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anmianpaomo

爱是坏词

*💧a🐰b🐷o

*cp名前后均有意义

*含有几句话航墨

1. 工作人员把张嘉元关起来了,因为他像疯狗一样乱咬人,薄荷味的信息素四处乱窜,搞得整个营内人心惶惶,年轻一些的omega都被集中到了一个房间里避难。 任胤蓬坐在椅子上让医务人员给自己包扎,同为beta的医务人员很同情任胤蓬的遭遇,但还是打心底说了一句,幸好刚才张嘉元攻击的不是个omega,不然直接上社会新闻,这节目要完。 就很离谱,任胤蓬对来看他的beta吴海说,海哥你知道吗,刚才张嘉元差点没把我给咬死。 吴海看向任胤蓬的后脖子,有点担心任胤蓬接下来怎么上舞台,毕竟被咬出这么大个血口子,张嘉元还强制注入了些信息素进去,今晚任胤蓬一定不好过。

周柯宇蹲在房间的一角发呆,他被林墨闹烦了,自己一个人对着镜子处于待机模式。林墨也消停了,直接趴在地板上大睡特睡。 胡烨韬在被工作人员带来隔离前顺手拿了自己的化妆包,反正没有镜头拍,他美美地给自己撸了个欧美妆。放下化妆刷,蹲在周柯宇旁边让人欣赏点评。 周柯宇敷衍两句说好看,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有些浓,胡烨韬小声问:“你对张嘉元有感觉?” omega对alpha有感觉是天经地义。可周柯宇连忙摆头否认。天地良心,他从来没用第二性征的眼光去看过张嘉元。 他也不敢说,刚才第一个发现张嘉元发情的是他周柯宇。因为身为omega,周柯宇第一想法是必须保住自己,于是他出了练习室门就到隔壁去找到了任胤蓬。任胤蓬是个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不过他确实有隐隐约约闻到薄荷味。 任胤蓬看着非常勇于担当,进了练习室的门就去拉张嘉元。没想到张嘉元看见任胤蓬,原本极力克制抱臂蹲墙角的状态变得狂躁起来。 任胤蓬用手去护住比自己还高的周柯宇把人往门外推,说你先去出去。张嘉元看见任胤蓬抓周柯宇的肩膀就猛地扑过来将任胤蓬跟周柯宇扯开。 “哎哟。”任胤蓬吃痛地喊了一声,被张嘉元扑到地上。这时候他有了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对周柯宇说,“快走、快走。” 周柯宇愣在原地。 张嘉元此刻的眼里早就没了一旁的omega,他眼中只有身下的任胤蓬以及beta根本没啥大作用的腺体。他埋下头在任胤蓬的脖子上一阵猛吸,说:“蓬蓬,你真是檀香味的。” 任胤蓬没闻过,反正他无所谓自己什么味道,他拍拍张嘉元的背,非常成熟得体地说:“嘉元你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可一边的周柯宇闻到了,在强烈的薄荷味下有一股沉稳的檀香。 真好闻,周柯宇发现自己有点动情了。

路过的alpha甘望星和omega井胧闻见了某休息室浓烈的气味,立马上报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跑来,看见站在门口脸色潮红的周柯宇,一想到他的第二性别,忙问有事没事。周柯宇摇了摇头,就立马被另一个人带去隔离了。 这时候门内传来任胤蓬的叫声,等他们推开门进去,就看见张嘉元在强制给任胤蓬的腺体注射进自己的信息素。任胤蓬疼得双脚直蹬,眼泪汪汪地看着来救他的人。 等工作人员把任胤蓬和张嘉元强制分开,张嘉元被人架着,望向任胤蓬,委屈巴巴地说了声:蓬蓬对不起。

那天晚上任胤蓬和张嘉元都被送去了医院,哇唧唧哇经纪人赶来,一脸无语地瞧着张嘉元,说你1月的时候就闹过这出了,当时任胤蓬还没被你咬,就是被你搂着又亲又抱,还差点把人裤子给脱了。 后来哭红了眼对经纪人说,他觉得他脏了,虽然他是beta,虽然他是张嘉元的室友,但是他真的挺恶心这事儿的。 后来也是张嘉元跟任胤蓬郑重地道歉。任胤蓬虽然生气,但他心想张嘉元也不是故意的,便也原谅了他。 可任胤蓬是真的迟钝,第二次了,怎么就不知道躲呢?

张嘉元在病床上吃着自己夏威夷果儿味的冰淇淋,说,姐,蓬蓬住哪一间病房啊。 经纪人不回答,顺便剥夺了张嘉元的吃冰淇淋权,警告道:“抑制剂要好好贴,药也要按时吃,这么多个人这么多a和o,你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张嘉元说姐你放心,我定力可强了。 那你咬任胤蓬? 蓬蓬香嘛,而且我咬蓬蓬没事儿啊,反正他是beta。 经纪人没看见张嘉元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出道后有经纪人盯着,张嘉元也不再像在营里一样不听话,每天都乖乖贴抑制贴,定时打针吃药,成为了遵纪守法的好alpha。 一日周柯宇坐在a栋沙发上打农药,过来还刘彰数据线的张嘉元看茶几上有阳光玫瑰,就坐下来翘着腿吃了起来。 周柯宇打完一局,大获全胜,他看着张嘉元,四下又无人,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在营里,你为什么要让自己强制发情?” “你知道答案还问我啊?” 行,两人开始打马虎眼。 周柯宇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因为你和任胤蓬在吵架?” “嗯呢。”张嘉元吃着葡萄想起了前队友,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发到了银河系的群聊里。 暂时是无人回应。 张嘉元了解任胤蓬,不管谁发吃的,他都会回三个大拇指的。 张嘉元抬头看周柯宇侧脸,幽幽地说:“有没有人说你跟蓬蓬长得有点像?” “像吗?”周柯宇想起任胤蓬那张脸,录制异次元的时候坐在牌桌子前憨笑着跟他打uno。 “蓬蓬要像你一样是omega就好了。”张嘉元接下来的话就有点恐怖了,“估计这会儿三胎都能给我怀上。” 周柯宇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打到omega保护协会里去举报这个人,还是先给张嘉元正经地讲,才认识两年就怀三胎,真的不至于。 不知道beta有没有保护协会? 他此刻有点担心任胤蓬。 一边张嘉元低下头看信息,果不其然见到食物心情好的任胤蓬已经来回复大拇指了。 张嘉元心情极佳地收回手机。周柯宇看他心情好,觉着自己胸口闷闷的。 “beta身上的味道很难闻到吧。”周柯宇说。 “是,不过蓬蓬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嗯,确实是,檀香味嘛。” 周柯宇说完,对上张嘉元的眼睛,他从alpha的眼神中看出了侵略性。不过无所谓,他是omega,现在又在宿舍,又有合同,料张嘉元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你永远标记不了他。”周柯宇笑着说,“可惜啊。”

2.

“但我能标记你啊。”张嘉元回答,他伸手去摸贴在周柯宇脖子上的抑制贴。 周柯宇缩了下脖子,拍开张嘉元的手。omega对身体接触很敏感,尤其是alpha的。他把自己的腺体捂住,笑了一下缓解尴尬的气氛。 “哈哈,元哥,别开玩笑了。” 张嘉元没说话,撑着下巴看周柯宇,眼神里的情绪周柯宇读不懂。 幸好这时候林墨猛地冲了进来,连喊了周柯宇几声,让周柯宇上号和他双排。 张嘉元站起来说自己要回房间了,他拍了下周柯宇的肩膀。 “晚安啊柯宇。” 有没有人告诉张嘉元,他假装纯情笑起来的样子还挺让人滲得慌的。

任胤蓬回重庆上大学了,虽然说是住校,但他周末可以回老家住几天,南岸区离家不远,可体验走读生的爽感。刚拍完一部网剧的任胤蓬觉得自己的人生阅历更丰富了些,走路刷刷带风,内心小骄傲小自豪,可经不住夸,别人一夸就红耳朵,笑得腼腆地说谢谢。 任胤蓬有在尽量将学校生活和打工人生活割裂开来,这些天打开微信,弹出的更多的是学校的消息,这一天他突然发现加了微信也没聊过几句的周柯宇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任胤蓬挺惊讶,上次他祝周柯宇生日快乐,周柯宇回复了他一个假笑男孩发射爱心的表情包就彼此心照不宣地不再继续聊。 周柯宇发来的信息更加让任胤蓬震撼。 -我要去做腺体切除手术了。 短短一句话,任胤蓬先是疑惑,眯着眼露出地铁老头看手机的经典表情包样,再睁大眼睛复读了一遍,内心犹如火山喷发现场,整一个吃到了大瓜的震惊和颤抖,再接着他冷静下来,平复又平复心情。 他召唤回自己的理科生头脑和男beta思维。回复: -… -你发错了吗?

任胤蓬的消息弹出来的时候,周柯宇和张嘉元正好坐在车上一起移动到酒店,周柯宇正在峡谷驰骋,因为耳机没电所以开的外放,张嘉元不介意,但外放在车内约等于允许人观战,所以坐在一旁的张嘉元侧过头来看周柯宇的战况。 两个贴了抑制贴又坚持打抑制针的人对这样的靠近没有任何反应,周柯宇正好要放个大招,微信消息就出现在上方。任胤蓬三个大字怎能逃过张嘉元的眼睛。 “你给蓬蓬发啥了?”张嘉元不憋着,直接开口问道。 周柯宇没看谁给自己回复的消息,心思也一直在游戏里,他疑惑地嗯了声,继续手上的操作。 张嘉元把周柯宇的手机夺过来,按掉游戏界面打开聊天框,一脸诧异地看周柯宇。 周柯宇骂了一声把手机呛了过来,低下头看任胤蓬发来的消息,困窘地叹了口气。

任胤蓬和张嘉元熟,周柯宇和张嘉元熟。那任胤蓬和周柯宇熟不熟呢?这时候,付思超可以跳出来说,不重要,这仨都跟我熟。 在营内,这三人都有很多朋友,但他们友谊小线的共同交汇点可以是付思超。 付思超和任胤蓬一样是个beta。但营里很多人都以为他是个omega,气得听到这话的付思超在“我付思超真的一米八”后还要小声地接一句“我付思超真的纯beta”。 beta付思超最喜欢躺在omega周柯宇的大腿上玩儿偷藏的手机。在营里有一个隐蔽的角落可以供网瘾少年们短暂地娱乐。那段时间刚好有个大家要打王者的直播,被抽中要去录制的任胤蓬到那隐蔽角落里跟付思超商量借他上去来一场练练手。 付思超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他和周柯宇两人,一个望风,一个蹲着观战。 周柯宇和任胤蓬能聊上几句很大部分原因是他俩玩儿一个游戏,所以付思超在门口和人闲聊的时候,周柯宇就蹲在任胤蓬旁边边抽电子烟边看任胤蓬打野。 任胤蓬技术如何周柯宇不擅自评价,倒是任胤蓬玩儿着玩儿着突然跟周柯宇搭话,说:“你电子烟抽薄荷味的?” “嗯。”周柯宇点头,“不是经常抽这个,没多少烟弹了。” “哦。嘉元的信息素也是薄荷味的。” 怎么突然提到张嘉元?周柯宇不理解。 “嗯……”周柯宇突然想到了任胤蓬是个beta,“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是闻不到吗? “啊。”任胤蓬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手指慌乱地在屏幕上乱点。他抬起眼看向周柯宇,可能是因为越发想解释清楚,就显得越发真挚。 “我听别人说的。”真挚到周柯宇都能直接判定任胤蓬在说假话。 “哦。”周柯宇的交往原则就是不多过问,但他其实挺想知道这俩人发生过什么的。 周柯宇的北方有嘉任知识是付思超给他补的课。作为这个乱世be cp第一观察者,付思超某一日在饭桌上给周柯宇以及吴宇恒科普了许多嘉任知识。 太八卦了,周柯宇评价。 他不是故意想听的,可是付思超要聊嘛。 吴宇恒听完后就一个评价:年轻真好,还能为爱所伤。 周柯宇不予置评,就说他觉得张嘉元和任胤蓬现在关系挺正常的啊,看起来就是队友、同事、一般朋友,还能有啥? “不正常。”付思超摆手,“真的不正常。” 付思超还知道很多秘辛,但小伙儿焉儿坏嘿,他就笑,他不说。

任胤蓬很认真很有学究精神地去网上查了下腺体切除术,发现现在医学发达到这项手术还未普及,如果要做只能去海外。

说真的,任胤蓬一开始知道周柯宇是omega的时候真的很震惊,因为他给任胤蓬的第一印象是个气质冷都男。kpop老粉、行星饭任胤蓬表示,周柯宇一公舞台那装扮太好看了,碰瓷点说,梦回天团kokopa。 周柯宇后来告诉任胤蓬,他也很震惊任胤蓬居然不是个omega。 “omega不应该都像你一样嘛,眼睛大皮肤白性格软。”周柯宇在录制异次元时跟任胤蓬闲聊道,他伸手和任胤蓬比肤色。 “我和你对比,我就是个包拯。” 性格软是什么评价,任胤蓬不太服又不好意思反驳和自己不太熟的周柯宇,只得说了句“那我是公孙策”,两人尴尬地把这个话题熬过去。

在翻阅完能够看到的一切资料,甚至拿出字典查了个英文的研究报告后,看得半懂半不懂也没得出该到底危险不危险的任胤蓬颇为慎重地在手机屏幕上敲下文字。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不管怎么样,我支持你. -有需要帮忙的随时q,兄弟我都在哈. 打完这些字任胤蓬都自我感动了一下。

经纪人在前面开车,张嘉元不好开口继续问周柯宇为啥要去做手术,而且,现在的他们还有时间搞这种大手术吗? 所以他只能问第二个他好奇的问题。 “你怎么跟蓬蓬有联系的?” 为什么有联系,决赛夜拿到手机后就互扫了微信,朋友圈点个赞,偶尔联络,生日的时候任胤蓬给他发了祝福他还挺高兴。 周柯宇看着严肃地望向自己,急迫地想要知道答案的张嘉元,用魔法打败魔法,用问题回复问题。 “你认识我这么久,你知道我啥味儿的吗?” “呃……”这话把张嘉元给问倒了。 “任胤蓬知道。”

3.

“周柯宇是桃子味儿的。”任胤蓬曾经躺在805的床上给甘望星形容周柯宇身上的味道,“你喝过那种无糖0卡白桃味的汽水吗?他跟那个味儿差不多。” 甘望星听完任胤蓬的这个形容,皱了下眉问任胤蓬怎么知道。 任胤蓬打马虎眼,没给甘望星细说。

创造营这个节目,聚集了将近百人的男孩,第二性征各不相同,为了防止出事,alpha和omega都必须吃药打针贴好抑制贴,每天在营里还会喷药水,搞得荷尔蒙旺盛的小孩们一个个干呕到几度想要潜心修佛去。当然,每天练舞练唱到半夜,谁也没精神再去发情。 任胤蓬知道周柯宇是桃子味,是周柯宇主动告诉他的。那天他们一起去外面录制异次元,周柯宇和任胤蓬坐一辆车同一排。 周柯宇可能是有些困了,把头靠在车窗上,因为车过减速带的抖动而撞到了头。他哎哟一声,一边的任胤蓬注意到了,就把自己上车后叠好的外套递给周柯宇,让他枕着脑袋。 “谢谢。”周柯宇说,显得有些乖巧。 任胤蓬依稀记得周柯宇好像只比张嘉元大一岁,但行为举止都比张嘉元要成熟许多。可能是因为入行早的关系? “你喷的是带檀香味儿的香水吗?”周柯宇突然问任胤蓬。 任胤蓬心想,他今天没喷香水。他低下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没什么味道。 这时候任胤蓬想起来,张嘉元有说过他是檀香味的。被周柯宇闻到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任胤蓬红了脸。 周柯宇看向任胤蓬,也同样意识到了他正在闻这个beta的信息素。这显得有些暧昧了。 任胤蓬尴尬地用拳头挡住自己嘴唇,他以为周柯宇会和他一样保持沉默,度过一两分钟的无言时间,却没想到周柯宇凑近任胤蓬的耳朵。 “你喝过白桃味的汽水吗?” “什么?” “我大概就是那个味道。” 周柯宇看见任胤蓬的耳朵发红了,皮肤白的人一害羞真容易暴露。他瞧着任胤蓬的眼睛,突然想起之前张嘉元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蓬蓬啊,他就是白月光那种类型。 周柯宇想,他也能摘一摘月亮。

张嘉元撕了周柯宇的抑制贴。今晚刘宇有外务不在宿舍,所以当张嘉元反锁了门将周柯宇压制在床上并捂住人嘴的时候,周柯宇暂时没办法呼救。 张嘉元力气大是众所周知的事,全营的扳手腕强者,周柯宇就空有身高优势,力气一般,被张嘉元按着,想挣脱也很难。 周柯宇犯了懒,懒得动了。他抬起眼看自己身上的张嘉元。这种强效抑制贴其实很贵,但效果极好,很适合他们这种工作的人。尤其适合必须每天朝夕相处的alpha和omega。 这下被张嘉元给撕了抑制贴,周柯宇的信息素散发出来。这无异于是在裸奔,张嘉元约等于扒光了周柯宇的衣服。 可闻见omega气味的张嘉元格外的淡定,周柯宇想或许是张嘉元还贴着抑制贴的关系。出于某种报复心理,他也撕下了张嘉元的。这下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交织在一起。 意外的是两人都还挺淡然,可能是因为他们都还没到发情期,又或许是两人都知道现下他们想解决的问题并不在于omega和alpha天然的吸引力上。 张嘉元凑近周柯宇的腺体,那是一股甜腻的白桃味,很适合omega。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以第二性征来看待彼此,这下信息素的坦诚相对,倒能意识到自己和周柯宇的不同了。 “你是这味儿啊。”张嘉元评价道,“不太符合你形象。” 艺人不会公开自己的第二性征,那些一直以为周柯宇是冷冽气味alpha的粉丝知道了周柯宇实际上的第二性别和味道,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感觉到张嘉元松了劲儿,周柯宇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腺体一只手推开张嘉元去找抽屉里新的抑制贴。 张嘉元没有阻止,他盘腿坐在周柯宇的墙上,突然问周柯宇:“那为啥蓬蓬会知道你的味道。” “因为那天他说他想闻闻看。”周柯宇没有犹豫,转过头回答。 就好像他一直在等着张嘉元提问。

周柯宇说谎了。 任胤蓬并没有特别好奇周柯宇究竟是什么味道。他参加了两次这种类型的选秀节目,又作为一个beta,对于别人是什么气味一直都没怎么关注。 除了张嘉元。任胤蓬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在意张嘉元的味道。可能是因为张嘉元主动介绍他是个alpha后,任胤蓬觉得张嘉元跟自己的想象有出入。 第一次见到张嘉元的时候,任胤蓬觉得他很帅,像明星。像韩剧里的人,如果要说是什么角色的话,因为张嘉元弹的是《慧化洞》,所以任胤蓬自然而然联想到的是《请回答1988》里的阿泽。 听张嘉元弹琴,感觉是个很认真的小孩儿,可能是beta……或者omega?任胤蓬这么猜测。 可等张嘉元开口,一股大碴子味儿,直把任胤蓬刚才脑补里营造的美好幻想送走。任胤蓬拖着下巴看张嘉元接受导师评价,突然听见张嘉元说了一句:“我是个alpha。” 导师哈哈笑,说选管刚才应该跟你们选手都对过,上节目不需要报自己第二性别的。 “嗷,我就太紧张了,不小心说出来了。不好意思啊。不过我是alpha嘛,无所谓。”张嘉元说。 “你可能挺自豪的?”导师邓紫棋调侃道。 “搁咱东北,alpha出门都是要自己强调一下的。”张嘉元笑了,看向了同为东北出身的alpha马哲。 马哲给了张嘉元一个微笑。 这当然没有剪辑进后期的节目里。不过张嘉元开了个头,后来在宿舍里大家就都交换了彼此的第二性别。 任胤蓬过得自在,beta们都不需要特别注意什么,不过他们都得无差别地贴上抑制贴。 知道张嘉元信息素是薄荷味,是因为后来他们成了一个团,又住在了一起。为了方便,他们把两张床拼在了一起。 那天是个暴雨夜,任胤蓬关上宿舍的窗回到床上,看着侧躺在衣服堆里打盹的张嘉元,可能是因为他睡得不踏实,抑制贴也被蹭掉了一半。 任胤蓬凑过去想帮张嘉元贴好,没想到张嘉元睁开了眼睛看向任胤蓬。 “你的这个掉了。”其余成员都在睡觉,所以任胤蓬压低了嗓音说,他想要帮张嘉元把抑制贴贴好。没想到张嘉元抓住了他的手腕。 “好闻吗?”张嘉元问。 任胤蓬疑惑地看张嘉元,随后alpha很明显地让味道更加浓郁。 张嘉元靠近任胤蓬,他将头抵在任胤蓬的肩膀上,似乎是想让任胤蓬闻得更仔细点。 “你会有感觉吗?” “呃,我不会。”任胤蓬也说谎了,他因为张嘉元的靠近而浑身不自在,他感觉自己在发热,就连呼吸也快凝固了。 那不是信息素带来的,是张嘉元这个人给任胤蓬的奇怪感觉。 他现在应该做什么?告诉张嘉元自己有闻到薄荷的气味吗? “你是beta,好没意思啊。”张嘉元说道,他倒回床上。 “为什么?”任胤蓬问。 张嘉元没再搭理任胤蓬。

4.

周柯宇喜欢看张嘉元吃瘪的样子,他发现这人大多数时候都喜欢逞强,不论遇到什么事情,口头上总爱说一句“这有啥”,装出一副什么都压不垮他的模样。 其实张嘉元有挺多软肋,任胤蓬算一个。 为了行程奔波的周柯宇和张嘉元今天在飞机上坐了个并排,张嘉元入座后摘下了帽子,揉乱了头发后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点开微信朋友圈。 周柯宇斜着眼看,张嘉元简单地滑了两下,又回到联系人列表里点了任胤蓬的头像。 任胤蓬发的朋友圈不算多,且设置的是三天可见,周柯宇眼尖地发现任胤蓬发了一张风景照,张嘉元点开来,熟练地选择保存。 周柯宇没有看见过那条朋友圈的印象,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同样找到任胤蓬,点进去只看见一条横杠中间显示仅展示三天朋友圈。 这还,怪让人尴尬的。周柯宇心想,他点击了任胤蓬头像两次,点回聊天界面发现自己不小心拍了拍任胤蓬。 可能是正好在用手机,任胤蓬回复的很快。 -? -你朋友圈屏蔽我了? 为了避免语气太过生硬,周柯宇发了个“卑微但倔强”的小猫表情包。 等空姐提示周柯宇要收起手机的前一秒,周柯宇才收到了任胤蓬的回复。 -没有啊. 周柯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跑去问任胤蓬这么尴尬的问题。他们有那么熟吗?周柯宇一想到任胤蓬会因为这样的对话而对他产生诸多不解和猜测,就耳朵发红,恨不得吃后悔药。 冲动是魔鬼,周柯宇没稳住。 所幸破罐子破摔,他转头问张嘉元:“刚才我们一起的自拍,要发吗?” “等我经纪人叫我完成营业kpi的时候发。”张嘉元回答,他没有转头看周柯宇,而是正在点击眼前的屏幕选择自己心怡电影。 “力丸老师刚才还在群里鼓励你多发ins。”周柯宇提示。 张嘉元摘下耳机看周柯宇,不知道他是理解还是误会了周柯宇的意思。 “你想我发就直说呗。”张嘉元笑了下,“下飞机我就发啊。”

仔细一想,周柯宇和任胤蓬之间的相处,似乎都是周柯宇主动。任胤蓬不像张嘉元一样自来熟,周柯宇还记得第一次注意到任胤蓬这个人的时候,他拿着大提琴包站在1201的门口。 付思超招呼任胤蓬,明明他们宿舍还有最后一个床位,但付思超没有邀请任胤蓬住进来。周柯宇站在一旁听付思超问:“蓬蓬,找到床了吗?” “嗯,找到了,在里面。”任胤蓬回答,“六人间。” “六人间好啊,不像我这儿,呜呜蓬蓬,我感觉我没有一个晚上能睡好觉了。”付思超像没有骨头似地整个人靠在任胤蓬的身上,任胤蓬一手提着提琴包,一手撑着付思超,看起来怪累的。 周柯宇盯着任胤蓬的手腕。心想,他好白。 他可能是这里最白的人。 当这么想的时候,周柯宇这才意识到自己盯了任胤蓬有多久。当他抬眼的时候发现任胤蓬也在看自己。 两人对视,是周柯宇先对任胤蓬点了下头。任胤蓬对他笑了下,那种很疏离的礼貌笑容。 该不该做个自我介绍,周柯宇想,正当他想要上前去搭话的时候,张嘉元和张腾一人拿着一瓶六神花露水冲了进来。 “干,这间屋的蚊子也太多了,我已经被咬俩包了。”张嘉元拿着花露水喷自己的床铺,瞬间周柯宇鼻子里都是那股浓烈的香味。他皱了下眉头。 “嘉元。”任胤蓬叫正忙着跟蚊子大战的张嘉元。 “啊?”张嘉元应了句,他正忙着跟张腾两人打蚊子,无暇回复任胤蓬。 “诶我说张腾你别喷空气里,对着那蚊子喷啊淹死一只算一只。” “我不和你住一间。”任胤蓬对着张嘉元说。 周柯宇注意到,任胤蓬的声音太小,张嘉元没有听见。 又或许是张嘉元听见了又故意装作不知道。 总之那天任胤蓬说完这句话,便提起自己的提琴包离开了1201。 早在那时候周柯宇就感觉到了任胤蓬和张嘉元关系的微妙。

任胤蓬的小号上关注的张嘉元资源博更新了,他点开来,发现张嘉元发了一张和周柯宇的自拍。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友好派头。下面热评第一条:元周率szd。 鬼使神差地,任胤蓬用小号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 张嘉元不发朋友圈,高中生的社交主战场在qq空间,但任胤蓬没有张嘉元的qq号。自张嘉元成团后,任胤蓬只能很粉丝一样得知前队友的动态。 任胤蓬点开自己微信上的银河系五人群,聊天停留在前一晚徐洋发的一个晚安表情包。张嘉元成团后,他们就建了一个新的四人群在里面讨论工作。昨晚是因为张嘉元突然发出了一张拍到的武星丑图,群里才活跃起来。 付思超连发两张张嘉元睡觉流口水的图片,势必为他们的ai报仇。 张嘉元不甘示弱,几乎把所有人都发了个遍,最后任胤蓬看见自己趴在舞蹈室的地板上脸被枕得都变形了的丑图时,特别郁闷。 -! -你什么时候拍的? -你把我拍得好难看. -删掉.

张嘉元看见任胤蓬的回复,就知道这人上钩了。 任胤蓬生气的点很奇怪,他没睡好不生气,他游戏输了不生气,可只要谁拍到他的丑图,他就会非常上火。 特别在意自己的形象,张嘉元以偶尔发点任胤蓬的丑图为乐。 张嘉元里的旧手机里有一个相册,里面全是他银河系成员们的丑图,其中以任胤蓬居多,不过大多数他都没发给任胤蓬本人看过。 他回复任胤蓬:好的。 接着付思超扯到了别的话题,张嘉元聊了没两句就被经纪人叫去跟林墨一起听第二天的行程安排了。 “对手机笑啥呢跟智障一样。”林墨评价张嘉元刚才的表现。 “你天天刷抖音笑得地动山摇的才是智障。”张嘉元心情甚佳,可以跟林墨来一场互怼的小游戏。 “你跟任胤蓬发微信呢?” “你刷孙亦航新视频呢?” 林墨说一句,张嘉元就用同样的方式回过去。他俩都是5g冲浪选手,对对方的cp都了如指掌。 经纪人说你俩微博搬家要多营业,没事多拍点小视频,多合点照。林墨说好,立马开始拿出手机给张嘉元翻拍频素材。 每一个拍视频的梗都土到张嘉元的心窝上,二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 偶尔和别人特别默契来电的时候,张嘉元会想,他惦记任胤蓬什么呢?

5. 任胤蓬的脑回路有时候特别奇怪。 他们一起上岛,在住进体育中心前住进了一个酒店房间。一开始还挺正常,但他们的相处中一直埋着枚隐形炸弹,那就是张嘉元在冬天的时候会比其余时间更容易发情。 这是体质的问题,张嘉元本来以为海花岛很暖和,温度高自己就不容易陷入第二性征带来的烦恼里,但第一次在家外过冬天的张嘉元,在感受到身体不断上涌的热潮时,才意识到危险。 半夜三更张嘉元自己都快被自己信息素的气味给呛着了,他和任胤蓬躺在一张大床上,因为发了情的敏感和易怒,他毫不犹豫地夺走了任胤蓬那边的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任胤蓬在被抢了被子后打了个冷颤,醒来吓了一跳,他看见张嘉元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被子里,房间里都是薄荷味。任胤蓬心想张嘉元这是发情了,赶紧下床去抽屉里找药。 他倒了杯热水给张嘉元,让人赶紧吃下。张嘉元吃了药后不见好,眼睛泛红瞪着任胤蓬,说:“你身上味儿太浓了。” 任胤蓬满头问号,他,一个beta,哪儿有什么浓烈的信息素。张嘉元恶人先告状,他才是被张嘉元的薄荷味给熏到了。 再浓点就成藿香正气水了,任胤蓬腹诽。 张嘉元难受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可怜,任胤蓬说要不叫经纪人吧,但张嘉元特别固执地拒绝。 理由是这幅模样被女beta经纪人看到了丢人。 任胤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是beta,所以小时候上第二性征生理课,他不算认真。因为alpha和omega的必要知识对于他来说不重要。 “那怎么办……”夜已经深了,任胤蓬的大脑已经是一团浆糊。 沉默半晌,他突然灵光一闪,靠近张嘉元对他说,要不你咬我一口。 “啥?” “你们发情的时候不是会想咬omega吗?没事我是beta。”任胤蓬抬起自己的手臂凑近张嘉元的嘴唇,“你试试看。” 任胤蓬只是单纯地想要牺牲小我,帮助同事。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后续结果会有多严重。 他以为自己是圣人甘地,但在张嘉元眼里是愚蠢的羔羊。 在任胤蓬看来,张嘉元后来的发脾气非常莫名其妙。他说完让张嘉元咬他的话,突然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张嘉元把他压在了身下,两床被子盖住了他们俩。 任胤蓬听见了他们两人都发了狂的心跳声,他被薄荷味的信息素完全包裹,突然意识到beta也会因为alpha的气味动弹不得。 “你真的是笨蛋。”张嘉元说,“你没有常识。” “什、什么?”任胤蓬慌了神,他发现张嘉元的手特别不客气地将他的睡裤拉下了一半。 “你干什么?!” 任胤蓬不喜欢被人说笨(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是大学生!理工科!),也不喜欢被人说没有常识(他参加过辩论赛!)。 张嘉元凑近任胤蓬的脖子,像动物一般嗅了嗅。任胤蓬被张嘉元呼出的热流弄得脖子发痒,他缩到一边。 beta没办法被标记,beta的腺体发育不完全。 张嘉元知道这些,所以比起咬向腺体,张嘉元更倾向于掰正任胤蓬的脸,吻向他的嘴唇。 而后他真的这么做了。

beta女经纪人拿酒店工作人员的万能卡刷开张嘉元和任胤蓬的房门,制止了一场年轻人荷尔蒙乱窜的闹剧,她一边说整一层楼都闻见张嘉元的味儿了,一边勒令张嘉元穿上衣服马上跟他一起去医院。 任胤蓬坐在床上,看见张嘉元脱掉睡衣去穿外套。 他突然一阵反胃,奔向厕所里去干呕,他不知道自己在恶心什么,可能是张嘉元的信息素太过强烈,他的神经终于恢复正常,被刺激到了。 张嘉元临走前踹了洗手间的门一脚,任胤蓬吓得一抖,抬头间张嘉元冷着一张脸。 张嘉元好像已经完全没有了发情时的脆弱模样了。 他对任胤蓬冷声道:“这么恶心我,刚才装什么装?”

张嘉元随经纪人上了辆出租车,他摸了摸裤兜,里面有一个一元钱的打火机和一包软中。他们住的这间酒店不算高档,清洁工没有打扫仔细,上一任房客在抽屉里留下了这两样东西,被张嘉元捡到了。 张嘉元摇下车窗,打开烟盒点燃一根烟,他平时不抽这牌子,这是叔叔辈的人才喜欢的。但现在他极需一根烟提神。 他给前面的出租车司机递了一根,又递了一根给坐在旁边低气压的经纪人。三人轮流点火,在深夜里吐出社畜才有的苦涩烟雾。 “要不是你现在味儿容易被人闻到,不然你现在的德行我一定报老板给你扣工资。” “我才几个钱啊姐姐,可怜下我吧。”张嘉元吸一口烟,“我也不是故意的,这跟生理期差不多,控制不住。” 经纪人懒得听张嘉元废话,打断他:“你看你,控制不住自己,把蓬蓬恶心成那样了。” 张嘉元不说话了。 alpha和omega发起情来和畜生没什么区别,有些人定力不强,精虫上脑见人就上,可张嘉元知道他刚才的头脑非常清醒。 他是真的想吻任胤蓬,而不是出于生理需要地去标记一个人。 他可不是乱发情的牲畜,他只是想要趁此机会去爱一个人。

6.

任胤蓬曾经因为自己没有分化为alpha而对自己感到失望。 或许是因为青春期,或许是因为从小的生长环境,又或许,仅只是因为家人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像极了alpha的名字。 当他接过医院出的分化报告,上面写着beta时,任胤蓬看着妈妈的脸,既害怕又想要看到妈妈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然而任胤蓬的妈妈只是摸了下他的头,说:“长大了呢。” 任胤蓬不知该如何表达心底的复杂情绪,他很想问,难道他真的看起来就像个beta吗?明明他一直以来都努力地让自己优秀,家里的教育很严,他虽然很多时候都会跟家里人赌气,但最后都是选择了接受,他练琴、学习、考试都不算差,为什么他不能像爷爷和叔叔一样分化为alpha。 “你好别扭。”张嘉元曾经这么当面评价任胤蓬,“你想要什么能不能直接说。” 任胤蓬吃完了手里的蛋糕,看着张嘉元。他觉得自己排在队伍里等待别人发给他蛋糕也挺好的,他没有必要去主动要求。可张嘉元不一样,他在人群里就停不住话,看见任胤蓬一直没拿到蛋糕,便帮任胤蓬点出来。 “快给蓬蓬来一个,看给蓬蓬急的。” 任胤蓬心想,他真的有表现得那么着急吗?他明明极力地克制住了。

周柯宇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是omega的事实,他的分化期来得稍晚,公司一开始是以他的家族条件和外貌条件将他判定为alpha来培养的。可BEST组合的成员和带他们的经纪人都多多少少有感觉到,周柯宇不像一个alpha。所以当他拿到报告单时,周边的人没有很惊讶,包括周柯宇自己也是。 “没关系,找个机会我们去把手术做了。”周柯宇的哥哥早就已经帮周柯宇做好了这方面的打算。 切除腺体的omega会和beta没有多大区别,周柯宇也没有想过要履行什么omega的社会职责。

周柯宇觉得张嘉元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顽劣的人,他表现得懂事听话,但在面对周柯宇的时候会透露出一种邪恶的天真。就比如现在,周柯宇还没有跟张嘉元聊两句,张嘉元就用蛮力将周柯宇给按在了床上。 可能是因为周柯宇说了句他最近有在跟任胤蓬联络。他和任胤蓬加了游戏好友,偶尔晚上看见任胤蓬在线,他会和任胤蓬一起开一把。 张嘉元对这类的手游没兴趣,所以自然被排除在外,周柯宇也没有必要叫他。 任胤蓬住院的消息,本来周柯宇是不想和张嘉元说的。他前几天在上海跑通告,结束完活动没事就找任胤蓬上号玩儿游戏。 -现在不方便. -怎么了?(流泪猫猫头.jpg) -这么晚了你不会在做作业吧? -大学生没那么多作业. -我在北京呢. -宿舍? -医院. -???

要准备巡演,任胤蓬就背着自己的大提琴和新入手不久的电吉他飞回了北京。可能前段时间的连轴转让任胤蓬的身体和精神都处于一个高压状态,回学校后放松了一阵,再重新回到工作中,他便发觉自己身体怎么都不得劲儿起来。 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发烧了,时局特殊,可吓坏了经纪人。他被送往医院,本来以为要进隔离病房,没想到急诊医生初诊断后立即让他去第二性征科挂号。 那医生见多识广,就只是摸了下任胤蓬的腺体,便问道:“是不是有alpha强行标记你,把你咬了?” 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任胤蓬当时除了被咬出血感到疼以外没有别的,他一五一十给医生说了自己的情况。医生告诉任胤蓬他必须再进行几项检查。 于是看病的工序变得麻烦起来,各种抽血彩超后,任胤蓬拖着极端不舒服的身体来到医生面前,医生说,你得住院输液,alpha的信息素在你体内产生影响了。 简而言之,就是张嘉元强制灌入任胤蓬体内的信息素在任胤蓬体内潜伏,现在大爆发,任胤蓬即将进入beta不会拥有的发情期。 好在医学可以让人不必在发情期必须进行结合,任胤蓬需要靠药物来缓解一直持续不断的低烧。只要顺利度过三天将体内不属于自己的alpha信息素化解了,任胤蓬依旧会是个正常beta。 当然,医生出于职业操守还是跟任胤蓬说过这些病例有过的最极端情况。曾经有一个beta因为分化时本来个方面数值都很接近为omega,所以在不幸被alpha强制注入信息素后,她被分化为了omega。女性beta比男性beta更容易产生这种情况。 任胤蓬听完后又跑去网上查了很多病例,虽然他知道自己会变成omega的几率低,医生也让任胤蓬宽心,可他仍然会感到不安。 这件事他没有跟家里人说,经纪人知道后没有多想,毕竟医生也说住几天院输个液就行,便安心地把任胤蓬留在了医院。 夜晚任胤蓬的低烧不断,他头脑昏昏沉沉地,想着张嘉元那张脸,便是由生气又委屈。他搞不懂张嘉元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总强迫他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任胤蓬不傻不笨,他知道张嘉元喜欢他。从小到大有那么多人喜欢过任胤蓬,他一直以来都假装不知道,跟人保持友好的距离。面对张嘉元他也是这样。 张嘉元太过出格他会远离张嘉元,可有时候任胤蓬自己也不想看见张嘉元失落,便还是主动跟张嘉元交流。他们一直保持着隔着一张纸的微妙关系。 有时候太过于暧昧了,任胤蓬会说些话做些事让俩人回神。他说恶心,他说张嘉元话痨很吵,他不喜欢张嘉元过度靠近。 张嘉元看在眼里,对任胤蓬说:“你就做你的乖孩子,别扭到死吧。” 任胤蓬生气也不反驳。反正张嘉元出道后他们就不会再经常见面了。时间和距离会淡化一切。 那天在营里就是因为这,任胤蓬才和张嘉元发生了口角。任胤蓬不喜欢颠来倒去地和张嘉元谈论他到底是不是傻是不是笨是不是别扭这件事,可张嘉元每次这么说他,他就来气。 处女座如任胤蓬,追求完美到龟毛的程度,怎么容许自己在张嘉元面前是这样的形象。每当他意识到自己早已经不是在盟时期初见张嘉元时的完美形象后,任胤蓬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让自己变得越来越糟。 就好像他骨子里不相信张嘉元会喜欢自己,藏在心底的自卑情绪化作猛兽吞噬了他也吞噬了他对待张嘉元时的成熟理智。 被强制注入信息素后的任胤蓬四处找人倾诉,他不断地向人前调自己有多无辜,被这么对待又有多恶心。 谎言说千百遍会成为真话,自我洗脑自我规训的任胤蓬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恐惧那未知的,即将发生的一切。 手机震动,周柯宇给他发来微信。

周柯宇将自己的手机聊天记录发给张嘉元看,他有意地没有点一些对话。一套话经过删减后或许会呈现出别的意思,但周柯宇不在乎,周柯宇只想看张嘉元的反应。 -你变这样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吧? -嗯. -有跟嘉元说吗? -跟他说干什么. -很烦. -我现在想到他都烦,恶心. -你真的会变成omega吗? -别咒我,几率小. -… -抱歉,我没有说omega不好的意思. -不用解释,了解。/微笑

其实在“我现在想到他都烦,恶心”后,任胤蓬很快就补充了一句“但我不怪他,最近你们挺忙的的吧?” 周柯宇回是挺忙的,问任胤蓬为什么不怪张嘉元。 任胤蓬回复:我也有错。 周柯宇当下就又些烦躁,他觉得胸口有一股无名火在烧。所以看见张嘉元看完聊天记录后的表情,周柯宇说:“你把任胤蓬烦透了。” 张嘉元不怒反笑,说:“是不是也把你给弄烦了?” 周柯宇察觉到不对劲,当他彻底被张嘉元压在身下时,他被张嘉元的薄荷味包裹住了。这个张嘉元在故意用信息素让他放弃抵抗。 他现在全身酸软无力,身体里有一股热潮在渴望更贴近alpha的皮肤,他克制不住地凑上去将鼻子贴在张嘉元的肩窝。 “以前也没见你跟蓬蓬关系这么好。最近搁这儿闹什么宫心计呢?”张嘉元任由周柯宇贴着自己,他没有阻止周柯宇撩起他的衣服将手摸向他的后背。 omega的天性让周柯宇在alpha的身下完全融化,他变成了软骨头,有些地方也变得湿哒哒的,他看向张嘉元。 “你猜我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任胤蓬?” “这有什么好猜的。”张嘉元切了声,“这重要吗?”

任胤蓬挂完了水,在私人医院的独立病房里睡得迷迷糊糊。这是经纪人特别安排的,动用了她的私人关系,毕竟第二性征的病太过敏感,任胤蓬就算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也要受到一定的保护。 他生病的消息没有告诉多少人,但银河系的队员们是知道的。 夜晚关了灯,任胤蓬昏昏沉沉地听见有人拉开了他病房的门。他心想,今天的液体不是已经输完了吗,怎么这时候来了。 当他的帘子被拉开时,任胤蓬闻见了熟悉的气味。 因为信息素紊乱的关系,他现在对气味特别敏感。 薄荷?还是桃子? 为什么会有这两种味道? 任胤蓬睁开眼睛时,一个人压住了他,没有光线,他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一个熟悉的声音凑在他耳边问道:“你现在能发情了?”

7.

任胤蓬摸不着护士铃,当下特别心慌。被人压着撑不起身来,只有抬起右手挥了下拳头。 身上的人躲开了。 趁此机会,任胤蓬起身打开了头顶的阅读灯,看清楚来的是周柯宇后,稍微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他对周柯宇说,“干嘛这么阴间啊你。” 周柯宇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就好像他刚才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任胤蓬吓一跳一样。 “你以为我是张嘉元吗?” “……没有。” 周柯宇想,如果任胤蓬没有那么明显的停顿,或许他还会相信这句话。 任胤蓬攥着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瞧周柯宇打量他的样子便意识到了自个儿的动作有点奇怪,于是他把手里的布料松开。 可能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身为omega的周柯宇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什么威胁性的。 可从刚才开始,房间里的白桃味就越来越浓了。察觉到这一点的任胤蓬看向周柯宇,发现他根本没有贴抑制贴。 “刚才进来的时候觉得脖子很痒,挠了下不小心弄掉了。你这里有多的吗?”周柯宇问。 任胤蓬摇了摇头,说要不我帮你问问护士吧。他转头去找护士铃,怪不得刚才摸不到,原来他在睡觉时碰到了那根连着护士铃的线,线已经垂到床后去了。 “我帮你。”周柯宇俯下身来帮任胤蓬,比刚才在他耳边时凑得更近了。任胤蓬忍不住往后缩,可鼻子还是靠近了周柯宇的肩膀。 周柯宇身上的气味让任胤蓬眯起了眼睛。比起alpha充满攻击性的气味,香软的omega像是要把人包裹住般甜蜜。任胤蓬联想到了季节限定的奶茶,浓厚的奶盖上还有精心布置的桃子果肉,咬一口是绵密的甜腻口感。 等意识回来时,任胤蓬已经贴紧周柯宇的脖子一阵猛吸了。周柯宇没有按护士铃,他坐在了床边任由任胤蓬失去理智般地将鼻子贴在他的腺体上。

任胤蓬对甜食的执着,周柯宇是见识过的。在营内的伙食以低卡健康为主,奶油这类亚健康食品根本见不到。但他们有自己的购物渠道,任胤蓬总让井胧帮他进货小零食。 周柯宇会看见任胤蓬的裤子口袋鼓囊囊的,在饭后他会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小包装袋的面包,一边看着不远处的摄像头一边转过头去小心翼翼地吃。 有次周柯宇难得地坐在了他的对面,问:“你不减肥吗?” 任胤蓬对减肥和瘦脸的执着也算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与周柯宇关系好的胡烨韬也跟周柯宇讲过任胤蓬在宿舍床上的帘子背后打开瘦脸仪发出红光蓝光的笑话。 “可是不吃会不开心啊。”任胤蓬看着周柯宇说,表情十分真挚。就好像手里的小面包是什么救世良药。 “你要吃吗?”但任胤蓬同时也乐于分享,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袋,示意周柯宇把手伸到桌下去跟他交易。 周柯宇没那么想吃,但觉得这么交换零食很有意思。他碰到任胤蓬的手,发现任胤蓬的手挺暖和的。 张嘉元的手倒是蛮凉的,那人常为自己辩解道:“我冷血心暖。” 周柯宇后来会和任胤蓬一起吃零食。他不嗜甜,只是觉得偶尔和别人一起坐着只是为了吃而发个呆也挺好。

任胤蓬的脖子处有一块在发烫,beta的腺体因为生病而有些肿胀,摸起来鼓鼓的。周柯宇轻轻触碰的时候任胤蓬缩了一下,他抬起眼来看周柯宇,很迷惑这个 omega究竟想做什么。 他被引诱了,被omega的甜腻信息素所蛊惑得无法思考。 周柯宇亲吻他的脖子的时候,任胤蓬觉得全身麻酥酥的,有微微的电流让他有一瞬的僵硬,又很快的放松下来。 肿起来的地方被人的嘴唇贴着,奇异的感觉充满全身。omega的信息素让人沉沦得如同温水里的青蛙,根本无法觉察出危险。 周柯宇的嘴唇从脖子吻到了任胤蓬的耳朵,他轻轻咬了下任胤蓬的耳垂,让任胤蓬发出了被挑逗后的喟叹。任胤蓬没有躲,只是白皮肤泛着粉红,在周柯宇眼里看来,他才是和自己的信息素十分匹配的桃子。 周柯宇想如果他是个alpha,任胤蓬是个白桃味的omega该多好。今夜他或许可以就这样彻底拥有任胤蓬。 可惜他现在的第二性别只能让别人占有,不过也多亏了他的omega身份,假性发情的beta根本不可能排斥他,只会控制不住地向他靠近。 嘴唇吻到一起时,任胤蓬被甜腻的五感彻底击倒。他像是上瘾般地抓住周柯宇的胳膊,含着周柯宇的嘴唇,他的舌头忍不住和周柯宇纠缠,就好像要把甜蜜的糖浆全部吮吸进腹一样着急。 没有经历过发情的beta第一次被欲望彻底击倒,他难以离开omega的嘴唇,下身也起了反应。 任胤蓬感觉到渴,也觉得越来越馋,他极力想要占有这腻人的滋味,他不想错过这些。 好喜欢这样的味道,越是亲吻越觉得不够。不知不觉间周柯宇已经侧躺在了床上,被任胤蓬缠着接吻。 周柯宇看着动情的任胤蓬,空气中beta也忍不住散发出了他的檀香味,周柯宇觉得很安心,他甚至有一瞬间想,如果任胤蓬此刻想要张开口咬他的腺体,他也不会阻止。 毕竟任胤蓬也标记不了他,给他咬一咬有什么关系。

唤回任胤蓬理智的是那隐隐约约的薄荷味,当他的手伸向周柯宇的裤子,亲吻周柯宇的下巴时,他闻到了这熟悉的气味。 那味道刺激得任胤蓬一个激灵,人也清醒了一些。他瞪大眼睛看周柯宇,听见人问他:“怎么了?” 为什么周柯宇身上会有张嘉元的气味。 任胤蓬清醒过来,因为生病他的脑子乱糟糟的,头也疼起来。 “我生病了。”任胤蓬哑着嗓子对周柯宇说,“你这是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 当周柯宇和张嘉元因为彼此的信息素而动情不已时,谁也说不清alpha和omega什么时会臣服于彼此的信息素。 张嘉元不太想知道周柯宇是什么目的,他的事情已经够多且够烦了。而周柯宇也不在乎张嘉元是不是真的要标记他。 他们甚至没有接吻,张嘉元低下头就拿牙齿咬了下周柯宇的腺体。可他没有刺进去。 他们都起了极大的反应,都在努力克制。 如果现在他们擦枪走火上了床,后果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周柯宇推开张嘉元起身去贴抑制贴,听见背后的张嘉元说:“你最好别扯下来,不然被人闻到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周柯宇心想你这么怕人误会就别总是拿alpha的特权来解决问题。 也就能压制一下omega了,周柯宇暗爽,面对beta还不是一样吃瘪。

成团后,into1成员们签了许多协议,其中就有一条,队内禁止ao、bo乱交。 当时张嘉元看到这条协议,还凑到林墨耳边问:“那ab就可以吗?” 林墨翻了个白眼看着他,说:beta很难受孕,生理课上过没? 张嘉元当然上过,他这么问只是为开开小差,也顺便刺激一下同样想着beta的林墨。 他俩可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知己,虽然林墨不认,但张嘉元觉得他们有挺多相似又能交心的地方。 林墨现在因为打游戏和周柯宇关系越来越好,张嘉元有时候还会吃味。林墨说我们omega和你们alpha相处起来有壁,ao有别,请尊重。 张嘉元对同样是alpha的刘彰说,你看周柯宇和林墨排挤咱们。 “我不参与,勿cue我啊元哥。”刘彰摆手让林墨和张嘉元继续闹去,觉得这俩特别幼稚。

张嘉元幼稚吗? 这个问题问谁都给不出个明确的回答,你说他才十八岁,有些少年人的天真多正常,可有时候他说出的话又成熟得充满了男alpha到中年的爹味。 付思超在深夜接到张嘉元打来的微信电话。 “哥,我亲爱的元哥,现在是凌晨四点,你比公鸡还早。” “我知道你在作曲还没睡。” “不,我上学呢,我刚进入深度睡眠啊。我宝贵的皮肤护理美容觉啊。” “把蓬蓬住院的地址发给我。” “我不知道啊,经纪人又没跟我说。” “你不知道问?” “四点……我现在跑去问,姐不得打死我?” “那明天一早问。” “你关心蓬蓬,就直接问他嘛。”

因为周柯宇的刺激,任胤蓬第二天烧得更严重了,身为beta的护士没有闻到房间里的omega气息,幸好第二天病房定时消毒,气味淡了些,任胤蓬也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好多了。右手还挂着水,任胤蓬再次感谢医疗的力量。 他拿起手机,发现张嘉元给他发了信息。 -蓬蓬,我听超说你住院了 -你在哪里,我来看你 -我只有今天晚上有点时间 -[对方已取消] -[对方已取消] -[对方已取消] 手机屏幕上时间已经显示为下午了,任胤蓬赶紧打字回复。 -已经好了. -我已经出院了. -别来了. 任胤蓬低下头闻了闻自己气味,不知道是自己鼻子堵了还是药物的作用,不管是白桃、檀香还是薄荷的气味都已经闻不到了。 可beta还是害怕对气味敏感的alpha闻到不属于他的味道。

8.

张嘉元出门前听见林墨在给人打电话,跟对面说你既然也在北京为什么不跟我去故宫玩儿。 林墨说完这句话,瞪着眼听完对面的回应,他对着空气抱着臂成防御姿态,挂电话前冷声说:“逗愣个,我懒得跟你说。” 张嘉元跟任胤蓬一起在北京宿舍生活小半年听得懂些重庆话了,他看林墨心情不好,下楼前问了句:“又吵啦?” 林墨回答热脸贴冷屁股算什么吵架,又看张嘉元穿白衬衣一副好好学生样,问人去哪里,跟经纪人报备没。 “去医院看蓬蓬,没报备。” “任胤蓬怎么住院了?”作为闯时期的室友,林墨关心道。 “你关心他干什么?” 林墨提高嗓音理直气壮:“我怎么不能关心他啦,你好奇怪诶。” 林墨不是没听说过张嘉元那些事,也不是不理解张嘉元对任胤蓬的占有欲,早在跟任胤蓬一间宿舍时林墨就看出来了,张嘉元憋着一股劲儿。 就好像是被戴上止咬器的狼狗,狠着劲想要咬人,但迫于形势只能装着乖等人靠近。 “你今晚还回来吗?”出于同事的关爱,林墨问道,言下之意是张嘉元不回来他会帮忙跟经纪人撒谎。 “明天要飞,肯定回来。”张嘉元对林墨笑了下,“墨墨,靠你帮我了。”

任胤蓬跟经纪人说自己真的可以出院了,但经纪人问了他的主治医生,医生说任胤蓬情况还不够稳定,再怎么也要在医院待够72小时才行。 他躺在病床上发呆,都没有什么心情玩儿游戏。他没有告诉张嘉元自己住哪个医院,但他害怕周柯宇告诉张嘉元。 点开微信给周柯宇发消息对于任胤蓬来说有些艰难。他回忆起和周柯宇莫名其妙开始的那个吻,不知道是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还是狠心周柯宇说那个吻真的不算什么,他俩都别太当真。 为了生理欲望的吻,不能太上头。 -不要告诉嘉元我住哪个医院. 任胤蓬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周柯宇回复的消息。 -不要跟我发微信的时候老提他名字 文字后跟了好几个生气的emoji。 这是怎么回事。任胤蓬察觉到了周柯宇对他语气微妙的变化,有点头大。是,他昨天是亲了这个omega,甚至有了身体反应。可是、可是是周柯宇诱惑他的,他散发那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信息素,而他任胤蓬是个生了病的人。 任胤蓬无法阻止自己产生罪恶感。 任胤蓬给周柯宇发了个自己的“差不多得了”的表情包。 -好,我不会说。

当张嘉元出现在任胤蓬病房的时候,任胤蓬先是去注意张嘉元的脖子有没有好好贴上抑制贴。还好,经过昨晚,医生查房时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就告诉了护士长从今日起病房除了一证一陪护双码查验外,还必须出示身份证表明第二性征,a和o必须贴紧抑制贴。 “蓬蓬。”张嘉元真的就是来探望任胤蓬的样子,还买了个果篮。任胤蓬看见果篮里的葡萄下意识开始吞咽唾沫,他好想吃。 张嘉元是看出了任胤蓬心思的,他把果篮放到一边的桌上,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回来拆开塑料膜,拿起一颗苹果就开始削。 手法特别快,苹果皮也不怎么断,任胤蓬特别羡慕张嘉元这个技能,也不知道他怎么练成的。 “来。”张嘉元向任胤蓬嘴边递,任胤蓬抬起手想去接,被张嘉元的手抵开。 “啊——”张嘉元出声示意任胤蓬张嘴,任胤蓬没办法只得接受张嘉元的喂食,乖乖吃下苹果。 “还想吃什么?”张嘉元问。 “葡萄。”任胤蓬诚实地答。 张嘉元去洗葡萄,因为没有盘子,只有认真清洗许久,提在手上摘一颗递给任胤蓬吃。 张嘉元把手伸到任胤蓬下巴下,示意任胤蓬把葡萄皮吐自己手上,任胤蓬特别不好意思被这么对待,说嘉元你还是给我拿个垃圾桶吧。 张嘉元没反对,把垃圾桶放在床边。突然问道:“你身上咋有周柯宇的味儿呢?” 任胤蓬沉默一会儿,开口说:“昨天他来看我了。” 话说完,张嘉元又递了颗葡萄到任胤蓬嘴边。任胤蓬张嘴先含入口中,但还来不及用牙齿咬开果皮,张嘉元的食指已经顺势探入任胤蓬的口中。 修长的手指使了劲让任胤蓬抬起点上颚,任胤蓬吃惊地瞪大眼看去张嘉元,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 张嘉元也不解释,只是跟任胤蓬说:“蓬蓬别咬我手指。” 指腹轻轻在内壁刮搔,有着异样的感觉,任胤蓬微眯着眼睛,葡萄果肉还在嘴里,刚才刮着上壁的手指这下按住了任胤蓬的舌头。 张嘉元的手指在柔软的舌头上来回摩挲,任胤蓬这才意识到他在模拟性交的动作。他的舌头往上抬,舌尖想把张嘉元的手指推出口腔去。 张嘉元如果想要继续,柔软的舌头哪儿能抵抗他的力量。但他同样顺了任胤蓬的意思拿出了手指,带出了一条银丝,看着有些色情。 任胤蓬把嘴里的葡萄吐进了垃圾桶里,他没了食欲,眼睛也因为刚才的刺激红了。他看着张嘉元的眼睛,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打击报复。 “周柯宇身上为什么会有你的味道?”最好的方式就是反击,任胤蓬不甘示弱。 “他是omega,我是alpha,你说为什么。” 银河系里除了张嘉元是alpha以外,其余成员都是beta,任胤蓬没签过ao、bo的附加协议,他往最坏的方面猜测后,非常生气。 张嘉元和周柯宇搞什么呢。任胤蓬想要立刻把这两人的微信拉黑,把张嘉元赶出病房去。 看任胤蓬的表情,张嘉元就知道这人在往哪方面猜了。他笑着拍了下任胤蓬的脸颊,觉得比起去年,蓬蓬现在实在瘦得慌。 “别瘦脸了昂,现在脸颊又都没了,瞅着跟蛇精似的。”好久没见任胤蓬了,张嘉元属实是有点想他,任胤蓬生气了的时候耳朵会发红,有点不符合年纪的幼态。 “关你屁事。爬。”任胤蓬拽开张嘉元的手,要不是他现在一只手上还扎着留置针,他真的不建议跟张嘉元干一架,虽然胜利几率几乎为0。 “你吃谁的醋?”张嘉元问,“我的还是周柯宇的?” 任胤蓬不回答,心想他吃个锤子的醋,他是生气,格老子的张嘉元周柯宇两个瓜娃子,憨包,神经病。 张嘉元不喜欢任胤蓬每次拒绝跟他沟通的模样,这使得他又有了惩罚任胤蓬的心思。他按住任胤蓬靠近自己的那一边手,另一只手钻进了任胤蓬的被子里。 手探进系着松紧带的裤头和纯棉内裤里,握住了任胤蓬的阴茎。 任胤蓬吓得立直身体,他往病房门看,可帘子挡住了视线,他都无法确定刚才张嘉元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关上病房门。 任胤蓬自己的手也伸进被子里想阻止张嘉元,他小声问张嘉元想干什么。 “你别太过分,我就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 “因为你才生病的。”留置针在手背上,任胤蓬不敢有太大动作,怕碰到。 “所以我来赎罪啦,我给你赔不是,蓬蓬。” 张嘉元的手在被窝里胡乱来,他开始套弄任胤蓬,手起初很温柔,任胤蓬现在身体敏感,根本受不得这样的刺激。 他感觉到全身的毛孔都张开来。 张嘉元闻到任胤蓬身上的檀香味变浓了。原本没什么气味的beta,因为alpha的信息素而假性发情,现在这beta的信息素完全控制不住。 张嘉元把头靠向任胤蓬的肩膀,不过是没有腺体的那一边。他贴着抑制剂,不会使用alpha的气味强制任胤蓬。 可任胤蓬还是在张嘉元的手下挺立起来,表面上看着很正常的前同事,在被子底下行着淫秽的事儿。 任胤蓬发誓,这家医院他再也不会来了,前有周柯宇后有张嘉元,都恨不得将他这个beta的兽性开发完全,让他与ao共沉沦,成为臣服于欲望的可怜虫。 “不要,求你了嘉元。”任胤蓬越来越兴奋,身体也越来越热。 “我没有用信息素哦蓬蓬。”张嘉元说,“是你自己淫荡。” 任胤蓬红了脸,他躬身。张嘉元轻声说:“蓬蓬,你好胀好湿。” “你停下。” “我停下你会更不舒服,干脆就这样让你爽吧。” 张嘉元套弄得越来越快,任胤蓬根本抵不住这样的狂潮,就在被窝里射了出来。他垂着头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恨不得就这么从世界上消失。 “恶心。”任胤蓬带着哭腔,“真的好恶心。” “你又口是心非。”张嘉元抽出手,手上还沾着任胤蓬的营业,“发情又不可耻。喜欢我也不可耻。” “我不喜欢你。”任胤蓬没有犹豫,快速阻止张嘉元继续发散。 五个字足够激怒张嘉元,原本心情甚佳的男孩铆足劲把任胤蓬又推回了床上。 任胤蓬注意到张嘉元盯着自己红肿了的腺体,他拿手捂住,语气也可怜兮兮地说:“我生病了。你不能这样。” 任胤蓬还想说很多,比如他生病也是张嘉元害的。他每天都很恐惧,害怕自己真的成为千万分之一的倒霉者,因为alpha注入的信息素而从beta成为omega。 “不喜欢我还对我的气味这么敏感。”张嘉元掰开任胤蓬的手,摸向微微鼓起来些的beta的腺体,他觉得这像个小蚊子包。 “做omega有什么不好。这样你身体至少会诚实点。” 张嘉元的手指从腺体摸向任胤蓬的喉结。 “我得走了蓬蓬,明天飞南京。咱俩还是得多聊聊,你说对不?” 任胤蓬噤声,没回应。 “周末在银河系宿舍见吧。你换密码没。” 没等任胤蓬回答,张嘉元就说:“换了也给我改回原来的那个去。”

9.

真的是人倒霉了喝坏都会塞牙缝。 任胤蓬挂断微信电话,看着微信上一堆朋友的名字发愁。想要借宿一晚明明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大多数朋友不是有工作就是不方便,和张嘉元相熟的共同好友又不能联系。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巴不得医生再给他做一次诊断,让他继续住院。 经纪人给任胤蓬发消息说下周一的行程,任胤蓬想了想给经纪人发信息,问能不能提前一点往工作的城市飞。经纪人回复:周末要回公司拍节日物料,你忘了吗? 还真是忘了。第二天还有工作,这下连离开北京都做不到。任胤蓬欲哭无泪,做个受时空约束的社畜不容易。 他是真的不想和张嘉元多聊,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们俩没什么好说的。 他多希望和张嘉元的恶劣关系也能够像注入他身体内的alpha信息素,用药物就能够稀释个干净。 一想到那天晚上张嘉元在医院里对他做的事情,任胤蓬就感到臊得慌。回忆起张嘉元盯着他时的眼神,任胤蓬不知为何竟觉得那样的张嘉元看起来很陌生,还有一种吸引力。 真是……任胤蓬拍了自己的脸一巴掌,阻止自己过分多想。

周柯宇发来信息了,这些天他跟任胤蓬联系的越来越频繁。每天早中晚各来一条消息,像是在跟任胤蓬汇报自己的生活。 某天早上,和米卡一起到健身房了,光着上半身自拍一张。 任胤蓬回复:毫无训练痕迹。 周柯宇连发几张药水哥发疯gif。 -真的没有吗? -我也想去举铁,把肩膀练宽点. -下次一起! -还是算了. 某天中午,和赞多一起点了外卖,知道任胤蓬喜欢吃日料,专门拍了图发过来。任胤蓬回复三个大拇指,自己也点开外卖软件准备点些什么。 -你中午吃什么? -正在选. -不自己做吗? -算了吧. 某天晚上,准备和经纪人飞去另一个城市跑商务,发了一张在机场的自拍,戴着墨镜和口罩,美图秀秀妆容滤镜贴了个假口红在周柯宇的黑口罩上。 -好看吗? -你故意的吧 哈哈 -嗯嗯 没想到周柯宇会这么实诚地回答,任胤蓬冷静下来,发现自个儿和周柯宇最近的联系太多了。他往上滑聊天记录,自他们在医院接吻以来,几乎每天都会有简短的几句对话。虽然都是周柯宇主动,但任胤蓬总忍不住会有回应。 明明应该把那天的事情解释清楚,但不论是自己还是周柯宇都好像故意在回避那件事。 就这样也好,任胤蓬想,保持这样的关系,少见面或者不碰面就可以。偶尔聊一聊也行,做朋友总比做尴尬的陌生人好。

既然没有人收留,那就自给自足、自力更生。 逃避和张嘉元碰面计划正式启动,任胤蓬洗漱了一下,拿起手机充电线离开宿舍。 只要明早八点回来跟经纪人碰面就好,任胤蓬认为这个计划很完美,得意地迈出步伐。

出示自己身份证的时候,任胤蓬突然想起在张嘉元未成年之前,都是用他一个人的身份证开房。虽然那时候没有发生过什么事,现在也只是记起了这茬,但短短一年的回忆里尽是充满了张嘉元这个人,想要忘记还真是有些难度。 宿舍附近本就没有什么好酒店,加上最近工资还没发、买了个新皮肤、买了个新瘦脸仪,预算有限,任胤蓬勉勉强强住进了这间三星小旅馆,一进门地上就有小广告,蹲下身去看,广告上酥软白胸的omega露出青春的笑脸像是在等待每一个不愿入眠的alpha或beta给她打电话。 看到omega任胤蓬就会想起周柯宇的那股甜腻信息素。 还是闹不懂为什么周柯宇会是omega,想想那人除了瘦了些,从长相到身形都挺有爱豆alpha的样子。 就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任胤蓬想,这样经纪人也不会发现他出门去住了。如果张嘉元来,那他也有借口说是有事出了门,反正不在宿舍,他怎么说都是好理由。 小旅馆的环境不好,虽然已经洗漱好不需要用酒店里的东西,但任胤蓬低头看床单,总觉得那上面不太干净。他在床前站立了一会儿,心里真的觉得张嘉元这人很麻烦,也就是因为他,他有好好的宿舍的床不睡,偏生要住到这个地方来。 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心态,任胤蓬给周柯宇发信息,问要不要上号。 -我和林墨在双排 -哦,那好吧. -等会儿我这边结束了找你,一起玩吧 -算了,我一会儿就睡了. -才九点 -年轻人,少熬夜. 周柯宇几乎每句话都带个表情包。这就是00后吗? 任胤蓬看着自己和周柯宇的对话,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和这人互删了好。刚才还觉着保持半生不熟的暧昧关系不错,一遭到拒绝就变得畏手畏脚起来。任胤蓬联想起最近的事就越来越腻烦,胸口闷闷的。 心态崩了。 于是他干脆倒到了床上,把电话调整成静音。 不管了,什么都不用管了,就算床上可能有臭虫跳蚤,就算今晚张嘉元可能会来,就算周柯宇拒绝了他,他都不要管了。 任胤蓬强迫自己入睡,倒还真的睡了过去。

10.

醒来时任胤蓬拿起手机,先是看了眼时间,自己这么一睡居然就睡过去了四个小时。再一看未接电话和微信消息,任胤蓬可以肯定张嘉元绝对找来了。 点开微信后显示的最后一条消息竟然就在五分钟前,张嘉元发:你给我开门吧,蓬蓬。 他居然没有走,难道他一直等在宿舍门口?任胤蓬吃惊地往上翻,几乎是每隔个十几分钟张嘉元就会给他发来一条信息,从最初的冷静到不耐烦到愤怒再到哀切,任胤蓬从张嘉元的文字里能够感受到这几个小时被关在门外的人经历了什么。 还有很多通没有接到的微信电话,当任胤蓬正好想退出界面的时候,张嘉元恰好又打来了。 他接了。 “你接电话了啊。”张嘉元的嗓子像是哑了。 “嗯。”任胤蓬竟然有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答得唯唯诺诺,他紧张地用左手大拇指来回摸着无名指的指甲盖。 “我等你这么久,够有诚意了,可以见面吧。” “……嗯。”受不了漫长的沉默,也铁不下心拒绝一个等待他这么久的人,任胤蓬想,说清楚不就好了,见就见吧,还能有多糟。 横竖都是要见面,他干嘛来住这小旅馆,白花钱。

事实证明,人一旦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就绝对会有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任胤蓬出了小旅馆就看见一家24小时便利店,深夜什么人都没有的大街上,就这家店的冷光耀眼得人眯起眼睛。 鬼使神差地,任胤蓬想,既然要聊,那就喝酒,喝了酒什么话都能说开。 他进店里拿了两罐甜得要死的乳酸菌味鸡尾酒,走到收银台后觉得不够,又拿了同品牌的两瓶,看见酒架子上便宜的红酒,才不管好不好喝,也拿了一瓶。再一看,伏特加买一送一,拿,都拿。 路过零食区的时候忍不住拿了一包花生米一包凤爪和一袋卫龙辣条。干脆一会儿再点个烧烤吧,任胤蓬想得极其天真。 走到路上的时候因为口渴也因为想给自己壮胆,任胤蓬猛地喝完了一罐鸡尾酒。喝得太急还真有点上头,等回到宿舍门口的时候,他已经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可能因为夜深了,再加上醉意,他脑袋不清醒。他看见张嘉元坐在宿舍门口的地上,脚边有些烟头,张嘉元出道后又瘦了许多,他抬头看任胤蓬的时候,原本两颊显出十八岁幼态的腮子肉都没了。 腮子没腮子肉算什么事儿啊,任胤蓬蹲下身来以便于跟张嘉元平视,张嘉元就这么盯着任胤蓬,没有任何动作。 酒瓶放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为什么啊?”任胤蓬问张嘉元。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要到什么答案。

张嘉元搬出银河系宿舍的那天任胤蓬不在,离开创造营后他就光速地逃回了重庆,在家里睡了个天昏地暗。成团夜的那天晚上,任胤蓬知道张嘉元在找他,那天他看见闫永强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当好友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安慰他的时候,任胤蓬说自己没事,他还蛮开心的。 “你一会儿帮我挡下嘉元。”任胤蓬向闫永强拜托道。 于是后来有了闫永强插入嘉任中间强势成为银河系c位的大合照。

现在没有闫永强,没有付思超,没有其他人,任胤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张嘉元独处。他打开了门,和张嘉元一起坐在餐厅的两张椅子上,以前他们经常两个人待在宿舍,就坐这样的位置,张嘉元变着花样锻炼厨艺,搞得他俩的体重不断标高。 任胤蓬献宝似地把各类酒摆在了桌子上,他拆开泡椒凤爪,想到张嘉元吃不了辣,瞬间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自己也就不敢吃了。 任胤蓬的酒量属实一般,他没有往高了喝,就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张嘉元倒是有在人面前吹嘘过自己的酒量,东北alpha的基因底子在那,就算喝了酒,脑袋也会清醒。 不像任胤蓬,开了红酒猛喝一大口,便宜的红酒本就难喝,他红着眼睛对张嘉元说,“别喝这个,太难喝了嘛,我们喝这个。” 哐地一下把伏特加放在桌子中央,任胤蓬心生一计,干脆别聊了,装醉装糊涂,把今晚糊弄过去。 以往话多且密的张嘉元不只是因为太困还是因为对任胤蓬怨气太重没多说话,他进厨房拿出以往他们喝饮料用的杯子,开了酒给任胤蓬和自己倒满。 伏特加的颜色像白水,味儿倒是冲,任胤蓬以往都是看朋友兑着别的饮料喝,这下单独喝才知道有多辣喉咙。他紧皱着眉,头越来越晕,开口就朝张嘉元喊话:“诶,嘉元。” “张嘉元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想干嘛。” “我是beta诶,你标记不了我。你到底懂不懂,懂不懂嘛。” “你还是个偶像组合的成员诶,爱豆诶,你知道什么叫恋爱禁止令吗? “我知道,我可了解了,我现在可清楚了。” “你才多大啊,你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吗,干嘛一定要咬我啊。” “你懂都不球懂,你懂个锤子。” “哦,对了,我告诉你件事儿,你别告诉别人啊。” “我和周柯宇接吻了。” “你也闻过他的信息素,对吧?omega好甜啊。”

11.

在和任胤蓬的这段关系里,张嘉元其实一直挺自信的。 张嘉元早就料到任胤蓬不会把密码改成原样,毕竟他威胁任胤蓬的时候就知道任胤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如果你长时间和任胤蓬待在一块,你会发现任胤蓬虽然别扭,但特别好懂。 任胤蓬和张嘉元不一样,张嘉元思维跳脱,喜欢新奇的想法,任胤蓬则有点一根筋,他认定的东西就咬死不放,这脾性倒不像兔子了,像鳖。 张嘉元还真当面这么调侃过任胤蓬,气得任胤蓬一天没理他,后来张嘉元知道该怎么跟任胤蓬相处了。那就是给个巴掌再给个枣,吐槽后就夸,可劲儿地夸。 采访的时候所有答案都是任胤蓬,说人白月光啊,“蓬蓬真帅”,说蓬蓬你脸上的痣是北斗七星,任胤蓬憋不住,抿着嘴角强忍笑意,转头就去照镜子确认张嘉元说的是不是属实,再沉醉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任胤蓬在张嘉元眼里就是特别好懂,所以张嘉元知道任胤蓬在纠结什么。 小时候张嘉元跟姐姐姐夫一起去ktv,唱嗨了的时候姐夫会点信乐团的《死了都要爱》,唱得喉头发白声嘶力竭,也没人能够把这份宏大的爱给唱明白。姐夫姐姐和张嘉元抢着麦,憋红了脸来唱,沙发上的亲戚听得耳朵流血,每当唱完歌里的“痛快”和“精彩”两个词,张嘉元真的就心情舒畅了。 他一直笃定爱是过程,他在向任胤蓬输出情感的时候,不管不顾地看着任胤蓬在自己面前搞“逃避”和“亏欠”的折返跑,真挺痛快的。 任胤蓬跟张嘉元说,他跟周柯宇接吻了,就好像是什么天大的秘密要透露给张嘉元。 张嘉元知道任胤蓬在等着他给出惊讶的反应,可是张嘉元虽然心里不舒服,也会坦然接受。 在决定爱的时候,就明白要受伤害。有一句挺夜来非又励志的话叫什么来着?“世界以痛吻我,而我报之以歌。” 张嘉元想着这非主流的话可以做任胤蓬的朋友圈文案就想笑,他憋着笑看任胤蓬,说:“蓬蓬,酒量废就少喝点,别喝了,撇了吧。” 张嘉元要践行的爱才不是什么小情小调,爱情是膻味的羊排,任胤蓬的别扭劲儿正好是他爱的佐料。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当任胤蓬在多日后鼓起勇气回忆起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会选择重来,并且在每一个抉择点都选择相反的选项。 在alpha薄荷味的信息素下,任胤蓬臣服了。 出院前医生就告诫过他,虽然是可以出院了,但还是要注意信息素的影响,若是真有了病灶,那可不是输两三天液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任胤蓬觉得自己融化了,肌肉使不上力气,酒精让全身烫得像烈日下的冰淇淋。 而张嘉元就像在添冰淇淋一样舔着任胤蓬的身体。 任胤蓬的乳尖被咬的疼,张嘉元的头发蹭过他的下巴,他哼哼唧唧地想要侧过身逃又被人重新按了回来。 假性发情的beta靠刺激也能出水,任胤蓬很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在他还没来得及吃惊前,人已经被张嘉元半揽着回了房间。 任胤蓬挂在床单的星星灯还亮着,靠这灯的亮光,倒有了些浪漫的氛围。 张嘉元没有选择床,而是直接将任胤蓬推到了床边地毯上。 背部的皮肤接触到毛绒绒的地毯,有些痒,带着些许不适,任胤蓬想撑起身,至少让自个儿躺到床上去。 可张嘉元不肯,他抓住任胤蓬左脚的脚踝把人往后拉,裤子被脱下后,任胤蓬无力地大张着双腿把张嘉元夹在了自个儿的腿间。 张嘉元的手往任胤蓬出水的地方摸,beta哪儿经得住这种刺激,嘤嘤呜呜地低喘,去推张嘉元的手,自个儿的手上也沾了粘液。 alpha的阴茎抵住入口的时候,任胤蓬被疼痛给弄得稍微清醒了些。他严肃地喊了声张嘉元。 “在呢,蓬蓬。”张嘉元将自己推进去,他看着任胤蓬紧皱着眉头,觉得任胤蓬隐忍的表情怪好笑的。 “睁开眼睛啊蓬蓬。看看在上你的人是谁。” 就算醉了,任胤蓬也知道正在操他的是张嘉元。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他紧闭着眼睛。 可身体骗不了人,alpha的信息素不会引诱,而是以不容反抗的侵略感降伏身下的人,如果任胤蓬没有被张嘉元强制灌入信息素倒还好些,可现在的任胤蓬因为得了病的关系,可以自然地为了张嘉元放松身体。 痛感很快就消失,任胤蓬开始渴求被操得更深,他发现自己像个omega一样在渴望alpha的精液。他忍住不想让自己的屁股主动动起来。 “痛,我好痛。” “骗人。”张嘉元从背后抱住任胤蓬,将脸埋在任胤蓬的脖子后处,闻着那股檀香味。 “你有好多水,怎么可能会痛呢。”张嘉元说,“只有alpha才能让你这样,蓬蓬。” 耽于肉欲是最致命的事,被催了情的beta也逐渐地失去了理智。任胤蓬被张嘉元抱起来,坐在张嘉元的身上被操进去的时候,他感觉到阴茎已经顶到了生殖腔。 beta的生殖腔极其难打开,可张嘉元似乎就是为了要寻找到那个地方,抓着任胤蓬的腰一下又一下地,以要贯穿任胤蓬的残酷将任胤蓬给脔开。 在疼痛和快感的双重夹击下,任胤蓬环抱住张嘉元,向alpha求着扰。 “不要,好痛,那里进不去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射进去,你也有可能怀孕的,对不对?” 怀孕,像omega一样怀孕。听到这个词,任胤蓬彻底害怕了,他想跑可没法推开张嘉元。只有一边哭一边感觉到生殖腔被操开了一个小口。 “我是beta。”到后来,任胤蓬完全失去了理智,不断地对张嘉元证明自己的第二性征。 “求你了,嘉元。我不可以的,不要这样。” “我喜欢你,好不好,我喜欢你,求你别射进去。” 当任胤蓬口中的喜欢喜欢变成了筹码,张嘉元轻轻笑了下。他温柔地咬了下任胤蓬的耳垂。 “没关系,蓬蓬。”张嘉元在任胤蓬耳边说,不知是在安慰,还是在拒绝。 在射精前,张嘉元向任胤蓬讨了个绵长的吻。

周柯宇和林墨为了游戏上分熬得挺晚,下线后,他把身体埋在被窝里,整个人晕晕乎乎地半梦半醒着。 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响了好几下,对床的刘宇在梦中哼了声,周柯宇自觉地起身去把手机关静音。 点开手机时,他惊讶地发现居然是张嘉元给自己发信息,还是好几个视频。 预览的图片乌漆麻黑,只能看见白色的肉体,周柯宇害怕是什么整蛊用的恐怖视频,把音量调到无声,伸长手臂将手机拿远到一个安全距离。 手机镜头的画面晃动得厉害。 先是看见不断地向肉体内抽插的阴茎,耻毛上已经沾满了淫液。镜头往上一抬,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周柯宇没有见过如此媚态的任胤蓬,他的眼睛盈满了泪,嘴唇被咬得红肿,似乎是看到了手机正对着自己的脸,刚撇过头去,马上又被人捏着下巴掰正。 拍视频的人手往下,掐住了任胤蓬的脖子。 任胤蓬张开口似乎是在说什么。 周柯宇关掉视频再按下删除,他不想再看了。

12.

任胤蓬在工作空隙总忍不住拿出手机搜索避孕药品。

几个小时前,他被张嘉元顶开了生殖腔射进alpha的精液,任胤蓬又是屈辱又是疼痛地大骂出声。张嘉元本还想抱着任胤蓬温存一阵,却被人使劲推开。 张嘉元看着任胤蓬一瘸一拐地进了卫生间,悠闲地套上内裤跟了进去。 任胤蓬跪在马桶前干呕,或许是因为被干得根本合不了腿,他的姿势接近于少女漫经典的鸭子坐,充满肉感的白嫩大腿内侧流下淫液。 “我帮你清理一下。”张嘉元走过去想拉起任胤蓬的胳膊。 任胤蓬猛地将手一甩,汗湿的头发遮住了泛红的眼。 “别耽搁,反正你吐不出来。”张嘉元蹲下身去抚摸任胤蓬的背,温柔的触碰和嘴里说的话完全是两回事。 “你下面那张嘴更需要吐一下。”张嘉元凑过去啄了一口任胤蓬的脸,“你不是不想怀孕嘛,我帮你弄出来。” “来,蓬蓬,听话。” 任胤蓬实在是恶心张嘉元现在对他说的话和语气,就好像他被这人操了就要自动降龄成为任人戏弄的三岁小儿。 心里厌恶,可身体在信息素的驱使下服了软,张嘉元让任胤蓬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的手进入任胤蓬的体内,帮任胤蓬做清理。 这个根本毫无用处,任胤蓬知道他现在比起清理更需要吃点救急的药。但薄荷味充盈整个空间,任胤蓬仅仅被手指进入便不由自主地又想获得更多。” “不要再用信息素了。”他努力想用严肃的语气,可哑着的嗓子在刺激下尾音颤抖,听着颇像是撒娇。 任胤蓬的这种语气张嘉元很是受用,他低下眼去看闭着眼睛忍耐的任胤蓬,任胤蓬缩着肩膀,如果不是靠着张嘉元,很有可能会把自己蜷缩成虾米状。明明他俩一般瘦又一般高,可任胤蓬现在瞧着脆弱多了。 “好,不用了。”张嘉元在任胤蓬的身上留下细碎的吻,就好像很满足于和任胤蓬拥有这样的时刻。

“在干什么呢?”闫永强在录制间隙靠近任胤蓬,却发现自己的友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样把自己的手机屏幕往胸前一护。 “看什么呢神神秘秘的。”闫永强调侃道,“咋了,搞网恋了?” 平日里要是强子开这样的玩笑,任胤蓬绝对能机智地化解过去,和强子一起他总是可以做在语言上占上风的那个,别人不信,但这就是他俩做挚友的乐趣。 任胤蓬根本没时间睡觉,几乎是张嘉元前脚走,后脚经纪人就到了宿舍叫任胤蓬准备去公司。一路上任胤蓬精神不振,脑子里乱糟糟的,时不时点开手机到网上查男beta假性发情后被内射会不会怀孕。 某地还真有这样的新闻,取了个骇人听闻的标题放到了网络上,写这现象少见,那男beta还被全村人围观。微博上的网友对这个新闻发表了各种言论,看得任胤蓬一个头两个大。 可能性小但不是没可能。任胤蓬在外卖app上搜索各种避孕药,一股脑地加入购物车。 回了家一定要吃药。 心里有事的任胤蓬,在工作时却意外的活泼,他刻意主动在镜头前展示自己,就为了暂时忘记一切糟心事。

周柯宇和张嘉元在b栋宿舍碰面了。 周柯宇本来不想去b栋串门的,无奈不知情的林墨和米卡都坚持让周柯宇到b栋来玩。 进了门碰到刚在跑步机上运动完的伯远,楼上张嘉元正在弹木吉他,是一首周柯宇没听过的曲子,律动感倒挺强。只是音乐与心情是相通的,任谁听都知道弹奏者的情绪不大好。 伯远看周柯宇在听楼上的声音,心领神会地笑了下说,有一阵子了。 “啊。”周柯宇点头,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林墨听见楼下是周柯宇的声音,一边喊着周柯一边把人往楼上拉。许是他的声音太大,吉他声停了下来,待周柯宇被林墨带上楼的同时,张嘉元就打开了门。 张嘉元看起来和平时倒没什么两样,在宿舍时常都是不修边幅的样子,胡子也没刮,头发也乱得像鸡窝。他叼着一根烟朝周柯宇挑了下眉。 “给一根呗元哥。”周柯宇笑着打招呼,他知道这是心理上的较量,那他肯定不能输。 张嘉元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给周柯宇抖出一根烟,一旁的林墨捏住鼻子看着两人,期待他们的聊天赶紧完事。 “怎么样?”张嘉元发问了。 “可以啊元哥,买这么贵的烟。”周柯宇知道张嘉元在问什么,但他不想回答,打火机留在了a栋,他只好先把烟夹在耳朵上。 林墨嘿嘿笑,跟周柯宇说他老家渔船上那些打鱼的叔叔都是这么夹烟的。 周柯宇回,天下抽烟人士都一样。他瞥了眼张嘉元,说了个词。 “食之味髓。”

张嘉元烦了,关了门去继续捣鼓自己的乐器。最近赚了钱有了购买欲,把各式各样的乐器往宿舍搬,他屋子大,满满当当地填满自己心爱的物件总归会让人心情好。 他其实有想过买大提琴,无奈好琴的琴价过于高昂。于是他买了把有提琴图案的吉他,还录了个物料视频,他知道任胤蓬一定会看到。 张嘉元有两个手机,私用手机早早地贴上了防窥膜,只有确定在安全地方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现在这手机里多出了那一晚的视频,张嘉元时不时会拿出来看。 还真是食之味髓。 beta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他在假性发情时的信息素味道有多让人沉迷。张嘉元克制不住自己的暴力将任胤蓬禁锢在身下,他猛地撞进任胤蓬的身体,感受beta收缩后的紧致和温暖。 任胤蓬哭的时候,说话也呜呜嘤嘤的,张嘉元觉得他实在是太骚了,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勾引着他。他掐着任胤蓬脖子逼着任胤蓬。 “你刚才说什么?蓬蓬,再说一次。” “什么…啊!”任胤蓬被操得迷糊,跟不上张嘉元的思维,脖子上的手力度不大却足够让任胤蓬不舒适了。他瞪着张嘉元,嘴唇张开倒吸一口气。 “喜欢啊。”张嘉元提示他,“你喜欢我,再说一次。” 那是任胤蓬求饶时说的话,张嘉元只要听到那两个字就兴奋不已,恨不得任胤蓬在他耳边天天说。 任胤蓬不说,张嘉元就折磨他到他说为止。他放开任胤蓬的脖子,紧抓住任胤蓬的两手借力,快速地操任胤蓬。 任胤蓬在张嘉元身下动弹不得,被紧抓住的双手攥着拳,嗯嗯啊阿地发出娇媚的呻吟。 “喜欢……啊,喜欢……”任胤蓬闭着眼睛重复着,他得花好长时间才能组织自己想要说的话。 “喜欢,有、有什么用?”被顶住了刺激的地方,任胤蓬伸长脖子,全身都在抖。 “嘉元、嘉元。”他喊着张嘉元的名字,就好像要呼唤回正在惩罚他的人的理智。 张嘉元懒得理会他的提问,他咬住beta未发育的腺体,再次把信息素灌了进去。

13.

任胤蓬结束工作后回了重庆的学校,下了一次又一次决心,才又挂了号去看医生。公立医院人来人往,任胤蓬戴着口罩把帽子压低,尽量让自己隐藏在人群里。 进了门诊,医生查了他的以往病例,再抬眼看任胤蓬的状态。说:“未婚是吧?你的恋人是alpha?他也太糟蹋你身体了。” “不要因为年轻在这方面就不注意。” 任胤蓬不好意思和医生多说。他垂下头哑着嗓子问医生他有没有怀孕的风险,以及他最近身体总是发热,应该怎么办。 “我不建议你动手术,毕竟beta的腺体本来就不完整,割掉比留下的伤害更大。保守治疗吧,我给你开些药,输了液再看情况,到时候来复诊。” 医生说就算在吃药,病也会有一个过程,接下来任胤蓬会经历多次发情的热潮,抑制剂一定要备好。 “虽然beta的信息素不会让omega和alpha过分激动,但你发情时还是注意一点,还在上学吧?感觉不对就去找你们学校的医生,保护自己也保护同学。” 第二性征门诊人很多,看诊的时间紧,医生选了重要的诊断强调,而任胤蓬没好意思多问,就拿着就诊卡去开了药办了手续。

比起工作环境,学校会让任胤蓬稍微放松一些。虽然因为上了节目又有了些人气,身边比较交好的朋友倒也挺保护他。也因为“有些人气”并不等于“偶像巨星”,他日子过得还行,只是时不时复发的假性发情让任胤蓬头疼。 在厕所里给自己贴抑制贴扎抑制剂的时候,任胤蓬想着做alpha或者omega,在分化后就要经历这些事情,也太痛苦了。他第一次庆幸自己分化成了一个普通的beta,至少在他的青春期,他没有为了生理情欲而苦不堪言的烦恼。 遵医嘱配合治疗,发情的频率也就下降了。重回普通男大学生身份的任胤蓬神清气爽,偶尔发个微博营个业,半工半读,比社畜稍显自由。

那件事后,任胤蓬把张嘉元的微信消息设置了静音。偶尔他会点开微信去看一看,张嘉元倒也没有主动跟他联系。 奇怪的是和周柯宇也断了联,那段时间周柯宇主动联系得紧,任胤蓬以为他们的友谊升温。 可能是因为接了那个吻,现在他们的关系就像就像按下了暂停键。 任胤蓬仔细思考自己有没有得罪周柯宇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张嘉元会把拍下的视频发给周柯宇。 所以在周柯宇主动联系自己的时候,任胤蓬表现得比较积极。他看见自己的手机上发跳出周柯宇的信息,点开来发现对面的人说,他要到重庆来了。 -来啊,你们都来还是? 任胤蓬想,如果他们团全员都来的话,自己就假装学校有事,这样就不必和张嘉元碰面。 周柯宇回复了要来的几个人的名字,没有张嘉元,又简单说了下他们的行程。任胤蓬一看,成团成员的行程果然满满当当,根本没时间和他碰面,他也没什么机会尽地主情谊请人吃饭了。 -我给你推荐几家好吃的. 任胤蓬打开小红书,把自己收藏了许久又还没时间去吃的店给周柯宇发了去。

周柯宇来了重庆便很积极地和任胤蓬联系,有时候任胤蓬在上课没有及时回复,下课后就看见周柯宇发来的风景照和伙食照。拍综艺都是买的当地午饭,周柯宇问任胤蓬回锅肉里为什么会有鱼腥草,他给外国成员尝了,大家都说味道很奇怪。 任胤蓬在学校食堂吃着午饭,看见周柯宇发来的痛苦表情自拍照发笑。一边的同学问任胤蓬你看什么呢这么开心。“看傻子。”任胤蓬回答。 本来以为是没什么机会见面的,等到周柯宇要离开重庆的前一天晚上,周柯宇在9点多突然打来微信电话。那会儿任胤蓬刚下晚自习,正拿着书准备回宿舍,接电话的时候很困很疑惑。 “你要不要来吃夜宵?”那边的周柯宇问道,“大家都在,都说想见见你。” “吃什么?”“当然是重庆老火锅。”

周柯宇发来定位,是一家很偏僻的店,任胤蓬甚至不知道周柯宇是怎么找到这种居民小巷的店铺的,他搜了下大众点评,店家连图片都上,点评也没有。不过这样倒是令人放心,至少到那里不会碰见认识他们的人。 任胤蓬难得打了个车赴约,等他到店里的时候,才发现只有周柯宇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火锅已经架上,问了才知道周柯宇点的是微辣。任胤蓬心想周柯宇不也算是个是北方人吗,问人你怎么不点鸳鸯。 以前张嘉元还在银河系的时候,他们约饭只要是约的火锅,就必须点个鸳鸯锅。任胤蓬经常拿这个对张嘉元说,他身为重庆人,真的做了很大的妥协。张嘉元笑着说任胤蓬老是增加重庆人和东北人的刻板印象。 “我能吃辣啊。”周柯宇仰起头看站在他面前的任胤蓬,笑得一脸自豪,“你还找我要过辣火鸡面酱,你忘记啦?” “哦,啊,是。其他人呢?” “都说太累,就回酒店休息了。” 任胤蓬看了一眼周柯宇,方才通话里分明说的是大家都想见他,他还寻思着自己和尹浩宇以及米卡并不算太熟,怎么就成为了他们也想见的对象。 任胤蓬坐定,晚上本来想着减肥没有去食堂,现在要吃夜宵,就要把自己减肥计划里的欺骗餐提前。他本来就爱吃火锅,看了周柯宇拿的几道菜,不太满意,又去拿了几份自己喜欢的。 想起来,他似乎是第一次和周柯宇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这家老火锅店看着生意不大好,任胤蓬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了一下周边的情况。 “和我吃饭,就算被拍到也无所谓吧。”周柯宇说着,给任胤蓬涮了片毛肚放进人碗里。 任胤蓬没想到周柯宇吃火锅会有给人夹菜的习惯,尴尬地夹起毛肚吃下。是无所谓,他只是神经敏感。再加上……和周柯宇并不算清白,两人独自坐在一起。 “和你坐在一起,总感觉心欠欠的。” “心欠欠是什么意思?”周柯宇问,任胤蓬这才想起这是句家乡话。 “就、呃。”本来现在已经不语弱的任胤蓬被问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耳朵又发红,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觉得不好意思吗?”周柯宇对任胤蓬友好地笑了下,“我们在营里不都关系挺好的嘛。” 是挺好。任胤蓬想,周柯宇那时候朋友算多,因为英语好,他身边也总是围着人。偶尔他会来801找胡烨韬,两人碰面会打个招呼,聊个两句。最亲近也就是在运动会的时候,他们都是游戏黑洞,不管怎么传,嘴里的吸管总是往下掉。 任胤蓬想,一直在周柯宇面前表现得尴尬确实不大好,他又情不自禁地搓着自己的腿了。为了防止周柯宇看出来自己的不自在,他端着碗去夹火锅里煮的牛肉丸。 “你要喝酒吗?”周柯宇突然问。 喝酒会让任胤蓬想起和张嘉元的那一晚回忆,他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看着周柯宇慌张地说:“不、不了,我不喝酒的。” “你不喝酒啊。”周柯宇垂下眼,没看任胤蓬,“我听嘉元说你挺能喝的。” 张嘉元?说这个?张嘉元怎么可能和周柯宇说这事儿,在张嘉元这个东北alpha眼中,绝对不会有比他更能喝酒的人,就算以前未成年在职场的酒桌上需要装出不会的样子,他们一个团的成员私底下应该也有一起喝过酒了。 任胤蓬有了一个猜想,这很可怕,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张嘉元总是拿着手机镜头对着他。 他放下筷子,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他很怕自己的猜想成真,怕不止周柯宇一人看到他的丑态。张嘉元会那样做吗?任胤蓬不知道现在该不该信任张嘉元。毕竟这一年来他们变得太多了。 “怎么了?”周柯宇用轻松地语气对任胤蓬说,“那天远哥问了嘉元这个问题,嘉元说你可以喝的呀。” “张嘉元他有没有给你看……”“看什么?” 周柯宇毕竟是演过戏的人,就算那个时候演技青涩,现在的名场面还被团友拿出来嘲笑,当他真正想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时,还是能唬住人。 “没什么。”为了掩饰尴尬,任胤蓬喝了口水,“就,我喝了酒的丑照,不重要,嗯,不重要。”

聊着聊着,任胤蓬明显地放松下来,话题也变得轻松不少。他们回忆在营里的事情,就像毕业了几个月又相见的老同学那样,有许多回忆。一顿饭结束后,任胤蓬起身去结账,因为老板说可以在支付宝上操作程序买优惠券而耽搁了一小会儿,回座位的时候发现周柯宇的面色不佳。 任胤蓬心想他们也没喝酒,以为是食物有问题,俯下身来问周柯宇是什么情况。 周柯宇抬起头,面色发红,眼眶湿漉漉的。根据任胤蓬这些天来对抗发情期的经验,他知道周柯宇现在是突感热潮了。 “我这儿有抑制剂。”任胤蓬拉起周柯宇,“你跟我去洗手间。”

把一个大高个儿拉进洗手间不容易,任胤蓬让周柯宇靠在自己的身上,进了老火锅店唯一的一间洗手间。这种小店的厕所小且窄,两个高个男性进去就显得极其拥挤,任胤蓬让周柯宇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拿出抑制剂给周柯宇扎了进去。 他们离得过近,任胤蓬又闻到了令他心动的信息素味道。 任胤蓬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他很庆幸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虽然他不能像以前一样做到对信息素味道不敏感,至少现在闻到alpha或omega的信息素,他不会再失态或者动情了。 周柯宇抓住任胤蓬的肩膀,没怎么用力,能感受到他的虚弱。 贴在布料上的皮肤在发烫。抑制剂生效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我们打车,我送你回酒店。”任胤蓬说。

14.

任胤蓬很庆幸自己在打车时在软件上特意勾选了beta司机。 他让周柯宇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就算有抑制贴,也能闻到omega的气味越来越浓了。 周柯宇怎么坐也不舒服,干脆弯下身把头枕在了任胤蓬的大腿上。任胤蓬看这专车也不大,周柯宇瘦长的身体在小小的空间里着实是有些憋屈。 他还特意跟酒店联系,问好了酒店有地下车库直达客房的电梯,下了车将周柯宇从车里捞出来,焦急地按客房的楼层。 “不好意思。”周柯宇靠在电梯的墙上,虚弱地说,“给你添麻烦了。” “哎,没什么。”电梯门开了,任胤蓬抓住周柯宇的手让人再来靠着自己,“人之常情嘛,你又是omega。” 听到omega这个单词,周柯宇扯着嘴角笑了下。任胤蓬注意到了,心想他可能是戳到了周柯宇的痛处, 周柯宇肯定不想要做omega的,任胤蓬想,就像自己曾经也不想做beta一样。 好在周柯宇还算清醒,任胤蓬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房卡成功刷开房门。进房后想要把人放到床上,却不知怎地被周柯宇顺手一拉,他自己就压着周柯宇倒在了床上。 距离太近的对视就显得尴尬起来,刚才在餐桌上处得还算融洽的氛围再次降温。病房里接吻的触感像是重新回到了任胤蓬的嘴唇上,当他意识到自己正在盯着周柯宇的嘴唇时,忙撑起身站了起来。 “我帮你叫经纪人。” “别,我偷偷跑出去还搞成这样,会被扣工资的。” 任胤蓬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按照一般情况,抑制剂扎下去应该早就有效果了。可周柯宇看着还是很难受,他蜷缩在床上,手紧紧地抓着被单,像是在极力忍耐。 这下该怎么办,有问题找百度,任胤蓬上网搜索:omega发情该怎么办? 百度问答第一条回复:找个alpha操啊。 什么玩意儿! 任胤蓬关掉界面再登录知乎,最热度回答,详细为你分析omega怎么发情为什么发情,第二性征的历史与发展…… 再接下来是,推荐各类体质omega最适合的抑制药剂,任胤蓬粗略地扫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药剂效果是最弱的。毕竟任胤蓬是beta,只要是抑制剂,都对他有很强的效果。 但常年要使用抑制剂的alpha和omega就不同了。 “我帮你出去买药。”任胤蓬一搜,最近的药店要打车去,还不知道现在开没开门。点开外卖软件,送达时间也是一个小时以上。 这可怎么办。任胤蓬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当视线从手机移动到周柯宇身上时,他惊讶地发现周柯宇已经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并且手已经伸向了裤子。 “好热。”周柯宇看着已经烧得迷糊了,任凭任胤蓬怎么叫他停下都置若罔闻。 “你你你、哎。”任胤蓬忙走过去捡起周柯宇的衣服,本来是想要叫人穿上的,可周柯宇一伸手就按住了任胤蓬的脖子。 周柯宇的手劲儿并不大,任胤蓬其实可以很轻易地就推开来,但周柯宇按住任胤蓬是为了让任胤蓬往他的腺体上凑。那股甜腻的香气又窜进任胤蓬的鼻腔里。 怎么办……任胤蓬抬起眼睛看周柯宇。 “麻烦你,帮我咬一下。”

beta是无法标记omega的,当任胤蓬再三挣扎决定帮忙并将自己的嘴唇放到周柯宇的皮肤上时,他听见了omega的轻喘。明明只是被呼吸接触,周柯宇便动情地抬起手抚摸任胤蓬的后背。 任胤蓬狠下心来,张开口咬了下去,他不敢太过用力。毕竟他曾经被一个alpha狠狠咬过,知道伤口需要一段时间愈合,并且,那实在太痛了。 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否能够缓解周柯宇的情欲,试图屏住呼吸不去闻那股味道,可身下的周柯宇将他的衣服撩了起来,两只手直接接触他的皮肤并且开始乱摸。任胤蓬松开口,慌乱地想要把周柯宇的手给扯下来,说:“你别乱摸。” “我很难受,蓬蓬。”周柯宇哑着嗓子唤到。 任胤蓬红了脸,这似乎是周柯宇第一次这样叫他。以前他是怎么称呼彼此的呢?好像就只是连名带姓地喊对方的名字,毕竟不太熟,连一起拍的拍立得都没有好好保存。 “我去帮你买药,你等下,我手机呢。”任胤蓬想要从周柯宇的身上下去,但身下的人不依不饶地抱住了他。任胤蓬被迫压着周柯宇,房间里的omega信息素味道越来越浓了。 还好。任胤蓬庆幸,还好他今晚已经给自己来过一针抑制剂了。 想要再度起身时,周柯宇已经含住了任胤蓬的耳朵。任胤蓬的耳朵被温暖的口腔包裹住,忙撇过头想推开周柯宇,没想到视线一接触,周柯宇就吻了上来。 周柯宇的吻极其迫切,任胤蓬紧闭着嘴唇不愿意被吻,周柯宇的舌头便舔过任胤蓬的下巴,在任胤蓬的脸颊上亲吻着。 “对不起、对不起。”身体在蛮横地想要占任胤蓬的便宜,嘴里却是委屈的道歉。任胤蓬听着周柯宇的声音,竟然还有些同情他。毕竟发情期真的很难捱,任胤蓬在这些天来经历过多次周柯宇这样的煎熬。 “你让我缓一下就好了。” 缓一下,怎么缓? 正当任胤蓬疑惑时,周柯宇牵着任胤蓬的手,带着任胤蓬摸向了他已经硬了的阴茎。

除了自己的,这是任胤蓬第一次这样握住别人的性器官。可能因为他不是第一次经历性事,可能因为omega的信息素迷惑了他,也可能因为周柯宇在不断地跟他道歉。任胤蓬竟然接受了自己要帮助周柯宇撸管的现实。 起初,他的手很轻,怕把人给弄痛了。但周柯宇的头枕在任胤蓬的肩膀上,柔声说:“你可以快点。” 然后周柯宇的手就包裹住了任胤蓬的,带着他往自己的阴茎上套弄。 任胤蓬的脸或许比他正在帮忙的omega的更红,他很后悔,从一开始就应该拒绝,可现在感觉到周柯宇在自己的手里越来越硬,他便很能开口再去说拒绝。 或许是因为周柯宇是个omega,所以任胤蓬料定自己不会受到伤害。同时,他警告自己不要趁人之危,绝对不要也跟着精虫上脑。 “你没有硬吗?”周柯宇突然问道。 任胤蓬不敢说话,应该说,他现在害羞得紧,根本没办法开口。被周柯宇这么一问,他先是习惯性地摇了摇头。他意识到周柯宇垂下眼看向他的裆部,想把脚并起来,但周柯宇的另一只手更快。 面对这样的情况,任胤蓬其实也有感觉,他一直希望周柯宇忽视这点,也不断地在脑内呼唤自己的理智。被另一个人的手握住,任胤蓬惊慌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换来了周柯宇不满的叹息。 “你对我有感觉啊。”周柯宇将自己的身体和任胤蓬贴得更近了,他们靠在一起,任胤蓬能感觉到周柯宇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皮肤上。 “太好了。”周柯宇自言自语道,“你对我有感觉。” “我不是……”任胤蓬想要否认,可他的身体越比自己的话语更诚实。当两人的阴茎碰到一起时,任胤蓬想要退开。 周柯宇不给机会,凑过来又含住任胤蓬的嘴唇,这回任胤蓬没来得及闭上,只得和周柯宇接吻。 和张嘉元强制地纠缠不同,周柯宇近乎是在讨好任胤蓬,他给任胤蓬喘气的机会,一旦任胤蓬抵着他的舌头想要分开,周柯宇便会乖乖地退开来,等任胤蓬看向他时,再小心翼翼地又倾向前吻他。 手也是,他们的阴茎贴在一起,奇异的快感让任胤蓬无法忍耐,越是贴近就越渴望更多。 任胤蓬听见自己和周柯宇的呼吸都越来越重。 “啊。” 周柯宇没有提前预告就先射了出来。任胤蓬低着头,没来得及躲开。 精液射到了他的脸上,眼皮都沾到了。 任胤蓬半眯着眼抬起头,愤怒的语气在周柯宇听来格外娇嗔。 “你怎么不说!” “对不起呀。”周柯宇将任胤蓬抱在怀里。 任胤蓬看不见周柯宇的表情,便也不知道委屈巴巴地向自己道着歉的周柯宇,正露出得逞的笑容。 本来应该更生气的,可任胤蓬的那处在周柯宇的手里,随着周柯宇给他带来的热潮,任胤蓬很快就又回归到感官的本能上。 当他在周柯宇的手里射出来时,他似乎听见周柯宇说了句什么。 好像是……喜欢你。 任胤蓬假装没有听见。

15.

任胤蓬与张嘉元和周柯宇再碰面的时候,是以银河系乐团成员和into1成员的身份,进了公司的大会议室。 张嘉元进会议室的时候,付思超正挽着任胤蓬靠在他身上说着早八有多难起,抬眼瞅见张嘉元进了门,连忙高举起自己空着的手挥了挥,大喊元哥。 张嘉元站在门口,他先是看了眼任胤蓬,然后手插着裤兜歪嘴对付思超坏笑。那神情确实是有爱豆耍帅的风范。 付思超松开任胤蓬的手,冲过去揽过张嘉元的肩膀就打张嘉元的头:“装什么装、装什么装,现在打扮得帅点了不起啊。” “咳咳。”周柯宇在张嘉元身后进的门,他起初是和任胤蓬对视,可任胤蓬很快就尴尬地低下头假装手机上有信息。 “哎哟,周柯宇。”付思超发现周柯宇后,松开张嘉元就给了大高个一个熊抱,“好久没见着你了!快看,我瘦了没?我瘦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嗯,瘦了瘦了。”周柯宇毫不犹豫地回答,“没和吴宇恒约饭了?” “他忙嘛,我也开学很久了,你不知道吗?你说你,都不关心我。”付思超说着说着就委屈了,嘟着嘴,“周柯宇是猪。” “嗯嗯。”周柯宇敷衍地点下头,又看了眼站在室内另一端的任胤蓬,问:“你们坐哪儿?” “坐你们旁边呗。”付思超转过头招呼任胤蓬,“武星蓬蓬快来。”

任胤蓬找不着借口拒绝付思超,毕竟武星已经先他一步走向了付思超那边。任胤蓬走过去的时候轻声说:“不同团不应该坐在一起吧。” “这有啥。”张嘉元听到了任胤蓬的话,出声说道,迈步坐到了靠里的位置。 任胤蓬看张嘉元坐好了,本想站定等别人先进去坐,却被付思超推了一把。 “蓬蓬你发啥呆呢,快坐进去啊。” 任胤蓬困窘地走到张嘉元旁边的位置坐下,屁股还没有坐热,就看见跟在自己后面坐进来的人是周柯宇。 这估计是只有任胤蓬一人才能感觉到的修罗场了。 左边是张嘉元,右边是周柯宇,任胤蓬挺直了腰背,手机拿在手上,看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就只得不停地点开自己的学校qq群,默读辅导员发的学习资料。 张嘉元凑了过来,看任胤蓬的手机。意识到张嘉元在向自己靠近的任胤蓬,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桌上。 可张嘉元并没有缩回去,他假装任胤蓬的衣服后背上沾了毛,又往前凑了点,闻了闻任胤蓬身上的气味。 “我的味儿彻底没了啊。”张嘉元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量说道。 早没了。任胤蓬懒得出声回答,想起自己在学校要扎抑制剂要跑医院输液要各种检查就对张嘉元有怨气。 林墨和刘彰进了会议室,他看了眼任胤蓬三人,拿拳头挡着嘴笑了起来。刘彰在一旁问林墨在笑什么,林墨摆手说,他想起抖音一个好笑的视频,真的好好笑。 只有张嘉元知道林墨在笑什么。他也懒得管林墨,转过头撑着脸看任胤蓬,说:“没事儿,我下次补上。” 这次他说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得见,包括周柯宇。 “补啥补啥?”坐在周柯宇旁边的付思超问道。 “饭!吃饭!”任胤蓬抢答。 “好啊元哥,请蓬蓬不请我和武星。” “一起请行吧。”张嘉元突然把下巴靠在任胤蓬的肩膀上去看付思超,“等我空了回宿舍来给你们做。” 任胤蓬想跑又跑不了,如坐针毡地盯着自己的桌面。张嘉元这样也就算了,周柯宇…… 周柯宇为什么要在桌下悄悄用鞋的侧边撩他的裤腿啊。 任胤蓬蹬了下自己的脚,对周柯宇怒目,却换来了周柯宇的一个微笑。 任胤蓬如坐针毡,还好其他艺人陆陆续续地进了会议室,高层也很快到场,身边的两人才消停下来。

那一晚任胤蓬做了个怪梦。 他梦见张嘉元和周柯宇在他面前接吻,薄荷味和桃子味的信息素交缠,淫靡的水声激起了他的妒意。他向前,想要将两人分开,却被其中一人牵住了手往怀里带。 似乎是在浴室里,任胤蓬感觉到四周都是水气,他和张嘉元接吻,感觉到周柯宇在亲吻自己的后背。 他的身体进入了浴缸,被泡在水里,带着香气的泡沫裹住他的身体。 在氤氲的水雾之中,睫毛颤抖都会抖落水珠。被一人插入时他疼得呻吟,声音被吞入了另一人的吻里。很快的,痛苦变成了甘美的快感,他沉浸在快意之中,他们的信息素融合,是腥甜又腐臭的气息。 直到他们对任胤蓬说,我爱你。

任胤蓬睁开眼睛,猛地撑起身掀开被子。他梦遗了,这使得他羞愧得像是十几岁的男孩。 所幸是在银河系的宿舍而不是大学里,任胤蓬起身,将床单被褥扯下,扔进浴缸里打开水龙头。 梦里的浴室和眼前的有些像,任胤蓬总是会忘记自己做的梦,没想到刚才的梦境是那么清晰,闭上眼睛,他甚至能感觉到张嘉元和周柯宇的信息素。 任胤蓬将羞红的脸埋在了自己双手的掌心。 他还会碰见那两个人的,他无处可逃。

end

爱是坏词(9-11)

9.

真的是人倒霉了喝坏都会塞牙缝。 任胤蓬挂断微信电话,看着微信上一堆朋友的名字发愁。想要借宿一晚明明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大多数朋友不是有工作就是不方便,和张嘉元相熟的共同好友又不能联系。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巴不得医生再给他做一次诊断,让他继续住院。 经纪人给任胤蓬发消息说下周一的行程,任胤蓬想了想给经纪人发信息,问能不能提前一点往工作的城市飞。经纪人回复:周末要回公司拍节日物料,你忘了吗? 还真是忘了。第二天还有工作,这下连离开北京都做不到。任胤蓬欲哭无泪,做个受时空约束的社畜不容易。 他是真的不想和张嘉元多聊,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们俩没什么好说的。 他多希望和张嘉元的恶劣关系也能够像注入他身体内的alpha信息素,用药物就能够稀释个干净。 一想到那天晚上张嘉元在医院里对他做的事情,任胤蓬就感到臊得慌。回忆起张嘉元盯着他时的眼神,任胤蓬不知为何竟觉得那样的张嘉元看起来很陌生,还有一种吸引力。 真是……任胤蓬拍了自己的脸一巴掌,阻止自己过分多想。

周柯宇发来信息了,这些天他跟任胤蓬联系的越来越频繁。每天早中晚各来一条消息,像是在跟任胤蓬汇报自己的生活。 某天早上,和米卡一起到健身房了,光着上半身自拍一张。 任胤蓬回复:毫无训练痕迹。 周柯宇连发几张药水哥发疯gif。 -真的没有吗? -我也想去举铁,把肩膀练宽点. -下次一起! -还是算了. 某天中午,和赞多一起点了外卖,知道任胤蓬喜欢吃日料,专门拍了图发过来。任胤蓬回复三个大拇指,自己也点开外卖软件准备点些什么。 -你中午吃什么? -正在选. -不自己做吗? -算了吧. 某天晚上,准备和经纪人飞去另一个城市跑商务,发了一张在机场的自拍,戴着墨镜和口罩,美图秀秀妆容滤镜贴了个假口红在周柯宇的黑口罩上。 -好看吗? -你故意的吧 哈哈 -嗯嗯 没想到周柯宇会这么实诚地回答,任胤蓬冷静下来,发现自个儿和周柯宇最近的联系太多了。他往上滑聊天记录,自他们在医院接吻以来,几乎每天都会有简短的几句对话。虽然都是周柯宇主动,但任胤蓬总忍不住会有回应。 明明应该把那天的事情解释清楚,但不论是自己还是周柯宇都好像故意在回避那件事。 就这样也好,任胤蓬想,保持这样的关系,少见面或者不碰面就可以。偶尔聊一聊也行,做朋友总比做尴尬的陌生人好。

既然没有人收留,那就自给自足、自力更生。 逃避和张嘉元碰面计划正式启动,任胤蓬洗漱了一下,拿起手机充电线离开宿舍。 只要明早八点回来跟经纪人碰面就好,任胤蓬认为这个计划很完美,得意地迈出步伐。

出示自己身份证的时候,任胤蓬突然想起在张嘉元未成年之前,都是用他一个人的身份证开房。虽然那时候没有发生过什么事,现在也只是记起了这茬,但短短一年的回忆里尽是充满了张嘉元这个人,想要忘记还真是有些难度。 宿舍附近本就没有什么好酒店,加上最近工资还没发、买了个新皮肤、买了个新瘦脸仪,预算有限,任胤蓬勉勉强强住进了这间三星小旅馆,一进门地上就有小广告,蹲下身去看,广告上酥软白胸的omega露出青春的笑脸像是在等待每一个不愿入眠的alpha或beta给她打电话。 看到omega任胤蓬就会想起周柯宇的那股甜腻信息素。 还是闹不懂为什么周柯宇会是omega,想想那人除了瘦了些,从长相到身形都挺有爱豆alpha的样子。 就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任胤蓬想,这样经纪人也不会发现他出门去住了。如果张嘉元来,那他也有借口说是有事出了门,反正不在宿舍,他怎么说都是好理由。 小旅馆的环境不好,虽然已经洗漱好不需要用酒店里的东西,但任胤蓬低头看床单,总觉得那上面不太干净。他在床前站立了一会儿,心里真的觉得张嘉元这人很麻烦,也就是因为他,他有好好的宿舍的床不睡,偏生要住到这个地方来。 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心态,任胤蓬给周柯宇发信息,问要不要上号。 -我和林墨在双排 -哦,那好吧. -等会儿我这边结束了找你,一起玩吧 -算了,我一会儿就睡了. -才九点 -年轻人,少熬夜. 周柯宇几乎每句话都带个表情包。这就是00后吗? 任胤蓬看着自己和周柯宇的对话,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和这人互删了好。刚才还觉着保持半生不熟的暧昧关系不错,一遭到拒绝就变得畏手畏脚起来。任胤蓬联想起最近的事就越来越腻烦,胸口闷闷的。 心态崩了。 于是他干脆倒到了床上,把电话调整成静音。 不管了,什么都不用管了,就算床上可能有臭虫跳蚤,就算今晚张嘉元可能会来,就算周柯宇拒绝了他,他都不要管了。 任胤蓬强迫自己入睡,倒还真的睡了过去。

10.

醒来时任胤蓬拿起手机,先是看了眼时间,自己这么一睡居然就睡过去了四个小时。再一看未接电话和微信消息,任胤蓬可以肯定张嘉元绝对找来了。 点开微信后显示的最后一条消息竟然就在五分钟前,张嘉元发:你给我开门吧,蓬蓬。 他居然没有走,难道他一直等在宿舍门口?任胤蓬吃惊地往上翻,几乎是每隔个十几分钟张嘉元就会给他发来一条信息,从最初的冷静到不耐烦到愤怒再到哀切,任胤蓬从张嘉元的文字里能够感受到这几个小时被关在门外的人经历了什么。 还有很多通没有接到的微信电话,当任胤蓬正好想退出界面的时候,张嘉元恰好又打来了。 他接了。 “你接电话了啊。”张嘉元的嗓子像是哑了。 “嗯。”任胤蓬竟然有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答得唯唯诺诺,他紧张地用左手大拇指来回摸着无名指的指甲盖。 “我等你这么久,够有诚意了,可以见面吧。” “……嗯。”受不了漫长的沉默,也铁不下心拒绝一个等待他这么久的人,任胤蓬想,说清楚不就好了,见就见吧,还能有多糟。 横竖都是要见面,他干嘛来住这小旅馆,白花钱。

事实证明,人一旦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就绝对会有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任胤蓬出了小旅馆就看见一家24小时便利店,深夜什么人都没有的大街上,就这家店的冷光耀眼得人眯起眼睛。 鬼使神差地,任胤蓬想,既然要聊,那就喝酒,喝了酒什么话都能说开。 他进店里拿了两罐甜得要死的乳酸菌味鸡尾酒,走到收银台后觉得不够,又拿了同品牌的两瓶,看见酒架子上便宜的红酒,才不管好不好喝,也拿了一瓶。再一看,伏特加买一送一,拿,都拿。 路过零食区的时候忍不住拿了一包花生米一包凤爪和一袋卫龙辣条。干脆一会儿再点个烧烤吧,任胤蓬想得极其天真。 走到路上的时候因为口渴也因为想给自己壮胆,任胤蓬猛地喝完了一罐鸡尾酒。喝得太急还真有点上头,等回到宿舍门口的时候,他已经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可能因为夜深了,再加上醉意,他脑袋不清醒。他看见张嘉元坐在宿舍门口的地上,脚边有些烟头,张嘉元出道后又瘦了许多,他抬头看任胤蓬的时候,原本两颊显出十八岁幼态的腮子肉都没了。 腮子没腮子肉算什么事儿啊,任胤蓬蹲下身来以便于跟张嘉元平视,张嘉元就这么盯着任胤蓬,没有任何动作。 酒瓶放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为什么啊?”任胤蓬问张嘉元。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要到什么答案。

张嘉元搬出银河系宿舍的那天任胤蓬不在,离开创造营后他就光速地逃回了重庆,在家里睡了个天昏地暗。成团夜的那天晚上,任胤蓬知道张嘉元在找他,那天他看见闫永强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当好友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安慰他的时候,任胤蓬说自己没事,他还蛮开心的。 “你一会儿帮我挡下嘉元。”任胤蓬向闫永强拜托道。 于是后来有了闫永强插入嘉任中间强势成为银河系c位的大合照。

现在没有闫永强,没有付思超,没有其他人,任胤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张嘉元独处。他打开了门,和张嘉元一起坐在餐厅的两张椅子上,以前他们经常两个人待在宿舍,就坐这样的位置,张嘉元变着花样锻炼厨艺,搞得他俩的体重不断标高。 任胤蓬献宝似地把各类酒摆在了桌子上,他拆开泡椒凤爪,想到张嘉元吃不了辣,瞬间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自己也就不敢吃了。 任胤蓬的酒量属实一般,他没有往高了喝,就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张嘉元倒是有在人面前吹嘘过自己的酒量,东北alpha的基因底子在那,就算喝了酒,脑袋也会清醒。 不像任胤蓬,开了红酒猛喝一大口,便宜的红酒本就难喝,他红着眼睛对张嘉元说,“别喝这个,太难喝了嘛,我们喝这个。” 哐地一下把伏特加放在桌子中央,任胤蓬心生一计,干脆别聊了,装醉装糊涂,把今晚糊弄过去。 以往话多且密的张嘉元不只是因为太困还是因为对任胤蓬怨气太重没多说话,他进厨房拿出以往他们喝饮料用的杯子,开了酒给任胤蓬和自己倒满。 伏特加的颜色像白水,味儿倒是冲,任胤蓬以往都是看朋友兑着别的饮料喝,这下单独喝才知道有多辣喉咙。他紧皱着眉,头越来越晕,开口就朝张嘉元喊话:“诶,嘉元。” “张嘉元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想干嘛。” “我是beta诶,你标记不了我。你到底懂不懂,懂不懂嘛。” “你还是个偶像组合的成员诶,爱豆诶,你知道什么叫恋爱禁止令吗? “我知道,我可了解了,我现在可清楚了。” “你才多大啊,你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吗,干嘛一定要咬我啊。” “你懂都不球懂,你懂个锤子。” “哦,对了,我告诉你件事儿,你别告诉别人啊。” “我和周柯宇接吻了。” “你也闻过他的信息素,对吧?omega好甜啊。”

11.

在和任胤蓬的这段关系里,张嘉元其实一直挺自信的。 张嘉元早就料到任胤蓬不会把密码改成原样,毕竟他威胁任胤蓬的时候就知道任胤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如果你长时间和任胤蓬待在一块,你会发现任胤蓬虽然别扭,但特别好懂。 任胤蓬和张嘉元不一样,张嘉元思维跳脱,喜欢新奇的想法,任胤蓬则有点一根筋,他认定的东西就咬死不放,这脾性倒不像兔子了,像鳖。 张嘉元还真当面这么调侃过任胤蓬,气得任胤蓬一天没理他,后来张嘉元知道该怎么跟任胤蓬相处了。那就是给个巴掌再给个枣,吐槽后就夸,可劲儿地夸。 采访的时候所有答案都是任胤蓬,说人白月光啊,“蓬蓬真帅”,说蓬蓬你脸上的痣是北斗七星,任胤蓬憋不住,抿着嘴角强忍笑意,转头就去照镜子确认张嘉元说的是不是属实,再沉醉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任胤蓬在张嘉元眼里就是特别好懂,所以张嘉元知道任胤蓬在纠结什么。 小时候张嘉元跟姐姐姐夫一起去ktv,唱嗨了的时候姐夫会点信乐团的《死了都要爱》,唱得喉头发白声嘶力竭,也没人能够把这份宏大的爱给唱明白。姐夫姐姐和张嘉元抢着麦,憋红了脸来唱,沙发上的亲戚听得耳朵流血,每当唱完歌里的“痛快”和“精彩”两个词,张嘉元真的就心情舒畅了。 他一直笃定爱是过程,他在向任胤蓬输出情感的时候,不管不顾地看着任胤蓬在自己面前搞“逃避”和“亏欠”的折返跑,真挺痛快的。 任胤蓬跟张嘉元说,他跟周柯宇接吻了,就好像是什么天大的秘密要透露给张嘉元。 张嘉元知道任胤蓬在等着他给出惊讶的反应,可是张嘉元虽然心里不舒服,也会坦然接受。 在决定爱的时候,就明白要受伤害。有一句挺夜来非又励志的话叫什么来着?“世界以痛吻我,而我报之以歌。” 张嘉元想着这非主流的话可以做任胤蓬的朋友圈文案就想笑,他憋着笑看任胤蓬,说:“蓬蓬,酒量废就少喝点,别喝了,撇了吧。” 张嘉元要践行的爱才不是什么小琴小调,爱情是膻味的羊排,任胤蓬的别扭劲儿正好是他爱的佐料。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当任胤蓬在多日后鼓起勇气回忆起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会选择重来,并且在每一个抉择点都选择相反的选项。 在alpha薄荷味的信息素下,任胤蓬臣服了。 出院前医生就告诫过他,虽然是可以出院了,但还是要注意信息素的影响,若是真有了病灶,那可不是输两三天液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任胤蓬觉得自己融化了,肌肉使不上力气,酒精让全身烫得像烈日下的冰淇淋。 而张嘉元就像在添冰淇淋一样舔着任胤蓬的身体。 任胤蓬的乳尖被咬的疼,张嘉元的头发蹭过他的下巴,他哼哼唧唧地想要侧过身逃又被人重新按了回来。 假性发情的beta靠刺激也能出水,任胤蓬很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在他还没来得及吃惊前,人已经被张嘉元半揽着回了房间。 任胤蓬挂在床单的星星灯还亮着,靠这灯的亮光,倒有了些浪漫的氛围。 张嘉元没有选择床,而是直接将任胤蓬推到了床边地毯上。 背部的皮肤接触到毛绒绒的地毯,有些痒,带着些许不适,任胤蓬想撑起身,至少让自个儿躺到床上去。 可张嘉元不肯,他抓住任胤蓬左脚的脚踝把人往后拉,裤子被脱下后,任胤蓬无力地大张着双腿把张嘉元夹在了自个儿的腿间。 张嘉元的手往任胤蓬出水的地方摸,beta哪儿经得住这种刺激,嘤嘤呜呜地低喘,去推张嘉元的手,自个儿的手上也沾了粘液。 alpha的阴茎抵住入口的时候,任胤蓬被疼痛给弄得稍微清醒了些。他严肃地喊了声张嘉元。 “在呢,蓬蓬。”张嘉元将自己推进去,他看着任胤蓬紧皱着眉头,觉得任胤蓬隐忍的表情怪好笑的。 “睁开眼睛啊蓬蓬。看看在上你的人是谁。” 就算醉了,任胤蓬也知道正在操他的是张嘉元。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他紧闭着眼睛。 可身体骗不了人,alpha的信息素不会引诱,而是以不容反抗的侵略感降伏身下的人,如果任胤蓬没有被张嘉元强制灌入信息素倒还好些,可现在的任胤蓬因为得了病的关系,可以自然地为了张嘉元放松身体。 痛感很快就消失,任胤蓬开始渴求被操得更深,他发现自己像个omega一样在渴望alpha的精液。他忍住不想让自己的屁股主动动起来。 “痛,我好痛。” “骗人。”张嘉元从背后抱住任胤蓬,将脸埋在任胤蓬的脖子后处,闻着那股檀香味。 “你有好多水,怎么可能会痛呢。”张嘉元说,“只有alpha才能让你这样,蓬蓬。” 耽于肉欲是最致命的事,被催了情的beta也逐渐地失去了理智。任胤蓬被张嘉元抱起来,坐在张嘉元的身上被操进去的时候,他感觉到阴茎已经顶到了生殖腔。 beta的生殖腔极其难打开,可张嘉元似乎就是为了要寻找到那个地方,抓着任胤蓬的腰一下又一下地,以要贯穿任胤蓬的残酷将任胤蓬给脔开。 在疼痛和快感的双重夹击下,任胤蓬环抱住张嘉元,向alpha求着扰。 “不要,好痛,那里进不去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射进去,你也有可能怀孕的,对不对?” 怀孕,像omega一样怀孕。听到这个词,任胤蓬彻底害怕了,他想跑可没法推开张嘉元。只有一边哭一边感觉到生殖腔被操开了一个小口。 “我是beta。”到后来,任胤蓬完全失去了理智,不断地对张嘉元证明自己的第二性征。 “求你了,嘉元。我不可以的,不要这样。” “我喜欢你,好不好,我喜欢你,求你别射进去。” 当任胤蓬口中的喜欢喜欢变成了筹码,张嘉元轻轻笑了下。他温柔地咬了下任胤蓬的耳垂。 “没关系,蓬蓬。”张嘉元在任胤蓬耳边说,不知是在安慰,还是在拒绝。 在射精前,张嘉元向任胤蓬讨了个绵长的吻。

周柯宇和林墨为了游戏上分熬得挺晚,下线后,他把身体埋在被窝里,整个人晕晕乎乎地半梦半醒着。 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响了好几下,对床的刘宇在梦中哼了声,周柯宇自觉地起身去把手机关静音。 点开手机时,他惊讶地发现居然是张嘉元给自己发信息,还是好几个视频。 预览的图片乌漆麻黑,只能看见白色的肉体,周柯宇害怕是什么整蛊用的恐怖视频,把音量调到无声,伸长手臂将手机拿远到一个安全距离。 手机镜头的画面晃动得厉害。 先是看见不断地向肉体内抽插的阴茎,私处的毛上已经沾满了淫液。镜头往上一抬,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周柯宇没有见过如此媚态的任胤蓬,他的眼睛盈满了泪,嘴唇被咬得红肿,似乎是看到了手机正对着自己的脸,刚撇过头去,马上又被人捏着下巴掰正。 拍视频的人手往下,掐住了任胤蓬的脖子。 任胤蓬张开口似乎是在说什么。 周柯宇关掉视频再按下删除,他不想再看了。

也咸也汫也浓也蜜

1. 暮冬时,狼进入了发情期。 任胤蓬坐在床上侧过身,看着床另一侧张嘉元的背影,不受控制窜出的狼耳朵和尾巴,毛绒绒地耷拉着,微微颤动,好不可怜。 “嘉元……”他轻轻叫了声,张嘉元的耳朵竖起来,转过头来看他,泛红的眼睛已经没有了刚才紧盯任胤蓬时凛冽的捕食者目光。他看起来极脆弱,像是被任胤蓬抛弃后又拾回的宠物,对自己的主人充满哀怨又不舍离开。 任胤蓬叹口气,彻底转身爬上床去靠近张嘉元,他的手不自在地搭上张嘉元的肩膀,手心覆上张嘉元红色运动服的绒面料。 任胤蓬有些好奇张嘉元的耳朵和尾巴摸起来会不会比这面料更加柔软,他发现自己的体温也在升高,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我要怎么做?”任胤蓬认命地低声问道,“嘉元儿,我要怎么帮你?” 张嘉元看见这样的任胤蓬,在眼前人垂眼未察觉时嘴角露出了些笑意,等任胤蓬抬起眼和他对视,他又用刚才委屈可怜的眼神看着眼前人。 他用渴求的语气唤起任胤蓬的同情心。 “抱抱我,蓬蓬,亲亲我。”

2. 任胤蓬有做过几场噩梦。一开始他将出现得有些频繁的鬼压床归结于自己的压力大,他在夜晚睡着时,时常有无法动弹的情况。 终于有一天,半梦半醒之间,他听到犬类粗重的喘息声,等睁开眼来,便看见一双动物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为什么会有狗跑进宿舍,任胤蓬想要大叫却开不了口,他感觉到有一双爪子搭在自己的腹部,那动物凑近来,任胤蓬才看清了那动物的面貌。不是一般的大型犬,灰扑扑的毛发不如狼狗油亮,任胤蓬判断出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匹狼后,连吼几句国骂。 这下惊动了所有人,不等其余室友醒来,那狼轻轻呜咽两声窜出了寝室门,速度极快,就连任胤蓬都恍惚刚才的那一切是否都是幻觉。 武星爬了起来,一边的付思超也撑起身揉着眼睛问任胤蓬怎么了。留宿在李润祺宿舍的徐洋拉着马哲跑了回来,杨润泽甚至和张旸一起拿着俩扫帚赶到了现场。 “又有蜘蛛是不是?蓬蓬你不是不怕吗?” “没事,这次我们来干死它!” 任胤蓬红着脸看着众人,说:“我刚才看见狼了!” 狼?什么狼?怎么可能! 大家一脸诧异,咬定任胤蓬是做了噩梦。 所有人的反应让任胤蓬更加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啊,在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狼。 这时候张嘉元顶着一头湿发走进银河系的寝室,他卷起T恤的下摆想要擦擦自己的头发,见所有人转头看向自己,问:“这是咋了?” “蓬蓬做噩梦了。”付思超打了个总结。 “哦。”张嘉元似乎不大在意,他看了眼任胤蓬,发现任胤蓬的脸色微微潮红。 原来任胤蓬受到惊吓会脸红啊,张嘉元对任胤蓬的观察又有了新发现。他随便捡起了搭在椅子上的一件衣服盖在自己的头发上,坐到任胤蓬的床边,推了下任胤蓬的肩膀。 “蓬蓬,吓傻了?” “没有。”任胤蓬不知是跟谁置气,倒回床上将自己卷进被窝里。闭上眼睛他便想起刚才那紧盯着自己的野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动物的温度,触碰自己皮肤的爪子,都太真实了,不像个梦。 甚至那双眼睛,任胤蓬都感到熟悉。

3. 无锡的雨淋湿了张嘉元的毛发,他偷偷化成狼形跑到山里,踩着湿软的泥土纵情奔跑。宿舍的日子真的让他憋太久了,临行前父母姐姐姐夫千叮咛万嘱咐,让张嘉元不要一个松懈就暴怒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可作为一匹来自北方的小狼,张嘉元真受不了要一直待在屋檐下哪里也去不了的日子。 于是在这个雨夜,张嘉元偷偷摸摸地化为了狼形,从宿舍的窗户溜了出去。 这一天他跟徐洋一起去帮任胤蓬录物料,炽热的阳光晒得他皮肤发烫,任胤蓬想要捉鸡,他们便一起抓,期间有许多次张嘉元都想直接化个身扑上去咬,但无奈镜头跟着,只能拿个网兜假装笨拙。 任胤蓬的皮肤在骄阳下晒得发红,白皮肤泛着粉色,张嘉元看得出神。直到任胤蓬对上他的视线,张嘉元才避开来向他伸出手。 “蓬蓬,看这地儿滑的。来,牵着我。” 任胤蓬点点头,他扯着张嘉元的手腕,张嘉元反握上去,先是想抓任胤蓬的手,任胤蓬轻轻躲了一下,最终他只能顺着去抓手腕。 他们一起跨过一道蓄水沟。张嘉元听见任胤蓬因为方才捉鸡跑得太过着急的喘气声。 他悄悄看任胤蓬,汗水濡湿了的头发,微张的嘴唇和发呆时没有对焦的眼睛。 好想一口咬上去。 张嘉元抬起任胤蓬的手,看着任胤蓬的食指,修剪整齐的指甲,和他一样有着厚茧的手。 他想咬咬看,有些抑制不住兽性,低下头张开口。 “蓬蓬,嘉元儿!快来帮我!”不远处徐洋喊道。 张嘉元忙抬起头,对上任胤蓬因他这一奇怪举动而投来的疑惑视线。 “我闻闻,你手指头是五香味的。”张嘉元憨笑,扔下任胤蓬向徐洋跑去。

4. 父母教会张嘉元如何妥善地藏在人群里,只有在病痛来临时他才会不小心露出马脚。前一晚他觉得喉咙不大舒服,喝了杯板蓝根睡了一觉,醒来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前置镜头,胡子长出来了不说,耳朵和尾巴也冒了出来。 张嘉元浑身酸软无力,缩回被窝里准备睡到身体恢复。这时候任胤蓬敲响了他的门。 刚搬进银河系宿舍,五个人里张嘉元最快把自己的房间装修完成,在北京有地可去的其余三人对待房间装修显得特别漫不经心,唯独晚到的任胤蓬这些天来忙东忙西,总找张嘉元借东西。 “嘉元。”任胤蓬在门外喊。张嘉元没应声。 任胤蓬是知道张嘉元在宿舍里的,张嘉元没答应,他便回了自己房间等了半个小时又来,重新敲响门说明来意,他想借张嘉元的螺丝刀装桌子。 张嘉元晕晕乎乎地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任胤蓬要借的螺丝刀,给房门开了一个缝将螺丝刀递出去。任胤蓬在门外问张嘉元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见人,话刚问完,碰到张嘉元烫得出奇的手。 那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温度,任胤蓬当下判定张嘉元是在发高烧,于是使劲推开了门。站定抬眼后瞧见张嘉元的耳朵和尾巴,第一反应是张嘉元在玩儿cosplay。 任胤蓬穿着他的灰色老头衫,张嘉元看着觉得可爱,炸毛了的尾巴就放松下来,毛绒绒地垂着左右晃了晃,任胤蓬很惊讶这假尾巴还有电动功能,伸手去摸,张嘉元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撑住任胤蓬的肩膀。 “你干嘛在房间里搞这个啊。”任胤蓬是真的疑惑,虽然张嘉元很喜欢尝试新东西,但他从未想过这人有兴趣出cos,这是哪一个角色? “蓬蓬。”张嘉元觉得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烧红的脸颊靠近任胤蓬,任胤蓬碰了下张嘉元的狼耳朵,他以为是发箍,想给人扯下来,可一使劲就听到张嘉元哎了一声,吃痛地惊呼。 这下两个人的动作都停住了,张嘉元看任胤蓬,任胤蓬顿在原地不敢讲话。 “你要替我保密。”张嘉元舔了舔任胤蓬的肩膀,用自己化狼后变尖的牙齿刺破任胤蓬的皮肤。任胤蓬吓得想推开张嘉元却被比自己更强的力量控制住。 张嘉元尝到了血的味道,他知道自己再这么放肆下去很快就会完全化为狼形。他听见任胤蓬因为疼痛和恐惧在轻声抽泣,于是抬起头来对任胤蓬威胁道:“不然我咬死你。”

5. 那天以后,张嘉元看任胤蓬的眼神变得赤裸。任胤蓬躲进自己的房间里和自以为的朋友吐槽,张嘉元总等老子一起走,恶心我是真的,他到是挺享受的。 后来这段聊天截图被放到了网上,任胤蓬当晚紧张得手足无措,等张嘉元敲开他房门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先下手为强,把张嘉元推到墙上给人戴上了止咬嘴套。 张嘉元的后脑勺被勒得疼,人形的他戴着嘴套依然能说话。他看见任胤蓬那紧张的红脸,又好气又好笑地把任胤蓬拽着往后推。 “你把我当狗啦?”张嘉元把任胤蓬按在床上,右手掐住任胤蓬的脖子。 任胤蓬一瞬间不敢动弹,他以为张嘉元要揍他,活了这么多年,任胤蓬从来没跟人起过正面冲突,以往他总是拉架的角色,可现在的他根本没办法向其他人求助。 于是任胤蓬抬起手想要把张嘉元推开,可张嘉元手上的的力气比任胤蓬大得多,他松开任胤蓬的脖子轻轻松松地把任胤蓬的双手禁锢住,他低下头去看任胤蓬,在任胤蓬回避自己视线时笑出声来。 嘴套上冰冷的铁贴上任胤蓬的脸颊肉,张嘉元的头发也垂下来,扫过任胤蓬的皮肤,两人的脸贴得极近,如果不是那嘴套,任胤蓬会以为张嘉元是想要吻他。 任胤蓬的呼吸像是要被滞住了,他憋了好一会儿,认清了形式向张嘉元道歉,说他不是故意的,他对张嘉元没有那么大的恶意。 “我知道啊。”张嘉元笑笑,松开任胤蓬的手。任胤蓬震惊于张嘉元的反应,一时间忘记了要逃跑。 “那你……” 来找我做什么? 任胤蓬想问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见张嘉元撩起他的T恤,手在侧腰摸了摸。 张嘉元留在任胤蓬肩膀上的牙印已经淡到快要看不见了,自从把任胤蓬咬伤后,他给任胤蓬买了很多祛疤的凝胶,有时候自己还会上手给任胤蓬涂。 任胤蓬这人很奇怪,他看起来全然接受张嘉元,但心里又有许多不乐意,如果不是他跟朋友的吐槽被爆在网上,张嘉元真没看出来任胤蓬平日有多不开心和他在一起。 伤心还是会有些的。张嘉元捏了下任胤蓬腰上的肉,威胁任胤蓬如果不诚实回答他的问题,他下一次逮住机会就会咬这里。 任胤蓬感到委屈,近期的事情本来就多,他烦得不行。被张嘉元这般威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便冷着嗓子回答:“你敢,你咬啊。” 气氛一度变得焦灼,本来两人互相对对方都有怨气,这下因为任胤蓬的一句话,张嘉元也冷着一张脸去脱任胤蓬的衣服。 两人在床上一番扭打,直到张嘉元占了上风,把任胤蓬的T恤脱下,裤子也扒了下来。 任胤蓬一被脱裤子,整个人紧张得不行,他居然发出一声尖叫,拖着旁边的被子想把自己盖住。张嘉元哪儿肯,玩性大发,一不做二不休地将人的内裤也给脱下,手摸上了任胤蓬的阴茎。 “恶心不?蓬蓬。”张嘉元笑得顽劣,这么做就是为了专门触任胤蓬的逆鳞,就是为了让任胤蓬恶心。 任胤蓬吼着滚,被人摸着没被碰过的下处,用白嫩肉乎的大腿夹住了张嘉元的手。 大腿内侧竟然有些冰凉,张嘉元本想不闹了抽出手来,但手往下一摸,碰到了触感极其微妙的器官。 那小小的肉缝像是在吸张嘉元的手指。 张嘉元抬头,看见任胤蓬的眼睛落下屈辱的泪水。 “你给老子爬开。”

6. 在成长的过程中,任胤蓬总是被保护得很好,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被过度保护了。 在他的阴茎和肛门中间,有一条不属于他这个性别的肉缝,后来他知道,这是女孩子才会有的器官。医生说虽然没有子宫,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但总是要多注意才行。等到成年后,可以考虑做手术。 任胤蓬记得父母面色凝重地坐在餐桌前商量他的事情,十二岁之前,他的皮肤愈发的白皙,身子也软乎乎的,是个女相的小肉团子。还好小学过后他的雄性荷尔蒙让他长出了属于男性才有的毛发,人也抽了条,喉结变得明显,也和普通男孩一样经历了变声期。如果他不说,没有人会发现他拥有那东西。 他根本想不到有一天张嘉元会脱掉自己的裤子摸到他瞒了二十年的秘密,那一刻他崩溃地大哭,他一直以来最脆弱和自卑的地方被张嘉元发现,他害怕张嘉元告密,害怕被所有人攻击。 张嘉元没瞧见过任胤蓬这么哭,被淘汰的时候任胤蓬虽然有哭,但始终绷紧着理智的一根弦,此刻的任胤蓬哭得无助,他边哭边骂,让张嘉元无奈地安抚身下的人。 “没事,蓬蓬,没事。” “恶心。”任胤蓬不知道是在说张嘉元,还是在说自己。 “不恶心,真的。”张嘉元戴着止咬器,没办法低下头亲亲任胤蓬表忠心。 任胤蓬把脸埋在床单里,张嘉元松开他,给任胤蓬找了裤子重新给人套上。暖光灯下,任胤蓬粉白的屁股看着有些诱人。 任胤蓬被穿上了裤子,泪水打湿了床单,他想起自己比张嘉元大几岁还哭成这样实在太丢人了,又嘤嘤呜呜几声差点哭得更凶。 理智、理智,任胤蓬好不容易换回了自己泪水的控制权,他咬着下唇撑起头来,看张嘉元自己摸索着把止咬嘴套给摘了下来,脱掉了上衣和裤子,光裸在任胤蓬面前。 而后任胤蓬亲眼见到张嘉元化为狼形。它将身体凑到任胤蓬的手下,似乎是让任胤蓬抚摸他的毛发。 而任胤蓬确实也这么做了。他擤了擤鼻涕,被一头温顺的狼给治愈。 那一晚任胤蓬抱着狼形的张嘉元睡着了。 他们开始共享彼此的秘密。

7. 所有人都知道张嘉元和任胤蓬的关系变得微妙了。他们好像很熟悉,但又在尽力装不熟,没人知道恶我他享后他们发生了什么。 八卦如泰乐问付思超,付思超微信回复了个黑人问号表情包,说他哪晓得张嘉元和任胤蓬之间的弯弯绕绕。 公司派他们上海花岛,入住酒店前任胤蓬就和张嘉元商量好了要住一间,张嘉元给的理由是嫌弃付思超带的螺蛳粉太臭。 “拉倒吧有本事你和蓬蓬都别吃。”付思超气鼓鼓在团群里发微信控诉张嘉元和任胤蓬的恶行。 徐洋回复:超儿,你可懂点事儿吧。 武星回复:你把咱宿舍的螺蛳粉搬空了? 任胤蓬回复:螺蛳粉能给我留点吗?超超🥺 张嘉元未回复,他正在跟经纪人说,一会儿酒店入住就只刷蓬蓬的身份证哦。 很刻意地强调自己未成年的身份。

张嘉元其实是知道自己成年的那天会发情的。早在自己变成狼和张父一起在天台上看着月亮对天嚎的那一夜,他老爸就跟他科普了所有知识。 张父对张嘉元的教育一直以宽松放养为主,东北老张家世代后人都能化为狼形,那些遥远的传说和故事张父没讲多少,就给张嘉元翻来覆去地聊自己追张母的二三事。 男人要有耐心,男人要懂付出,男人要不怕受伤害,男人要懂得爱。张父苦口婆心,絮絮叨叨,张嘉元用后爪子梳理自己的毛发,问张父:“爸,大提琴我学不下去了,吉他挺好的,我能学吉他不?” 张父瞧着空中月光皎皎,又嚎了一声,心情舒畅,回答儿子:“好哇,学吉他好找媳妇儿。”

成功用发情时的脆弱外表把任胤蓬骗上床的张嘉元心想,得亏当年他老爸毫不犹豫支持他学吉他,再加上他确实是个音乐小天才,不然这时候哪儿能睡这肤白貌美的小媳妇。 任胤蓬顺了张嘉元的意,做了张嘉元的生日礼物,他亲张嘉元的时候特别小心,不料张嘉元没那么多的耐心,把任胤蓬压在身下含着嘴唇要搞深吻,唇舌纠缠发出一派淫靡之音,张嘉元硬得厉害,任胤蓬的阴茎也被亲得挺起,而那肉缝也开始湿得一塌糊涂。 张嘉元的尾巴缠着任胤蓬的腰,最开始的瘙痒让任胤蓬缩着脖子哼哼,张嘉元将手伸进任胤蓬的肉缝,摸了一滩水,他想说蓬蓬发起骚来很可爱,但怕说错话被强制暂停,所以只有将手指插入靠行动让任胤蓬变得更加规矩可爱。 任胤蓬平时自慰只顾前面,刻意地避开了自己不正常的器官,现下张嘉元一边按摩藏在肉缝里的小珠一边用手指往里抽插,奇妙的快感占据全身,任胤蓬很快丢盔弃甲,被张嘉元的手指给操得淫水乱流,高潮得全身痉挛。 虽然任胤蓬的那器官发育得没有普通女性成熟,但被张嘉元弄得湿漉漉后,还是能够容纳进男人的阴茎。张嘉元插入任胤蓬的时候强势地让任胤蓬睁开眼睛,他们拥抱着,张嘉元的眼神盯得任胤蓬发麻,他大开双腿让张嘉元操进去,一开始疼得流泪。 既然前戏已经做足,张嘉元开始变得格外无情,无论任胤蓬如何求饶,他操得都挺狠。 任胤蓬觉得自己快要散架,身体被钉在一根肉柱子上,他又爽又痛,叫声蜜得不像属于他的声音。 张嘉元在射之前问任胤蓬会不会怀孕,任胤蓬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张嘉元是觉得庆幸还是不满,反正他又咬着任胤蓬的肩膀射了进去。他的虎牙很尖,即使没用力,也是又把任胤蓬肩膀咬出了血痕。 任胤蓬这才意识到,他们之前根本没思考有没有套这回事。被内射的任胤蓬泪汪汪地瞧着张嘉元,张嘉元眼睛也是湿红的,他爸狼耳朵和尾巴都藏了起来,抱住任胤蓬亲他的额头,蹭了蹭任胤蓬的肩膀,舔了舔自己咬出的伤口。 “蓬蓬乖,给我生个小狼崽子。” 任胤蓬皱了下眉头,扒开张嘉元搭在他腰上的手。

8. 他们无法避免吵架。很多事情在前期就埋下了种子,而随着时间流逝,种子生根发芽,长出灰暗的藤蔓,缠住满是秘密的两人。 在创造营的时候,公司和平台都有意提醒两人不要凑在一起。 任胤蓬在和怿涵一起掉出A班的时候看向彼此,他们相视一笑,懂了自己应该在节目里扮演的角色,张嘉元在远处望,其实他应该只是心疼任胤蓬就好,但他不可避免地嫉妒起所有和任胤蓬独享特殊回忆的人。 任胤蓬推着陈俊洁的轮椅回寝室的路上,张嘉元本来正在和付思超打打闹闹,见到任胤蓬,他跟付思超说:“超儿,你帮忙推一把呗,我跟蓬蓬说点事。” “行吧元哥,一瓶小蛮腰哦。”付思超嘴上说好了价钱,手也勤快地握住轮椅快速离开现场。 任胤蓬看着张嘉元,张嘉元瞧着任胤蓬,一时的沉默让任胤蓬不免烦躁。 “你想说什么嘛。”任胤蓬不像是在问问题,而是在抱怨张嘉元找他。 “不能找你?”张嘉元答非所问,质疑任胤蓬对他的态度。 任胤蓬被问得语塞,不是不能找,是他不想让张嘉元找。具体缘由他自己又说不上来,就是觉得烦躁。 他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跟张嘉元浪费时间,但他分明也明白自己多渴望张嘉元的安慰。 可任胤蓬对张嘉元的态度又极其冷漠,不似如胶似漆的恋人,现下真像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敌人。 于是他们偷偷摸摸的做爱也变得像是上战场。 张嘉元把任胤蓬压在一个危险的地方,用毛巾盖住所有这间房的摄像头,有学员说这间练习室因为太小没什么人使用所以报废,摄像头也都没开,但没人知道真假。 是任胤蓬和张嘉元试出来了事实如此,毕竟那天他们在里面胡闹,第二天没有选管把他们赶出海花岛,也没有经纪人投递进来辞退信。 张嘉元从背后抱住任胤蓬,手伸进人的裤子里专门刺激最容易流水的小珠,任胤蓬像个贞洁的处子边说不要边被刺激得用屁股磨张嘉元的阴茎。 两个人在训练室里一顿胡搞,任胤蓬被压在镜子前看张嘉元操进自己秘密的肉缝里。他臊得慌,张嘉元说什么他都听了。 张嘉元让他说爱,他说我爱你张嘉元。张嘉元让承认自己骚,他摇着头拒绝却把屁股往后顶,让张嘉元插入得更深。 他看张嘉元按着他的肚子说,蓬蓬多贱啊,就只有这样才肯说实话。 任胤蓬骂张嘉元不是人。 这话张嘉元得接,他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说:我是不是人,你不是最清楚吗?

他们是彼此秘密的共有者,张嘉元喜欢这样的纠缠不清,他们再也离不开彼此,最好都溺毙在痴爱的沼泽里。 这也是张嘉元最乐意看到的结果。

9. 决赛夜结束后,张嘉元要跟着新团队走了。任胤蓬在四月二十五日的早上回了趟605拿自己留在那里的行李箱,碰见林墨,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对人说出一句:“帮我照顾好嘉元。” 林墨正在折自己的绿衬衫,头也不抬地回任胤蓬:“他需要我照顾吗?” 任胤蓬被问倒,没法回答。他叹口气,说张嘉元还小。 “慢慢长大不就好了。”林墨回复,他终于抬起眼看任胤蓬,说了句,舍不得就自己好好去道别噻。

可任胤蓬没有听林墨的话,他逃出了海花岛,坐上飞机,回到宿舍昏昏大睡,醒了后和朋友们联系,回了重庆,将一切都抛诸脑后。 张嘉元也没有给他发信息,任胤蓬觉得这样最好是关系慢慢淡掉,然后他们可以谈分手。于是他开始删掉微博,删天空图,删“我们的家园”,就怕互联网上留下他和张嘉元的痕迹。 可后来被张嘉元发现了,人发来微信语音提问。 蓬蓬,删了干嘛。 越删越有。 你不删别人还觉得没什么,你删了大家都知道了。 真笨啊。 任胤蓬气得把手机扔回床上,用瘦脸仪推脸看自己的剧本,再三下定决心和张嘉元当互联网陌生人。

那两年他们真的很少见面,可关注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话里有话,什么地方都有彼此的影子。 每次采访提到张嘉元,任胤蓬的表情就很微妙,不论之前多么活泼积极大方都马上开启语弱闭麦模式,喝水整理瓜皮头或者对着镜头发呆,就是不搭队友的话。 银河系的任胤蓬前面说想以后不在演艺圈了去搞房地产也不错,into1张嘉元后面接受采访就说海花岛的房产值得投资一下。银河系的任胤蓬过生日张嘉元全天没上线玩儿失踪站姐都找不着,第二天的任胤蓬出个物料说自己想要保持善良,对标张嘉元是他说过的那句:“你是最善良的存在,你要善良一辈子。” 《我侬词》怎么写的来着?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尔,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10. 再后来呀,into1解散,银河系也解散。任胤蓬和张嘉元签的哇唧唧哇十年约,随着娱乐圈的大潮浮浮沉沉。 有一年在营口,有个小孩跟家里人说起自己的奇遇。 那是个下着雪的冬天,小孩在公园跟朋友玩儿捉迷藏,他躲了一个多小时,朋友们都忘记了找他。直到他冻得受不了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才发现天快黑了。 这天公园的人很少,湖边的积雪踩着有沙沙的声响,小孩儿走了没两步就听看见不远处的雪里有条尾巴翘了起来。先以为是条狗,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匹狼。 他吓傻了,愣在原地,那狼倒是欢脱地在雪里蹦跑,吐着舌头晃着尾巴。 “嘉元。”而后有人在呼唤,小孩这才发现有个男人正坐在湖边的长椅上。 那狼听到了声音便跑了过去,呼唤他的男人蹲下身来,让狼的头枕着自己的膝盖,抚摸着狼的身体和毛发。 小孩编了个宏大的故事,说他们营口有狼族,狼族在冬天化成狼形,而所有的狼只能认一人作为他的驯养者。 小孩刚读完小王子,便挪用了里面的话,说:人驯服了狼,就要对狼负责,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小孩的母亲笑笑,拍拍孩子的被子让人快睡。 于是小孩继续想着狼族嘉元和他的驯养者的故事,将眠梦编成了一张网。

直到那天我们会飞

1.

那天任胤蓬出了门,去赴人的约。北京的天气很糟,连日的暴雨浇得路上的行人面色凝重。他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步行上天桥,听见底下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 他往下看,被雨淋湿的车群像被盖上了一层油布,喧闹声后回归的静默像是在哀悼着什么。任胤蓬垂下眼,觉得自己如果再向前倾,随时可能会坠入红色车灯汇聚的洪流。 一个孩子呼唤着伙伴的奔跑声唤回了任胤蓬的注意,他跑得很快,积水溅起弄湿了任胤蓬的裤腿。 任胤蓬也不恼,他的视线望向那个淋雨奔跑的傻小孩,看不见是在追谁。 啊。任胤蓬问自己:对啊,那我现在是要去见谁呢? 他的后背开始疼起来。

2.

创造营结束后,他和付思超收获了一批新的热度,经纪人找到银河系四人开会,要趁着夏季出新歌和巡演。任胤蓬坐在idg的练习室里摆弄着自己的大提琴,听武星讲他在这几个月来做的新歌。 任胤蓬在曲子里听见了吉他声。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不像是武星弹的。 他问武星,吉他是找小李他们弹的吗?武星瞧着任胤蓬,一脸茫然。 “我们总是缺把吉他嘛。”武星答非所问。 是啊,银河系不是一直缺少一把吉他吗?任胤蓬总为在明日之子时没有邀请到全能的小李加入而感到遗憾,武星和他虽然能弹,但玩儿的不溜。 “什么什么?缺吉他的声儿吗?蓬蓬要不要去问下敦敦有没有空帮咱们?或者我问下小李。”付思超凑过来说。 “不用了,银河系就是银河系。”任胤蓬仿佛有什么执念似地脱口而出,他看见了练习室角落里有一个吉他包。打开来发现是一把黑色的吉他。 那可能是一把工作人员的吉他,不知为何,任胤蓬觉得他看见人使用过。他用手指拨了一下琴弦,发现琴已经走了调,便坐回椅子上点开了手机上的GUITARTUNA。 他什么时候有调吉他音的手机软件的? 拨弦的时候,任胤蓬又一次感到肩膀上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背上蛰伏着,想要冲破皮肤。

覆盖肩胛骨的皮肤上长了一个小小的肉瘤,任胤蓬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惊慌失措地脱掉自己撩起来的上衣。他轻轻碰了一下,没有感觉,再使劲一按,也没有了刚才的痛觉。 就好像这小小的肉瘤虽长在他的身体上,却并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身体出现的奇怪变化让任胤蓬心慌,他深呼吸,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套上衣服的时候,刚巧洗手间里进来了个人。任胤蓬抬眼,发现是刘彰。 在营里的时候,刘彰偶尔会来寝室找井胧和张欣尧聊天,而他跟任胤蓬确实谈不上多熟。 任胤蓬跟刘彰打了个招呼,他很惊讶刘彰的脸色看起来非常差,眼下的乌青显得脸蜡黄,说话也漫不经心。 刚出道一个多月,可能很累吧。任胤蓬说恭喜你了AK,恭喜你成团。刘彰则是刻意地回避他的眼神。 这很尴尬,没有必要再让对话进行下去。本就不善于社交的任胤蓬说练习室里还有事要先回去。 “好,回见。”刘彰抬手与他告别的时候,一串手链吸引任胤蓬的注意。 那是一条用再简单不过的黑绳做成的链子,只是串在上面的吉他拨片突兀得刺眼。任胤蓬一改疏离的态度,抓住了刘彰的手。 他用了好些力气才让刘彰不要推开自己。 摸上拨片的一瞬间,肩胛骨的剧痛令他浑身战栗。 “你还记得他吗?” 任胤蓬难忍剧痛倒在刘彰身上的时候,他听见刘彰问。

我应该记得什么? 任胤蓬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付思超的大腿上休息。付思超和徐洋聊着赵珂养的麻球每天早晨究竟有多吵。 疼痛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折磨过任胤蓬身体似的。任胤蓬撑起身来,摸了摸肩胛骨处,小小的肉瘤依旧在。 “蓬蓬,吓死我了,刚才AK说你在洗手间晕倒了。把我们急的,差点叫救护车了。”付思超摸了摸任胤蓬的额头,“你没有发烧,请了医生来看你,说你一切正常。你是不是昨天熬夜熬太晚了?” “啊,不,我就是……没什么。”任胤蓬有很多话想说,但在开口的时候脑袋里却乱成了一团浆糊,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把被任胤蓬拿出来的木吉他被放在了自己的大提琴旁边,恍惚间,任胤蓬觉得应该还有一把木吉他应该在那里。 那把木吉他应该会有条裂缝,也应该会被一个人贴上胶带。 他转过头问武星:“我们的《追光者》是谁负责的吉他部分?” “还能有谁?就我倆啊兄弟。没有吉他。”

武星问任胤蓬是怎么了,这一天神神叨叨的,像是对吉他有了什么执念,而任胤蓬没法回答,只有在下班的时候坐上车,反复去看自己和武星的《追光者》现场。确实只有他俩,预录的吉他声像是变了,和任胤蓬脑海里应该有的旋律有差别。 这下头也开始疼起来。 任胤蓬决定放松一下,点开微信去和朋友们聊天。井胧这些天在北京,想要约大家一起吃饭,群里很是活跃。任胤蓬应了饭局的约,点出群界面,看见近田力丸的头像。 成团后,他和力丸老师加上了微信,但可能是因为老师不太会使用这个软件,中文对话能力也有限,所以他们没有聊很多。 他们的聊天界面甚至不需要用手指滑动就能看完,任胤蓬的视线停留在他们最后的对话。 他说恭喜,力丸老师回谢谢和对不起,他问老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力丸老师没有回答。

3.

几天后,肉瘤化了脓,皮肤也绽开来。任胤蓬这些天很忙,公司给了很多计划,营里交的朋友们也因为刚逃离海花岛而兴奋,饭局不断。 任胤蓬和他们笑着闹着的时候,会短暂忘记身体的异变,他有想过去看医生,但后来又想,指甲盖大的肉瘤不算什么,既然没有那么痛,就没必要在意。 可能就会和痘痘一样,自然地消下去吧。他暂且这么乐观地想着。 出现变化是在接受采访的那天,创造营结束后第一次的团体采访,任胤蓬很放松地坐在排练室里和付思超聊着中午公司提供的伙食有点糟糕。他们很后悔没有自己点外卖。 从一种艰苦生活里脱离出来的兴奋劲过去了,任胤蓬的精神上产生了难以解释的倦怠,繁杂事不断堆积,他竟产生了一种对世间事皆可豁达的情绪。于是他面对记者的问题,几乎是想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要再过多的修饰。只是会瞥一眼经纪人,看经纪人有没有对他摆脸色。 他决定即使被甩脸,也要实话实说。 被问到如何定义银河系时,任胤蓬说的坦然,他说:“大家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它只是我们五个人……” 任胤蓬顿了顿,嘴巴比脑子快,不知道为什么就口误说出了五人,他改了口:“抱歉,四个人的一个人生阶段而已。” 对于未来,他自然有很多不确定性。 “我会怀念银河系刚成立的时候。” “为什么?” 任胤蓬的脑海里又闪过那把吉他。 肉瘤开始痛起来。 “不知道。”任胤蓬摸了摸自己疼痛的地方,“可能老了,年纪大了。” 记者说你才多大年纪,大家都轻松地笑起来。 任胤蓬勉强笑着,他握着拳头,忍受又一阵皮肤要被撕扯开来的疼痛。

那天晚上,任胤蓬发现肉瘤已经破开,有一根细小骨头从肉缝里钻了出来。他惊恐地背对着镜子,去碰那块不该属于他的骨头。 这很畸形,任胤蓬感到反胃。他得去医院挂个号。 外面又下起了暴雨。任胤蓬的打车软件显示附近没有可以派遣的车辆。 他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眼前从创造营带回来的时钟。迷迷瞪瞪地,想起有谁在后背这一处,纹过翅膀。 “为什么纹这个?” “因为我想飞。” 任胤蓬用手触碰过那个纹身,觉得那人的回答很有趣。明知道是飞不了的,却还是保留了那个愿望。 “挺好看的。”任胤蓬对那人说。 “如果是我爸妈,肯定不准我纹身。” “我也想过。”“想啥?纹身呐?”“想过飞。” 任胤蓬和人提起过自己的家教有多严。他总是害怕自己会变成关在象牙塔里的人,恐惧成为井底之蛙,也担心坐了叛逆的事儿后会被惩罚。他也会不想上课,不想练琴,不愿意去尊崇师长的意见。但他更害怕会让人失望。 就连说话也是,在盟里,面对镜头的他会害怕说错话,所有总是支支吾吾,有时候又词不达意。 他记得那么一个人,偶尔会关注到他的不善言辞。 “看给蓬蓬急的,快给蓬蓬来一个。” “To任胤蓬:你是最善良的存在,你要善良一辈子。” 说这些话的人,是谁?

4.

当被人捅了一刀的剧痛消失后,张嘉元陷入了黑暗之中。他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方正的匣子里。他之所以能够辨别自己在盒子里,是因为自己所处的环境比成团后分配的宿舍窄上许多,他站起身来头差点就可以抵住顶,而只需走五步,就碰到了墙壁。 什么意思?张嘉元暂时不明白。被系统逼得退无可退的烦躁情绪已经消失了,张嘉元清楚地记得自己被赞多推向了刘彰的刀子,他说了很多话,然后一点也不英勇地就此和那个世界告别。 那这里又是什么?地狱还是鬼门关?张嘉元敲了敲墙壁,听见裤子口袋里的震动声。 熟悉的手机界面,也是熟悉的聊天系统。张嘉元看见系统跳出提示的时候差点吐出来。妈的,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系统说,他会给所有未成团的人实现一个心愿,作为礼物。 张嘉元可以帮这个系统概括,就是给一个重在参与的安慰奖。 嗨,我的老伙计,你在这场大逃杀中辛苦了,恭喜你被淘汰,重在参与,给你一块阿尔卑斯糖一包卫生纸,下地狱去吧。 整得还挺体面。 张嘉元打字,写:复活。 提交不进系统。他按了好些下,那个提交的按钮依旧是灰色。 张嘉元蹲下,盯着手机,迫切希望现在能够点上一支烟说起来,在into1宿舍的时候,他的每一根烟都抽得没滋没味,就怕自己在闲暇的时候被人从背后来上一刀。 张嘉元继续打字,写:活过来。按钮是灰色。 重生。灰色。 让我赶紧去死。灰色。 系统崩溃。灰色。 见任胤蓬。灰色。 最后他叹口气,输入:任胤蓬记得我。 按钮变成绿色,张嘉元发送了他的心愿。

张嘉元把手机扔到一边。他在宿舍里折腾了这么久,想活着的一大原因,就是出去见见任胤蓬。毕竟还有很多该说的话没有说完,成团那一夜他们都太过匆忙。任胤蓬只是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他们同闫永强马哲以及银河系的其他成员们一起合照,张嘉元被工作人员叫走去后台准备成团后的首次采访。 没有见到蓬蓬确实是一大遗憾,但系统真能这么好心给他这个机会?再说,他待在这个匣子里,系统要怎么帮他实现? 正当这么想着的时候,匣子的一面墙变得透明,随后开始模糊。 最后,出现了任胤蓬的脸。他正打着雨伞,站在天桥上。 张嘉元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去见到任胤蓬,他就像是个观众,现世的人在墙的对面,看得见,摸不着。他熟悉那个天桥,他们约的那家餐馆只要下了桥拐个弯就能到。 蓬蓬能吃辣,他不能,所以他们单独约饭的时候,偶尔会去那家重庆老火锅店。任胤蓬说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但好在离家近,他还能点鸳鸯锅。任胤蓬涮红锅,而张嘉元涮菌汤。 肉用的是速冻的,便宜大碗,他们也不太在意质量,年轻的胃撑得起反复的折腾。张嘉元还记得第一次作为银河系的工资到账时,他和任胤蓬吃完火锅就在隔壁的连锁便利店里买了盒夏威夷果味儿的哈根达斯。 张嘉元乐意和任胤蓬分享,可任胤蓬却说他其实不大喜欢这个味道。 任胤蓬总是在一些小事上,和张嘉元的意见相左。

最终,张嘉元看见任胤蓬转身返回,没有赴约。 也是,张嘉元想,他已经被捅死了,也不会到。

5.

任胤蓬戴上口罩,在与井胧荣耀他们分开后,深夜去医院挂了个急诊的号。他害怕肉瘤里的骨头太过明显,每天上下班都有人拍照,总会有人发现他的畸形。 可坐在急诊医生面前撩起衣服后,医生有些疑惑地看着任胤蓬。他说任胤蓬的肩胛骨那块皮肤只是有点红,但摸起来很正常,没有红肿,更别说什么瘤子和骨头。 任胤蓬不相信,他走到洗手池的镜子前看后背,那肉瘤和骨头依旧在那里,可医生一直在摇头,有些忧虑地看着自己的病人,担心任胤蓬是不是喝大了。 为了避免被拉去挂精神科,任胤蓬接受医生的话,坐回椅子上,被开了治荨麻疹的药。

“蓬蓬这白痴,他绝对以为自己得了臆想症。” 张嘉元抱腿坐在地上,像一个守着看电视的小孩,盯着墙壁那一面任胤蓬的一举一动。他看见任胤蓬焦躁地将药塞进背包里去拦出租车。 张嘉元啃着自己的手指甲,盯着任胤蓬疲惫地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打盹,他的头发汗湿了,眼下的黑眼圈愈发明显。任胤蓬总是很注重自己的外貌,而现在的张嘉元只想给他评论一句:丑死啦蓬蓬。 如果他当着任胤蓬的面这么说,一定会换来蓬蓬最可爱的反应。任胤蓬会板着一张臭脸,即便再烦躁再生气,也不好跟张嘉元撕破脸皮,撇开头去做自己的事情,对张嘉元爱搭不理。 面对矛盾,任胤蓬是拒绝沟通的,而张嘉元确实是个话多的人,他喜欢对着任胤蓬输出观点,直到一点一点地破开任胤蓬坚硬的外壳,让任胤蓬接受他。 是男人就要一点点征服开才有意思嘛。张嘉元想。可惜现在自己领了便当,还不得不坐在这里看喜欢的人的24小时无间断直播,看得见摸不着有什么意思,张嘉元站起身来拿手机对系统输入: 赶紧的,让蓬蓬想起来。 破系统,我真是佛了。

在这黑色的小匣子里,张嘉元没有了食欲,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自然不需要进食。他的眼前只有任胤蓬的活动,任胤蓬睡他便睡,任胤蓬醒来去排练,张嘉元就坐着跟着乐队弹自己的空气吉他。 张嘉元对着头顶上黑黢黢的一片说:“把我干死,世界上就少了一名优秀的指弹大师,一个速成爱豆,一个艺术家,这是世界的损失。” “大家应该给AK挂个千古罪人的牌子,百年之后给他塑个铜像跪在我的墓前。哈哈。” 没有人能听得见,他被遗忘在这黑匣子里。等待着任胤蓬想起自己。

6.

任胤蓬的行程变得愈发忙碌,一方面是公司给他了很多安排,一方面也是他自己不想闲下来。他上下班排练,和朋友们聚餐,每天很晚回宿舍,倒头便睡。他刻意想要逃避身体的变化,可每晚他睡时只有侧身,因为后背的瘤子依旧在,那小小的骨头变得愈发坚硬,甚至有展开的趋势。 晚上他脱掉衣服,发现掉落了一小片白色的羽毛,纯白的。如果不是夏天,任胤蓬会以为是自己买的羽绒服破了个洞。 他转身去看镜子,发现那骨头已经被白色的羽毛包裹住,任胤蓬大惊,想要把后背上的诡异东西拔掉,可一碰就疼。 任胤蓬对着马桶干呕,他变得太奇怪了,事情本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他明明已经度过了创造营那一段难过的时间,他分明变得成熟,已经不大在意那些恶意的评论以及不能成团的既定事实。 可现在他的运气还是那么糟糕,他似乎是疯了,他觉得自己记不得很多事情,又莫名其妙有了其他人没有的记忆。 日吗,任胤蓬觉得自己这半年真是水逆到家了。

张嘉元看着受苦的任胤蓬,撕破了手上的倒刺,很奇怪,他是个死人了,为什么还会痛,还要流血。他不知道眼前的画面是真实的还是系统伪造出来吓唬他的,总之一旦任胤蓬记起了什么,他就会像得了绝症的病人似的面色苍白,发烧、流汗以及干呕。 张嘉元一开始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匣子里大吼大叫,直到发现不管怎么质疑系统都没用后,他开始冷静下来。 他坐在那里看任胤蓬昏倒在浴室的地板上,这一天银河系的其他成员都不在,没有人会发现任胤蓬。 张嘉元盯着任胤蓬裸露的上身和肩膀后只有他和任胤蓬才能看见的肉瘤。 他拿手机,向系统输入:蓬蓬身上的玩意儿和我有关系? 系统回复一个勾,像是在批改张嘉元的作业。 什么意思,我是任胤蓬的瘤子吗? 张嘉元气得想跟系统对骂三百回合。 “整这玩意儿干啥,把我们关着让我们干死对方,现在又没安好心说什么实现愿望整这出戏,想让我隔空搞死任胤蓬啊?” 张嘉元舔着自己破了的手指,有些享受舌头和软肉相触的怪异感。 他有一瞬间,竟是真的想让任胤蓬来陪陪自己。他们一起关在这个匣子里,或许什么话都能够说开来。或许任胤蓬会放下他的别扭,真正地接纳他。 “个破系统。” “变态啊。”张嘉元不只是在评价系统。

系统跳出了提示框,只有两个选项。 左边:让任胤蓬记得你。 右边:让任胤蓬忘记你。

如果任胤蓬记得张嘉元,那么他就会像现在这样,被系统诅咒,会看见旁人看不见的东西,会变得神经质。 如果任胤蓬忘记张嘉元,那么他不会再痛苦,他会继续生活在没有张嘉元的世界里。 “我人都死了,能不能直接给我把棺材板盖严实点。” “咋的,还想试验我是不是圣母?” 张嘉元没有轻易按下任何一个键。

7.

任胤蓬不敢轻易和公司告病假,他还是出席各种活动,他表现得比以前更活泼更积极,粉丝留言说任胤蓬成长啦,现在的蓬蓬不语弱了,很可爱。 收到正面评论的任胤蓬对着手机笑了。而黑匣子里的张嘉元躺在地上,看任胤蓬继续他每一天的行程。 没有张嘉元的世界,地球每天照常转动。intox限定团依旧有各种带货的行程,却少有舞台。任胤蓬有两场live,他开始练起了吉他。 银河系开会的时候,任胤蓬反复对自己的团友们说,银河系少了一把吉他。付思超和徐洋不以为意,武星作为团长想了想,说:“不然我弹吉他吧。” “我来吧。”任胤蓬说,“我一直很想学电吉他。” 任胤蓬表现得很积极,他不想要被拒绝的态度使得另外三位团员没法给出否定的答案。 银河系的宿舍里有一把电吉他,任胤蓬没有问过是谁的,但他知道那把吉他并不属于其他人。当他在空房间里拿起吉他时,他感觉到后背的疼痛。 拿着吉他站在镜子前的任胤蓬,能够明确地看见自己的后背蜷缩在一起的骨架,上面有羽毛包裹,当他伸手触碰,能够有抚摸小鸟的感觉,也能看见羽毛下泛着怪异粉色的骨节。 他可能真的需要看看病了,挂精神科。任胤蓬苦笑,拨动吉他弦。他以前弹过木吉他,电吉他的弦碰起来要软些。他记得自己跟谁交流过,刚练琴的时候,最可怕的是要适应手指的疼痛,手指甲必需剪得紧贴着,爬格子的时候指腹上留下紫红的痕迹。 “刚开始我最害怕洗手,因为凉水沾了手指会有种很怪的痛感。”他对那人说。 “我还挺喜欢的。就疼嘛,疼习惯了你就会忘记了。” 小时候的任胤蓬只是因为父辈都学大提琴,所以家人自然让他也拿起了乐器。孩童时期总是贪玩,家里人让他对着墙壁一遍又一遍地拉着曲子。五线谱代替了动画片,他用脚打着牌子,哭着告诉自己他喜欢这些,他不需要玩乐。他用无数的心理暗示堆砌了现在的自我。 他的世界是有规律的,学理科是为了所有事都能有个原则,只要找得到方法,就必然有结果。那很简单,只要遵循给的公式,他就能够得到完美答案。 可世事并非数学题那么直观,当任胤蓬选择了参加明日之子后,他单纯的世界观在逐步被改变,他接触到了黑和白之间的灰。 他记得有个人,有那么一个人。明明比他小,却是在这灰色地带中尤为怡然自得的家伙。 任胤蓬分明应该看不惯他的,却在第一眼的时候就被他吸引。他长得像韩国人,任胤蓬从小喜欢kpop,所以会被那人的长相吸引。 那个人……他和任胤蓬有很多不同。那人并非不喜欢理性思考,只是更习惯凭感觉行事。他的行事风格里有任胤蓬学不来的果断和坚决,很多时候任胤蓬还在瞻前顾后,那个人就告诉任胤蓬,甭管有的没的,干就是了。 任胤蓬总是觉得有那个人在身边挺好的,直到…… 直到什么? 任胤蓬停止了弹奏。

张嘉元的右后背也开始痛了起来。和任胤蓬的经历相同,他也长出了奇怪的骨头。他坐在地上,因为没有镜子,所以只有靠触摸判断这骨头长到了什么程度。 属于张嘉元的时间,失去弹性和线性。这使得他在观察任胤蓬的每一天的同时,可以花很长的时间去回忆和思考。 张嘉元其实不怎么喜欢回顾自身过去发生的事情,因为那些已经做了的决定不会再重来。 世上最追不回来的有三件事:射出的箭、说出的话以及失去的机会。 丘比特将属于任胤蓬的箭射向了张嘉元。张嘉元想,如果任胤蓬和自己是不同性别,那么事情会更容易些。他先向任胤蓬表达的爱意,因为17岁的他藏不住心事。他对着马哲对着武星对着所有人夸任胤蓬,说人是白月光,拉着大提琴的模样别提有多完美。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开始开起他们俩的玩笑,一口一句嗑到了,让任胤蓬面露难色。张嘉元倒挺高兴,但他那时候还小,在意任胤蓬的想法,便小心翼翼地试探任胤蓬的底线。 小红书直播的时候,张嘉元有机会去碰任胤蓬的脸。任胤蓬用各种瘦脸仪还未减下婴儿肥的肉嘟嘟的脸触感极好,张嘉元忍不住捏紧了些,见任胤蓬正盯着他,耳朵便不受控制地泛红了。 然后他们总有争吵,很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张嘉元笑任胤蓬畏手畏脚,任胤蓬怨张嘉元总是鲁莽。当张嘉元向任胤蓬表白自己的心意时,任胤蓬惊得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他沉默着望向张嘉元,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张嘉元的心思,只是没有想到张嘉元会这么说出来。 那天夜里张嘉元对任胤蓬说:“我不在乎你喜欢不喜欢我,我享受过程,我喜欢你,这是个过程。” 任胤蓬站在洗手台前刷着牙,没有看张嘉元,他吐掉口中的泡沫,喝了口清水涮口腔。吐掉水后憋出了一句:“我就当没听到过。” “嘉元儿,我们不可以……” 那是拒绝。张嘉元明白了。 张嘉元不是没有后悔过,如果他没有一时冲动地向任胤蓬坦白,那么他仍然能做17岁那个夏天被任胤蓬迷得五迷三道的小男孩,他可以顺着大家开的玩笑去扮演角色,他可以说他懵懂,不懂喜欢。还能靠在任胤蓬的肩膀上装疯卖傻。 现在的张嘉元再也不能这么做,而任胤蓬也避开了他。任胤蓬跟人透露觉得张嘉元恶心,表现出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是啊,恶心。任胤蓬也和张嘉元一样做出过同样的举动,他也捏过张嘉元的脸,他也说过暧昧的话,他说张嘉元风度翩翩,也夸奖人是活泼可爱的小傻子。 任胤蓬只是找了个机会,让自己和张嘉元都断个念想。就好像他只要嘴里说恶心了,那全天下人都会忘记他们曾经有多亲密。 至少张嘉元不会忘。

8.

一部网剧找上任胤蓬,经纪人告知已经接洽好,八月入组。任胤蓬拿着手机把经纪人传来的剧本看了又看,倒不是有多担心自己背不下台词,更多地是害怕后背那东西影响自己的发挥。 不是没有想过去做一下心理咨询,可总是没有时间。录综艺和准备巡演耗费的精力太多,每每是到家就困得睡下,然后他逐渐开始适应了想起一些事就会引发的疼痛。 距离演出还有几天的时候,任胤蓬演奏完重新编排的昼与夜,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个名字。 张嘉元。 那三个字像是要把任胤蓬的脑髓给抽干,他又难受得昏倒在地。可是这次持续的时间不长,在被别人发现前,任胤蓬已经醒来。 这个名字,那把缺少了的吉他,那个人。 任胤蓬想,他一定得知道张嘉元是谁。

任胤蓬直觉这些与那吉他拨片有关,所以他主动约了刘彰见面。一开始刘彰不大愿意,可任胤蓬一改往常随和的态度,希望刘彰能够答应见面的要求。 于是在工作和排练的间隙,他们在公司里一间空了的会议室碰面,刘彰说出了进入into1宿舍里发生的事情,他说了个大概,刻意忽略了谁杀死谁的细节。 “张嘉元。”任胤蓬再一次念出名字,“这拨片是张嘉元的吧?”

当任胤蓬在嘴里念出自己的名字时,张嘉元叶同样承受着剧烈的疼痛。他在地上翻滚着,自己后背的骨头在咔咔响动,随后彻底展开来。他看着墙对面的任胤蓬也是,单边的翅膀包裹住任胤蓬的身体,他和任胤蓬对称的肉瘤终于长成了奇异的羽翼。 张嘉元倒在墙壁前,手指轻触他摸不着的任胤蓬的脸。 蓬蓬。张嘉元在那一刻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逗趣。 一双翅膀,他们俩人,一人一边。活着的人以为是臆想,死了的人只拥有一方黑匣的空间。 谁都不能真正地飞翔。

“这个拨片是张嘉元给林墨的,林墨让我带了出来。”刘彰说,他摘下手链,递给任胤蓬。 任胤蓬看着那蓝色的拨片出神,这拨片再寻常不过,网上花钱就能买一打。可这是那个叫张嘉元的人唯一留下的东西。 他想要把拨片留下,可这拨片对于刘彰来说同样重要。他将手链交还给刘彰。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任胤蓬说。 “如果可以选择,你会想要忘记他吗?”刘彰问。 “为什么我会忘记他?” “那是系统给的惩罚。他在死前很难过,他不想让你忘记。他一直说想要出来和你见面。你们好像有很多……没有说完的话。”刘彰说,“所以我想,张嘉元一定做了什么,才让你能够想起他。” 刘彰不知道任胤蓬正在经历什么,他也没有精力去多了解任胤蓬,这些天来,刘彰承受着宿舍里发生的所有事给他造成的创伤,有时候他很想要忘记那一切,忘记有林墨、周柯宇或者张嘉元,忘记那些曾经可以成为队友的人。 任胤蓬看向刘彰,觉得自己不便再多追问了。 “忘不忘记他应该是我自己的选择。”任胤蓬说,“不该由别人帮我决定。”

9.

想起张嘉元名字的那个夜晚,任胤蓬在梦中与张嘉元相见了。 他们俩站在黑匣子里,让空间显得更加拥挤。 张嘉元没有说话,任胤蓬注意到他也有一边翅膀。然后他先打破了沉默,对张嘉元说:“我俩竟然是一对。” 张嘉元笑了起来。他说蓬蓬你以前还不肯承认,如果你不喜欢我,你怎么会跟我长一样的东西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任胤蓬对张嘉元说,“太迟了。” “有什么迟的。”张嘉元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任胤蓬,“只要你来做选择。”

系统的提示框内依旧有那两个选项: 左边:任胤蓬记得张嘉元。 右边:任胤蓬忘记张嘉元。

如果任胤蓬记得张嘉元,那么他将会是这世界上唯一记得张嘉元的人,且将永远拥有那畸形的单边翅膀。 如果任胤蓬忘记张嘉元,那么张嘉元就会像从没存在过一样,任胤蓬回归他正常的生活。

任胤蓬做出了他的选择,他将手机递还给他的主人。 张嘉元看见了任胤蓬的答案,向任胤蓬敞开了他的怀抱。 他说:抱抱我吧蓬蓬,我没有别的要求了,你抱抱我吧。 任胤蓬将张嘉元拥入怀中,那一刻他没有过的复杂情绪,以往他对张嘉元是既喜欢又厌烦,既被吸引又感到恐惧。 现在的他只是坦诚地面对自己对张嘉元的情感。 羽翼将相拥的少年包裹住,柔软又轻盈。 “我不要别人,只要你记得我就行。”

10.

阿里斯托芬讲述过这样一个预言故事:人类的祖先是一圆球体的生物,生殖器长在体表,个个四手四足,双脸相对。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生物变得傲慢自大,目空一切。为了惩罚他们,宙斯将他们一分为二,割成两半。因此,今天的我们都只是半个人,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连续的巡演让任胤蓬有点体力不支,第二场北京站这做准备时,他连化妆都在打盹。记者问任胤蓬邀请的人有没有来,任胤蓬说,我邀请的都到了。 记者又问,那有没有邀请了没来的人呢? 任胤蓬没有给回答。 上台后,任胤蓬咬着蓝色的拨片演奏大提琴,然后在曲子中段换上了电吉他。 他向人介绍自己:“我是银河系的的大提琴兼电吉他。” 他在心里默念着张嘉元的名字。

任胤蓬想,只要他没有忘记张嘉元,他们终会再次相遇。 会再相见的,在无锡的雨里,海花岛的海里,重庆的雾里,营口的雪里。 任胤蓬展开旁人看不见的单边羽翼,哼着歌,行走在只有任胤蓬记得张嘉元的世界里。

要像喜欢甜一样喜欢苦

北京这些天总下狐狸雨,因为小区又开始严控,任胤蓬不得不自己下楼去小区设置的固定点取外卖。按开密码锁时,他将自己稍稍淋湿了些的前额头发往后捋。 张嘉元探出头来,睡眼惺忪地瞧着任胤蓬。“咋又吃川菜。”他看着塑料盒里红艳艳的辣椒就头疼。 “水煮肉片,不辣,麻的。”任胤蓬解释道,“你可以吃。” 张嘉元明显还没睡醒,嘟囔着“不爱吃”迈回任胤蓬的房间。 任胤蓬的房间一片狼藉,张嘉元裸着身子倒回床上裹上被子继续睡大觉。任胤蓬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走两步把外卖放在了餐桌上,任胤蓬去厨房准备蒸点米饭。 总要吃点主食,任胤蓬是真的感到饿了,毕竟前一晚他被张嘉元折腾得够呛,还被人嘲笑在创练出的体能已经下滑。张嘉元在任胤蓬射过一次后拍了拍他的脸,说咋就想结束了呢蓬蓬,我刚练完舞都比你有劲儿。 任胤蓬想起昨晚就有点生气。从柜子里薅了袋付思超买的芝士夹心饼干,学着抖音短视频的方法拿出电饭煲呈米淘米,一通操作后,任胤蓬开始想: 张嘉元还在睡,他却在这里给他做饭。这是什么行为? 嫂子行为。

房间里任胤蓬和张嘉元的衣服乱了一地,任胤蓬捡起张嘉元脱下来的内裤往床上一扔,张嘉元半眯着眼睛瞧任胤蓬。 “你要不也过来睡会儿?”张嘉元来开被子拍了拍,示意任胤蓬来做他的陪睡玩偶。 “吃饭。”任胤蓬说,“你该走了。” 任胤蓬本来想用“滚回去”的,但昨天张嘉元那张又丧又可怜的脸还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于是任胤蓬用了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温柔语气。 张嘉元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他不走,他要翘班。 任胤蓬靠近床边推了下张嘉元,说:“翘班,胆子肥啦,工资不要了?” 张嘉元没回话,只是顺势拉着靠近了的任胤蓬往床上和怀里带,任胤蓬没使多大力气,就乖乖地被张嘉元给抱住了。但他不接受张嘉元凑上来的吻,因为张嘉元没刷牙。 任胤蓬的手捂住张嘉元的嘴巴,张嘉元不满意,伸舌头舔任胤蓬的手心。任胤蓬觉得怪恶心的,一把手挪开就被人掐着下巴吻,任胤蓬先是紧闭着嘴巴,无奈张嘉元太过纠缠,舔着任胤蓬的嘴唇用牙齿轻轻咬任胤蓬的下唇,把人逼得憋不住气张开了嘴。 张嘉元应该是醒来的时候抽过烟,一股烟味渡进任胤蓬的口腔里。任胤蓬铁了心不给多大回应,张嘉元也很快结束了吻,把脸埋在任胤蓬肩膀上。 任胤蓬也就会在这种时刻感受到张嘉元确实是个刚成年的小屁孩。一字开头年纪的少年心性颇为复杂,脑子里和肠子里的东西弯弯绕绕,让人摸不着魂儿。

昨晚任胤蓬属实是被张嘉元给吓了一大跳,他跟徐绍岚约完饭回宿舍,看微信上付思超说今晚住赵珂那,徐洋也抱着牛奶出门了,武星被他哥叫去吃饭,肯定今晚不会回来。总而言之,今晚宿舍由任胤蓬独占。 任胤蓬盘算着洗个澡就约朋友上号玩两局王者,回了宿舍打开寝室门,差点没被躺在自己床上的人吓出心脏病。 任胤蓬靠挂在窗台上的小星星灯饰认出躺床上的是张嘉元,现任国际唱演组合成员,他乐团的前吉他手。任胤蓬想都没想到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也在情理之中,他们宿舍没换过密码,原宿舍一员的张嘉元想回来住住也不是不行。 但不是住任胤蓬的床上。 任胤蓬开了灯,和张嘉元四目相对。看张嘉元神情,任胤蓬察觉到这人情绪不太好,刚才本来准备好的质问噎回了喉咙里,变成了一句:“你怎么了?” “没啥事儿我就想回来看看。” 明显张嘉元就不想回实话。任胤蓬不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只跟张嘉元说你回你寝室躺去,躺我这里干嘛,洗澡没啊,我有洁癖。 张嘉元说你有个屁的洁癖,他撑起身从床上下来靠近任胤蓬,任胤蓬突然发现这人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怎么回事,天天跟周柯宇在一起被传染了吗? “蓬蓬,咱俩多久没做过了?” 任胤蓬听完这句话顿时心里警铃大作,敢情这家伙是精虫上脑了。

任胤蓬在营里的时候就没少被张嘉元折腾,在四处都是摄像头的环境里,想找个地方行那档子腌臜事儿也不大容易。 任胤蓬总想方设法地躲张嘉元的洗澡邀约。 林墨看出了些端倪,当张嘉元抱着澡盆子进他们宿舍的时候,林墨穿着自己绿油油的衬衣翘着脚,说任胤蓬已经去801找井胧他们了。张嘉元转过头的时候听林墨在后面吼让张嘉元记得叫付思超等着他一起洗澡,张嘉元摆摆手,听了当没听到。 有段时间张嘉元在营里天天逮兔子,任胤蓬还是和盟里一样,喜欢到处乱窜和社交。张嘉元没在801找到任胤蓬,倒是在刘宇他们宿舍看到任胤蓬在找吴海要辣条吃,头发清清爽爽的,一副刚洗完澡吹过头发的样子。 吴海正在给坐着吃辣条的任胤蓬示范如何松解肌肉,手搭在任胤蓬肩膀上给人按摩,舒服得任胤蓬一脸享受,嘴里还不停占吴海的便宜,说:“海锅锅,你按摩叻手法好好哦~” 张嘉元早就听得懂重庆话了,也知道任胤蓬这是在调戏吴海,他站在门口冷眼看着的任胤蓬。 吴海先注意到了,松开任胤蓬的胳膊说,张嘉元找你。 嗯嗯嗯。任胤蓬敷衍地哼了下,问张嘉元,找我啥事儿呀? 走,洗澡去。 我洗过啦。 行。 张嘉元酷哥般地转身头也不回,心里倒是生气。 生气需要发泄,这事儿等不了明天。当晚任胤蓬就被半拉着到了洗浴室,被人三下五除二地脱下衣服推进洗澡间里。 挡住他们的只有一个帘子,这时候谁进来都有可能发现帘子下有遮不住的两双腿,任胤蓬想跑可是被脱下的衣服扔在了地上,全打湿了。他光着身子蹲下去捡衣服放进筐子里,这时候倒还真有点身为处女座的小洁癖。 张嘉元捞起任胤蓬就把嘴唇往人嘴上贴,没什么浓情蜜意,纯粹泄愤,咬得任胤蓬嘴有点疼。任胤蓬说等等这会儿真的有可能会有人进来,张嘉元把任胤蓬抱起来让人双脚缠在自己身上,说这样就没人看得见了。 任胤蓬后背抵在瓷砖上,脊柱一阵阵凉,他瞧着张嘉元的眼睛里全是对他的欲望。心软下来说:“我帮你撸,速战速决。” 张嘉元拧开了水龙头,两个人在潮湿的环境里亲吻着将阴茎贴在一起,任胤蓬的手被张嘉元的手包住,他俩尽量憋着呼吸刺激着对方的身体。 张嘉元咬了下任胤蓬的肩膀,留了浅浅的牙印,任胤蓬小声说我还要穿背心的,你别乱咬。张嘉元听了话,不咬就去舔任胤蓬的耳朵。 任胤蓬听见耳边淫靡的水声,闭着眼睛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很焦虑,希望他们能够早点结束,被人发现可就真的完蛋了。 张嘉元先射在任胤蓬的手里,他因为高潮有一瞬间的迷茫,看着任胤蓬的眼神也变得迷离。任胤蓬觉得这个时候的张嘉元最可爱,所以拿额头贴了下张嘉元的额头,嘿嘿笑着去摸张嘉元的头发。 后来张嘉元像是发了疯,无视了和任胤蓬一开始只撸不进的约定,把任胤蓬抱起来顶进了任胤蓬的身体里。任胤蓬惊得差点喘不上气,他没有做足够的润滑,张嘉元也没戴套,两个人都痛。 任胤蓬红了眼睛质问张嘉元发什么疯。张嘉元答非所问说蓬蓬我爱你。 爱个锤子。要不是屁股里有根肉棍,任胤蓬恨不得踹张嘉元两脚。可张嘉元看着可怜兮兮的,淋湿了头发像落水后被人抱起的小狗。任胤蓬一边嫌弃自己一边放松身体,让张嘉元慢慢地在他身体里挺动。

他们只跟彼此做过爱,并不知道对方的技巧算不算得上好。第一次做爱前张嘉元拿了电脑连外网和任胤蓬两人坐在书桌前学习,一个台湾腔肌肉型男图文并茂地讲解该如何做好前戏以便享受高质量性爱。 任胤蓬戴着眼镜认真研究,就差拿个笔记本记录知识点了。一边张嘉元咬着手指甲,心不在焉地看着那型男的肌肉说了句:这男的体脂率肯定很低。 任胤蓬说这不是重点,你能不能好好学习然后去浴室洗干净你的屁股。张嘉元义正言辞地警告任胤蓬,我还未成年,该洗屁股的是你。 任胤蓬竟然被张嘉元给说服了。第一次做的时候他差点没疼到昏过去,张嘉元没有好好备课,完全是怎么野蛮怎么来,阴茎塞进去感到紧就只知道要捅开,没什么技巧就只是把任胤蓬给颠来倒去地干。任胤蓬流了一身汗,身体像脱了水,抱着张嘉元求饶说你别动了,我受不了了,真的不行了。 被岛国小影片荼毒的张嘉元以为拒绝就是邀约,继续将任胤蓬搞得第二天真的下不了床,借口感冒歇养了几天,好不容易撑起身体穿着高领黑毛衣录了个弹电子琴的视频,就见张嘉元在微博下面给自己回复:感冒好了再一起玩。 日吗,典型的“恶我他享”。 后来任胤蓬真的有点恐做爱,虽然快感是有但疼痛的代价太大,瞧着任胤蓬拒绝的模样,张嘉元这才知道是该潜心学习,第二次跟任胤蓬拍着胸脯表示这次一定可以让任胤蓬爽到。 任胤蓬受不住张嘉元天天在耳边念叨荤话便答应了。第二次还真的有被张嘉元好好伺候到位,张嘉元特别用心地去让任胤蓬感受到浓厚绵密的情爱是怎样的,任胤蓬就像被泡在了温水里,被张嘉元搞得迷迷糊糊。他这回相信了张嘉元的学习能力。 任胤蓬没想到的是,自己在那之后还有些上瘾,看着张嘉元的时候竟然忍不住会视线往下往人裤裆一瞥。 搞得无数个深里,任胤蓬都会打开智能瘦脸仪的震动模式,默念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不是网传男人压力大就会阳痿吗? 任胤蓬被张嘉元压到床上的时候认真思考,为什么张嘉元每次压力一大就会来找他干这种事,精神得很。再一想他自己,在营里每一次都经受住了张嘉元的撩拨和胡闹,看来网络传言也不是每个都真,又或者他俩在这方面可以成为男性标杆。 这么一想,任胤蓬有点小骄傲,也不觉得跟张嘉元做爱有啥不好了。这思维逻辑和他觉得戴瘦脸绷带会想到自己马上可以变瘦而兴奋得睡不着一样,就离谱。 张嘉元这人,你有时候会觉得他的想法特别幼稚,有时候又会诧异他很成熟,他总处于一个暧昧不明的状态,让人摸不着头脑。 任胤蓬倒是很容易懂,他虽然心口不一又喜欢说反话,但熟悉了任胤蓬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外表和内心一样软乎乎的人,除了第一印象是冷淡司马脸外,只要任胤蓬卸下他本就不怎么高的心防并绽放笑脸,那接下来他就会成为朋友堆里最容易揉捏搓巴的那一个,像一坨什么针也扎不痛的棉花。 回到张嘉元问任胤蓬的问题,他们有多久没做过爱了?任胤蓬在被张嘉元脱裤子的同时在脑子里打草稿,424出道夜后除了在公司和idg就没见过,见了面也是打个招呼聊两句就各忙各的,同在北京也处成了异地,微信偶尔聊聊天但大多数时候没几个来回就断了。 任胤蓬到现在才发现他们真的离开了彼此很长一段时间了,去年一年他们几乎每周都必须见面,这样长的分别倒是第一次。 要问任胤蓬想不想张嘉元,那当然也会想,以往他说些话别人听不明白或者听岔了意思,有一边张嘉元来做他的贴身翻译。而现在虽然任胤蓬早已治好了语弱掌握了话语的主动权,但他还是会想念站在他旁边关注他一举一动的张嘉小元元。 毕竟那会儿他可以不说话就获得小蛋糕,不做声就能让人帮自己拍拍大提琴试试音。 任胤蓬会把这份想念带进墓地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感情方面有多拧巴,喜欢也可以说成讨厌。他可以一边说着张嘉元很烦,一边去亲张嘉元的嘴唇给他一个甜蜜的吻。反正张嘉元懂任胤蓬的意思。 张嘉元脱了任胤蓬的裤子给人做润滑,忽然跟任胤蓬提议说他想试试之前在微博上很火的一个体位。听说可以进的很深很爽。 于是任胤蓬背靠着张嘉元,手扶着墙把张嘉元的阴茎坐进了身体里。一开始他想放弃,但被张嘉元强势地搂着腰往下按,任胤蓬疼得叫了一声,把张嘉元叫兴奋了,喘着气说蓬蓬别骚。 任胤蓬委屈,他没骚,他难受。张嘉元哪儿懂做容器的感受。更何况这动作进得深,他被张嘉元整个锢住,都不好动。 “你腰别躲。”张嘉元误会任胤蓬是想跑,手一伸按住任胤蓬的腹部让人靠自己更近一些。任胤蓬的头不得不往后仰,脖颈拉长露出了个漂亮的弧度,喉咙里发出甜蜜的呜咽。 张嘉元最受不了任胤蓬这样,他俯下身抓住任胤蓬的两手把人给按在墙上,使了劲像要把任胤蓬的身体给拆解,任胤蓬受不了粗暴的性爱胡乱叫出声,边骂张嘉元变态边呻吟。 他们的性从来谈不上什么美观,唾液精液汗液沾满了床单,张嘉元看见任胤蓬哭了,就知道要给人一颗甜枣好好安慰一下,用心伺候任胤蓬的敏感点,不让任胤蓬靠前面就把人给操射了。 “可以啊你,天赋异禀。”张嘉元调侃道。 任胤蓬挺直身体痉挛了一阵,最后无力地倒在了床上,抓着枕头被张嘉元打桩,比一般人白的身子泛着粉嫩的红,张嘉元突然问:“任胤蓬,你说戴套舒服还是不戴套舒服?” 任胤蓬啊了一声,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张嘉元给人抢先回答,说肯定不戴套舒服,对吧。 “什么?”任胤蓬被张嘉元翻了个身,看见张嘉元拔了出来摘掉避孕套扔在任胤蓬的肚子上又重新插了回去。 “要…戴…”任胤蓬被撞得语句都破碎了,怎么可以不戴,这家伙疯了。 张嘉元像没有听到任胤蓬回答,继续动作,并且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用力,任胤蓬被内射的时候瞪大了眼睛看张嘉元,他从来没想过张嘉元会不经过他的同意就这么做。 任胤蓬这下是真生气了,他冷着脸拍开张嘉元要凑过来亲吻他的脑袋,让张嘉元赶紧拔出来赶紧滚。 可张嘉元不依不饶就要抱着任胤蓬温存,射精过后的阴茎还在任胤蓬的屁股里。 张嘉元安抚性地摸摸任胤蓬的后背。“我错了。”他道歉,但在任胤蓬听来没有一点歉意。 任胤蓬发誓,他以后在床上要多长个心眼,绝对不能因为爽到了就失去判断力让张嘉元为所欲为。

任胤蓬被张嘉元抱着迷迷瞪瞪地睡了几个小时,等天亮的时候他发现张嘉元昨晚根本没把自己给拔出来,任胤蓬气得喘粗气,蹑手蹑脚地动自己的身体,当张嘉元的阴茎滑出去的时候,任胤蓬忍不住嘤了一下。 恶心,真的恶心。任胤蓬拿了几张卫生纸擦拭了一下大腿和后面的黏液,实在受不了就跑去了浴室洗澡。 张嘉元后来听见水声也醒了过来,进了浴室说要跟任胤蓬一起洗。任胤蓬恼怒地喊人爬远点。 张嘉元哑着嗓子说你放心,我现在很累,硬不起来。然后靠着任胤蓬的肩膀让任胤蓬给自己也涂点沐浴乳。 任胤蓬这下觉得张嘉元是真的狗,在他们川渝话里,狗这个字还可以是个形容词。大型犬闭着眼睛让任胤蓬给他洗澡,任胤蓬还顺带让张嘉元埋着点头,把人头发也给一起洗了。 张嘉元一声不吭,乖乖地享受任胤蓬的伺候。等任胤蓬把他和自己都收拾干净了,说了一句:“蓬蓬真好。” 四个字让任胤蓬怒气全消。他拉着困得耷拉着眼睛的张嘉元,给人把头发吹干,把脏了的床单扔掉重新铺了干净的,让张嘉元躺下去再给人找了床空调被给盖上。 睡在张嘉元旁边的任胤蓬想,他这辈子可能就只能为张嘉元这么做一次。今晚的他们都疯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任胤蓬继续进行着自己的嫂子行为,点了外卖(一瞬间清醒过来的他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川菜而不是天南海北皆可食的金拱门),下楼拿外卖,洗米淘米,再叫张嘉元一起吃饭。 张嘉元抱了会儿任胤蓬也醒了,看了下时间想着也得赶紧回宿舍,他现在是听话的小员工,可不能被经纪人骂。他起身穿自己昨晚的衣服,浴室里还留着他的洗漱用品,把自己收拾清爽后他走进厨房,看任胤蓬盛饭。 张嘉元看着那一片红色的菜就觉得胃疼,笃定是任胤蓬有意地报复。任胤蓬让张嘉元坐下吃饭,张嘉元叹口气去开冰箱,看自己能不能再炒个不辣的蔬菜。 一个星期来一次的生活阿姨给银河系员工留下了鸡蛋和蔬菜,张嘉元拿出没人动过看起来再不吃就要坏了的苦瓜和鸡蛋。 任胤蓬不等张嘉元,刨了口米饭,说:“你怎么爱吃老年人吃的东西。” 张嘉元说你不懂,你听过陈奕迅的《苦瓜》吗? 任胤蓬说听过吧,但一时之间忘记了旋律也忘记了歌词。 任胤蓬起身,帮张嘉元切菜,以往他一直都是在房间里等着张嘉元做好菜端上桌招呼他和付思超来吃,现在任胤蓬觉得自己多多少少也是个能够下厨房的人了。墩子的活儿,他能干。 可张嘉元还是嫌弃任胤蓬的刀法,切菜也不懂缩下手指,看得张嘉元心惊胆战,忙把鸡蛋和碗筷交给任胤蓬让人打鸡蛋。 任胤蓬打完鸡蛋等人的下一份指令,可后来就只是站着看完张嘉元炒完了一盘菜放上桌。他挺不满的,觉得自己没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所以他说:“还是该放点辣椒,不然没味儿。” 张嘉元说你真狠,一道没辣味的菜都不给我留。 任胤蓬笑了起来,拿了个空碗去饮水机旁倒了水,给张嘉元去辣味用。 吃饭的时候没多聊什么,任胤蓬给张嘉元听了新歌。张家园说超儿早发给我了好吧,都听好多遍了。 任胤蓬哦了声,刚想放下手机,张嘉元就问咋不给我放你自己的歌呢。 两个人都知道豆瓣上的名句,下雨了是我在想你,天晴了我们就在一起。豆瓣网友给他俩的故事添油加醋,从1.0到5.0,现在是腮子飞升,锯子追夫。 任胤蓬说不给听,这没出正式的,让张嘉元等以后歌出了自己去搜。张嘉元说没关系,网友拍的视频他都看过了,保存下来在自己的手机里,还给林墨伯远周柯宇他们都看了。 然后他把手机凑到任胤蓬眼前,手指一划就是一张任胤蓬叼着蓝色拨片拉大提琴的饭拍。 任胤蓬红了脸,说你给他们看干啥啊。 怎么了,大家都认识,作品给人看看呗。 任胤蓬低下头吃饭,不再接话。

饭吃了一半张嘉元就接到了伯远的电话,问张嘉元什么时候回宿舍,他得想办法给张嘉元找些借口兜着。 张嘉元说马上就回,感谢远哥,挂了电话就先在打车软件上排了个队。 “你没事儿别过来了,挺远的你又忙。” 张嘉元笑,说:“蓬蓬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像啥。” 像支持丈夫事业的糟糠妻。任胤蓬扶额,在餐桌底下踹了张嘉元一脚。张嘉元躲开来,站起身去厨房洗碗。

任胤蓬其实有想过要跟张嘉元说些心底的话,比如让张嘉元没事的时候可以给自己打打电话他们聊一聊,比如如果闲下来还是可以约个饭。 但事实是,张嘉元不主动,任胤蓬也绝对不会主动。 所以任胤蓬到最后都没有开口。他给张嘉元装了点自己网购的零食想让张嘉元带回去但被张嘉元拒绝了。 “不用了啊,我那个宿舍人多,吃的也多。” 好吧,任胤蓬也不坚持,把零食放在一边送张嘉元到玄关。 他有很多话想跟张嘉元说,但到了嘴边就变成了简单的两个字:拜拜。 看来语弱还是没有完全根治。 张嘉元穿上鞋抬头看任胤蓬,终于露出笑脸也给他说了声拜拜,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任胤蓬在空荡荡的宿舍里。 任胤蓬一瞬间觉得很烦,因为他知道自己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又会有点想念张嘉元在身边的日子了。

张嘉元站在楼道里,他的车还有五分钟才到,现在出大楼可能会遇上人,虽然遮得严实,但他还是怕被拍到。 很难说他为什么忽然想要回银河系的宿舍,前一天晚上他闲得没事拨着自个儿的吉他弦,自然而然地弹了追光者的旋律。然后他又感觉到了孤独。 他无数次地跟人强调他不想长大,实际上他知道这愿望太不现实。选择这份行业就是成长的催化剂,他不断地被推着向前,然后一次次地和现实妥协。 他可以听话,孩子都能听话,他懂很多道理,他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就能做到的。伯远说嘉元很逞强,张嘉元自己也知道。只是他不愿意服输罢了。他还是不想太快地长大,变得世俗、暧昧、混沌。 张嘉元一直觉得自己喜欢任胤蓬,就是直给,他给了任胤蓬所有他能够给的,然后让任胤蓬去挑拣他的每一份情感。 偶尔任胤蓬会否认他,但大多数时候,任胤蓬会接纳。离开任胤蓬的这一段时间,张嘉元才意识到,在和任胤蓬的相处中,看似他在无限包容任胤蓬,实则任胤蓬也为他降低了底线。 实在忍受不了孤独的时候,张嘉元找到了任胤蓬,他发现即使自己不解释什么,只是爆发性地向任胤蓬输出他的一切,任胤蓬也能接受。 这是不是爱,张嘉元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在离开宿舍的时候强忍着不回头去看任胤蓬,不这样,他会显得特别没面子,他不想让任胤蓬觉得自个儿有多舍不得他。

坐上车的时候,付思超给张嘉元发来了微信。是个小红书的美食推荐,语音说里传来付思超黏糊糊的嗓音:嘉元儿、元儿哥,你不厚道啊咋回宿舍不跟我们说声呢,蓬蓬都跟我说啦,你怎么不留点伴手礼给我们呢,我要稻香村大礼盒。对了,我们下次有空去吃这家店吧。 张嘉元回好啊,叫蓬蓬请客。但心里知道,他没时间,任胤蓬也没有。 车窗外的景色向后退,张嘉元又觉得困了,就闭上眼睛。 他的口腔泛起苦涩的滋味。于是他开始想任胤蓬。 想起喜欢的人,孤独的少年就拥住了他的月光。

没有蓝莓的蓝莓夜

1.

任胤蓬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来了无锡这么久,他时常因为压力大而睡不好觉,那天他向张嘉元借了褪黑素,吃下两粒像是蓝莓味的软糖后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他的身体第一次接受褪黑素的功效,只觉得脑袋顿顿的,而身体也变得沉重。但他仍然有着意识。他听得见付思超和武星的交谈,听见徐洋搬动椅子,以及张嘉元拿起吉时不小心触碰吉他弦的声音。 到了后半夜,寝室安静了下来。任胤蓬缩在最靠墙面的床上,借着夏日的空调,把自己埋在被单和衣服里。他很困,却被药物搞得半梦半醒。 有人在任胤蓬身后躺了下来。 而后发生的事情就有些可怕了。任胤蓬感觉到那人在摸自己的脸,除了父母,很少有人会用手背顺着任胤蓬的脸颊划到下颚,那架势仿佛他有多疼爱任胤蓬似的。任胤蓬有些恍惚,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他确实有些想父母了。 那只手慢慢往下,按了按任胤蓬的右肩,任胤蓬缩了一下,那手就退了回去。不一会儿又缠了上来,这次更直接,手顺着任胤蓬T恤的下摆往上撩,摸向任胤蓬侧腰的软肉。 任胤蓬想躲开,可身体不听使唤,大脑已经控制不了肉体,只得感觉到那人把手伸向他的乳头。是有厚茧的手,修长但有些冰凉,那只手掐着任胤蓬敏感的地方。 有嘴唇亲向了任胤蓬的后脖颈,任胤蓬想要反抗,他好不容易能控制自己扭动了一下却被死死按住。一只腿缠上任胤蓬,将任胤蓬整个人禁锢在了怀中。任胤蓬的后背贴着这个人的前胸,能感受到那个人强烈的心跳和燥热的体温。 放在任胤蓬胸前的手开始往下转移,迫不及待地伸入了任胤蓬的四角裤里,握住任胤蓬的阴茎。 任胤蓬没有被别人这样碰过,那只手的手心汗湿了,那种潮湿的感觉使任胤蓬有了异样的快感。只是稍微撸动两下,任胤蓬就感觉自己硬了起来。 很热,不管是身后那人的体温还是因为快感而躁动的血液都让任胤蓬浑身发烫,他用额头抵住墙壁,想要用冰凉的墙面让自己清醒过来。 快点醒过来,一定要把这个人推开。 好舒服,好想射。 当任胤蓬射出精液的时候,他听见了那人的声音。离得很近,又低沉。 “你积了好多。”那人在任胤蓬的耳边说,“好纯情啊蓬蓬。” 格老子你管我纯情不纯情。任胤蓬被快感绑架,一时忘记了他不应该享受高潮后的余韵。 就这样,他又被人给轻易地翻了个面,那人让他面向床单,用手搂起了任胤蓬的腰,有个东西拍在了任胤蓬的屁股上。 起初任胤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在他的屁股被掰开的时候,他立马意识到了那是别人的阴茎。他想逃但身体不听使唤,身后人一边用阴茎磨着他的屁股,一边继续帮任胤蓬撸管。 任胤蓬又射了一次,下半身湿乎乎的。他听见身后人说:“你滴在别人的衣服上了。” 那人以绝对的力气掐住任胤蓬的腰,有些蛮横地用他的阴茎抵着任胤蓬。 “我能进去吗?” 阴茎抵在入口处,有一点点要埋进体内的架势,任胤蓬急得大喘气,慌乱地想要找回自己的意识,他拼命地睁开了一点点眼睛。可他的头朝下,只能在遮光布造成的黑暗下看见一点点那人腿部的影子。 那个人最终没有进去。他吻着任胤蓬的后背,让任胤蓬的双腿夹着他的阴茎,在胡乱的挺动后将精液射在了任胤蓬的后背上。 恶心。任胤蓬几乎要哭出声来。 始作俑者将任胤蓬抱在怀里温存。他问:“蓬蓬,你是醒着的吗?” “我喜欢你,蓬蓬。” 是张嘉元。 任胤蓬没有作声。

2.

佐藤永翔偶尔会在3楼阶梯旁无摄像头的杂物间里看到抽烟的张嘉元和陪着他的任胤蓬。营里这样的角落不多,于是这处就被烟瘾大的男孩们默认为了吸烟室。 任胤蓬是不抽烟的,佐藤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问任胤蓬的时候,那人也答非所问地回答:“你不是也不抽烟吗?” 中文博大精深,佐藤被任胤蓬糊弄得愣住,一时想不到该如何作答。他心想,确实是,只是路过,偶尔会被在杂物间的日本学员叫住,就隔得远一些聊两句,以防吸到二手烟。 先发现规律的是门胁,他跟佐藤说,任胤蓬最近会偷偷带吃的在杂物间里分享,于是一个没有拍摄任务的周五深夜,佐藤顶着刚练习完汗湿的头发,得到了任胤蓬分享的食物。 “还有别的,欢迎来找我。”任胤蓬这么对他说。 继蓝莓之后,佐藤又发现了另一个规律,如果那一天食堂刚好供应蓝莓,任胤蓬就总会在深夜跟张嘉元一起出现在杂物间。 一开始佐藤觉得奇怪,因为张嘉元和任胤蓬的分组除了初舞台就没在一起过,衍生节目、大岛日记也从不安排他俩在一起,虽然说他们是同一个公司来的,但佐藤以为他们在平日间展现的不算特别亲近,至少在佐藤眼里,张嘉元和张腾他们玩儿的更好,而任胤蓬则是和同宿舍的蒋敦豪他们常待在一起。

佐藤没有那么多时间观察,他不会问张嘉元和任胤蓬究竟关系如何。有一天晚上他们三人坐在关了灯的杂物间里,张嘉元拿出他藏起来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根不知从哪儿来的蜡烛。任胤蓬贡献了他从创造营暗链买来的水果,今晚不止有蓝莓,还有从井胧那里讨来的辣条薯片。张嘉元热情地跟佐藤讲解,太过絮叨,佐藤听得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任胤蓬突然问张嘉元,怎么今晚人这么少,要不要叫超和张腾他们过来一起吃,他也去叫下蒋敦豪和荣耀他们。 没想到张嘉元变了脸,说跑下去找他们多费劲,算了吧,就咱仨。 佐藤安静地吃着零食,他脑子里有更多别的事情,比如《化身孤岛的鲸》究竟该如何表现,这段日子他很焦虑,也许是因为他年纪小,所以看在眼里的任胤蓬和张嘉元很关心他。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张嘉元和任胤蓬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微妙。 佐藤问,你们怎么了? 任胤蓬叹口气,刚想说没什么,可“没”字一出,张嘉元就接了话。 “我想跟蓬蓬单独待一会儿。” “哎呀,你别搞。” 佐藤看了下两人,识相地说他刚好有些困了,想回去睡觉。任胤蓬张开口看着想要挽留,张嘉元却是迅速从地上捡起几包零食往佐藤怀里塞。 “晚安,做个好梦啊。”张嘉元微笑着跟佐藤说再见,佐藤从任胤蓬眼中读到了他想要他留下来的恳切。佐藤想,张嘉元和任胤蓬又是一个公司来的,看起来也是朋友,单独在一起没什么关系的,他们看起来也没有要争吵到打架的意思。再说,能发生什么呢? 于是佐藤站起身跟两人道晚安,准备回宿舍拿洗漱用品去洗澡。

3.

佐藤没有听说过恶我他享的故事。如果他听过,估计在那个时候选择留下来。任胤蓬看起来打不过张嘉元,没人能在力量上干得过张嘉元,这是营里所有人的共识。 进营以后,任胤蓬变得不太习惯与张嘉元独处,虽然公司也有要求让两人别太亲近,但张嘉元有时候会无视这一点,要求任胤蓬在镜头前也要靠近他。 主题曲排名公布的时候就是这样,任胤蓬从A班来了个大俯冲,张嘉元招呼着任胤蓬坐到他身边来,坐在轮椅上的陈俊洁本来想叫住任胤蓬,看见是张嘉元在叫人就还是识相地松开了。 张嘉元刻意抬了手搭任胤蓬的胳膊,右边再搭上付思超,一副哇唧娱乐哥俩好的派头。看着前方说:“我想死你了。” 任胤蓬不知道张嘉元是对镜头说还是对自己说,当时他满脑子都是如果直接掉到F班该有多丢脸。可惜面对镜头还是只能强颜欢笑,说:“我们要笑着录完。” 张嘉元是真的很想任胤蓬,任胤蓬刻意没有选择跟他住进1201,他们所有的选曲都没有在一起。他在二创采访时被问为什么没跟任胤蓬一组,他困窘地说看蓬蓬已经跟别人组上了。 任胤蓬在逃避张嘉元。 有意无意之间,任胤蓬觉得自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离张嘉元远一些。虽然他们在碰面的时候还是会互相开玩笑,任胤蓬也会在分西瓜的时候第一个字想到呼唤张嘉元来分享。但随着工作任务越来越多,偷藏手机的学员们总透露一些外面的消息让所有人直呼压力大,碰见相熟的工作人员时,他们那话里话外的暗示都让任胤蓬和张嘉元知道,公司最终肯定要送一个人出道的。

上岛前任胤蓬和张嘉元住在酒店的一间房里。大多数时候是张嘉元在没话找话,而任胤蓬躺在床上玩儿着王者,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张嘉元聊天。任胤蓬和张嘉元从不属于什么知己,年龄差异、地域差异其实也挺大,人不可能永远有活力和闹腾,所以当他们安静下来的时候,空气里仍然会残留着尴尬。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都各怀心事。 张嘉元又带了他的黑胶唱机,这次却只拿了一张落日飞车的彩胶,他们放着那首所有人都听到烂熟的《my jinji》。 任胤蓬在累的时候,不会拒绝张嘉元的吻。 他不知道自己睡着时有没有被吻过,不过当他闭着眼睛假寐时,张嘉元总是会俯下身来注视他一会儿,然后沿着他的痣吻向他的嘴唇。 亲吻的次数越来越多,张嘉元的吻便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的小心翼翼。任胤蓬仍然能够记住张嘉元在无锡时羞涩的模样,他有时候会在任胤蓬注视他时垂下眼睛,任胤蓬在那个时刻有了莫名的胜负欲。 任胤蓬凑近去看张嘉元,他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是在故意引诱17岁的少年,任胤蓬问:“嘉元儿,你怎么了?” 张嘉元面对任胤蓬若即若离的态度会有些焦躁,他平时就爱用手啃指甲,焦心的时候更是如此。他无意识地抖着腿看向任胤蓬,让任胤蓬的情绪也被他感染。 任胤蓬知道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他会留意别人的注视,也会向喜欢他的人投以善意的目光,但他学不会明确的拒绝。 其实面对张嘉元,任胤蓬可以摆出年长者的态度去否定和质疑张嘉元的一切。但张嘉元只是一个话多可爱的傻子。张嘉元还那时还挺懵懂,不知如何表达喜欢和爱,他只知道靠近任胤蓬,无力地被任胤蓬吸引。 他们都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纯情,懂得的也不比别人少,容貌性格以及镜头的修饰或许给人以无害感,但他们也确实很迷茫和混沌。 他们都喷同样的银色山泉,他们喜欢同样的音乐,他们听落日飞车的歌时会觉得自己漂浮在幻境里,于是任胤蓬接受张嘉元的吻。在只有他俩的空间里,随着亲密去蒸发任胤蓬未能定义的情感。 爱慕是一场造神的仪式,暗恋何尝不是一种谵妄的表现,用所有好感在一片虚空中塑起神像。张嘉元说蓬蓬你很好,蓬蓬是最善良的存在,他要任胤蓬善良一辈子,他给任胤蓬白月光的光环,用喜欢将任胤蓬锻造为他心底的完美塑像。 任胤蓬没接张嘉元的话。

任胤蓬看着张嘉元对他越来越感兴趣,当网络上曝出一些聊天记录时,任胤蓬没有去找张嘉元谈过。张嘉元也没有问。 他们坐在宿舍的餐桌两侧,付思超在中间打着圆场,张嘉元说:“诶你说啥呢,那肯定是假的呗,你说对不对啊蓬蓬。” 任胤蓬只是板着脸,扒拉着餐桌上张嘉元给三人做的意大利面。 他那暧昧不明的态度让张嘉元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他给任胤蓬夹菜。任胤蓬没有给的回答,张嘉元给答了。 后来在音乐节里张嘉元搭上任胤蓬的肩,任胤蓬笑了一下。那表情极为复杂,原因的一部分,是任胤蓬觉得张嘉元表达感情好的方式就是在镜头前揽着他,很可爱又幼稚,一部分是任胤蓬觉得自己并不值得张嘉元这么做,心里有些憋得慌。 杨润泽和泰乐在盟人群里取乐他俩,张嘉元回复了一句:吃瓜不信瓜嗷,银河系冲冲冲。 任胤蓬除约饭积极外最擅长在大群内装死,即使有好事者圈他,他也没有出现。 倒是闫永强发了一句:散了吧,别瞎嗑。

4.

任胤蓬说自己和张嘉元是难兄难弟,来创造营就是来渡劫的。他从莲到joker把自己搞得膝盖积水,张嘉元跳碧梨的歌跳得膝盖没一处好皮。任胤蓬有时候会去1201借点药膏,他知道节目组不会剪进去,他跟张嘉元说加油,张嘉元咧着嘴说:“蓬蓬咋还在担心我呢,在我这儿这些都是小意思。” 张嘉元很少会在任胤蓬面前自称元哥,因为他知道任胤蓬在意年龄这回事,不喜欢张嘉元占他便宜。这一次是因为还有别的人在,他说这话就是为了给他宿舍里别的人听的。和张嘉元称兄道弟的人、关系好的人,大多都会叫张嘉元为元哥。但任胤蓬还是叫他“嘉元儿”。 张嘉元不懂,他自来营里认识了更多的重庆人,比如林墨,林墨这人可是真的有意思,平日一副困得要栽倒的样子,把黑眼圈每个人的腿都拿来当枕头,闹腾得就像早晨起来觅食的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往。 可怎么任胤蓬说话就总是那么柔?对着镜头会胆怯会退缩,拿手不停地搓自己的大腿,他一贯发言都会左思右想,放慢的语速和黏稠的尾音比吴侬软语还勾人,张嘉元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就觉得任胤蓬骚。 走路的姿势骚,说话的样子也骚,把自己缩在被子里睡觉的时候很骚,无意识地看着张嘉元的时候更骚,闭着眼的时候最骚。 张嘉元知道自己被任胤蓬给蛊惑了,任胤蓬做什么都是在他的萌点上蹦跶。任胤蓬发火跟他冷战,可爱,任胤蓬跟他和好,可爱,任胤蓬不愿意跟他见面,可爱,任胤蓬担心他又不敢说的样子,可爱到想一屁股坐死,任胤蓬那一晚潮红着脸射出来的样子,可爱到想把他拍醒做死。

张嘉元一贯属于表面听话的类型,公司说什么他积极配合,除了赖床起不来,其余事情让他干他都撸起袖子做个积极分子。他听人说自打录了个异次元,和周柯宇的cp热度异军突起,于是乎在厕所递给周柯宇一根烟,两人蹲在墙角商量了个战略合作。其实卖腐什么的,多点互动就能被cp粉嗑出花来,张嘉元说以后上下班有机会咱俩就一起走,周柯宇笑着说行,都听元哥的。 张嘉元擅长和人打交道,唯一能够让他碰壁的只有任胤蓬。大大小小的事情,稀奇古怪的人,张嘉元不那么在乎。其实只要不在乎,就能做到和平相处。想他在无锡的时候还能坐在上铺一边玩儿着电脑一边劝别人搞好关系,小小年纪一副社交百事通的派头。可唯独任胤蓬,可以让张嘉元紧张得抱双臂扯袖子,就怕任胤蓬又生他的气,跟他冷战不要理他。 张嘉元总觉得任胤蓬有时比他还孩子气。但他得宠着点任胤蓬,毕竟喜欢。 任胤蓬生气其实很容易被看出来,他是典型的藏不住心事那一类人。有时候会不搭理张嘉元,有时候会嘴巴开机关枪,顶张嘉元的一句都在人痛点上,把张嘉元吐槽得上火,拳头捏紧了又松开。 张嘉元觉着自己是个艺术家,艺术家就是对着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敏感,他觉得自己不是那种懵懵懂懂不懂爱的人,他能够意识到自己很喜欢任胤蓬,所以他花尽所有力气去夸任胤蓬,去理解任胤蓬,去包容任胤蓬。 为此,张嘉元还有些沾沾自喜。 任胤蓬是个不会爱人的笨蛋,他畏缩在壳子里,局促不安地推开一切,偶尔又后悔,着急却不知该如何挽回。怪可爱的。 而他张嘉元,就是比任胤蓬更懂得如何付出,如何去爱。

张嘉元在营里很少有跟任胤蓬独处的时间,一个是因为公司说了他俩要少互动,一个是因为他俩确实各自有更好的玩伴。临近二公,大家都知道了现在上位圈的人是谁,张嘉元自身处于上位,平日里关系好的人里也有几个上位圈的,他和张腾寻思着跟顶流利路修多点互动,拍大岛日记的时候也想着能够邀请到利老师。 人不能没点事业心,张嘉元觉得任胤蓬那种跟谁都能聊两句,常待在自己宿舍看书练琴躲着镜头的样子显得挺没有追求。张嘉元和任胤蓬都知道套路和财富密码是什么,任胤蓬有着自己的自尊与固执。张嘉元倒觉得这些都无所谓,既然是职业,就要掌握游戏规则,既然知道了怎么运作,那他就玩儿得溜点,在随心所欲的同时,不也可以做个听话的野人?

二公后,张嘉元才后知后觉任胤蓬又一次被网暴的消息。 张嘉元想找任胤蓬聊聊,但任胤蓬身边总是有人。后来他实在受不了,就想着演一出戏。他特意拿着澡盆紧随任胤蓬后面进澡堂,站在洗漱台前低垂着眼睛叹气。任胤蓬自己心情也不好,但还是会担心张嘉元,他问嘉元儿你怎么了。 “好累啊,蓬蓬。真想跑。”张嘉元那时说这话只剩了四分之一的真心,自打loverboy88后,他有了更多的自信,觉得唱跳的舞台也很好,跟健身似的,得劲儿。

当晚张嘉元就计划得逞,任胤蓬叫张嘉元到杂物间,给他找来了很多零食,外加电子烟以及蓝莓味的烟弹。 张嘉元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脸皱皱巴巴,在任胤蓬看来就是典型的小孩模样。虽然张嘉元一直说自己一个大老爷儿们根本不需要照顾,平日里也表现得成熟。但他最懂得在任胤蓬面前服软,因为任胤蓬吃这一套,所以他屡试不爽。 任胤蓬不抽烟,在盟里的时候遇见抽烟的人会躲开一点,张嘉元觉得任胤蓬女里女气,有时候还把烟故意吐任胤蓬脸上,惹得任胤蓬皱眉。他觉得任胤蓬表面看起来脾气不错,人前唯唯诺诺,倒是喜欢在微信聊天重拳出击。 其实任胤蓬真要说出张嘉元恶心一类的话,张嘉元也是信的。有些直男喜欢跟人开玩笑,与朋友一口一句老婆老公叫得欢乐,五花大绑抬着人去“阿鲁巴”磨个树,开心了啵一口脸的事儿也是常有。一般这种时候,哥们儿觉得腻歪了,就回复一句:恶心。 张嘉元想,他就只是每天下班要等任胤蓬,就被说恶心了。 恶心什么,这到底是谁的心里有鬼呢?

张嘉元猜想,他偷袭任胤蓬的那晚上,任胤蓬是醒着的。没有哪个成年男性在那种危机时刻还能够睡得安慰。更何况张嘉元也观察到了任胤蓬颤抖的睫毛和微张的嘴唇。 任胤蓬在床上特别骚,这人大腿和屁股都是雪白的,摸上去手感特别好。那天晚上张嘉元差一点就没憋住上了本垒。只是有一刻,张嘉元的理智告诉他事情不能做得这么绝,没有互通心意就这么干不靠谱。更何况,张嘉元的性幻想是被蓬蓬推倒,让蓬蓬坐上来自己动。他还想要扮演那个无辜的受害者,让任胤蓬对自己使坏呢。 所以他问任胤蓬是不是醒着,可任胤蓬装蒜,死死地闭着眼睛。 伟大的诱惑者在假寐,被诱惑的张嘉元用纸巾给任胤蓬清理了一下,随意地把废纸扔进了垃圾篓,就躺回了任胤蓬的那张床上。 那天张嘉元下了决心。他要像咬椰子肉一样把任胤蓬一点点地给征服开。爱情像羊排,一股子腥膻味儿。这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角逐,他张嘉元争强好胜,他就是要赢。

5.

蒋敦豪被淘汰,任胤蓬搬去了801,和甘望星井胧张欣尧像连体婴儿般贴在一起,不管什么拍摄都聚在一块儿。张嘉元跑去801,说是跟张欣尧讨教抖音拍摄手法,实际上就是跑去跟任胤蓬贴着说两句话。 任胤蓬每天抽时间练琴,有时候给井胧伴奏,可他们宿舍常有荣耀来串门,担当吉他手的角色,整得张嘉元有点尴尬,只有站在那儿傻乎乎地当个听众,没过一会儿就不得不起身离开。 张嘉元觉得还是跟黑眼圈那一拨人混着舒服。

井胧问任胤蓬,你跟张嘉元儿关系好不?任胤蓬回答,很好啊。 “那你怎么老不搭理他,他是来找你的。” “他不是找欣尧哥的吗?” 井胧瞧着任胤蓬那副似乎是真傻的表情,没有把话点破。

井胧跟张欣尧说,觉着张嘉元那小伙子有一股邪性儿。邪是个中性词。二公的时候他偶然撞见张嘉元在厕所狠狠地往自己脸上呼巴掌,吓得井胧连忙说:“哎呀妈呀,你这、这得多恨自个儿啊。” 张嘉元摸了摸自己被自己搧得红肿的脸,说妈的练那么久还跳不好,丢脸。 此情此景让井胧想到在厕所不停重复《莲》的一个动作的任胤蓬。但任胤蓬就只是给自己较劲儿,倒不像张嘉元一样选择自我伤害来解压。 井胧回去告诉任胤蓬这件事,任胤蓬当天晚上又叫了张嘉元去杂物间里,投喂他各种小零食。 张嘉元不吃零食只想抽烟,他盘坐在地上看任胤蓬跪着吃一袋乳酪面包,觉得任胤蓬对食物特别虔诚。 “蓬蓬。我们俩要都出道就好了。”张嘉元呼出一团烟,对任胤蓬说道。 “哎呀,不要说没可能的话。”任胤蓬继续在自个儿带来的零食堆里翻找心仪的食物。 任胤蓬的排名已经掉了不少,板上钉钉地拿祭天剧本。任胤蓬这次的消化时间短了不少,显得极为淡定。 “你不想跟我做同事啊?”张嘉元问,伸手夺走了任胤蓬手里的零食。 被抢走零食的任胤蓬眼里闪过一丝委屈,他说:没有嘛。 “也是,反正你觉着我恶心。”张嘉元突然提起了这茬。 任胤蓬显得极为尴尬地咬了下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沉默还是要给张嘉元一个解释。他冷了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张嘉元以前常见任胤蓬这张脸,20年的任胤蓬1.0有着自己的脾气,不喜欢被张嘉元说笨,因为他觉得自己堂堂大学生,就该比高中生张嘉元成熟聪明。但任谁看到知道,任胤蓬挺单纯。 任胤蓬很容易献出自己的信任和真心,他总和人说心心里话,却又词不达意,常常遭人误解。 一句话、一个词,被人咂摸会有千百种意思。比如张嘉元给任胤蓬录衍生抓鸡的那次,任胤蓬结束后对张嘉元说了声:辛苦了,爱你。

张嘉元有段时间觉得任胤蓬对他是真的有意思的。他们在搞暧昧,他瞅着任胤蓬说的话,看着任胤蓬的动作,想说任胤蓬把自己搞得千娇百媚,变着法子诱惑他。 张嘉元自认性向是流动的,他喜欢白皮肤兔子相身形高挑的人,盟人见面的时候他一眼看见任胤蓬,就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任胤蓬那会儿还有点胖,脸肉嘟嘟的,不笑的时候看着挺丧。一说起话来磕磕巴巴,又一副纯天然无公害的模样。后来他们熟悉后,任胤蓬又变得有一些疯,他跟张嘉元又是跳舞又是合唱,闹得武星一脸无语,想要重金求一双没有看过他俩跳舞的眼睛和没有听过他俩唱歌的耳朵。 越了解任胤蓬张嘉元就越喜欢,后来任胤蓬说他是活泼话多的小傻子,把张嘉元乐得晚上睡觉都忍不住踢了两下被子。 他自认是跟任胤蓬互通心意了,就差临门一脚。 那天在睡觉前,张嘉元和任胤蓬还有盟里的其他几位,在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来了场播不出去的成人夜话。其实他们本不该聊这些的,但想着反正都要录半决赛的,马上脱离苦海,以后都是路人,怕什么。人本该就有七情六欲。 他们聊喜欢的女优,问到任胤蓬,任胤蓬憋了半天才说了个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名字,日本人名本来就难记,任胤蓬还说错了波多野结衣老师的姓氏。 张嘉元在一旁笑话任胤蓬,被任胤蓬一瞪又憋住。 十几二十岁的男的凑在一起聊性,什么脏想法都往外蹦,听得人口干舌燥。任胤蓬有点不适应拖着张嘉元找了个借口先走。 张嘉元跟在任胤蓬身后,双手插着裤兜看任胤蓬白裤子下面的挺翘的圆屁股。突然问任胤蓬:“蓬蓬,我要是女生,你会喜欢我不?” 任胤蓬看张嘉元,一脸莫名其妙。 “我不……”任胤蓬说了两个字,就噎住了。

我不喜欢女生,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张嘉元,还是我不知道。 噎住的话里有千百个答案,张嘉元看着任胤蓬躲闪的眼睛,执拗地决定他要在任胤蓬和自己之间划破一道口子,讨一个说法。 那一晚的任胤蓬醒着却没有反抗,他顺从地让张嘉元做了一切他想做的事情。 他融化在了张嘉元的一句“喜欢”里。

6.

张嘉元的晋级福利是穿女装,他网购的水手服到了,特意穿了一套让任胤蓬给他拍照。 他知道任胤蓬喜欢,以前剧本杀扮柳姐姐的时候,任胤蓬就盯着他看,说张嘉元是薛宝钗,他是贾宝玉。 张嘉元坐在地上给自己套白腿袜,问任胤蓬,蓬蓬你说我需要把腿毛刮了不。 任胤蓬想了想,说不了吧,虽然刮了更好,但是不至于牺牲这么大。他看着张嘉元细竹竿一样的小腿想,张嘉元挡住了脸还真的很像个jk。 张嘉元丝毫没有扭捏,站在白墙前摆了各种印象里的萌妹pose,把任胤蓬逗得边拍边笑。 搞得一边围观的甘望星一开始还在“好哦好哦”地拍手叫好,后来觉得这两位太过二人世界,转头就去找利路修吃夜宵去了。 “佳媛妹妹。”任胤蓬软乎乎地喊。 张嘉元拍完后特别满足,说物料录不上,妆不能白画衣服也不能白穿。然后瞅着任胤蓬,说:“得让咱蓬蓬饱个眼福。” 任胤蓬假装呕吐,倒是偷偷地留下了一张张嘉元的拍立得给自己。他以为张嘉元没看见。

那天晚上趁着张腾不在,张嘉元把摄像头全用衣服给盖住,在二人间里想着任胤蓬打手枪。他倒从不觉得任胤蓬需要什么女装,他喜欢任胤蓬圆圆的后脑勺和有点懵的模样,就像他和任胤蓬的那一晚,他让任胤蓬撅起屁股,而他用自己的阴茎插任胤蓬的大腿。 白花花的软肉肯定不比后穴来的紧,但张嘉元只要一想到身下的是任胤蓬,就兴奋得差点把持不住。 任胤蓬开启了他的某个开关,以往他觉得自己还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至少也不是什么整天聊着奶子蜜腿的淫魔。 他在自己的脑海里用各种方式和任胤蓬做爱,以至于有时候他看任胤蓬都会自动脑补任胤蓬微张的嘴唇和被快感给逼得通红的脸。 不知道任胤蓬会不会说他龌龊。 反正要恶心也是任胤蓬恶心,他张嘉元一直都挺享受。

可能是因为意识到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张嘉元在三公排名录制前显得有点反常。以往他最顺工作人员的意思,在录制节目的时候能不找任胤蓬就不找。可大家一起假惺惺录电影夜大通铺的那天,张嘉元反常地跑去坐在了任胤蓬的附近。 他完成了和林墨与周柯宇营业的指标,跑去坐在离井胧稍近的位置,看谢兴阳趴在地上去偷一碗醪糟。 他留意着身后的声音,希望任胤蓬叫他的名字,跟他分享一下他们偷来的炸洋芋花。可任胤蓬就是特别听话,他跟井胧说说笑笑,不管张嘉元怎么假装不经意地回头暗示,他都绝对不看张嘉元一眼。 行,不理我是吧。 张嘉元喝完了醪糟,把碗放在地上,回去找张腾林墨睡觉。他还特意把要搂人小腰儿说得特大声,就怕全场的人听不见。 林墨咯咯笑。他本来对各式各样的营业法都习惯了的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事儿,开心了就全都接纳。他说张嘉元和张腾把他围着特别热,盼着导演赶紧喊cut大家各回各宿舍早点睡觉。 一边任胤蓬倒是特别兴奋,觉得回到了幼儿园的时候,大家一起霸窝特别有意思。他靠着甘望星和井胧,差一点就真的睡着了,也压根儿没听到张嘉元在那边故意喊给他听的话。 结束的时候任胤蓬穿着羽绒服抱着被子往房间走,张嘉元从后面跟上他。 张嘉元问:“蓬蓬,为啥不给我吃那个土豆?” 什么土豆? 我什么时候不给你吃了? 任胤蓬疑惑地看向张嘉元,问:“啥啊?” 张嘉元在他这里吃了瘪,愤愤地说了一句算了,就退回去帮张腾拿枕头。 “哎哟,对不起嘛。”任胤蓬哄他,“我明天给你带蓝莓吃。” 张嘉元说:“我对蓝莓没兴趣。” 从来就不是为了蓝莓才去的杂物间。

7.

三公录制完毕,张腾淘汰,井胧淘汰。任胤蓬站在海滩上晒太阳,看着飞天的张嘉元,思考的却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晒黑。回头要找胡烨韬借芦荟胶。 事情已成定局,剩下的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任胤蓬后来没听井胧的话,他不拉大提琴,他来这个节目就是想跳舞的。 kpop特别好,任胤蓬在海滩上想好了自己要跳的曲子。

决赛选曲的时候张嘉元也被想去少年的模样,毕竟那歌听着挺带感还很热血,他拉着林墨求好兄弟带飞,可林墨说你自己去。be mine要更符合他心意点,歌也更高级。 张嘉元啃着指甲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林墨说得特别有道理,最后和人选了同一首曲子。 在大教室一起学成团曲的时候,任胤蓬学的还算用心,张嘉元听见他笑着跟张欣尧说,多新学点舞步,以后可能就没那么多机会学了。 张嘉元把《宇宙海》给填好了词,他拉着任胤蓬边弹吉他边唱给他听说:“蓬蓬,我选好了,我要在舞台上唱。节目组说最好还是别弹吉他了,真没意思。” “我也不会拉大提琴。”任胤蓬安慰他。 任胤蓬说挺好的,这才是创造营的张嘉元和任胤蓬。 张嘉元明白任胤蓬这句话里所有的意思,每一层他都清清楚楚地了解。 “你好好跳。” “嗯,你好好唱。我也……我也会好好听。”

就算准备得再齐全,直播还是状况百出,上台的时候张嘉元发现自己耳麦有问题,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这回完蛋了。他花了点时间找回状态,不过下舞台的时候脑袋还是一片空白。 任胤蓬上台前被力丸老师鼓励,倒是有了不少勇气,他自己站上大舞台独自跳了个solo,就算不是什么顶级舞者,但他自己跳了个爽就算值回本钱。 再然后是排名发布,张嘉元第八,任胤蓬下了台阶,穿不过人群也给不了张嘉元一个鼓励的拥抱,他目送张嘉元走向他的成团位。 任胤蓬还是羡慕的,但他看张嘉元那个小傻子站在那里迎接他的队友,想张嘉元这人到哪里都能够自在,也挺好。 等到直播结束,任胤蓬看见闫永强的时候没有绷住,流了眼泪又被最好的强强给擦掉,怕被镜头看见,他俩都背过身。 闫永强说:“就知道你会哭。” “我这是、这是喜极而泣。”任胤蓬真情实感地说,“日吗,终于结束了。”

张嘉元拍最后一期大岛日记,到处找任胤蓬,当他举着gopro站在任胤蓬面前时,张嘉元顿了顿,好像一只流浪的小狗站在许久未见的主人前一样迷茫。 任胤蓬说:“来抱一个吧。” 张嘉元就迎了上来,被任胤蓬给拍了拍背。 银河系的吉他手成团了。接下来就是into1的张嘉元。 任胤蓬思来想去,说了句特别符合前队友形象的话。 “好好干,别给银河系丢脸。” 这话说的,很有武星的味道,一股公务员训话味儿。 张嘉元拍了拍任胤蓬的肩膀,坚定地点点头。

闫永强后来跟任胤蓬说,你和张嘉元那天晚上的拥抱,我们站在旁边瞅着可尴尬了。 任胤蓬问为啥。 闫永强深吸一口气,说:“看着像分手。” 任胤蓬大笑。 “你别瞎嗑。” 闫永强看着任胤蓬,想要拆穿,又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说才是对朋友最大的尊重。

8.

任胤蓬早在蒋敦豪淘汰的时候就对着镜头开玩笑地说过,他的青春结束了。 2020年的暑假他想着可以到无锡旅游,做好了所有旅行攻略查好了想去逛的景点,结果被关在了郊外的马场。组了乐队,签了公司,收获了喜爱,开了几场拼团巡演,因为疫情没有多少演出,是娱乐圈的小糊糊。 2021年公司把他和队友打包送到海南,录了快半年的节目,搞了一身伤的同时收获了很多朋友,上了多堂4万一节的舞蹈课,人也瘦了,但依然是个小糊糊。 这些都无所谓,任胤蓬发现自个儿的心态佛系了起来,总归还是要回去读书,半工半读也很不错,以后不一定要走这条路,总之先走着,看看风景也不错。 倒是他看着张嘉元一股脑地冲进了这巨大的娱乐场,心里竟然会有一点担忧。 这可真是……任胤蓬想自己真是闲的没事干,老帮张嘉元瞎操心。

庆功宴吃到快结束的时候,into1的成员们才到场,每个人都说了几句话,然后入座各种社畜社交。任胤蓬打了个饱嗝,跟其他人呢商量要不先撤?胡烨韬已经跟奥斯卡不见踪影,甘望星拉着井胧一个劲儿地说话,闫永强要先回酒店,任胤蓬得回体育馆曲收拾行李。 他在张嘉元提醒下学了聪明,提前几天就在打包,随时等着撤退。现在宿舍收拾得差不多,第二天一早就能逃离海花岛。 任胤蓬心里美滋滋的,决定出去后一定要大睡特睡,睡个昏天黑地再对未来做打算也不迟。 这一晚的主角是成团了的11个人,任胤蓬退场的时候,出门跟几个等着他的粉丝打了个招呼,就坐上车回了体育馆。 他先是洗漱,然后躺在床上玩儿手机。一拿到手机,就有了报复的心理,困意虽然有,但这么多个月没有好好地玩儿几把游戏,这瘾一上来,再累也要来一局。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张嘉元站在他床边晃了晃他的肩膀,任胤蓬才知道时间过去满久了。 “聊聊呗,蓬蓬。”张嘉元戴着眼镜,穿的还是庆功宴的那套衣服,看着特别疲惫。 任胤蓬下了床,跟着张嘉元去了杂物间。

张嘉元有一条没有告诉利路修的真正的逃跑路线。那是他和任胤蓬还有付思超刚上岛没多久,瞎转悠的时间看见的。 张嘉元那时候说,咱要真不行,咱就跑。 逃跑是盟人的老传统了。但哇唧唧哇送来的这三个人,从进营到结束,谁都没有逃离过海花岛。 任胤蓬跟着张嘉元进了杂物间,这里已经被搬空了,只留下几个纸箱子,和满地的纸屑。 “今晚没有吃的了。”任胤蓬说,“我库存在前天晚上跟宿舍的人分光了。” “你庆功宴还没吃饱吗?”张嘉元说,“你是猪吧。” 任胤蓬不高兴地冷笑一声,他说那句话是为了打破尴尬,不然他俩站在一起谁也不说话,特别别扭。 张嘉元显得有点焦虑,他啃着自己的指甲,原本戴眼镜着西装的精英派头瞬间降格为小呆逼。 “不说话我走了。” “别啊,别。”张嘉元说,“明天咱俩就见不到了啊。” “没事,我们微信联系。” “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嘉元特别无奈地叹气,他这人很少叹气,这下是真的对任胤蓬没辙。 任胤蓬不知道张嘉元是哪一层意思,他看着张嘉元,大概是读出了一点张嘉元的不舍。 可能和大学新生入学是一种心情吧。 任胤蓬拍他肩膀,刚想说“没关系的嘉元儿”,就被张嘉元给带入了怀里。 这个拥抱不像刚才在舞台上的那个。舞台上张嘉元刻意留了点距离,而任胤蓬的头靠他的肩膀上,两人都不太想要让拥抱持续太久。 现在的张嘉元抱着任胤蓬,似乎是怕任胤蓬推开他,感觉是要把任胤蓬揉进自己身体里似地用足了劲儿。 “嘉元儿,你怎么了?”任胤蓬拍拍张嘉元的背,张嘉元这才放松了些。 “蓬蓬,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但如果你告诉了我我想要的答案。我会很高兴。” “要不你就把这个当给我的成团礼物吧。” 张嘉元像是怕任胤蓬拒绝他,每一句话都说得极快,直到他终于问出了问题。 “那天晚上,你是醒着的吗?”

2020年的张嘉元,因为疫情宅在家里无聊,拍了个抖音,在网络上展示了才艺而被平台相中,参加了明日,后来成了银河系的指弹吉他手。 每一步张嘉元都没怎么后悔过,毕竟他觉得还年轻,什么都尝试,什么都很新鲜。包括爱情。 认识任胤蓬前,张嘉元觉得爱情是个特别虚幻的东西,他看电视电影看动漫,看里面的人爱得死去活来也爱得细水流长,他自己觉得爱情是个感受的过程,结局没多重要。 直到他喜欢上任胤蓬,才知道他多么渴求一个回应。 爱情不再是虚空的概念,它变成了吉他和大提琴的合奏,变成了羊排、常温的无糖可乐、夏威夷果味儿的冰淇淋、流血的西瓜和意面里放的辣椒。 一切琐碎的小事组成了爱情。他的大脑不受控制,身体也是,他成为一个莽夫也成为了胆小鬼。 曾经张嘉元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跟人低头,但现在他很害怕任胤蓬会说出否定的答案。 他几乎是在哀求,说:“你醒着的吧。蓬蓬。”

任胤蓬回抱住张嘉元。 “嗯,我醒着。” 张嘉元松开任胤蓬,他捧着任胤蓬的脸,说都不会话了的结巴了起来。 “我、我可以亲你吗?” “你不是亲了很多次了吗?”

后来有个工作人员在网上爆料,说张嘉元和任胤在成团夜里不知道偷偷跑去了哪里,两个人消失了很久。 没有人知道,在那个再也不会有蓝莓的蓝莓夜里,他们偷偷藏在海花岛体育馆的某个杂物间里接吻。 所有人以为那一晚是他们的离别,实际上,那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