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淮/航墨】我们的关系
孙亦航在村里有个发小叫林墨,他们从小撒尿活泥一起长大,人生的前十年几乎形影不离,就算偶尔谁也不搭理谁,当天晚上还是会一前一后,共同踏上回家的路。
孙亦航有时不太懂林墨,他不明白为什么人的脑子里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如果人生是个大学,那他在林墨那里尽管已经读到了研究生,却永远看不到毕业的尽头。
林墨有时也不太懂孙亦航,他不明白为什么人的性格可以这么多变,仿佛一个未知的宝藏,挖掘者总想在某一刻把它藏起来。
总之一切情感的变质都在十八岁的那个夜晚,林墨从家里摸出半块发干的面包,揣在兜里就往小后山跑,孙亦航早就手捧着蜡烛等在那,人来的时候他才舍得点着。
“你这蜡烛也太大了,怎么插到面包里去。”看着尺寸不匹配的两个东西林墨皱着眉头发愁。
“咳嗯。”孙亦航不自然的嗑了一声,“分开吧,我拿着东西你许愿。”
他右手从林墨那里接过面包,左手拿起点燃的蜡烛共同举到寿星面前,“小崽子,祝你生日快乐!”
被孙亦航的傻气沾染林墨也咧开了嘴角,他闭上眼睛把能想到的愿望都许了一遍,睁开眼睛才发现眼前这个傻子蹲在那里姿势没变,但是糊了一手的蜡油。
“我的天赶紧扔了,手别烫着!”林墨执意要把蜡烛拿走,却拗不过孙亦航的力气。
“没事,你先吹。”两个人一起把蜡烛吹灭了,林墨捧起孙亦航的手,把那些蜡油轻轻地划下来,再像扔垃圾一样撇到一边,边扔还边掉眼泪。
“你是大傻子么孙亦航,疼不疼……这都红了。”
“刚开始有点,滴得多了就没感觉了。”看到林墨掉眼泪孙亦航反而笑了出来,他安抚地回握着林墨,“哭什么,过生日呢。”
“孙亦航,孙亦航,孙亦航。”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刚被进入的时候林墨不停地亲吻着那只还带着蜡痕的手,就算痛到身体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也没有像平常一样娇气的乱叫。
“嗯……你好紧啊。”孙亦航也被绞得有点痛。
“我……我不会放松,好难受啊孙亦航。”林墨像条灵活的小鱼,只是被放到了岸上看上去干渴极了。
孙亦航温柔地亲吻他,想要在这个身体上留下自己的印记,手底下不停搓揉着两个人的肉棒。
刚刚成年的身体很快就泄了身子,他低低地呻吟让身体里的棍子又粗了一圈,高潮带来的兴奋让他开始痉挛,孙亦航实在忍不住了,配着溢出的精液抽插了起来。
“啊,啊,孙亦航,慢点……啊,那里,好奇怪……”
“他们说这里头有个疙瘩,一碰你就会开心。”
“呜呜,不要……太快了,要死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看看是不是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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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他们好像打开了禁忌的盒子,年轻人血气方刚所以在一起总是擦枪走火。
可好景不长,四人帮粉碎后很多知识分子被掉回城里建设四化,这其中也包括了林墨的父母,他们一家在城里有些根基,如今得到调令了便不想久待。
离别的那一晚孙亦航和林墨相顾无言,想着日夜陪伴的人不再有碰面的可能,所有的爱意如鲠在喉。
当下好像只有肉体的触碰可以缓解痛苦,林墨骑在孙亦航的身上,想用自己的身体记住这一切,他又想哭了,这个宝藏他还没探索完,为什么要离开,离开了他什么也带不走。
孙亦航看着月光透过林墨的身体映射在自己脸上,刺眼的光芒让他也有了流泪的冲动,“还会再见的。”
“那你要记得我,一辈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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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四人帮粉碎的第二年,中国高考恢复了,孙亦航从各处借来了许多高中课本,一门心思闭关复习。
这也是林墨离开他的第一年,刚开始两个人还会互相寄一些信件聊以慰藉,没过几个月林墨又换了个城市生活,慢慢地他们的信件总是各说各的,感情也好像淡了下来。
第一年恢复高考孙亦航没有考上,这一年的题目难度不大,但因为过度注意书本知识只知道死记硬背,所以他成了那95%的落榜考生。
整个村子有不到十个人参加高考,最终只有一个人考上了,孙亦航想去找那个人取取经,可他的父母却不同意。
原来成功考上大学的那个人,是村里有名的小寡夫连淮伟。
村里面的有名多半不是什么好名声,因为成分问题连淮伟当年下嫁给了村里的一个农户,没想到结婚当天那人在村口的井边滑了一跤,就这么走了。
从此以后风言风语就没离开过他,粉碎四人帮之前,红卫兵总是找借口去他家闹事,若不是仗着自己性格硬些,连淮伟根本坚持不到高考。
孙亦航再三和父母保证,自己只是去问些学习经验,并不是要和人家做什么,没想到他母亲听到后严肃地同他说,“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不让你去,小连的父母已经离开了他,我们不能像村里人那样欺负他。”
“这样啊,我知道了。”
第一次来到连家门前,孙亦航对母亲所说的“村里人欺负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的家门口被人用粉笔和碳黑笔涂满了污言秽语,地上很多烂菜根玉米瓤子,虽然大门紧闭,还是有些熊孩子朝里面胡乱喊叫着。
“喂,小屁孩们,赶紧都回家去,再乱叫小心你们的屁股。”
村里的孩子多数都认得孙亦航,他组织编排过村里最早的“童子军”,只是后来红卫兵肆虐,孙亦航不想管这些破事,也就很少再跟小孩儿们玩到一起,如今被他叫了几声,小孩儿们不敢招惹他也就这么散开了。
孙亦航站在门口正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敲门,没想到轻轻一推,门便自己开了。
“怎么,文革都结束了还要抄家?”屋里比想象中明亮,地方不大东西也不多,看上去一览无遗,连淮伟坐在书桌前收拾东西并没有抬起头,“你们要抄就抄吧,但敢拆了我的屋子是要赔的。”
“那个,连淮伟……哥哥?”
“嗯?”听到有人正经的叫他哥哥,连淮伟不由得抬起了头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孙亦航,“是你啊。”说罢,俯下身子在床底下找寻着什么。
“你认得我?”
“认得,考试的时候我们还在一个考场。”
“原来是这样,可惜我落榜了。”
连淮伟把床底的箱子推到了孙亦航面前,“这些资料都给你了。”
“这么好!”
“考试嘛,总是有概率失败的,做好十足的准备,来年你一定行。”
“好……那谢谢你。”
那一天孙亦航在连淮伟家呆了很久,两个人虽然刚认识,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他们从学习聊到时事,畅想着未来的校园生活,更想用知识摆脱自己和身边人的命运。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了,连淮伟才想起来把他往外赶,“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那,我明天还能来么。”
夕阳照在这个年轻人的侧脸上,连淮伟有一刻看愣了,尽管心里重复了一百次不行,不要粘上我,不然你也会倒霉,然而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紧急转了个弯,“嗯,你来,我帮你补习。”
“你太好了小连哥,那明天见。”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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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亦航在沙家浜扎下了根,除了帮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大部分时间他都蜗居在连家。
村子里关于他们的闲话逐渐传开了,碍于孙亦航家里在合作社的地位,才没有传的过于离谱。
连淮伟的日子就没有这么好过了,以前村里人看他可怜多少会给几分体面,现在出去买个东西都要承受别人的指指点点,时间长了,他又想把自己关起来了。
那天,看着一边吃面一边学习的孙亦航,他喃喃自语,“要不,你明天不要来了。”
“你说什么小连哥?”
“没事,先吃饭吧。”
其实孙亦航听清了这句话,村子里的闲言碎语他也略有耳闻,如今看来找到压制造谣的方法迫在眉睫,瞧着独自顶着巨大压力还帮自己改错题的连淮伟,他的心里充满了感恩和怜惜。
孙亦航的父亲在农村合作社任职副书记,最近他们村被评为农改示范村,省里电视台准备对村子进行全面深度的采访。前采调研的时候,孙亦航特地和记者们讲述了连淮伟自主学习考上大学的故事,电视台记者觉得这个人物可以放进采访名单里。
一听对方同意了孙亦航赶忙就跑到连淮伟家里,手舞足蹈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采访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啊。”
“就说你刻苦学习的故事,最好美化一下村里的学习环境,大家看到采访觉得你对比教书先生还厉害,自然就不胡说八道了。”
“能行吗?”
“行的,你信我,快找身好衣服,要是没有我回去偷身我爸的。”
“我有。”
“那赶紧换啊。”
“……你先出去。”
“啊,哦……好的。”
采访进行的很顺利,如此偏僻的小村子里飞出了个大学生凤凰,电视台觉得这个人物非常有代表性。
比孙亦航预测的还要更早一些,电视台记者走后,连淮伟在村子里的待遇好了不少,前些日子周围村子先后开启了扫盲运动,一些有学问的人被带上了普罗大众的光环,大学生更是这其中的稀有品种。
孙亦航这才发现,原来很多村民都不知道连淮伟考上了大学,如此说来还是他舍近求远了。
这件事情顺利解决后连淮伟十分感激孙亦航,这么多年他看惯了常人的冷脸,能在离开前感受村民的善意,也让他的生活多了一丝曙光。除了更努力地帮对方复习,他想不到还能怎样报答这份恩情。
又过了半个月,连淮伟开学了,临走前他反复对着孙亦航念叨了许久,诸如应该怎么安排时间,考试前如何调整好心情等等。
“我会好好学习的,你放心。”孙亦航看着他啰嗦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
“那我就走了……小航,你考试前我肯定回来。”
“等等。”孙亦航拉住他的手,倾身上前在对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一路顺风。”
感受着额头滚烫的温度,连淮伟的脸烧了起来,火车开始鸣笛催促,他同手同脚地往车站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孙亦航脑子里想起一个人,但是很快又强迫自己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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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7月20日,时隔大半年,第二次全国高考开始了,夜以继日复习了这么久,走进考场时孙亦航对着栅栏外的连淮伟自信地挥了挥手。
考试结束后,他们回到了最让人放松的地方,连淮伟拿出从省城里买的酒,又做了很多孙亦航喜欢吃的菜,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孙亦航听着那些他在大学里发生的趣事,心里眼里满是向往。
最让他向往的或许还不是那些五光十色的生活,而是陪着眼前这个人一起过那样的日子,他看着连淮伟也喝的红彤彤的脸庞,心里突突的冒火。
“连淮伟,小连哥,我想抱抱你。”他把人拉到了自己腿上,劈开他的长腿揉了揉裤裆那处。
“嗯~小航,到,到床上去。”
“忍不住了,先摸一会。”烛光下他剥光了连淮伟的衣服,细碎的吻落在白皙的肌肤上,樱红的点子很快布满了全身。
连淮伟感觉到一个又热又硬的东西顶着自己屁股,怎么挪都挪不开。
“小航你,你把裤子脱了,我帮你摸摸。”
“好啊。”
“啊……”他的胸口敏感的很,孙亦航刚舔到就像过电一样,破碎的呻吟不停吐出。
孙亦航被他叫的更硬了,跨间搓揉两个人棍子的手绵软无力,如同小猫爪子,抓的他差点化身为狼。
“用点力小其。”
“……”
“……”
呲啦一声桌上的蜡烛灭了,屋里突然暗了下来。
“小连哥你听我解释。”孙亦航抓起他的手要解释,却被连淮伟甩开了。
“别碰我!”他捡起地上的衣服飞快地跑到不远处的床边,拉出半年没怎么晒得被子钻了进去。
“你走吧,回家去。”他不知道如何解决这种情况,只是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个人。
孙亦航迈着不太利索的步伐来到他的床边,半蹲下来恳求,“我同家里说了晚上出去玩,所以没地方去了。”
“……”
“我打地铺就好,现在是七月份不冷的。”
“……你上来吧。”连淮伟再一次裹紧了自己,但是留了一大半的位置给眼前的这个人。
“小连哥。”
“不要说话,我什么都不想听。”
“好,那我们睡吧。”
……
一夜无梦,孙亦航再次清醒过来才发现连淮伟已经离开了。
他留了封信在桌子上,简单阐述了自己参与了学校组织的勤工俭学,这个暑假就不回来了,信里对昨晚的事只字未提,不过光看信纸的褶皱程度也知道笔者写的时候心情如何。
确实是自己滚蛋,在那种时候叫错了名字,孙亦航开始后悔,是不是昨天朝脸上扇几个巴掌连淮伟就不会不告而别了。
从那天开始孙亦航把林墨、小其这些名字刻意的从记忆中删除,就算偶尔想起也会迅速用板擦抹去。
暑假过得很快,孙亦航弄完了高考填报的事,就夜以继日地在合作社帮他爹处理村里的事情,弄的老书记也很奇怪,怎么考上大学了也没见这小子多高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很快开学的日子临近了,孙亦航等了一个暑假也没等回来想见的人,只能灰溜溜的自己收拾好东西独自上路。
临走前村里的人们出来送他,并且拿了很多特产让他带给同学们,孙亦航左手一个大包右手三个小包踉踉跄跄地上了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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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省城后学校委派了专人接新生入学,在迎接新生的队伍里孙亦航发现了许久未见的人,他举起手中的大包小包咧开嘴角笑的停不下来。
连淮伟看到不禁白了他一眼,手里忙的不行所以没时间凑上前去打招呼,只能远远地点了个头。
迎新生整整持续了三天,孙亦航去高年级宿舍堵了三天的门,终于在最后一天得到了回应,他看着表情依然冷漠但朝着他越走越快的人,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小连哥,我好想你。”他迫不及待地抱住来人。
“我也是。”好想好想。
当天夜里他们聊了很多事,小时候的事,嫁人之前的事,村里人的事,如果不是第二天还要上课,他们大概要说三天三夜。
大学的生活异常忙碌,除了学习基础学科还要参加诸多实践活动,国家对于他们这批学生抱有很大期待,希望用这几年的时间为社会输出更多的实践型人才。
尽管想日夜不分开,在诸多客观因素的限制下,孙亦航和连淮伟腻在一起的时间也寥寥无几。
大概小别胜新婚,越是机会难得,他们越是珍惜见到对方的每分每秒,所以在外人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板上钉钉了。
没过几个月,熟悉地闲言闲语又开始兴起,好在学校的八卦气氛还是和村里大相径庭,他们不太关心一些世俗的问题,反而更趋于看热闹。
“看,你那个学弟男朋友又跑到我们这栋楼来了。”
“别乱说……他,他就是我同乡的弟弟。”
“哦~同乡~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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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在众人习惯了偶尔拿他们打趣,他们也开始默认彼此的关系时,连淮伟的个人档案被人“不小心”看到了,婚姻状况那栏未及时修改的“已婚”二字显得尤为扎眼。
很快一些刻意的编排就传到了孙亦航的耳朵里,他对于同学口中所谓的“欺骗”感到了愤怒。
“同学,我不允许你们这么说我的对象。”
“你傻了吧孩子,他都结婚了。”
“他就是和我结的婚,我那时还没成年,所以没法登记婚姻状况。”
“……原来是这样。”
孙亦航一个人扛下了这件事情,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过,独自公开了婚讯。当天晚上回宿舍的时候,他在门口看到了等了许久的连淮伟。
“小连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他赶忙跑过去,抓起连淮伟的手放在自己嘴边哈着热气。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说和我结婚的人是你?”
“不然呢,你不想和我结婚?”
“不要嬉皮笑脸,小航,这不是闹着玩的,你周围的人,你的同学们都是对你未来人生重要的伙伴,你们是国家第二批大学生,是祖国未来的人才,怎么能为了我……唔,唔。”他被堵住嘴巴说不出话,孙亦航熟悉的气息围绕着他,那种专属于少年的热烈与激 | 情令他无法招架。
“小航,不要了,这是在宿舍门口,啊。”他被顺进上衣的手掐了一下胸口。
“可是我想要,我们去宿舍好不好。”
“有人,不行。”
“二胖回家探亲了,没有人,我们小点声就行。”
学生宿舍内,孙亦航三下五除二把他们二人的衣服都扒光了,猴急的样子把连淮伟都逗笑了,他环住了对方的脖子把人拉到自己面前,“前几天不是还做了,这么激动做什么。”他主动舔了舔孙亦航锁骨边的小痣。
“这不刚公开宣布我们结婚了,感觉不太一样。”
“是有些不一样。”连淮伟的心中也漾起了一丝丝的甜,他甚至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婚姻状况改回来,万一再被人看到了是不是更加难以解释。
孙亦航把两个人的棍子放在一起撸动,待挤出一点水了就把手指往连淮伟屁股里塞,“哎呀,你轻点。”他嗔怪道。
穴口虽然有液体的滋润没这么干涩了,但一下捅进去两根手指他还是受不住,“你说做了这么多次,你怎么还这么紧。”
“闭嘴,闭嘴,你不知羞啊,说的什么,什么混账话。”
“哪里混账了,人家说紧点是夸奖来的,唔……”还是亲嘴的好,这小孩最近荤话说多了,他都要受不住了。
连淮伟主动抬起屁股把那根火热的东西往身体里塞,每次身体被填满了,他才深刻地体会到这世上自己不再孤身一人了。
一番云雨过后他们互相拥抱着聊天,“快过年了,这次回去就跟爹娘说了吧。”
连淮伟扎进他的怀里迟疑地开口,“叔叔阿姨……能接受么?”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三十那天来吃年夜饭就行。”
“那好……孙亦航。”
突然被很正经的叫了名字他没反应过来,“啊?哪里不舒服吗?”
“我爱你。”
那一刻,孙亦航笑的灿烂极了,“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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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即将来临,因为一些客观原因连淮伟必须跟着整个班级去另一个省实习,临走前,孙亦航也叮嘱了他很多事情。
“要注意保暖,好好吃饭,挣了钱多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知道啦。”这种亲人般的叮咛让连淮伟眼角发酸,他有些不想离开的冲动了。
“那我在家等你。”
“好。”
这是第二次了,孙亦航看着连淮伟离开自己,去到很远的地方,只是这一次他少了几分怅然若失,多了一些心安。
再次一个人回到家里,孙亦航依旧一头扎进了合作社帮他爹处理杂事,今年农改升级,等到再开春的时候城里会来人教村民们科学种植,趁着孙亦航放假,老书记把人家寄来的书本拿给他看,并要求他尽快整理好,解释下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这个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孙亦航闭关了三天,又给他爹讲了几天才把大致方向整理出来,这个寒假他忙的不可开交。
终于快过年了,孙亦航开始盼啊盼的不知道连淮伟什么时候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一盼就直接盼到了新年……
他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年夜饭,通情达理的父母,还有他自己,只是为什么……为什么盼不回归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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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淮伟到了临省,除了完成日常的工作学习,还会和其他学校的学生开展经验交流,在这里,他碰到了一个完全没想到的人,孙亦航的初恋——林墨。
第一次报告会,他听到林墨上台做自我介绍就愣住了,会后二人友好地打了招呼,又相约一起出去吃饭,连淮伟这才确认他就是那个“小其”。
和林墨成为朋友这是连淮伟完全没有想到的,这个小孩就像孙亦航口中一样,乐观善良,思维活跃情绪高涨,也许在那样的农村会显得有些疯癫,但是放在如今这个思辨的年代,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春节临近,连淮伟的心越来越乱,要去见孙亦航的父母,这对于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孙亦航的父亲在村子里的威信颇高,是他平常见也不敢见的人,孙亦航的母亲在村子里人缘很好,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曾经伸手救过他的命,这样好的家庭能够接受他吗?又为什么要接受他?摊上他这样的人,只会让孙亦航的人生蒙上一层阴影。
与其愧疚的过一辈子,不如就让他恨自己吧,连淮伟已经在打听转学的事情,顺利的话,下个学期他就可以留在这座城市,永远的,和曾经的一切说再见。
为了排解心中的痛苦他开始不停地工作,周围的同学一个又一个的回家了,剩下的收尾工作和大部分报告他都揽了过来,一个人呆在宿舍里开始没日没夜的写东西,林墨约他出来吃饭他也不想去,只是最终没有抵的过对方的死缠烂打。
许久没有出门了,天上的太阳都显得格外的刺眼。
看着他萎靡不振的样子,林墨敲了敲桌子,“你别是脑袋冻出问题了吧,马上就要过年了,还不赶紧回家去。”
“我也想,但是我害怕。”连淮伟端起手边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他下定决心要和林墨摊牌。
“就是这个?说你认得孙亦航?说你们俩勾搭在一起很久了?”
“你知道?”
林墨自然是知道的,从他看到连淮伟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就是孙亦航看上的那个大学生小寡夫。
其实离开的第二年,林墨就有偷偷回去过,那时候他听说孙亦航没事就往一个小寡夫家里跑,差点拎着刀去找他俩拼命,但是后来又听说这个小寡夫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孙亦航去找他补习好像也无可厚非。
林墨开始后悔,离开的第一年,他和孙亦航只是书信往来,当时他心气高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写给孙亦航的信却越来越敷衍。
之后过了半年他突然很想孙亦航,想念那个小村庄,但是拉不下脸回去,写信也不好意思再把氛围带的暧昧起来,就是这样,时间让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也埋怨过孙亦航怎么这么快就把他忘了,随后开始自省自己对这段感情又付出过什么,哪里有资格埋怨,一步错步步错,很多事情过了两年早就面目全非了。
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发愤图强,纠结过后,林墨也开始了闭关苦读,想要用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
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他开始一个人过起了校园生活,时间逝去得飞快,直到碰到连淮伟,直到和他成为朋友,林墨突然发现时间路过他的时候也会偶尔飘过来阵阵花香。
所以听到对方那些所谓的担心,林墨平静地问了句,“那你春节不回去是想把他让给我吗?”
“……别开玩笑了。”
“就因为那些有的没有的担心?”
“我……”连淮伟叹了口气,“和我结婚不是什么好事情,鳏寡孤独……我就应该独着过一辈子。”
“神经病。”林墨翻了个白眼,把钱扔下拉起连淮伟就往外走,“你干什么,别发疯了好吗?”
“跟我去车站买票,我陪你一起回去,把你这些无病呻吟说给孙亦航听,看他收拾不死你。”
“喂,林墨,喂,你放开手!”大街上拉拉扯扯地,连淮伟耳根都红了起来。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手里的是什么宝藏!你舍得放手然后像我一样再伤害他一次嘛!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你那些破担心根本就是封建迷信,赶紧给我滚回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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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真的买了两个人回家的票,只是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林墨同连淮伟说他改签了,要去另一个地方找寻自己的幸福。
再次回到村里,来到自己的家门口,连淮伟打开门没有看到破败潮湿的旧景象。
有个他无比熟悉的人正坐在干净整洁屋子里,手底下涂涂改改的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听着门口有动静他回过头看了看,笑着说了句:“欢迎回家。”
我们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们彼此的关系,是有距离的还是相互连接的,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鲁迅曾经说过,你我之间,永远不会有那层可悲的隔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