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朝

脏玫瑰 05 老天保佑,脸看着还行,就是鼻子上划了道口子。伤口不深,破不了相。 张嘉元跟在我后面,抱着肩靠在门边,他浑身赤条条只穿了件内裤,像个白花花的熟肉铺子。可能是血液里酒精的残留,我看他这幅样子竟然有点起火。 “没事的,伤口我给你处理过了。” “哦,你怎么弄的?”我收回视线,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昨天啤酒不是还喝剩下一点……” “靠,你是不是人,就这么对我!” 他被我的反应逗乐了,双手举到胸前做了个安抚的姿势,说他是开玩笑的。 “其实啤酒早都喝没了,我用口水帮你消的毒。”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仿佛在等我还能做出什么有趣的反应。我却全然抑制不住自己,想象着他伸出鲜红的小舌,像只小狗一样凑过来,亲昵地、湿哒哒地,舔吻我的伤口。他的鼻息热乎乎吹在我脸上,伤口发出一点点痛。 我光是想想就硬了。 他惊讶地看着我下面越来越鼓,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不是吧,这都能行”。我社死到说不出话来,捂着脸希望他能放过我一次。 他迈开腿朝我走来。 我不敢看他的脸,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后退。我们俩差不多个头,他还要比我高一点,这样逼近还怪有压迫感。我以为我会被他吓到萎掉,但是没有,我看着他两条光溜溜的长腿,反而越翘越高。 “你差不多得了啊……” 他隔着裤子一把覆住我的阴茎,轻轻揉按,我爽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坐在床上,张嘉元趴在床边给我做手活儿。他手指很灵巧,手心很软很热,包裹着我的茎体飞快地撸动,指腹薄薄一层茧,刮过马眼时带着酥酥麻麻的爽。 他技术不错,就是态度一般。在他三个指头来回揉搓我的睾丸时我忍不住闭着眼粗喘,睁开眼就看见他另一只手在刷朋友圈。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我愤怒了。 他不情不愿地放下手机,嘟着嘴,脸鼓成个包子样。 “怎么还不出来,我手都酸了。” 他这么抱怨着,双手扶着我的大腿,跪坐起来,然后把我整个龟头含到了嘴里。 我爽到肉皮发麻。他视线朝上观察我的反应,露出一点下三白眼。他的嘴唇很薄,嘴巴被撑成肉粉色的圆圆的洞,口水和前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他用力地吞吐着,舌头卷起茎身来回地舔,脸颊吸得凹进去,活脱脱一个鸡巴套子。 我忍不住小幅度地动起来,使劲操他的嘴和喉咙。他还在猛吸,潮湿紧致的内壁紧紧包裹着我的性器,我被他吸吮得又粗了一圈,红着眼不要命地往里顶。 他似乎察觉我要射了,挣扎着想退出去,被我按着头发疯似的往里操,我气喘吁吁地摸着他的下巴,终于泄出一股浓浓的白精。 他张开嘴巴,精液顺着他的舌头滴到地上,我弯下身去,从他汗涔涔的后脖颈往上抚摸,抓着他敏感的发尾和他接吻。 他瑟缩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躲开。

脏玫瑰 04 我们在操场坐了半个小时,才发现已经过了门禁时间。好在张嘉元有经验,他带着我绕着宿舍楼左拐右拐,来到一个露天小阳台。 “这儿原来是个洗衣房,顶上有个塑料棚。后来年久失修棚顶漏了,又碰上下雨,把洗衣机全淹坏了,才封了不让用的。不过没关系,”他洋洋得意地从兜里掏出把金闪闪的物件,“哥有钥匙。” 我啧啧称奇。怪不得他每次大半夜去酒吧演出,回来还能进门。 “接下来,就是需要咱们齐心协力的时刻了。”他双手搭在我肩膀上,推着我走到墙根,然后用力把我摁了下去。 “不是,什么意思啊。”我急忙挣扎开。 “你看这小阳台快两米高,我一个人也没法上去,就缺你这么个墩子……” “滚蛋,谁要当墩子。”我大声控诉他不要脸, 欺负一个刚喝完酒脑子不好使的人。 他也不装好人了,抱着肩膀斜了我一眼。 “你不当墩子你能当啥,瞅你那点小劲儿,你先上能把我也捞上去呀。” 我想象了一下自己瘦弱的手臂要吊起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觉得不太可能,只好抱着头蹲下。 他满意地哼哼两声,就着我的后背一脚蹬了上去。他业务确实熟练,一个飞跃一个撑起,转瞬间已经在阳台上了。

我晕晕乎乎地站起来。他正在楼上看我,眼睛晶晶亮得吓人,双手垂下来,像两根辫子,柔软的掌心递给我。酒精在此时发挥了致幻作用,我好像看到城堡里的莴苣公主,用她的长发迎接私会的爱人。 我头重脚轻,视线慢慢变得模糊,在我倒在地上之前,听到风里有人大声呼喊。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城堡消失了,莴苣也不见了,只剩下眼前一个白到发亮的妞儿。我俩睡在一床被子里。她背对着我,身上不着寸缕,一对墨色翅膀刺在肩胛骨上。她发尾剪得很碎,被汗沾湿了黏在洁白的脖颈上,翅膀随着呼吸起伏摆动。那小腰细得一把手能握住,臀线上方还有对浅浅的腰窝。 我心中连连卧槽,我心想我这么野的吗,我上哪儿睡了身材这么辣一女的,我可真牛逼。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想把人扒拉过来一睹芳容,奈何手对着空气比划了半天,都没敢碰上她。她翻了个身,我赶紧缩回来闭眼装睡,等她没动静了才把眼睛睁开。

就看见张嘉元的大脸。

“我靠!怎么他妈的是你!” 我大惊失色直呼诈骗。 被吵醒的人不耐烦地拿起枕头朝我一抡。 “吵死了,不睡觉滚出去。” 我委屈得要死,跟这逼男不明不白睡了一宿,大白天的还得被他吼。我坐起身来,只感觉天旋地转,头痛欲裂。他看见我抱着头痛苦的样子有点心虚,手伸过来帮我揉太阳穴。 “你,你怎么样?”他说话期期艾艾,眼神带有一丝愧疚和讨好。“昨天天太晚了,我看你摔倒时候脸先着地的,也没摔着后脑勺,就没送你去医院。你头还疼吗?” 我脸先着地的?jesus,我一下抓住了重点,掀开被子光着脚冲到洗手池前,对着镜子仔细端详我的帅脸。

脏玫瑰 03 学校的小吃街离宿舍不远,晚上人不多,我俩点完串还要了几瓶啤酒,泡沫溢出杯子,我反应飞快地伸舌头去舔,抬头就看见张嘉元一脸嫌弃地看着我。我无所畏惧地上下嘴唇呲溜溜舔了个遍,就看见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爽啊! 我发现个规律,当你怀着交好的心态和人相处,你得仔细斟酌言行,进退有度。但当你毫不在乎甚至就想膈应人,你就可以无视任何的负面反馈,尽情地做你自己。 垃圾也有变废为宝的时候,张嘉元也是我某种程度上的知己。

三杯酒下肚,仇人也成了活亲戚。我俩勾肩搭背地喝作一团,旁人见了都要说这是对好兄弟。我在他耳边叫嚷,用夸张的音调改编了我的滑板鞋, “在一个晚上,KK问你今天怎——么不开心。” 他噗嗤一下笑了,掸了掸烟灰。 “不是啥大事,就我遇见一有钱的傻逼。” 我觉得他意有所指,遵从本心给了他一杵子。他轻描淡写地看我一眼, “哦不对,两个。” 对于我莫名其妙被加塞成为第二个傻逼,我表示很不服气,并用不想请客这事来威胁他,他很爽快,说他请,并把烦恼内容改成了遇见一个有钱的傻逼和一个没钱的傻逼。 我更生气了,我可以是傻逼,但不可以是穷逼。 我随手从兜里翻出一张银行卡,扶着桌子站起来跟老板说我要结账。他拦着腰把我抱回来, “你是不是喝醉了?”

张嘉元一手扶着我,一手还拎着瓶没喝完的啤酒,我则完全倚靠在他身上。我觉得我好像一只水母,飘飘忽忽地在陆地上浮游。我第一次喝得醉醺醺,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好像我的灵魂脱离了我的肉体,我天才般的创作灵感立马就出现了。 “我是一只水母,每天只想跳舞,”我挥舞着手臂,试图做出波浪形的摆动,“浅海滩的吸管,把我害到哮喘……” “你还挺有环保意识。” 他不咸不淡地吐槽。 “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是一只水母吗?”我有点生气被打断。 他忽然蹲下身,我眼见着旁边就是操场,以为他要把我丢在这里睡觉。我着急地想说几句求饶的话,求他别和醉汉计较,可惜舌头一大啥也说不出来,只好绝望地被他放在路边。 他在地上捡了个不知道谁扔在那儿的荧光棒,圈成圈放在我头顶。 “我信,你还是只发光水母呢。”他逗狗似的勾勾我的下巴,“现在开心了吗,满意了吗。”

我们静静地坐在路边吹了会儿风,谁也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他也有点醉了,只是没我这么夸张。 夏夜晚风,给燥热的空气带来一丝浮动的宁静。 他用脚打着拍子,轻轻哼唱一首带点浪漫色彩的歌。 等他唱到等到一颗寂寞的心的爱的时候,我终于忍受不了这做作的颤音,我说你别唱了好难听,我第一次听这么难听的歌。 他不理我,越唱越大声。 我忽然意识到我们对彼此的作用是不尽相同的。如果张嘉元说我唱歌难听,我定会写出几百句话diss他,表明我的不屑,发泄我的不满。而他是真不在意。 人究竟是先学会顺从还是先学会反抗,我愈发觉得自己好像巴普洛夫的狗,红灯拍亮,我就流口水。

预产期就在今天。刘彰早早地出去捕猎,他展开翅膀在高空巡视,却始终心神不宁。 临别前张嘉元从他们搭的柔软的小窝里坐起来,给了他黏黏糊糊的临别吻,告诉他早点回来。他把头埋在张嘉元颈窝说要不今天就不去了吧,被张嘉元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不行。张嘉元皱起一张包子脸。没有食物我们的宝宝生出来吃什么呀。 他只好三步一回头地飞向天空。 嘉元虽然身体强壮,是个捕猎好手,可他毕竟是个新手产妇,万一产道不够疏通怎么办,万一排不出蛋怎么办,刘彰越想越着急。他没时间浪费在捕猎上,随便叼了只兔子就匆匆完工。 他在巢穴附近就闻到了奇异的香味,早被科普过这是生产前的信号,他盘旋几下收起翅膀,急急忙忙向两人的小窝走去。 听到一声微弱的呻吟声,正是来自他平时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婆,他心里一酸,大声地呼喊起来。 嘉元,你怎么了嘉元,别怕,我回来了。 张嘉元虚弱地躺在窝里,身边堆积着刘彰的衣服,他想靠着这些味道获得一些安全感,却无异于杯水车薪。 他看到刘彰的身影立刻鼻头一酸,留下几滴眼泪来。 AK,帮我。他眼角潮红,像是难受了很久。快帮帮我,我生不出来。 新人产妇的产道狭窄是很常见的事,隔壁新搬来的泰国夫妇早帮他们科普过这事。两人拉着手脸红红地听完,刘彰还细心地做了笔记。 他把嘉元平放在窝里,亲了亲他的眼角告诉他不要紧张——从他回来开始,这个小撒娇鬼的眼泪就流个不停。刘彰分开他的双腿,他的小穴早已湿的不像样子,滴滴答答地流着水。刘彰深吸一口气,把食指和中指伸进穴口,用两根手指快速地开括着产道。 穴口一张一合,有时候搅到了敏感点,还会吐露汩汩淫水,刘彰心猿意马,穴肉软绵绵地缠着他的手指,他越捅越深,两指已经张到了极限。 “啊……还是不行,你用你那个来捅一捅。”张嘉元抬起汗津津的脸,目光示意他下面。 刘彰早就被他喊硬了。他解开腰带,对准穴口一把插了进去。 “你慢一点,不要伤到宝宝。” 张嘉元连抬手打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嗔一句,让他悠着点。 刘彰满腔的激情此刻也只能做一根按摩棒,他慢慢捅开层层叠叠的穴肉,肠壁包裹着他血脉偾张的阴茎。 太舒服了,张嘉元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像一把春药,刘彰只能竭力控制自己的速度。他的汗从额头滴落,刚好滴上张嘉元伸出的小舌。 “是不是可以了,你拔出去看看。” 刘彰一脸哀怨地拔出性器,不过下一刻他就没心情顾虑那些了。张嘉元双腿大开,全身的劲儿都用在了腹部。他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呼出来,重复几次,穴口终于排出一颗晶莹洁白的蛋。 “快看,我们有宝宝了。”刘彰快乐疯了,他双手捧着那颗蛋递给张嘉元看,被张嘉元吼了一声。 “你急什么!后面还有好几个呢。” 刘彰讪讪地哦了一声,又傻笑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把那颗蛋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窝里。 接下来的生产非常顺利,刘彰让张嘉元半靠在自己怀里帮他顺气,两个人握着的手始终没有分离。 “一二三四五六……”刘彰看着那排成一排的蛋数数,他回头冲张嘉元笑得很灿烂。 “一共生了七个宝宝,老婆你真棒!”

脏玫瑰 01

我一直看不上张嘉元。 我看不上他理由有很多,最主要是他娘们兮兮的作态。他出门前连袜子和鞋都要精挑细选,对着镜子用摩丝一点点喷头发。我等了十多分钟,这简直耗费了我和人相处的所有耐心。等到耐心刻度从满格终于降到零的时候,我把门一摔自己去了食堂。在门关上那零点几秒的缝隙里,我跟他那双极浅淡的瞳孔对视上。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我有病。 妈的,更火大了。 我恨不得再冲进去跟他干一架,但考虑到他穿t恤时臂膀间隐隐漏出的肌肉,还是算了。 在第一次见面场面就如此火爆的情况下,我和张嘉元还是做了一年多的室友。期间我们交流的机会不多。我是金融专业的理科男,他是设计专业的艺术生,无论是上课,交友,社团都不在一个圈子。也多亏了这样,我俩还能相安无事共处一年多。 动漫社的胖子挤眉弄眼给我发了一个链接,说里面有够劲的东西。我一看他那副猥琐的蠢样就知道他放什么屁。我表面上一脸拒绝,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打开了链接。 老实说,我没怎么看过A片,对于真人我总很苛刻,观看时经常注意到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比如女优茂盛的毛,奇葩的痣,一大一小的胸,每当注意到这些我都会迅速下头萎掉。这也是为什么我一个高学历富二代至今还是处男。我更喜欢看画出来的完美肉体,最好是那种赛璐璐画风的,白皙瘦小、脸带红晕的傲娇妹妹。 链接通向一个外网,跳转很慢,一分多钟后终于打开。是个色情直播网站,试看五分钟然后收费,我挨个点进去看那些个堪比买家秀卖家秀对比的封面和内容,顿感索然无味。 我内心吐槽着小胖子没见过世面就这就这,随手点进了一个新人直播间。这个直播间画风和其他人很不一样,既不露脸也不露胸。主播穿着一件水手服,坐在粉色的电竞椅上,只有一双美腿交叉着还算惹人遐想。此时她正在和她为数不多的观众聊天。她的观众实在很少,评论零零星星地划过屏幕,更没谁给她花钱刷礼物。 妈的,当婊子还要立牌坊,活该赚不到钱。 我没注意话已经打出去了。 她似乎愣了一下,又轻笑一声。她嗓音很嗲,有点像台湾女生,但口音又很奇怪,听不出是哪里的方言,总之怪里怪气。可我却说不上什么心情,心脏颤动了一下,像被这笑声钉在了十字架上。 她喝了口水,缓慢地咽下去,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然后开始对我破口大骂。 我立马抱着手机坐起来和她对骂。她很会骂人,且全都是攻击下三路那一套,我听得恼火,可惜手速实在赶不上她那上下嘴皮噼里啪啦地碰。 我精彩绝伦的一句还没打完,就被五分钟限制卡了出去。

受虐狂与英雄病 (AK视角) 01 疼痛 我从小就发现我有一点儿特异功能。 我打谁谁都不会疼,那疼痛会转移给我。这个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卵用的特异功能其实正好配我,因为我喜欢疼痛。 所以在和别人玩闹时我会看似轻飘飘地打他一下,其实铆足了劲,然后那疼痛回到我身上,可我的身体不会受一点伤害。 可是后来我不满足于钝痛,我想要一些割裂的痛,于是我偷偷把刀片藏在袖子里,去割同学的手。我知道这样做有点自私,可是我只轻轻拉了一个口子啊,事后我会补偿他们一颗糖的。我每天尝到很多的痛,而同学们丝毫没有发现,他们或许以为是锋利的纸割破了他们的皮肤。 青春期一过,我就不再做这种蠢事了。一方面很担心他们会不会交叉感染,另一方面也是怕行迹败漏。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种小小的痛苦再也无法满足我了。 于是我寻求一些其他的事,心灵上的痛苦,精神上的挫折,意志上的磨炼,我甚至进入了一个偶像男团,用各种标准把自己批判得体无完肤。 可完全不够。我的欲望像一只藏身暗处的野兽,叫嚣着,不满着,时刻准备着将我拖入深渊。 最近我盯上了一个人,他叫张嘉元。他和别人很不一样,他个子又高力气又大,可在我伶牙俐齿地顶撞他,激怒他,嘲弄他时,他总是皱皱眉头,很少反抗。他仅有的反抗,就是下次我想接近他时离我更远了。 我讨厌死他这样了。拜托,你这样闷不做声,我怎么趁机打你嘛。我生气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我决定杀死他。 我们俩无冤无仇,又是同事,又都是充满光明未来的爱豆,怎么说也怀疑不到我头上。只要好好布置一下案发现场,只要好好布置一下……我暗搓搓地舔了舔唇,期待着那个场景的到来。 我趁他出外务的时候去他屋里踩点。没进到他屋里之前我真不知道他是这么个精细人。公司给我们租的房子实在不是什么好房子,室内装修得一塌糊涂,连电视机都是十多年前的大屁股电视,扔都没地方扔,拿去回收站人家都要说一声我们五年前收这种款。张嘉元算是布置地最精致的一个,他连房间的软装都重新做了,墙上粘着大片吉他贴纸,桌上摆着不知名的剪贴画,整体走简约风格,黑白蓝看上去十分性冷淡,只有阳台上一排绿绿的大葱生机勃勃。 阳台那边不行,我打开窗户看了看,准备走暗网买条登山绳,挂在防盗窗这里。这边处于监控死角,再摆出入室盗窃冲突杀人的样子,我就能如愿以偿置身事外了。 是夜,他终于回来了。我知道他睡眠浅,特意等到身体会进入深度睡眠的午夜才去。我穿了一双新鞋,蹬上他的床铺,跪坐在他身上,双手握着一把水果刀。我轻轻叫了他一声,他悠悠转醒,终于显露出一点脾气来。 “是谁……” 我一刀刺进了他的心脏。 我们两个同时倒下去。他白皙红润的脸一下子失去了生气,瞳孔放大,变得失焦失神。我却正享受着这种剧痛,肌肉撕裂心脏失血的痛感反复蹂躏着我的神经,我这一生从没有过这么美妙的时刻。 我倒在他旁边起码半个小时,才缓过来。我没有忘记白天的安排,顺着防盗窗滑下去把凶器扔到了下水道里。 我享受地冲了个澡,把那些凝固在我身上的血液通通洗掉,然后做了个好梦。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床,搭第一辆车去练习室。说实话我很难静下心练舞,我迫不及待等着谁去案发现场当第一个目击者然后引爆整个团。在我不知从窗户看向大门看了多少次之后,终于等来了最后一辆车。 第一个走出来的戴着白色贝雷帽的人,他穿着件衬衫和休闲短裤,梳着精心打理的头发,远远地和我对视一眼。 我顿觉毛骨悚然。 这不是昨晚我那可怜的受害者吗?回光返照?借尸还魂?还是我昨天怂到没去执行我的杀人计划?我闻了闻自己的手心,那里明明还沾染着另一人的血腥味。

02 试探 我一天没敢和张嘉元说话。他倒是和平常一样练习,休息时说说笑笑,玩玩闹闹,看不出一点奇怪的地方。 晚上回去的时候,好死不死我们坐上了一辆车,我带着点试探想问问他昨天做了什么。 “昨晚……” “是你。”他的语气不带一丝疑问,完全肯定。 我硬着头皮傻笑,“你说什么呢,什么是我啊。” “憋装,憋演。”他转过头瞥我一眼,表情冷淡,“你今天战战兢兢跟个小鸡崽儿似的,以为谁看不出来呢?墨墨都来问你今天为啥格外怕我。” 我尴尬着笑了几声,准备接受他的盘问或毒打。他却一声不吭,低头看手机。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我没有义务当一个杀人犯的垃圾桶。” “我可不是杀人犯。”我这人脸皮厚,顺杆爬,“我杀谁了,你有证据吗?小心我告你诽谤。” 他凉嗖嗖地看我一眼。我顿时感觉再说下去被杀的那个就是我了。 “你小心一点,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种死而复生的能力。”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比如你。” 我双手举过头顶,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准备今天晚上再杀他一次。

第二天他怒气冲冲地走到我床边把我拎起来。我估计他是看到了满床的血,毕竟昨天跳舞跳得有点累,就没给他收拾。 “刘彰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他一个左勾拳把我掀翻在地。我难受地想哭,忍不住大喊大叫。 “痛痛痛好痛——你别打我,要打就打你自己吧。” 他被我这番不要脸至极的言论气笑了,拿脚抵在我胸膛上重重碾了几下。我顺着劲儿直接抱上他的大腿。 “我是说真的。”我保证我用了这辈子最诚恳的眼神看着他。“我们天生一对。” 这次他的脚直接踩到了我脸上。

03 倾诉 等他冷静下来后,我把我自己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当然略去了我看他不爽主动挑衅他那段。我说我真的要抑制不住自己杀人了,求求他帮帮我,反正他不疼也死不了。 我这番话说得无礼至极,但他却真的有在认真思考。我看有戏,急忙挽住他的手臂苦苦哀求。那是我在尹浩宇那里学到的技巧,谁都知道元儿哥一贯吃软不吃硬,年龄最小的弟弟每次求他做什么时都这样撒娇,我在一边冷眼旁观也学了个七八分。 “最多一周一次。”他咬了咬嘴唇,艰难地应了下来。“还有,不能弄脏我的衣服。”

最近,在别人眼中,我们的关系应该亲近了很多。主要是我单方面不再惹是生非并且非常乖顺,连远哥都感叹我比以前更好相处了。 “我以前不好相处吗?”我撅着嘴巴装可怜。 “也不是……只是可能嘉元儿不吃你那套。”远哥摸着下巴作思考状。 嘉元儿吃哪一套?他和墨墨互怼不是挺开心的嘛,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行了,周柯宇不是也老和他互相伤害吗,怎么到我这儿又不行了。 我不开心,他就是不喜欢我这个人。 我不开心他也别想开心。 我请他吃了顿夏威夷果冰淇淋,满满一大桶,他笑的牙不见眼,红红的舌头吐出来,卷起塑料勺上的冰淇淋又缩回去。 趁他开心,我悄悄凑到他耳边问, “今晚用绳子勒死你可以吗?” 我摸着脸上的红巴掌印吃他剩下的冰淇淋。

04 过火 我又趁黑天摸到了张嘉元房里。 今天还不是杀他的日子。我只是听墨墨说,他最近睡眠不好,天天吃褪黑素才睡得着觉。 他没拉窗帘,月光透过玻璃照射在他莹白的脸上,轻巧又朦胧,像一副印象派油画。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靠在他的身边。 很奇怪,这种毫无波澜的宁静竟然充斥着我的心脏,我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我忽然不想杀他了。 早上他起床看到我的时候吓了一跳,或许昨天睡得不错,他意外地没什么起床气。 “听说你最近失眠?”我把下巴垫在枕头上,耷拉着眼皮看他,“是因为我吗?” “少自恋。”他鄙视地看着我。 他虽然不说,但我心里明白,就算不会死不会痛,被杀掉前仍然会有求生的本能和面临死亡的绝望,这是人不可避免的动物性,可他似乎不想和我聊这个。 “其实……”我斟酌着话语,我们最重要的这份联系,我实在不想让它断掉,“我最近需求没那么大了,不杀好像也行,留着以后……” 他心情好像变得很好,眼角弯弯,嘴角上翘,露出一排小鲨鱼牙,“也行。” “可是为啥呀。你是杀过瘾了,不自虐了,还是,”他眨眨眼,“舍不得我了。”

回到宿舍,我仍然处于余震之中。用他那双还肿着的眼泡儿放电真是个技术活,更有点技术的是我居然真的心动了。我想写一首歌描述我此时的心情,可刚打开电脑和新买的录音设备没多久,就听到敲门声。 “AK,你在录音吗?小声一点,我睡不好觉啦。”是高卿尘的声音。 又是这个烦人精,上次采访就在说我吵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生气地准备给他来个小小的惩罚。我像很多年前一样,把剃须刀片藏在袖子里,开门后给他一个熊抱。 “小九~我错了,对不起~”我环抱住他的肩膀,脸上笑嘻嘻一点不显,手里偷偷拿出刀片。 “你在干嘛?”一束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我,我抬起头,张嘉元正站在对面。 我眼见着他的笑容一点点凝固在脸上,变得冰冷而失望。

05 冷战 他已经好几天没理我了。 按理说我不该有什么反应,我们不过是普通的拯救者和被拯救者的关系,关键时候用的上就行,平常兵戎相见老死不相往来也是正常的。 这话说得没良心了点,不过这也不是我的真心话。事实上我正在B栋楼下抓心挠肝翘首以待等着张嘉元的宠幸,哦不宠爱。 他爱起人来真的有一种英雄降临的感觉。我只是活在他的英雄光辉下,都感到世界的光明与伟大。我看着那些在他羽翼下的人们,和不在他羽翼下的自己。 我也有过不喜欢痛的时候,我被一群更阴暗的渣滓驯化成了阴暗的野兽。如果他出现在那时候……如果他那时候不出现,就永远别出现。 可他偏偏出现了。 我靠着墙壁坐下身来,抱着头痛斥虚伪的自己,我在泥潭里挣扎,为恶事狡辩,剖开假的自己再合上。我的内心没有一刻向往光明。 一只手抚上我的额头,我抬起头,那张白净的小圆脸模模糊糊地出现在我眼前。 “AK,我再问你一次,”他怜惜地摸摸我的头,语气却很决绝。“你心里最想要什么。” 我不管不顾地伸出双臂挂在他身上。 “一个拥抱。” 于是我得到了世界上最热烈的拥抱。 “还有一个吻。”

06 谈心 我们把从认识到今天所有的心事一一吐露。聊到我的过往,聊到他的英雄主义。他惊讶地问我怎么会这么想。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强大。”他有点气闷地鼓起脸颊。 很可爱,我上手摸了摸。 “我是说真的,”他拨开我的手,“我没你想得那么强大,没办法保护所有人。我只是一个……死过很多次的人。讨厌我的人会杀死我,但不管多少次,我会活过来。” 他的脸红得像个红苹果,我如果是皇后,一定不舍得把这颗送给白雪公主,于是我直接上嘴咬了一口。 “你干啥玩意儿,我说正经的呢。”他捂着脸,急得背过身去。“烦不烦人?” 可是怎么办,看他这副模样,我不想谈心,只想谈情说爱。 我正想说点什么,忽然脚步声传来。 “你俩在这儿干什么呢。”远哥拿着碗泡面看着我们,后面跟着的派翠克还叼着根火腿肠,“哎嘉元儿,你脸怎么红了一块。” “被,被蚊子叮的。” 噗。 今日,没憋住笑,被男朋友掐了一下大腿。

07 尾声 嘉元儿还是有些不放心,他问我到底为什么喜欢他,他说不要对他有那些莫须有的滤镜,他就是平平无奇一个喜欢音乐的高中生而已,再给他戴高帽他就翻脸啦。 我也说不清我怎么会喜欢他,就像他也说不清他为什么喜欢我,这个恶劣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变好的我。 可是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去弄懂这个答案。

脏玫瑰 02

当弹出的网页问我要不要订阅时我想都没想就点了yes,直到指纹付款以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上赶子给人送钱吗。但我转念一想,无所谓 ,就当洒洒水也得给这个逼女人骂回去。 我再次进入直播间时她已经下播了。黑色的页面上空余一张粉色调的自拍头像。她穿了一套粉色jk,坐在地板上对镜自拍。她双手抱膝,脚丫做作地交叉着,隐约能看到大腿根部一点嫩肉。依旧没有正脸,只露出一段幼圆的下巴。 那粉白色的滤镜简直是非主流时代的遗珠,我鄙视了一下这糟糕的审美,然后把照片保存了下来。 往后几天我倒是没有时间看直播,好几门专业课老师约好了似的留奇葩的期中作业,我忙到天天晚上拿咖啡吊着,连轴转了好几天,才勉强算过关。 等到我终于再登上这个直播网站时,她的直播间终于有了点起色,风格。比起之前已经狂野了不少。至少会穿个低腰小短裙,冲着镜头风骚地扭屁股。 直播间一排整齐的流口水实在让人反胃,我意识到报仇的机会来了。我飞速送了一个大火箭,火箭呼啸着从屏幕中间飞过,挡住了所有弹幕,上书几个大字, “哟就这啊,腰板跟个男人一样硬。” 我估计她有点近视,离远了只能看到夸张的火箭特效,她可能是第一次收到这么贵的礼物,急急忙忙凑到屏幕前来。 “谢谢这位大哥的……”她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考虑要不要为了大火箭折一下腰。笑死,爱钱如命的女人! 她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拿着麦开始骂骂咧咧。 “不是,你有病啊,嫌硬你看个屁。是不是羡慕爷的腰比你吊子还硬?妈的自己硬不起来去找男科医院啊,上你爹直播间撒什么野。” 我吸取了上回的经验,不跟她硬刚,她骂了一会儿自觉没趣,喝了点水就又去跳舞了。 这不就又到了我的场合,一个大火箭能占据10秒屏幕,我对她各种挑三拣四,一会儿说她胸平得跑马,一会儿说她屁股没肉瘪得不行,没词了就用哈哈哈哈哈哈表示嘲讽。这战术颇见成效,没过一会儿直播间里就不剩几个人了。 她气得直接关了直播。 我躺在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几天的积怨简直一扫而空。我神清气爽地准备洗个漱就去睡觉,一打开房门,正碰上张嘉元从对门走出来。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板着副死人脸,但我开心。我甚至友善地冲他微笑点头,他一脸这人疯了吧的表情让我更加受用了。于是我发出了进一步恶心人的提议, “元儿哥,去不去吃顿烧烤,我请客。” 我们俩一前一后走出公寓。我真想到他会答应,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然而说出的话收不回。我快走两步走到他身边,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他皱着眉毛,嘴巴撅得可以挂个油壶,包子脸皱皱巴巴的,看着既没头脑又不高兴。我心想这不是哪门课挂科了吧,怎么丧成这样。 我撞了他肩膀一下,他迅速地躲开了。我也不恼,笑嘻嘻地问他, “怎么,丢钱了?失恋了?吃鱼卡刺儿了?女朋友给你戴绿帽儿了?啥事让你愁成这样,快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