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花】金色西西里 13

樱木对洋子说:“我和晴子做过了,你不要怪我。” 洋子将他的头轻柔地抱在怀中,下巴紧贴着他的头发。他高大的身躯就这样折在洋子丰满的怀抱里,如同睡在遥远以前的摇篮里。 “我怎么会怪你。”他觉得洋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像在叹气。 他抬起头,从洋子的怀抱里钻出来,像钻出温暖的睡袋。这次换他低下了头,他吻了洋子。只是突然想要这么做,可能带有一定安慰的成分在里面,但那更像是一种交换感情的方式,却不包含任何有关情欲的概念。 他细细地啜吻,温润的嘴唇接触给他带来的体验非常好,但并没有激起他在男人中常见的破坏欲,那种总想要进一步撕毁并吞食什么东西的感觉。 或者这么说更加确切,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抚慰方式,和鸟类在疲惫时交颈而眠没有任何区别,寻找一种让彼此都感觉良好的方式获取休憩的空间。 洋子的嘴里没有什么味道,只有唾液清淡的甜味。樱木从不去想洋子在他之前吻过多少人,当他和洋子接吻的时候,他又通过洋子在和谁接吻。但是他突然觉得那和吻流川的感觉很像,于是他第一次想到了这件事。 一阵突如其来又气势汹汹的悲伤席卷了他,他被涨潮的浪一头拍倒在沙滩上,但不断翻滚而上的浪却不停冲刷着他的步伐,无法使他站起。 他想到自己已经记不起长相的母亲,站在他面前敞开柔软的怀抱的洋子,在轻声呼喊着他,还有在他的脑海中闪过的,在汗水的润泽中闪闪发光的流川的下颚,混乱地交织在一起。 所有能够给予他抚慰却又令他难过的东西,似乎一齐跨出了记忆中的大门,同时向他走来,不分前后,无法分离。就好像流川也吻过那么多人,一同心甘情愿地成为了妓女。 他在吻着洋子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在吻谁,相似的记忆让他感到面前的人好像就是流川。混乱的联想又让他觉得那时他在吻流川的时候,仿佛在透过流川,吻了许多无法确定身份的人。 洋子突然对他说:“你想试试其他的吗?” 樱木以为她说的是非常规的性爱,“什么?”其实他既做不了,也不想做。 洋子把他带到一间房间里,事先什么也没有告诉他,非常神秘,倒是引起他不少好奇心。 那间房间从外面看和其他的房间没什么不同,当他进入到里面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旁边房间的性爱声好像更大了一些,不过反正这里哪里隔音效果都很差。但是一面墙上遮着窗帘,但那面墙的另一侧是旁边的房间,那里应当是没有窗户的。 洋子拉开了窗帘,他直接看到了对面做爱的场景,一个男人像条狗一样,用下身反复撞击俯面趴在床上的女人。他不认识那个男人,但他还是非常惊讶,急忙想把窗帘拉上。 但当他碰到时才知道,那里不是没有遮蔽,而是有一面像玻璃一样的隔板,他轻轻敲了敲。 他把窗帘拉得更开,继续注视着对面的两个人。女人把脸埋在床里,长发盖住了她的脸,但是男人抬起了上半身,面朝着他们,却依然没有停下动作,也没有和他们对视。樱木明白过来,那应该是面单向玻璃。 樱木转过头,看向洋子,“我以前也被这样看过吗?” “没有,这样的房间很少。制作的成本太高,而且到这里来的人基本上都是纯干事,追求最低消费,不会多花钱还什么事都不干。你看,现在这里都没有人。” 洋子走上前来,挨在樱木身边,“你介意被这样看吗?我是想,既然你不喜欢自己做,看别人做会不会开心一点?” 樱木像是被吸引住了,又转过头去看着那边的人,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他摇了摇头,“没有。” 他起初确实有些惊讶,想到自己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被这样看过的可能性,突然感到一阵肉麻似的激灵。但在细想之下,却又没什么可让他介意的。 虽然他一直喜欢女人,但此时那个男人却更加吸引他,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那个男人长着一张算不上好看的脸,再不小心就很可能进入到难看的行列。但因为年轻,身材并不差,应该也是做体力工作的,肌肉还算壮实。他看上去就知道是个非常迷恋性爱的人,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下身不停地撞击,那张不软的床都在上下弹动。 樱木感到自己的愿望似乎实现了,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能够满足他的渴望的方法。他感到身体里似乎燃起了一束火苗,逐渐壮大照亮。他激动不已,其中又夹杂着感激和感动,眼睛里闪烁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被点燃的光亮。 那个男人长得并不像流川,没什么相似的地方,头发倒是同样的黑色。但在这里黑发本就非常普遍。 樱木对流川的头发印象深刻。其实并不是非常黑,毕竟不是染色的,在阳光下仍然有些泛棕色。大概是因为流川的皮肤太过白皙,才显得他的发色似乎要比常人更加黑,他的五官也更加分明。白得刺眼的皮肤,黑黢黢的睫毛和瞳仁。 白皮肤在这里非常少见,无论原来是什么肤色,也越晒越黑。樱木原本容易泛红的皮肤,也逐渐晒成了小麦色。 他原本以为流川是晒不黑的,但最近在流川脱掉上衣的时候,身上也出现了深浅分层。不过他被晒黑的皮肤也依旧白皙,只是有了对比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也晒黑了。 这里的女人倒是都很白,白天也不怎么出去,都在休息。晚上工作,从一天的晚上到另一天的凌晨。她们几乎晒不到太阳。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毫无障碍地目睹别人做爱,无论是谁,都让他很兴奋。 “我要给你多少钱?” “不用,你不用多给我钱。你总是来找我,这段时间每次来,什么事都不做。我过意不去。” 洋子面带浅笑,仰头看着他。她体贴的态度抚慰了他的心,仿佛有人准备好了他所想要的一切,他不需要担心什么,可以放松下来,让他的身体似乎也逐渐软化下来。 后来洋子经常带他来这里,当这里空着的时候就会带他来。有时候对面的房间没有人,有时候在那里的短时间内能够见到好几个人。 有时洋子会陪他一起看,枕在他大腿上休息。有时她放樱木一个人享受自己的个人时间,她不知道窝到哪里去。反正樱木会付给她钱的,无论她去做什么,睡觉还是另接客人,都不吃亏。 他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也不会做什么,他试着手淫过一次。能够勃起,但是撸动的动作和保持快感,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在偷窥的画面上,又逐渐软了下来。反复几次之后,虽然最后终于射了出来,但是就像咳嗽一样闷在身体里,不舒服又花费力气。 他从注视中单纯获得的快感,多于依靠身体获得的快感。他明明正值青壮年,难道身体的机能已经开始衰老了吗? 快感像是作用于他的脑子,而不是他的身体。在窥视的时候,观感和以前遗留在他脑海里想象的流川带来的感觉类似,让他兴奋不已。他能感到下腹有热流涌动,那种冲动也激起他想要体验身体快感的念头。 但当他才触摸到下身,快感的所在地似乎又变换了位置,或是他所以为快感的巢穴是错觉。在身体的触碰上总感到索然无味,但那快感却依然存在。 他想,什么时候会是流川呢? 他知道这么等下去的话,恰好遇到流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不想让洋子帮助他。他觉得,如果他开口要求,那就等于他插手干涉这件事,他的欲望和流川本人都不再纯洁,观察的这件事本身,也会被全程染上愧疚的色彩。 后来连这种窥视本身都不再能够提起他的兴致,他才知道,原来不是窥视这件事或者他人直接的性爱画面使他兴奋。 他也无法找到挑起自己性欲的规律,他被弄得一头雾水,生活重又回到了原来的贫瘠和乏味之中。 在他去那间房间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没有看到流川出现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