【ER】下一枪(十)

瓦让的人没追上来,他们安全了。格朗泰尔摔进车里。安灼拉砰地关上门,坐进另一边。他怒火熊熊,似乎要把方向盘上的皮革套撕碎。 “你为什么要制止我?”他质问道,“就差一点!不会有比那更好的机会了。你前一刻还头脑清醒,信心十足,为什么下一分钟就退缩了?我差一点就能从珂赛特那里拿到你的档案——” 安灼拉说的话听在格朗泰尔耳朵里,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在说话。“你拿不到的。她不会交给你。她从不说假话。那么你要怎么办?杀了她?再杀一个人?” “如果我不动手,那个保镖就会杀了你!”安灼拉的眼里闪过一丝压抑的悲痛,像一道闪电劈进风暴翻涌的海洋,又被隐没:“而她是个罪犯。” “她是个平民!”格朗泰尔嘲笑般高声道,“她还是你朋友的女人!” 他用力擦掉眼睛前面的雨水。安灼拉眼里所有事情都是表面上那样独立的单个事件,想不到背后肮脏血腥的捕食链。“你杀了她,然后怎么办?你知道她可能还动了什么手脚吗?你能从瓦让家活着出来吗?你还打算要你银光闪闪的警徽吗?警局兜不住你了,安灼拉。你想变成跟我一个鬼样?你在两头都完了,你躲到太平洋海底瓦让也会把你抓出来,一片片剜掉你的肉。” 安灼拉一把抓住格朗泰尔的衣领,把他搡在窗玻璃上。格朗泰尔受伤的后脑疼得他天旋地转。安灼拉怒喝道:“我知道我在干什么!等我们拿了档案,我们就不再是独个在打斗。我们可以离开,警方会庇护我们。瓦让或者卡彭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千里之外。总有人会站在这边。你太久没有看到这样的人了,所以不相信。但这不代表他们就不存在!” 安灼拉松开手。他的怒气凝结起来,眼里闪着寒冷刺骨的光芒:“你向那些人屈服太久了。而我不会像你一样。” “不错,继续说。”格朗泰尔捂着后脑,“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帮你?收买你家门外的一个出租车司机就能要了你的命。你就这么像条野狗一样地死了,干的好事坏事都没人记得。你以为你什么都懂吗?” “不。”安灼拉冷冰冰地说,把车钥匙插进锁孔里,“我同样不认为你能懂,格朗泰尔。” 格朗泰尔瘫了下去,完全陷在座椅里。雨水灌进伤口。热血从他身上不知道什么部位一点点地流失。他不在乎了。“我他妈的再明白不过了。你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那个毛头小子,拿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当真实。结束了,安灼拉。瓦让已经知道我们抱着什么打算,偷他的东西再也不可能了。他们会把文件放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然后他们会派人来。运气好的话,杀我。运气不好的话,连你一起。” 他转头看着安灼拉。 “这一切都结束了。” 他总是这样。当他做出什么努力,永远会失败。他只能随波逐流。 安灼拉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几秒钟后他像暴怒的天神一甩头发,猛地踩下油门。

他们无话地处理掉尸体和血迹后天已薄薄亮了,冷漠的黄光倾吞大地。现在哪怕叫人来修窗户都很危险,哪都有卡彭或者维斯的人。他们只能之后用废木条钉上去。格朗泰尔倒在床上。他的肉体和精神都如同被卡车碾过,只想和死了一样睡过去。 安灼拉一把把他扯起来丢进车上,他的胳膊被拽得疼得要死。格朗泰尔真的跟死尸一样毫无反抗,也没力气问话。如果安灼拉受够他了打算杀人抛尸,他也不会惊讶。不,可能有点惊讶。安灼拉把他扭送警局比较合理。 安灼拉也沉默着踩下油门。以那辆破车的性能来说他的速度是风驰电掣。他要开的路好似横插进某个魔幻的时空,永远没有尽头。格朗泰尔太困了,就算安灼拉打算把他从路边丢下去他也不会介意。他放任自己睡了过去。中途他被安灼拉推醒,问他芝加哥哪家酒店是安全的。 “都不安全。躲到哪他们都能过来把我从左耳朵割到右耳朵。你把我丢芝加哥河里吧。”格朗泰尔说,歪了歪疼得嗡嗡作响的脑袋又睡着了。 他又被安灼拉拎下车,惊惧地发现他在芝加哥以外。天色已经大亮,人烟稀少的林肯伍德镇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家摩托旅馆。 “你把我晾在这自生自灭相当不错啊。”格朗泰尔被安灼拉拿着房门钥匙揪上楼时大笑着说,“有酒吗?哪儿搞得到渣酿白兰地?黑麦威士忌?我现在又渴又饿。” 安灼拉的表情活像是要把他掼在墙上。 安灼拉把他塞进一间房,解下警用手枪递给他。格朗泰尔琢磨着这份临别礼物实在有点奢侈。安灼拉说,“我晚上回来。” “这离你警局开车起码两小时吧?” 安灼拉甩上门走了。 格朗泰尔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枪。他弄砸了自己的一切和安灼拉的一切,而安灼拉还想把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除了他在做梦以外没有别的解释。 他闭上发疼的眼睛。 他实在不想醒。

格朗泰尔浑浑噩噩、迷迷瞪瞪,直到晚上被一阵敲门声叫醒。安灼拉走进来,抱着一叠文件和一个纸袋。他见到格朗泰尔时一个踉跄,几个簿子从他手里滑了出来。他摔到格朗泰尔怀里,立刻摇摇晃晃站稳了身体。 “没人来过?外面也没有狙击手?” 格朗泰尔搔了搔脑袋,看着安灼拉眼睛下面两团浓重的青黑。 “去睡觉,阿波罗。”他不由分说把一个不断挣扎的安灼拉摁倒在床上。 “我还有事要做。” “那是大海捞针。你找不到的。” “你只是躲在这一无所为而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格朗泰尔沙哑地发笑。怎么有人比他自己更在乎这条烂命? 安灼拉抓着他的头发把他从身上拉开。他弯下腰去想捡那些文件,被格朗泰尔再次摁了回去。 “行,行。你就等着瞧吧。”格朗泰尔说,“你带回来的文件我来看,一找到有能证明我身份的蛛丝马迹就叫醒你,好吗?” 安灼拉看着他,只是几秒钟之内,就闭上眼睡过去了。 格朗泰尔的气息让他睡得惊人的安稳。他醒的时候格朗泰尔正坐在他边上。纸袋里的东西已经被格朗泰尔翻出来吃了。大摞的文件散落在地上和他的腿上。安灼拉不知道格朗泰尔有没有认真检查这些文件,但他选择相信格朗泰尔。 “早上好,安灼拉。一无所获。” “能找到的。” 格朗泰尔搓了搓鼻梁骨:“希望在我死之前吧。” “停止再这么说话。” “你来让我闭嘴啊。” 安灼拉皱起眉。 跟安灼拉调情真是痴心妄想。 格朗泰尔不得不靠过去主动吻了他。

这吻像烧红的铁块沉入沸水。他坚硬的胡茬刮得安灼拉下巴生疼,而格朗泰尔更糟。前警察颤抖的身躯在安灼拉的手里坍塌,如同一座城市沉入海中。安灼拉的手滑进他后腰,格朗泰尔硬得滴水。安灼拉隔着裤子捉住他滚烫的阴茎,格朗泰尔的呻吟像是他已经可怜地在自己裤裆里高潮了。 安灼拉面红耳赤地看着格朗泰尔跪在他双腿两边,手抖着解开安灼拉的皮带。然后他解开了自己的。栓扣碰撞的声音有点像弹匣撞击。裤子垮下来,安灼拉吞了一下口水。安灼拉从不觉得男人或者女人湿润、发热、充满褶皱的下半身是美的,但格朗泰尔是为他裸露的事实让他口干舌燥。 格朗泰尔舔了舔嘴唇。突然间他每一处都变得湿热粘腻。 “我们如果在俱乐部那晚就上床,就有润滑油能做全套。不过别担心,你能操我别的地方。” 他趴下去含住了安灼拉的阴茎。 安灼拉嘶地倒抽一口气。格朗泰尔舌头轻快地褪下他的包皮,把头部吮得滋滋作响。跟格朗泰尔本人相比他的口交过于乖顺了。他的阴茎像被乞食的狗上下舔了个遍,而一颗有着柔软卷发的脑袋在他的腿间乱蹭乱拱着,鼻子压在他金色的耻毛里。 安灼拉握住他的黑发,抬动胯部顶了进去。毕竟格朗泰尔用了“操”这个动词。他起先还犹疑着,但格朗泰尔瞳孔兴奋地放大,从鼻子喘出粗气时安灼拉就慢慢放下了犹豫。他毫无阻碍地滑进醉汉紧热的喉咙。坚硬的小腿骨撞到格朗泰尔勃起得紧贴腹部的阴茎,而后者的喉管猛地一缩。安灼拉一次次用腿和脚摩擦那里,格朗泰尔眼睛发红,当安灼拉以为格朗泰尔会哭出来时,箍着他性器的口腔突然收紧。安灼拉射了出来。 他脱力地倒在床上,揪着格朗泰尔的后领把软弱无力的男人拉上来。格朗泰尔的嘴唇被舔得干干净净。 “你不用咽下去。” 回答他的是一串满足的呼噜声。 安灼拉叹了口气,把手伸下去,摸到他——他比较喜欢老式的伴侣这个词——的阴茎还翘着。他光是一碰,格朗泰尔就敏感得颤得不行。 “用手就好,阿波罗。我怕你把我的那玩意咬下来。” “我不介意用嘴。” “我会吓出心脏病的。” 格朗泰尔得到的是性器头部惩罚的一捏。他裸露的龟头早就涂满了液体,柔软、充血,极易欺凌。甘美的疼痛抽走了他的脊椎骨。他像滩烂泥一样被横抱着翻过去,侧躺在窗前,朝着太阳,双腿散开。安灼拉的牙齿锁在他静脉凸起的颈部。 格朗泰尔呜咽着,拱动着屁股,完全融化了。安灼拉一手挤压着他的根部,一手拖动来复枪弹膛般快速地揉动茎身。格朗泰尔请求安灼拉慢些。他得到更凶猛的咬噬,于是他改口尖叫着快些。滴落的金色润滑油,一把过热而变形散架的枪,火药爆开的白星。安灼拉的手掌紧紧按住他的小腹,像狮子踩在猎物上。 “还好吗?” “十环。” “嗯。”安灼拉窘迫地哼了一声,“我得洗个凉水澡。” “我们可以再搞一次。” “有正事要做。”安灼拉说完,又皱起眉毛补充道,“不是说我不享受这个。还有,关于昨晚的某些话我很抱歉。” “不是全部的?” 安灼拉把脸贴在他的颈旁摇摇头,而格朗泰尔翻过去抱住了他。他的心脏还在跳动着,为此他想哭。 安灼拉接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