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流花】金色西西里 20

流川岔开腿,坐在樱木同样向他岔开的双腿中间为他空出的位置,双腿分别放在他的大腿上,像是交握的手指一样交叠在一起,尽量使他们的胯部靠近。 他们的皮肤赤裸裸地紧贴,尽管只是第二次做爱,却仿佛对彼此的身体都无比熟悉,对彼此皮肤的触感也感到理所当然,没有一丝刻意避讳的隔阂。 流川用一只手将自己的阴茎和樱木的阴茎聚拢在一起,借着上一次流出的精液、前液和汗液的润滑,慢慢搓揉起来。 他的另一只手则轻轻放在樱木身旁的床垫上,借此支撑身体,让动作更加得力,彼此都被圈在用对方的身体围起的半圆里。 随着撸动逐渐带来的愈加高涨的情欲,流川像是被情欲的来源自然吸引着一样,慢慢靠在了樱木的肩上。 他出了汗的额头有些凉,还有阻隔在他们的皮肤之间的头发的触感,樱木都感觉得分外清晰。他能够听到流川平稳的呼吸声,但因为其中的欲望,而比以往的呼吸要多一丝隐约的风声,好像在呼唤着什么。那像是能够吹动什么的呼吸声,仿佛直接对着他的耳朵吹动一片勃勃的生机。 他们的宿舍和红灯区不同,能够看见太阳。即使是现在,只是昏黄的日落时的阳光,所照耀着出的景象也和那里完全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用即使黯淡下去,也能够灼烧人的力道,不断提醒着樱木,他们此刻的所在,和无法逃避的真实性。 金灿灿的阳光带着依然毫不逊色的热度,像是第一次拥抱他们一样,没有任何偏爱,也没有丝毫规避,公平地降落在他们的身体上,利用自己的温度把他们烤得更加滚烫。 在那种热度的蒸腾之中,樱木感觉那金色的阳光像是烧灼的油,而被笼罩其中的自己,即将在完全投入那滚烫的油中之后,湮没了骨骼、皮肉、五官,变成彻底失去自我的工艺品。仿佛只要是阳光照射到的事物,都会被那道阳光所同化,都会向彼此最相似的本质趋近。 他和流川一起,怀抱着仿佛自我牺牲一般的悲壮和灿烂,浸入那层摧毁肉身的滚油中。随同他们渺茫无望的梦想,和苍白沉滞的感情,果敢地融化在里面,失去隔绝的壁垒,互相汇聚。在那一霎那的幻象之中,完成了瞬间的永恒的交融。 遗憾的是,此时这般绚烂的毁灭并不存在,可能永远也无法实现。他存在于此刻,此刻是必须要流动的,他必定会迎来无趣的昏暗。阴冷随之到来,然后是孤寂的闲暇,和粘滞的不确定。 他失败了,就连那个容纳他没有实质性的存在,只有到达对方的视线的所在也无法找到。只要是他看到的,一切都是他所得。而当他身处其中时,他就必然要参与其中,他成为了一颗棋子,得到和失去就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而即使有那个窥视的房间的存在,他的理想依然落空。 如果能够体会节庆般的末日,那就算是欺骗,他也无所谓。不如说就是要用无惧于欺骗的勇气,去迎击那璀璨地落在头顶的烈日,不含有一丝怀疑的杂质,只有那一种方向,那一条道路。只有这样,才能略微抹去一些他心上的忧愁。他想,飞蛾扑火或许也是抱有这样一种确信。 在毁灭之后,他们不用考虑自己的以后,也不用担心像是使用早已缺损的刀去锯强壮的木头一样,乏味得难以啃咬的生活。在那一刻爆裂开来乃至迸溅出的,只会剩下象征着他们灵与肉的抽象与具象共存的形象。如同注视着烈日却无法看清,睁着眼睛的时候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但在转过视线之后,黑暗的眼前却取代正挡在视线之前真实却空洞的物体,留下无法抹去的深刻又灿烂无比的影像。 樱木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那种平静像是空气一样,可以被他慢慢呼吸进去。他的内心感到越来越平静,周围突然变得一片静谧,尽管他还在这里,但这里似乎逐渐变成了一个无声的世界。 流川的额头施加在樱木肩上的力道产生了变化,他依旧靠着樱木,但樱木能够感觉到那里的力道变小。他低下了头,看到流川的头和肩膀像是小动物一样轻微地变动。然后流川抬起头看着樱木,“怎么不行了?” 对于樱木来说,爱和欲望好像不能同时存在,他无法控制,只能以近乎第三者的视角去认识。 就像是他站在地上,用力拽自己的头顶,但脚底却死死粘在地上一样。尽管他也希望自己可以突破那道防线,他却越来越软下来。 他感到有一份沉重的负担蹲守在他的欲望旁边,他无法放下对那种事物的担忧,便将自己越拖越深。他制造出了自己无法逾越的恐惧。 “不知道,怎么又不行了?”樱木小声地自言自语着。 他仿佛是害怕欲望的释放会令什么东西消失,执拗地做着无法将自己拉离地面的对抗。 此时来自于流川那种微妙的幸福感,使他昏昏欲睡,怀疑和忧虑的不安也没有对这种放松的垂坠感造成任何影响。 却正因为如此,他才慢慢地又掉入了安全的境地,他的身体认识到那种幸福,根本不愿用力。他和流川之间仿佛产生了某种亲密的血缘关系,亲密感取代了欲望,将他们粘连在一起,又横亘在其中。 软弱的阴茎像是不再是他的疾病,而成为了他的坏习惯一样,融入了他的身体里。 这是他们第二次做爱,虽然没有能够真正做完,却已经得以使自己置身在赤裸的阳光下。毕竟是在夏季,就算已近日落,阳光的暖意却依然会带来刺痛的尖锐,在那其中待久了,实在是说不上惬意。 但流川此时好像十分享受这种感觉,连经受日晒的部位也没有变动半分。是因为他喜欢置身于阳光之中,从暖意中感受到的漂浮的融松感呢,还是正是那种热度具有的伤害的力量使他心醉神迷? 樱木不禁猜测起来,或许他在思考和自己一样的事情……

流川躺在什么都没有垫的铺席上,头枕在樱木的一条大腿上,浸了汗水的浴衣潦草地散开,衣襟敞开着连同胸口到上腹一起露出,腿也露出了大半部分,能够看到线条清晰的大腿内侧。在色彩浓墨重彩的夕阳中,流川的皮肤不见他原来的白皙,全都被染上了仿佛是情欲的象征的棕黄色。 但樱木觉得那种情欲又是无比平坦,仿佛只要含在口中,知道它的存在,不将其咽下也能够安定地度过。只需要感受它的存在就感到心满意足,而不用使它在身上得到施展的空间。 可能他好就好在不能正常勃起,才能细细体会从情感中滋生出来的漫山遍野的霉菌,那些为生猛冲上头脑的热度,提供瞬间便能引起山火的食物,而没有被受到禁锢的肉体半路截胡。 所以就算流川的头靠在樱木的阴茎旁边,几乎与它的肉体紧贴在一起,就算那粗长的肉柱占据有生命的空间,具有随时活跃起来的生命力,但它依旧那样安静地疲软着。仿佛是承担着流川的信任一般,被他背身地依靠,却不向他提起高举的刀刃。 怀着未经安抚却又并不躁动的欲望,而逐渐安睡的流川,表现出别然不同的安详的美丽。像是蕴含着传承至下一季的生命的果实,内敛地熏蒸着隐约的香气。不用担忧那香气会凋谢或腐烂,它正以十分缓慢又若有似无的方式,散发着自身存在的本质。就算死去,也会在下一季的雨水中,长出再次相见的承诺。 樱木用手包裹住流川随意落在他身旁的手,像是安慰,又像是确信般地紧了紧。 我想和你一起去死。 END

对于可能会引起疑惑的后记: 其实最后可以看出来,简单说,就是一个双向暗恋的故事,但是都碍于不愿向对方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造成了许多误会。 之前每当提起晴子时,双方的反应在彼此的眼中,都很像是“吃醋”的行为,但都误以为因为晴子,其实对对方来说,在乎的主体正是自己。所以在知道这样的事实之后,再看前面的情节,就很好理解真正的原因所在。 比如说樱木在向流川追究晴子的事时,流川会生气,其实是他以为樱木过分在乎晴子。其余还有很多类似的情况,就不一一举例。 看起来好像是有些荒唐,作为观众的我们都会觉得一眼都能看出来,但在难以向自己承受,也对对方的态度没有把握的感情中,人的心灵和思维不是能依靠逻辑来衡量的。 我想要表达的也是这样,人和情感的复杂性和卑劣性,非常令人着迷。而花流自身超强的自尊心也是这样畸形(?其实不畸形,是我的错罢了)关系的温床。 有考虑过要不要把所有包含误会的场合都解释一遍,但觉得那样会太过冗余,也会破坏文章的完整性,总感觉会很刻意。所以尽管也担心有人会遗漏掉这部分,而对这篇文有误解,不过还是决定不加上。如果有人能耐心看完,稍微回味一下,或许会自然懂得我的用意,那就真的感激不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