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要不要帮我弄出来。”
“弄出来什么?”
“我下面硬了。”
王一博平静说。
语气跟白天说,我帮你打光好不好没什么区别。
肖战的下巴搁在他的左边肩膀,不安分地看着他把玩的手机。活像偷看男友与他人微信的姑娘。若有若无的呼吸,不经意的余光,都是为了掩盖姑娘不怀好意的目的。而他也像堂堂正正的男友一样没有躲开,侧过脸近距离地回视这个人。
“手。”
肖战从鼻子发出疑问的轻哼声。
他又说了一句:“你的手。”
噢。
肖战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压到他大腿的一只手移开,笑道:“碳烧兔爪弄痛我们蓝忘机老师了。”
他视线在肖战含着笑的下嘴唇扫过,落回手机屏幕,“会热的。”
“现在七月,全年最热的时候嘛。”
撒娇一般的尾音。
即使标准的普通话也藏不住重庆话那股轻飘飘的调,总有起伏明显的奶音在结尾飘出来,带着呼吸里一点牙膏混合薄荷水的味道。
他退出聊天的页面,点进另一个持续震动的群里,几个帅哥头像在对话【卧槽,一博你tm太爽了又和漂亮妹子一起跳舞】【大哥那不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吗】【那小视频又在微博转起来】【一博你真拉仇恨,和漂亮妹子出外景还说人家吵闹!懂不懂怜香惜玉!】【我们弟弟果然不开窍,还是要哥们儿带你去……】
啪。
他手指一动,手机屏幕就黑了。
肩膀的重量早已不知不觉轻了,床塌陷的地方跟着轻了。他心动了动。果然,肖战这么懂分寸的人,比谁都清楚应该何时完美的结束假装一起看手机的游戏。
轻松掌控着全场,还有他。
而对话就发生在30秒后,在肖战用手指拎起门卡并说出我走啦蓝忘机老师明天记得把你的小风扇带上以后。
你要不要帮我弄出来。
弄出来什么?
我下面硬了。
他冷冷淡淡的脸,哪有一份瞧得出欲望的模样。
然而这个房间,也就两个人。
还能是谁说的。
肖战眼神不经意飞过他裤子中间。
似乎在估量这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还是刚成年的青春期狂躁男孩的真话。
然后他挑了眉,似笑非笑:“去你的。”
真话当假话。假话当真话。
不必认真。
门打开又关上。
他平躺着,脚掌踩着刚才肖战坐过而带着余热的床单凹陷处,因着用了力,肌肉的形状隐约,从刚才起就蓄势待发。房间只开了床头灯,他不紧不慢把右手沿着睡裤边沿伸进去,直到触碰到那个滚烫而吓人的温度。
刚开始拍戏时,他们远远不到可以坐在一个床上玩一部手机的关系。甚至王一博曾经为称呼迟疑过,到底怎么称呼这个大自己六岁的搭档,想了战哥,又想了肖战,还想了亲密的肖肖。
年轻的男孩因着胜负欲想尽快在新关系里占据上风,倒还显得手足无措。
肖战在午休时,带着星巴克,凑过来,讨论天气一般,“教我跳舞怎么样?”
他顿了一下。
肖战笑了,睫毛下的那双眼睛就这么笑盈盈看着他。
越来越近,却不算靠近。
“一博会教我跳舞的。”
他这么说,撒娇的语气,听起来是笃定的。
冰块化成的水沿着透明的杯子流下来,一点点水珠印子。
有点不甘心。
就是踩气球他都不愿意输给其他人一分,怎么开头就落了下乘。
至少自己还算是好老师,手机放出现场live视频,接着亲身上阵跳了一遍,身体年轻而精力旺盛,潜伏着一头饮用烈性伏特加的草原野兽。
肖战很是捧场地鼓掌:“你穿着这么长袍子,也能跳的这么好。”
那是你没有看到我在舞台。
这么想,他就有点想让肖战亲眼看到。或许肖战会来他的演唱会前排?念头一闪而过,他在心里冷冷嘲笑自己,想什么,人家有自己的团。
他转身正想问肖战要不要来试试,就闻到一股清凉的薄荷味。
好像一下被什么人拿走话筒,他维持着笔直的姿势站着。肖战的右手离他的脸近的几乎没有距离,那根红发绳被清水洗过的味道甚至在他的鼻子尖索饶,还有黑色戏服被太阳光照过的暖洋洋的触感。
肖战道:“你看,这个舞我觉得这个视频最好看。”
他没有转过脸,这样就不会蹭到肖战看上去不太安分的发丝,那假发质量太好,根根分明,有一根如同阳光的尘埃略过他的眼前。
他道:“嗯。”
肖战笑他:“你这样好像蓝湛。”
补了一句,戏里真的那个蓝湛。
他垂了眼睛,又抬起眼皮。然后伸手,手指一路伸过去,放在肖战的手腕,他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天神,能感觉到自己脉搏的跳动,和自己心脏一样,温热有力。
他顺理成章拿走肖战右手里的手机。
“我看看是哪个。”
七月夏日炎,闷得人跟着温度飙高,好不容易收工,人人恨不得立刻脱掉厚重的戏服,换上背心大裤衩,有人的头从t里面冒出来,舒服的发出哇靠的声音,还不忘闲扯:“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营业这么自然,我回看直播都看的脸红。”
王一博说:“因为我喜欢吊威亚。”
冷笑话。
牛头不对马嘴。
被风扇吹得一脸享受的肖战听到了,微笑地说,“因为蓝湛动的体力活,我动的脑力活,这叫搭档,干活不累。”
四两拔千斤地绕过敏感的两个字。
虽然自己喜欢女孩子,但是和男孩子关系好,在这个剧里是必须的。
王一博当然清楚。
观众很喜欢看他们互动,发出快乐的尖叫,送他鲜花与爱意。
而肖战,肖战又会想要这些鲜花与爱意么?
为了得到鲜花与爱意,肖战会怎么看待这两个字?
“蓝湛。”
肖战懒懒散散,脸上还带着笑容,正仰起脸看着自己,“要不要一起上厕所。”
这怎么发生的。
一切发生得太快,一列脱轨的地铁就这么咯吱咯吱没有控制的冲出铁轨。
肖战一只手拉开王一博的裤子拉链。
整个狭小的隔间快被王一博自己的心跳震跨了,他看着没有灯光照着的肖战,然而肖战的表情并没有变过。
刚刚同其他演员谈笑自如一样的表情。
他去看肖战的眉毛,微微皱着,显得楚楚可怜,似乎在打量那裤裆里的玩意;他去看肖战的皮肤,没有刚开始见面那么白了,发尾有一些卷起,没有梳平,垂在软软的耳朵边。他想用自己手指拨开那些头发。但是肖战先一步靠过来。
视线里的领口滑下来,露出里面的锁骨,皮肤若隐若现。
他紧身内裤的反应再明显不过,然而肖战还是喝下午茶般,慢悠悠对付着怀疑是不是永远脱不掉的内裤。
早过了懵懂的高中生年纪,家里有过一批一批被舍弃的纸团,比谁都熟悉如何自己弄出来的动作。
可是现在不一样。
就像那天夜里,肖战似笑非笑对自己说,去你的。
去你的。
肖战总是不一样。
刚才站在洗手池前,肖战用哪个洗手液洗完手,擦干纸巾,透过有些斑驳的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微微一笑。
肖战说,可以呀。
王一博知道肖战在说什么。
肖战也知道王一博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
他发誓数到三,如果肖战还没有帮他,他就要强行拉着他的手来帮助自己。
数到二的时候,肖战的手指碰到了他。
隔着薄薄的的布料握住那处。
肖战的手指看起来漫不经心,却是不重不轻,不急不缓,恰到好处,每次揉捏踩着点子。
他一边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可疑的声音,一边脑子里想着——会有其他人进来么?厕所门反锁了吗?如果反锁了,又是谁做的?
他们的视线相撞,肖战抬起睫毛,从散开的凌乱的额发里面露出一双眼睛,漂亮又无辜。
漂亮的要死。
无辜的要命。
最后肖战的手指往下聚拢,用手掌包裹他的时候,他头皮一阵发麻,拳头差点砸向身后被写了一排排通下水道广告的门。
这个包裹的时机挑选得太好。
“你知道我也有个团嘛,身边一群正值青春期热血沸腾的小太阳,有一个比你还小了四岁。”
肖战的声音湿漉漉的,带着露水的黏糊。
“这是哥哥应该做的,小弟弟。”
02
王一博站在楼梯的最上层,双手插进运动服兜,面无表情看着窗外夜色。
工作人员忙碌地布置着夜场戏,人群里时不时传来呵斥和催促。休息区站着一个高高的年轻人,很瘦,拿着剧本在看,被风吹乱了头发,手就懒懒散散随便拨弄几下。
红色发绳在黑发间影影绰绰的,黑中有红,红中有黑。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注视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目光顺着走来走去,走到没有灯光的地方,又折返回来,反反复复,复复反反。
肖战一脚跨进大门,就把黑色戏服脱了下来。真热啊,他说。同行的女孩说道:“战哥,你的肩膀可真好看。”肖战闻言眨了眨眼,女孩又说:“穿衣服显得骨架小,你是细腰翘臀标准身材。”
“打住打住,师姐,你夸我很开心,但是这个说法夸男生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什么意思呀?”
旁边的男孩赶紧跟上:“就是,都说我们战神腰瘦,可是蓝忘机老师的腰围数字肯定更瘦。”
肖战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
女孩说:“重点不是数字,是S曲线,懂不懂啦。”女孩脾气娇,说的时候还跺了跺脚,三个同龄人谈笑间就上了楼。
王一博听见声响,坐在窗边玩手机的姿势收了起来,正要起身,就看见肖战对着那两个人笑的一脸灿烂,“所以我才不喜欢师姐,我喜欢姐夫的。”
男生被呛得咳了声,倒是女生大笑捂住嘴:“什么呀,原来当时你打你姐夫是有私心。”随即春游的小学生似的笑成一团。肖战身子往右斜着贴着男生耳边说了句话,便往走廊的洗手间去了。
男女孩结伴推搡,上了台阶才发现有人一直站在楼梯最上面,穿着雪白的运动服,连投射的影子都是长长条条的。
帽檐被压的低,看不见脸,只能看见深刻鼻子旁的阴影。
也足以让人认出来。
女生甜甜冲他微笑。
男生连忙礼貌地打招呼:“辛苦啦。”迈上两级台阶后,笑眯眯的举起右手。
他站在那里没动,一条长腿随意的搭到另一条腿上。等男生走在自己面前,手才不咸不淡抬起来。
空气跟着僵了僵。然而男生没几秒犹豫,主动往前和他的掌心击中。
“耶。”
对方还勉强拉着嘴角笑。
这个世界,最不需要在意其他人,不就是他王一博么?天生一张冷淡脸一身冷淡气质,连上天都不想要他在意世俗。
旁人如何表情尴尬难以自处,都与他无关。
他不曾因任何其他事而影响自己。
他就不是这样的人。
除了好多天前,第一次光天化日射在别人手里——
男孩与男孩躲在隔间互相用手帮助,并没有什么可耻,交待在自己右手,和交待在肖战手里,不同样一阵空白闪过头皮的刺激么?
他喜欢女孩子,喜欢与自己不同的身体结构,但是必须承认,那次是很好的体验。想着别人垂下的长睫毛,微微张开的嘴唇,细长的手指为自己那处服务,便是一种心理快感。
那个人还是肖战。
肖战慢条斯理地直起身,视线在自己沾满液体的手指上转了转,笑着说:“一博,你挺持久的嘛。”
厕所隔间狭小,两个大男孩挤进去便没有多余空间,此时四只脚交错挨在一起,脸庞近到连对方耳朵的颜色都瞧得一清二楚。
他不知自己耳尖有没有发红,肖战却是明显没有半分羞涩。
连唇边的笑意都是漫不经心。
他没有答话。
肖战偏了偏头,模仿电视上那些三流推销员的语气,“亏我对自己'手艺'挺有信心的。”
开着这么没脸没皮的玩笑,还是笑意盈盈的脸,雾蒙蒙的眼睛,在这个飘着漂白剂和污水气味的空间,就像裹着一个美貌的面具。
因为美貌而无辜。
是啊,肖战在所有人面前流露出来的表情都是最无辜的——帮助别人是好心好意解决别人的烦恼,做出这样的帮助也是别人提出过分而异想天开的要求,错的是缠着向他提出这个要求的人,他总是没有错的。
这个人做出的所有肢体接触都是纯洁的没有暗示的不能瞎想的。
他在心里笑了一下。
不知道笑谁。
于是他看着这张无辜的面孔:“下次再这样帮我弄出来。”
肖战的舌尖在上嘴唇舔了舔,“不能了。”
他用陈述句的语气又说了一遍,“周五晚上在房间再帮我弄出来。”
说完这句话后不合时宜出现了蠢蠢欲动,他伸手。肖战没有躲,让他攥住自己从袖口露出的手腕。他晃了晃肖战的手指,白色的液体在指尖要滴不滴。肖战见他半天都不放,就软着声音说,我要洗手呢。
“周五晚上在房间帮我弄出来。”
他说。
肖战扬了下巴,嘴唇下的痣一览无遗。
“不能。”
他也一点不生气。
肖战果然是不同的。
连营业这样敏感的事情都可以说的坦坦诚诚而清清白白,就像说自己想要早上吃一个新鲜出炉的面包。
肖战和他说这话时,他们在化妆间,肖战穿着黑色的短袖靠在沙发,手机举的高高的,没有注意到衣服下摆卷了一些起来,露出一截凉凉的皮肤。
他知道肖战喜欢利用空闲时间看猫咪视频。这是公开的事情,并不秘密。所有粉丝都知道这是一个嗜猫的男孩。
“蓝忘机老师,”肖战用尾调上扬的声音喊他,“你想不想养猫?”
他静静看着自己手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肖战把视线从手机移开,就这么飘了过来,他的睫毛跟着眼睛垂下的弧度一颤一颤,看起来非常美丽。
“你在采访里不经意透露出你最近对猫的知识有更多的了解,她们会喜欢的。”肖战微微笑:“像上次缅因猫,你呀,就做的很好。”
王一博已经洗了超过两分钟的手,水池的水过满,顺着一点点溢出,滴答滴答,滴在地板上。他没有注意到,任凭水流着。
肖战当然比谁都知道平时聊到猫,王一博在旁边,有认真的听,那么记住或多或少猫的知识,并不奇怪。他不是故意表现,偏偏有人就要故意这么说。
他关上了水龙头。
周五的夕阳落下,王一博的戏就结束了。
助理问他是不是要出去玩一阵。
他淡淡说,早点休息。
夏天天黑晚,七八点钟还是蓝幽幽的天空,他随手房间的电视机打开。如果有人来,瞧见房间一片漆黑无声无息,那很奇怪。
九点钟,天空终于有黑下来的迹象。
他换了台,拿出手机回了几条微信,大多队友们关心他拍戏如何,调侃大热天穿古装什么心情,还有一位发语音闹你搭档怎么样帅不帅啊必须大帅比才配的上我们一博……他直接退出微信。
十点钟,他把电视关上。
然后不紧不慢地躺回床上。
他没有给人主动打电话,也没有人主动给他打电话。
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在等谁。
午夜来了,手机屏幕变成十二点。
他是天之骄子,舞台台风一流,可以迷倒万千少女,而他才21岁,不,还差一点到21岁。
出名要趁早,谁不希望自己年轻力壮,青春正值,前途无限?
不就是被叫了一声小弟弟。
争强好胜不至于在这个地方。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他花了好几秒,才把视线从天花板转到门口,他忘了看一眼是不是已经凌晨,甚至忘了把睡衣的上衣穿上。
肖战穿着短袖短裤,额前发丝还滴着水。他在擦头发。
看到王一博这样,他也一愣。
“你睡觉是裸睡啊。”
肖战那双冲澡后还泛着水光湿漉漉的眼睛打量他几眼,笑了,有水珠因为这个动作而顺着脸颊流下来,停在下巴尖。
“天热。”
他侧身,让外面的人进来,肖战进屋也不客气,直奔大床,甩了毛巾,就滚了两圈。
“真累呀,”肖战皱了眉,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一直拍戏到半夜,都没空闲。”
这话说出来的意思像对他解释,又或者只是普通的抱怨拍戏晚。
他走到床边,挨着肖战的腿坐下来。
小腿皮肤还有混合淡淡沐浴露香气的余热,似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背部。
他说:“我没穿上衣因为我已经困到睡着了。”
这算什么。
王一博,他在心里嘲笑自己,这话说出来不就是孩子气的抱怨么,别像个21岁的小鬼这么幼稚。
肖战起身,挨到他的脖子,挨得很近,他浑身一颤,心跟着微微跳,就像脖子那块肉被捏住。他听到肖战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张嘴。”
一颗糖从那只手递过来,手指抵着嘴唇,他下意识伸出舌头一卷,是薄荷味的。
“甜吧?偷偷给你一个人,不要告诉师姐她们。”
肖战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睛,一副只对你如此温柔的样子,肖战讲,“我不还是来了嘛。”
他仿佛看到肖战站在讲台后,对着满屋子殷殷期盼又焦虑的小朋友们,不发一言,十秒钟,二十秒钟,四十秒钟,或者更久更久,蓦地,眉眼笑得弯弯,王一博小朋友,这周的小红花是你的。恭喜啦。
然后他的胸口被老师别上一朵纸做的红花。
不该骄傲,不该因为一次老师的表扬就自以为是。偏偏就要挺直胸口,因为老师的表扬而沾沾自喜,不可一世。
03
肖战一手托着脸,一手捡起被丢在床头柜画着两个卡通猪猪的T,“你这件剧组衣服借我穿吧,明天拍摄现场有粉丝,她们会很想看到,女孩子嘛,联想很丰富的。”
那颗糖在身体里一点点化去,早就没有味道了。
王一博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冷淡,“这么早用这个梗。”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猜测不会太好看,因为肖战视线在他皱起的眉毛转了一圈。
“你是不是不高兴?”
年长六岁的哥哥这么问他。
肖战放下那件衣服,叹了一口气,温柔而担心地说,“你呀,是不是太认真了。”
太认真。
是太认真这件事,还是太认真其他事情。
还是什么都不能认真。
只有小弟弟才要认真写作业,成年人没有“认真”,只有“必须做”,或者“不用做”。
王一博冷着脸,看不出来心里想什么,垂在身侧的右手指却一根根收紧攥成拳头。
大概这十几秒沉默的空气难以忍受,肖战垂下眼睑,温顺地把自己的手盖在他攥紧的拳头上,掌心有些潮湿的热度,不是他想象中,冷静的、干燥的、没有任何波动的皮肤。
原来,这个人也有点出汗。
亏得他还以为这个午夜的房间,只有自己的身体深处有心脏急促跳动的声音,只有自己一直看着时间流逝在夜色里——他猛地从肖战手心里抽走自己的右手,毫不犹豫按在自己心口。
不就是一颗心脏的跳动么,他当然可以控制住。倘若两个人玩不倒翁游戏,他既不想要做那个先站不住跌倒的人,也不要做那个先流露出输掉表情的人。
肖战,他想,你少瞧不起我。
感受到王一博或真或假挑衅的表情,肖战说话的声音变得更轻,带着适当的示弱,“其实我过来前遇到你的助理了,他说你今天收工后就待在房间里休息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可能我长得比较像好人,他什么都和我说呢。一博,你一直在等我。真是对不住,让你等了这么久。”
肖战重新伸过手,没有如同刚才那样握住他的拳头,手指那么温柔,那么珍惜,一遍一遍,从王一博手指甲抚摸到隐约发白的骨节。
说不清的缱绻。
那有点潮湿的手心重新覆盖上来时,他的拳头已经不知不觉松开了。
屋外夜色深沉,灯光在玻璃窗流泻着,打在肖战睫毛的轮廓,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看起来温温柔柔,眼里却有隐约的得意,这个表情像在心里说,看吧,这个人在意我才会这般情绪多变,说到底还是我赢了。
又像在心里说,其实是不是真的在意我不重要,而是依然掌控着分寸进度的,是谁?
他盯着肖战的眼睛,却分明感觉从脚底心一股鸡皮疙瘩窜起来,脊背被一道鞭子抽过似的,那股邪气就这么一路流到他下身的某处。该死的因为一个眼神就起反应了。
没等理智回来,身体先一步地抓住肖战的手臂,就要亲下去。
然而对方受了惊,下意识转开脸,他的嘴唇就贴住那只无意露出的耳朵。也不犹豫,直接咬住耳垂,舌头在上面舔弄,牙齿扫过,软软的小块肉,就像先前被肖战呼出气息扫过自己脖子后的那块肉。他闭上眼睛,不讲道理的,没有理由的,就是急迫急切地亲着肖战的耳朵。冰雪融化春天的第一支绿色嫩芽,疯了一般崛起,他也这般食髓知味,一边手掌把控着那只不知为何轻轻颤抖的手臂,一边嘴唇擦过下颌线,连绵着灼热的呼吸,自己一声声心脏跳动里,回到最初就想来到的地方。
“一博。”肖战叫他。
他的嘴唇因为对方又一次避开而只能落在脸颊,他微微喘着气,声音带着冷意,“你什么意思。”
那瞬间肖战眼睛闪过的惊慌失措好似错觉一般已经消失不见。
现在的肖战,听到他的质问,抬起眼,从容地说道:“你想我帮你弄吗?”
“……”
“你想吗?”
本来像猫一样半缩在被子的人,轻手轻脚地落下床,双膝着地跪坐下来,自然的身子往前,自然的拉开他的睡裤,让那个滚烫东西离开已有水渍的内裤。
肖战的手指往后撩过半湿的头发,低头就用舌尖卷住颤巍巍的前端。
那一秒钟,王一博发出急促的啊。
他不承认自己不敢看肖战此时的样子,他能够感受到灵活的舌头滑过那一层凹进去的沟,品尝甜品般先用嘴唇摩擦又再缓缓地舔过硬的像铁棍的部分,每一次,湿热的口水沾到上面,都让筋跳动一下。
他硬得厉害,是过于滚烫的硬,是急不可耐的硬。
床单在他手里攥成一摊褶皱的纸,就像性器在肖战的唇舌里变成一个火苗,被彻底点燃,即将爆炸。
原来这是欲望。
肖战发出一声闷哼。
他下意识低头,正在给他口的这个人,光洁的额头出了汗,眼角无力垂着,好似被狂风暴雨摧残,汗水就是被倒掉的酒液,变成了爱的蜜液,涂满这个人的脸,脖子,胸口,全身上下每寸的肌肤。
他鬼使神差想要抚摸那个泛着红颜色的嘴唇。
然而肖战再一次避开了,还连着一丝被拉长的液体,接着低下头,这次张嘴完全含住。
于是王一博再没有别的想法。
身体被连接的地方是快乐的天堂,而脑子变成另一个空间,那里远离快乐的天堂,远离所有极端的快感,远离头皮闪过的那道白光。
在那里,想象里,他抱住肖战,双臂圈住他的肩膀,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扼住他的呼吸,自己的眼睛第一次因为对别人的杀机变得冷酷,在听不到怀里的挣扎声之后,又突然松开手。肖战躺在自己手臂里,眼睛含着一片缺氧的水汽。在这个想象里,他听见肖战说,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错的是意图弄清楚他每句话每个表情的人,就算有人为此辗转反侧走火入魔,千错万错也不会是他肖战的错。
一个美貌绝伦而清纯动人的脸。
这人世间,还有什么比色相更值得利用的?
肖战离开房间前,把丢床上那块擦头发的湿毛巾拿走,并提醒爱干净的王一博记得把射在睡衣小腹那块污渍自己洗了。
王一博挂了电话,出来仍是沉着脸,一连着NG好几条,导演一脸不痛快又不能直说,憋得眉目都是黑气,大手一挥让拍其他演员的戏。助理问他,“刚刚那电话是谁,是不是和谁吵架了。”
与那个无聊的电话有什么关系。但是懒得解释,顺势回了一个嗯。
助理一副年轻人我懂你的样子,“有什么好吵架的,让让不就过去了吗?”
他百无聊赖地伸长腿,坐在休息椅上不说话。
助理瞧他脸色,“我给你买新的星巴克,你在这儿等着。”屁颠颠跑走了。
他懒懒地看了眼桌子,放着喝了一半的饮料,早上他说要换口味特意让助理买的。不再是熟悉的暗红色甜味。
这天气热的教人恶心。
连带饮料都难喝的恶心。
他礼貌地拿着这杯往垃圾桶方向走去,迎面走来的女群演们穿着戏服,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叽叽喳喳的对话全是蓝忘机老帅啊我觉得肖战老师更帅其实他们两个更配……他推开消防通道,打算让里面的垃圾桶接收。
楼道里的空气干燥,有股拖把混合洗洁精的味道。
一点灰尘因人声波震动而飘了过来。
肖战背对着他,站在距离他三格的楼梯下,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有一下没一下搭在扶手,一根雪白的发带被把玩在他手指之间。
“你这个弟弟真让人不省心。”
“你们当然不同,有的人爱发脾气,发脾气的时候还要让其他人跟着不顺心。”
“我也会有烦恼呀,碰到棘手的……”
肖战笑了笑,是那种惯用的软软的声音,听起来像无意识的撒娇,他右手中指缠绕着那根白色发带,食指轻轻摩擦,依依不舍的。然后他的余光扫到王一博。
他很快断了手机,若无其事把它与发带一同收起。
“你躲在这里打电话。”
肖战说:“这不是不方便嘛。”
“和你的“弟弟”打电话会不方便?”
“其他弟弟可以随意打电话,这个弟弟就不行了。”
王一博冷冷看着他。
肖战却笑出声,“开玩笑的,哪有这个那个弟弟,又不是谈恋爱,没有这么神秘,我这不是怕打扰到大家拍戏嘛。这边也清净。”他说着,眯了眯眼睛,“你换了饮料?”
“饮料?”
肖战笑了笑,“你手里拿着的呀,这么快就喝腻我推荐的口味?年轻人真是喜新厌旧。”
他说道:“我准备扔掉这个新口味,换回原来你推荐的饮料。”
这回肖战是真的眯起眼睛了。
这天剧组聚餐,一大伙人热热闹闹嘻嘻哈哈到处夹菜,有人问:“怎么没看到王一博老师?”用筷子拨弄自己没有任何菜的碗的肖战听到了,笑着说道,“王老师顶级帅哥,需要压轴出场。”
女生靠过来,“那是肖老师你帅,还是王老师帅。”
利落的脚步声传来,穿着黑色上衣的王一博面无表情从拐角那边走来,很是打眼。不到21岁的男孩本就生的眉目锋利,偏不爱带表情,看着直如冷风吹来,幸好年纪轻,五官还未完全成熟,否则这气还要低到冷下几十度。
“当然是……”
肖战似笑非笑地说,“……是我们指导吊威亚老师,毕竟吊威亚多帅呀。”
他冷淡地瞥了肖战一眼。对方带着这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转开脸。
视线没有相撞。
他收回目光。
这一个星期以来,除了拍戏,他和肖战并没有私下相处的对话。化妆间肖战无论是趴在沙发还是坐在椅子都玩手机。他不像之前那样即使化完妆也要等肖战弄好一起离开,肖战也不像之前那样拿小风扇主动跑过来,喊着戏里的名字逗他开心。便是厕所、休息区无意碰到了,无非彼此点点头。
化妆师问他,“怎么最近不吃鸡了。”
他道:“没有兴趣。”
化妆师嘟了嘟嘴,“什么嘛,喜新厌旧。”
旁边的沙发传来轻轻的笑声,等他用眼神去捕捉,只能看见玩手机专注的侧脸。
女生跑去问肖战,“战哥,你怎么啦,最近都不爱说话了。”
“师姐,减肥减得没有力气了。”
“这可怜的。”
女生对他说:“你要监督我们战哥,让他好好吃饭,他已经很瘦的。”
“对呀,蓝湛老师总是关心我的。”
自然的提到他的名字,但是从头到尾,肖战的视线没有落在他身上。
王一博心里竟然有些不可言说的庆幸。
无法控制住走向的挫败感让他不能忍受,然而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楚地认识到,肖战并不是无所不能掌握一切,并不是理智到不可逾越的,并不是永远可以喊他小弟弟。
就是现在肖战好声好气来哄他,他都不会比此时此刻更加的庆幸。
“所以战哥,你和团哪个队友关系最好,不要打哑谜敷衍。”
肖战说,“你觉得呢。”
“战哥你这么温柔,肯定宠比自己小的队友吧,而且他们也会愿意听你的话,我猜是这样。”
“比自己小,有时候也棘手。”肖战放下筷子,右手托着腮,微笑着说:“担心伤害心灵而暗示,对方一副不听不接受的样子,真是苦恼。纯真的小朋友可以讲道理,可是有的小朋友有早熟的荷尔蒙,那就麻烦了。怎么讲道理还是蛮横无理,不许这样不许那样,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女生说:“你真有经验。”
肖战笑了笑:“经验丰富。”
王一博一口气吞下嘴里嚼碎的那口饭。
没有夜场拍,三三两两的约着回房间打牌。肖战从助理手里接过帽子,和约他的人说了句抱歉有事,就行色匆匆离开了。
好像有队友过来探班他。助理对失望的男生们说。
正好有行程吗?
不清楚,他没讲诶。
王一博在后门的走道抓住肖战。
他追了两步,就不耐烦这种猫抓老鼠游戏,直接双手抓住对方的身体。走道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漆漆,两个隐藏在阴影的人的呼吸声、汗味、喘息、触感,都让空间变得逼仄,让空气变得压迫。倘若以往时候,倘若其他人,他王一博连一份耐心都懒得,一分等待都欠奉——
因为脸部肌肉紧绷着,颈部脉跟着微微突出,他连声音都是低的压着说,“你还躲不躲我了?”
他的右手用力地扣住手臂,那样紧,那样用力,随时爆发可怕的熔炉能量。
“你还躲不躲我了,嗯?”
他伸出左手,猛地掀开肖战的帽子,让那张脸完整的暴露在空气里。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唇。浓而不艳丽。美而清纯。赏心悦目。看清楚这个人的模样,他竟然难得地笑了,眼睛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嘴角却是明明确确的笑了。他发狠地说道,“你他妈还躲不躲我了。”
04
突然被人袭击而吓一跳的肖战看清是谁的脸后,反而松了口气,如往常那样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要开口说话,王一博比他更快,靠近他的耳边咬牙切齿:“闭嘴,听到没有。”
他抓着肖战的样子,就像打家劫舍的狂徒,狂妄自大,凶残暴虐,他说:“肖战,你说一个字敷衍我,我就把你脖子掐断你信不信。”
那双大眼睛在他的面前悸动一般微微睁大。
突如其来,亦或来不及阻挡。
“周日晚上十点到我房间来,不准迟到。”他又一次带着浑然天成的冷酷,逼近他的脸庞,“我有套子。”
然后他扔掉手里的帽子,左手托住肖战的脖子和脸庞交界的地方。肖战被困在墙面和他的胸怀之间没法挣扎,只能勉力扶住墙,指尖触的地方全是湿滑又冰凉。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态,准备再次说话,然而王一博低声地说:“我说了,闭嘴。”
他想肖战清楚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接下来也会如之前那样躲开。
小弟弟也是会进步。
他提前攥住肖战的下巴,强吻了下去。
接触的瞬间,手指贴着的皮肤已经颤抖起来。
他不分辨这些,半秒钟时间都没有。他咬住那块肉,怀疑自己可以尝到血腥味,连心脏都跟着发烫,而他所渴望的嘴唇,柔软却毫无回应。于是他吻得更用力,辗转过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度。
一点都不像刚成年男孩的力道。
他的舌尖几次想要撬开对方的嘴唇进入里面,都对闭着僵硬的牙齿拒绝。他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没有片刻停歇,转而用舌头舔过上嘴唇和下嘴唇,舔的又热情又急切。
那股臂力往后压着肖战,逼得肖战整个后背贴到墙上。怎么别开脸都要被那股力量拉回来,黑暗楼道里被强吻的天昏地暗,天旋地覆。被旁人掌控住的不安,被冲击到的惊吓,连带呼吸都要不能。
怀里人的颤抖让王一博成功化身面对俘虏的上位者,充满着征服欲——
他用手掌控住那张迷惑人心的脸。
他掌控住肖战。
他们就像结束了一个黑暗的窒息,重新看到彼此的脸。
温柔的肖战,进度有度的肖战,遇到旁人恼火的事情都可以笑意盈盈不发一言的肖战,终于像普通人生动起来。那个面具被谁拿走了,眼睛里面只倒映出自己的脸部线条。
还有怒火。
他第一次听见肖战对他喊出已经半沙哑的脏话:“王一博老子日你——”
王一博懒洋洋地转了转手里的手机。
他没有密码,自然打不开的。这就不是他的手机。
时不时亮起的手机屏幕,能看到新的微信信息在不停跳过。【战战,你到哪儿了。】【我先前给你发的我的定位位置,你收到了吗?】【要不过来找你?】【战战……】
他冷冷一笑,又一次伴随音乐叫起来的震动被他挂掉。
楼道里,他结束禁锢后,就悄无声息伸进对方裤兜摸走了手机。小小一个方块,就可以联系上千里之外的人。那么没有这个方块,就继续保持千里之外的距离吧。
他收起手机,把肖战因快步离开而留在地板的那顶帽子捡起来,自己戴上,下颌骨在帽子的阴影下非常利落。
第二天得很早,神清气爽地踩着拖鞋披着浴袍,对镜子理了理头发。手机早就没多少电,他按开手机,解锁键屏幕是一只猫,并提醒指纹失效。他手指上面慢慢摩挲,试着输入肖战的生日。提示错误。
他决定先到化妆间,装作不知情把手机放在肖战的桌上。
就在这时,新的信息提醒进来了,备注是老兄弟。
【你说最近要营业的,怎么没看到一点动静?】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自己主动提出营业,你不是公司让你营业的都不喜欢么,这次怎么破例了?难道对方长得很帅?您老看小朋友春心萌动了?喂喂,少勾引点人吧。】
电量已经到了红色提醒7%。
【还是你怕别人太过认真,想故意提出营业直接吓退人啊。】
他找出自己的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然而电量源源不断涌进来,那个号码没有再发来信息。
那天王一博收到很多乱七八糟的短信。
他眼睛都没有抬。昨晚疯狂轰炸了半宿的,今天早上的。他在等这两个号码——手机终究没有还给肖战。
在厕所隔间,在消防通道,在自己的大床,他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地看着这些短信。
“肖战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呢。”化妆师小声说:“好像没有睡好。”
“嗯。”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他昨天外面戏很多吗?”
他没有回答,冷淡地翻了翻剧本。
化妆师知趣地闭上嘴。
收拾好妆发,他起身离开,在门口撞见肖战。穿着戏服,白色的脸,黑色的头发,红色的嘴唇。看着有些憔悴。见到他,先失神的啊了一声,才想起昨天晚上他们在楼道做的事情,立刻板起脸。
化身严肃的长辈。
他把手里那顶对方落下的帽子递过去,抢先一步问:“聊得开心吗?”
肖战挑了眉。
他又重复了一遍,“聊得开心吗?”
然后他低声说:“你昨晚见到你的队友,聊得开心吗?”
你怎么可能见得到。
肖战看着他的眼睛,似乎估量着什么,那双带着一点红血丝的大眼睛就像手指轻轻的扫着他的脸颊那样扫视了一圈又一圈。
肖战笑了笑,“去你的,王一博。”
冷淡的人如同一面平静无波的湖水,独自生存,独自欣赏,独自思考,一年365天都无人能挑起情绪。到底什么让一颗石头落进湖水,引起再也停止不了的涟漪。是那个人捧着星巴克,撒娇又笃定地说,一博会教我跳的。是那根红发绳在那个人的发丝间若隐若现,有那么一瞬间,一瞬间,想伸出手抓住。
那天夜晚,那个人膝盖着地,口中含住他的那处,能看见肩膀到后腰那凹进去的弧度到滑过屁股的弧度,半湿的头发散发热气,随着吞吐的动作而起伏的衣服,不知道底下的皮肤如何模样,倘若手指抚摸,会有温热的触感吗?
他好奇罢了。
并没有从任何人那里想要什么东西。
他要的一直简单明确,一步步在这个娱乐圈爬到高峰,伴着鲜花和爱意。他曾经想过,肖战同样想要这些鲜花和爱意吗?他不一样,他的电视剧,他的男主角,他的未来,这些看起来丰富的东西本就是他唾手可得的。
他曾经面试过一个角色,他往那边一站,就有那么多人为他投票,主演说你非常自信。
21岁的他,正值最好的年纪,冷淡的脸容下有一团火苗簇。
叮咚。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哎呦长进了,不回我信息了啊,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又在滚床单。】
他冷笑一声。
【开玩笑开玩笑,别生气,我知道您老不是这种人。你不会在意我早上问的问题吧。】
【老朋友,生气了?】
后面发了一堆表情,没法进去只能看到不停提示动画表情四个字。他走进浴室,脱去一件件衣服,考虑不需要说谎的前提把手机丢到楼道外的草地,然后暗示肖战去那里找手机。
就在这时,放在洗手台的手机响起电话。
来电显示是公用电话,鬼使神差般,他往右划开了。
“您好。”
清凉的尾音会轻轻扬起像撒娇的声音。
“我的手机是落在您哪儿了吗?”
他把手机抓在手里贴着自己耳边。
“…………嗯?”
他的呼吸一点点加重,浴室的水声掩盖了来电的部分声音,这个字混合着水流声进去耳朵时,他的手在没有衣服阻碍的情况下握住已经半硬的那处。
电话里一阵沉默,这边模糊的呼吸声,如同联系他们的电波,时而断断续续时而缠缠绕绕。
对方终于察觉到这边的不对劲,不一样的意味,或许是……情色。
“是你吧。”
电话的人说。
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听着电话里面那个人的声音自慰,想象着,只需要想象,就可以刺激着大脑,就可以忘记现在的自己和不知道明天不知道什么样的自己——他并没有从任何人那里想要得到什么,他,真的有想要的东西吗?
那个“想要你”呼之欲出,被镇压在他的唇舌之间,死死不让出去。
然后他不可控制地回忆那次接吻,他在他怀里就像被剥光的孩子,触到了男子硬的有些扎人的胡渣那样颤抖。高潮来临之时,他内心深处浮现出一个从接吻就设想却难以置信的荒唐的念头。
肖战不肯与他接吻,竟是因为青涩地仿佛不擅此道。
05
【我想到了,你用主动营业想吓退对方吗?小朋友多娇嫩单纯,您老划船不用桨全是靠浪,怕把人家浪翻打进海里吧?到底长得多帅啊,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紧张……】
王一博没来得及看完这条信息,脚步声已经窸窸窣窣响起。他镇定自若地把手机顺手丢进放化妆刷的桶里。
化妆师进来与他打了招呼,对跟着进来的肖战说:“推荐你去尝尝凉皮,可好吃了。 “
“哪家凉皮呀。”
“就是街口那个摊子。”
化妆师埋头在发饰堆那里翻找工具,不忘倾情安利。肖战微微笑,没有和旁边的人礼貌打招呼,就这么径直坐在椅子。
好似昨晚隔着电话,没有发生一场似是而非的情色幻想。
王一博挺直了脊背,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而这个视线方才来临,就迫人而热烈的纠缠着肖战的睫毛,难以让人忍受。好在肖战已经习惯年轻男孩不知从何而来的荷尔蒙。然后他看到化妆桶。
肖战的手握住那个手机。
“怎么了?“化妆师说。
肖战的睫毛闪了一下,温柔地说,“没什么。”
然后肖战又一次笑了,不再是昨天那般憔悴,是以往轻松的姿态,“我想起王一博那天路过凉皮摊,还说,咦,这儿有凉皮。孩子似的惊奇。”
化妆师说:“哇,我们一博还在这里,你这是笑话他吗?”
那种轻松的姿态还在肖战脸上散发气息,随着眼神的飘荡,望到王一博的眼睛,终于停留住。
王一博用勾起的嘴角回应他。
心照不宣地埋葬一个秘密。
他听见肖战用撒娇又好似嗔怪的声音说:“你不要挑拨我和蓝忘机老师的关系呀。”
中午不出意外吃的凉皮。
好多天前发现凉皮摊,王一博不过随口一说,当时肖战只是笑了一下就走了,没想到记得——吃东西的时候王一博与平时的样子没有不同,只不过现在想到这事,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就像沙漠里那颗指路的星星。
王一博扔掉吃完的垃圾回来,悄无声息带上门反锁。
他问:“你是真心想吃的吗?”
“当然。”
肖战没注意到他进门后的小动作,慢条斯理用纸巾擦干净嘴唇,说完才明白过来。
“这回可不是营业,我是真心想和你一起吃凉皮。”肖战抬起眼,对他微微一笑。
他想问,那天我吻你,你是不是已然抛之脑后不再记着这件“小事”,对你来说,远不如我将手机还给你更重要。看不清年上者的心思、自己当不成掌舵手而出发航行的焦虑让他的脸上浮现一丝冷漠。
“什么算营业。”
“大概就是看到有拍照的妹子,我们要靠的近一点,”肖战站在他面前,手搭在他肩膀,是轻而易举的温柔,“像这样,我为你整理衣服。”
他靠近,呼吸拂过肖战的脸。
“那你必要再靠近我一点。”
肖战发出笑声,“我怕她们会疯狂。”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说。
肖战的视线在他有些凌乱的耳边发停留一秒。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那你又知道我有没有想要的?”
如同打哑谜般,肖战轻松把这个问题抛回去:“你的公司实力雄厚,大佬看好你资质,片约导演源源不断寻你,你的前途一片光明,所有东西都是属于你的,何须想要什么,你什么也不缺。”
“如果我说我有想要的……”
他看着肖战的脸,然后肖战回了他一个坦荡又美丽的笑容,“你在开玩笑。”
这里空气堵得很,让人心里闷的发慌,这没有可以辩解的。他了解自己,确定自己不想要任何东西,比任何时候都要笃定。但是这样被肖战轻而易举说出真相,就像他是一个道行尚浅的孩子。
“如果我配合你。”
他说道。
“配合我?”
“配合做所有你想要表现出来的关系,配合做所有希望我做的做戏。”他说,“你要满足我的要求。”
肖战的手指缓缓顺着他的肩线往上滑,一路滑到他的脸颊,一点点抚摸着他的年轻的眉毛,冷峻的颧骨。
“一博也学会谈条件了。”
“我猜,一开始你靠近我做这些就是想让我答应与你做戏吧。”
肖战一怔。
沉默好几秒,肖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先前我帮你弄出来因为……”
“我看到老兄弟的微信信息。”
肖战说:“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你没有对我讲真话。”
“我说的不全都是真话,同样的,也不全都是说谎。”
他说:“不全是真话的就不是真话。”
“你太孩子气了。”
“那你在怕什么,怕我太认真了还是怕我太不认真了?”他拉了一把肖战的头发,那张脸还是心平气和的微笑。他甚至感觉到那个笑容带着雪山巅峰白花的美丽。
“那一博你又以为你看到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这是试探。
他想,肖战竟然想试探他看到信息的多少,这是第一次肖战对他失了把握的试探。他揣着心跳,低哑着声音说,“你想知道吗?”
他伸出双臂,把肖战困在自己胸口,就像一个拥抱的姿势。
“那就让我抱抱。”
肖战挣扎了几下,不是彻底推开的力道,那闷闷的声音似乎从自己胸口传来,“……又不是在谈……”
“在谈什么。”
倘若拥抱了接吻了,就意味两个人在谈什么。他想,说啊,肖战,有本事你就说出来,我就敢回答是不是。
他收紧了手臂,胸口跳动的声音,分不清谁是谁的。
“年纪小的男人,就是玩心重,没定性,什么都觉得好玩。”
肖战轻声说。
到底是谁在这里玩弄着彼此的关系,跳着华尔兹,在交错的舞步里,看着彼此的眼睛,手指时而相处,时而分开,盛大的舞厅里,进退有度,你来我往,互相试探。
“你到底害怕我太认真,还是害怕我觉得好玩?你怕我对你是好玩,所以你才先一步提出营业吗?”
他说道。
然后他手臂更用力收紧,抱得很紧很紧。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用力地拥着某个东西,就像已经拥有一般。所有珍贵宝物都如同红地毯铺在他脚下,等着他要,还是不要,他说着我比其他人都跳得好,就是这么天赋异禀,他是那么有自信的人啊。
“周日晚上十点,你会来的对吧?”
夜很深了。
夜间的凉意让人有些摸不清现在是否还是盛夏。王一博站在门前的姿势,同样是不符合季节的杨树,挺直而僵硬。
他敲响了门。
一次。
两次。
三次。
门缝底下透着光亮,影子在晃动,光脚踩到地板又抬起的声音。然后脚步声匆匆响起,有人开门了。
是一张年轻而陌生的脸孔。非常年轻,带着青涩,一身汗味。穿着T,短裤皱巴巴的,系带没有系好,胡乱绑了几下。男孩的脖子都是大颗的汗,热气蓬蓬,就像刚结束一场大汗淋漓的运动。
看到门外的人,男孩有些吃惊,但是不算意外,他一手撑着木板往前探出上半身。
“你找战战?”
与那天夜里响了半宿的短信如出一辙的称呼。
他冷冷的看着男孩。
“你是王一博吧。”男孩问道:“下戏了?”
他不答话。
“找战战玩吗?”男孩似是了解他的冷淡性格,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可是他有点忙哦。”
长久的沉默在一道门内外蔓延,男孩本往右边斜靠着整个人交叉着腿站的,被这自带零下十几度的气压弄得不太自在,直起身子,晃了晃右手:“帅哥别瞪着我啊,你样子好像想杀了我。”
他轻蔑地想,我一手就可以把你那脆弱的脖子掐断。
然而你和那些“弟弟”连让我动手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右手放进裤兜,就这么与我无关站在门口,不进又不退。
不知过了多久,厕所的水声终于消失,肖战穿着睡衣睡裤从里面出来,视线正好越过男孩的肩膀看到王一博站在门口,脸色沉得可怕,甚至有点阴郁。
王一博往前跨了一大步,直接走进房间,抓起肖战的手腕,把表盘转向自己,又攥着手腕转回去,让对方看清楚上面每一根指针锁在的位置。
“你迟到了。”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肖战并没有生气,那双眼睛透过浓长的睫毛看过来,清亮的、无辜的、含着水的。
肖战看着他,很温柔很温柔说:“那天我就说过没那可能。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去。”
等大脑意识到做了什么,耳边已经传来男孩气急败坏的叫喊,卧槽你干什么!他就着攥着的姿势一把把肖战往里面拖,肖战被他拉的一个始料未及的踉跄,低低惊呼,然后被狠狠地扔进床边的沙发。
沙发摆着笔记本电脑、手机充电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个枕头滚落到地毯,另个露出半截在外面,剩下半截在被子里,被掀开一半的被子放着黑色的外套——他没有见过的。
“王一博你发什么疯啊。”男孩吓得多看几眼走廊,赶紧关门进来,“你他妈脑子有毛病吗?”
说的没错。
今天晚上一定被影响了。
被手机微博无意中刷到的电影结局视频影响了——男主角看着楼上窗户里女主角的身影,黄昏寂寞地落在他身上,他不敢进去,不敢离开,失去了年少轻狂,第一次尝到了肝肠寸断的滋味。
“你不到我房间,在这个房间也可以。”王一博俯下身,右手指攥住肖战的头发,一点点攥紧,“要来吗?”
06
这不是对一个大了六岁哥哥应该有的态度。
王一博以为自己会发怒的责问他为什么对他迟到却可以在这里见其他队友或是委屈的对他抱怨自己等了很久很久。他以为肖战会严肃地推开他让他滚或是用那副温柔的样子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可是他没有。他也没有。他只是攥着他的头发,一点点用力。而肖战也任凭他这么粗暴地掌控着自己,在耳边问出直白到近乎调情的话。
他们静静地对望好几秒,然后王一博笑了笑。
他对自己说,看,肖战又把你当小弟弟,在他心里,你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他根本没打算对你的话认真。就像他提醒你不要太认真一样。你没必要——没必要非要像个21岁的孩子一样闯进来见证什么证明什么。
肖战的脸在他的视线里不知为何越加的清晰。
轻轻皱着眉,眼角微微发红。漂亮的不得了。
那个男孩气急败坏的声音又响起:“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来不来,你这家伙想打架吗?”
他看都没有看那边一眼。
肖战平静地先开口了:“我口渴了,你去便利店帮我买瓶水。”
“什……”
“明天还要拍戏呢,”肖战的语气是熟悉的温柔,好像可以用这个语气对任何人进行耐心的哄骗,他说:“我们不会打架的,放心吧。”
男孩嘟囔几句,不安分地踢了踢脚,磨蹭半天又不敢违背肖战的话,一步三回头走了。
关门声一响起,肖战就瞬间沉了脸。
“你需要我向你汇报每一个行程吗?那天我就说过,这个要求过界了,没可能的。”
完全不是那个拿着星巴克站在他身旁,笑的甜蜜声音撒娇,满脸笃定的说,一博会教我跳舞的样子。
原来这个人脱下虚假的面具是这样的。
王一博冷笑一声,他就着这个攥着头发的姿势,又一次吻下去。这回他比上次更聪明,两条长腿跟着压了上来,把肖战压进沙发,困在自己胸口和沙发大背垫之间。一切发生太快,来不及给猎物一点反应的机会,就这么开始了。
他的腰背有力,浑身充满力量,是一头狂性大发的狮子,面对挣扎的猎物下手暴躁而果断。他的膝盖甚至带着威胁意味的抵住肖战的大腿,时不时擦过暴露在外的皮肤。接吻的间隙,肖战的声音隐约泄露出来,他在骂他。王一博不客气地覆盖住那嘴唇。肖战不肯打开牙齿让他进来,他就在外面咬住那两块皮肉,用力允吸,还把空着的手从睡衣下摆往里面探进去。
抚摸到后背,那具身体颤抖起来,就像一只小羊羔,颤抖得不知如何反应。
于是他手指在颈后那里转了两圈,顺着脊脊椎往下,缓缓到尾椎,就此停止,手指在短裤边缘徘徊。肖战不受控制地喘息了一下,他的舌头趁机闯了进去,跟他本人同样不讲道理地长驱直入。他一边熟练的吻着,一边把手里的短裤边缘往下扯。
怀里的人带着洗澡后的余热,散发着沐浴露淡淡的清冽味道,一路入侵混乱的头脑到硬起来的下身。他热的不得了。
面对这样不利索的处理方式,他焦躁不安,他渴望肌肤之亲,他必须明明白白弄清楚一切,既然肖战做不到,那就让他来。
他王一博来快刀斩乱麻。
这股欲望促使他熟练地舔过牙齿,舔过口腔黏膜,然而他渴望的那点舌尖却躲避着,逃跑着,慌乱着。
他感觉到肖战的身体越来越抖的厉害,他退了出来,嘴唇还是舍不得离开灼热的温度,堪堪停在那里,他嘶哑着声音说:“为什么你这么不会接吻?”
他脸上原本的那点凶狠消失了,变成一点点茫然。
他说:“为什么?”
肖战抬起右脚就往他压住自己的膝盖撞过去,利用这点空隙转过身要跳下沙发,但是王一博比他更快一步,揽过他的腰,毫不留情地推了他一把。沙发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充电器和笔记本电脑,肖战被摔下去,后背直直撞到这些轮廓方正的硬块。
这一秒的窒息是缓慢而剧痛的。
肖战痛的‘啊’的惨叫出声,视网膜全是旋转的雪白天花板。而王一博动作更快,一只手利落地卡住他的脖子。
王一博的脸像一块坚不可摧的岩石。
“难道你与其他人只谈性,不谈亲吻吗?”
手里的脖颈柔软,随着呼吸也微微起伏,他没怎么用力,只是想困住他而已。
相信了自己没有根据的猜测,他脸上那一点点茫然消失了,变回年轻人特有的阴沉。
“我还以为你只是不肯接受我一个人的亲吻。”
他没理会那微微张开想解释什么的嘴唇,把自己两只手指伸进去,压住舌头,那里触感温热而湿滑,虽然被异物入侵而有些抗拒,但是他强势的探入得更深,习惯握着摩托车的茧不经意搅过内壁,还带着暗示往喉咙里面抽插了两下。
肖战的额发凌乱,睫毛浓长,呼吸和胸口一样连绵起伏。可能因为背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烙得他难受,眼睛水盈盈的,荡着水,说不出来的楚楚可怜。
“好痛……”听着像自言自语的撒娇还像自言自语的求饶。
王一博俯下身,没有移开卡住脖颈的手,将沾了唾液的手往下,强行伸进短裤里。那个自言自语的声音转成闷哼。他拿捏了几下,可以摸出那处不是毫无动静的,而是微微抬起了头。就像往下抚摸才发现,怀里人的睡衣已经湿了,不知是热是痛还是挣扎出来的,衣服下摆露出的一截腰线,湿漉漉的,汗津津的。
然而当他的手指粗鲁又恶意地抚弄那处,那处如同他主人一般,求饶似的颤了颤。没有贴过来迎合不经同意的抚摸,而是可怜的,无助的,不知所措的。竟然是敏感的反应。
这比肖战仿佛不擅于接吻更让他觉得荒唐。
只有肖战“照顾”那些弟弟,而他们不需要“照顾”他么。
还是根本他以为的就不是真的。
——你到底是害怕我太认真,还是害怕我觉得好玩?
那天问的那句没有得到回答的话悄然浮现出来。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声音里分不清的东西:“其实你……”
门卡刷开的哔的一声,红点闪过一闪,把手往下咔嚓。
潮热的空气随着打开的门扑面而来。
男孩就愣了一秒。
然后他把那瓶水用力摔在地上,瓶子在地板弹了起来,又落在地板连着滚了两圈。
“我操你妈逼啊!”
他冲进来,拳头拼命往王一博身上砸过去,“我操你妈逼!”
王一博立刻用手臂在眼前挡了一下,男孩个子没他高,但是情绪激动之下带着冲击的惯性,两个大男人同时摔地的声音像炸开的雷。男孩又挥出一拳,王一博躲开后,屈起膝盖顶了他的腹部,对方吃痛之下这拳就打在王一博的腿上。到底是男人的拳头,被打到如何都会痛。王一博心里也火大,手肘往他腰撞过去,翻身压过去,还不忘报复似的踩了一脚在对方小腿。
“王一博!”
肖战叫他的时候,他那只握成拳头的手一丝一丝抽搐,他猛地松开了,看了一眼自己掌心,又紧紧握拳回去,暴躁的野生动物已经跑到一触即发的边缘。
而被他压住的男孩满脸铁青吼道:“你他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有毛病吗!”
“别!”就在王一博准备往男孩身上招呼第二拳,肖战喊出声,他叫他:“一博!”
拳头停在半空。
整个沉默的房间,只有冷空调轻轻的响。
胸腔被这样的冷气慢慢的充满,一点点稀释开原本暴怒的情绪。
“对不起。”
是王一博的声音。低沉,暗哑。普通男人里面这样的声音也很难见到。就像往时往日的他,带着超越年纪的力量,满眼都是自信。
可是现在他转过脸,看着肖战的眼睛小声地说道,“对不起,是我过界了。”
这个深夜没法睡觉了。
一股湿热的风从半敞开的窗子吹进来,没多久就填平关掉空调的房间。打游戏输了被惩罚做俯卧撑而浑身大汗精疲力尽的男孩,完全不知道自己造成多大的误会,彻底熟睡过去,脸上还带着打架完的愤愤不平。
肖战坐在旁边另一张被子里,把膝盖缓缓抱在胸口的地方。他的脸颊在先前挣扎中被充电器的金属插头撞到,淤青还在抽丝的痛。可是已经没有人在乎了。月色对着床投下斑驳的影子,让他的侧脸轮廓像一个没有声音的剪影。
手机屏幕亮着,最后一条发出的短信是给老兄弟的。
【我对那个人,搞砸了。】
7
透过巨大落地窗看出去,外面的世界就像炎热的沙漠,停在跑道的飞机都快要变形了。
王一博一如既往这个时间赶去长沙录节目,倘若以往,出发前总要晃去肖战那边聊几句再走,然而今天他提前出发,挑了肖战拍戏的时间。他不想去看肖战脸上那道淤青,会让他回想起最后那声,别,一博。
不知道化妆师如何用粉底掩盖淤青,肖战又是如何给出合情合理的解释。
肖战叫他小弟弟,说的没错。靠拳头和武力解决问题,不就是一个21岁的年轻弟弟吗。引以为豪的自控力因为无法拿捏住这个人而彻底溃散了,差点在没有得到同意的情况下就强行发生关系。
那个夜晚的人,不是真正的王一博。他的灵魂离开了肉体凡胎,漂浮到半空,看着自己做出所有不是他会做的事情——并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所有旁人期待的鲜花与爱意,对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的。
可是事情却在拍戏这几个月无声无息发生变化,他被一张脸所蛊惑,觉得自己好似想要得到、非要得到不可。
就算真的得到又如何?是否分得清自己沉迷的这具美丽皮囊,来自男人下半身本能的欲望,还是心脏深处最珍贵的颤动。
他带着口罩的模样像一尊冷酷无比的雕像,身边等待值机的女孩偷偷盯着他,怀疑是哪个明星,却怕被冷封三里地不敢靠近他哪怕多一步。
录制节目结束后,王一博前脚刚走出大厅,后脚就被人拍了肩膀。
是一个颇照顾他的负责编导的前辈。两个人聊着天,一路回了前辈的休息室。“坐。”前辈热情地指了指沙发,自己后背靠在桌子边缘,继续聊起天,“这段时间拍剧怎么样,好玩吗?”
他点头说道,“都是年轻人,剧组气氛挺好的。”
前辈探究地问,“你……和肖战关系还不错?”
不知坐在床上玩假装看同一个手机的游戏,躲在厕所用手帮助出来,跪在床前含着口,在黑暗的走道里激烈的接吻,透过电话进行一场似是而非的自慰,能否为关系不错作算数的证明。
他说道,“一般。”
前辈捡起桌面放着的一本男刊,翻了几页。
“小王,我是关心你。”
“是。”
“你拍这个戏,开机前我和你说过……”
“你当时和我说,看到他心机深重。”
他轻松地接过这段话。
前辈合上根本没看的杂志,双手就像鼓掌往内夹起那本书,“对,就那次他们团来天天向上,你知道他长得挺清纯嘛,看着是一个遵纪守法尊老爱幼的三好学生,谁知道那么……我才在开机前提醒你,对他小心点,不要相信他。”
何止没有说上一句话,连瞧上一眼都没有。
那天天气正好,万里无云,到处披着代表喜气的红色,热闹的鞭炮,欣喜的人群,仿佛聚在这里合作一个惊天大秘密。
他的头发染成蓝色,鸭舌帽隐藏不住的下巴锋利像一把出鞘的匕首,伤己伤人,无人敢靠近。肖战不知所措,那双清亮而无辜的大眼睛几次望着他,试图与他打个招呼,他往外转过脸,视线落在别处,眉目淤积着黑气,连个正面都不愿意给肖战。
回想起来,怕是从来没有男人这样对过肖战吧。
倒是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那时候这样没错。”
“那时候?”
他从来不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
于是他诚实地说,“现在变了。”
前辈顿了一下,忍不住抬起右手,“既然你没有忘记……”
“那天到底发生什么?”
从坐着的姿势仰视前辈的眼神,一瞬间让人错觉其实他在俯瞰他。
“……那天正好台里二楼的厕所在修整,挂了牌子,我本来就是洗个手,懒得上三楼就直接进去了,没想到刚进隔间,就听见和我一样连层楼都不肯上懒人的声音,还是两个人。”
“一个男孩说,我就是太紧张嘛。说着跟冬天要取火取暖的小孩似的,缠着另一个男孩。另一个男孩说,你在外面乖点。我看不见他们模样,可他的声音很好认,他说第一句我就听出来了,心里直觉这不应该被我偷听到。那男孩贴着他耳朵说了句话,他说,你登台表现的很棒,哪里丢脸。那男孩一阵撒娇卖萌乃至撒泼,他就叹了口气,说你希望我把你和谁比较呢?那男孩说,那个小主持人。”
“听到熟悉的名字,我有点惊讶。那男孩大概没想到得不到回答,念叨了几句你知道我想听什么,然后换了一张笑脸说,不说就算了,反正你一直对我们很好,有你的照顾,我们才不会闯祸,所以我只想表现给你看。”
“等我回过神,不知他们又说了什么,他走动几步,我急忙往后躲了躲,藏身黑暗,外面有水流动的声音,原来在洗手。想到他应该背对着我,我又往前推开一点门缝。那男孩靠在隔间门,不经意又问,为什么刚刚不回答呢?他关上水龙头,用纸巾擦手,又在烘干机底下吹着,淡淡地说,这件事,你过界了。声音虽然还是温柔,语气却没多少温度,变成了一朵冷花。”
“那男孩笑出声,你看上他了,对不对?他把双手翻过面继续烘干,没有回答。那男孩说,刚刚录制节目,我看到你有偷看那个小主持人,你瞒得住其他队友,你瞒不住我,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我握着门把的手差点一抖,就要推门而出去。他微微一笑,还是没有回答。那男孩说,果然你看上他了,我知道的,你别的弟弟都不喜欢,就是喜欢王一博这种弟弟,你怎么想的,你不会想……他回头,两个人估计在对视,灯光朦朦胧胧落在他们之间,从我这个角度,没法看清他的脸,听到他的声音清澈地说,出去吧,大家还在等我们。”
“那瞬间,我竟然觉得那男孩一定被他不动声色的掌控住了,每一句话都滴水不漏的堵死了——我听到你的名字,总是为你担心的。”
前辈说完,把手里的杂志放回桌子,语重心长地劝告,“娱乐圈这地方,很多人私生活混乱还装的一脸无辜,最是狠毒,卖了还给他数钱。”
不是。
肖战绝对不是“很多人”之中的一个。
别人也许不清楚,可是他清楚。
他们之间所有暧昧的开始,是那天夜里,他先说我硬了,你要不要帮我弄出来。然后肖战对他说,去你的。
便是肖战在厕所应了他的要求帮他用手弄出来,他又一次提出让他来他的房间。再怎么荒唐的要求,肖战都默默允许了,跪在地板帮他口,被他按在楼道强吻,被他拿走手机而找不到约好的人,就连真的生气也因为被他要求不许躲开而撑不过几天。一切一切,他提出来的就没有被肖战拒绝过。直到最后他被肖战拒绝,因为他先入为主带着偏见说,我配合你做所有你想要表现出来的关系,配合你做所有希望我做的做戏——他同肖战讲,我猜,一开始你做的这些都是想让我答应与你做戏吧。
他想起肖战深深看他的那一眼,你觉得我先前帮你弄出来是因为……
那时候,肖战心里是什么想法?
或许觉得自己在王一博眼里原来如此的可笑,做到这种地步只为了一个简单的营业人气。
前辈还在说话,已经离得很远很远,世界只剩那个人微笑的样子。
透着睫毛那双美丽而水莹莹的眼睛望过来,眼神里似乎藏着许多话,然后那双手指抚摸过他的脸颊。
一博。
他站起身,把那本杂志捡起来,递给对方,还是一张冷淡的脸,嘴角却莫名地勾起来。
王一博重新回到剧组熟悉的走廊。
和两天前相比,所有的景物都如常,可是走的人已经发生改变,这条路也变得熟悉而陌生。
当那道门打开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
肖战静静的站在里面,像是谢幕时候的演员,朦胧的灯光笼罩着全身的弧度,连脸庞都是静的。
他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一声声的跳动着。
而肖战同样跳动的地方,还是和往常一样稳稳的跳,还能那么稳吗?
“一博。”
肖战说。
“你的队友呢?”
“已经走了。”肖战说着笑了一下,“伤者不回去养伤还能去哪里?”
假装没有听到这个语气带着的嗔怪含义,他点了一下头,“下次他还敢来,我照打不误。”
他伸出右手抓住肖战撑着门的手臂,往里面就这么一推。
一点预告征兆都没有。
“你……”肖战只来得及看见对方一闪就进来的影子。
倒像楼道里,尾随而来的他一手掀掉他帽子,变成打家劫舍的狂徒喊着你要是敷衍我我就扭断你的脖子。现在王一博打家劫的可是人。他的右手扶着肖战的后颈,把他拉了过来,不由分说就吻了上去。
下一刻,他的胸口就被疯狂的捶打推搡,早就习惯的他懒洋洋的另一只手就攥住两只乱动的手腕,甚至熟练地咬了一口肖战的下嘴唇,逼得他因为痛而张开唇,让自己的舌头长驱直入达到胜利将军进城的目的。
肖战连他怎么进来都看没清就被突然亲住,又惊又怒,偏偏王一博的手臂粗鲁的禁锢住他,他气得去踢对方的膝盖、小腿,“你不是说你不会再过界……”
他松开制止脖颈的右手,膝盖往前一顶,就把这个踢自己的人压到墙面。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很享受我们之间这样吗?你很享受掌控所有人按照你的想法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如你所愿不能动你吗?肖战我告诉你,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永远掌控所有人,如果你真的没有试过失控的感觉。”他的气息逼近肖战的脸庞,“那我来让你失控好了。”
硬到可怕的下面不由自主就往对方的两腿之间贴过去,开始摩擦。肖战感受到那形状,挣扎的更厉害了,不是矫情的欲拒还迎,而是真正的拒绝,但是王一博连他的叫声都一并贪婪地咽进嘴里。
晃动的视线里,王一博那张英俊的脸,逆着光都是阴影,线条分明,坚硬无情,然而那双狭长的眼睛满是狂热的光芒,那是草原野兽天性带着的狂野,嗜血,危险,到了非常凶恶的程度,似乎要把怀里的人嚼烂了吞进肚子。
肖战忍不住小小吸了口气。
那个燃烧的眼神让肖战心慌,比沙发被压住那次更加心慌。王一博与其他弟弟有着本质的不同,让他的安抚他的撒娇他的求饶他的年上者威严没有用之处,在这样的眼神里,他全身被禁锢,没有想法了,根本不能有任何想法了。
王一博的嘴唇辗转反侧,索取肖战的热度、温度,带着激烈的欲望,明明白白告诉这个身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禁锢着肖战的手臂依然牢牢的,不让他有一丝离开自己领地的可能,王一博离开他的嘴唇时,那个表情带着你不是不让亲么我偏要这样亲你的轻蔑。
肖战低头,一口咬住王一博的手腕。趁着这功夫,他沿着墙往门口跑去,还没有两步,王一博的手臂就从后面拉住他,直接把他转了个方向。连反抗机会都没有,他就被迫靠向洗手间门——那门竟然虚掩的,肖战的后脚跟没有依靠,直接跟着被撞开的门一起倒往那湿漉漉的地板。
王一博下意识扑了过去,右手扣住肖战的后脑袋。
洗手间的灯光是白炽灯,每颗散发着洗完澡没多少余热的水珠都泛着光。
是谁整天宣传男人是容易被欲望冲昏头脑的动物。他妈的,男人就是容易被欲望冲昏头脑的动物。
肖战声音带着那种要飘起来的东西,“清醒了吗?清醒了就起来,我给你的手擦药……”
这种时候也要对他如此温柔么,然而他这时候需要的不是他的温柔。
依旧托着后脑勺的右手指缠绕进肖战黑色的头发,他的视线居高临下,那张偏着而被头发遮住大半的脸,只能看到嘴唇下的痣。
他俯身下去。
做梦。
就算右手背不需看都知道一定青红得发紫,痛的钻心蚀骨,想让他现在放过肖战,也是做梦。
他吻他的脖子,湿热的舌头舔弄着那块皮肤。尚算完好的左手从T下摆摸进去,手指缓缓地抚摸,那截凉凉的腰线躺在沙发看猫的视频就占领他全部注意力,如今摸到才知道,那里被弄会很敏感,连肩膀都往里面缩。肖战不自觉发出一声轻轻的喘息。
这个身体瘦,摸着却没有一处瘦到太过明显而硬邦邦的地方,连肩头都是柔软的。与从前抱过的娇滴滴的女孩身体完全不一样。
他去脱肖战的裤子。
肖战屈起膝盖挡住他的手,要挣扎着支起身子,他左手拉住他的左脚踝,一拉让他摔了回来,并顺着把人拖回自己的怀里。
肖战美丽的大眼睛终于带着羞恼,“去你的,那天你才一脸可怜对我说了对不起。”
“那时候真的觉得对不起。”
他说道,“现在我宁可强奸你。”
那双眼睛眨了眨,悸动一般地睁大了。
说的没有美感么。
于是他的左手握住肖战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大拇指缓缓摩挲着食指的骨节、中指的骨节,换了一个说法,“我是说我要干你。”
然后收回左手挡了肖战打过来的那巴掌下来。
“你害怕什么?你一直以来不就希望我走到现在的地步,发疯一般渴求你么?主动营业是你,不敢与我发生关系是你。”他把那只作乱的手拉上来放在唇边亲吻,呼吸的热气吹到手指。“对你来说,这张脸是你的武器优势,也是你的软肋苦处吧。你没有以为错,我确实是你想象的贪图美色的无耻之徒。”
“……小弟弟,亏你说得出口。”
“我们彼此彼此吧。”
最后一个字结束,他把肖战往后推到瓷砖墙,碰地一声撞散那些残余的水汽。
过去那些夜深人静的夜晚,他会想起那根飘荡的红发绳,想起肖战笑盈盈对他说一博教我跳舞吧,想起肖战帮他时垂着的睫毛,想起他抚摸着肖战半湿的头发,想起他第一次吻肖战,然后他就会想起肖战没有被他所拥有的身体。他无可抑制地想象,一遍遍想象,想象那修长的双腿,那瘦削的后背,那软得一塌糊涂的腰,还有那小腹到下面那个美妙的地方。
不知道肖战会用什么样的声音呻吟,是隐忍而细碎的,还是直接而放荡的?出了这么多汗水,这样的反应是青涩的,还是熟练的?他动情的时候,会不会因为不想失了分寸而把手指含在嘴里,想要控制住自己连脚趾都蜷缩起来的快感?最后,他会在那个白光一般的时刻到来,喊出谁的名字?
他边吻边压住他,把他往下压,让他大半个身体都躺在地板。
肖战被他压住身体,抿着嘴唇不肯叫出来,见反抗无门就试图维持着年长者的尊严说着话,“……你,这个小弟弟……赶紧射了滚。”
他轻蔑说道,“小弟弟就不可以插进去吗?我和你那些只敢说的软蛋弟弟可不同,就算只有左手能动,我也能干你。”
肚子的痛因为亲吻的快感而整整延缓几秒钟,等他感受到痛,肖战已经收回被强行分开的膝盖,反身扶着墙面试图直起身体。
事到如今的挣扎倒像猎人看着陷阱里猎物的情趣。
他反手掐住肖战的腰,腰背充满力量地弓起来,蓄势待发就要把人拖回来。偏偏肖战挣扎中手胡乱挥动,一下就抓到淋浴头的开关,淋浴喷头绽放开来。
铺天盖地的水汹涌而下,正下方坐着的肖战头发衣服裤子瞬间就湿透了。那张脸在哗啦哗啦的水里看起来很脆弱,软软的坐在那儿,就像受惊了,在他靠过来时还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这可怜劲儿。
他紧紧抱住他,让自己一同被打湿。
谁能顾得上关掉喷头这些水?谁在乎。碍事的裤子被脱掉,裸露出来的皮肤布满欲望,浴室温度渐渐升高,人却在情欲的沼泽地渐渐下沉。
他把他翻过身压在全是水的瓷砖,从后面往前去摸他胸口,往下在光滑的膝盖上按压了一圈,再往下,手指在肖战湿掉的内裤边缘来回抚摸。
他把自己的脸埋进肖战湿漉漉的头发,呼吸着热水的气息。
抚摸过的皮肤就像开放的花朵,预感到即将迎接的摧残而瑟瑟发抖着。所以他进去的时候,左手掐住肖战的脖子,不让他有机会动弹,那是一截天鹅般细长的颈脖。而他后背的衣服被死死抓住,就像隔着这层面料撕扯里面一样用力,肖战痛得张开嘴,无声喘息,全身抖得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身体里面太紧了,明显没有被进入过,人还要挣扎,自己被磨蹭而越发胀大的性器进入的很艰难。
他发出的嘶吼比以为还要沙哑,“别乱动了小心受伤,你他妈根本没被人艹过吧。”
果然肖战被定住似的没有再动,眼尾微微发红的看着他。
他贴着他的耳朵,全是情欲的热烈与沙哑,“既然你没有经验,为什么一直以来在我面前装成游刃有余的样子,还是特意这样等着我,把第一次的惊喜留给我吗?”
听到这些话,肖战连眼角都跟着发红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还是痛的,还是被水打湿的,牙齿打着抖,还断断续续地说,“……胡说……什么……”
他低头看了一眼下面,肖战那玩意颤巍巍的,不知什么时候起的反应,胆怯着接受着水的洗涤,面对别人专注的打量,因前端分泌出透明的湿滑液体而羞涩不已。
他的左手握住反应青涩的那处,并没有因为羞涩的模样就怜惜,力气使得有些大,手指来回套弄,还用拇指按住顶端,不一会就听见对方那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轻叫声了,他得意地说道,“还说不是等着我,别人根本不能让你硬,你只对我有反应。”
等到那处解脱出来,他的手指沾着液体当做润滑抹给自己,彻底进入这个身体。
湿热的空气,雾气环绕,不断有水珠沿着墙壁滚落下来。一旦开始抽插,就有酥而麻的感觉从身体相连的地方传来,无数晶莹的水珠在肖战白皙的皮肤上随着身后的人撞击而晃动着,有的沿着身体弧度滚落,有的被新的水珠打散。
他把自己埋进这个身体,像把自己埋进一朵湿掉的花。
可他不是水,他是席卷而来的狂暴风雨。
水连续流下来沾染到性器被带着进出,就像起了润滑的作用,里面不再那么生涩的紧,他左手掐着他的腰,发出一声低低的喘息,大脑皮层带出兴奋,进出速度加快了,不断有水从他的额发落在他的嘴边,又随着激烈的动作而从下巴掉落。
肖战被他这么顶弄一番,全身发软,说不出的疼痛说不出的快乐,只剩手指撑着瓷砖地板,动一动,就会溅出水声。而身后冲撞他的人,还忍不住亲吻他的脖子,舌头也没有闲住,沿着分不清水还是汗水的皮肤舔遍所有能舔的地方。
肖战抬起眼,从湿漉漉的睫毛里看了他一眼。
这个眼神就像一簇性感的火花,让他的脸被这个火花点亮了。
“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当年天天向上就看上了吗?你做了这么多事接近我,对我若即若离,让我欲火焚身,让我情难自己,现在我干你了,满足了吗?喜欢我这样干你吗?”他说完,忍不住掐了一把湿漉漉的腰,声音带着得偿所愿的快乐,“你当年看上我什么,我的脸,我的身材,我的气质,我的舞蹈,还是……我的这里。”
说完这些年轻人特有的污言秽语,王一博又猛地撞了几下,肖战里面早就湿成一片零乱不堪,被年轻男人的肉体和肆无忌惮的荷尔蒙冲击得乱七八糟。
年长六岁的身体本就要熟而未熟汁水丰盈等待摘采,稍微一碰就饱满的湿,第一次却被如此狠狠索取,无论灵魂还是思想都让他难以再维持从前的掌控一切。
这就是失控的感觉么。
刺激的快感极限或是酥麻的痛苦极限,都让他变得不像他。
这份最隐秘的欲望——眉目还青涩跳起舞却无所顾忌强势的如同冰原一头野狼的男孩,录制节目结束的夜里,他在梦里见到他。强有力而年轻的手臂,不屑一顾挑起的眼神。醒来摸到身下湿了的床单,一阵恍惚又清醒。毋庸置疑爱着女孩,与女孩谈过恋爱的不可能的男孩,出现在自慰的时刻,这让他怀疑自己成年人的年纪。
一起合作拍戏是意外,开机冷漠至此也是意外。
这样年轻的玩心重的没定性的男孩,明明只喜欢女孩,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却表现出来对他狂热的兴趣,尽管他打着两个人营业的旗号,还是一步步逼近他,追随他,折腾他,执着他,仿佛非他这个人不可,又仿佛仅仅痴迷他这具身体。
他心中欣喜于他的表现,却拿捏不住到底有几分认真。
他心甘情愿跪在地上为他口,却不愿意随便打开双腿被他进入。
想要的不是男孩简单的贪图美色,不是男孩被欲望冲昏头脑睡一夜。
想要什么?
孩子才说“想要”,成年人的世界只有“要”或是“不要”。
一开始,他就要王一博。
肖战仰起脸,灯光下一览无余的睫毛湿润了,不知是沐浴的清水还是生理性的泪水,他的脸溢满了美丽绝伦的春色,非常生动,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虚假的面具。
肖战看着王一博,终于微微笑了。
王一博低下头,毫不客气吻住他被磨蹭的有点破皮的嘴唇。
唇舌相依,融为一体。
王一博吻着吻着,就抵着瓷砖借着摩擦力,左手托着转了个方向,让肖战的背抵住放洗浴品的柜子。对方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再也压抑不住的呻吟,光裸的双腿曲起,不得不为了怕掉下去而勾住他的腰,柔弱无骨,极尽缠绵。他想,我说过,就算只有一个左手能动,我也能干你。
柜子里的瓶子被这些撞击得发出碰碰的响声,就像作为与哗啦哗哗的水声一样的伴奏,跟着深深浅浅的动作,进去,深入,出来,再进去,再深入。
撞击持续久了,有个放在第一排的白色药瓶被抖了出来往下掉,他松开手,没有骨头一般的肖战,下意识就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就像一个主动的迎合,湿透的上半身与他的胸口贴到一起。他的左手在下面接住药瓶,然后左手心连药瓶压到瓷砖里,借着这个动作挺身,狠狠地进去最深处。
“你就这么喜欢我吗,嗯,战哥?”
一博会教我跳的。
……从你让我教你跳舞那天开始,你就让我想象这些事情好久了。
王一博睁开眼,脑海浮现的画面是他拉住肖战的一只手,与自己左手心相贴,相触的手指尖滑落下来,然后十指相扣。
睡得太畅快,畅快地浑身舒爽淋漓,连梦都没有做,才会第一时间想起昨晚最后的记忆。
又怎么还需要梦。
埋进松软枕头的脸转过去,旁边的枕头是空的,掀开被子,另一侧也是冰凉的,没有一丝余热。
倒没有惊讶,这可不是肖战第一次躲开他——就不知这次因为失控而逃跑还是因为不愿坦诚心思而逃跑。
为拍摄而设定的手机闹钟在衣服堆响起,他再次睁开眼睛,光着上半身起身,顺手把自己枕头翻过面,从枕套取出一个不属于他的手机。
就算肖战趁他睡着,提前起身找遍整个房间,也是不敢找这里的。
手机往半空抛起来,又重新落回他的左手心。
他笑了。
他真正想要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一晚,所以肖战逃跑也没有关系,天涯海角他都会把他抓回来。
左拇指试着输入自己生日数字做解锁密码,果然进去了。
这里面有不少宝库。首先,他就要和那位‘老兄弟’好好聊聊肖战请教如何主动营业,是不是因为想要用这个借口来接近自己。至于理直气壮地看着各种各样的朋友发来的信息,等着一个公用电话打来的‘你捡到我的手机吗’,还是拍戏片场心照不宣又带着试探的目光,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这个藏手机的游戏,他将会一直玩下去。他愿意玩,肖战也愿意陪他玩。反正他们的未来,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你来我往。
肖战是美而自知,还是美而不自知。
早已刻意算计过的姿态还是没有自觉的无辜表情,精心设局捕捉看上的人还是单纯想要一起好好合作,害怕自己对他太过认真还是确实期盼自己对他可以认真,其实不重要。
就像倘若问他,如果没有之于肖战这幅美貌的神态言语,他是否还会为他情难自禁付出真心这个问题,也给不了百分百真实的回答。始于美色,耽于美色,然而谁说贪图美色就是无耻?迂腐的人才认定自己不会以貌取人。
有他王一博在,肖战就别想‘祸害’其他人士——他充满现实的欲望,与肖战充满残酷的色相,何尝不是一种绝配。
他们两人彼此看对眼,互相撩拨互相温存互相糟蹋,便是烧到猛火里都能快活,既已双双绑定,也许会比想象走的更长远,白头到老连死后也归于一处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