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黑道大小姐的地下情人》【1】
天气很冷,三月的重庆又在下雨,中午过后就不见了太阳的踪影,视野里所见的一切都雾气濛濛的,呼吸间总带着湿冷的潮气。王俊凯刚结束一场审讯,正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一边吃泡面一边看档案,一口面吞下去飞出来的汤汁溅到了手中的纸上,王俊凯眉毛皱了皱,拿指甲去刮,却发现刮不下去,于是心里的烦躁更甚。
王俊凯入职已有五年,从他向着国徽宣誓那天起他就想抓到林志聪,每日每夜都在想着亲手把这个渣滓带到法庭之上让他接受审判,他期盼着努力了这么多年,今天却在老旧的居民楼后面发现了他的尸体,王俊凯的心里就像被大石头砸破了一个大口子,此刻正呼呼地过着大风。
林志聪死得太便宜了,他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应该一桩桩一件件地暴露在公众面前,好叫他生前死后都要接受世人的唾骂,下了地狱也永世不得翻身。可是他今天却这样轻易地死了,一枚9mm的帕里格鲁姆弹从他的右眼眶打进去射穿了他的头颅,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痛苦地死去了,这让王俊凯无力且愤怒。
发现尸体的目击者是个五十多岁的孃孃,早起去给婆婆送饭时在老旧的水泥楼梯下面发现了俯卧的林志聪,天色尚早,在泥濛的雾气之间孃孃甚至都没看见脑袋下面流出的血液,本以为是不小心睡在这里的醉汉,翻过来才赫然看见脑袋上血淋淋的枪口。
尸体很新鲜也很干净,除了林志聪本人和不小心触碰尸体的目击者之外没有任何指纹,死亡时间在今天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身体上无其他致命伤,属于一枪毙命,现场未发现任何打斗痕迹,甚至因为夜里下过一场小雨连个脚印也没留下,此处地处沙坪坝边缘的待拆迁老旧小区,背后是一片树林,唯一的一个摄像头在三栋楼之外。这看起来好像是一场完美犯罪,但王俊凯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王俊凯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他并不吸烟,只是烟草上的气味能使他冷静。王俊凯站在窗子前看着下面橘黄色的车流,远处的洪崖洞依旧灯火通明,他隔着玻璃却仿佛闻到了嘉陵江水的气息,那种混杂着水汽和江边小摊贩的烟火气让他怀念且恐惧——他十七岁那年被绑架,绑匪把他绑到江边,逼他在幕天席地之间强//暴一个男孩。
王俊凯现在还记得那男孩的样子,短短的头发左一缕右一缕地翘着,左半边脸颊高肿,嘴角流着血,身体清瘦,白衬衫被鞭子抽打成碎条,空荡荡地挂在身上,那些撕裂的伤口狰狞在他的胸前、后背,乍一看仿佛是一面密密的纹身。
王俊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绑,他身上还穿着校服,眼睛上蒙着黑布条,嘴被皮带死死地勒住,他脸上的淤痕已经开始肿胀,布条被解开的瞬间他就看见这个男孩正冷漠地站在他的身前。
“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儿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王俊凯猛地转头,看见椅子上坐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车灯从他的后方打过来,把他的侧脸照得如同鬼魅。
中年男人点起一支烟,烟头燃起一颗小小的光亮晃动在他手指尖,王俊凯眯着眼睛扫过那男人的脸,他当时还不知道,这张布满皱纹、细眉长眼的脸会叫他憎恨许多年。
林志聪从椅子上起身,慢慢地走向王俊凯,他手里的烟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晃动,带起的微弱火光像萤火虫一样落在王俊凯的眼里。林志聪夹着烟的手捏住王俊凯的脸颊,仔细端详了一会,冷冷地笑出声:“小子,长得不错,几岁了?”
王俊凯没有说话,他的手被绑在身后,此刻只能尽量把自己蜷缩起来,肩膀低低地朝沙石蹭去。
“啪”地一声,王俊凯的右脸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打得他直往旁边倒去,王俊凯舔了一下嘴唇,不出意外地尝到了咸味。林志聪蹲下去拎起他的领子,在他的耳朵边上轻轻地说道:“看见你前面这个男孩了吗?上/了他,不然我就杀了你。”
王俊凯猛地转头,林志聪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耳朵里,让他从里到一弥漫出一股恶寒,王俊凯身上的汗毛炸起,他忍不住抬头望向了身前的男孩。
林志聪揽着男孩的肩膀走到王俊凯面前,然后一脚踹下去,短头发的男孩直直地跪在王俊凯身前,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肿胀的脸颊绷起一层油皮,挤得眼睛都微微上挑。
林志聪轻轻地摸了摸男孩的头发,又按了按他流血的嘴角,最后贴在他的脸颊旁边微笑道:“儿子,你不是喜欢男人吗?爸爸给你找个年轻好看的男人操你好不好?”
男孩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麻木地盯着王俊凯,张嘴动了懂嘴唇轻轻说道:“让他走吧。”
林志聪又一个巴掌甩过去,他抓着男孩的头发把他按到王俊凯的脸前,对着王俊凯恶狠狠地说:“小子,看好了,他叫王源,从我捡到他那天起,他脖子上挂的牌子就是王源了!你记住了,你要操的,是我的儿子王源!”
王俊凯死死地盯着林志聪的眼睛,那双眼睛浑浊发黄,盯着人的样子像是一条热带雨林里腐烂的蟒蛇。
林志聪突然掐住王俊凯的脖子,他手上的烟头烫在王俊凯的侧颈上,王俊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他的脸色因为缺氧而变得涨红,嘴唇却渐渐发白,林志聪低低地开口:“不听话就把你扔进江里。”
王俊凯艰难地咳嗽一声:“我……咳……我不会!”
林志聪却突然松了手,又点起一支烟笑了一声:“原来是个雏儿。”
林志聪绕着二人走了一圈,又在王俊凯面前站定,抬腿朝王俊凯的下巴踢去,王俊凯瞬间吐出一口血,仰面倒在沙子上断断续续地喘气。
“够了!我来!”王源拦住林志聪的小腿,跪在地上抬头仰望他:“我自己来,你看完了就放他走。”
王源伸手摸向王俊凯的皮带,解到一半停顿了一下,又抬起头朝林志聪颤抖着开口:“他是无辜的,放了他吧,就当作看在我妈妈的份上……”
林志聪弯下腰定定地看了一会王源肿胀的脸颊,随即伸手又在另一边完好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贱坯子。”
王源爬起来擦掉嘴唇上的血,趴到王俊凯身上脱下他的裤子,他没有看向王俊凯的脸,他也没有落泪,他只是静静地在王俊凯的胯骨上趴了一会,随即把眼前的xing//器含进嘴里。
王俊凯的手瞬间抓紧了身下的土地,可他却不能冷静自己,他的脑海里炸起一片片白光,指甲狠狠地陷进泥沙之中,脖子不自觉向后仰起,喉结暴露在月光之中,上面沾着的血迹微微地反着光。
“妈的,真是下/贱。”林志聪坐回了椅子上,他把西裤的拉链解开,一手摸上自己的yin茎,他的眼睛紧盯着费力吞吐的王源,林志聪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却又在这反感中体味到了一丝绝妙的快感,他看见闭着眼睛的王源,但他知道,那紧闭的眼皮之下一定是饱含的泪水。
他恨王源,却又被王源眼睛里的冷酷震慑,捡到他的那天他的老婆被人打死了,连带着腹中的胎儿也随母一起去了,他的非法生意遍布西南地区,可是他此生却再也不能拥有自己的亲生孩儿,后来他去宝华寺求签,签文上说“无心有消业障,这无无、人还悟解。”他把签文折断,留一半竹签带回家cha进了王源胸前的小纸牌里,看着就像一把剑cha进了他的胸口。
王源从小被他折磨到大,可是却从来没求过一句饶,相反,他很勇敢,勇敢到使林志聪惧怕,他眼睛里的冷酷让林志聪忍不住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许会死在他手里。
而此刻,流血不喊疼、骨折也不叫的王源正把另一个男人的yin茎吃进嘴里,他高肿的脸颊被顶出一个大包,晶亮的涎水从流血的嘴唇边溢出来,羞怯地向王源脖子里爬去。林志聪的心里感到一种空前的兴奋,他甚至有些喜欢这个把鸡吧塞进王源嘴里的男孩,能羞辱王源的一切人和事,都使他感到畅快。
王俊凯费力地抬起头看着这个趴在自己腿上的男孩,他看到男孩的手尴尬地无处安放,只能轻轻地揪住一点他的裤子,男孩后脖颈上的脊椎骨痕迹随着上下的吞吐浮现又消失,他的衣服几乎不能蔽体,王俊凯可以清晰地看见王源上半身的伤疤和伤口,有些新鲜的伤口正随着王源吞吃吸吮的动作殷殷地向外吐着血。
王俊凯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一阵阵地头晕,王源冰冷柔软的唇瓣温柔细腻地蹭过他的柱身,让他的汗毛不断炸起,高热湿润的口腔狠狠刺激着他腰间的she精中枢,他突然很想摸一摸王源的脸,可他只能徒劳地攥到一捧冷腥的沙土。
王源把他的裤子穿好,并没有看向他的脸,只是嘴唇轻轻动了一下:“对不起。”王俊凯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但是他却把王源的名字在心里重复了三遍——他的“yuan”是哪个“yuan”呢?
林志聪穿好裤子,手提着皮鞭走过来,他刚目睹了一场尊严的杀戮,此刻心情像是下起了细雨,他把皮鞭塞到王源手里,对着王俊凯说道:“小子,你占了我儿子的便宜,是不是该受点惩罚?”
王源猛地抬头看向他,可林志聪却没时间欣赏王源发红的眼圈,他知道王源平时连小猫小狗都舍不得打,现在眼前这个刚把鸡吧cha过王源嘴巴的少年,比小动物更能让他提起兴趣。
林志聪低下头贴住王源的耳朵:“打他,不然你就看着我打他。”
王源的眼睛里没什么温度,他浑身冰冷,脑子里也空无一物,他知道林志聪的意图,可是他却无能为力,王源冷漠地看着手里的鞭子,然后站起身抬手一挥。
——“嘶”,王俊凯身上薄薄的夏季校服被鞭子撕破,随之撕裂的还有少年细嫩的血肉,王俊凯忍不住哼了一声,他甚至闻到了自己的鼻腔里的血气。
“继续,儿子,你这点力气怎么行,继续抽,我怎么连血都没看见?”林志聪翘起二郎腿,他的西装裤腿在夜风之下微微扬起,王俊凯的头贴在沙子上,他的后背此刻正火辣辣地疼,他甚至能感觉到伤口流出的血液滑过皮肤的痒意。
——“啪啪啪啪啪”,王源举起马鞭狠狠的抽在王俊凯身上,王俊凯绷着肌肉迎接着着暴风骤雨般的疼痛,他不明白这些人抓他做什么,难道只为了给这个男孩施虐用吗?想到这里他又生出一股沉重的委屈来——凭什么是他?
王源突然停下了,他的胳膊在止不住地发抖,剧烈的挥打挣开了他手臂上的的结痂,那些血液小溪一样汇聚在他的指尖,一滴一滴地落在沙地上。
“爸爸,让他走吧。”王源嘶哑着开口,低着头不去看王俊凯,他很怕自己会忍不住再度开口求饶。
林志聪听见一声“爸爸”诧异地扬起了眉毛,心里的快意排山倒海般袭来,王源只是他豢养的一个畜生,比一条狗还不如,可被这么一个小畜生喊一句“爸爸”,他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征服感。
王俊凯躺在地上看着王源滴血的指尖,那些红色的液体朱砂一样一滴一滴地从王源手上滑落,王俊凯看着他打电话叫救护车,看见他沉默地坐进汽车后座,还看见他不断痉挛的大腿肉。
王俊凯闭了闭眼,他把嘴里未燃的烟折断又重新拿出来一支,外面又下起雨了,细碎的水珠附着在玻璃上,王俊凯在玻璃中观望自己,他一遍又一遍地想起王源肿胀的脸颊和白皙的锁骨,他现在已经知道王源的“yuan”是哪个源了,这个名字,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草稿纸上,王俊凯轻轻地在心里念出王源的名字:“王源,你在哪里啊?”
王俊凯拎着一兜菜回家时天上又下起了雨,最近的重庆经常下雨,灰色的水泥墙包裹在雾气之中,摸上去总是一股湿淋淋的潮意。王俊凯住的小区是十几年前父母剩下的的老房子,没有物业,大门口也只是有个颤巍巍的老头象征性地看着门。
王俊凯推开保安室的门,果不其然老头儿在睡觉,黑色的化纤棉领子堆积在他皱纹遍布的老脸上,一只手还攥着遥控器。王俊凯叹了一口气,把电视机关掉又往老头桌子上放了一盘香蕉才轻轻推门出去。
王俊凯不是没想过搬家,可这里是他从小住到大的房子,高中时期那一场噩梦般的绑架经历就发生在回这个家的路上。王俊凯在那之后一直期冀着再次遇到那个叫王源的男孩,他固执且天真地以为只要待在这里不走,总有一天会等到那个男孩。
王俊凯沉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兜里还揣着两根火腿肠,这是他为了那只小流浪猫准备的,他每天晚上回家都要经过一棵大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树下面突然多了一只小猫咪,白天基本看不见它,只有天擦黑了才会发现它蹲在那里,就好像是专门等王俊凯回家一样。
今天王俊凯却没有发现它的身影,他拎着塑料袋绕着大树走了一圈,嘴里轻轻喊道:“小橘!小橘吃饭了!”
平时一喊小猫总是会很快出现,可今天连叫几声也听不见小猫的喵喵声,王俊凯有些沮丧,喂了一年多的小猫就这样说不见就不见了,他很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把它带回家。
——“咚”地一声,旁边的绿化带里突然摔出一个人来,半个身子磕在草地上,双腿还陷在灌木丛里。
王俊凯吓了一跳,他职业性地绷紧了身体,打开手机电筒照过去,王俊凯轻轻蹲下//身,伸手试了试眼前人的鼻息,感觉到有气流拂过他才松了一口气,眼前的人看起来像个男人,肩膀宽阔但腰身极细,衣服领子敞开着,露出的脖颈肌肤在手电筒下细腻如瓷,王俊凯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
他把手机移到眼前人的脸上,手机快没电了,灯光也有些弱,王俊凯一眼就看见了他左边眼眶上的伤口,目测伤口的新鲜程度在24小时之内,王俊凯又往下照去,他的目光滑过高挺的鼻梁和干裂的嘴唇,王俊凯的心突然开始颤抖,一个荒谬却期盼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他忍不住喉头发紧。
一切又陷入了黑暗中,手机耗尽了最后一丝电量,王俊凯泻力跪在地上,他低着头仔细逡巡过王源的脸,可他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眼睛瞪得溜圆,眼前的景象一阵阵模糊,憋闷了数年的泪水争先恐后地从他眼眶里爬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王源的额头上,又从王源的额头向眉心滑去,王俊凯哽咽一声,伸手把王源抱到怀里。
《逃之夭夭:黑道大小姐的地下情人》【2】
王源醒过来的时候眩晕了一瞬间,眼前并不是他熟悉的房间,他下意识地在房间里寻找出口,可脖子稍微转一转却疼得厉害,喘气间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只能徒劳地闭上眼休息。
王俊凯再进来的时候王源又陷入了睡眠,他把王源输的液体速度调慢了些,给他掖了掖被角,王源已经昏睡三天了,他腹部有很长的一道刀口,所幸并不是很深,从胸肋下方绵延到肚脐处,看起来像个开膛剖腹的手法,此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十几处皮外伤,王俊凯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能暂时给他消毒包扎起来,等他醒了再去医院仔细检查。
王俊凯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的,林志聪死得悄无声息,王源作为林志聪的养子在他死后的第二天出现在王俊凯家楼下,还带着一身骇人的伤,这不得不让王俊凯多想。
近几年来国家打击非法犯罪的力度越来越大,林志聪的生意削减了不少,而传闻中作为接班人的王源,却鲜少露面,调查显示一直在国外读艺术,可学艺术的人远不该是这种气质,王源白皙的手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伤口,虎口处有茧,掌心干燥粗糙,王俊凯对这种手很熟悉,它可以出现在部//队/官//兵身上,也可以出现在人民jing察身上,但无论如何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王源这样一个艺术生身上。
王俊凯把王源的手捧在手里摩挲,王源的手很凉,即使房间里开了空调他身上也还是不热,王俊凯说不清楚自己现在什么心情,他既期待与王源见面,又惧于和王源的关系,他从未有一天忘记过那个充满鲜血和精//ye的夜晚,那些腥膻温热的气息让他在成人以后的每一天都辗转反侧。
有人说人类的记忆是和某一段特殊的声音或气味相联系的,当你听到或闻到那个信号,就能瞬间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和心情,王俊凯觉得自己的鼻腔永远留住了嘉陵江边的夏夜,他每每闻到江水的气息,都能准确回忆起王源满背的伤口和高热的口腔,王源的脸入侵了他每一场不可宣之于口的梦境,每次大汗淋漓地醒来,王源的名字总在他的心里萦绕三圈,像一张越织越紧的大网,把他的感情和欲望都死死地缠在一起。
王源感觉很冷,他明明生长在甚少下雪的南方,却总是梦到同一场大雪,他就光着脚走在雪里,远处有一棵大树,他迫不及待地想跑到树下,他希望有人在那里等他,可是却怎样也跑不到尽头,他的汗水滴在雪里,却把周围的一片都染成了彩色,他就站在彩色的大雪之中静静地流泪,他不想去树下了,树下的人不属于他。
王源猛地睁开了眼,多年的警觉使他没有放空的习惯,毕竟稍不注意可能就丢了性命。王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身前的王俊凯,视线相对之下王源有些发懵,这张脸他躲在背后看了无数次,可像今天这样暴露在明晃晃的灯光之下,他还是第一次,王源轻轻敛下了睫毛。
“你怎么找到我的?”话一出口王俊凯就想给自己扇个大嘴巴,他明明想问王源还疼不疼,却一张嘴又变成了审讯。
王源抬起眼看他,一双眼睛没什么波动,他咽下一口唾液,艰难地开口:“我能喝口水吗?”
王俊凯瞬间放开王源的手,起身向厨房走去,他的耳朵热热的,手脚也有些不协调,王源的眼睛平常只会出现在梦里,如今被这样当面清凌凌一看,王俊凯的心霎时有些悸动。
王源躺在床上动了动手——不错,比上次醒过来的情况好了很多,他现在应该能自保了。王源挣扎着坐起来,他的脖子与肩膀连接的地方剧痛,后背肌肉像是一张拉不开的弓,王源艰难地低头看了看,胸腹处的伤口被人很仔细地包扎起来,王源嘴角弯了弯,这个小jing察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善心。
王俊凯端着温水回来就看到王源端端正正地坐在床头,王俊凯眉毛扬了扬,脑中很荒谬地想到,这个身体素质可以收进警//队了。
王俊凯把水杯很自然地喂到王源的嘴边,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过去的三天里王源喝进去的每一口水都是王俊凯喂给他的,可王源却僵了僵,手掌下意识地抵住玻璃杯:“谢谢,我自己来。”
王源慢慢地抿了一口水吞下去,他的嗓子犹如火烧,这一口咽得分外艰难,连带着脖子上的肌肉都紧紧发疼,王俊凯静静地看着王源喝水,他突然想起了那只小流浪猫喝水的场景,尾巴乖巧地圈在脚边,舌头一舔一舔的,喝得急了还能听到吞咽的声音。
王俊凯的目光忍不住转向了王源的舌头,他看到王源鲜红的舌尖虚虚地沾到玻璃杯上,因为虚弱而苍白的嘴唇被玻璃杯和牙齿挤出一点颜色,王俊凯轻轻咳了一声,他很想上手摸一摸王源的嘴唇。
王源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除了林志聪,还没有人这样直勾勾地持续看着他,只不过林志聪的眼神像黏液一样粘在他身上,他恶心至极却又无可奈何,想到林志聪,王源的眼神黯淡下去,他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林志聪吸du以后把他绑起来虐待,他已经完全癫狂了,王源对他的折磨早已见怪不怪,被绑在钢架上的时候他甚至很平静,可林志聪在他肚子上划下第一刀的时候他还是怕了,他想活,他的小猫今天还没放到大树下面,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于是王源第一次挣开了绳子,他一脚踹向林志聪的下//身,拔腿就往外跑去,可林志聪却没想在今天放过他,他拖住王源的小腿,随即翻身骑到王源的后背上,他的双眼死鱼一样向外凸出,硕大的拳头一下下砸在王源的脖子和后背上,王源的肚子敞着口向外流血,他感觉自己的颈椎快碎掉了,登时眼前一黑吐出一大口血来。
王源艰难地蜷起身体,趁着林志聪挥拳的间隙向侧面一翻,林志聪的口水顺着他的下巴流到衣服上,他此刻就像就像一条疯狗。
王源痛苦地捂住腹部,他颤巍巍地直起身体,额头上的汗顺着鼻梁滑到脸上像潺潺溪水,王源吸了一口气,冷静地开口:“林志聪,你该死了。”
林志聪疯狂地挥舞着手臂朝王源袭来,他大腿上的肌肉诡异地扭曲着,du品已经完全控制了他的身体,此刻的林志聪就是一个有毒的行尸走肉。
王源强忍着痛意躲过林志聪毫无章法的攻击,利落地弯下腰从林志聪裤子口袋里抽出一把枪——“嘭”,一切都结束了。
“喝小米粥可不可以?”王俊凯拍拍王源的手臂,他弯着腰从下面望向王源的脸,可王源双目紧闭,睫毛正剧烈地颤抖。
王源猛然回过神,手一抖洒了半杯的水,“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几遍了。”王俊凯装作没看见他的失态,抬手拿走了王源手里的杯子。
“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床,我会赔你的。”王源掀开被子就要往下走,王俊凯一把按住他的腿,一双鹰似的眼睛冷冷地看向王源:“喝小米粥可以吗?我做了小米粥。”
王源张了张嘴,他很想说句话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可他却不知道说什么,与王俊凯独处一室让他的身心都备受煎熬,王源叹了口气坐回去:“可以。”
王俊凯闻言笑了笑,弯腰把王源打横抱起,王源一瞬间吓得抓紧了他后背的衬衣,却忘记了自己手上有伤,忍不住从嗓子里哼出一声。
王俊凯低头看了看紧张的王源,又把他僵硬的身体往上掂了掂,笑着开口:“不许在床上吃东西。”
王源披着外套端坐在椅子上看着王俊凯盛饭,许多年过去了,王俊凯的肩背已经变得宽厚,身量也高了不少,这样光明正大地欣赏王俊凯的背影对王源来说还是第一次。
王俊凯端着一碗粥放到王源面前,从他低头的角度可以看到王源后脖颈连成片的紫色淤青,给王源换衣服擦身的时候他已经看过了,当时只觉得心惊,没想到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伤痕反而变得更加恐怖,王俊凯一时间有些鼻酸。
王源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入口鲜甜,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王俊凯坐在对面被他的笑眯了眼睛,他从未见过王源的笑容,哪怕是在完全由自己掌控的梦中,王源也一直都是遥远且哀伤的。
王俊凯拿着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粥,他鼻间都是香甜的气息,此刻热气氤氲,王俊凯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放松和安逸,他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王源。
“谢谢你的帮助,我会付给你医药费和食宿费,我的手机在哪里?”王俊凯搅拌粥的手瞬间停住了,他把勺子“叮”地一下扔到碗里,抬头盯住王源:“你要走吗?”
王源点点头,“叨扰你了,非常不好意思。”
王俊凯看着他干裂起皮的嘴唇和脖子上的血痕只觉得心痛异常,他的手攥成拳头紧紧压在饭桌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林志聪死了。”
王源瞬间抬眼看向他:“你知道我是谁?”
王俊凯站起身慢慢地走到他身后,把他的衣服往里裹了裹,王俊凯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掉进了煮粥的锅里翻滚,随着沸腾的大泡一阵一阵地煎熬。
王俊凯弯下腰,贴着王源的耳朵轻轻地说:“林志聪是被人一枪爆头的,他死得太轻易了。”
王源胳膊上的肌肉瞬间暴起,他一个侧身掐住王俊凯的脖子冷冷地开口:“他死有余辜。”
王俊凯搂住他的身体,生平第一次叫出了王源的名字:“王源儿,我知道是你。”王源的手紧了紧,他手背上已经结痂的细小伤口又爆裂开来,正张牙舞爪地向外流着血。
王俊凯偏头亲了亲王源的手背,把上面的血液轻轻舔吻干净:“林志聪早就该死了,从他伤害你的第一天起他就该下地狱了。”王俊凯伸手抚上王源的小臂,捏住他的麻筋让王源松开手,王源吃痛出声,下一秒又被王俊凯的嘴唇堵住。
王源几乎是一秒就落下泪来,他张着嘴迎接着王俊凯的舌//头,他的眼泪流了满脸,沾到王俊凯的睫毛上也像给他也镀了一层泪水,王源伸手抱住王俊凯的脖子,他想这个人已经想了好多年,可他们的遇见始于一场肮脏的游戏,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不光彩的,王源忍不住唾弃自己,他从未惧怕过任何人,但王俊凯的出现却让他一无所有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了除生存以外的追求。
王俊凯的舌//头蛮横地钻进王源的口腔里,又温柔地吻过王源湿滑的舌尖,他的胳膊紧紧拥抱住王源,他不管王源是不是要走,反正他不会允许王源再次离开他,就现在、就这一秒,他已经等了好多年。
王俊凯轻轻抱起王源放到桌子上,王源的外套滑落下去,露出里面宽松的睡衣,王俊凯短暂地离开王源的嘴唇,捧着他的脸轻轻地说:“我是王俊凯,我很想你。”
王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睛总是湿润,他想说话却直接哽咽了一声,王源摇摇头:“我知道你是王俊凯,我叫王源。”
王俊凯的侧脸被王源的手背蹭上了血迹,他低头吻干王源脸上的泪水,自己却又忍不住落下一串眼泪,那些亮晶晶的小液珠带走了王俊凯脸上的血迹,在他的下巴上汇聚成朱砂色的水滴,王俊凯在阳光里开口:“对不起啊,我找到你太晚了。”
王源低头抵住他的额头,他的手背上还覆着薄薄的一层血迹,但他的心里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不会说情话,于是他凑上去咬了一口王俊凯的喉结,恶狠狠地说:“那你把自己赔给我吧!”
王俊凯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即轻轻脱掉王源的家居裤,王源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立刻伸手阻拦住王俊凯的手抬头看向他,王源的脸上泪痕未干,眼睛里第一次显现出了惧怕,这个动作毫无疑问地叫他想起了当年那个夏夜,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王俊凯轻轻亲了一下他的手,王俊凯明白他心里在怕什么,可是当年的事不是王源的错,任何人都不能怪罪王源。
王俊凯把他的手拿开,弯下腰珍重地吻在王源的胯骨上,顺着鲨鱼线上的血管一点一点地吻下去,王源的手抓紧了王俊凯后脑的头发,他的皮肤一寸一寸地感受着王俊凯的温度,这种感觉叫他头皮发紧。
王俊凯温柔地亲了一下王源的yin茎,又抬起眼看了看王源的脸,王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不敢相信正在发生什么,王俊凯把他的yin茎含进嘴里,王源的腹部肌肉瞬间收紧,他脑中一片空白,他只能徒劳地摸上王俊凯的侧颈,那里有王俊凯的心跳,能把王源从地狱里拉回来的心跳。
王源脱力伸直了脖颈,他的喉结暴露在阳光里就像那年王俊凯的喉结上洒满了月光,他想不起来当时给王俊凯口//交时他的表情了,反正不会是像现在的自己一样,王源的心里太疼了,这种疼就像是积蓄了数年的洪水瞬间冲破了大坝,让他整个人像一只搁浅的海豚。
王俊凯细细地舔舐着茎身的每一寸,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解开王源的心结,他们的相遇虽然痛苦,但王俊凯坚信未来必定美好,王俊凯深深地将王源的yin茎吞进喉咙里,王源的手无力地垂在一旁,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爬出,王源突然哽咽哭出声,他开始望着天花板嚎啕,王俊凯被他的哭声吓到,连忙起身把王源搂紧怀里,手臂一下下地拍打着王源的后背却不敢用力。
王源在汹涌的泪水中嘶哑着开口:“小橘、小橘是我养的猫……对不起啊!我是……我是王源吗?”
王俊凯的嘴唇贴在王源的额头上,他能感觉到王源此刻正在高烧,他紧紧地抱住王源,不断亲吻王源流出的眼泪,他的喉头堵得厉害,王俊凯不敢说话,他怕此刻一张嘴巨大的心痛和愧疚会把他的心脏呕出来。
王俊凯想起那只小猫,想到它总是温顺的眼睛,他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嘉陵江让他早早地心碎,却又在来得及的时光里送回一个王源,王俊凯一下一下地嗅着王源头发的味道,他要用未来的很多个十年记住这种味道,无论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他都将永远铭记这样一个第一且唯一的王源。
《情人3》 林志聪的尸检报告出来了,致命伤只有一处,开在眼眶上面,是很干脆利落的一道枪伤,可以看出来开枪之人必定受过专业训练,有这种手段且能近距离接触林志聪并在他毫无防备之下开枪的人,除了王源,王俊凯想不到第二个。
可这让王俊凯进退两难,他既不想让王源经受牢狱之灾,又违背不了心中的理想,从他向国徽宣誓那天起,就没想过徇私情这回事。
王源还在他的家中养伤,每天过得很是悠闲,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起来,连带着小橘的身形也大了一圈。
王俊凯每天晚上下班回家都能看到这一大一小窝在沙发上等他,王源脸上的伤还没好利落,鼻梁上和眼眶周围结着痂,扭过头看向他的时候很是一番楚楚可怜的景象,王俊凯很贪恋这种温暖,他的房子空了很多年,在寂寞的夜晚能有一盏为他亮起的灯,这叫他从心里知足。
小橘在王源腿上趴着打盹儿,王俊凯伸手挠了挠,它就舒服得眯起了眼睛,王源也把手放上去,从小橘的后脖颈一直摸到尾巴,眼睛却只笑眯眯地望着王俊凯,他穿着大领口的睡衣,整个脖子都暴露在暖黄的灯光下,王俊凯被这温情蛊惑,忍不住上手在王源的后脖颈处轻轻摩挲,可手中的触感却把他拉回了现实,王源白腻的脖颈肌肤上盘亘着一道道凸起的疤痕,摸上去就像在摸一片有沟壑的海带,王俊凯的睫毛渐渐往下垂去,他叹了一口气,还是问道:“林志聪是你下的手吧?”
王源一瞬间坐直了身体,小橘也跟着炸了毛从他膝上跳下去躲到桌子下面,王源的后脖颈还禁锢在王俊凯手里,这种姿势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吊起来的鹌鹑。
王俊凯看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心软起来,他知道王源所经受的痛苦,可一码归一码,林志聪横尸楼梯的事必不可能就这样搪塞过去。
王俊凯捏了捏王源的后颈/肉,语气尽量轻松地安慰道:“林志聪死有余辜,他就算被抓到了也是要处刑的,再说了,他对你、对我做下的那些事,法律不会放过他,他即使是死也不能以平等公民的身份火化,他生前死后都得是罪人,你明白吗?”
王源听不进去他的话,只觉得按在自己脖颈上的那只手好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焊在他的身上,快要将他整个人都烧穿了,王源沉默地盯着王俊凯的眼睛,他心里有一万句话想讲,可是他却不知道该为自己辩解什么,枪是他开的,人也是他杀的,除了抛尸不是自己干的,其余的一切都明晃晃地昭示着他是个杀人凶手的事实,王源知道王俊凯必不可能为了自己背叛他的信仰,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出口:“你会把我关进去吗?”
王俊凯把放在王源后脖颈上的手拿下来,蹲到沙发前面和他对视,他知道王源心里害怕,这不是王源的错,可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于是他轻轻握住王源的两只手,抬起眼睛望向他:“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王源点点头,他对这个回答一点也不奇怪,甚至还松了一口气,林志聪的死横在中间就像一个无形的屏障,使他们看似亲密无间,实则相隔千里。
“你算我的家人吗?”王源把手从王俊凯的手中抽出来,蹲下身揪出小橘抱到怀里,他的手在小橘的背上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发紧,有些不敢期待王俊凯的回答。
他杀了林志聪,也代表着他亲手了结了自己的过去,可他的新生开始于一次肮脏的枪杀,这让他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往哪里走。
曾经他的目标是光明正大地站在王俊凯面前,现在他的确走到了王俊凯身边,但是却没能一身光明磊落地出现,他从未有过真正的家人,也没有感受过亲情,从小到大一直被隔离在幸福门外,王俊凯几乎是他生命中唯一正常的人,但是他却以最糟糕的方式改变了一个青春少年的人生轨迹,当王源在警校的大门外看见王俊凯穿上那一身警服的时候,恐惧和愧疚就彻底把他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茧,让他此后的许多年里都不见天日。
“我想当你的爱人。”王俊凯看得出王源的回避和紧张,他知道王源问出这句话必定是鼓足了十万分的勇气。
同床共枕半个多月的时间,王源却一次都没有睡过一个平稳的整觉,每次睡着的时候总是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连被做晕过去眼皮也会时不时剧烈地抖动,王俊凯就在旁边沉默地看着他,他觉得自己虽然时隔多年才再次见到王源,但是他们却好像从未分开过。
不光是肉体上的无间契合,王源在他日复一日的思念里被一点点具化,当真真切切肉贴着肉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王源就该是这样的,王源和时光一起成长过来,他没有被留在记忆里,反而跨越了时间的距离走到他面前,这让王俊凯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那些夏夜里的苦痛被活生生的王源彻底治愈,他甚至从心底里生出一点不该有的庆幸——幸好是王源,幸好被抓到的人是自己。
小橘突然毫无征兆地嘶叫起来,它的后背皮肉被王源的手猛然抓痛,但是却不敢从王源膝盖上跳下去。
王源一时间好似大梦初醒一般,王俊凯给他的回答把他彻底击倒,让他恐惧且羞涩地泡在一汪沉甸甸的幸福里晕头转向,他不知道情人和爱人的区别,林志聪对每个情人都说爱,这让王源天真地以为爱他就要他做自己的情人,于是王源把头低下去靠在王俊凯肩膀上,闭上眼睛轻轻地说:“你也是我的情人。”
《情人4》 王俊凯醒过来时王源已经出门了,还在餐桌上留下了一张小纸条:“我去买饭了,家属。”
王俊凯被他忽然转变的称呼逗笑,他几乎能想象到王源总是紧绷的脸郑重其事地写下“家属”两个字的表情,同处在幸福之中,王俊凯对王源的爱恋感同身受。
王源赶着清晨的阳光迈进抄手店里,他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出门去,店里油辣鲜香的气味缠绕在他的鼻端,王源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种痛快活在人世间的感觉。
外面跟着进来三个人,有两个戴着青黑色的鸭舌帽,一前一后地坐在王源的桌位周围,王源低头看着手机里的菜谱,心里盘算着等会去买什么菜回去。
而没戴帽子的青年男人则走过来把手机轻轻地放到王源面前,苍白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什么时候回家?”
王源猛地抬起了头,瞳孔一瞬间剧烈缩紧,他的手死死抠住桌面,连呼吸也开始下意识发紧。
青年男人把手盖上王源的手背,他的手很凉但皮肤却很细腻,摸上王源皮肤的时候就像某种爬行动物的舌//头。
王源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他几乎快管不住自己的腿,恨不得马上从这里飞奔出去,可从骨子里渗出的恐惧把他牢牢钉在原地,王源只觉得自己的手好像黏在了桌上,他的牙齿轻轻打着颤:“林铭。”
“这么久不见了,怎么不叫我哥了?”青年男人起身坐到王源旁边,以一种很亲密的姿势搂住王源的肩膀:“爸爸死了,我知道是你。”
王源凌然转头盯住他:“你也应该去死。”
林铭轻笑一声,他用眼睛把王源从上到下审查了一遍,随即伸手摸向王源的后脖颈,林志聪留在那里的癜痕还没有消退,窄窄的紫色一条条延伸到王源的耳后,看起来就像绣在他皮肤上的奇异花纹,摸上去甚至还能感觉到微微的热度。
“爸爸又打你了?”林铭的拇指在王源的脖子上轻轻蹭了蹭,就像在逗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
王源动了动脖子,抬手打掉林铭的手,又抻上衣服衣服盖住脖子上的伤痕,他心里恐惧极了,林铭对他的折磨不亚于林志聪。
可林铭是个面热心冷的恶魔,林志聪第一次把他带回来的时候王源还觉得他可怜,对这个便宜哥哥四处照顾,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铭学会了讨好林志聪,而他残忍地发现,折磨王源是最能讨好林志聪的方式,林铭不明白林志聪为什么会对这个比自己早来的养子有这样恶毒且执着的恨意,但他对恶意的感知能力天赋异禀,他无师自通地掌握了以最恶心的手段折磨王源的本领,并且沉浸在折辱王源的快感中无法自拔。
但是老天爷还是给王源留了一线生机,林铭青春期的时候被林志聪的情人报复,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从此失去了生育能力变成了一个不能人道的残废,王源就在他的嫉妒和觊觎中摸黑成长起来,他不止一次地被林铭绑起来灌下各种催//情药,这些药品大多数无毒,但却会严重影响人的神志和感官。
王源就在浑浑噩噩中被划了一刀又一刀,他的胯骨上布满了十字的刻痕,王源就在这种被药物强制减弱的疼痛中对抗汹涌的欲望,他学会了用手腕内侧狠狠摩擦绳子来保持清醒,无数次闭紧眼皮忽略掉林铭的影子,但他脑海中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寄存感情的地方,王俊凯在夜色中望向他的怜悯眼神猝不及防地撞破他的防线,王源瞬间痛哭失声,他的眼泪顺着脸流进脖子里,林铭就掐着他的脸扒开他的眼皮强制性把自己放进去。
可王源眼前却什么都看不见,他的身上和心上都汩汩地流着泪,他想象着抓住了王俊凯的手,可他却从来没牵过,只感受过他yin茎的滋味。
林铭恶狠狠甩过去一个巴掌,王源被打得偏过头去,眼泪横着从鼻梁上滑落下来,王源心里明白,从今以后他情动时的泪水都只会为王俊凯而流了。
王源闭了闭眼,他想站起来离开这里,左手却哗啦一声被林铭戴上了手铐,这手铐王源太熟悉了,他的手腕不止一次被这幅定制的玫瑰金刑//具磨破过,王源浑身一个激灵,压低了声音瞪向林铭:“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林志聪已经死了,我永远不会再回去了。”
林铭欺身把他逼到墙面处,啪嗒一声把另外一半扣锁在自己手腕上,抬脸阴恻恻地朝王源笑:“你那小警察知道是你杀的爸爸吗?”
王源睫毛剧烈颤抖起来,他诚惶诚恐地过了几天人间日子,还不想这么快就回到地狱里去。
“你的小警察会把你关进去吗?”林铭慢慢站起身把王源拽起来,低头在他耳朵边上吹气:“你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吗?”
王源偏头躲过他的嘴唇,却又被他钳住了下颌,“你这样的在里面就是兔子,幺幺,你知道被大灰狼玩坏的兔子是什么样吗?”林铭带着王源慢慢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沉静地对王源笑:“他们可比我坏多了。”
“我要吃饭。”王源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把戴着手铐的手揣进口袋,转过头盯着林铭的眼睛道:“我的饭已经付过钱了,这里有监控。”
林铭也顺着把自己的右手摸进王源的口袋,跟着他往收银台走去:“那走吧,总不能叫你饿着肚子回家。”
王源静静地等着老板把抄手打包好,在接过来的瞬间手腕一抖,台子上贴着的国家反诈骗app的二维码上顷刻被洒上一道红油,从黑白色的小方块一直蔓延到旁边卡通警察的脸上,老板一下急了脸:“哎哟,嘞个是派出所贴到店里的,弄脏了要挨罚的嘞,啷个办哟!”
王源顺势抽出一张纸巾来擦台上的二维码,林铭站在后面看着他细长的手指卷着纸巾一点一点地蹭过去,一时间心痒难耐,恨不得把他这几根细手指头全塞进他的嘴里去,叫他用自己的手指捏住自己的舌头才痛快,可现在是在外面,他不好发作,只能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王源一边擦着二维码一边慢悠悠地回老板的话:“不打紧,再去找他们要一个就好了,最近他们有任务。”
老板只觉得眼前的人浑身透着一股奇怪,他怎么知道这是公安局最近的任务呢?老板低头看着他把用过的纸巾一点点叠出一个三角形尖角,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他看向王源的脸,却一眼从他白净的脖子上瞥见一道青紫淤斑,再往上看是带着结痂伤口的脸,老板心下一慌,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林铭猛然回过头,王源却没有看他,只是抬头望向老板的眼睛,他的嘴角微微向上,但眼睛却透着一股肃杀的冷漠,老板被他冷冽的眼神一刺迅速收敛了眼皮,垂下眼的瞬间却看见他的手指轻轻在卡通警察的脸上点了点,老板立即抬头望过去,可王源却只是朝他轻轻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情人4》
王俊凯接到报案的时候正趴在桌子上埋头苦吃一碗小面,他早上没吃饭,左等右等也等不见王源,眼看着上班要迟到了,只能抄上衣服开车去所里。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活儿特别多,全系统开展的学习笔记还没抄完,前几天又下达了推广反诈骗app的任务,本来这种事轮不到王俊凯来做,但是临近假期,同事们好几个都趁着假期结婚去了,这让本就不充裕的人手更加雪上加霜。
一整个上午下来,王俊凯饿得前胸贴后背,跑到门口的小摊上买了一碗小面端回来,面条呼噜一口滑进胃里的时候王俊凯才有了点生活真美好的滋味,他掏出手机给王源拍了一张小面的照片发过去,却发现几个小时以前问王源到哪了的消息他还没回。
王俊凯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安,王源平时虽然神出鬼没的,但一向很有分寸,去哪、离开多久、什么时候回来这种事都会提前和王俊凯报备,但今天他只是去买了个早餐,却一整个上午都不见踪影。
王俊凯拨过去一个微信电话,等了半天却只是等到系统“对方暂时无法接听”的提示,王俊凯顿时担心起来,林志聪的事还没解决,王源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消失了,王俊凯既怕王源离开他,又怕王源以另一种他不愿相信的方式回到他身边。
“叮铃铃——”,警铃电话响了,王俊凯紧锁着眉头去接电话,报警人没什么大事,只是说店里反诈骗的二维码坏了,需要再换一个,王俊凯顿觉头痛,他心里攒了一万件烦心事无处诉说,王源的失联更叫他心烦意乱,王俊凯转头看了看四周,只剩下一个老领导还在分析着电脑上的现场痕迹图,王俊凯叹了一口气,扭头朝那边喊:“所长,我去出个警。”
王俊凯穿着警服到店里的时候人已经不少了,老板看见他瞬间紧张起来,王俊凯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换个二维码他也要害怕,只能努力放松了语气:“老板,不打紧,再换一个新的就好了,你莫慌。”
“领导,这不是我搞坏的,是早上来了一个客人,他把汤洒上面了,又用卫生纸给擦破了个洞洞噻……”
王俊凯听着他的辩解有些苦笑不得,拿出新的贴到桌子上,状似严厉地交待他:“搞个塑料膜贴上噻,莫要再坏咯。”
那老板突然欲言又止起来,拉着王俊凯坐到收银台后面叫他看监控录像:“领导,那个客人好奇怪的嗦,我看他不像好人呐,他还叫我报警,你看看他是不是坏人噻。”
王俊凯心想你这样的老实人能遇见什么坏人,但还是顺着帮忙去看监控录像,王俊凯按下播放键,却在看清屏幕上的身影之后瞬间大汗淋漓。
“你什么时候看见他的?”王俊凯的声音微微颤抖,他把屏幕放大,眼看着王源和另一个男人贴在一起,那个男人控制着王源的肩膀,周围还有两个戴帽子的男人一前一后形成了一个压制的局势。
老板听他语气不对心里更加害怕,只能一字不漏地把王源威胁他的情况说清楚,连王源脸上的伤和脖子上的淤痕也描述了一番。
王俊凯的眼神猛然凌厉起来,他面色铁青地拷下监控录像,老板心下慌乱,拉住王俊凯的袖子道:“领导,他没什么事吧?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人啊……”
王俊凯转头看他一眼,把袖子从他手里拽出来,又撕下一张纸交给老板:“这是我的手机号,你再见到他就马上给我打电话。”
老板诚惶诚恐地接过,想了想又说道:“警官,你吃饭没有?”
王俊凯扯出一个苦笑,摇了摇头又点点头:“他是个好人,不用害怕。”
王俊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帧一帧地回放着监控录像,上面的王源并未看一眼摄像头,他和那个男人贴得很近,王俊凯看不清他的嘴形,但他能看出王源身体的僵硬和抵触,甚至在王源站起身走向收银台的时候敏锐地察觉了一丝惧怕和破釜沉舟的勇气。
王源的左手一直插在口袋里,连擦二维码的时候也没把手拿出来,天气渐渐热了,王源和那个男人离得极近,男人的袖子甚至还钻进了王源的口袋里,他的袖子上隐隐闪着一道光,王俊凯把画面暂停,截出来放大,几帧的画面连续合成下来出现了半个金属圆环,王俊凯心头猛然一痛——那是一副手铐,他太了解那是什么了,它应该出现在罪大恶极的犯人手上,而不是王源的手腕上。
同事把人脸比对结果送到了王俊凯的桌子上,带走王源的人叫林铭,户籍上初始登记为林志聪的长子,但两年前突然更改了户口,断绝了与林志聪的亲属关系,当前户籍信息显示户主只有他一个人。
王俊凯心里顿时恨极了,他对林志聪这个名字有一种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憎恶,本以为林志聪死了王源的痛苦就结束了,可他却低估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威力,林志聪作恶的延续仍旧阴魂不散地缠上了王源。
王俊凯不敢想象王源被林志聪的人带走会受到怎样的折磨,林铭苍白的脸和黑色的衣服就像白无常一样从人间挟走了活生生的王源。
王俊凯心里破了个大洞,王源左手腕上的手铐就如同荆棘一般反复刮刺着王俊凯心里的伤口,巨大的愧疚和心痛一寸一寸地把他凌迟,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王源并不是他拯救的,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把能王源拉出地狱,但他却只是短暂地带王源见过了阳光,那些藏在王源背后的尖刀仍旧虎视眈眈地对着他,他给了王源一个吻,又把他推向地狱。
王俊凯忍不住伸手摸向屏幕上王源的脸,画面上抄手店老板正惊惧地盯着冷脸擦二维码的王源,王俊凯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在放大的视频片段上看到王源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上的卡通警察,王俊凯心头大恸,他几乎真切地感受到了王源当时的走投无路,但陷入绝境的王源仍然选择相信他——王源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把最后一丝可能的希望放在了自己身上呢?
王俊凯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王源听到“爱人”两个字的表情,他眼睛里的甜蜜几乎要溢出来了,那种甜丝丝的不知所措就像从来没感受过甜味的小孩突然间被塞了一嘴的糖果一样,王俊凯当时只觉得欣慰和满足,现在隔了短短一天再想起来反却是铺天盖地的苦涩,这种苦从他的心里慢慢浸渍到全身,让他开始怀疑起自己到底配不配得上王源这样全心全意的信任。
王俊凯深吸一口气,把网//信部同事发过来的地址存到手机里,那是王源的手机最后出现的位置,几个小时的电脑看下来,他的眼睛又痛又红,可王俊凯不敢叫别的同事知道王源的存在,他只能强打起精神,脱下警//服把自己的配枪揣进兜里,然后开车奔王源而去。
《情人5》 导航把王俊凯带到了江边不远处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这里没有停车位,道路狭窄难行,王俊凯只能把车停在路边步行进去。
这处楼房有些年头了,斑驳的水泥墙皮掉了几块,露出里面已经有些褪色的红砖来。王俊凯深吸了一口气,把配枪往腰上紧了紧。
这处楼房看起来已经没有人住了,楼道里住户的防盗门都敞开着,有几扇已经破落了,靠着几片铜合页吊在墙边摇摇欲坠,王俊凯放轻了脚步沿着楼梯走上去,可刚走到三楼就被人从背后一把拽了进去。
地上的瓶瓶罐罐哗啦啦扫了一地,王俊凯双脚发力扒住地面,不让袭击者再往后拖行他。
王俊凯脖子上勒了道铁丝状的东西,箍得他几欲窒息,好在即便当了三年多干警之后,他的身体素质也没有落下,依旧反应机敏,迅速向后肘击让那人松了手劲儿,王俊凯就在这一瞬间转过身去,朝着他胸口当空一脚,把他踹得后退几步摔倒在地。
王俊凯这才看清偷袭他的人的脸,这个男人戴着一顶棕色的鸭舌帽,被王俊凯踹了一脚之后帽檐儿向上翘起,露出下面古铜色的干瘦脸庞。
“王源呢?”王俊凯用余光检查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间房整个被打通了,屋子只剩下一大片光秃秃的水泥墙面,窗户下面摆了一张破旧的沙发,周围凌乱地放着许多吃剩的快餐盒和啤酒罐。
“你们公然绑架无辜平民已经触犯了刑法,现在自首还能判个无期。”
王俊凯微微弯下腰,把手伸进衬衣下摆按住里面的配枪——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这个。
“哟,什么时候王源也叫无辜百姓了?我以为他叫杀人犯呢!”
王俊凯猝然转头,发现林铭正从水泥隔断处慢悠悠走过来,王俊凯眯着眼睛往里望了望,那里还有一个锁着门的小房间。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见到林铭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到他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林铭睨了他一眼,似乎是多有不满,戴帽子男人马上低声道歉:“林总,对不起。”
林铭没有回他,也不顾王俊凯的目光,自顾自走到沙发前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才朝王俊凯说:“警察同志,我弟弟打死了我爸,我们家的家事就不劳动你们人//民///公//仆了吧?”
王俊凯面向他站直,不动声色地往后移了一步,他几乎可以确定王源就在那间关着门的房间里,可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王源怎么不出声?
“林志聪案的凶手目前还没有证据确定,你现在带走王源属于绑架”,王俊凯伸手把衬衫扣子解开两个,刚才被勒了一道,此刻脖子已经开始肿起来了,摸上去很烫。
“况且”,王俊凯停顿了一下,抬眼向林铭望过去:“王源已经不算你们家的人了。”
林铭没有说话,他眯着眼看着迎光而立的小警察,妄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虚情假意的痕迹,可惜失败了。
“你的事我知道,我弟弟不过就是当年伺候了你一把,你还真给他骗到了啊”,林铭哂笑了一声,把没抽完的烟按在沙发脚上,那里已经黑了一片,遍布着好几个焦黑的圆形烟痕。
“警察同志,你别嫌我说话粗俗啊,我弟弟就是个女表子,他从小就会做这些,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更不用千里迢迢来救他,他是我弟弟,我还能对他怎么样。”
王俊凯皱了皱眉,他当即有一种想把林铭直接一枪打死的冲动,可他只是紧紧按住手枪,大拇指摩挲着枪柄开口:“你们还有自首的机会,把王源交给我。”
林铭盯着他弓起来的后背,眨了眨眼轻笑了一声:“真是不知好歹。”
屋子里的气氛一触即发,林铭瞬间从沙发缝里掏出一把手枪朝王俊凯开了一枪,可惜没能打中他,只在水泥墙面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弹孔。
王俊凯飞速向旁边一滚,滑到通往里间的走廊里,林铭追上来,正要再开一枪,王俊凯却一个闪身蹲下,朝着他的脚踝狠狠踹了一脚,林铭应声倒下,追上来的鸭舌帽保镖想把他扶起来,可王俊凯却好像早有准备,扑上去压制住林铭的身体,用膝盖狠狠抵住他的手腕,一脚把他手里的枪踢到了走廊最深处。
林铭身量并不高,常年的病痛和缺乏锻炼导致他身体骨骼十分脆弱,王俊凯用膝盖狠狠在他手腕上碾了一把,林铭惨叫出声,腕骨断裂的声音夹杂在其中清脆的一声响。
保镖站在对面不敢轻举妄动,他盯着仰倒在地被死死按住的林铭,一双眼睛浑浊发黄,含混不清地喊:“林总……”
“愣着干嘛!杀了他!”林铭嘶喊起来,保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的瑞士军刀朝王俊凯刺去,王俊凯瞬间掐住林铭的脖子把他提起来挡在身前,林铭被掐得脸色发紫,一只断手软趴趴地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则徒劳地抓向王俊凯的后背。
保镖一时间无从下手,稍有不慎就可能会伤到雇主,王俊凯不愿再与他们多浪费时间,双臂发力把林铭往前一扔,然后转身狠狠踹在那扇关闭的房间门上。
林铭的身体与保镖狠狠砸在一处,刀锋从他腰间划过带出了一道血线,林铭疼得咒骂起来,保镖搀着他想扶他去沙发上休息,可林铭却望了一眼正在踹门的王俊凯,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他伸出食指抵在嘴唇上,对着面前的空气轻轻说了一声:“嘘。”
王俊凯此刻已经连踢了好几脚,本就不结实的门开始摇晃起来,“嘭”地一声,老旧的木门连带着门框轰然倒下,扬起一大片厚重的尘土。
房间里面平放着一张铁架床,床很高,四根粗长的金属床脚支撑着窄小的床面,看起来就像一个实验台。
有滴滴答答的血液顺着床边流下来,在地面上汇聚成了一个小水洼,王俊凯瞬间呼吸一窒,踉跄着走过去。
王源半阖着双眼,手腕和脚腕都被黑色皮圈捆住,胸口以下盖了件薄床单,此刻已经被血浸透了,王俊凯不敢掀开床单,他怕会看见什么令他生不如死的景象。
“王源儿,醒醒……”王俊凯颤抖着开口,王源睫毛颤了颤,好像听到了他的问话,他嘴角破了一道口子,此刻正殷殷地往外冒着血,王俊凯低头轻轻吻了一下王源的嘴,又继续喊道:“我来了……源儿,我来了。”
王源费力地睁开眼,可那眼神却是虚空茫然的,他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可他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他好像看见了王俊凯,又好像看见了林铭,他想动一动手,却只是翘起了床单的一角。
浓重的血腥气从床单缝隙处涌向王俊凯的鼻尖,他眼眶干涩得厉害,瞪着眼却流不下一滴泪,王俊凯哆嗦着手拿起旁边的小刀割断王源手腕和脚腕处的皮绳,被长时间捆绑的关节因为血液不通而肿得发紫,而挨着皮绳不远处的小腿和手臂都有挣扎留下的紫痕。
王俊凯喉头堵得发疼,他不得不张开嘴喘气,他很想哄一哄王源说不疼了,我来接你了,可仅仅是面对着他被绑过的手腕脚腕,王俊凯都心疼得说不出一句话。
王俊凯低下头在王源脚腕上轻轻吹了吹,他像抱小孩那样竖着把王源抱起来,手温柔地滑过王源的后背,从王源身下流出的血液沥沥拉拉地滴到他身体上,王俊凯看了一眼王源的脸,想起最初见王源的时候他是脸红 ,现在却只剩下双眼通红。
“怎么样?还喜欢吗?我的艺术品。”林铭狞笑的声音传进王俊凯的耳朵,王俊凯抬头,看见林铭倚在保镖身上,正端着手枪朝他们微笑。
“你们这些该死的警察,你,还有林志聪,一个个的都该死,不对,最该死的就是林志聪那个老畜牲……”林铭好像已经癫狂了,连断了的手臂也抬起来,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扶住手枪,“你去给我的艺术品陪葬吧。”
枪口火光燃起,可早就像个破布娃娃一般的王源却在刹那间挣扎着趴在了王俊凯胸口前,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王俊凯感知了到王源的动作,他甚至来不及分辨自己心里的滋味,只能下意识地侧过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可能来袭的子弹。
林铭期待的血肉横飞并没有发生,发射出的子弹是个空包弹,没有弹头。
王俊凯迅速从腰上掏出一把枪,面无表情扣下扳机,林铭小腿中枪倒地,瞬间惨叫着抱住受伤的小腿,保镖连忙蹲下去为他捂住伤口,林铭单手握不住手枪,趴在血泊之中仍然想朝着王俊凯再开一枪,可保镖却一把夺过了他的枪扔到王俊凯面前,搂着林铭向王俊凯说:“这是你的枪。”
王俊凯连冷笑都不想笑,看着眼前再也爬不起来的林铭,听着他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他只觉得心里非常非常疲累,王源身上的血浸透了他的小臂,又顺着滑落到他手上,王俊凯搓了一把手指,那黏腻的触感就牢牢吸附在他手指间,给他的手上了一幅无形的枷锁。
王俊凯蹲下去捡起自己的配枪装进口袋,“你们的枪我也带走了,这是赃物。”
他又叹出一口气,偏头看了一眼沉静着昏在他肩膀上的王源,“警察的枪,第一枪都是空弹,你应该告诉他的。”
保镖没说话,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裤脚:“林总会死吗?”
王俊凯抱着王源沉默地往外走,“不一定,但是我尽量。”
那一直戴着帽子的男人忽然摘下了帽子,他没有头发,只有一片疤痕盘结的头皮,“老林总有一回毒//瘾犯的时候,把我头发都扯下来了,是小少爷……是王源把我推走的。”
王俊凯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委顿在地上的保镖,他怀里搂着已经昏过去的林铭,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链子扔到王俊凯面前,“王源的项链,他……他拿着这个……”保镖忽然说不下去了,王俊凯心里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惧,好像有什么厄运已经悄悄降临了。
《情人6》 王俊凯的车开得飞快,他的手一直发抖,王源平躺在后座上,垂下一只雪白的手随着车摇摇晃晃。王俊凯每隔一分钟就要从前视镜里观察一下王源的情况,他怕王源突然没了呼吸。
时至今日王俊凯才深刻发觉自己原来是个懦夫,他甚至不敢掀开裹住王源身体的床单,他害怕看到那底下的景象,他怕好不容易找回的王源又这样折了。
医院的转运车车轮骨碌碌地压过地上“绿色通道”的标识,那声音好像隔着一层膜闷闷地传进王俊凯的耳朵里,眼前所见的一切都看不清面目,戴着口罩的医生护士们,藏在帘子后面身上插着仪器的病人们,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命奔波,有的人是为亲人,有的人是为职业。
王源很快就被推到急诊室检查病情,医生给他戴上了氧气面罩,明明只跟他分开了一天,王俊凯却觉得氧气面罩下的脸小了一大圈。
一直盖在王源身上的薄床单被扯掉了,医生们拿着镊子和纱布清理着他躯干上横七竖八的伤口,王俊凯很想转过身去不看,但偏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看到王源白皙的小腹上被刻画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纹路,几乎看不到一片完整的皮肤,薄薄的脂肪层翻卷上来,嫩红的肌肉混杂在其中,被锐器强硬地改变了走向,生生变成花朵的一瓣。
粘连的血液被酒精纱布拭去,又接着涌上来新的血液,王源雪白的皮肤就在纱布下面反复闪现,一会儿是红,一会儿是白——人世间最重要的两种颜色,可眼前这是红事还是白事?
王俊凯不明白,他的头脑反应不过来王源都经历了什么,他发自内心地抵抗着这些可怖伤口背后的经历,他就像一个伸着触角的蜗牛,试探着往前摸索,可事实上是只要沾到一点背后的真相就会立刻将他原地诛杀。
一阵混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隔壁床病人的心电血压监护仪突然报警,“滴滴”的声音贯穿了家属们的仓惶呼叫声,王俊凯沉默地看着乱成一团的人群,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个水泡里,周围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切,他的灵魂仿佛飘在空中,冷眼看着这一切。
有好奇的病人拉开帘子伸着头看,瞅见那已经成了一条直线的心率又叹了口气躺回去,医院里就是这样的,生命脆弱得就像一片羽毛,不知道哪阵风就给吹走了。
医生们清理完血迹,准备给王源贴上磁片连上心电监护仪,王俊凯却突然疯了一般扯掉连在王源身上的线,一旁的护士推开他:“这位家属,你干什么?”
王俊凯手里还攥着那段电线,隔壁床心率归零报警 的声音反复捶打着他的耳膜,他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一种“要是王源连上那个设备也报警了怎么办”的错觉,护士小姐跟他说了很多话,可他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最后护士小姐只能弯下腰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救出电线好连接在王源身上,又快速推着他往手术室去。
有送饭的家属不小心蹭到了他,王俊凯瞬间摔倒在地,他躺在地上站不起来,眼睛却一直望着王源被推走的方向,家属扶不动他,手忙脚乱地喊人来帮忙把他抬到床上。
王俊凯嗓子里“嗬嗬”两声,指着手术室的方向咿咿呀呀地比划,他想说别走啊,别丢下我,可越着急就越说不出来,他手上全是王源的血,家属被吓了一跳,拦住路过的医生把王俊凯交给他便匆匆离去,王俊凯看见穿白大褂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拉住医生的袖子嗓子里呜呜地叫,医生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病人,好脾气地安慰道:“别着急了,着急也没用,你安心配合治疗。”
王俊凯激动起来,继续指着手术室的方向喊叫,医生着急走,把他的手从袖子上摘下来,命令道:“好好呆着!不许乱动。”
王俊凯愣了一下,瞬间委屈起来,你们怎么都不明白啊!别丢下我啊!把我和王源一起带走吧!
王源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在他六七岁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别的小孩七岁已经背着小书包迈进了一年级的教室,王源却被关在家里卷烟。
林志聪那时迷上了抽这种自制旱烟,但又不喜欢用烟袋抽,于是逼着王源让他用嫩白的小手一条条卷好,王源的手指被粗糙的烟纸和烟叶磨得血迹斑斑,码在最上面的烟条就带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色,林志聪就只抽那几条带着红色的,美其名曰“红星”。
等王源的手指愈合出一层薄薄的茧,他终于能去上学了,同班同学大多比他小一岁,可也只是小个把月,因为王源出生在冬季,没过两个月到新年他就又长大一岁了。
班里的小孩很愿意跟王源玩,因为他身上总是香香的,出手又阔绰,口袋里的零食糖果从来没断过,王源很喜欢他们,这群小孩是他目前人生中见过最没有攻击力的生物,跟他们呆在一起很放松。
直到有一天林志聪突然中断了他的零食供应,也不再给他准备漂亮的书皮和文具,反而把他的课本划得稀烂,那些平时总是黏着他的小孩一下就离他远远的,被课本上锋利的刀痕吓得不敢靠近。
课间操的时候王源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粘好他那破碎的书本,粘着粘着忽然掉下泪来,他懂事以后就很少哭了,可这种被朋友背叛的滋味竟然是如此的心如刀割,王源在短短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来自于林志聪以外的痛苦,这让他不知所措。
当天晚上回家,林志聪让保姆准备了一桌子菜,他自己喝白酒,给王源用高脚杯倒了一杯子娃哈哈,像个真正的家长那样说:“以后只跟爸爸好,只有爸爸才跟你是一起的。”
王源没拒绝他的示好,反而乖乖跟林志聪碰杯,像一对真正的父子那样和乐,但在他单纯的世界里,林志聪的脸早就被蒙上了一层黑雾,他做得越多,只会使那层黑雾更浓重。
后来上了中学他就不怎么去学校了,跟同学的关系也都淡淡的,班上的人有时候会看见他脸上带着伤,却不知道这些伤因何而来,问也没人问,大家都忙着学习考试,谁又有这种闲心去关注一个关系一般的同学呢?
记忆潮水般涌来,把王源温柔地裹在其中,他在这本属于他的记忆里如旁观者一般大肆走马观花了一番,像看了一场早就知道结局的电影,可他仍然期待结局,因为那终点是嘉陵江畔,定格在夏夜晚风中少年被撩起的校服外套上。
他身上一点疼都感觉不到,后半程林铭在他身上雕花的时候他疼得晕过去了,但又被打了一针杜冷丁催醒了,那药物有精神麻痹的作用,但也能止痛,他清晰地感觉到林铭的刀划开他皮肤的紧绷触感,有几刀刺得深了,王源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肠子都抖了一下,他手里紧攥着那条项链,五芒星的尖角扎进了他的手掌,把床单染出一片红。
林铭看见了他的动作,把项链从他手里抽出去,对着光看了几遍,然后阴恻恻地笑了,捏着五芒星的尖角狠狠扎在了他的乳///头上,王源瞬间拉直了脖颈,嗓子里溢出一声嘶鸣——别动我的项链!
可他没有说出这句话,他太了解林铭了,他越重视,林铭就会更加变本加厉,这项链是王俊凯拆了胸针再串上链子送给他的,跟他胳膊上的纹身一致——五芒星代表健康和好运,在你不知道的时间里,我真的爱你很久。
嘴唇上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王源费力睁开眼,正看见王俊凯伸着胳膊拿棉签从杯子里蘸水,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仪器设备运转的声音偶尔响起。
“干嘛……呢?”王源喊他一声,话一出口,嗓子犹如被火烧过,带着一股支离破碎的气音。
王俊凯手里的棉签瞬间落地,他猛地转过头:“你醒了?”
王源想朝他笑笑,动了一下嘴却牵扯着整张脸都痛起来,王源认命地叹了口气:“有点……疼啊……”
一串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王俊凯眼眶里流出来,在那张小床上发现奄奄一息的王源时他没有哭,在急诊室里看见王源身上斑驳深刻的伤口时他也没有哭,如今这轻飘飘的一句“有点疼”从王源嘴里说出来,却仿佛在他身上施了一记重锤,把他打得灵魂都快要从身体里飞出去。
王俊凯又想起来林铭开枪时王源瞬间趴在他心口护住的场景,一时间翻涌上山呼海啸般的心痛,王俊凯摸上王源的手背,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样踟躇问道:“那……那我给你吹吹?”
王源噗嗤一声笑了,一笑又赶紧“哎哟”一下,王俊凯连忙站起身来把他从头到脚巡视了一遍:“哪儿疼?”
王源费力地抬起一点胳膊,病号服袖子滑落下去,露出一段青紫遍布的白皙小臂,王俊凯凑过去把他的手捧在手心里仔细检查,王源却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心口:“这儿疼。”
王俊凯愣住了,他花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捧着王源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低头亲了一下王源的掌心又看了一眼他的脸。
王源却只是含笑望着他,王俊凯吸了一下鼻子,放下王源的手,坐到旁边给探视人员准备的单人沙发上,拿袖子盖住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闷闷的一句:“操。”
王源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扭头看着用胳膊挡住眼睛的王俊凯,天气晴朗,阳光照进来,把王俊凯脸上成行的泪水映得闪光,那光是流动的,王俊凯的眼眶里好像装了十万毫升泪水,怎么流也流不完。
“别哭了。”王源叹气。
王俊凯抽噎了一下:“你……你他妈说给我买早餐去了,结果你就弄成这样。”
王俊凯把胳膊拿下来,一双仍然在流泪的眼睛瞪住王源:“你知不知道,我都想跟你一块死了。”
王源打断他:“哎别说这话,不至于的,哪儿这么便宜就死了。”
王俊凯重新拿起一根棉签,蘸了温水一点点地擦过王源嘴唇上的死皮,“我辞职了,以后就靠你养了。”
王源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地问:“是为了我吗?”
王俊凯摇摇头:“不是,不是为你,我私自把配枪带出去了,还开了一枪,涉嫌执法过度,以后不能再待下去了。”
王源沉静地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他知道王俊凯有话没说完,王源伸着胳膊把他脸上未干的眼泪擦去,问道:“你吃得多吗?”
王俊凯嗤笑一声,又恢复了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自顾自往下说:“我怎么可能给林铭开第二次枪的机会,他的枪早被换成我了,我踢走的那把是我自己的配枪。”
王俊凯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枪是没有弹头的,这就是我们人///民////警///察和你们歹徒的区别。”
“你现在说我是歹徒了,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我抓起来啊?”王源咬住棉签,不让王俊凯收回手。
王俊凯哽了一下,心道自己这破嘴迟早要上个锁,他手上发力把棉签从王源嘴里拽出来,转移话题道:“我平时吃两碗米饭,如果是你养我的话,吃一碗也行。”
王源闭上眼睛,放松往枕头里沉下去,麻药劲儿要过了,他肚子上开始隐隐作痛,脑门上也出了一层虚汗,但他不想让王俊凯知道,于是接着把话题转移到王俊凯身上:“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呢?”
王俊凯突然起身往外走去,嘴里haizw回答他:“准备开个火锅店吧,我以前就想当老板。”
王源闭上眼忍痛,痛觉又往他眼前植入了一些血红色的片段,林铭刚开始把刀刻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是完全清醒的,甚至还在心里估算着这道伤口大概的长度和深度。
要是项链在就好了,王源攥了攥手,那里空空的,什么都抓不住,只能攥成拳头生扛着。
“你真的跟我过吧……”王俊凯嘴里念叨着推开门,一看王源皱着眉头脸色不善,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把手里拿着的镇痛棒插///进王源手臂上的留置针里,然后低头亲了亲王源的额头:“忍忍,马上就不痛了。”
医学可真是个奇迹,大夫走的时候交代他说病人醒后大概十五分钟就会恢复知觉,到时候如果实在忍不了可以提前申请镇痛棒预备着。
王源刚醒的时候王俊凯就看了一眼表,跟他断断续续说话这会儿也没忘记看着时间,看着差不多了就去拿镇痛棒,可没想到还是让王源疼上了几分钟,王俊凯用手盖住王源的眼睛,低头贴着他耳朵轻轻哄道:“王源儿,听话,马上就好了啊。”
王源眼睛看不见,可他却忽然想流泪,他想起来小时候看西游记,唐僧问什么时候才能走到灵山,孙悟空回答“见性志诚,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王源觉得自己好像也是这样找灵山找了半辈子,嘉陵江畔共度的短短时光改变了两个山城少年的人生轨迹,成长一蹉跎间竟然成了情系这半生的最爱,这中间万般滋味、千般苦楚只有自己心里明白。
“我的项链呢?”王源有些哽咽地开口,王俊凯的眼泪一滴滴掉在他嘴边,这种咸涩的滋味带得他心里也鼓着发疼。
王俊凯想起来那条被保镖当作凶器勒住他脖子的五芒星项链,那是他送给王源的礼物,很贵的一枚钻石胸针被他拆下来串成项链送给王源,带着些“明明白白我的心”的意思。
“项链在证物科,结案了才能拿回来。”王俊凯拿下手,盯着王源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又珍重地在他眼皮上落下一个吻,“你很喜欢吗?”
王源也盯着王俊凯的眼睛,两人泪眼相对却没有无语凝噎,他们心中有一千句一万句对彼此的情话要讲,或许这一生都不够,讲未来要说的话,现在又怎么说得完呢?
“喜欢。”王源没有否认,在被林铭折磨得昏死的时候他是握着这枚胸针才撑过去的。
王俊凯把头埋在王源脖颈里反复嗅着他的气味,王源身上的味道就像他的安定剂,通过空气扩散到他心里,把他的心彻底化成一汪温柔的湖水。
“你是喜欢它还是因为喜欢我啊?”王俊凯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可男人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起一些不该有的旖旎心思。
王源抬起胳膊盖住自己的脸,外面的阳光有些强烈,刺得他想流泪,可他却忍不住就这样幸福地包容着王俊凯的头在他脖子和胸口上蹭来蹭去,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抽噎:“可能是因为你吧。”
王俊凯的动作停了一下,他很想狠狠质问王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又舍不得从王源身上下去,于是只好闷头吃个哑巴亏,瓮翁地开口:“听不懂,明天、后天、大后天再说一次。”
因为是你,所以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谢谢你靠近我,谢谢你拯救我。
我的灵山,我的归途,我的此心安处。
我的王俊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