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千】苦麦茶

喜欢夏天粘腻温热的肢体接触。 别问,问就是空调电扇一起开。

- 热水壶跳闸的那刻,电扇也吱呀叫着停止转动。

千雪孤鸣看着突然间灭掉的电视屏幕,哀嚎一声向后倒去,游戏机操控柄应声落地。青年被他撞得手猛然一抖,杯里的热茶差点泼了出来。

茶盏轻敲小几发出脆响,随即又被一只手缓缓推至千雪孤鸣面前。

“喝点茶。”

千雪的脑袋靠在竞日孤鸣背上,听见对方说话时从胸腔传出的闷闷的响。苦麦茶的香气随袅袅而上的热氤氲于空气中,燥热让他本能地蹙眉抗拒,但最后还是伸出手,用指尖触碰绀青色的杯盏。

“好热啊。”

皮肤甫一接触杯壁,他便迅速把手缩了回来,声音堵在鼻腔里,听起来懒懒的,直让人犯困。

“那就等凉了再喝。”

男人说着,扶着壶盖,给自己倒上半杯茶水。的确是热,从壶嘴里倾灌而出的水汽撞击杯壁后,即刻成团扑面而来,熏得他眼睛险些睁不开,呼吸也在片刻间显得有些微困难。

竞日孤鸣扶着茶几站起来,失去支撑的人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电视柜旁趴着的猫软绵绵叫出声,跟在主人的屁股后头慢悠悠地走到落地窗边,路过躺在地上的千雪孤鸣时,还态度轻慢地睥了一眼。

嘁。

千雪孤鸣嗤之以鼻,连个正眼都没留给它。他揉了揉眼睛,把头歪歪地扭过去,目光落到站着的人身上。

窗帘被拉得更开,阳光像是撞破了所有屏障一般簇拥而入,将窗边的人层层包裹住,浅色的上衣被镀上晃眼的光亮。男人颀长的身形在强光下无处遁形,就连细微胸膛的呼吸起伏都能透过上衣看的一清二楚。玻璃窗打开的瞬间,千雪孤鸣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好像真的有点热了。

“怎么不叫我开?”

他瘫在木地板上,看到对方转身时放在胸前的手,忙坐起来问。

“偶尔走动一下也好。”

“哇,居然能听你讲这种话,太阳今天不落山了。”

竞日孤鸣把手放下,盘腿坐到千雪孤鸣身边,后者感慨着,迅速换了个姿势靠在他身上。

空调的冷气迅速被从室外吹入的热风所取代,不消片刻,千雪孤鸣前额鼻尖便密密麻麻地爬满汗珠。后背就更不用说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衣服被汗水浸湿,紧紧粘在皮肤上。

他举着小电扇,恨不得绕身体三百六十五度吹上几圈。然而竞日孤鸣始终老僧入定般坐着,念手里摊开的书册。

“小千雪不热吗。”

竞日孤鸣的声音在混浊的暑气里缓缓回流,教身后的人听不真切。他回过头,背上靠着的人像没了骨头似的,再次歪歪扭扭地摔倒。

“热啊。”

倒下的人短促地叫,随后支起身子。他看见竞日孤鸣背上的薄衫也洇开深色汗渍,星星点点,其间还有细密水线将它们串联,那是自己的发丝留下的痕迹。

他拿起手边的圆扇在男人脑袋边扇动,忽起的风也拍到自己脸上,把豆大的汗珠刮落,啪嗒一声滴到男人衬衣的褶皱里,顿时匿了踪迹。

竞日孤鸣眯起眼睛,那时才发现对方额头上也早已全沁出汗来。于是他也笑,同时把小风扇转向对方。

可能是得寸进尺,又或许是得意忘形,扇动扇子的青年手上力气越发大起来,一阵阵风吹得竞日孤鸣眼睛发干,竟有些隐隐作痛。

果不其然,话还没说完竞日孤鸣便紧紧闭上双眼,抬起一只手挡住了直面而来的风。

“怎么了?”

千雪孤鸣见势不妙,赶紧放下圆扇,侧过头去检查对方的状况。竞日孤鸣的手被拉开的瞬间,千雪看到对方通红的眼眶。他下意识咬了咬后槽牙:“我去拿眼药水。”

他飞快起身走进卧室,踩着风似的,手里抓着一瓶粉红色的药液走到男人面前坐下,但随后又觉得这姿势别扭得很,干脆起身跪坐,拧开了瓶盖。

他用食指抬起竞日孤鸣的下巴,看对方乖顺仰头的模样,千雪先是一愣,嘴巴抿成条线,不知是热的还是憋的,脸上泛起浅淡的红。

“小千雪怎样了?”

竞日孤鸣说着,伸手想拿对方手里的眼药水,却被反应敏捷的后者及时躲开。天气太热让人不想动,加之迫于坐姿劣势,他只好望着被高举在空中的粉色药瓶,拉长了音调道:“唉——”顺便曲起手指,作势要揉眼睛。

下一秒千雪孤鸣就板正了脸。

“看我。”

他再次扶住男人的下巴,那双又红又涩的眼睛听话地转向自己,毫不忌惮地倒映出自己的脸。在液滴下落的前一刻,竞日孤鸣甚至有了对方要亲吻他的错觉。奈何他还未看清那张逐渐被放大的嘴唇,冰凉的药液就忽地糊了眼睛。

竞日孤鸣失声叫,捂着眼睛猛然向后靠。千雪见状赶忙凑上前,抓住那人手腕便想着一看究竟,却被对方挡住。

“我没事。”

竞日孤鸣搡他,可推拒的手却勾住千雪的小指头,像牛皮糖似的越粘越近。千雪孤鸣觉得掌心发痒,像是有蚂蚁在爬。

再挠一下,再一下他就能确定他的想法。千雪孤鸣如是想。但竞日孤鸣的手指却停在半空,或许是他的幻觉,这样反倒更痒了。

他收回手,在手心抓出几道指甲痕,随后去看竞日孤鸣的眼睛。他的整个眼球好像被泡在盐水里,红血丝密密地爬在眼白上。为了减轻不适感,竞日孤鸣眨几下眼睛,千雪孤鸣便皱着眉拉开距离。

“?”

“你这样我很不习惯。”

“哈,小千雪害羞了吗。”

“靠。”他站起来,然而被对方抓住手,掌心瘙痒的感觉重新出现,他的脸忽然烧得更热。

这种事情谁也没办法控制,怎么想就怎么做罢了。当竞日孤鸣沾着眼药水的手捏他的耳垂时,他是真真正正有了反应。

他全身猛地僵滞,但竞日孤鸣还在亲他的嘴角,一遍遍舔他嘴唇边的浅色绒毛。

“专心点。”竞日孤鸣用手指搓他的下唇,直到看到齿缝方才重新吻上去。千雪孤鸣好像懵了,右手只顾努力向下拽衣服,舌头却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有点苦,接着回甘,是刚才喝的茶的味道。他控制不住流出来的涎液,任由它们去了。抬起头,放任男人去亲吻自己的下巴和喉结。刚步入成年阶段的男孩总喜欢把胡渣剃得干干净净去讨漂亮姑娘关心,这样也好,他抬头的时候竞日孤鸣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利落的下颌线条,这会让心情欢愉不少。

“脱了吧?”

虽是问句,但竞日孤鸣已然动手在解他运动裤的裤绳。毫无疑问,男人碰到了他亢奋的小兄弟,并且因此带着意味深长的笑,一下子把他的裤子褪到脚踝,连内裤也没给他剩。

千雪孤鸣承认自己很紧张,即使之前做过几次,也无法消除此刻内心的不安,尤其是他躺在地上,倒着看见对面楼的阳台时,他的慌乱表现得更加明显。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然而竞日孤鸣仿佛看穿他的心思一般,拿脱下的运动裤遮挡他的下腹和勃起。

“看不到的。”竞日孤鸣把身子压得更低了。当手指被包裹在润滑剂中继而探入他内里时,他即刻绷直身体,欲要克制自然产生的抗拒感。

他当然不抗拒,又怕又兴奋地泄出吟哦,带颤的,甚至吓跑了茶几旁边瞌睡的猫。它跑到电视柜上尖叫,盯着地上的两个人,尾巴上的毛蓬蓬地炸开来。

“乖,别叫。”竞日孤鸣说着竟深顶入内,掐着他腿根的手指都变成葱白色,指腹下的肉早就红了。

他后背有汗,被猛地顶撞,身体滑出去一小段距离。都快射了,但听见男人的话,他又咬住自己的指节,从鼻子里断断续续地出气。

“我让它别叫,不是你。”竞日孤鸣隔着运动裤去摸他的前端,偶尔紧握便引来身下人失声。

千雪孤鸣扭头瞥那只不停叫唤的猫,却在它身后漆黑的电视屏幕上看见躺在地上的自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活鱼,潮湿的水草紧贴额际和侧脸,将死不死,起伏的肋骨是开合的鳃,贪婪攫取所剩无几的空气。

他突然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在竞日孤鸣最后的冲顶时,他腿间的疼痛是真实的,那是人鱼切开鱼尾长出双腿的感受吗?但他也快乐,是皮肤上的水膨胀变成泡沫炸裂的感觉——抛弃一切,只是绽开,爆裂和解放。

腿根在抽搐。竞日孤鸣就着射出的精水在千雪孤鸣身体里轻缓地抽插,他浑身也湿透,但身上衬衫仅仅是解开纽扣,仅此而已,尽管它已经没有多少遮挡作用。

“茶凉了。”竞日孤鸣说。

“嗯。”千雪孤鸣摸男人因换气而起伏的腹部,摸来一手的汗。竞日孤鸣抓他的手腕,给他喂了一杯茶。

“还要吗?”男人笑着问。

“嗯。”他抬手,抱住竞日孤鸣汗湿的衬衫,随身下的动作再次低喘。仰头看阳台外的天,还亮着。直到日落,他们都可以一直做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