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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身》

鬼王酒吞x炼狱茨木

一辆鬼王座上的双修车。 一个命定相杀之人一眼相爱的故事。 私设背景既多且狂。


酒吞童子曾在古籍中读过不少荒诞的故事,其中一则,是世人与妖鬼皆知的传说。

昔日伊邪那美生育火神时灼伤身体,不幸坠落黄泉,伊邪纳岐痛悼妻子、怒斩火神,却在黄泉之下面对妻子腐朽的尸身时大惊失色、仓皇而逃,自此,一段绝妻之誓开启生死,也断绝了能繁育出州岛万物的交合之火。

少时在佛寺出家为僧,酒吞翻阅过一些未曾传世的典籍,也因此得知了世人不知的秘密。住持说,那是他身为山神的父亲留下的传承。酒吞曾见书中详述过一捧供奉于高天原神殿的火种——传闻伊邪纳岐自黄泉归来,濯洗左目时丢弃了对妻子的欲火,由此而生的天照大御神将这火种燃在神殿中央的祭坛上,万年以来,它被隔绝在上寂寞地燃烧,却无时无刻不在怂恿众神的心念,试图再次潜入人间。

化鬼之后,酒吞又听游历四海的青行灯说过另一段故事:从伊邪那美的誓言中化生的执掌死亡的阎魔,亦将一束火种供于幽冥火狱的深处,那是伊邪那美以仇恨和诅咒封印下的禁忌。这秘密本不可知,却由血海洪流中脱逃的狰狞鬼物散布人间,一并散播的据说还有偷来的火种。

“世间的怪谈百无禁忌,只是不可触及神明。”凤凰林中的火鸟曾这样提点过青行灯。可她那对闪蝶般幽蓝诡谲的眼眸在洞穿酒吞童子身世的一刻,忍不住对他说了一个不可传人的秘密:妖界的先哲、林间的卜士与京都的术师曾不谋而合地预言过同一件事:这两束火种如今一并降世,皆在人鬼之间找寻命定的宿主。

禁忌之火乃无上之力,亦是惊心动魄的赌注和毁灭的诅咒,它们铭刻着始祖神明誓言中的彻骨之恨,会化为战意找寻彼此,不死不休。

“如若相遇,只有相互焚身的结局。”青行灯凝视着已身为鬼王的酒吞童子掌心把玩的金焰,留此一言,翩然隐去。

山神不知何物所化,自其子降生便无迹无踪。神子出生之时黑云蔽日,金轮衰弱如被邪神盗取了火种——酒吞记事以来便铭记着有关他出身的异象,数百年里将其中奥秘咀嚼透彻,但从不说穿。四方妖鬼臣服于他,可即便叱咤风云的大妖在败阵之时,也只道他身上迸射出来的龟裂山石、焚岩填壑的妖火是堕入魔道的佛光。

唯有酒吞知道,他自始至终在等那人,幽冥的禁火选择的那人。

茨木童子打上山门的时候,酒吞正捧着漆盏侧卧在山顶一对黑色手骨捧成的鬼王座上。硕大的手骨是他的战利品,属于酒吞到来之前这带山麓的主人。彼时的鬼物身如山峦般庞大且行事暴虐,张口便是血雨腥风,利爪能将众鬼连同参天古木一并拔起、碾作齑粉,即便如今身死,这两段焚成焦炭的手骨仍令山头妖怪闻风丧胆不敢近前,可他们更加敬畏的是悠然坐卧其上的后任鬼王。

酒吞这份威名传入茨木耳中时,茨木撕碎深渊中的虫兽、将其力量收缴入臂并统领山麓的轶事也已被酒吞听闻。酒吞还探寻到更多——深渊中的虫兽噬百鬼为生,本来并非不可战胜,然有一日,幽冥血海中潜逃的鬼物相互厮杀而成的蛊误打误撞落进洞窟与虫兽融合,也不知是谁吞噬了谁,自此这深渊才被诅咒般的荧紫色幽焰封印——此是设计灌醉了鬼使才得证的千真万确消息。

酒吞闻说茨木的时候,诧异却也有欣慰,这遥遥监视了上百年的幽冥邪火一朝弃了那个一身粘液、没有人形的原主,好竟这般迅速地勾来一个与他同样丰神俊朗的妖怪,如此,终不枉费一世缠斗的时光。

彼时迎战的酒吞满眼透着莫大的愉悦,落在茨木童子紧蹙的眉梢与修长的臂膊上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流露着欣赏。他甚至一眼穿过本该被他注视的荧紫幽焰,将那腰间遍覆妖纹的肌理细细打量——这是日复一日寻觅强者、精进磨练出的身体,但妖火护住的体肤光滑如处子之地,不见一丝伤痛的旧痕,想必许久不曾遇见称心的对手。

分明是宿命的死敌相遇,酒吞却似寻得至宝,他按捺着心头的狂喜,陡然释放喷张的血脉,将一身金焰如熔岩般燃遍覆体的图腾,引得一片地动山摇。

那一战,茨木童子输得惨痛,也收获了刻骨铭心的代价——一份战胜酒吞童子的深重执念,一个永远不会在决胜之时对他下死手、却每每圈禁他于山上共饮的危险友人。

“吾说过,吾不是你的挚友。”茨木童子饮酒时始终端坐着,固守底线,“你是天命所归的百鬼之巅,吾是命中注定征服天下强者的妖怪,你我注定相遇,当为彼此终结。”

“天命所向,注定相遇,本大爷也是这个意思。”酒吞倚在树下闲散地饮下一盅——唯有茨木童子能让他从鬼王座上走下来,背负青葱,一赏林间落红。

茨木童子的出现令酒吞明白了一件事:自己从来不是高天原禁火投落世间的化身,他也不是幽冥邪火选召的代行人,始祖神明的誓言与恨意早已散落风中,一切都不过是三界之外的火种刻意图依附于世间妖鬼兴风作浪,偏偏选了他们这对能与之拖延挟制的宿命的对手,命定之人唯茨木与他。

可他的茨木自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只一念专注于他的取舍与执着,在宿命的轨迹上一往无前。

“鬼手沾染了虫兽的幽冥火种,一日比一日难以管教,吾遍寻强者尽是为了驾驭它,即便以生命赌注,吾也不会轻言放弃。”渐渐敞开心扉的时候,茨木提起这样的心念,转而又用那对琥珀色的眼瞳凝视着酒吞说,“你的妖焰亦是焚身之火。”

酒吞回望着戏言道:“若是与你一同焚身,并不枉负鬼王的一世英名。”

茨木闻言却静默了,思忖片刻,喃喃低语:“若如他们所言,这赌注的结局终归是被吞噬,吾宁愿与你同归于尽。”

酒吞想来,他日后对茨木生出的不可言说的悸动,大抵源于这里。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鸟兽万物湮灭痕迹的年复一年里,茨木童子的足迹在大江山日复一日地镌刻下来。

太古之上便有神力,纵横三界跨出五行,世间凡夫的皮囊无法承载,贪婪者任其吞噬,谨小者敬而远之,强者将其收入囊中毕生封印,唯有天命所归的王会用世人仰望不及的魄力将之融入身体,每一次渡劫皆为涅槃。茨木眼见着这样的酒吞童子在云端的巅峰越升越高,即便自己同样迅猛地追随,但只要一日败在他手下,心底那汪流淌的旖念便在痴迷中再度泛滥开来。

酒吞不忍他每日在山间嗅着自己的妖力寻觅,索性解了腕上的铜铃抛进茨木手中:“以后要寻本大爷,便摇响这铜铃,本大爷自会出现。”

“你我自打相遇便要一决生死,这样的对决能有几次?”茨木总将这样的豪言挂在嘴边。

“来日方长,挚友之间的切磋点到为止。”

茨木笑道:“吾从没有承认过是鬼王的挚友。”

酒吞朗然相应:“不是挚友,是要一同焚身之人,你我的誓言不可背叛。”

茨木打那以后每每摇响铜铃,不再仅仅为了邀战。许是两人身上禁火的力量日复一日的张扬,渐渐地相互靠近便能探知深浅,尾随酒意便会隔空而缠。待那禁火变得异乎寻常危险的时候,他们更不得不尽量多地靠近彼此,以身体的气息相互压制,本就半掩身躯的衣甲在几乎触碰一处的胸腹间欲盖弥彰,独独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纱网。

“你最近看本大爷的眼神都变了。”那夜醉中,酒吞悄悄将茨木的肩头揽进自己胸口,他神志仍清明,也记得茨木今夜并未多饮,却偏要借着酒意剥开他的心怀。

茨木不语,藏在那绺鬓发下的嘴角弯着一个微妙的弧度。他仰首望见漫天的星辰,忽然想起一句从前听过的偈语:“星光如尘土,万般皆须臾。”

“亦有人说星辰永住,可在本大爷眼中,每晚的星辰不尽相同。”

“蝼蚁眼中的你我也不过如此吧。”茨木轻叹,他平日鲜少触及这样的话题。

“蚍蜉朝生夕死,星辰或烛火,于他何干?只有本大爷知道,烛火短瞬不可停驻,星光尘土,最像你的眼眸。”

微醺的嗓音,字字赤裸地扣在茨木的心扉上。茨木仰视着那张天神般俊朗却玩味不羁的脸庞,鬼使神差地朝他凑近的温热轻启双唇……

指尖嵌在鬼王后背熠熠燃烧的妖纹里,像要融化其中被噬作一体。妖骨铸就的鬼王座颠簸在暴起的妖力中,硕大骨节摩擦的苍白鸣响放大了鬼王尽根没入的一动一作,亦像茨木自己指节深处的痒被一寸寸地抽丝,化作更加细碎的抓挠。

他双腿大开地坐在鬼王胯上,鬼王仍如平日君临百鬼之巅的气定神闲,唯有赤瞳深处灼烧的火紧锁着他滚动的喉头与覆着薄汗的下颌,似火舌要将所过之处卷噬殆尽。

茨木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疯狂地将他的力量邀进身体,弱点全然暴露,一举一动却都仿佛挑衅着彼端的耐心,稍一不慎便会激起无法承受的致命猛攻。

这全然违背了他面对强者一向的谨小戒备,脑海里叫嚣着不可轻举妄动,整个意识混沌地压抑着喉头的呻吟,可体内的那股邪火分明汹涌地横冲直撞,顶着蛊惑着他的腰身上下起落,眼前那束赤红的目光分明在他紧咬唇间的颤抖的喘息中焚成愈发危险的熔焰。

脆弱的甬道深处泛起吞没神志的透骨酥痒,像一个新异的魔咒蛊惑着他交付身体与意志的全部,坚硬刚猛的形状穿入青涩身体的胀痛知觉与接连涌进的滚烫妖焰,令他如同被穿入软肋般无从反抗。可身体里涌动着的是如此让他亢奋的力量,酒吞甲尖危险的锋芒划过赤裸的体肤,像一个鲜血与毁灭的邀约,使他心一横抱着必死的念头狂乱地沉沦进去……

“……慢一些……会……会堕落的……”他破碎的恳求仍绷着大妖的矜重,喃喃如呓语,分不清自口中还是心中。

“本大爷说过陪你,不会食言。”酒吞的声音传来,也辨不清是从朦胧的耳际还是云端的心际,一并算作回应的还有乳首上烫热逼人的啃噬。

禁忌的金焰瞬间淹没了脆弱之地的知觉,右臂的阴冷暴起,没过心脉涌向下腹,被瞬间卷过的滚烫妖力牵掣吞食,再不知疲惫地翻起紫黑的火浪。茨木鎏金的虹膜上映出酒吞同样竖起的瞳仁,那是妖鬼的力量濒临失控的征兆。他撑着最后的神志猛地揽住酒吞灼烫的背脊,任腰间流动的荧紫贴合酒吞下腹金色的妖纹,让被禁忌之力侵蚀透彻的右臂同鬼王后背妖焰的源头紧锁一处。

“你不会想这么作罢的,茨木。”酒吞温热的唇舌贴在他心口低叹道,一串冰凉的琉璃穿入紫焰,缠住了暴躁不安的鬼手——是鬼王臂上缠绕的那串佛珠。

梵咒字字浮现琉璃之上,金芒划过,妖力被强束的震颤激得茨木遍体一紧,恰迎着酒吞挺动小腹重重碾进阳心,胀硬到顶的玉茎再绷不住,一股清冽交织着白浊重重地喷涌出来。百年来近乎禁欲的修习生涯中鲜少流失的精华竟在如此的束缚与侵犯下泄了个通透,大妖羞愧得浑身发抖,只恨不能将燥热的脸颊埋进鬼王的颈窝里。

酒吞从未安慰过这样的茨木,他试探着轻抚他被汗液浸透又让妖火焚干的绒发,却不忘牵着压制在咒力之下的鬼手绕向茨木身后。待双臂被交缠数圈、紧缚一处后,酒吞略一思忖,又扯过珠链尾端裹缠在茨木大开的腿间仍然挺硬的物什上。

“泄身太多就灌注不进去了。”这是妖鬼道以这样的方式共同修习的要诀,酒吞脱口而出,却自觉说了什么调笑他的话。

茨木浑身上下都被牵制在鬼王掌中,下体还大开着穿在他的阳物之上,眸色却闪过一抹犹疑,轻声质问道:“方才与吾缠绵……尽是为了修习么?”

酒吞一愣,旋即笑道:“时时刻刻勾着本大爷心神的人,还不知道本大爷是为谁失控?”

他见茨木并未开怀,反生出些委屈的模样,不禁抚摩着他光裸的腰背低声哄到:“本大爷没想过会有方才的状况……不过既能如此激发妖力,便能以此修习,既来之,何不试试?”

茨木轻哼一声权作认可,像只认定主人的白虎般驯顺地低垂下头。左右食髓知味,往后怕再离不开彼此温存,他这般的大妖若真与鬼王在床笫之事上焚身陨落,那才要被坊间鬼物传为笑柄了。酒吞得了应允,便扶着他的腰再次缓慢地动作起来,茨木失去了双臂的发泄,绷着脚踝与趾爪,一任股间敏感脆弱的软处成了唯一支撑身体的地方,阳心上百蚁啃噬的酥痒肆意弥漫,他再咬不住唇,修长的脖颈与鬓发掩藏的暗角里泄出一串溪流般潺潺的喘吟。

“又只顾着舒服了,茨木。”酒吞挠了一下他右臂鬼手的掌心,一道紫焰穿流而下,令茨木本能地回过神,强撑着涣散的意识聚集心念将之引入交合的地方。酒吞亦耐心地回以同等的力量,使二者消弭于汇聚。交缠陨灭的禁火化作两股热流穿入彼此丹田,两人相继沉叹一声,却似勾引彼此的蛊,在眸光对视的一瞬燃起更深邃的战意。

茨木被动承受的身体也渐渐精进起来,背脊冷冽的线条愈发起伏绵延。冰冷的禁火不断越过肩臂穿入心口,被鬼王覆在乳尖的唇舌温暖,流淌进下体,慰藉着甬道中不断侵入的烫热火焰。消弭,灌注,欲念在此消彼长的轻喘低吟里似蔓藤游蛇攀延,茎身却在咒力中锁死,唯能透过后穴青涩却无师自通的收紧夹摩将肉体满到溢出的快意宣泄在酒吞身上。

“你是要逼疯本大爷。”酒吞色欲慵懒的腔调里终于蒙上一层不耐,他一把扯紧珠链,责罚意味地挺动精健的腰身重顶两下,在茨木惊到断片的吟叫中一把扯去他胯间的束缚,琉璃自八面滚过玉茎,裹得茨木神魂一散,在鬼王掌中一股接连一股地喷涌而出,后穴因泄身的快意收紧的时候,也将鬼王身下汹涌的精华一滴不漏地挽留在里面。

崇山之巅,酒吞轻唤着茨木的名字,搂着他汗湿淋漓的胴体交叠瘫卧在狰狞的妖骨铸就的鬼王座上。此地腥风料峭,无人胆敢近前。

他环抱茨木的手不敢妄动,不论惊动了方才平息的妖火还是使体肤相互摩挲,都免不了再一场透骨淋漓的恶战。

“青行灯所言甚是。”酒吞回味这一路忍不住叹念,“你我相遇,注定是焚身之劫。”

但无关那神明的禁火与绝决誓言。伊邪那岐的情与欲终了在妻子的尸身前,他与他靠近彼此的汹涌欲念却无法被三途川隔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