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ll the rule

“柯拉先生……你在写什么?”特拉法尔加推门而入时带起一阵附着浓郁硝烟的滚尘,木屑焦糊落在他鞋边。

“一些东西……”柯拉松将最后一个句号弧画圆满放下笔,将纸卷成筒投入木塞酒瓶。

“我不认为现在的的情况还有留存的必要。”

那一页纸不大,但字却密集地铺在上面,满满当当。

“……抱歉罗,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男人站起身走向他,空烟盒落在地板上磕皱了一个角。海军的追击迫在眉睫,而他们在经历上一个荒岛时便已经弹尽粮绝。或许这不是海贼最体面的死法,但是却绝对是唐吉诃德式的完美结局。

特拉法尔加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他看着男人笃定的双眸半隐在金发之后,呼吸平稳地伴随甲板碎裂声响融于空气。捏压手臂弹孔的掌心转而拽下褶皱未平的衣襟,带着血腥的铁锈味道,随着这个吻的开始,他们的世界诞生了。

『我们完全被耍了,在这座本应作为补给站的荒岛上什么也没有。或许记录指针偏转的幅度已经预示了那座岛可怕的平静,荒如沙漠的炎热岛屿竟然会出现在大海中央。而在这座步行即可丈量的小岛上,记录却迟迟没有保存完毕。船员们心如死灰,但是我们仍然在这座岛上搜寻了两天希望能有奇迹。可惜,等待我们的只有血液病和粮草危机。

那是连罗的能力都无法治愈的疾病,蔓延血液之中的病毒侵染了大家的免疫系统。药剂不够,适配血液也已经告罄。不知道这座荒岛吞噬了多少灵魂,周围百里甚至没有鱼群出没。我们的大半船员折损在这里,被耽误了半个月的行程也让罗的眉头紧锁,如果记录不能在未来的两天内保存好,这里将会是我们旅途的终结。

属于死亡外科医生的海贼船现在正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好在第二天,指针已经颤巍巍得改变了方向,幸存者们没有死里逃生的欢笑。接下来的路或许只会更加艰难,罗在启航时这样下了定论。要是那时候我能用随便什么方式——接吻或者是食物,打断这句话,或许一切会不一样。

前往下一座岛的行程中,我们只有鱼肉可以食用。厨师连同他的刀具都葬在了荒岛,所以我们只能用手术刀片出的肉片草草果腹。罗不会屈服于死亡,但是船员的眼里已经失去了希望。下一站还遥遥无期,我们能指望的只有哪个倒霉海贼团路过同一航线。

可以的话,我同样希望罗能阻止我这个幻想。因为来的并非海贼,而是颇具实力的海军大将。

追捕我们这样一群海贼似乎对海军来说轻而易举,特拉法尔加的人头也是一个不小的诱惑。他们不会随便放弃,而我们的战力到今天已经殆尽,步入了绝境。

炮火在屋外阵阵发响,我却被罗反锁在屋内对战况不得而知。只有他留在我手边的心脏还在跳动,他说这是他活着的证据,至少这一次没有他的允许,我不能胡来。

罗很强,我知道,但是并没有强到能以一己之力抗衡海军大将的地步。焦躁充斥着房间,我的每一次踱步都伴随木板痛苦的呻吟。这是两个月前我们新修整的船,而此刻,它已经再度残破不堪。

或许我还能在最后做什么,当罗的心脏在我手心里跳动时,一个想法,目前还只是个想法,就这样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这有些疯狂,但是对于已经能够看见死亡的面容的我来说,疯狂好像才是归宿。所以我把它记录下来,让我不要改变主意。

我准备和他做爱。在最后的时间里,在海军的炮口下,在我们存在的大海上,我要和他做爱。』

罗的吻带着侵略的味道,硝烟钻进鼻腔刺激黏膜。罗西南迪打了个喷嚏,生理液体沾湿眼角。

“最后可以胡来一次吗?”

“……奉陪到底。”

『罗是船长,我知道主导权在他的手上。但是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我,在任何时候都是这样。所以……』

舵被固定向他该行驶的方向,特拉法尔加将马力开到最大后同柯拉松回到房间。极地潜水号的下潜系统已经崩溃,此刻正在海面以全速载着他们逃离海军的视线。这次航行将不再设置目的地,偶有飞弹砸碎海面,浪花激拍上小小的窗口。

柯拉松将罗的衣服脱下,处理弹孔并没有花去多少时间,罗将子弹丢在地上绷带简易包裹住伤口,柯拉松的吻已经落在他的肩头。

“这还真是胡来……”罗的声音里带着疼痛抽搐的断音和一点勉强笑意,“看来没让你参战是个错误的决定。”

柯拉松没有出声,他托着那枚体外仍然鲜活跳动的心脏以吻将其为船长归位。罗能感受他唇面的温度,不至过烫,但是却印刻在自己最深的人体组织里。

“只有这一次。”罗躺在床铺上放松,任由自己跟着激烈的海浪摇摆身体。当柯拉松不知餍足的触碰行为细密落在他胸膛和小腹,薄茧摩擦掉干涸的血痕。

“只有这一次。”柯拉松轻轻回应,拉开他的拉链将人彻底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之下。

『罗的味道和别人不同,不,更准确地形容应该是,他没有味道。有人以为消毒水,酒精或者是药剂能把医生浸透,但是我知道……罗的身上没有本来的味道。』

柯拉松的舌尖扫过罗纹身的末端隐入毛发之中,现在他能闻到空气中焦糊的气味,混合罗胯间的汗腥。柔软的口腔包裹性器的时候罗下意识挺身叹出绵长的气息,和以往自己主导的性爱不同,此刻他把身体的权限交给了对方,一切行为都好像预料之中的未知。

“柯拉先生…”罗的腿根在男人潮湿的吻下绷紧,在他们之中似乎形成了一个崭新的空间,在这里时间缓慢得从他手指缝隙穿过,而“抓住”这个动作成为下意识的选择。

整张脸贴近小腹,柯拉松的发丝在罗的手里粘上薄汗,他含着自己全部的爱将性器打湿,柔软的舌尖一寸寸贴着勃起肉柱向喉管深咽。

『罗不喜欢自己的皮肤太白,那似乎会让他回忆起某些火光冲天的日子,炽热卷着绝望扑面而来,那种景象我也见过。但是他的皮肤是细腻的,不至太深的颜色,在大腿根部,当肌肉松懈的时候……』

吞咽不及的唾液溢出口腔,即便是存在身高差,但是罗的性器还是填满了柯拉松的嘴,将缝隙收紧,薄膜紧贴着性器像在品尝火药味道的糖果。

“柯拉松…够了……”特拉法尔加的掌心再次收紧了几分,完整称呼男人的代号似乎让他再次兴奋起来。性器硬挺操入口腔让他错觉自己再一次进入了柯拉松的身体,那里面缱绻紧致,不断缠咬着自己让欲望全尽泄入体内。

“进来……”主导权似乎回到他的手上,罗曲起的膝弯架上男人后脖颈,足跟轻蹭肩头给了柯拉松一个奇妙的拥抱作为鼓励。

『小孩是柔软的,罗也是,带着他求医的那几年我不敢真的用双臂拥抱他。好像一旦用力便会让铅铂病被挤压加速,令他更加脆弱。直到后来,罗痊愈后带着骄傲而喜悦的表情看向我,躺卧床铺的身体抬双臂将人搂入怀抱,骨骼已经硬朗的小孩不再需要小心去呵护了。我想,此刻我能给他的东西越来越少……』

被反拥入怀的特拉法尔加双眼睁大,他知道唐吉诃德家族血脉的实力,也知道这个高大的男人拥有比他预想更强的力量。可是当自己完全面对一个近乎笼罩下来的拥抱之时,他还是轻笑出声,缓慢拍上男人的后颈,仿佛这多出来的十三岁是长在他身上。

“可以进来了吗,柯拉先生?”

柯拉松将性器摆正位置的时候还在轻柔地按摩穴口,指尖抵上褶皱一点点分开,随之而来的是挤入其中的肉刃顶端。罗想这是死亡的前兆,被撕裂的酸疼涨麻了他的神经,指甲半段在他身上紧捏泛白。

“抱歉罗……弄疼了吗?”

柯拉松停在半路,而话音未落便被主动沉腰的男人吃进了全部。呼吸骤停让他们之间的空间更加安静了,时间好像被挤入夹缝艰难流走。

“别太小看我了,这样不是全部吃掉了吗?”罗坐在男人怀抱中,负伤的手臂拉握男人双手贴上小腹,眉间不是轻松的神色,但是却仍然带着挑衅的声音开口,“最后一次不把这里顶到鼓起来,会很浪费的。”

『是的,罗是柔软的,但是也是坚硬的。所以我想抱他……』

只有真正具有侵略性的物种才需要发展爱,我们凶暴的本质乃是爱得以发挥作用的原因。

柯拉松此刻将爱附着在无穷的荷尔蒙上游历着罗的全身,从内到外占据着独属于自己的片刻光阴。性器被柔软包裹,在男人体内,本没有享受进入的生理构造。而大脑不断编造谎言让他们接受,神经末梢的快感可能是一场骗局,高潮也只是慰藉,真实存在的只有一个。

“柯拉先生……”

“叫名字,罗。叫我的名字。”

“罗西…南迪……”唐吉诃德·罗西南迪,臭名昭著的海贼的弟弟,在沉默的绝望中诞生的自己的爱人。罗的精神已经不太够他分心思考太多,伤口因肌肉紧绷拉开不够稳固的血痂,汗水刺激疼痛,还有罗西南迪的动作……

他不该忘记的,罗西南迪是一个具有侵略性的男人,而此刻,侵略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重造。

『特拉法尔加·罗,如果这个想法可以成真,那么我们会在时间的尽头做爱。』

永恒没有终结,但是个体却会消亡。

海军的追击近在咫尺。船顶已经被掀翻,攻击的炮火卷着澎湃浪花拍向屋内。高潮随着大海的咆哮并起,攀上顶峰,肱骨交错。柯拉松在罗沉湎的呼吸中嗅到潮湿的腥咸。两个人都没有能力抗拒这份命运的礼物,尽管它被包裹着荆棘送来面前,但比起小心翼翼拆开尖刺,他们选择了奋力相拥。

船板碎裂飘散在海面,海军们没有在这里找到任何一具尸体。但是能力者是无法在大海中生存的,所以他们如是向世界宣告了特拉法尔加和罗西南迪的死亡。

讣告登上报纸漫天飞扬,但飘摇向远方的酒瓶里装着一段故事,关于一个海贼团灭亡的事实。

『罗,我们做爱。』

『然后活在时间的尽头。』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