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ath
一個氣溫略低但舒適的早晨，廚房正飄散著燻鮭魚、起士、培根、太陽蛋與黑咖啡交織的美妙香氣交響樂。
將一頭耀眼紅髮綁成辮子的女孩，已經開始享用同居人準備的美味早餐，見一抹藍色身影從廚房後門走進來，她叉起一片培根，歪著頭問：「你剛去哪了？」
走到吧檯邊的青年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他一邊添進牛奶，一邊勾起微笑回答：「看外面天氣很好，我把一些枕頭拿出去曬太陽，順便幫外頭的盆栽澆水。」
「噢。」女孩嘴裡都是食物，有些含糊地應聲。
「我在想──」青年在桌子的對面，撐著下巴，像在思考什麼事情一般，「晚點妳想不想出去兜兜風？我前陣子知道一個看海的秘密地點，不過距離有點遠，可能要在外面睡一晚，要不然當天來回太累了。」
「可以啊。」女孩眨眨眼，如紅寶石閃耀的眼底充滿期待。
「好，那我等等就準備東西出門。」得到肯定的回應，青年開心地笑起來，連虎牙都露了出來。
「嗯。」女孩也跟著露出一個微笑，期待的神色一覽無遺。
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透過廂型車的車窗，分別坐在駕駛座和副駕上的青年與女孩在行經的路途上，看見大片大片的花田閃耀著絢爛的顏色，眾多種類的花朵彷彿交織成一匹巨大的天然染布，這樣的景色讓兩人不自覺地停到了路邊。
於是，他們臨時起意的小旅行第一站抵達的是隔壁鎮的花田，其實這不是行程的一部份，然而他們並不介意讓這個隨興的出走多一些巧遇的美好。
女孩一下車之後便拉著青年的手，東走西瞧，不遠處也有零散的遊客漫步在花田的步道裡頭。
「喀擦。」一個清脆的拍照聲響從青年手中傳出，女孩馬上偏頭看過去。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為妳……看起來很可愛，就拍了。」
聽到青年的話，女孩湊近男孩身邊，並示意他舉高手機鏡頭，在另一聲相機的喀擦聲下成功拍到兩人的自拍。
「我要設成手機桌布……」一拍好照片，青年馬上低頭滑動手機，將兩人的合照設成桌布。
等到青年擺弄完手機，他一抬頭便發現裡應在身邊的女孩消失了，他連忙左瞥右看，才發現女孩原來是蹲在他身邊，她專注地看著腳邊的花朵，一抹白花正好隨風飄逸在她的耳邊，強烈的紅白對比讓青年一時看迷了。
太過瑰麗的美景，反而讓青年連拍照的想法都來不及浮現，那一個如畫般的瞬間便消失，變作長久記憶，永遠存在於他的腦海裡頭。
「怎麼了？我們走吧。」站起身的女孩重新牽起青年的左手，朝前方走去。
「沒什麼……走吧。」青年回握住女孩的右手，在心底暗暗下定決心，如果有看到好看的白花髮飾，一定要買來給女孩配戴。
花海的另外一頭還有專門規劃給遊客野餐的草坪，青年看到的當下便提議道：「乾脆我們午餐就在這裡吃吧？」
「好啊。」
兩人很快地便找到了一處樹下的蔭影，女孩在附近等待，而青年則是回到廂型車上拿食物和野餐墊。
說是午餐，其實就是把沒有吃完的早餐打包帶來，配上青年重新沖泡的咖啡，或許是美景的緣故，亦是心境不同的關係，兩人都覺得這一餐都比早餐還要更加來得美味。
「吃得好飽──」女孩捧著加了蜂蜜的咖啡，小口的啜著。
「還好今天天氣不錯，食物的味道沒有跑掉。」青年坐在女孩身邊，看到她吃得滿足的模樣，自己也笑得開心。
「我都不知道有這麼漂亮的地方。」女孩看著不遠處的花海，眉眼間都是開心愉快的神色，「以後我們可以常來逛逛。」
「好啊，當然好。」青年點點頭，相較女孩的目光，他的視線一直無法從身旁的人移開。
「……你看花啦，不要一直看著我。」女孩自然也能感受到青年的專注，她的耳朵不自覺地染上與髮色一樣的暖色。
青年沒說話，只是帶著淡笑，轉頭看向相較之下平淡許多的紅色花叢。
等到兩人吃飽喝足之後，青年一手提起收拾好的野餐籃，一手牽著女孩朝另外一片花海走去，兩人愜意地散步直到天色漸暗才回到薄荷綠的廂型車上，再次啟程。
離開花田之後，是一連串綿延的公路，女孩在上路沒多久後便因為睏意襲來而開始不住地點頭。
「妳去後面睡一下吧？」看女孩強撐著不睡著的模樣，青年心疼起來，他捏了捏女孩的手臂。
「可是你一個人開車很累。」女孩轉動肩膀，試著讓自己清醒一點。
「沒關係，等一下就到了。」
「喔……好吧，那如果你真的太累的話，不要勉強喔。」
「嗯，去睡一下吧。」
待在廂型車的後座，女孩放倒三人座的椅子，蓋上青年準備的毛毯，過沒多久就沉沉地睡下，她本來只是打算小憩一下，然而等她醒來之後，外頭的天色都黑了，廂型車也停在路邊，雨滴滑落車窗，規律的雨聲敲擊著廂型車車頂。
女孩發現自己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青年帶來的熟悉感，讓她睡得跟待在家裡的床上一樣舒適，青年沉沉的呼吸聲讓她又湧起睡意，她將稍稍滑落的毛毯嚴實地蓋在兩人身上，沒想到這樣輕微的動作也讓青年迷濛地醒來。
「會冷嗎？」青年在黑暗中摩娑著女孩的手指，確認她沒有著涼。
「沒事，很溫暖。」女孩用額際蹭了蹭青年的肩頸，「晚安。」
「晚安。」攬住女孩的腰際，青年用寬厚的胸膛給予女孩溫暖。
在雨聲及青年帶來的安穩感之下，女孩再次進入夢鄉。
當他們抵達海邊時，已經是隔日的早晨，將薄荷色的廂型車停在目的地不遠處的荒地邊，青年帶著女孩朝著看起來荒蕪一片的枯木叢中走去。
穿過一連串的樹叢與石子堆之後，無垠的海岸線在他們眼前展開，米白色的沙灘上幾乎沒有其他人的蹤影。
「好、好美──」女孩情不自禁地往前邁開腳步，早就換上沙灘拖鞋的她，突然加快腳步奔向不遠處的浪與沙交際之處。
青年則是扛著沙灘傘，隨意地在沙灘之間設下讓兩人休息的地方。
「快來啊！海水好冰好舒服！」女孩對著他招手，紅髮在陽光的照耀下耀眼奪目。
「好──！」
青年揮揮手，並緩步朝著女孩走去，他一步一步地踩在女孩行走的步徑上，此時的青年不禁覺得，自己彷彿總是這樣跟隨她的腳步，不──或許該說，自己像是被命運引領到她的道路上。
他的所有過往，所有前進的路途，都是為了與她相遇、相戀。
青年走到女孩身邊，在大海與日陽的見證下，兩人交換充滿愛戀與海水鹹味的吻。
jan.30,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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