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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nd by me (3)

晚上躺床上,夏之光照例失眠。焉嘉的气味还留了点在床单和被子上,很淡的杏仁奶味。

张颜齐的那些话也没有错。但夏光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别的方法”。他对无把握的事习惯性保持悲观,很不幸和焉嘉的事算是落在了里面:爱不会永恒;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再等一等吧。夏光想。也许会有答案的。

他轻声叹了口气。

“好饿……”隔壁的床上突然传来声音,翟潇闻也没睡着。“又饿、又累、又睡不着。”

夏之光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反正都睡不着,他搞点光线污染也没啥负罪感了……

“有啥好玩的吗?”翟潇闻问。

“也没有吧……”夏光开始刷微博。

翟闻突然下床,一个箭步窜了上来,二话不说爬到了夏之光的床上。

“你过去点过去点。”翟闻疯狂扭动。

“你搞搞清楚这是谁的床!”夏光举着手机,哀嚎着被推到一旁。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翟潇闻开始捏着嗓子唱。

夏光条件反射想把他薅下去,被翟潇闻一把抱住了手臂,脸凑到了手机屏幕上。

“我还以为你会在看马羽佳超话。”结果是磊哥。

这时候视力倒是挺好了,夏光腹诽,“我全队所有人的超话都看。”

翟潇闻探身去床头柜上摸了自己的眼镜又躺回来,完全没有下去的意思,戴了眼镜开始说话,“有看到我的帅照吗?”。

“有有有有有你最帅。”夏光艰难地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远离翟潇闻的视线。

“我一直觉得你跟马羽佳和其他人的不一样。”翟潇闻开始问东问西。

“一起焚过的队友嘛。”夏之光敷衍道。

“不对。”翟潇闻倒是很笃定,“你跟磊哥就挺正常。”

夏之光真心庆幸翟潇闻是个闻不到味道的 Beta 了。

“你和嘉嘉,肯定有一个人暗恋对方。”翟潇闻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

夏之光差点把手机扔了,“你吃臭豆腐乳吃傻掉了吗?”

“不是有个段子么,‘男团成员之间气氛诡异,要么打架了,要么告白了’。鉴于哇唧唧哇是个国企不提倡打架你俩也不太可能打架,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扯把你就……”夏之光低声反驳。

翟闻看着夏光的神情和毫无力道的反问,就知道自己八成猜对了。“所以你俩是闹翻了?”

夏之光决定装死结束战斗,“睡吧睡吧,你赶紧回去。”他轻推了推翟潇闻,“怎么还赖这里了。”

“我就赖这儿了。”翟潇闻往下一躺,“柯洁家那次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说完,被子一盖,蒙头就趴下了。

***

夏之光一整个晚上也没睡好,被焉栩嘉和翟潇闻闹的,一个心理上一个物理上。

第二天也是翟潇闻先醒,靠着床头刷了一会儿手机,夏之光那边也开始有动静了。

“哟,帅哥醒了呀。”翟闻凑到夏之光脸上打招呼。

“嗯。”夏光迷迷糊糊地回应。

“早安吻要不要?”翟闻把脸压得更低了。

“你别闹了。”夏光一脸崩溃,也不知道翟潇闻大早上抽的什么疯。

“我先问一下,之前有别人亲过你吗?”翟闻问,“亲脸的不算啊。”还忙不迭地补充。

“有……”夏之光一把托住翟潇闻近在咫尺的脸,单手把他推了回去。

“那亏本生意我还是不做了。”翟闻一脸钓鱼成功兼“我就知道有鬼”的表情,掀被子下床,趿拉着拖鞋,左脚打右脚进了洗手间。

“夏铁钢,你太惨了,跟队友谈恋爱还闹翻了啧啧啧……”翟闻在洗手间里叼着牙刷嘟嘟囔囔。

“我和磊哥有课收拾收拾练歌去了,睡你的觉吧。晚上给你带个小蛋糕就当安慰了。”翟闻回头冲他吐了个舌头,“水泥走,我们楼下玩去,不打扰这个倒霉鬼了。”然后抱起自己的半睡不醒的猫,扬起胳膊带上了门。

***

夏之光躺回床上,翻出手机里的 Billie Eilish ,戴上 airpods 继续闷头睡。

脑子里又转回昨晚和张颜齐那番对话后的纠结。

夏之光很相信时间的力量,他人生中陷入慌乱的时刻最终都是被时间本身治愈的;回头望都是成长。出道太早以及记性太好,时光雕凿的刻度在他的脑中清清楚楚,劈开能看到完整的年轮。经历多次后夏之光总会有种“为了明天”的责任感,也愿意带着耐心去期待以后。

他想起来前两天活动准备间隙,全队提前给焉嘉的生日录祝福。采访问第一次见到焉嘉是什么时候,夏光说是“15年的6月份”,连牙套的细节也带上。虽然“祝天天开心身体健康”说得太多像一句空话,每次说出口的心情都是真的。

没有什么比身体健康和快快乐乐更重要了。

《Bad Guy》唱到“Tattoos on both my sleeves”的时候,房间门开了。

夏光以为是翟闻又回来了,闷头问了句:“怎么了?”

“我的眼镜找不到了。”焉栩嘉的低音垫着音乐鼓点切进来。

夏之光翻身坐起,眼前站着让他昨晚没睡好的最大罪魁祸首。迷茫了三秒后夏光摘了耳机。

“你的眼镜为什么要来我这里找?”

“可能忘在你床上了。”焉嘉冷淡地解释。

“我看过了没有啊……”夏光说,但还是配合地开始抖被子抖枕头。

从枕头底下掉出一副黑框眼镜。

“是你的吗?”夏光递给焉嘉。

焉嘉低头看了眼,“不是。”

“也不是我的。”夏之光看了看,“那可能是小翟的吧。”

“翟潇闻的眼镜为什么在你床上?”焉嘉疑惑了。

“大概他昨天睡在我床上带过来的。”夏光觉得只有这个解释了。

“他干嘛要睡在你床上。”焉嘉问。

“我不知道啊,他自己非要过来的。”夏光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是在瞎扯加甩锅……

“你俩可真行。”焉嘉冷笑一声。

夏之光实在不想和焉嘉说话,庆幸自己没戴眼镜,也看不清焉嘉的脸色。他又沿着边沿摸了一圈,终于从床垫和床头板的夹缝里摸到了,看了一眼,记得以前见焉嘉戴过,应该就是了。

“是这个吗?”他把东西递给弟弟。

“谢谢。”焉嘉接过,没动,直接在夏光床尾坐下了。

夏光又头疼又奇怪,又不能明着让人走,只好问:“你上午没课吗?”

“没有。”

“那……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焉嘉回答。

场面就冷在这里,夏光坐在床头,和床尾的焉嘉面面相觑。

夏光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圈话题,决定还是继续关心一下考学——逼退广大学生党的最佳利器,屡试不爽。“你想考哪里?北京还是上海?”

“肯定都试试吧。”焉嘉回答。

“那还是北京吧。两地跑太累了。”夏光自言自语,想起来焉嘉一直以来的志愿好像都是北影,“北影的话可以问问子凡。”

“我看你那时候和赵磊两地跑也还好啊。”焉嘉冷笑一声,重音居然落在了中间的“和”上。

“那时候糊啊,行程那么空。”夏光一脸震惊,“还有这和我跟磊哥有什么关系?”

“现在也没火遍全中国吧。二环出了吗?”焉嘉盯着夏光看。他最小的哥哥没戴眼镜,双眼努力眯着,就这么定定地看过来。他有时候真是恨死夏光这双眼睛了,在营里的时候就是;一双近视眼看谁都深情,石头都能被他盯得开出花来。

“不是,我跟磊哥怎么了。”年轻诗人夏志刚深吸一口气,被突然的一卷旧账锤得满头问号。

“没啥。”焉嘉下意识地否认。

“你和磊哥不也黏黏糊糊的;去俄罗斯的时候你俩也一起睡啊。”夏光被这家伙的双标震惊了,一边震惊一边被带到沟里。

“那是因为我房间里有个假面我又怕黑。”吵架的时候的黑历史也乐意承认了。

“那我房间里的蓝牙音箱半夜闹鬼,我也没跑去和马伯骞一起睡啊?”

焉嘉快要气死了。大早上的他来找夏光说话,结果这人跟他在这里杠天杠地,不相干的人拔出萝卜带出泥连番扒拉出来,连八百年没见过的马伯骞都扯出来了。

“那刚上岛住酒店的时候你干嘛和周震南拼床。”

“等等我什么时候干过这个?”夏光一脸失忆加你不要污蔑我的表情。“哦哦哦你说刚上岛的时候?南南是 Omega 我照顾一下他很正常。”

焉嘉刚想回嘴,菠萝房的门打开了,赵让从走廊里路过,探头探脑往焉嘉和夏光这里看了眼。

两个人沉默了两秒。焉嘉起身,夏光以为他总算要走了,结果焉嘉只是把门关了,回来依旧往床尾一坐。

“上海也挺好的,等复课了可以三个人一起拼车。”夏之光是真不知道焉嘉要干嘛了,艰难地把话题绕回来。

“上戏在广东没有招生名额。”焉嘉冷淡地陈述事实。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夏光一番归谬后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一边从被子里伸出手。

焉嘉的目光顺着夏光的动作向下。Alpha 的手臂白得耀眼,缠绕着凸起的静脉;宽大的手背凑过来,想要碰他额头。

“没有。”焉嘉下意识地否认,一边躲开了夏光的动作。

夏光确定这位是大早上的专程来跟自己抬杠的了。这还不赶紧把人请走难道要一路杠到打起来……

“哇你好闲啊,所以眼镜也找到了话也都被你说了,高考生是不是该去复习了,是不是想被阿粤念啊。”夏光真是要崩溃了,嘴里抬出阿粤,收了手,卷着被子翻身就往床头缩,一副标准的谢客样子。

焉嘉才不吃他这套。镜头面前还给他留点面子,这种场合压根不用理,直接揪着被面想把夏光拖出来。

拉扯还没几下。苹果房外有人敲门。

“光光?小翟?你们起床了吗?”是也哥的声音,“楼下有早饭别忘了下来吃。”

夏光一早上被针对得不行,一听救兵来了不分青红皂白要喊。

焉嘉眼疾手快来捂他的嘴。

夏光扭着要往旁边躲,焉嘉伸手直接把夏光按住了。这种局面换了平常怎么也困不住夏光,但大早上脑子缺氧,又被杠得前言不搭后语,对着焉嘉近在咫尺的脸直接宕机了。

也哥又在外面又喊了两声。没人应,大概以为里面没人,下楼去了。

夏光被焉嘉四目相对地摁在床头。他唯一的弟弟的手是烫的,贴在他的口鼻,一层细细密密的潮湿的汗,沁出一点杏仁的甜味来。Alpha 神使鬼差地张嘴,勾起舌尖舔过焉嘉湿润的手心。

下一秒焉嘉整个人都炸了,汗毛倒竖,过电感从头皮沿着脊椎一路蹿下去。他猛地松开夏之光,站起来就往外走。

起身太急,焉嘉往前迈了两步,脚一软,仰面直直地就往后摔。

舞担多年的身体反应不是白练的,夏光向前一扑抱住了焉嘉。

两个人眼冒金星地砸在地板上。夏光的左臂磕到了身后的床角,痛得他直吸气。

Omega 的信息素炸得满房间都是。焉嘉还不不死心,挣扎着想站起来,两腿一动,后面流了一汪液体到裤子上;瞬间焉嘉满脑子想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了,别动,别动。”夏光一边忍着痛去拢焉嘉的手,心想这下要青一大片;另一只手掌摩挲焉嘉的下颌,像摸猫一样顺着脖子往下探。

焉嘉坐在地板上抖。完全控制不住,纯生理性的。

脖子上的贴纸被骤然撕开了,带茧的指腹按在肿胀发红的腺体上。

“你是不是忘了好好吃药……”夏光的声音从背后绕到耳边。

“被你气的。”焉嘉一个锅丢过来,哪怕不是夏光的也要现铸一个。

夏之光对这口从天而降的锅没什么想辩解的意思。左臂的疼痛缓解了些,他起身,托着焉嘉的腰背把他抱到床上。

Omega 总是需要做/爱。但夏光似乎从未在焉嘉这里闻到过别人的味道。他唯一的弟弟陷在床铺里发抖,夏光跪在身侧焉嘉扯掉了裤子,摸了两把,床单直接湿了一小片。

焉嘉本能地抬起腰去迎合。夏光伸了手指进去。

很润。

Alpha 的手大,手指也长,动了两下后焉嘉开始喘气;不敢大声喘只好埋了侧脸在枕头里起伏;下面的部分跟着节奏吸吮,滑腻的液体和力道弄得夏光中指的戒指都松动。焉嘉羞耻地翻身,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躲,被夏光摁住了,勾着指尖卡着滑脱的戒指一点点向外;突起的指节搞得焉嘉整个人都锁死。

“放松放松……”夏光手掌揉着他软乎乎的屁/股,贴着大腿根进去顶开。Omega 的身体绵软,像推开蓬松的奶油。焉嘉一点主动的反应都做不出,双腿劈开在肩头任由夏光操,随着动作从胸腔里发出不连贯的气声。

焉嘉感觉到皮肤上沁出汗液,细密地蹭在床单上,包裹着 Alpha 的部分被吞入身体的满足感。和之前那次意外完全不一样,所有的感官都很柔和。粘液在身体里汩涌的呲溜声,奇异的羞耻和满足感,像绷得太满的气球缓缓松开一点放气的口。他能闻到夏光身上的气味,带了一点甜味。

就该是这样的。焉嘉莫名地生出这样的念头。一切都是夏之光的错,都是因为他。

从一开始就是夏之光来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是夏之光在黑灯瞎火的大通铺里冒出脑袋来看他;也是夏之光在昏暗的隔帘后面握住了他的手腕。

情绪像海潮一样弘大地铺开,焉嘉挣开蜷起的手指,去抠眼前夏光手臂内侧的纹身;哥特体的“LOVE”,大多数时候都被胶布贴着或者衣袖挡住。指甲在皮肉上掐出红印。

结束的时候焉嘉的脸上是湿的。大猫咬着唇,人中和嘴角绷得紧紧的,发呆一样盯着夏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夏光接住他茫然的眼神,是极少见的、全心依赖的形式,承载了几个月以来的复杂辗转。他被突如其来的情绪的浪潮扑倒了;来自焉嘉也来自己。

焉嘉也许钝感,也许不会主动表达;摔倒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茫然,但怎么可能不会痛。

他经历迷茫,焉栩嘉也是;他穿越痛苦,焉栩嘉也是。夏之光在时间中等待答案,也有人在等待等待的等待。

夏光俯身去吻焉嘉的眼睛。

怎么办呢。夏光想,总是要接住。

“困了……”焉嘉黏黏糊糊地说,翻了个身,头发乱糟糟地散在枕头上。

夏光用手背贴了贴焉嘉的发旋。“睡吧。我等你睡着。”

***

晚间,张颜齐靠在厨房的料理台旁,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在备忘录里修修改改,百无聊赖。

别墅的侧门开了,焉嘉抄着滑板进了厨房。

“又去练滑板了?”张颜齐回头冲焉嘉晃了晃脑袋。

“嗯。明天飞贵州大团综。趁有时间练一下。”焉嘉打开冰箱取了一瓶气泡水,抬头看了眼张颜齐,“要么?”

“多谢。”张颜齐扬手接过。

焉嘉也往料理台上一靠。大长手照例必须有地方挂着,手指刚碰上张颜齐的背,想起来自己一身的汗,硬生生收住了。

“写歌啊?”焉嘉问。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对哈。”张颜齐说,“你生日有安排了吗?”

“刚好录完团综从贵州回来。晚上回北京还有生日直播。”焉嘉回答。

张颜齐内心哀叹一声真惨,抬头扫了眼焉嘉的T恤,“这T恤真是绿得我瞎眼……”

“Billie Eillish 和村上隆的联名。”焉嘉扯了扯荧光绿的下摆,“限定款很难买的。”

“行了我知道。《飞行日志》里夏之光推的;小团综篝火你也穿过。”

焉嘉不太想聊夏光,话题绕到张颜齐身上,“最近新的观察心得?”

张颜齐知道他对自己的这些粉丝观察心尤有兴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也挺好的。

“我以前最不理解的一类粉丝就是妈妈粉。”

“唔。”焉嘉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水。

“第一次听到有人喊‘妈妈爱你’的时候我都惊呆了,以为是在玩什么要命的伦理梗。”

焉嘉动用了平生最大的意志力免于被呛到,缓过来后说了句:“好歹比‘‘爸爸爱你’好。”

“‘爸爸爱你’那是真·伦理梗。”张颜齐晃了晃头表示受不住。

“你的粉丝还好吧,正常分布。”焉嘉说。

“还好。说起来我们团里谁的妈粉最多?周震南和夏之光?何洛洛好像也挺多的。”

焉嘉心想怎么说了一圈又绕回来了,“嗯。他们几个确实都挺妈粉天菜……”

“学到了。”张颜齐表示词汇量+1。“然后我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总算搞懂了。”

“搞懂什么?”

“重点其实不是‘妈妈’。”

焉嘉有点想说这不很明显吗,每次机场里追着喊“妈妈爱你”的有三分之一看着比自己都小……

“能不带任何矫饰明确地表达爱意是一种幸运。”张颜齐有点感慨,“她们只是不好意思说‘我爱你’。”

***

在贵州拍大团综的前两天,夏光和焉嘉照例不认识。

第二天晚上没什么重点拍摄任务,全团的人零零散散,等着排队洗澡或者录个人采访 part。赵磊在阳台上拨弄吉他,夏之光坐在对面小厅的地垫上抱着膝盖。一旁的卧室里能听见翟潇闻挥舞着电蚊拍大杀四方。

导演从楼下探出头,喊赵磊赵磊你的个人采访 part 能不能来录一下。赵磊摘下吉它的背带,“光光?”

夏光愣了一下,起身接过。他在赵磊空出的位置坐下,靠着栏杆,夜风把山河湖海的声音送入耳中,夹杂着队友练习侗族大歌的声音。

焉嘉录完采访踩着楼梯上来,刚好看见夏光抱着吉他发呆。

“怎么了?”焉嘉问。

夏光回过头看到焉嘉,眼神询问要不要坐下。

焉嘉摇摇头,只是站着。

“还有一天成年?提前祝生日快乐。”

焉嘉愣了一下,故意一脸奇了怪了的表情,“提前是怎么回事?卡点不会吗?”

“哇靠成年了了不起。都要求卡点了。我就不卡会怎样。”

“你这是提前为卡点失败甩锅吗?”

“什么鬼,”夏光低头去扣吉他的和弦。“去年生日的时候做了什么?”

“发了首歌啊。”焉嘉说,“还有哇唧传统团建过生日。”

“想起来了,”夏光扫了一下弦,反复哼唱,“I need u stand by me just closer lil bit……”

“这么长段英文真是难为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第四个生日了。”夏光的脸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断在了“stand by me”的后面。

“忘词了?忘词了求我啊,告诉你下一句。”焉嘉凶巴巴的语气,“或者告白也行。”

“什么东西……”夏光一脸震惊,旋即忍不住笑了,“我是你哥,我不爱你谁爱你。”

“你再说一遍。”焉嘉双目圆瞪,是色厉内荏的咄咄逼人。

“好了好了成年了我也是你哥,爱你爱你。”夏之光低头。

焉嘉愣了一下,身体朝另一侧背过去,头微微扬起。

什么鬼。他恶狠狠地想。什么哥哥弟弟,姑姑杨过,全都是批皮。

但他才不会去揭穿。

秋分时节,黑夜白天对半而分。楼下的侗族大歌已经停了,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蛙鸣和虫鸣,混杂着遥远的风声。

下弦月还没有升起来。

他听见夏光在指板上试了太久,终于找到了下一个和弦。

“坐在云端。会不会太慢。”

***

尾声1:

快凌晨的时候焉嘉盘腿坐在宾馆的床上,等时间跳成 00:00。是奇怪但必要的仪式感。到点后他呼了一口气,门外有人敲门,焉嘉去开门发现是赵磊和其他几个队友,挨个拥抱并笑着祝他生日快乐。

一一回复完后他关门道晚安。刷了下微博,没看到夏光的任何更新。焉嘉在心里默默无语,一边处理微信上同样热闹的祝福。

“光光,你又微博卡点失败了。”赵磊在三个人的小群里喊。

焉嘉刷了下微博,刷出来一个 00:17。

“快了一分钟。残念。”赵磊在群里笑得半死。

“……”夏光回了一串省略号。

焉嘉认真读完了夏光写给自己的18岁的祝福,又看了眼工作群里明天通知的起床时间,按灭了手机,决定睡觉。

***

尾声2:

生日当年白天焉嘉都在和团员赶路,汽车换飞机再换汽车,贵阳一路辗转回首都。生日直播到很晚才收尾,庆祝的宴席一直吃到凌晨;满18了,主角不免被起哄喝了点酒;于是新晋成年人第二天一直睡到下午,醒的时候室友早就不在了。

“看fc。”赵磊在微信里给他留了一句。

焉嘉躺在床上,戳开闪电的图标。

2019.9.24,卡点 14:13。“你看看我可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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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