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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周率】脱水

霜杏,真流产预警,两个人算是炮友吧。 其实都是离不开对方但是又傻傻以为对方只需要性不需要爱的傻瓜。 以前写了一半的变态东西。

他从濒死的脱力和疲惫里挣脱,从里到外的湿透了,床单也像泡在了水里。周柯宇把他翻过来,手掌慢慢地揉他的小腹,他缱绻的情人的手潮湿又温柔,空气里涸开糜烂的爱意。张嘉元亲吻他饱满的耳垂,懒散地抬起眼皮问他,爱不爱我?

周柯宇含住他的唇瓣,压低了声调缠绵地回答,爱你,好爱你,爱死你了,吃药了没?

粉丝常夸的那种下蛊的声音正低音鼓一样响在他耳边,张嘉元听了却只想笑。他虚伪的床上的爱人,下了床就不再认识他。做爱的时候周柯宇从来不知道照顾他,只有这时候会积极地关心他的身体。

张嘉元翻身坐起来,推开一点窗缝。久违的新鲜空气丝丝缕缕地飘进来,他身下控制不住地淌出些乌七八糟的黏稠体液。周柯宇又问,刚刚吃药没有?没吃我现在下去给你买。

张嘉元笑出声来了,真把自己当爱人了啊周柯宇,我又不是小姑娘,吃什么避孕药?

周柯宇揽着他的腰把他扯过来抱着,窗缝里细细的风吹散了旖旎,他又用别的方式把气氛找回来。两根漂亮的手指捅进他下面的嘴,把他两片单薄的阴唇揉得流着水发热,张嘉元还没从刚结束的热度中完全缓回来,小口被揉得一下一下发颤,撑开了就滴滴答答地流东西,不知道究竟是他们俩谁的体液。张嘉元的双腿又不自觉地夹住了周柯宇的手。周柯宇用柔软的舌尖吮吻他的锁骨,咬得他身上很轻微地发疼,鼻尖萦着他的呼吸,好像被泡在腥甜的血水里。

周柯宇扯开他的腿,扯到他腿根都发颤,把那条下流的肉缝大敞给他,让他能从他下身的裂口撞进去,把他整个笼在身下。周柯宇爱人般轻柔地吻他的嘴唇,夸他好湿,夸他好软,夸他全吃下去了,然后掐着他的腰往里顶,仿佛怀着海浪一样绵延的爱。周柯宇吻他,用指甲轻轻碰他没发育好的小小的阴蒂,他熟谙这些肮脏又无耻的技巧,让张嘉元整个人都塌在床上了,他一点都不知道挣扎,完完全全地随着他动。

张嘉元一次又一次被脉冲的快乐冲散拆解再塑合,周柯宇弄起来像不要命了一样。张嘉元想问问他,难道明天世界要末日了吗,他浑身上下只剩下那一块嫩肉还有知觉了。周柯宇野蛮地往里冲,要把他整个人都吃进去了。张嘉元被他的味道包围着,水洗过的眼睛又蒙上雾了,他被凶狠地送上茫茫无际的云端,只剩下耳边周柯宇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他再也没空想别的事。

张嘉元被他抛到半空了,天花板扭成一团,他是无尽海底一朵匿名的浪花,周柯宇低哑的笑声是他的牢笼,他在摸不到绳索中无意识地射出来,又在他揉着穴口和阴蒂的手指上失禁。

张嘉元被快感扼住喉咙。周柯宇不管他无意识绞紧的内壁,又扯开他无力的腿深深地捅进去,他碾着他的肉,破开他潮吹的没尽头的水,把他往更苍白的快乐里推。张嘉元在一片苍白中抱紧周柯宇,他是他能碰到的唯一真实。

周柯宇又不戴套内射,从第一次开始他就没在张嘉元身上留过一点体贴。他慢慢地温柔地拔出来,爱人一样亲亲他的嘴唇,藕丝般拉扯存续的感情。周柯宇模糊地说,太瘦了元儿,多吃点吧,胸口一点肉都捏不起来。

张嘉元迷迷糊糊地答应。

周柯宇吻着他的耳垂又问,你真的不会怀孕吗?长了个女人的子宫,会潮吹却不会怀孕?

真的不会。张嘉元嫌他烦,别过头去不让他亲了。

怀了也不是你的,做人流不用你陪。

张嘉元一直是这么以为的,他从不拒绝周柯宇短暂又横暴的爱,因为怀孕不是他的天赋。周柯宇又一次捅进他的身体里,他把他推到墙边,张嘉元两条腿就驯顺地盘上他的腰。

张嘉元被他弄得晕了,眼前除了惨白的云一样的空寂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他又在流水了,他总是这样,上面流水下面也流水,身体里仿佛有个流不尽的泉眼,把他变成个水做的玩意。周柯宇借着他的水操得更狠,一下一下顶进他肚子里。

张嘉元忽然好痛。他在尖锐的痛里地感受周柯宇的温柔,他还在吻他的侧颈,痴迷地咬他纤细的锁骨 。

张嘉元肚子里面越来越痛了,他快涨开了,内脏都绞在一起了,好疼,太疼了。他紧紧地掐着周柯宇的胳膊,低低地哀求他,慢一点,求求,不行,别做了,疼,太疼了。

周柯宇吻他绷紧的皮肤,把他的话全当作床上的撒娇。他毫不顾忌地往深处去,舌尖舔走他肩上的冷汗,他是恶劣又凶狠的情人。别怕,他虚伪地安慰,元儿,我抱着你呢。

发现的时候血已经流了张嘉元满腿,周柯宇匆忙间给他套上件大衣就送去了医院。张嘉元的脸色因为失血发白,他紧紧闭着眼睛,疼得浑身出汗,手脚冰凉又潮湿,被直接送进了手术室。周柯宇在手术室外沉默地坐着。

怎么这样?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流血?会不会死掉?为什么会怀孕?为什么又流血?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他等在张嘉元床前,时间停在没意识的每一刻。周柯宇烦躁地咬手指,心里头乱七八糟地走神。他想起张嘉元在床上骂人,非要抽一口烟和他接吻,弄得他满嘴都是凉丝丝的薄荷味。张嘉元的腿和腰都软,骨头和筋一样柔韧,他想起他无数次扯着血肉的高潮。

张嘉元第一次敞开身体是在更衣室,脊背展开像拔节的竹子,他顺从,他一直顺从。后来周柯宇给他买避孕药,张嘉元嫌苦不吃。再想,再想就想到他的胸,没有一点肉,像青春期小男孩的胸。他的小男孩在他身下流产了。

张嘉元醒得还不完全,他半睁着眼看周柯宇,搞出一切的罪魁祸首趴在床边睡着了。他的脑袋就在他手边,头发又多又软。张嘉元的脑子里冒出一大堆酸话,黑白的世界太过古板和冷清了,只有你的怀抱是我的暖黄灯光,我没名分的露水情人。他又很联系实际地想,我短暂的床上爱人。

周柯宇突然醒了,他看到张嘉元半睁的眼连忙按铃叫护士。他艰涩地开口,舌头打了结,你怎么样了?

张嘉元哼了一声当作回应,他一看到周柯宇的脸就困了。

你有个六周的孩子,昨天又,就是又没了。

张嘉元快睡过去了,他嗓子干疼,说话只有微微的气声。

不是你的。

周柯宇很惊讶地抬眼,他总是在张嘉元面前手足无措,他又说不出话了,不知道怎么办好,他又这样了。

张嘉元不知道,但他点了点头,又艰难地重复了一遍:没事,跟你没关系。

周柯宇陪他到出院,他虽然差点休克,但止血后再观察两天很快就能回家。周柯宇把他送回家里,疏离地站在门口,把东西放下挥挥手和他告别。他低着头,眼神仓皇地避开他的眼睛。

他说你保重,张嘉元就点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要走,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补充说,你得养养,多喝鸡汤多吃鱼。张嘉元又点点头,嗯我吃胖点。

周柯宇很艰难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他说再见。张嘉元也说再见。

什么时候再见?不知道。

他躺在床上,床单干净,他也干净,他在医院里做了清宫,平坦的小腹彻底地干净。屋子也干净,空气里完全没有周柯宇的味道,干净得他不想再住。

为什么走呢柯宇?我没有怪你,我什么都没说,我还有长长的需要照顾和陪伴的日子,我还有好长的未来的生活,为什么你先走了?难道床上的爱人不是爱人?

废话,床上的爱人才不会是床下的情人。张嘉元长久地孤独地躺着,他妈的,操他妈的。张嘉元一向不喜欢苦情,但是他还是想,难道这一条让我吃尽疼苦的畸形的缝,只为着让我和你说一声再见吗?

周柯宇,难道我生来就为了遇见你再和你分离吗?

【元周率】长生殿

◎有钱没处花非要捧小元的小周少爷&五音不全长得漂亮的学徒小元 ◎一个设定而已,小元没有五音不全! ◎个人发疯产物🚬

园子里捧人的主总是不少的,可真像小周少爷那么捧一个学徒的可真不多。

捧得也不是多有灵气一个小徒弟,甚至因为祖师爷瞧不上不给饭吃,唱什么都不是那个味儿。偏偏一次顶个小生走了几句过场就叫小周少爷看见了,让丫鬟站到前面举着托盘,带着翠玉扳指的手抓着珍珠玛瑙这些就往上扔。

小周少爷留过洋,分明是不爱这些戏曲的性格。自从见了这小学徒之后,天天跟上学堂似的来戏园子一坐一整天,打赏流水似的往过送,就为见见这小学徒。

天天打赏这可不是小数目,哪能没名没分让白扔。班主赶紧来谢,想着问是哪个角儿,小周少爷把烟灭了,俊俏眉眼笑起来像永冻河化开,直指着那个靠着门帘的小徒弟。

这是你们戏班子里的谁?周少爷拿茶杯盖儿拨开茶碗儿里的叶子,暗地里嫌登不上台面的破树叶子也敢糊弄他。

年轻的班主算得上有眼力见,知道这茶杯里的是顶好的茶叶。可富家公子哪在乎这个,他们什么没吃过没见过,真的会在乎这唱的有多好、身段有多好吗?

班主赶紧起身,弯腰附耳说一句,这是新收进来的徒弟,今年刚十七,带给您谢谢?

带来瞧瞧。周柯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扳指,不过半支烟的功夫,人就到他跟前侯着了。

这小学徒长得就不是个唱戏的样子,十七的身量算是过高了,倘若还长就只能退下台去了。不过脸倒是长得标致端正,颇有点秀丽,两颊软肉像上好的羊脂玉。周柯宇注意到这人单衣里透出来的点皮肉,还真是白嫩干净惹人眼。

少爷不说话,小学徒就跪在地上不能起来。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胆子,更不知道是谁教的招数,学徒慢慢挪到周柯宇面前,干净漂亮一张小脸伏到少爷膝上,字正腔圆讲我叫张嘉元。

他眼下有一颗小痣,很淡,偏偏能落到周柯宇心里去。灵巧又乖顺的一副模样。

周柯宇没想到这人这么直接,微微挑起眉,顺着张嘉元眉眼摸到下巴那儿去,说你这嗓子,唱戏可得饿死。

张嘉元也不害怕,大大方方扬了脸给人摸,低声回道:那是祖师爷不赏饭吃,可是您赏不赏饭还说不准。

这话就很直白了,小周少爷耐着心思继续问:哦,​怎么说?

张嘉元也没什么可顾忌的,小周少爷只瞧这人好漂亮的一张脸透着单纯,偏偏红口白牙坦坦荡荡讲您要我如何我就如何。

周柯宇来了兴致,挑起张嘉元的脸,不过巴掌大小,鼻腻鹅脂的水灵劲儿,没人能说这不是张漂亮的脸。

小周少爷取下自己的扳指套到张嘉元手上,又是左右端详了张嘉元白生生一张软和小脸,似笑非笑地这么说:哪怕你是个哑巴,我也能把你捧成这城里第一名角儿,就这么漂亮的脸,吃什么饭不是吃。

那可真是多谢小周少爷。张嘉元毫不掩饰,只是笑得傻气了些,可就是衬得整个人鲜活明媚,好似一朵不知人情世故的富贵花。

好好跟着我,荣华富贵的日子少不了你。

end.

【元周率】永久邂逅

元周率次元宇宙五一活动 20:00

豪门联姻,女装小元,有点小🚘,还写了有派子提过的想看小元给周丹做饭

推荐配合卫兰的《一格格》阅读,这首歌好好听~

01 张嘉元听着洗手间隔壁的呕吐声,有点担心对方是喝了多少,他来抽个烟的功夫隔壁那人已经吐了两次。

这么吐谁顶得住啊,张嘉元想。最终还是决定做点好事。他掐了烟折返回包厢,提了瓶矿泉水又跑回来。

那人没走,正在洗手台前用凉水拍脸。张嘉元把瓶子递过去,“喝点水?”

周柯宇侧过脸,一只雪白的细腕子出现在视线里,酒精顺着血液四散炸开,他接了那瓶水说谢谢。张嘉元点点头,从烟盒里又抽了只烟点燃,半靠在洗手台前等周柯宇缓过劲来。

周柯宇没醉,他脑子很清醒,除了胃里很明显的灼烧感以外,他本人和平常并没有任何区别。他很清醒,因此面对这种场合他开始紧张无措。

他想起刚刚递给他水瓶的手,手指细长,手背的皮肤冷白,透着血管的脉络。

周柯宇再抬头的时候张嘉元已经坐在洗手台上了,略长的发尾盖住后颈,刘海被随意的拨到两边,露出饱满光滑的额头。他素净的一张脸没化妆,眼睛圆而亮,整张脸稚气未脱。

他坐在洗手台上晃腿,裙子两条细细的肩带压在肩头微微陷下去一点,穿鞋头尖尖的平底鞋。脸蛋笼在烟雾里,只有嘴唇是浅淡的红。

周柯宇的心脏跳的突然有点快,当然不是因为酒精。

02 长得挺帅。张嘉元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喝了很多但好像并没醉的家伙,无声的在心里评价。

他伸手去揉周柯宇发顶,蓬松柔软的触感很像是一只大型犬。坐在洗手台上的张嘉元跟周柯宇差不多高,周柯宇把他花瓣一样纤薄的身子拢进怀里,他的裙子用的布料是光滑又微凉的,被裙子包裹的曼妙躯体是暖的,颈间的香水气息是甜蜜的。

张嘉元放任周柯宇搂住自己,因为他发现自己一样需要汲取这样莫名其妙的亲密举动里的温度。

03 周柯宇喝了这么多的原因说来也很微妙——家族产业资金周转出了问题,父母思虑再三决定和另一个家族联姻。大哥二哥早有归宿,这任务自然就落在周柯宇头上。

被迫结束单身贵族时光的周柯宇很不爽,商业联姻这种只会出现在小说上的东西让周柯宇抓心挠肝。虽然他没有什么爱的不行的白月光,但是马上要他和一个陌生人结婚照样是在为难他。

他连对方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奢望会有一段美满的婚姻。

于是他在狐朋狗友举办的聚会上一杯接一杯的灌酒。此时此刻他开始无比庆幸自己喝了这么多,如果不是他在洗手间里停留那么久,他也遇不上穿白裙子的小玫瑰。

他在包间里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回到自己车前的时候看见张嘉元叠着腿坐在车里玩手机,鞋子踢到一边歪七扭八的。他勾走周柯宇的车钥匙的时候笑得狡黠,叫周柯宇心甘情愿把车牌号报上。

周柯宇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他总不至于开着自己的车跑掉。

车子驶进地下车库的时候张嘉元已经歪在副驾驶上睡了一会了,额发散乱着,眼睛里还含着点眼泪。

他很会撒娇,晃着腿讲自己脚好痛,讲自己再也不穿这双鞋了。周柯宇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绕到副驾驶去抱张嘉元,收获一双雪白的胳膊挂上他颈间。

他很轻很软,抱起他像掬起一捧水里的月光,唯有怀里的重量让周柯宇意识到这一切不是梦境。

张嘉元心安理得地窝在周柯宇怀里,黑软的头发蹭着周柯宇颈侧,任由自己沉在周柯宇令人心安的怀抱里,把他当做海里的浮木。

周柯宇由着张嘉元打开房门,由着他从自己怀里挣脱,张嘉元轻巧地落在地面上,雪白足背衬着深色地毯。他凑近周柯宇,很轻很慢地讲:

“要做吗?要的话就快一点,我困了。”

04 白裙子的裙摆被翻上去,仅仅是被摸到细嫩的腰侧,张嘉元的喉咙里就已经发出敏感的呜咽。他在床上并没有方才那般游刃有余,反而青涩敏感的不像话。

周柯宇的手指埋入他身体,那里潮湿又驯顺地缠住他,甚至在抽出时轻吮着挽留。

张嘉元提起裙摆的样子像是接受邀请的骄矜公主,可是漂亮裙子下面的动作却背叛了公主端庄的形象。纤长双腿分得很开跨坐到周柯宇身上,扶着他肩膀坐下去的时候裙子像伞一样从半空中悠悠地散开,再欲盖弥彰地掩住泛粉的臀尖。

公主的睫毛被泪水洇湿,张口没几分力气咬他肩膀,留一个很浅的圆圆牙印,是公主赐予骑士的勋章。

很疼,你把我那里都撑满了。张嘉元皱着眉抱怨,眼泪随着话音落下来,通红的眼眶让他看起来天真又靡艳。

周柯宇听得气血上涌,追着诱人唇珠吮咬到红肿,再骤然加快动作将他带着哭腔的呻吟撞得更加散落。攀上顶峰时张嘉元被猛烈快感激得忍不住仰过头以求一丝喘息的余地,却同时使天鹅一样脆弱优美的颈成为了祭礼。

最后清理掉射进身体的精液,被抱回床上的张嘉元在心里偷偷骂了周柯宇一句以后窝在他怀里用了三秒进入梦乡。

周柯宇低头去看,张嘉元裸露在外的胸膛上交错烙下的吻痕像寒夜里第一场雪后绽开的玫瑰,没人可以移得开目光。

05 周柯宇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已经没人了,他甚至不知道小玫瑰叫什么名字,脑海里面只剩下他穿白裙子递水给他的模样。

床头压了张便签,他这才看见上面的字迹,借你身衣服,多谢。

昨晚那条白裙子散落在椅背,它的主人穿走了周柯宇衣柜里一身衣服,悄无声息地走掉了。

周柯宇开始懊恼自己昨晚为什么不加他的微信、哪怕要个手机号也好,这下好了,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他倒不是在乎两件衣服,只是这一晚上好像个梦,唯一存在过的痕迹只有那条白裙子。

也许他本来就是水里的月光,牵不住的。

06 周柯宇被父母叫回家的时候已经是结婚前一天,最关心这一桩商业联姻的反而是双方父母,本该是最有参与感的两人却很有默契的一同逃掉一切不需要亲自出现的场合。

婚礼都已经是双方父母你一言我一语商定的了,结婚前一天小两口总该认识一下,周母在电话里这样劝周柯宇回来,周柯宇兴致不高地应下。

小两口?他连人家是方的圆的都还不知道。

周柯宇自嘲的想,该不会真跟小说里一样,大家互不干涉各玩各的吧,那到底算什么婚姻呢。

后来周柯宇在会客厅里看见那个清瘦的背影的时候心跳加速了几分,他想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越靠近他就越能看见那张俏丽的侧脸,有红润嘴唇与蹁跹睫毛、和他记忆里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奇妙地重合了。

周柯宇活了十几年没遇到过这么巧的事情。他勉强压抑住狂跳的心脏,再次观察全场,发现能和他结婚的、年龄相仿的好像只有他一个——那个仅有一晚露水情缘却让他念念不忘的白裙子小玫瑰。

他终于知道他的名字——张嘉元。他一字一顿念出来,怎么会有人名字也这么可爱,嘉元嘉元,脸蛋也圆圆。

周柯宇在父辈面前一副年少有为的样子,从容的应对对方父母的问题,只有瞄到那张粉白的脸的时候才会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连说话都磕巴。

张嘉元看到周柯宇的瞬间就了然了。原来周家的小太子就是面前这位——他的结婚对象。原来他们不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于是他想,如果是周柯宇的话,或许这段婚姻还不算太差。他们虽然只有一面之缘,至少他们曾在某些时刻有那么点共鸣,他很希望周柯宇也是这么想。

张嘉元对周柯宇笑,和那天那种含着勾引意味的不同,很纯情,在长辈面前挑不出任何错的那种笑。但是周柯宇感觉自己的魂都要被勾走了,张嘉元勾勾手指他就心甘情愿飘过去,变成张嘉元驯养的大型犬。

07 两个人默契的闭口不谈曾有过一面之缘,装作第一天见面,维持一份陌生感。于是周母和张母左思右虑了半晌,把两个人有意安排在圆桌之间只隔了一个空位的位置。

周柯宇扒拉米饭的时候又在走神,看张嘉元咀嚼食物的脸颊,软肉鼓起,他吃饭很香。周柯宇好不容易把眼神从张嘉元脸上挪下来,碗里的米饭才送进嘴里,小腿就被一只温热的脚贴住了。

周柯宇有点慌张地抬头去看张嘉元,张嘉元还在咀嚼,但桌子底下的那只脚不停,沿着他小腿一路暧昧的往上滑,直至停在周柯宇大腿根——很微妙的位置。

张嘉元能感觉到周柯宇整个人都绷紧了,大腿肌肉都在绷紧的那种。他多少是好奇周柯宇在父母面前这幅正人君子的模样的,迫不及待要撕碎这层伪装去窥破内里。他面色如常,甚至还主动给周柯宇夹了一筷子菜,周母和张母见状笑得更开心了。

周柯宇这边整个人都要热熟了,张嘉元若无其事用脚尖勾引他,当着一桌子父辈的面他不好表现出来,可事实就是他下身涨得要顶破裤子。张嘉元还在不知死活的点火,周柯宇终于忍无可忍,左手从桌子上溜下来捉住了那只脚。

然后整个身子都绷紧的人变成了张嘉元,他挑不出毛病的笑也维持不下去了。周柯宇的大拇指在他脚心剐蹭,隔着一层袜子都痒得要命,张嘉元拼命忍住一脚踹开周柯宇的下意识动作,一边还要憋着不被其他人发现。

周柯宇看着他微微皱着脸,眉毛拧起来的样子有点好笑,这算不算自作聪明?

这场在双方父母眼皮子底下进行的调情实在过于微妙,张嘉元把腿缩回去的时候瞪了周柯宇一眼,只不过周柯宇没从里面看出来什么不悦,反而是嗔怪更多些。

他们的运气都足够好,又或许是他们本来就是命中注定。

周柯宇终于还是牵住了这段月光。

08 婚礼那天张嘉元和周柯宇穿成套的西装,听周柯宇一本正经地问他:¿Dónde está mi media naranja?(你愿意成为我的另一半橙子吗?)

结婚后两家人对这对新婚夫妇的评价是:黏糊的过分。

他们出人意料的合拍,本来就是年纪相仿的两个人,皮囊也般配。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周母重复着,你看看,他们不就培养好了吗。

他们搬进自己的小家,有模有样的经营自己的生活。居家的大部分时候张嘉元身上套着周柯宇常穿的那件衬衫,只随便系几颗扣子,又乖又欲的模样。他脚踩着凳子边缘将漂亮的腿叠起来,又在周柯宇也坐下来时扭过身子把腿架到他膝上,有些娇憨的晃荡。

头发长得有些挡眼,张嘉元必须要时不时抬起手去把它们拨到脑后,以至于吃东西吃得不大安宁,来不及擦掉的草莓果汁将他红润的唇装饰成诱人的甜品。张嘉元自然却之不恭,捏着他下巴将那些酸甜都细细舔吮。

“元元,很甜。”

09 张嘉元在烹饪这方面很有天赋。料理食材格外的耐心,他们结婚后不太忙的日子里都是张嘉元下厨,周柯宇要进来帮忙还要被他推出去,理由是周柯宇笨手笨脚的添乱,准备好碗筷等开饭就行。

张嘉元腰很细,是周柯宇两只手就能环住的程度。此刻粉色的围裙系在腰间,是周柯宇亲自系好的蝴蝶结。

其实已经很晚了,周柯宇是集团的少爷,应酬一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也会想有一盏灯为他而留。喝酒多了胃很痛,就更迫切的需要一点温软的夜宵。

张嘉元搞乐队,但自由流浪的灵魂也会停下来,在深夜里给晚归的爱人煮一碗面。

他低头处理食材的时候很专注,在家的时候他带框架眼镜,穿米色衬衫,整个人很显小,带着点娇气地站在流理台前指挥周柯宇去取筷子尝尝味道。

周柯宇经常走神,他想,他当初在那个洗手间遇见张嘉元,是不是他走大运,又或者是丘比特的装备升级换代,精准匹配上大数据,然后准确命中了他们两个?

他同张嘉元,原来这么般配。

10 那条白裙子周柯宇一直留着,结婚那晚送走所有人之后他们回到房间。张嘉元在衣柜里看见已经洗好挂起来的裙子愣了一瞬间。旋即他回头,原来你还记得呢。

周柯宇没说话。

周柯宇,张嘉元很轻很慢地讲,你喜欢的话,我以后都只穿给你看。

周柯宇咧开嘴笑的时候像小孩子,又像毛茸茸的大型犬。张嘉元想起他们相遇的那个晚上,他鬼使神差般把手落在周柯宇发顶,周柯宇没躲,他顺势揉揉,像摸一只乖巧的萨摩耶。

今晚的周柯宇又和那晚重合起来,喝了酒的、懵懂的乖顺的样子。用亮晶晶的眼睛看他,看的他心软软。

周柯宇的手趁着张嘉元走神的空档钻进了宽松的衬衫里,温热的掌心贴着肋骨游走,最终覆住他胸口薄薄一层乳肉。

浑身最敏感的地方被人拢在手里肆意揉捏,张嘉元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又低下头去啃周柯宇的嘴唇,骂他坏不坏啊你,讨厌你。

周柯宇单手环着他的腰有一下没一下地蹭,大型犬一样温柔圆润的眼睛里满是得意,是元元自己送上来的,我怎么坏了?

张嘉元被他弄得嗓子里堆满了甜腻的喘息,哪里还有余裕跟他打嘴仗。

做完之后张嘉元像夏威夷果味的冰淇淋一样融化在周柯宇怀里,枕他肩膀迷蒙着眼睛看着他贴过来吻自己嘴角,迷迷糊糊地听到周柯宇贴在他耳边说,

“你看,我牵住这段月光了。”

end. 芋圆粥 20210505

【元周率】Marlboro

warning:抽烟和师生恋 不接受的马上退出

周柯宇属于教研室的青年才俊,海归英语老师丹尼尔周,开口是纯正流畅的口语,说英文莫名比别人苏。身材优越长得好看,加上对每个人都温柔有耐心,周柯宇短短半学期就在年纪出了名。

高中的小女生含蓄又大胆,借着问问题的名义乌泱泱往周柯宇办公室扑,一到下课办公室人声鼎沸,连老教师都感叹一句这场景多年不见。

张嘉元多少有点与众不同,虽然他用着同样的路数比如送作业问问题来蹭水,但是他是唯一一个黏周柯宇很紧的男生。周柯宇隔壁桌的老师都认识了这个雪白皮肤的男孩子——他长得真的很乖,老师很容易就记住。

周柯宇第一天看见张嘉元那张小圆脸就下意识把他判定为乖乖宝贝,白衬衫妥帖,头发柔软的覆在额头,很孩子气的笑会挤出一对儿卧蚕。

白白软软的男孩儿远不如表面纯情,问问题的时候几乎贴在周柯宇唇边的侧脸、交作业时故意挠一下周柯宇的掌心,以及周柯宇在他凑近时能闻到的一点淡淡的荔枝香气——很女孩子气息的香水。

现在的小孩真的很大胆。周柯宇这么跟好朋友说着。

周柯宇当然不笨,留学美利坚那会他没少搞过这些露水情缘。一八八的华裔在美国不太常见,更何况他如此英俊。但是周柯宇一贯是维持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习惯,他没耐心对每个人负责。柔弱的女孩掉着眼泪要他别这么绝情的时候,周柯宇就只有一副很程序化的笑容敷衍对方,“聪明的成年人懂得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张嘉元是未成年周柯宇当然知道,高中生再大胆不过还是试探而已。于是周柯宇游刃有余装作纯情样子回应张嘉元,张嘉元靠过来的时候他就低声说香水很适合你,张嘉元猛的睁圆眼睛,像受惊的鹿。

周柯宇伸手摸他眼下的小痣,张嘉元的脸瞬间飞红,连带着脖子后面那片皮肤一块烧起来。周柯宇轻笑说你脸上有睫毛,然后装作正经问一句你说哪个题?

周柯宇很喜欢逗张嘉元玩,看他惊慌失措几乎弹开,下一次还是扭扭捏捏抱着本习题过来请教。

周柯宇那天心情不太好,课间操他没像往常一样出去散步,而是从衣兜里掏了烟和打火机往教学楼尽头废弃的厕所走。

他当然不是完完全全的五好青年,沉稳内敛只是他在学校的一层外壳,本质还是小小年纪被送去美国读书学了一身不算好的习惯的play boy。抽烟很早就开始了,压力大的时候只有尼古丁能缓解。

周柯宇推开门的时候看见洗手台上坐了个人,白衬衫解开三个扣子,侧对着周柯宇,听见声音甚至都没回头。

不是万宝路就打断你的腿。

不是你当好学生的时候了?周柯宇戏谑地笑,原来张嘉元的乖乖牌都是装的。

他一进来看着那个侧脸有点眼熟,白的发光,纤细的小腿裸露在外面,坐在洗手台上晃晃悠悠,白色的小腿袜配帆布鞋也穿的好看。

张嘉元一说话他就确定了,原来那把黏糊糊的嗓子只拿到自己面前,平常的时候张嘉元说话冷淡的要死。

张嘉元转过头,没有露出平时周柯宇逗他的时候他那副惊慌失措的反应。他好平静,左手夹一支正在燃烧的香烟,袅袅的烟雾腾起来笼住他那张小圆脸。

周柯宇一点也不惊讶张嘉元抽烟,说实话长着一张乖乖脸的小孩子抽烟还挺有反差感的,而且这个小男孩穿着裙子——JK,是叫JK吧。张嘉元胆子真大啊,在学校里穿裙子,不怕被看到吗?

周柯宇凑近了拨开张嘉元两条细长的腿,卡在他两腿中间站定,那张白生生的脸离他不超过十厘米,细腻的大腿皮肤的触感在周柯宇脑子里挥之不去。张嘉元抬手吸一口烟,很随便的把烟雾吐到周柯宇脸上。周柯宇视线之间全是他红润润的嘴唇,看起来很好亲。

张嘉元另一只手把周柯宇口袋里的薄薄的粉色盒子掏出来笑周柯宇,他说老师你怎么抽草莓爆珠啊,好娘。

小孩子说话要过脑子的。周柯宇笑的很像是平常在教室里和学生互道早安的样子,温柔英俊挑不出差错。

可是草莓爆真的很娘。张嘉元还要犟,周柯宇突然使劲把他从洗手台上拽下来,张嘉元撞进周柯宇怀里,裙摆飞开一点少女的弧度,纯情的像个真正的女高中生。

周柯宇把他拖到器材室,全然不顾张嘉元的挣扎,张嘉元说我的烟没拿,周柯宇没管他,接一句那你抽我的。他们应该庆幸此时是课间操时间,走廊上不会有学生经过,不然就会有人看到穿着裙子的张嘉元和英语老师丹尼尔周拉拉扯扯进了器材室。

张嘉元被周柯宇甩到垫子上的时候终于装不出那副乖乖牌样子,他很不高兴地问周柯宇是不是有病,他屁股好疼。

周柯宇过来扒他衬衫的时候张嘉元愣了一下,他说你不是吧,你扒我衣服干嘛!你该不会要在这操我吧?

周柯宇把眼镜摘了放一边,又是那副温柔英俊的笑,他说对啊张嘉元同学。张嘉元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周柯宇继续扒他衬衫,他本来就没系扣子,基本上什么都遮不住。

周柯宇敏锐地捕捉到张嘉元后背那一片深色,他使了点力气按住张嘉元,把他衬衫从肩膀那拽下去,温热指腹去抚摸那片深色的图案。

一双垂下来的翅膀,纹在蝴蝶骨上。

张嘉元后背上沿着脊柱还纹着一条线,一端系着翅膀,另一端消失在裙子的腰封里。黑色的颓靡翅膀在他雪白光洁的背上有一种诡异的美丽。

周柯宇不是没见过纹翅膀的,但他还真没见过纹一双耷拉下来的翅膀的人。他觉得很新奇,他甚至问了句你这别不是贴的吧?

张嘉元被他反剪着手压着本来就很不爽,闻言又开始挣扎,他说滚啊老子一针一针挨过来的,我贴个屁!

周柯宇听他说脏话就想笑,之前在他办公室那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果然是装的,原来张嘉元本质是个纹身抽烟的不良少女……啊不,少年。

向下会是解脱吗?周柯宇想。

周柯宇没继续脱张嘉元的裙子,也没问张嘉元为什么穿裙子。他要张嘉元把衬衫穿好,张嘉元这会不再挣扎了,又有点乖巧样子了,稍长的发尾贴着颈子,很像是那种短发的女高中生。他真的在穿衬衫,把扣子系好,衣服下摆扎进裙子,乖乖巧巧跪坐在垫子上,白色小腿袜把腿肉勒出一点点印子。

周柯宇其实真的不喜欢搞未成年,但是张嘉元坐在那就有一种天然的诱惑。你明明知道他根本不是乖乖宝宝,但仍然会被他乔装后的柔弱姿态欺骗,心甘情愿和他一起堕落。

张嘉元直起身子去搂周柯宇脖子,一边很纯情地说我抽烟了你不要嫌弃我,一边把湿软的唇瓣送上来。一股子薄荷味在周柯宇口腔里弥漫开,他的确喜欢张嘉元的嘴唇,用舌尖描绘唇形,看着张嘉元被吻的晕晕乎乎。

还要继续装?周柯宇站起来解开了腰带,他说舔吧。张嘉元跪坐的姿势没变,稍微直了一下腰,从善如流的用手去抚慰周柯宇的性器,试探性的用舌头舔了一下,随后试着往嘴里吞。他的嘴很小,容纳一半就是极限,周柯宇的性器往他喉咙口顶,他被呛到就想咳嗽,喉咙剧烈收缩,裹着周柯宇的性器往深处挤。周柯宇抓住张嘉元后脑的头发,有点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和别人做过,张嘉元看起来还蛮有经验的样子。

周柯宇本来也不热衷于口交,他更想尝尝张嘉元这块奶油小蛋糕会是什么味道。

他俩当然没什么润滑,周柯宇兜里的润唇膏勉强拿来用一下,张嘉元跪坐着,屁股抬起来一点自己做扩张,裙子卷在腰间,细白指节一点点送进去,每进去一点就细微的抖,嗓子里流露出一点细细的呜咽。

周柯宇就在旁边看着,看着穿着白衬衫和格裙的小漂亮,在英语老师面前给自己做扩张,时不时还要用含着点眼泪的眼睛看他。

张嘉元承认自己一开始的确对周柯宇目的不纯,他除了长得像个乖宝宝之外浑身上下没一个字能和乖沾边。只不过他没想到一切来的如此之快,他才往周柯宇旁边黏了几天,现在他已经在器材室和周柯宇做爱了。

他卷着裙子,很慢很慢的往周柯宇性器上坐,后穴被一点点撑开,这个姿势进的极深,他小口小口换气,一点点吞进去。

全部进去后他把裙子放下来,硬挺的布料扫过周柯宇大腿,张嘉元还是很慢很慢的上下动弹。他瘦归瘦但并不弱,胸腹上那层薄薄的肌肉就是证明,可他现在在周柯宇身上是真的动不起来,像真正的纯情高中生。

周柯宇摸准了他的节奏稍微抬胯顶了张嘉元一下,性器进到了一个更深的地方,张嘉元就软了腰呜咽一声。周柯宇笑他太弱,穿了裙子就是真的女生了吗?

张嘉元那股子犟脾气就上来了,他手撑着周柯宇的腰,腰肢快速的上下摆动起来,雪白臀肉在周柯宇大腿上撞出声响,连着他泄出来的闷哼,回荡在小小的器材室里。周柯宇两只手隔着衬衫卡住他的腰,细细的一把。

张嘉元这个时候还在喊他老师,他说老师你好大,进的比他们都深。他说这话的时候脑袋往后仰,闭着眼睛不看周柯宇。

你跟多少人睡过,嗯?周柯宇本来是半躺着享受张嘉元的主动,结果张嘉元一开口他就有点恼火。原来口交和给自己扩张这么熟练是因为跟别人做过。

周柯宇掐着张嘉元脖子把他压在垫子上,性器碾过张嘉元敏感点又滑出他体内,张嘉元还是细细的喘。

周柯宇往进顶,顶一下问一句你都和谁睡过?这比张嘉元自己骑乘的时候的冲击力更大,他胡乱摇着头说没有……没和别人睡过。

没和别人睡过?你刚刚说的话都忘记了吗?你是长在男人几把上的小白花吗?周柯宇顶的又重又深,张嘉元身无二两肉,连小腹都能顶起一点形状来。

张嘉元逐渐在这种顶弄中习惯下来,他衬衫敞开,头发散在垫子上,裙子胡乱掀起来。张嘉元扯周柯宇衣角讨一根烟,周柯宇把草莓爆珠拿给他,张嘉元明显不喜欢但是还是点着了,细长的烟卷在他指间燃烧。他用红润的唇瓣含住吸一口,咬碎爆珠,然后把烟雾很慢的吐出来,整张脸被烟雾笼住,看不清神情。随着周柯宇的顶弄一耸一耸的,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老师,草莓爆真的很女气。

嗯,周柯宇拖长音敷衍他,你都穿裙子了还嫌弃烟女气?

张嘉元来不及回答,周柯宇把他整个人翻过来要他跪好,白衬衫被彻底脱掉扔在一边,后背那片纹身就暴露在空气和周柯宇的视线里,他终于看清纹身的全貌,连着翅膀的那条线停在张嘉元尾椎骨处 。

张嘉元偏要回头看周柯宇,用可怜兮兮的绯红的眼角讨周柯宇的欢心,嘴里哼哼说老师进的好深,老师也会这么对别人吗?

周柯宇借着张嘉元那支没燃尽的烟点了根新的,他没怎么抽,看着烟雾飘起来又消散,顺手把烟头按在张嘉元雪白的后背,烫的他肠肉骤然紧缩,蝴蝶骨上的翅膀可怜兮兮的垂着,喉咙里是痛但舒爽的呼噜声。

呜呜,好痛啊老师。张嘉元挤出两滴眼泪,小圆脸皱在一起。

只操你一个。周柯宇扔掉烟头,又重复了一遍。

张嘉元惯会做纯情样子,他这个时候就很天真的低下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羞涩纯真,如果不是他的肠肉还色情的绞着周柯宇的性器的话,周柯宇可能真的就要相信了。

没有好孩子会不去课间操躲在这里穿着裙子给老师操。

没有好孩子会躲起来抽烟。

没有好孩子会在后背上纹一个奇怪的图案——你还是未成年。

周柯宇逐字逐句阐述,指尖顺着张嘉元背后的纹身图案描绘,那里真的很敏感,碰一碰张嘉元就会哼唧。

结束时候张嘉元含糊地喊老师不要射进去,整个人迷迷糊糊,眼泪半真半假的流着,把整张脸搞得乱七八糟,睫毛被泪水打湿,看起来很像是周柯宇强迫了他。

没有套子,周柯宇当然知道不内射,那点东西全都射在张嘉元嘴里,看着他乖乖咽下去才心满意足。

张嘉元穿好裙子,很认真的抚平褶皱,小腿袜提到原来的高度,最后又是跪着整理衬衫,扣子仔仔细细扣到最上面——周柯宇在他锁骨上留了个牙印。

你就这么回教室?周柯宇比他体面很多,裤子整理好再戴上眼镜就又是青年才俊丹尼尔周。

不啊,我的烟还在那边。张嘉元站起来就不再是乖乖牌,他很理直气壮说因为周柯宇自己的烟都没拿,又说周柯宇要他跪了半天,他的膝盖都磨红了,现在已经上课了回去老师要凶他的。

你说周老师找你就好了。周柯宇瞥见他的膝盖,确实是红彤彤一片,心里想张嘉元真的是娇气的女孩子吧,皮肤这么嫩。

周柯宇跟着张嘉元回到厕所,看着张嘉元把烟盒塞回口袋,掏了瓶香水出来——粉红色的瓶子,紧接着就是周柯宇经常在张嘉元身上闻到的荔枝香气。

原来他每次见周柯宇之前都要喷香水。

遮一下烟味啦,张嘉元注意到周柯宇在看自己手里的瓶子,好闻吗老师?张嘉元又笑起来,又是很孩子气的乖巧笑容。

周柯宇还记得他走之前贴过来把手里那盒万宝路黑冰塞进自己裤兜。还记得张嘉元身上是荔枝味儿。

你抽黑冰应该就能想起我了,老师。

end.

【元周率】恶童

张嘉元刚和人打完架,眼下还带点伤,感觉全身的血都要冲进脑子里。在这一片混的人都知道有个叫张嘉元的疯子打架不要命,只有他打人下的是死手。

他在酒吧后面那条街被人搭讪,对方横看竖看张嘉元那张小圆脸和瘦弱的小身板也看不出来攻击性在哪,于是不知死活的摸了把张嘉元的屁股,嘴上还在说这小腰细的,给哥哥摸摸。

张嘉元看着弱不禁风,实则浑身都是线条流畅的肌肉,他被猥琐男骚扰火大的要命,脱了夹克就挥拳头。此刻他上身只穿了白色背心,脖子上一条皮质choker,看人的时候很有点阴鸷的意味。他打架的确不要命,把对方拖进巷子深处,对方拼命反抗,手上的戒指擦过张嘉元眼下,刮出一个小口子。张嘉元感觉到疼痛,血液像被点燃了一样兴奋。很久没有这种血冲进脑子里的快感了,他下手愈发的重,拳头专往脸上砸。他喘口气,踩着对方裆部,钳住他下巴问你占谁便宜呢?

对面结结实实被镇住了。张嘉元边打他还能露出一个看起来很无害的笑容,好像一拳一拳捣到他肚子和脸上的人不是张嘉元一样。他一嘴的血味儿,连舌头都动不了,张嘉元还偏要他回答。

“说话,你刚刚不是胆子挺大吗?”张嘉元扼住对方脖子,另一只手状似亲昵的拍拍对方已经肿的不像样子的脸。张嘉元等不到他的回答,他把脚挪到对方的手上,伴着惨叫碾了一下。“你看你,手贱遭报应了吧。”这个时候他甚至还在笑。

张嘉元很无所谓的站起来拿对方的衣服擦擦手,又给瘫在地上的人补了一脚,这才穿起自己的黑色夹克慢悠悠地往外走。

拐角处站着个靠墙的男人。

张嘉元眯起眼睛看人,是一个穿紫色丝绸衬衫的男人,金丝眼镜和眼镜链子在昏暗的箱子里折射出暧昧的光。

“干嘛?你也想操我?”张嘉元感觉到对方看猎物的眼神,这种眼神像在扒他的衣服,他不喜欢。

周柯宇把烟熄了,眼神扫过张嘉元的脖颈,雪白的颈子上面是一条黑色的皮质choker,皮肤边缘微微勒出些红印。雪白皮肤乌黑头发,张嘉元行走在黑暗里简直像勾魂的艳鬼。

“嗯,想操你。”周柯宇站直了,比张嘉元还高一些。他微微低头对上张嘉元的目光,眼神里是坦荡荡的欲望。

“那走呗,搁这扭扭捏捏什么。”张嘉元笑起来很像是未成年。

周柯宇拽住张嘉元手腕把他拖回了酒吧的洗手间。

窄小的隔间容纳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稍显局促,张嘉元不太喜欢这种逼仄的空间。周柯宇摸他嘴唇的时候他下意识想给周柯宇脸上来一拳,周柯宇比他反应更快一些,手一张包住了张嘉元的拳头,像逗小孩子玩一样。

张嘉元打人的全过程周柯宇都看见了。长着一张软乎乎小圆脸的小朋友打起架来原来是个小疯子,肌肉鼓起又舒展开,一拳一拳凿在对方脸上,他不太想承认给他看硬了。张嘉元披着外套走过来的时候被腰带束缚住的一把细腰看得周柯宇心痒痒。他今天出来抽这根烟算是来对了。

周柯宇敞开腿坐在马桶盖上,暗示意味着实明显。张嘉元当然不愿意跪下来给他口交,他问周柯宇是不是有病,你他妈凭什么让我跪下?

周柯宇神情就变了。他说为什么不能呢,小狗?小狗为什么不听主人的话呢。

张嘉元抖了一下,不知道周柯宇打哪看出来的。他戴那个项圈确实有几分暗示意味,结果没想到周柯宇看出来了。

周柯宇捏住张嘉元后颈,像捏住一只小狗,另一只手脱掉张嘉元的裤子。张嘉元瘦的离谱,腰带一抽裤子就在胯骨上挂不住了,周柯宇的手隔着内裤去摸他下体。

张嘉元哆哆嗦嗦想躲不敢躲。周柯宇身上的s感很强,他不太确定惹到周柯宇会是什么下场。

躲什么?害怕吗?周柯宇反问他,张嘉元一直往后缩,刚才打人那股疯劲却没了,周柯宇用张嘉元的腰带捆了他的手顺便抬起来按在门板上,抚慰张嘉元性器的那只手使了点力气。张嘉元这边就软了腰,软乎乎的喘气。

周柯宇的性观念向来开放,他并不介意给419的对象来一个口活儿。于是他就这么做了,张嘉元的性器和他本人一样干净秀气,张嘉元红着眼睛感受着自己的性器被吞进温暖湿热的口腔里,周柯宇很有技巧的用舌头去舔弄,一点点舔过勃发的青筋,最后很慷慨的做了两个深喉,同时漂亮的手指环住底端上下滑动。张嘉元不太能顶住这个,差点射进周柯宇嘴里,周柯宇倒是没躲,由着他射进来。

张嘉元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会是这个走势了?

周柯宇含着那口东西,去贴张嘉元的嘴唇,张嘉元被他捏住两颊张开了嘴,周柯宇顺势给他渡过去半口。张嘉元反应过来想骂他有病,谁会吃自己那玩意儿?

然而周柯宇隐藏在镜片后的目光又凌厉起来,大手卡住张嘉元纤细的颈子,拇指磨蹭他果冻一样柔软饱满的唇瓣,充满暗示性的按了几下。

“怎么不咽下去?”张嘉元就不太敢反抗,乖乖的咽下去了。

周柯宇摘了眼睛挂在胸口,逼仄的洗手间当然不会有润滑剂,他从兜里掏了个套子出来要张嘉元用牙齿咬着撕开包装,把套子里的润滑油挤在手上往张嘉元身后探。骤然闯入的指节让张嘉元很不适应,他瑟缩着身子往周柯宇怀里拱,毛茸茸的发梢蹭着周柯宇的侧脸,蹭的周柯宇更硬了。张嘉元一边想要更多一边又忍着不抬腿把周柯宇踹开,脸颊憋得通红。

周柯宇没忍住咬了口张嘉元的脖子,张嘉元吃痛躲得更厉害。周柯宇这边草草的扩张完,要张嘉元给他戴上套子,却又不给张嘉元解开双手。张嘉元被迫用嘴去弄,牙齿压着塑胶制品的边边一点点往下套,周柯宇的视角看过去只有张嘉元柔软丰满的脸颊在他胯间来回拱。

张嘉元的牙齿控制不好就会碰到周柯宇的性器,周柯宇把套子取下来把他的嘴往性器上按,张嘉元没防备就被一下子捅到喉咙,被呛到之后喉咙剧烈收缩起来,周柯宇按着他脑袋不松手,张嘉元感觉自己几乎窒息。脑袋像过电一样,他很可耻的又硬起来,他承认他很喜欢这种奇怪的感觉。

周柯宇扩张的确实草率,顶进去的时候张嘉元整个人痛的缩起来,肠肉很显然适应不了庞然大物,夹得周柯宇也不好受。

“放松一点。”周柯宇拍他屁股,雪白的臀瓣算得上是张嘉元身上唯一丰满有肉的部位。

“呜……疼……”张嘉元趴在马桶上哼哼唧唧,下半身已经被扒了个精光,脖子上的黑色choker衬得他更白更色情。周柯宇去揉张嘉元胸前两粒乳尖,粉嫩嫩的很可爱,用手掐一下张嘉元就会抖一下,肠肉慢慢松弛开,小声的哼唧。

“你成年了吗?”周柯宇往里顶了一下,突然抛出个问题。张嘉元还没有完全适应,咬着下唇接受周柯宇的冲撞,痛感大于快感,性器却可耻的起立。张嘉元顾不上回答周柯宇,他在痛里找到了久违的快乐。

用小刀划开皮肤的时候没有这么快乐、和人打架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快乐,只有这种时候——男人的几把往他身体里塞的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有痛感的人类。

“怎么不回答我?”周柯宇得不到张嘉元的回应,伸手去拽他脖子上的choker,那黑色的皮圈勒的本来就就紧,周柯宇一拽刚好卡住张嘉元的喉咙。空气被一丝丝抽走,恍惚间张嘉元以为自己快要死掉了,被绑在身后的手徒劳的去抓周柯宇的衣角,他眼前发黑喘不过气,终于颤抖着射出来,肠肉淫荡地绞紧周柯宇的性器。

“你……你退出去一点……求你了……”

周柯宇看着他凸起的蝴蝶骨和雪白的背剧烈颤抖,觉得张嘉元很像是下一秒就会展翅逃离的蝴蝶。他不喜欢这种抓不住的感觉。但是张嘉元剧烈收缩的肠壁让他很受用,性器被包裹着进入更深处。

周柯宇点了支烟。张嘉元讨厌烟味,他很容易被呛到,狭小的隔间空气本就不流通。张嘉元开始挣扎,周柯宇依然在挺腰往里顶,张嘉元有两个小小的腰窝,周柯宇看了一眼,很平静的把烟灰弹进去。雪白的幼嫩皮肤当即红了一片,张嘉元里面又开始收缩,他往前扑却逃不掉。

“疼……你个疯子!”

周柯宇把他抱起来抵在门板上的时候张嘉元很慌乱,白生生两条腿被迫盘在周柯宇腰上,生怕掉下去只能把还绑在一起的手搂在周柯宇脖子上。这个姿势进的好深,张嘉元被颠的不知道今夕何夕,他人瘦小腹也是薄的,周柯宇的性器会在他小腹上顶出明显的形状。

张嘉元抱起来很轻很小的一团,哼哼也不敢大声。周柯宇知道张嘉元在盯他的眼镜。

刚刚周柯宇摘掉了眼镜,张嘉元转过来就一直盯着眼镜看。周柯宇很重的颠了他两下,“说句好听的我就戴眼镜操你。”

张嘉元的耳朵迅速红起来,他脑袋低下去不敢看周柯宇,看着性器在下面进进出出脸颊和脖子红成一片。周柯宇逼他说话,故意停下来,张嘉元扭来扭去怕掉下去又不得法,小疯子变成淋了雨的小狗狗,哼哼唧唧的喊一句daddy。

周柯宇真没想到张嘉元会喊daddy,他要张嘉元给他把眼镜带上,张嘉元小声讲daddy我弄不了,很无辜的晃手。

“用嘴,你没有手我也没空。”

张嘉元被一记深顶顶出闷哼,颤巍巍用牙齿叼住眼镜腿往周柯宇脸上戴,由于不得法眼镜一直在掉,急得张嘉元眼圈红红。

到最后眼镜也没戴上,张嘉元被翻来覆去操了三次,射到肚皮都微微鼓起来。张嘉元好涨,手腕一整晚都被捆着,浑身上下青青紫紫。周柯宇尤其喜欢他的腰,两只手就可以环住,年轻而柔韧,周柯宇用烟头烫他小腹,他只会痉挛的更厉害,连一句拒绝都不敢说。

“含着吧。”张嘉元知道周柯宇在说什么,他乖乖穿好裤子,把choker戴好,走出去就又变成打架不要命的小疯子。

只有周柯宇知道,小疯子会在他怀里变成喊他daddy的、被雨淋湿的小狗。

【元周率】SweetBriar (全文)

我是个绝望的人,是没有回声的话语。 丧失一切,又拥有一切。 最后的缆绳,我最后的祈望为你咿呀而歌。 在我这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周柯宇穿过长长的走廊爬上天台,终于在洒满阳光的角落里捕捉到一片洁白的衣角。他走过去,看见抱着吉他靠墙坐着的张嘉元,奶白的皮肤在阳光下呈现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他把校服垫在屁股底下,书包摊在一边,试卷被风呼啦啦吹起又落下。

张嘉元连眼睛都没睁开,他知道能找到这儿来的只有周柯宇,他也知道只有这种时候周柯宇才能分出点精力看自己一眼。

周柯宇喊他的名字,张嘉元慢吞吞睁开眼说你来了啊。周柯宇很熟悉他这幅样子,小时候张嘉元总睡不醒,每天早上都要迟到,带点软乎乎的鼻音说不想起床。周柯宇那时候就总心软,默许他多睡一会儿,在校门口晨检的时候装作看不见姗姗来迟的张嘉元,从来没记过他迟到。

为什么不去学校?周柯宇在质问他。

周柯宇穿衬衫和西裤,解开领口一颗纽扣,五官凌厉,和穿着衬衫校裤脸上还带点婴儿肥的张嘉元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我不想去。老师总凶我,学校没意思。”

“老师把电话打给阿姨,阿姨拜托我来找你。”周柯宇盯着他很平静地叙述,“你知道我一定能找到你。”

张嘉元抬起脸对他笑,浅浅一对儿卧蚕在圆圆的脸上温柔可爱。他说对啊我就是想让你来找我。

“收拾东西,和我回学校。”周柯宇总是这样,把所有话都变成命令的语气,张嘉元乖乖听了很多年。

张嘉元从不反驳周柯宇,他在周柯宇面前永远是乖巧的弟弟。他慢吞吞站起来,把吉他放进琴包里,捡起地上的校服塞进书包背好。周柯宇想去接他肩上的吉他包,张嘉元目不斜视擦过他自顾自往楼梯走。

周柯宇凝视他的背影,记忆里的小男孩儿已经不比他低多少了,张嘉元从初三开始抽条,像一棵清瘦的竹子一样快速地生长起来,肩背一天天舒展开,长成能够遮风挡雨的青年模样。他从没有缺席过张嘉元的成长,他是张嘉元最依赖的哥哥。

周柯宇把张嘉元送回学校,看他背着书包走进教室坐在最后一排。周柯宇去跟班主任老师道歉,说嘉元儿这孩子皮归皮但不是坏孩子,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育他,请老师原谅他。

班主任老师知道周柯宇是张嘉元的哥哥,比张嘉元大一届,是老师们口中的好学生榜样。年长的老师叹一口气最终还是说不出重话批评张嘉元,她只说要家人多一点关心给张嘉元,其余的也不再提了。

周柯宇开车回公司的路上还在走神,张嘉元的吉他还在后排放着,班主任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家人对张嘉元的陪伴和关心太少了。他们好忙,忙到只顾得上把张嘉元送进学校,然后就由他去了。

张嘉元妈妈带着八岁的张嘉元搬进周家的时候,周柯宇也才九岁,他亲生母亲因病去世。张妈妈是来填补母亲这个空缺的,和周爸爸填补张嘉元父亲的角色一样。可他们都好忙,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他们没有时间去照顾孩子。

父母在他们两个的童年里同时缺席,可依赖的便只有对方。周柯宇面冷心热,是很细心温柔的人,他有一种能打理好琐碎日常的奇妙能力,又兼顾着自己和张嘉元的学习。

他不知道为什么张嘉元这两年开始莫名其妙的躲着他。他们小时候明明是互相依偎着取暖的,张嘉元日渐沉默,长个子的同时人也消瘦下去,每天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不能直接去问,张嘉元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告诉他。张嘉元的学习成绩下滑,每个老师都反映他上课睡觉、态度不端正,周柯宇除了一一赔礼道歉也再无话可说。张妈妈忙起来只能把张嘉元托付给周柯宇,周柯宇如今不知道该如何向张妈妈交代。

他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因为太忙他都是在办公室凑合着睡一晚上他好久没有和张嘉元好好说说话了。或许我该好好听听他的心里话,周柯宇这么想着。

张嘉元不完全是什么都不会的娇气小孩。他只对周柯宇撒娇。他很聪明,会做饭会画画,在音乐上也很有天赋。只是面对周柯宇的时候他就会很快退化成一个笨蛋,享受着周柯宇的特别关照,变本加厉地讨一个特殊待遇。

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呢。张嘉元有好好想过。

或许是从他人生中第一次春梦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哥哥开始,又或许是看见周柯宇和邻班的女生走的太近而自己会很生气开始。总之他太依赖周柯宇,他默认周柯宇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根本离不开周柯宇。

张嘉元一直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孩。母亲早早带着他改嫁,寄人篱下的生活哪能处处顺心如意呢。尽管周叔叔和周柯宇都对他表现出了十足的友善,他依然要违背本性去扮演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孩以免被嫌弃被抛弃。

母亲对他的要求好高,他从小就在学习各种才艺,他要聪明懂事有礼貌,他不能被别的孩子比下去。

张嘉元从来没问过母亲为什么离婚。他是聪明的小孩,聪明的小孩不会让大人为难。他只是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些许信息,而这一猜测终于在他考上高中那年被证实。

他的亲生父亲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

张嘉元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住了。他掏出手机去查家族遗传精神病史,意识到自己也有可能和亲生父亲一样患上精神类疾病的时候开始心慌。他去医院检查的时候的确有几项指标是不属于正常值的,医生很中肯的告诉他他也很有可能患上精神疾病。

后来发生了什么张嘉元记不清楚了。他只知道自己的睡眠开始出现问题,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走投无路去看医生,对着长长一串的指标看不明白,只知道自己是有病的、是要吃药治疗的。

他把药瓶的标签都撕掉藏在床头柜,不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秘密,依然在周柯宇和父母面前做一个没心没肺的快乐小孩。

他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喜欢自己的哥哥的时候他已经在吃药,他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性取向。或许他更早之前就爱上了周柯宇,只是那时候分不清感情。

他讨厌每一个离周柯宇太近的女生。他想周柯宇是喜欢女生的吧,她们有柔软的胸脯,散发着甜香的长发和温柔的眼睛。而张嘉元是彻头彻尾的男生,他有喉结,胸膛平坦,是拥有完整的第二性征的男性。

喜欢女生的男生才是正常的。像他这种异类本就少见。十几岁的张嘉元这么想着,很平静地咽下一大把药片。他的病情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在加重,他的药在不断加大剂量。

他觉得自己疯了,从他第一次产生“如果自己是个女孩就好了”的念头的时候开始。他对着镜子看了很久,他也有白皮肤,只要他穿上裙子、遮住喉结,他是不是就像个女孩子了?

他穿上第一条裙子一遍一遍照镜子,相信自己会是女孩子,相信周柯宇会因此多看他一眼。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走向深渊。他不想回头。

张嘉元越来越疏远周柯宇,他在尽力控制自己想要去抱他的手。他怕离得太近周柯宇会发现他的秘密,发现他是一个喜欢自己哥哥的变态。只有打雷的晚上他才会变回那个粘人的小孩抱着枕头要和周柯宇一起睡。周柯宇把他当小孩,纵容他的要求,用宠爱弟弟的方式对他。但他不知道,几乎每个同床共枕的晚上张嘉元都是盯着天花板听着他的呼吸直到天明,张嘉元根本睡不了一个完整的觉。

张嘉元在学校待的并不开心,因为病情和药物作用,他很难集中注意力且嗜睡,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课堂上睡觉。老师看着他埋进胳膊的脑袋一遍遍的提醒,张嘉元对此表示很抱歉,但他没有办法克制这一切,他不能停药,他也违背不了生理本能。落在不知道实情的老师眼里,就变成了张嘉元自甘堕落。

他为数不多的热情都用在弹吉他上。这是他唯一一个自己找到的爱好而不是母亲逼他去学的,拨动琴弦的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人。

他经常一个人背着吉他跑到他和周柯宇小时候一起学习的课外班的楼顶。那是他们的秘密基地,是张嘉元童年的最后一块安心之处。周柯宇能很快找到他也很正常。

被周柯宇捉住送学校也不是第一次了,张嘉元应付着前排女生的八卦,她们在讲张嘉元的哥哥好帅好高,张嘉元看着她们白色的衣领和来回晃动的发尾,有点喘上不来气。女孩子,又是女孩子,周柯宇喜欢的是女孩子。他的手在抖,拼命忍住发脾气的欲望。

下午吃饭的时候张嘉元想起自己的吉他还在周柯宇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他一次,他得去拿吉他。他站起来收拾了一下书包然后去找老师请假说不舒服要去看医生,年长的班主任五次三番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眼睁睁看着张嘉元背着书包离开。

夕阳落在张嘉元的肩膀,把白衬衫染成灿烂的橙色,连他的发梢都泛着柔软的光芒。

他先回到家里洗了澡,扒了两口外卖然后吞下去一大把药片。时间还早,他想去周叔叔的公司找周柯宇,反正周柯宇晚上不会回来,他更不想让周柯宇给他送吉他过来。

他坐车到那边的时候正值下班时间,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打算等下来的人走完了再上楼去找周柯宇。然后他好巧不巧看见周柯宇挽着一个女孩走出写字楼。

那是很亮眼的一个女孩,留长长的披肩发,穿一条鹅黄色的裙子,眉梢眼角都是柔软甜蜜的。张嘉元能看见周柯宇对她温柔地笑,看见他伸手去拂开女孩的一缕头发。

张嘉元又开始手抖,他听见什么东西在他脑袋里碎掉了。原来周柯宇有喜欢的女孩子,他会很温柔的跟她说话,去拨弄她的柔软长发。

他不受控制的站起来,逃似的离开那里,一直向前跑,周围的景物在飞速倒退。他跑过一整条街,终于弯下腰喘气,去摸自己的脸,眼泪和汗水混着掉下来。他终于掉了眼泪。

他知道自己这样坐在路边一定哭的像个傻逼一样,可是他根本忍不住,他抱着膝盖把自己折成很小的一团,后背的蝴蝶骨把卫衣支出一个弧度,眼泪浸湿裤子的布料。

他不是女孩子。张嘉元不是女孩子。

*选自巴勃罗·聂鲁达诗歌《最后的玫瑰》

你从远处聆听我, 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张嘉元的病情在加重。主治医生增加了药量,大剂量的安定药物令他几乎日夜颠倒的昏睡,醒过来又像是被打了一顿一样浑身难受。他开始整日坐在窗前发呆,被迫开始在家里自学备考。

那天之后周柯宇来送吉他,很有一副要和张嘉元好好聊聊的架势。他还不知道张嘉元看见了什么,周柯宇无法窥见张嘉元平静外表下的种种不安,他总以为张嘉元还是小孩子。

周柯宇伸手想摸摸张嘉元的发顶,他的头发长了些,软软的垂在额前,乖得一塌糊涂。只是张嘉元没能让他如愿,他向后躲了一下,周柯宇的手就悬在空中不上不下。

张嘉元不要周柯宇碰他。因为周柯宇那只手摸过女孩子的头发。

从小到大张嘉元在周柯宇面前都好乖,从来不顶嘴不反驳他,周柯宇说的话他都会认真的听着,周柯宇做什么他都会跟着帮忙。而像这样躲开周柯宇的触碰,好像还是张嘉元认识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

周柯宇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

“你怎么了元儿?”周柯宇很认真的想从张嘉元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是张嘉元已经不是小孩了,他也学会了藏好自己的心事和情绪,在周柯宇面前瞒的滴水不漏。

“不要摸我头,会长不高。”张嘉元开口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调子,他扒拉扒拉头发,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真的只是担心长不高吗?

周柯宇不愿意再多想了。

那天之后周柯宇和张嘉元之间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尴尬,周柯宇最终还是没有陪张嘉元一晚上,公司临时出问题要叫他回去,他跟张嘉元讲了句抱歉就离开了。

张嘉元看他发动车子离开莫名其妙想笑,他要怎么说呢?说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讨厌你摸女孩头发然后又要来摸我?这样好像个神经病,张嘉元在心里笑。

笑着笑着又想起自己确实是个精神病人,把药片当糖豆吃,一天不吃药都有可能出大问题。和那个看起来就很明媚的女孩子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张嘉元大剂量服药的后果不仅仅是更加嗜睡,他的肠胃功能受到损伤,到年底的时候张嘉元的体重甚至不足六十公斤,但长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和配合治疗使他病情有所好转。

张妈妈回来看过他几次,张嘉元请假给的理由是胃病,她在很有限的时间里陪张嘉元住了几天,又天南海北忙自己的生意去了。反正张嘉元志不在学习,一昧强求没什么用。

张嘉元最终在医生的建议下还是回到了学校。

同桌体育课打完球回来就看见张嘉元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发呆。彼时天气已经很冷了,张嘉元穿一件厚厚的藏青连帽卫衣,白生生一张脸埋在衣领里,不太有精神的跟他打招呼。

“嘉元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学校?老师说你生病了,你现在好点了吗?”同桌是心直口快的男生,以为生病就真的只是身体上的病。

“我好多了,就是老想吐。”张嘉元把脸从领子里露出来,两颊的婴儿肥消下去了一点,忽略他不太健康的唇色,张嘉元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这几年里张嘉元被睡眠和药物反应折磨,他抽条后本就清瘦的体型一瘦再瘦,唯独脸颊那点软肉总也消不下去,明明已经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依然是一张幼态的圆脸蛋。

同桌很开心的坐下说我可想你了你不在的时候咱班有好多好玩的事儿呢。张嘉元比以前有精神了点,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又和陆陆续续回到班里的同学打了几声招呼就又趴下了。

晚上他回到家,却发现很久没见过的周柯宇回来了,他的车停在楼下,客厅的灯亮着。

张嘉元慢吞吞的上楼,掏钥匙去开门,锁芯还没转动周柯宇就把门从里面打开了。他穿着以前的睡衣和拖鞋,像以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等着张嘉元回家。

张嘉元有点恍惚,上次周柯宇等他回家似乎是一年前,他目光越过周柯宇肩膀去看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璀璨又迷离的灯光有着几乎要将他吸进去的魔力。

周柯宇看着张嘉元发呆,看着他缓慢的把视线转回自己的脸上。周柯宇终于忙完了这段时间手头的工作歇了下来,终于有空回来陪陪张嘉元。

张嘉元比之前瘦了很多,裹在卫衣里面小小的一团,脸颊也没有之前圆润,看起来憔悴的过分。

周柯宇让他进来,张嘉元如梦初醒般裹着一身寒气进门弯腰换鞋,周柯宇就等他站起来接过他的书包。

好像一切都和以前差不多。但是张嘉元知道有些事情注定回不到从前。

周柯宇说要和张嘉元住到放寒假的时候张嘉元正在喝周柯宇煮好的粥,听完差点被呛到。周柯宇去拍他的背,像小时候一样给他顺气说他总毛毛糙糙的,张嘉元睁圆了眼睛问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个时候的张嘉元才更接近周柯宇印象里的样子,柔软的、赤诚的、孩子气的张嘉元。

当然是真的,骗你是小狗。周柯宇给他顺气,他的脊骨凸出到硌手,张嘉元远比他想象中瘦的多。他过得一点也不好,周柯宇这么想着,愧疚感几乎将他淹没。

然而张嘉元却在有意无意的避免和他交流和独处。

第二天早上起来周柯宇做了早饭,张嘉元不太想拂他的好意,坐下来叼了片面包啃完就走。避免和周柯宇的一切交流。

张嘉元收到一个快递。一个包装很仔细的盒子,他下了晚自习抱着那只箱子回到家,周柯宇很难得的不在,张嘉元穿过客厅进了房间。他打开那个盒子,是一条很漂亮的Lolita小裙子。张嘉元的秘密之一,在他的衣柜有一个夹层,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女装。

从他近乎疯狂地产生如果自己是女孩子就好了的念头开始,他悄悄的买了很多女装。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会一遍遍把那些漂亮的裙子一一试过,他穿上裙子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是值得被爱的。

长期的精神疾病困扰和独处让张嘉元有一种时时刻刻都被浸没在深海中的窒息感,空气像海水一样灌进他的口鼻,他被海水扼住喉咙,他身不由己。

他好喜欢那些裙摆有着繁杂花纹、缀着各种装饰的Lolita裙子。这种极度女性化的服饰会给他一种自己也是一个女孩子的心理安慰。他穿戴好全套站在镜子前想象着自己是个女孩子,想象着自己和周柯宇会很般配。

但是张嘉元不经意间在镜子里瞥见自己的发梢和喉结的时候会瞬间崩溃,他又感觉到海水在淹没他,感到窒息和无力在吞噬他。张嘉元跪在镜子前流眼泪,痛恨自己作为一个男生。他浑身发抖,眼前发黑几乎看不清东西,颤抖着干咽一大把药片,一遍一遍的换衣服,一遍一遍的骗自己是一个女孩子。

淹没他的海水是他的眼泪,他终其一生都要被自己困在深海里。他的一生都注定是痛苦的。他永远也没办法呼救,周柯宇不会来救他,他的结局只有下坠。

周柯宇很晚才回来,张嘉元趴在窗台上等了他很久。他面上毫不在乎周柯宇,其实他根本舍不得,周柯宇是他的救命药。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周柯宇都在家等他,习惯了周柯宇像以前一样给他准备早点。除去他们之间依然尴尬的气氛,张嘉元经常会有一种一切还如从前的错觉。

张嘉元今天不太好,他白天在学校受寒,还被前桌八卦了周柯宇有没有女朋友,张嘉元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女生为什么能记住周柯宇这么久。他忘了周柯宇也曾是上一届很有名的学长,他只记得周柯宇是他的哥哥。他又开始没办法集中注意力,那种被扼住喉咙的无力感又来了。

周柯宇带着一身寒气进屋,被站在玄关的张嘉元吓了一跳。他穿的很厚,手里捂着水杯,脸色和指尖一样苍白,张嘉元看自己的眼神像被抛弃的幼鹿,周柯宇从他眼睛里看见了久违的依赖。

周柯宇想摸张嘉元的头,想到自己的身上还带着一身寒气和上次张嘉元的反应,最终还是没伸手,只是很温柔地问张嘉元怎么了。

张嘉元没说话,还是盯着周柯宇。周柯宇脱掉大衣,试探性去抱张嘉元,意外的是张嘉元没躲,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周柯宇颈窝,乖顺安静的像只猫。周柯宇有点被吓到了,张嘉元很少在自己面前这样,像快碎掉的瓷器。

“周柯宇,我快过生日了,你要送我什么?”

周柯宇梗住了。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那是张嘉元的十八岁生日,他确实想不到自己该送什么给他最爱的弟弟。

“我不是逼着你要一个答案。”张嘉元的气息喷在周柯宇裸露在外的脖颈皮肤上,软绵绵的挠他的心。“如果你不知道要送什么的话,那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不用准备什么,我生日那天会告诉你的。你不要拒绝我可以吗?”周柯宇当然说不出那句拒绝,他拍拍张嘉元的背说好,你早点休息。

张嘉元就放开周柯宇去睡觉了。他心里有点小小的雀跃,又有点孤注一掷的决绝。

生日那天周叔叔和张妈妈都放下工作陪他吃了顿午饭,张嘉元拒绝了他们要办生日宴会的建议。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像一个真正的家庭那样。张嘉元乖巧的道谢,像一个真正的大人一样发言。

晚上周叔叔和张妈妈又各自去忙自己的工作。张嘉元和周柯宇回到家,周柯宇给他准备了另一个小小的生日宴会。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庆祝。

张嘉元喝了酒,庆祝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成年人。周柯宇给他戴上生日帽,很温柔地对他笑让他许个愿。张嘉元虔诚地闭上眼睛,他的愿望好简单,他想要永远陪在周柯宇身边。他天真的希望自己的一辈子就停在这几十秒里。

他问周柯宇,你现在可以实现我的愿望了吗?周柯宇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他说好。

张嘉元穿上那条浅蓝色的Lolita裙子,他那么白那么瘦,堪堪遮住他小腿的裙子典雅又温柔。张嘉元带好choker遮住喉结,他好喜欢这条裙子。这是他买给自己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他终其一生想要的不过是依偎在周柯宇身边的人是他——不是以弟弟的身份。

他反复对着镜子确认自己是否得体,他不太敢想周柯宇看见他穿着裙子会是什么反应。他把这辈子最后的希望都寄予在今晚,他孤注一掷,他无路可退。

周柯宇看见穿裙子的张嘉元走出来的时候愣住了。张嘉元有奶白的皮肤和柔顺的头发,清瘦挺拔,lo裙遮不住他纤长笔直的双腿。他来不及惊讶张嘉元为什么会穿着裙子,仅以欣赏的角度来看,这条浅蓝的裙子穿在张嘉元身上过于合衬。

张嘉元走过来抱他。周柯宇闻到他喷的香水,好淡的荔枝香,张嘉元像一株娇艳欲滴的花朵。这是张嘉元,是他的……妹妹。

周柯宇没躲。他大概明白了张嘉元为什么躲闪他。张嘉元种种反常的行为好像都有了答案。他不敢细想,他这短暂的一生里最爆炸性的消息莫过于此。

“周柯宇,你可以把你作为礼物送给我吗?”张嘉元声音很小,生怕他会拒绝一样补了一句话,“今晚,就今晚好吗?”

他的眼泪落下来,打湿周柯宇肩膀处的布料。周柯宇能感觉到他的眼泪好烫,几乎要透过皮肤灼烧他的心脏。

张嘉元比他想象中更疯狂。

张嘉元等不到周柯宇的回答,他慌张的放开周柯宇,拼命忍住眼泪向他道歉,“对不起……我冒犯到你了吧……我喝醉了你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你不要讨厌我……”

张嘉元快崩溃了,他孤注一掷的勇气消耗殆尽,他不敢抬头去看周柯宇,他害怕看到一丝丝厌恶,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要从窗口跳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张嘉元胡乱抹掉眼泪,只会重复这两个字。

周柯宇能看出来张嘉元不对劲,他身上那种脆弱的感觉像根刺扎进周柯宇心里。他身体比脑子更快地去搂住张嘉元。

“元元,我没有讨厌你。你很漂亮,很漂亮。”

“我很喜欢你。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

张嘉元觉得自己终于被周柯宇从深海中救出来了。他踮脚去吻周柯宇,周柯宇没有躲。柔软的唇瓣相接,张嘉元还在掉眼泪。

周柯宇惊讶他的大胆,但他舍不得推开张嘉元,他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对张嘉元的感情也不纯粹。

他用舌头去描绘张嘉元的唇形,很温柔的吻掉张嘉元的眼泪,张嘉元推着他磕磕绊绊走进卧室。周柯宇知道下面会是什么,他捧住张嘉元的脸,张嘉元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被泪水晕开。周柯宇用拇指抹掉他的眼泪,他问:“真的要这样吗?”

张嘉元的眼泪又在往下落。果然周柯宇还是会抗拒吗,果然这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吗?

“周柯宇,求你了……求你了……我会死的……”

“就今晚,今晚过后我会离开的求你了……周柯宇……求你了……”张嘉元只会小声抽噎了。

周柯宇说好,你不要哭了元元,你哭起来不漂亮了。

张嘉元脱周柯宇的衬衫,胡乱的去吻他,青涩而勇敢。他伏在周柯宇胯间很笨拙地解他的纽扣,柔软的掌心贴住周柯宇的性器,很笨拙地撸动。周柯宇惊讶他的勇敢,他很耐心的去教张嘉元,教他用虎口上下套动。

张嘉元俯下身把他的性器含进温暖湿润的口腔的时候周柯宇爽的头皮发麻,伏在他胯间给他做青涩的口交的是他的弟弟,毫无血缘关系但依偎着成长起来的弟弟,或者说是妹妹。

他想他们本质该是一家人,他们都是一样的疯子,他们一起堕落,谁也不要得救。

张嘉元忍着干呕的欲望把性器吞进喉咙,用舌头吸裹,在这种事上简直无师自通。周柯宇被他的深喉绞得几乎射出来,他舍不得张嘉元做这些,他去摸张嘉元的后颈,要他不要吞那么深。张嘉元的口水顺着柱身流下来,淫靡而色情。

周柯宇根本抵不住张嘉元的攻势,他舍不得射在张嘉元嘴里,要他吐出性器,张嘉元很固执的不松口,任由周柯宇射进他嘴里。

他被呛到了还是忍着咳嗽的欲望咽下去,在周柯宇慌慌张张要他吐出来的时候乖巧的张开嘴很小声的说“都咽掉了”。

嘴角还有口水混着精液的张嘉元根本不知道这句话对周柯宇意味着什么。周柯宇眼角发红,他现在就想把张嘉元压在身下。

可他还记着,张嘉元是娇贵怕疼的小孩。他翻身让张嘉元躺在床上,想要去解开他的裙子。张嘉元突然挣扎起来,眼泪又流出来,“不要……不要脱……求你了……”

张嘉元把裙子看做最后的希望,脱掉这条裙子他是彻头彻尾的男生,他不是周柯宇喜欢的女孩子,他不要脱掉。

周柯宇不知道张嘉元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他安抚地说不脱不脱,元元最漂亮,都听元元的,都听元元的。

张嘉元把头埋在他颈窝,眼泪还在流但不再抽噎了。他说,你来吧。

周柯宇吻他雪白的颈子,隔着裙子去摸他小小的乳尖,很轻的拧了一下,张嘉元喘的他好硬。他的手顺着膝盖摸到张嘉元的大腿根,指缝间挤出柔软的腿肉。张嘉元浑身上下除了脸蛋,也就大腿根和屁股还有点肉。

周柯宇隔着裙子吻他的小腹,张嘉元那一把腰细且柔韧,周柯宇吻得虔诚而认真。张嘉元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今天过去会是什么样他不在乎了,他只要现在。

周柯宇摸到床头的润滑,用手把桃子味的液体捂热,很温柔的送一根手指到张嘉元的后穴。那里紧致温暖,是从来没人造访过的秘境。

张嘉元很小声的喘气,不敢反抗周柯宇,痛了也不出声,小小声的抽气,感受着手指在后穴进出,带出黏腻的水声。

周柯宇很疼惜他,扩张仔细又温柔,他另一只手抚慰张嘉元的乳尖,逼出他小小声的呻吟。四只手指能同时进出的时候周柯宇才准备换性器进入,临到穴口又想起没有避孕套,他想给张嘉元足够的尊重。

张嘉元看他停下来又开始哭,你进来好不好,我没有病的周柯宇,你进来。周柯宇手忙脚乱去安慰他自己不想让他受伤,自己没有怀疑他。他今晚见过的张嘉元比任何时候都脆弱,他的眼泪好像流不尽的汪洋。

张嘉元翻身骑在周柯宇身上要他直接进来,他依然不肯脱掉裙子,遮住自己作为男性和周柯宇同样的性器。他笨拙的用手去抓住周柯宇的性器,后穴缓慢去吞他的坚挺。

他太紧了,夹得周柯宇头皮发麻,张嘉元压抑地喘,调整姿势全部吞进去,很青涩的摆动腰肢,周柯宇看着他上下伏动,性器擦过敏感点的时候他就小小的抖一下。张嘉元很快就没什么力气,坐在周柯宇胯间喘气。

周柯宇很温柔的把他放倒在床上,性器缓慢而深重顶进去,看张嘉元被顶的小声闷哼,感受他紧窄穴道内的收缩。他好爱这样的张嘉元,张嘉元是在周柯宇身下完完全全的绽放的花朵。

张嘉元的酒劲上来,被操得迷迷糊糊,用手去摸肚皮上顶出来的性器的形状,嘟囔顶到了。周柯宇闻见他颈间的桃子花簇的味道,张嘉元好甜,皮肤浮起的的粉红蒸腾在眉梢眼角,像一颗多汁的桃子。

他伸手去摸交合处,那里一片黏腻的水液,他把手上的水液展示给张嘉元看,“你是水做的吗,你怎么这么多水?元元妹妹?”

张嘉元被他臊到,那句元元妹妹给他的冲击太大,他又开始流眼泪,他想周柯宇应该是爱他的吧,他只要这一晚上,一晚上也好。

做到最后张嘉元也没有脱掉那条裙子,周柯宇在射精前想要拔出去,张嘉元依然不许,他抽泣着说你射进去,我给你生宝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柯宇握着他细窄的腰,性器严丝合缝的嵌进去,大开大合操的又深又重。张嘉元被顶的好像波浪里的一艘小船,他在海面挣扎,终于找到自己的灯塔。

他一整晚都是细声细气的喘,哭泣和呻吟的尾音在嗓子里转几个音,落在周柯宇耳朵里十足十的勾引。

周柯宇射进去的时候张嘉元很小声的喊哥哥。周柯宇颤抖着射进最深处,他们谁也救不了谁,他们一起堕落。

周柯宇终于知道张嘉元的偏执和种种反常因为什么,他很羞愧他缺席了张嘉元这一段难捱的痛苦时日。张嘉元病了,而他什么都不知道,客套的和同事介绍的女孩子来回,却被张嘉元尽收眼底害得张嘉元掉下深渊。

张嘉元好笨,以为周柯宇喜欢的是女孩子,执着的要把自己也变成女孩子。可是张嘉元不知道,周柯宇爱的不是男孩子也不是女孩子,他只爱张嘉元。他认认真真的一字一句告诉张嘉元,换来了张嘉元更多眼泪。他们之间横着太多阴差阳错,还好他们有了一个可以补救的机会。

张嘉元的精神状况好了很多很多,他不再固执地认为只要自己是个女孩子周柯宇就会爱他,他慢慢相信周柯宇会留在他的身边。他把写给周柯宇的曲子弹给他,很乖的窝在周柯宇怀里复习备考,努力的做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张嘉元爱周柯宇,周柯宇也爱张嘉元。

高考完的那天张嘉元走出学校,周柯宇在门外等他,他给了张嘉元一个很久的拥抱。

张嘉元打开后座的礼物盒,里面是衬衫和西裤,另一个盒子里是一条漂亮的新裙子。

周柯宇吻他侧脸,“这都是给元元的礼物。元元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周柯宇爱的是张嘉元,不是性别。”

张嘉元又开始掉眼泪,他以为他这辈子会被眼泪溺死在深海。可是周柯宇来了,周柯宇来救他上岸了。原来张嘉元也是值得被爱的小孩。

“周柯宇。”

“我在呢元元。”

“我想吃冰淇淋。”

*选自巴勃罗·聂鲁达诗歌《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元周率】SweetBriar(下)

你从远处聆听我, 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张嘉元的病情在加重。主治医生增加了药量,大剂量的安定药物令他几乎日夜颠倒的昏睡,醒过来又像是被打了一顿一样浑身难受。他开始整日坐在窗前发呆,被迫开始在家里自学备考。

那天之后周柯宇来送吉他,很有一副要和张嘉元好好聊聊的架势。他还不知道张嘉元看见了什么,周柯宇无法窥见张嘉元平静外表下的种种不安,他总以为张嘉元还是小孩子。

周柯宇伸手想摸摸张嘉元的发顶,他的头发长了些,软软的垂在额前,乖得一塌糊涂。只是张嘉元没能让他如愿,他向后躲了一下,周柯宇的手就悬在空中不上不下。

张嘉元不要周柯宇碰他。因为周柯宇那只手摸过女孩子的头发。

从小到大张嘉元在周柯宇面前都好乖,从来不顶嘴不反驳他,周柯宇说的话他都会认真的听着,周柯宇做什么他都会跟着帮忙。而像这样躲开周柯宇的触碰,好像还是张嘉元认识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

周柯宇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

“你怎么了元儿?”周柯宇很认真的想从张嘉元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可是张嘉元已经不是小孩了,他也学会了藏好自己的心事和情绪,在周柯宇面前瞒的滴水不漏。

“不要摸我头,会长不高。”张嘉元开口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调子,他扒拉扒拉头发,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真的只是担心长不高吗?

周柯宇不愿意再多想了。

那天之后周柯宇和张嘉元之间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尴尬,周柯宇最终还是没有陪张嘉元一晚上,公司临时出问题要叫他回去,他跟张嘉元讲了句抱歉就离开了。

张嘉元看他发动车子离开莫名其妙想笑,他要怎么说呢?说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讨厌你摸女孩头发然后又要来摸我?这样好像个神经病,张嘉元在心里笑。

笑着笑着又想起自己确实是个精神病人,把药片当糖豆吃,一天不吃药都有可能出大问题。和那个看起来就很明媚的女孩子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张嘉元大剂量服药的后果不仅仅是更加嗜睡,他的肠胃功能受到损伤,到年底的时候张嘉元的体重甚至不足六十公斤,但长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和配合治疗使他病情有所好转。

张妈妈回来看过他几次,张嘉元请假给的理由是胃病,她在很有限的时间里陪张嘉元住了几天,又天南海北忙自己的生意去了。反正张嘉元志不在学习,一昧强求没什么用。

张嘉元最终在医生的建议下还是回到了学校。

同桌体育课打完球回来就看见张嘉元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发呆。彼时天气已经很冷了,张嘉元穿一件厚厚的藏青连帽卫衣,白生生一张脸埋在衣领里,不太有精神的跟他打招呼。

“嘉元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学校?老师说你生病了,你现在好点了吗?”同桌是心直口快的男生,以为生病就真的只是身体上的病。

“我好多了,就是老想吐。”张嘉元把脸从领子里露出来,两颊的婴儿肥消下去了一点,忽略他不太健康的唇色,张嘉元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这几年里张嘉元被睡眠和药物反应折磨,他抽条后本就清瘦的体型一瘦再瘦,唯独脸颊那点软肉总也消不下去,明明已经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依然是一张幼态的圆脸蛋。

同桌很开心的坐下说我可想你了你不在的时候咱班有好多好玩的事儿呢。张嘉元比以前有精神了点,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又和陆陆续续回到班里的同学打了几声招呼就又趴下了。

晚上他回到家,却发现很久没见过的周柯宇回来了,他的车停在楼下,客厅的灯亮着。

张嘉元慢吞吞的上楼,掏钥匙去开门,锁芯还没转动周柯宇就把门从里面打开了。他穿着以前的睡衣和拖鞋,像以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等着张嘉元回家。

张嘉元有点恍惚,上次周柯宇等他回家似乎是一年前,他目光越过周柯宇肩膀去看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璀璨又迷离的灯光有着几乎要将他吸进去的魔力。

周柯宇看着张嘉元发呆,看着他缓慢的把视线转回自己的脸上。周柯宇终于忙完了这段时间手头的工作歇了下来,终于有空回来陪陪张嘉元。

张嘉元比之前瘦了很多,裹在卫衣里面小小的一团,脸颊也没有之前圆润,看起来憔悴的过分。

周柯宇让他进来,张嘉元如梦初醒般裹着一身寒气进门弯腰换鞋,周柯宇就等他站起来接过他的书包。

好像一切都和以前差不多。但是张嘉元知道有些事情注定回不到从前。

周柯宇说要和张嘉元住到放寒假的时候张嘉元正在喝周柯宇煮好的粥,听完差点被呛到。周柯宇去拍他的背,像小时候一样给他顺气说他总毛毛糙糙的,张嘉元睁圆了眼睛问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个时候的张嘉元才更接近周柯宇印象里的样子,柔软的、赤诚的、孩子气的张嘉元。

当然是真的,骗你是小狗。周柯宇给他顺气,他的脊骨凸出到硌手,张嘉元远比他想象中瘦的多。他过得一点也不好,周柯宇这么想着,愧疚感几乎将他淹没。

然而张嘉元却在有意无意的避免和他交流和独处。

第二天早上起来周柯宇做了早饭,张嘉元不太想拂他的好意,坐下来叼了片面包啃完就走。避免和周柯宇的一切交流。

张嘉元收到一个快递。一个包装很仔细的盒子,他下了晚自习抱着那只箱子回到家,周柯宇很难得的不在,张嘉元穿过客厅进了房间。他打开那个盒子,是一条很漂亮的Lolita小裙子。张嘉元的秘密之一,在他的衣柜有一个夹层,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女装。

从他近乎疯狂地产生如果自己是女孩子就好了的念头开始,他悄悄的买了很多女装。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会一遍遍把那些漂亮的裙子一一试过,他穿上裙子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是值得被爱的。

长期的精神疾病困扰和独处让张嘉元有一种时时刻刻都被浸没在深海中的窒息感,空气像海水一样灌进他的口鼻,他被海水扼住喉咙,他身不由己。

他好喜欢那些裙摆有着繁杂花纹、缀着各种装饰的Lolita裙子。这种极度女性化的服饰会给他一种自己也是一个女孩子的心理安慰。他穿戴好全套站在镜子前想象着自己是个女孩子,想象着自己和周柯宇会很般配。

但是张嘉元不经意间在镜子里瞥见自己的发梢和喉结的时候会瞬间崩溃,他又感觉到海水在淹没他,感到窒息和无力在吞噬他。张嘉元跪在镜子前流眼泪,痛恨自己作为一个男生。他浑身发抖,眼前发黑几乎看不清东西,颤抖着干咽一大把药片,一遍一遍的换衣服,一遍一遍的骗自己是一个女孩子。

淹没他的海水是他的眼泪,他终其一生都要被自己困在深海里。他的一生都注定是痛苦的。他永远也没办法呼救,周柯宇不会来救他,他的结局只有下坠。

周柯宇很晚才回来,张嘉元趴在窗台上等了他很久。他面上毫不在乎周柯宇,其实他根本舍不得,周柯宇是他的救命药。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周柯宇都在家等他,习惯了周柯宇像以前一样给他准备早点。除去他们之间依然尴尬的气氛,张嘉元经常会有一种一切还如从前的错觉。

张嘉元今天不太好,他白天在学校受寒,还被前桌八卦了周柯宇有没有女朋友,张嘉元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女生为什么能记住周柯宇这么久。他忘了周柯宇也曾是上一届很有名的学长,他只记得周柯宇是他的哥哥。他又开始没办法集中注意力,那种被扼住喉咙的无力感又来了。

周柯宇带着一身寒气进屋,被站在玄关的张嘉元吓了一跳。他穿的很厚,手里捂着水杯,脸色和指尖一样苍白,张嘉元看自己的眼神像被抛弃的幼鹿,周柯宇从他眼睛里看见了久违的依赖。

周柯宇想摸张嘉元的头,想到自己的身上还带着一身寒气和上次张嘉元的反应,最终还是没伸手,只是很温柔地问张嘉元怎么了。

张嘉元没说话,还是盯着周柯宇。周柯宇脱掉大衣,试探性去抱张嘉元,意外的是张嘉元没躲,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周柯宇颈窝,乖顺安静的像只猫。周柯宇有点被吓到了,张嘉元很少在自己面前这样,像快碎掉的瓷器。

“周柯宇,我快过生日了,你要送我什么?”

周柯宇梗住了。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那是张嘉元的十八岁生日,他确实想不到自己该送什么给他最爱的弟弟。

“我不是逼着你要一个答案。”张嘉元的气息喷在周柯宇裸露在外的脖颈皮肤上,软绵绵的挠他的心。“如果你不知道要送什么的话,那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不用准备什么,我生日那天会告诉你的。你不要拒绝我可以吗?”周柯宇当然说不出那句拒绝,他拍拍张嘉元的背说好,你早点休息。

张嘉元就放开周柯宇去睡觉了。他心里有点小小的雀跃,又有点孤注一掷的决绝。

生日那天周叔叔和张妈妈都放下工作陪他吃了顿午饭,张嘉元拒绝了他们要办生日宴会的建议。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像一个真正的家庭那样。张嘉元乖巧的道谢,像一个真正的大人一样发言。

晚上周叔叔和张妈妈又各自去忙自己的工作。张嘉元和周柯宇回到家,周柯宇给他准备了另一个小小的生日宴会。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庆祝。

张嘉元喝了酒,庆祝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成年人。周柯宇给他戴上生日帽,很温柔地对他笑让他许个愿。张嘉元虔诚地闭上眼睛,他的愿望好简单,他想要永远陪在周柯宇身边。他天真的希望自己的一辈子就停在这几十秒里。

他问周柯宇,你现在可以实现我的愿望了吗?周柯宇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他说好。

张嘉元穿上那条浅蓝色的Lolita裙子,他那么白那么瘦,堪堪遮住他小腿的裙子典雅又温柔。张嘉元带好choker遮住喉结,他好喜欢这条裙子。这是他买给自己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他终其一生想要的不过是依偎在周柯宇身边的人是他——不是以弟弟的身份。

他反复对着镜子确认自己是否得体,他不太敢想周柯宇看见他穿着裙子会是什么反应。他把这辈子最后的希望都寄予在今晚,他孤注一掷,他无路可退。

周柯宇看见穿裙子的张嘉元走出来的时候愣住了。张嘉元有奶白的皮肤和柔顺的头发,清瘦挺拔,lo裙遮不住他纤长笔直的双腿。他来不及惊讶张嘉元为什么会穿着裙子,仅以欣赏的角度来看,这条嫩绿的裙子穿在张嘉元身上过于合衬。

张嘉元走过来抱他。周柯宇闻到他喷的香水,好淡的荔枝香,张嘉元像一株娇艳欲滴的花朵。这是张嘉元,是他的……妹妹。

周柯宇没躲。他大概明白了张嘉元为什么躲闪他。张嘉元种种反常的行为好像都有了答案。他不敢细想,他这短暂的一生里最爆炸性的消息莫过于此。

“周柯宇,你可以把你作为礼物送给我吗?”张嘉元声音很小,生怕他会拒绝一样补了一句话,“今晚,就今晚好吗?”

他的眼泪落下来,打湿周柯宇肩膀处的布料。周柯宇能感觉到他的眼泪好烫,几乎要透过皮肤灼烧他的心脏。

张嘉元比他想象中更疯狂。

张嘉元等不到周柯宇的回答,他慌张的放开周柯宇,拼命忍住眼泪向他道歉,“对不起……我冒犯到你了吧……我喝醉了你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你不要讨厌我……”

张嘉元快崩溃了,他孤注一掷的勇气消耗殆尽,他不敢抬头去看周柯宇,他害怕看到一丝丝厌恶,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要从窗口跳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张嘉元胡乱抹掉眼泪,只会重复这两个字。

周柯宇能看出来张嘉元不对劲,他身上那种脆弱的感觉像根刺扎进周柯宇心里。他身体比脑子更快地去搂住张嘉元。

“元元,我没有讨厌你。你很漂亮,很漂亮。”

“我很喜欢你。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

张嘉元觉得自己终于被周柯宇从深海中救出来了。他踮脚去吻周柯宇,周柯宇没有躲。柔软的唇瓣相接,张嘉元还在掉眼泪。

周柯宇惊讶他的大胆,但他舍不得推开张嘉元,他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对张嘉元的感情也不纯粹。

他用舌头去描绘张嘉元的唇形,很温柔的吻掉张嘉元的眼泪,张嘉元推着他磕磕绊绊走进卧室。周柯宇知道下面会是什么,他捧住张嘉元的脸,张嘉元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被泪水晕开。周柯宇用拇指抹掉他的眼泪,他问:“真的要这样吗?”

张嘉元的眼泪又在往下落。果然周柯宇还是会抗拒吗,果然这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吗?

“周柯宇,求你了……求你了……我会死的……”

“就今晚,今晚过后我会离开的求你了……周柯宇……求你了……”张嘉元只会小声抽噎了。

周柯宇说好,你不要哭了元元,你哭起来不漂亮了。

张嘉元脱周柯宇的衬衫,胡乱的去吻他,青涩而勇敢。他伏在周柯宇胯间很笨拙地解他的纽扣,柔软的掌心贴住周柯宇的性器,很笨拙地撸动。周柯宇惊讶他的勇敢,他很耐心的去教张嘉元,教他用虎口上下套动。

张嘉元俯下身把他的性器含进温暖湿润的口腔的时候周柯宇爽的头皮发麻,伏在他胯间给他做青涩的口交的是他的弟弟,毫无血缘关系但依偎着成长起来的弟弟,或者说是妹妹。

他想他们本质该是一家人,他们都是一样的疯子,他们一起堕落,谁也不要得救。

张嘉元忍着干呕的欲望把性器吞进喉咙,用舌头吸裹,在这种事上简直无师自通。周柯宇被他的深喉绞得几乎射出来,他舍不得张嘉元做这些,他去摸张嘉元的后颈,要他不要吞那么深。张嘉元的口水顺着柱身流下来,淫靡而色情。

周柯宇根本抵不住张嘉元的攻势,他舍不得射在张嘉元嘴里,要他吐出性器,张嘉元很固执的不松口,任由周柯宇射进他嘴里。

他被呛到了还是忍着咳嗽的欲望咽下去,在周柯宇慌慌张张要他吐出来的时候乖巧的张开嘴很小声的说“都咽掉了”。

嘴角还有口水混着精液的张嘉元根本不知道这句话对周柯宇意味着什么。周柯宇眼角发红,他现在就想把张嘉元压在身下。

可他还记着,张嘉元是娇贵怕疼的小孩。他翻身让张嘉元躺在床上,想要去解开他的裙子。张嘉元突然挣扎起来,眼泪又流出来,“不要……不要脱……求你了……”

张嘉元把裙子看做最后的希望,脱掉这条裙子他是彻头彻尾的男生,他不是周柯宇喜欢的女孩子,他不要脱掉。

周柯宇不知道张嘉元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他安抚地说不脱不脱,元元最漂亮,都听元元的,都听元元的。

张嘉元把头埋在他颈窝,眼泪还在流但不再抽噎了。他说,你来吧。

周柯宇吻他雪白的颈子,隔着裙子去摸他小小的乳尖,很轻的拧了一下,张嘉元喘的他好硬。他的手顺着膝盖摸到张嘉元的大腿根,指缝间挤出柔软的腿肉。张嘉元浑身上下除了脸蛋,也就大腿根和屁股还有点肉。

周柯宇隔着裙子吻他的小腹,张嘉元那一把腰细且柔韧,周柯宇吻得虔诚而认真。张嘉元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今天过去会是什么样他不在乎了,他只要现在。

周柯宇摸到床头的润滑,用手把桃子味的液体捂热,很温柔的送一根手指到张嘉元的后穴。那里紧致温暖,是从来没人造访过的秘境。

张嘉元很小声的喘气,不敢反抗周柯宇,痛了也不出声,小小声的抽气,感受着手指在后穴进出,带出黏腻的水声。

周柯宇很疼惜他,扩张仔细又温柔,他另一只手抚慰张嘉元的乳尖,逼出他小小声的呻吟。四只手指能同时进出的时候周柯宇才准备换性器进入,临到穴口又想起没有避孕套,他想给张嘉元足够的尊重。

张嘉元看他停下来又开始哭,你进来好不好,我没有病的周柯宇,你进来。周柯宇手忙脚乱去安慰他自己不想让他受伤,自己没有怀疑他。他今晚见过的张嘉元比任何时候都脆弱,他的眼泪好像流不尽的汪洋。

张嘉元翻身骑在周柯宇身上要他直接进来,他依然不肯脱掉裙子,遮住自己作为男性和周柯宇同样的性器。他笨拙的用手去抓住周柯宇的性器,后穴缓慢去吞他的坚挺。

他太紧了,夹得周柯宇头皮发麻,张嘉元压抑地喘,调整姿势全部吞进去,很青涩的摆动腰肢,周柯宇看着他上下伏动,性器擦过敏感点的时候他就小小的抖一下。张嘉元很快就没什么力气,坐在周柯宇胯间喘气。

周柯宇很温柔的把他放倒在床上,性器缓慢而深重顶进去,看张嘉元被顶的小声闷哼,感受他紧窄穴道内的收缩。他好爱这样的张嘉元,张嘉元是在周柯宇身下完完全全的绽放的花朵。

张嘉元的酒劲上来,被操得迷迷糊糊,用手去摸肚皮上顶出来的性器的形状,嘟囔顶到了。周柯宇闻见他颈间的桃子花簇的味道,张嘉元好甜,皮肤浮起的的粉红蒸腾在眉梢眼角,像一颗多汁的桃子。

他伸手去摸交合处,那里一片黏腻的水液,他把手上的水液展示给张嘉元看,“你是水做的吗,你怎么这么多水?元元妹妹?”

张嘉元被他臊到,那句元元妹妹给他的冲击太大,他又开始流眼泪,他想周柯宇应该是爱他的吧,他只要这一晚上,一晚上也好。

做到最后张嘉元也没有脱掉那条裙子,周柯宇在射精前想要拔出去,张嘉元依然不许,他抽泣着说你射进去,我给你生宝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柯宇握着他细窄的腰,性器严丝合缝的嵌进去,大开大合操的又深又重。张嘉元被顶的好像波浪里的一艘小船,他在海面挣扎,终于找到自己的灯塔。

他一整晚都是细声细气的喘,哭泣和呻吟的尾音在嗓子里转几个音,落在周柯宇耳朵里十足十的勾引。

周柯宇射进去的时候张嘉元很小声的喊哥哥。周柯宇颤抖着射进最深处,他们谁也救不了谁,他们一起堕落。

周柯宇终于知道张嘉元的偏执和种种反常因为什么,他很羞愧他缺席了张嘉元这一段难捱的痛苦时日。张嘉元病了,而他什么都不知道,客套的和同事介绍的女孩子来回,却被张嘉元尽收眼底害得张嘉元掉下深渊。

张嘉元好笨,以为周柯宇喜欢的是女孩子,执着的要把自己也变成女孩子。可是张嘉元不知道,周柯宇爱的不是男孩子也不是女孩子,他只爱张嘉元。他认认真真的一字一句告诉张嘉元,换来了张嘉元更多眼泪。他们之间横着太多阴差阳错,还好他们有了一个可以补救的机会。

张嘉元的精神状况好了很多很多,他不再固执地认为只要自己是个女孩子周柯宇就会爱他,他慢慢相信周柯宇会留在他的身边。他把写给周柯宇的曲子弹给他,很乖的窝在周柯宇怀里复习备考,努力的做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张嘉元爱周柯宇,周柯宇也爱张嘉元。

高考完的那天张嘉元走出学校,周柯宇在门外等他,他给了张嘉元一个很久的拥抱。

张嘉元打开后座的礼物盒,里面是衬衫和西裤,另一个盒子里是一条漂亮的新裙子。

周柯宇吻他侧脸,“这都是给元元的礼物。元元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周柯宇爱的是张嘉元,不是性别。”

张嘉元又开始掉眼泪,他以为他这辈子会被眼泪溺死在深海。可是周柯宇来了,周柯宇来救他上岸了。原来张嘉元也是值得被爱的小孩。

“周柯宇。”

“我在呢元元。”

“我想吃冰淇淋。”

*选自巴勃罗·聂鲁达诗歌《我喜欢你是寂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