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淮】旗袍与军装
眼看到了年根底下，夜半时分南京路仍然灯火通明，百乐门外无数青年男女打扮得光鲜亮丽，三五成群地朝里面走去。
十字路交口，几个穿着军装的青年来回徘徊，他们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小兵们齐齐地把目光投向他们明显不太高大的长官。
“头儿，按惯例我们给进去转一圈吧。”一月底天气冷得入骨，就算穿着厚重的军大衣，依然冻得人直搓手。
“瞧你这个德行。”孙亦航朝着他的头猛敲了一下，“行，半个钟啊，谁出来晚了我打断他的腿。”
“头儿，你半个钟就够啊……”
“大家听着，明天小林自己去巡西区。”
“不要啊头儿，我错了，我给你介绍好妞……”
小兵们虽然私底下狗腿，可看到平民百姓立刻换了副嘴脸，孙亦航对于打官腔并不擅长，找个借口就躲开喝酒去了。
他刚回国不久，拖了父亲的人情参军，如今资历尚浅，凡事都以低调为主，这百乐门他也不是头一回来，里面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众多，确实值得留意。
孙亦航的视线快速扫描着周围，嗯……咸猪蹄可真不少，那位小姐的屁股已然被骚扰许久了，仔细一看，好吧，是她主动按住了对方的手。
在外国留学的好处此刻体现了出来，不管多么刺激露骨的场面摆在面前，他都能不动声色，除非……有些人背影婀娜性感，行为却很古怪。
“这位小姐，刚刚那人给了你什么东西？”一个身着藕粉色旗袍的女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人聊天的姿势懒散，收东西的动作却是干净利落，速度之快连他都几乎错过。
“先生，你是要邀请我跳舞么？”女子慢慢地转过身，她虽面容姣好风姿绰约，但略微低沉的嗓音显得有些突兀。
“额，你是男的？”孙亦航看着比他还高半头的女子发出惊叹，随后又觉得这样有些失礼，“对不起，是我小题大做了。”
“你是个有礼貌的士兵。”这人端着酒坐到了他跟前，“我姓连，你叫我小连就可以了。”
“你知道我是军人？”
“很明显，你的外套。”连淮伟眼神扫了下角落里的衣服，并主动和他碰杯，“现在像你这样巡查当做暗访的士兵已经不多了。”
“你懂得真不少，以前接触过？”
“你猜？”一杯酒饮尽，连淮伟又找酒保讨了一杯，“你看着我做什么？”
“这个……”原来有人喝酒可以这么好看，他的身体如同小猫般柔软，随着手臂的起落凹凸尽显，孙亦航看呆了一秒，随后慌忙回神，“小连，我们还是说回你刚拿的东西。”
“年轻人，这里可不是说这种话的地方。”连淮伟像是醉了，他的脸颊微红，身体也随着过于自在的坐姿向前方倾斜着。
“你……”孙亦航急忙接住了倒在他怀里的人，入手就是丝绸特有的顺滑，那种没法握紧一个地方的感觉让人心慌意乱，“你赶快起来。”
“我们来跳舞吧。”连淮伟调皮地向他眨眼，“你要是跳的比我好，就告诉你些秘密，好不好？”听着略带娇气的尾音孙亦航也有了些醉意，手不自觉地搂紧了对方的腰肢。
“好。”
“长官，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孙亦航。”
“……”连淮伟愣了两秒，嘴中叨咕了一句，“倒是巧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来跳舞吧。”既然答应了和人家跳舞孙亦航自然不会怯场。
绚烂的灯光下他们成为了全场焦点，频繁的肢体接触加上若有若无的眼神碰撞，刚才的暧昧氛围一下被推到了高潮，曲子放到最后孙亦航收回手把连淮伟拉到自己面前，两个人的距离无限接近，周围人便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你跳得真好。”连淮伟在他的耳边轻声低喃。
“那，可以把秘密告诉我了吧。”
“嗯~抱我去二楼，我开了间房。”美人乖顺地贴着军官的侧颈，围观的人们忍不住欢呼起来。
“……”抱起人的那一瞬间，孙亦航感觉自己某个部位有些不对劲，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朝楼上走着，低下头看了眼怀里这个美丽又危险的男人，若有所思。
回到房间后的记忆在印象中模糊起来……
————
等到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头很痛估计是迷药的后劲，孙亦航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要自我检讨为什么定力这么差，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二话不说先把人抓回去，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憋屈。
回到上班的地方，一身酒气又迟到两个小时自然免不了被下面的人嘲笑，尤其是昨天跟出来的那两个小兵，看着他笑得一脸猥琐，“头儿，可以啊，昨天那个大美妞好漂亮。”
“你们都看到了？”
“那能看不见嘛，你们都快跳到床上去了。”
“我让你胡说八道。”孙亦航顶着宿醉的头疼还要听他们废话，一肚子气撒不出去只好殴打嘴贱的人，“我这是大公无私，你懂个屁。”
“哎呦，您还真打。”小兵立刻离他八丈远，“行，还是您清新脱俗，这都无私，那我更无私……诶诶，您再动手，我就不说大帅来过的事了啊。”
“什么？我爹什么时候来的？”孙亦航立刻原地蹦了起来。
“早晨啊，您不在就走了，老爷子还带了个长官过来，说以后他不在这人说话也管用。”
“哪来的天降兵？”
“您不知道？大帅的得意弟子啊，好像叫连什么……”
“连？”不可能，应该只是巧合。
————
看着站在孙大帅身边的人，孙亦航感觉自己就像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难言。
“……”巧合，去他的巧合，这都是梦吧。
一言不发地听完连淮伟的光辉事迹，孙亦航默默翻了个白眼，鬼才信，这人昨天扑在他怀里就像个妖精，怎么看也不像扛枪打过仗的人。
看到他翻白眼，孙大帅第一个不干，他把孙亦航单叫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跟连淮伟说，“小连啊，我这个儿子乳臭未干，以后你替我好好管管他。”
连淮伟朝老爷子微微颔首，“师父严重了，孙少爷……看上去挺机灵的。”
“机灵有什么用。”亲爹对别人和颜悦色，对着他吹胡子瞪眼，孙亦航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他猛地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大帅，我有话跟你说。”
孙家父子要说小话，被训话的士兵们都自觉散开了，去掉故事的发展和结局，孙亦航只说了传递纸条的事情，孙大帅听完眉头一皱，眼睛里闪过几丝复杂的情绪，“这事你还告诉过谁？”
“谁都没说过啊，我就是昨天……偶然看见的。”
“那……你就当没看到吧。”
“爹？”
“听话，不该你知道的事别打听。”
“……”
在老爷子这里碰了钉子，回到自己的地盘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训练场内连淮伟私自在操练他的兵。
“连长官。”叫出口的时候，孙亦航恍惚了一下，昨天晚上这人还窝在自己怀里叫长官，那样柔情似水的美人，此刻穿上军装却颇具威严，一个人，当真可以反差至此。
“小少爷，有何指教？”
“这里是军营，别叫我少爷。”
“那……”连淮伟斜身看了眼他的军衔，“孙少尉？”这声少尉明显带了几分不屑，孙亦航不禁握紧了拳头，“少校，昨天的事还没完，我们走着瞧。”
听到这话连淮伟的笑容淡了下来，“孙亦航。”
“还干什么？”
“入列。”
“？”
“长官叫你的名字要答到，少尉不会听不懂命令吧。”
“连淮伟。”
“20圈，跑完了回来整队。”
“你……”
“30，再不去今天不用干别的了。”
“……好，遵命，长官！”
————
新年进入倒计时，为了维护秩序，政府给很多地方都加派了临时协助人员。
“小少爷，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连淮伟挥手示意副官把人赶走，一个注定养不熟的狼崽子，留在身边也是祸患。
“连长官，我很好用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这正经又充满歧义的话让空气凝滞了片刻，就在副官屏气凝神，觉得站长一定会拔枪示威的时候，连淮伟却笑了。
“我这里不是夏令营，想度假回去找你爹吧。”
“差点儿忘记了，我的调令您看一下。”孙亦航亮出了尚方宝剑，作为上海区唯一的大领导，孙大帅的签名比什么章都管用。
捏着手里的调令，连淮伟强行忍下骂娘的冲动，这个坑徒弟的师父，还真舍得把宝贝儿子送过来，“小少爷可要想清楚，助理说白了就是打杂的。”
“放心吧长官，只要能跟在您身边，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我倒要看看你会些什么。”
“……”听着他们夹枪带棒的“调情”，一旁的副官努力把自己当空气，生怕站长一个不高兴把他也毙了。
这几天孙亦航一直在回味百乐门那晚，面对一个忽男忽女，时而英气逼人，时而妩媚动人的长官，他的好奇心和征服欲都到达了顶峰。
可眼下别说查清连淮伟的秘密，接近他都显得无比困难，要不是手底下的小兵提醒，他也想不到当助理这条路子。
连站长的助理确实不好当，孙亦航上岗以后，稽查处内每天都能看到他忙碌穿梭的身影，除了做杂事，他还要跟着连淮伟四处开会练兵。
孙少尉很快掌握了处里的人脉，据大家反应，站长平时为人低调，做事雷厉风行，私下里大家都有些怵他，也不敢邀请他参加聚会，这倒是出乎预料，看来连淮伟在外人面前还挺保守的。
自动把自己化为内人后孙亦航干劲十足，虽然每天都被老板催促折磨，好在朝他瞪眼的人足够养眼，处里的老人看着一个大好青年每天围着站长转悠，纷纷咋舌摇头怀疑连淮伟给人家灌了什么迷魂汤。
连站长本人却愁得很，换做旁人被蹂躏个两三天也就跑了，这个孙亦航不仅毫无怨言，反而让自己产生了离不开他的错觉。
某天会议结束，他示意孙亦航先不要离开，“小孙，会议记录给我看一眼。”
“好的。”孙亦航把笔记本翻开，里面重要的内容都被标记好了，关于过几天的年底考核他也有些建议。
“站长？”没想到刚要开口就被连淮伟钳住了手腕。
“小少爷还没玩够吗？这处里该看的你都看了，再演下去就没意思了。”
“我看最没意思的是你。”孙亦航笑嘻嘻地想拂开他的手，却发现对方抓得很紧，“连淮伟，我是不是在玩你不清楚？”既然挣脱不开，他干脆摸了起来。
“你，不要给我来这套。”连淮伟甩开他不老实的手，顺便给自己松了下领带。
孙亦航见状乘胜追击，“还有，我都看什么了，你家里现在也不让我去。”
“你是我的助理，去我家做什么？”
“嗯，做……”趁其不备，他一把搂住连淮伟的腰，虽然隔着军装手感却和那天晚上如出一辙。
“孙亦航，你再不正经老子一枪……唔。”竟然敢强吻他？果然越来越放肆了，连淮伟想一脚把人踹开，却有些使不上力气，孙亦航颇为急躁地舔弄着他的唇瓣，感觉对方在抵抗直接咬了一口。
铁锈的腥味充斥在口腔中，连淮伟不舒服地呜咽了两声，孙亦航趁机把舌头伸了进去，在里面肆意搅动着春水，“嗯……嗯……”
甜腻的喘息声让他情难自禁，不仅嘴上继续攻略城池，手也不老实地向领导裤子里钻。
“别……”连淮伟的力气好像被这个吻吸干了，明明他可以拒绝，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为了留点节操，孙亦航喘着粗气停了下来，“长官，我确实演不下去了。”
这些日子的亲密接触让他时常错乱，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抛下一切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查内奸？能查的都查了，但一无所获。
况且只是张小纸条罢了，连淮伟是稽查处的领导，从事一些卧底活动不方便被人知道很正常，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或许那晚自己主动搭讪也是为此……
连淮伟半靠在办公桌前，试图掩饰自己有些发软的脚，他擦了擦唇瓣上的血渍，“真想一枪毙了你。”
“你舍得吗？”仅仅一个吻，孙亦航就知道了对方的心意，“没想到站长是个胆小鬼，就因为那些不能说的东西，到手边的人也要放走？”
“笑话，我会怕你？”他一把拽过孙亦航的衣襟，“再说你是什么宝贝吗？放你走都是轻的，应该把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小子打一顿再扔黄浦江里。”
“我不是宝贝，你才是，尤其那天晚上的你……我都梦到好几次了。”至于梦醒后的故事，他难以启齿。
听到这话连淮伟心里发热，随后倾身上前让对方再次搂住自己，暧昧地在其耳边低声说着，“做我的男人可比助理还要难。”
“那站长是答应做我的女人了？”
“臭小子，耍滑头。”他们低下头想要再次拥吻，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断，“站长，昨天的那个……”
“咳嗯……”两个人分别红着脸，松开了对方。
“……打扰了，您先继续。”王副官感觉自己被灭口的可能性越发高了，要不申请调离吧。
————
眼看年关将至，新兵考核成了今年最后一件大事，考核地点在一处偏僻的森林里，刚入伍的新兵们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国民革命军找了一群残兵出来拉练。
以前跟过孙亦航的几个人一直围着他转，看到连淮伟朝这边走来才不舍地归队。
整队点名都是手底下人干的事，孙亦航在背后牵了下连淮伟的手，却被一把捉住，“在聊什么，看到我过来像做贼一样跑了？”
“以前我带过的兵，跟我打听你呢。”
“打听我？”
“嗯，我走的时候跟他们说哥去讨老婆了，现在老婆都讨到了，他们当然好奇。”
“放肆！”敢在背后议论他这些，看来这群新兵蛋子是嫌命太长了，连淮伟朝不远处怒目而视，那架势像是立马要把人毙了，“别生气，别生气……没人议论你啦，没看到你刚往这头走他们都吓跑了。”
“这还差不多……不对，他们不是在好奇我，那是在好奇你哪个老婆，啊？”
“这个……诶诶诶？别动手。”孙亦航赶紧拦住了他伸向自己耳朵的毒爪，“议论你也不是，不议论你也不是，我的站长啊您真难伺候。”
“……你是你，他们是他们。”
“嗯？长官的意思是我怎么说都可以？”
“你……”连淮伟发现自己的威严度越来越低了，这个臭小子说不了几句正经话就开始戏弄他，“小心！”
谁都没想到还在试枪阶段的子弹突然失控，危险来临之时，连淮伟用身体护住了身旁的人。
孙亦航眼睛发直地看着压在他身上的人，有血水顺着对方的胳膊流到了他的脸上，“连哥……你怎么样？”
“没事，小伤。”连淮伟捂着淌血的胳膊站了起来，新兵打枪不稳是常有的事，但这乱飞的子弹肯定不属于偶然事件，“谁找的场地，周围树都没砍干净就拉人过来练，都不要命了！”
所有的新兵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全场鸦雀无声地听他训话，只有一个人用微弱的声音在他身边说了句，“是我……”
“……”听到孙亦航的声音，连淮伟脸上的阴郁未减，看向他的表情也充满了责备，“你可真是我的好助理。”
“这件事是我的失误，回去记过领罚都可以，我们先把你的血止住好不好？”
连淮伟转身错开了他的搀扶，“记过就不必了，年也快过去了，明天你就回去吧，功过相抵。”
“你是认真的？”
“嗯。”
“好，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接受。”察觉到连淮伟的冷漠，孙亦航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把人送上车就回来了。
“航哥……”认识他的几个兵都围了过来，就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他朝着不远处善后的副官招手，“老王，你带他们去靶场考吧。”
“行，这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王副官小声安慰了几句，“站长也是说气话。”
“没事，你们去吧，我回去收拾东西。”
“唉。”
————
三日后，连淮伟家中。
“我没事，你不要大惊小怪。”孙亦航在他面前晃了小半天，一会儿递吃的一会儿喂水果，弄得他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一样，“你赶紧回去，不然师父要起疑心了。”
“我一回去你就要跑回处里。”
“你是卷铺盖走人了，我还有好多事。”看着孙亦航幽怨的眼神，连淮伟举起好的那条胳膊抱了他一下，“好啦乖，这次冒着危险帮你回到老师身边，可不是为了让你跟我这撒娇的。”
“我知道。”年底考核就是他们演得一出戏，本来计划是没有受伤这段的，没想到放枪那人准头太差，差点酿成大祸。
几天前孙亦航得到消息，他爹有条私人货船最近走动频繁，跟连淮伟套了几次话都没有收获，为了查清楚这件事，他只好把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是有这么条船，不过很久不运作了。”
“看来他连你也瞒着。”
“你来我这以后，师父就没再给我派过任务。”
“……怪不得他答应的这么干脆。”一石二鸟之计，他们互相折磨，老爷子置身事外，真不愧是统帅过三军的人。
不过再工于心计的人，也堵不住每扇透风的窗，回到大帅身边后孙亦航获得了一些人脉，加上之前那条暗线的配合，最终他摸到了大帅私人货船的影子，除夕夜前一天凌晨，他家附近的码头。
“连哥。”调查血亲让他心力交瘁，只有在连淮伟这里孙亦航才能放松下来。
“怎么，想打退堂鼓了？”
“没有，就是有点害怕。”
揉了揉耷拉的脑袋，连淮伟安慰道，“小航，要相信师父，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无论如何他都深信，那个披荆斩棘的指挥官不会投敌叛国。
“好。”与其想些还没发生的事，不如珍惜眼前人，孙亦航拉住他的手，把人抱了起来。
“明天还有正事。”
“我们先干正事吧。”连淮伟被他轻轻地放在了床上，裙摆微动。
“哥，你可真好看。”一如他们初见那晚，那个让他错不开眼的粉红佳人。
“嗯……孙亦航，每次都是这套衣服，是不是我不穿裙子你就……”
“那下次试试军装。”
“小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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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前一夜，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接近零点时分码头上迎来了一队神秘的士兵，在指挥官的安排下他们有条不紊地分装货物。
“是李凯。”
“先按兵不动，我陪你出去会会他。”领头的不是大帅本人，却也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兵。
他们的出现让码头上的人大吃一惊，“你们从哪儿冒出来的？”
孙亦航不想跟他寒暄，独自一个人向货船跑去，那些装货的士兵看到有人跑过来立刻抬枪，却被自己人拦住了，“你不要命了，打伤少爷大帅活剥了你。”吓得他马上就把枪扔了。
“李叔叔，这些枪支弹药是怎么回事？”看着满船的军需物资孙亦航气到发抖，他无法想象父亲要背着革命军把这些运往何处。
李凯赶紧跑过去把孙亦航拉住，又让手下的副官继续指挥装船，“连淮伟！你就这么随着他胡闹！”
“对不起长官，我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都跟我回去，去大帅面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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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宅内，孙大帅看着质问自己的两个小辈头痛得很，“所以你们是怀疑我投敌叛国，偷拿军需物资换钱？”
“现在是你要向我们证明你没有叛国，而不是我们要解释。”孙亦航从进门就一直对着他爹吹胡子瞪眼，要不是连淮伟在场早就谈崩了。
“师父，我们相信你没有，只是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就是……老子没有必要跟你们解释！”
“你这个倔老头，你……好。”孙亦航咬牙切齿地扒拉开拦住他的亲兵，“明天除夕我娘就回来了，让她来管管你！”
“喂，臭小子，你不要胡来。”提到老夫人，孙大帅明显有些发慌。
“你看我会不会胡来，对了，我还要告诉她你前些日子跟着洋人出去鬼混了三天，还有那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干闺女……”
“不孝子！你娘本来就是出门看病的，你还要气她！”
“气她的是你不是我！”
“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孙大帅被他说的头皮发麻，让李凯把人都赶出去这才同他们说了真话。
原来这背叛是真，叛国是假，至于支援了哪家军队又送去了多少东西他没有言明，只是强调战争面前任何内耗都是无意义的。
“你们不要问了，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师父，您做的这些我可以帮忙。”
“……我也行。”
“知道了，知道了。”折腾了半宿老爷子现在只想休息，“去睡觉吧，明天再说。”
问了半天，好像和没问差不多，孙亦航有些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一个月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虽然惊心动魄，但好在柳暗花明。
过了一会儿，他蹑手蹑脚地打开隔壁的房门，正准备夜袭就被一个过肩摔摔到了床上，“哎呦我的哥，是我。”
“猜到是你了，半夜不睡觉跑我这来想做什么坏事？”连淮伟把人压在身下，顺便把被子也围了过来。
“半夜找你还能为了什么？”孙亦航的手开始不规矩地乱摸，身上的人也配合着他打开了自己。
“小航，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的长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