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续章 – 杜鹃【华年】上

每一夜的最后,都是在这样以为自己几乎熬不过来的失神中迎来了曙光,然后才在慢慢消褪的情潮里,在早已被汗水和身下淫液浸湿的床褥之中,脱力陷入短暂的沈眠。

后来楚晚宁试过许许多多的方法,甚至包括一头撞昏在墙上。可到最后最有用的,竟是在暮色苍茫之时先行跳入那雪水消融而成的山溪里,在冻得能将肌骨都凝结成霜的水中浸上一整夜,才稍稍可抵抗那焚身噬骨的欲潮。 他是那样怕冷的人,为了缓和脏腑中的情热,指尖脚底每每冻得发紫,清晨时分仍要倒在岸边喘缓好一阵子,直到阳光晒到四肢稍稍恢复知觉,才能勉强迈步回到屋里。

是以师昧偶尔来时,便总见他坐卧在厚厚的床褥中浅眠着,面上一丝人色也无,透得如窑里烧出来的薄瓷。但楚晚宁亦是感谢他的,若不是师昧每月按着他的体质送来温补药食,好歹驱了些体内寒气,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这身子骨究竟还能这样折腾多久。

他也有想过要问师昧此毒是否有法可解,却又碍于尊长的颜面而过分羞耻启齿不得。楚晚宁甚至还考虑过兴许除了耳坠便能好受些,但是那钉针嵌埋入肉,任他怎么拉扯抓挠,却疼得掉泪也不能支离分毫。 是以每次欲重难忍之时,他都是无力地扯弄几下便放弃了。更何况虽则他不愿承认,他其实并未真的想除去那耳钉。

那是除了他偷出来的同心结之外,身上唯一留有与墨燃相关的物事了。而且是在大婚前夜他亲手种下,里头融有他一滴灵血,更有墨燃特意为自己所创的,世间仅有独一无二的咒法。 是专属他一人的东西,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不能夺去的东西。

虽则狎昵,虽则耻辱,虽则残暴,至少是来自墨燃的那一片扭曲的心意。

楚晚宁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夜,大婚的前一夜。墨燃挟着深浓夜色而来,俯身凝望自己的面目模糊到辨不清眼底碎光。 是恨,是痴,还是有别的什么? 他还没有看明白他云魄暗涌蛮雾杂糅的眸子,巍峨山岳便覆压了下来。迷濛瘴气汇成了毒雨,暴虐却痴缠的吻中喂给了他,很快就将他腐蚀作湿润的春泥,摊软在他为他铺就的艳红大地里。

不同于过去的开门见山直来直往,好像是刻意的,那一夜他不停地玩弄着他所有敏感的地方。楚晚宁从也没遇过墨燃如此,再是隐忍都受不住地呜咽。两只手慌乱地想扒开他在自己胸前红果上肆意的揉捏,却避不开细嫩柔软的耳垂被他胡乱舔弄到酥麻。热烫的鼻息喷在他雪颈间,涎水吮舐着耳廓,以致那脸红心跳的声响被放大到无限。

往日就算被迫日日承欢他身下,被操弄得太狠时他也会有一瞬失神,可是他从没试过一开始便这般失控。楚晚宁用尽全力在扭动,甚至是恐惧地看着那个人,想从那紫黑色的眸子里窥探出什么阴谋。 墨燃却相反,冷静得像头准备万全的狼。深沉而温柔的眸色毫不回避地望回去,五指轻缓地抚过他面庞。 他知道又怎样,他害怕又怎样。他就快要完全属于他了。制成了那枚耳钉后,他根本就不想等到婚夜,他要现在、立刻就见到除楚晚宁成为了妃妾后身软成泥,因他的赐予而爽到没了傲骨的模样。 所以他要来改造他。 带着厚茧的掌在突起的脊椎骨上轻轻刮着,又情色地攀缘而下,绕过后腰诱人的弧度,在尾椎处细细挠着痒。楚晚宁浑身因为刺激而震颤,靡软的四肢让他的反抗形同虚设,他只有无措地小幅度摇着头,在即将吞噬意志的情潮中低声求饶。 “别.....呜....不要.....”

墨燃倒是有些意外楚晚宁居然求他了,不似以往那般总是冷着脸,闭着眼睛咬着唇瓣。他看起来那么慌乱,好像比自己还清楚他即将面对的一切。

原来要他开口,要靠的并不是强硬的暴力或者无耻的威胁。墨燃确实觉得自己有些后知后觉。此前懒于前戏的他他并不知道楚晚宁的身体居然那样敏感,他突然好奇若是刻意去玩他那处,他会不会真的爽到像春画上那般,被干后边干到直接射出来。 光是设想那个画面,他的脑中便倏忽空白一片。 他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么搞他。

以往墨燃确实不曾试过,亦不太执着于将楚晚宁操到高潮。他做爱素来只为自己抒发,是以哪怕碰过许许多多的人,他确实以为画上所述尽是虚假。

但那过人的天赋让他在想要尝试做到这件事时一蹴而就。过去楚晚宁在性事之中总是喜欢蜷缩着小腹,将最脆弱的那条麻筋小心翼翼地掩藏在深处。可那一夜他被掰开到最大,敏感点完全避不开墨燃刻意为之的大力戳刺。当墨燃不再只是想着自己爽的时候,楚晚宁那小小的娇弱的突起根本无可逃避,只有无力地承受那硬硕龟头毫不留情地碾磨冲击。 他很快就被插到哭了,大张的双腿虚软地颤抖。从来不曾在性事中发出声响的他,如今也对于即将跌入未知的深渊感到深深惧怕。以往也许是足够理智足够倔强,却也不过是因为痛楚远比快感要来得容易抵抗。

“啊......啊!不行.....墨燃、不行.......啊.....” 楚晚宁投降了,可怜地哀求着。可是那推拒讨饶起到的作用便是让墨燃明白自己操对了地方,于是扣住了那没有目的地挥摆的双手,重重地压了上去,下身进而操得越发癫狂。

素来幽寂水榭的中,除了夜夜不断的肉体碰撞声与男人粗哑的喘息,在那晚终于被添上了靡软动情的细小哭音。

楚晚宁大力地射在他身上时早就失魂了,从未自行抒发过欲望的他,恐怕都不晓得自己此刻竟是被徒弟直接干到泄了身。 他居然被做到那种极端耻辱的地步。 初精就在那样未经抚慰的情况下,由着后穴被任意地捣弄至迸溅而出。无比悖乱,无比羞惭。可是那快感实在太剧烈了,毕竟是人生第一次高潮,他在离神之中低哑地叫着床,若不是耳垂上的疼痛太过尖锐,楚晚宁大约是如何都不会醒的了。

墨燃就像是终于逮到了机会一般,在楚晚宁依然被情潮泛滥着全身每一条神经而双目空洞时,迳直将那可以令他更加敏感的耳钉穿破了细嫩的皮肤,一捅到底。

“呜........”

楚晚宁抖得更密了,剧烈的疼痛与刺激逼得他失措地抓紧了墨燃,在他身上报复地刮出一道道血痕。快感与痛苦交相逼迫着他,他早已没了清明,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惩罚自己的法子,但在那般极端的混乱中,心底却仍然为了墨燃永远无法平息的仇怨而低泣。 即便是成婚啊,他们也都只能透过这般畸形而丑陋的方式,自己却仍旧可悲地期盼着、珍视着。 可是墨燃却像是极其满意般搓揉着他的耳根,抹去了滴落的细血,让他的血与楚晚宁的融作一片。 成婚不就是要这样子吗?

他的唇瓣覆了上去,轻轻舔弄着从此以后将因他而不再相同的小巧耳珠,在楚晚宁的耳廓里低声道, “真美.....”

他呼着甜腻的热气。 “晚宁喜欢吗?” “这是本座提前送你的新婚之礼。”

如同轻暖春风由着耳道被送进了魂灵里安抚着痛楚,他的哀伤不知怎么就让这温热的一句话给搅糊了,好像苦涩的药汁被文火煲得暖烫,于是勉强也能入口了。因泪水而模糊的视线飘到墨燃身上,于是他永远也不能忘记红帐掩映中墨燃望着他那复杂的神情,幽烛在瞳眸深处燃起点点柔光。他粗砺的指尖搓揉着自己的耳垂,怔望良久,才宁谧的夜里哑声模糊道,

“他在你的血肉里了。”

“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这句话占有的意味太浓烈了,以至于如今楚晚宁想起来心尖依然会止不住地轻颤。

虽然名份已废,虽然无力相陪,只要耳钉仍在他身上一天,他就依然是属于墨燃的,是墨燃的人。

是以无数个寂寞到能要了命的夜晚,明知道同样的时刻墨燃也许正同他真正爱的人覆雨翻云,他仍然靠着那句话给心头带来的一点点甜暖来压制现实的残酷,不屈不挠地将耳钉留在了身上。

可是一切到了他走后一年的那夜,就全然失控了。

那一晚,墨燃梦见了楚晚宁。

其实在疯狂搜寻楚晚宁的最后十几日,墨燃已经隐隐意识到他很有可能再也找不回那个人了。棋子兵已经搜到了边境,呈上来的也很少再见中原面孔。以楚晚宁孤身一人的能力,是绝计无法到达那些地方的。 但在逐渐灰败下去的缥缈希望里,墨燃仍是不肯停歇地搜到了最后一刻,不放过最后一个人。

自然不是楚晚宁。

那一瞬他呆滞了,操劳过度的心神因为无法面对终于作实的失败而空茫一片。 这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他找了一整年,翻遍了修真界,尽了他所有能做的一切,却找不到他灵力尽失的皇后。

在墨燃眼中,一直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修炼禁术也好,制霸天下也好,只要他想,便是让师昧重生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如今他真的慌了。最后一丝希望落空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凝滞的脑中完全没有关于下一步的盘算。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直到这一刻,毫无筹码以作抵抗的他才终于被残忍事实抓着脸去面对——他可能真的完完全全,永远地失去了楚晚宁。

楚晚宁骗了他,并且再也不要他了。

到底怎么办.....

神智的崩溃不是一瞬间,而是一年来缓慢地蚕食了他本就千疮百孔的灵魂,终在他无计可施的今日吞没了他。灭顶的恐惧贯穿了本就脆弱到了极致的意识,四肢躯干蓦地脱力,墨燃就这样倒进了床褥里,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

不能说他之前何以未曾梦见过楚晚宁,而是过去一年里他所谓的睡眠,其实更接近过劳之后的意识断片。恢复神智时每每发现楚晚宁依然不曾回到身边,总是惊恐地圆睁着血红的双眼,不规则地抽着气,根本就不像曾经睡过、歇息过。 这还是他在楚晚宁走后,第一次做了梦。

他又回到了他们衷肠互诉,两相缱绻的那一夜。

目光由一片模糊的殷红而缓慢聚焦后,他看到楚晚宁正坐在自己身上,幅度极小地摆动着腰肢。 情药将他折磨得清泪涟涟,宛若细雨中摇曳玉立的红莲。自己有些恶劣地不肯帮他时,他便无力地尝试着满足他那贪婪无度的后穴,换取自己不因欲潮猛烈而窒息晕厥。 而墨燃就那样疏懒地仰躺在床,结实的双臂好整以暇地枕在脑后。这个角度总是最容易将眼前这个靡艳凄绝的人儿身上每一寸美色收尽眼底。 全都是只有自己才能赏阅的。

缎一般披散于圆润肩头的墨发,这样一路流泻到自己腰际,又蜿蜒到床上,在他动作的时候勾引般挠自己的痒。青丝掩映下,是一对被情欲染得艳丽的凤眸,里头含着水光,水光中又是某种见了能让人心绪凌乱却又满足的情感。 但方想追寻,却又羞赧淡漠地撇了开去,紧咬着唇,容色便彷佛依然如往常般禁欲。 墨燃又见不得他那样子。一面贪食着自己的阳物一面故作冷情,身下秀气却高耸着的粉玉早就出卖了他,他却总是鸵鸟一般视而不见。

不过这也是为何操楚晚宁别有情趣,永远都不会腻。他能有多能耐?轻轻顶弄他几下聊表意思,嫣红的顶端就不争气地震颤着吐着清液。矫情的人儿也再耐不住地浅浅呻吟,反而成了违背本心的鼓励。不再咬着自己的时候,才看出他的唇瓣早被碾磨得充了血,鲜红而莹润地如同带露蔷薇。墨燃得了逞,忍不住顶得更大力,逼得人腰肢颓软下来,亲口奉送上那唇齿芬芳与深埋其中的蜜糖。

往日墨燃便特别沉醉于这样的姿势,那般意趣,就好像是在暖融融的夏日午后,躺卧在醉人媚阳里,剥开一颗饱满的蜜桃,独自品味着那专属于他一人的甘美与恬适。

深沉的梦境中,墨燃终于再次品尝到了那种久违若隔世的心懒意足。 虽然不曾有家,却又好像回到了家里一样。

楚晚宁软软地趴在他身上,不肯再动了,好像把一切都交付给了他。于是墨燃便轻轻抓着那圆臀揉搓着,粗大的肉柱在爱液充盈的嫩穴中捣弄,却都只是轻轻擦着那个点而过。这样温存的感觉让墨燃有些愣神,手指无意识地伸到交合的地方摩挲着。 湿漉漉的。花折被自己的巨物给撑到了极致,按揉几下又敏感地收缩,夹得他根部一阵麻。

“墨燃........” 芙蓉帐暖,棠香四溢。楚晚宁在他颈侧娇喘微微,小声哼着,然后又颓靡地扭了扭腰。墨燃知道他是嫌这般温柔不足以抚慰他,却又觉得夜还长,要狠着来也不急于一时。 他太喜欢这样的安适恬静了,是以他只是转头轻啄了他的颊边,大掌在楚晚宁的背脊上顺着细软长发。 “晚宁....” 他也用一样压抑不住柔情的语气唤他。楚晚宁又安静下去了,好像被他的轻唤所安抚,把自己小小的脸深埋了起来,却贪婪吸着他颈间气息,还以为墨燃没有发现。 于是便这样缓缓摇着他,如荒茫大海中一叶扁舟,又如被苍幕遗弃的幼子紧抱承载生命的浮木。墨燃的双眼凝望着床梁,轻拥着身上的人,脑袋一片空空。 如果已拥有了全世界,大概也会像如今这般无欲无求吧。

可惜楚晚宁不肯让他多品品这样的温情,没一会又忍耐不住地嗫嚅着, “给我......墨燃....” 墨燃最受不得他这般,当即便重重顶了他几下,很容易地就顶出了几声愉悦的轻咛。 “墨燃....呜.....嗯......”

实在是不给人好过了。墨燃轻笑了一声,扶起了楚晚宁的腰肢,又抓着他的手抵在自己厚实的胸膛上,让他感受那强而有力的心跳与相伴而生的滂薄情感。 要来就来认真的吧。 楚晚宁细密地颤栗着,和墨燃做久了,他亦明白这是山雨欲来。象征性地插弄几下,踏仙君的嗓音低沉而性感。 “来了....晚宁。” “要么?”

楚晚宁也不矫饰了,他实在是耐不住了,只有点了点螓首,红霞满面。于是墨燃便托起了那妖精般勾人的腰臀,如他所愿狠狠操弄了起来。湿软的穴肉畏惧地绞死了,强硬抽离时感觉到深处狠命地吸着。楚晚宁立时就仰起了脖颈,被刺激到哭吟,双腿也反射性地夹紧了墨燃的腰肢。虽然此夜的楚晚宁总是不断给他惊喜,但墨燃是被冷待久了,仍未适应他愿意这样配合地给反应。此一来便教他也如同被催了情,身下顶得更卖力,双手抓握那诱人线条往自己凶刃上剖,顶端被穴心软肉侍候着,舒服到他亦泌出点滴情液,与楚晚宁的汹涌融为一体。

“啊!.....啊啊.....墨燃,太...太深了......” 楚晚宁一面哭一面摇着头,可他的容颜分明是沉醉的。墨燃痴望着他迷乱的眼,持续地深顶,有些答非所问。 “晚宁喜欢就好。”

后来楚晚宁一直没能好好说话,被操得一脸痴态,他来来回回只晓得不停唤着那刻在了魂灵里的名字。这又给了墨燃一种无尽的安全感,让他知道哪怕那个人已经被干到失去了意识,心里却仍然记得是自己在操他。 只接受墨燃操他,只喜欢墨燃操他。

他连灵魂都被自己给占有了。

只有这样,他才永远不可能再被他人夺去,并且再也离不开自己。 可代价是墨燃亦成了被拘在楚晚宁这池暖水中的鱼,没了他亦要捐身偿命。庚帖书成那一刻,透过这样神圣的仪式,他们已被炼化又交融,好像原先各自美丽的嫘丝被织成了锦,从此之后只有相依才能谱出景致,一旦拆了开便要沦落为一团散线、一文不值。

但这是何等美好的羁绊啊,墨燃知道他从此再也无需惧怕孤单或黑暗。哪怕是在永远迎不来白昼的长夜中,他们也会有个暖融融的家,还有一簇不会熄灭的灯火,在凄寒的,无人肯来送炭的雪夜里,固执而温暖地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