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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不两立 梗源微博,太想写了 郑检x阿老大 Summary:“双方很早约定如果三十岁都还单身就结婚 但是三十岁的时候一方做了犯罪团伙首领 另一方是本市出名的检察官”

1. 阿云嘎出现在M市市检察院门口的时候,不少人都吓了一跳,目送着人走进去上了楼才想起追问来干嘛的,细细一打听原来是郑检给打电话叫来的,这下没人不对郑云龙竖大拇指。

可太牛了,连本市最难搞的那个黑老大都能叫来检察院,还说来就来,一个字,郑检太牛!

马佳是后来听说的,就在去食堂吃饭的路上,本来今天要跟郑云龙一起吃饭的,谁知道这人突然打来内线说不去了,问起原因还怪神秘的,他没当回事就挂电话出门了,到头来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跟其他好事者一样,马佳也不管晚点吃不吃得上食堂的饭,主要都不如去看热闹来得值——那可是阿云嘎,阿老大啊!

2. 阿云嘎其实不想来的,他甚至都不想跟郑云龙扯上任何关系,所以进办公室的时候脸色有点难看,当然连门都没敲直接走进去了。

郑云龙正在批改卷章,听见响动抬头看见来人,一下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像是复杂的案件有了眉目,揉皱的纸张被抹平了一般,他合上档案,咬着下唇,明知故问,”来了昂!”

瞥了一眼郑云龙,阿云嘎没好气地点点头,懒得出声他就大大咧咧坐在了办公桌的对面,毕竟是当老大的人,他还真不杵郑云龙。

掌管着M市最大的集团,阿云嘎自是最难搞的一块硬骨头,能够做到如此淡定地出入检察院当然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那套生存法则中的王。

许是见惯了阿云嘎这幅不冷不淡的模样,郑云龙一点都不见外,仍然是热情的且眉开眼笑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阿云嘎抬起下巴,问,”你打电话叫我来干嘛?”

郑云龙抬了抬眼镜框,努了努嘴,看着阿云嘎,回答,”就是想叫你过来一起吃饭,顺便问问你晚上想吃啥,我下了班买菜回去弄昂...”

有病吧?郑云龙就是有病吧?!阿云嘎死也没想到郑云龙找自己来会是这个理由,气得咬了咬后槽牙,他又问了一遍,”就只是吃饭?”

挑眉,又抬了一下镜框,郑云龙老觉得这副眼镜该换了,其实他也不是非带不可,只是见阿云嘎随手扔在了家里的桌上觉得好看就带着来检察院上班了而已。

见郑云龙恳切地点头,眨巴的眼睛迸射出情感真的不能再真了,他气极反笑,站起来就要走,硬邦邦扔下句话,”你自己吃吧...”

阿云嘎要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郑云龙一点都不意外,仿佛是没听见阿云嘎的话一般,自顾自地从身后的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便当,然后径直打开,摆好碗筷,才问,”要是不吃饭的话,待会怎么有力气聊案子呢?”

闻言,握住门把的阿云嘎一顿,狐疑地转头来看,看见的是郑云龙挑眉嘚瑟的神情,还有他放在醒目处的卷宗——就是郑云龙刚才处理的那一个。

3. 其实阿云嘎不是讨厌跟郑云龙一起吃饭,而是他讨厌在检察院郑大检察长的办公室里。

埋头正刨饭吃,对面坐着的郑云龙自然而然地夹来了一筷子肉,阿云嘎没拒绝,他尝了一尝果然是熟悉的味道,多吃了几口,许是吃饱了饭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他抵触的情绪有些松动了,问,”怎么想起在办公室吃饭了?”

郑云龙吃完搁下筷子,撩了撩头帘,下意识侧身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来抽一根,却见眼前阿云嘎稍霁的脸色又阴沉下来了,哂笑一声,他讨好地把烟盒和火机放在桌上推给阿云嘎,解释说,”戒,戒,戒,真戒了昂!”

冷哼一声,阿云嘎对郑云龙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收了烟盒和火机,有重复了一遍问题。

嘴巴里还习惯要叼点什么,郑云龙只好又拿起筷子,咬着一端,说,”节约点时间回去给你做饭,这几天早出晚归的,瘦了都!”

本来想拒绝,阿云嘎这几天忙得很,毕竟快到年终总结的时候了,不想搞得这么麻烦,不过抬眼看了一看郑云龙,这人还没胖回来呐!最终应承下来,”我可能晚点回来吃饭...”

笑眯了眼,郑云龙点头,不在意地说,”没事儿,多晚我都等过!”

面色一红,阿云嘎不自在地咳嗽一声,补充,”这次不会...不会这么晚了...”

得了满意的回答,郑云龙又变得可得意,一点都没平日里沉稳的检察长的影子,反倒像是得逞了的熊孩子一般,他抬手看了看表,不再耽搁,而是开门见山地拿起卷宗。

没有直接递给阿云嘎,郑云龙这时候端起了官方谈判的架子,同人讨价还价,说道,”老规矩,在这儿看和拿走,是不一样的昂!”

握紧了拳头,阿云嘎又狠狠咬住后槽牙,他恨不得扬手给郑云龙一拳,就他妈知道这人找自己来不会有这么好心的时候!嘴巴抿得更狠了,他凶狠的眼神要是能化作利刃早就把郑云龙千刀万剐了。

其实除了这两个条件以外,阿云嘎完全有另外的选择,大可以直接忽视郑云龙的要求推门走人,但是,剑拔弩张的对峙没持续多久,阿云嘎忽然站起来,走到门边。

郑云龙稳坐不动,手里照旧拿着卷宗。

阿云嘎握住门把手,这次没有拧开,而是伸手将门反锁了两下,一切都轻车熟路,”咔,咔”两声之后,他又转过来,开始解开衬衫扣子和袖口,一边脱他一边说,”搞快点这次,别他妈像上次一样耽误我后面的事。”

上次就是阿云嘎回来得特别晚的那次。

郑云龙笑开了,笑得像个即将餍足的猫一样,他伸出舌头舔**嘴角,然后摘下眼镜,说,”这可说不准昂,嘎砸,其实检察院食堂的晚饭也挺好吃的。”

阿云嘎翻了个白眼,脱衣服的动作立马改为了穿衣服,他抿着嘴不耐烦地说,”那就等下次吧...”

然而郑云龙哪能等下次?他明明结了婚,却过着守寡似的日子,天知道他好不容易等到了三十岁才缠着阿云嘎告诉他做老大的一定要信守承诺才能给手下们当好典范,谁知现在要跟阿云嘎做一次竟要通过这样的方法?干!

郑云龙好会抓住机会,上前几大步就把阿云嘎逼退到了墙角,他蛮横不讲理地抓住阿云嘎的手腕往头上一带,这样没来得及扣上的衬衫下白花花的身子就若隐若现,犹抱琵琶半遮面。

阿云嘎挣扎不脱,他没想到这人看着瘦但实际有力气得很,挣了挣,他紧抿嘴唇,撇过脸去,正好成全了郑云龙伸出舌头来舔。

郑云龙的舌头湿漉漉的,一卷就能卷进阿云嘎的整个耳垂,他伸手去捻阿云嘎的坚果,舌头顺着脖颈往下吮吸,跟阿云嘎说,”今天从后面昂...”

阿云嘎来不及反应,腰间的皮带就被抽走了,他猛地意识到什么,刚想反抗可还是慢了一步,就这样被郑云龙压制着**使不上力,举过头顶的双手被皮带紧紧捆在了一起,他咬牙切齿地骂郑云龙真他妈无耻,简直是检察官里的败类,偏偏郑云龙受用得很,把阿云嘎狠狠顶了一顶然后丢进了真皮沙发。

“除了我,你还见过哪个检察官跟犯罪集团老大结婚的昂?只有我了吧?!”

”......”

阿云嘎有时候就恨自己平时忙于工作疏于自己的汉语学习,不然他能被郑云龙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眼见着阿云嘎好不服气又只能干瞪眼,手被捆起来只好蹬脚,郑云龙笑得开怀,他站在一旁气定神闲地解开自己的工作装,一边解一边眼神挑衅地看着阿云嘎,显然是吃定他了。

阿云嘎本来是好生气,他就搞不懂当初为什么自己会鬼迷心窍跟郑云龙约定三十岁没结婚就在一起,也没想明白之后为什么还真等到郑云龙三十岁生日一过为了信守承诺真跟他结婚了,这他妈简直是他当老大以来最大的败笔。

不过生气归生气,阿云嘎还是在看见郑云龙脱掉衬衫露出老汉衫的时候一愣,紧接着没绷住笑出来,越笑他越觉得不妙,因为他看着穿老汉衫露出肱二头肌的郑云龙心跳好快,身下好硬,他...好想要。

察觉到阿云嘎呼吸急促,面色慢慢涨得通红,郑云龙笑得邪气,他单膝跪在阿云嘎身旁,跪在沙发沿上,故意不脱老汉衫,跟阿云嘎说,”嘎砸,我没射,你也不准射昂!”

“你特么...”

郑云龙伸手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然后把它们塞进阿云嘎骂骂咧咧的嘴巴里,捣了几下就让阿云嘎大着舌头说话含糊不清,他咬住坚果又吸又舔,跟囫囵吞枣一样,磨得坚果又大又硬,颜色跟着变得好深,他放开阿云嘎的嘴巴听见人大口喘息,再将那只手伸到后面去**,摸到湿漉漉一片的时候,抬头去亲阿云嘎留着口水的两瓣嘴,就知道阿云嘎受不住的。

手指在张合紧缩的内//壁里又推又抠,郑云龙用了力又猛地松开,感受到身下人的抽搐和颤抖,他红了眼,不怜惜地将阿云嘎翻了个面。

“唔...你/特/么弄痛我了郑云龙!”

阿云嘎屈起手肘撑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沙发扶手,他顺势换了换姿势,手腕被捆住不好动,他只好撅着屁股调整一下,谁知道这时候刚才还不那么着急的,那么悠哉悠哉的郑云龙此刻却表现得那样猴急。

阿云嘎也知道只要自己撅起自己雪白的,肥硕的大屁股,郑云龙也不会绷得住,在这方面不得不说他们俩是天作之合,太合得来了。

郑云龙突然挺身进来,刺得阿云嘎双腿一软,差点趴下去,同样身体一抖,他就高潮了一波,肚皮起伏得厉害,但身上骑着的郑云龙没放过他仍然一进一出,由慢转快,由快转慢,甚至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野路子,竟还知道在挺身深入前转一转打个旋,扭得他里面紧得更厉害了。

“哈...哈...哈...”

郑云龙是最见不得阿云嘎脱//光露出来的屁股,又白又嫩,一只手抓不完全一瓣,身上的肉好像都到了这里,如果说哪里最美味,郑云龙肯定选择这两瓣。

伸手一拍,白皙的屁/股//肉就变红了,阿云嘎一紧夹//得郑云龙更爽了,”唔...嘶...”

差点就射/了,郑云龙报复地挺腰一顶,顶得阿云嘎腰一塌趴下来,咬着手臂上的**努力不让自己叫出来。

郑云龙从背后攻池掠地,还领略着大好的风景,他忍不住,俯**更快了,紧紧扣住,他问阿云嘎,”阿老大,你的手下都知道你是这么卖//屁//股的吗?”

“你/他/妈...嗯...“阿云嘎愤愤回头,瞪着郑云龙咬牙切齿地反将一军,”下次...嗯...下次别想在这...嗯...这了你!”

4. 后来没赶上吃食堂中饭的马佳对于热闹还是没赶上,毕竟郑检办公室的门是特制的,上面批准了的特别能隔音,谁都没听见他和阿老大到底是怎么谈判的,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当马佳跑去问郑云龙为什么318那个案子能以这么好的条件私了了的时候,他发现了郑云龙腰上的皮带好像换了,不太像是郑云龙以前的风格。

主要以前郑云龙也不太系皮带。

郑云龙在出神,面前摆着卷宗,可眼睛看着的确实办公室里的其他地方,听见马佳重复一遍后,他答非所问地说,”下次可以试试那个地方。”

“嗯?哪个地方?“马佳跟着看过去,却听见郑云龙问,”你刚才说什么昂?”

好无语,马佳啧了一声,又问了一遍。

“昂,因为我跟嘎砸谈好了...”

“嘎砸...是...?”

郑云龙笑而不语,双手扣住放在腹前,好整以暇地看着马佳,直到人的眼睛里蹦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再予以一锤定音,说,”我们结婚了。”

“靠!“马佳骂了一句,忍不住竖起拇指,”兄弟,你真他妈是人民公仆的楷模!”

END.

【龙嘎/ABO】阴差阳错 15 非典型ABO,Omega强,Alpha弱的设定 一个父凭子贵的故事,先婚后爱 这次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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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郑云龙扑上来的力道弄得阿云嘎有些后怕。

就像是席卷一切的山洪,又像是咆哮猎杀的猛兽,尽管阿云嘎有所准备,但还是在被擒住的瞬间止不住颤抖。

或许是Alpha先天的一些生理优势,郑云龙虽然能被阿云嘎的信息素迷得七荤八素,但他同样可以用自己的信息素进行反制,如果说之前阿云嘎没有特别的感受是因为郑云龙有所顾忌,那么这一次郑云龙简直是无法无天,他释放的信息素如一双催情的辣手,游走包裹在阿云嘎的全身,让人湿得比想象中的更快。

探查腔口的手指轻易地能插进去三四根,郑云龙手指搅动着内壁的褶皱,手掌打着旋摩挲着雪白的腿根和沉甸甸的囊袋,双倍的快感从下体传到大脑,阿云嘎下意识地想夹紧双腿却不得不被强行抓住而哆嗦着分开。

尽力地分开,让腔口更大,让手指顺滑着入得更深,抠撬得更猛烈。

抓着胸口的手随着高潮快感不断收缩,阿云嘎感觉自己的睡衣快要被自己抓坏了,扣子崩坏了几颗露出胸肌和乳头,郑云龙趴在他身上,舔着他的耳垂和后脑腔体,另一只手挑逗着挺立的乳头。

捻住了又放开,再不知轻重地按了几下,阿云嘎倒吸一口气,小腹迅速收缩,生殖腔内更紧张,挤出来的体液既在吸纳手指又再推脱,好似嘎总明明勾引在先,这时候却假装正经起来。

骚浪的模样是郑云龙不曾看见过的,晕红的脸颊微微发烫,时不时因为受不了郑云龙吮吸而躲避时会贴住他的鬓角,烫得郑云龙仅仅是把二两肉夹在阿云嘎的屁股缝里摩挲也能瞬间抖了几抖,喷出一些精液来。

喘息声更重了,好比是春夜雨势加大,打落得花草呜咽。

实在是忍不住了,郑云龙干脆地拔出手指,不顾阿云嘎的颤抖,把他翻过去打了一巴掌挺翘的屁股肉后,双手撑在两边用力把大吊挤进去。太心急,大吊非但挤不进去,直愣愣地戳在阿云嘎的腿肉和屁股上有些不舒服,于是他咬着枕巾稍稍叉开双腿挺起屁股好让郑云龙对准后入。不得章法地耸了几次胯,其实郑云龙是难以消解自己的燥热和冲动,但横冲直撞也让他意识到不对劲,他憋着气,扶着大吊对准了插入,龟头刚一入湿润的腔口,就被猛地吸进去,他一挺身,直接贯穿阿云嘎生殖腔一般,冲破了湿热紧致的包围。

下体更湿滑了,阿云嘎没想到配合的后入体位能让郑云龙迅速顶到自己的红心,他咬不住枕巾的牙关也包不住流出来的口水,他不自知地抬高屁股,好叫钩子一般的吊钩住了不放,高潮才会源源不断。

郑云龙本是想尽力忍住,所以他有技巧地放轻放缓又加重加深,可是阿云嘎的甬道像是吃人的陷阱,陷进去了就很难抽身,他的喘息不由得加重,原本挺拔的背脊伏下来压住阿云嘎,像是强行压住一个溺水的人,他根本不让阿云嘎有任何休息或者放松的机会,把阿云嘎压在床上,伸手抱住,手臂收得越紧,身下抽插的幅度就越小,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高频的动作,仿佛是要把龟头挤进最里面把它压榨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似的。

阿云嘎被操得下意识开始挣扎,他从未叫人这样占上风,可他挣脱不开,越挣脱,俩人就贴得越紧,他吸得越厉害,郑云龙入得越深,他被阵阵快感弄得就越意识不清。

后来就根本没有技巧,只是一味的交合,射精和高潮,床单被弄得湿答答的,钟表的嘀嗒声被掩盖。粘腻的性爱让两个人变成了不知羞耻和劳累的鱼,徜徉欲海,不知天日。

57. 原以为阿云嘎只是冷处理负面消息的那几天选择不出现,可没想到他竟像个好学生突然找到了翘课的由头,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去过公司,整天在家陪小姑娘玩,活动范围仅限卧室和客厅,两点一线。

郑云龙临上班出门前,老是拿眼看着身穿居家服闲庭信步的阿云嘎,欲言又止。他能感觉到自负面消息传开以来,他和阿云嘎的关系因祸得福变得更亲密了,具体表现为他看着阿云嘎总有种看着放大版的小姑娘的错觉,他不能强迫阿云嘎去上班,也不能拒绝阿云嘎每晚的压榨,只能无奈地迁就。

一味的迁就。

阿云嘎呢,不是看不出郑云龙的欲言又止,好几天了吧,要是搁从前他一定会猜,或者一定会问,但现在他反而有恃无恐般——左不过是那几件事,没什么好猜的,也没什么好问的。这么一想,阿云嘎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到了往常要去上班的点了,他忽的弯腰抱起小姑娘,要同她一起上楼睡个回笼觉。

“来,跟郑大钱拜拜,”阿云嘎拉着小姑娘的手挥了挥,又说,“要挣大钱哦!”

“要挣大钱哦~”小姑娘有样学样,一脸蔫坏地跟郑云龙挥别。

目送着阿云嘎抱着小孩儿上楼,郑云龙西装革履地站在原地,抬手看了看腕表,他好想叫住阿云嘎,问他能不能把车费报销了先!以往是为了避嫌,所以错开时间,现在老总直接不上班,有什么好避的?郑云龙努了努嘴,可怜兮兮地拎着公文包出门上班。

一出门没走几步,一阵喇叭声响起,接着是久违的打招呼,司机兄弟笑吟吟地探出车窗,熟稔地冲郑云龙喊,“诶兄弟,干嘛呢?上车啊!”

“车车...”二楼能看见楼下院门的落地窗前,小姑娘被阿云嘎抱着往下看,手指隔着窗玻璃点了点楼下准备启动的车嘟囔了一句。

“嗯车车...”阿云嘎俯瞰着窗外的一切,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等到郑云龙上了车消失在自己视线后,他抱着小孩离开了窗前。

窗外太阳从云层了跳出来,五月的清晨一下子明亮了起来,阳光追着阿云嘎的脚后跟一路到了床尾,最终没有穿透纱帐,而是允许一些想要偷懒的人继续躲在被窝里沉入梦乡中。

“嘎嘎,”小姑娘躺在阿云嘎的怀里,顿时被奶香味给围绕,这是和郑云龙完全不一样的味道,她格外眷恋地喊了一声阿云嘎,“睡...睡...”

“嗯,睡觉觉我们...”阿云嘎黏黏糊糊地回应着,他真不是一时兴起抱着小孩回房间,他是真的犯困,怪只怪晚上他俩都太能折腾了。

58. Stacee是不请自来,而且掐着点来的——算好了小孩儿午觉时间,他赶在郑云龙下班前来找一趟阿云嘎。

手工课的老师早早带着小姑娘到花园去做手工,阿云嘎刚好有时间同Stacee见面,给人端来一杯咖啡,他先发制人地说,“公司那边没出什么纰漏,这说明一时半会不需要我回去,就当我现在在休假...”

俗事勿扰,工作免谈,谢谢。

Stacer撇了撇嘴,喝一口咖啡,仍然符合自己的口味,他摆摆手,表明自己来不是为了工作来。

挑眉点点头,阿云嘎示意Stacee可以好好待着,喝完咖啡再谈只身前来的目的。

该不会是和Antonio的八卦吧?阿云嘎隐隐有些兴奋起来,他想起前几天和郑云龙做得大汗淋漓的时候这人冷不丁开口问他知不知道Stacee和Antonio的事情,开玩笑这俩这么明显了都,鬼才不知道吧?可偏偏有好多事情阿云嘎还真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一边被郑云龙顶得一愣一愣的,另一边又被郑云龙说得一愣一愣的。

那怎么能行?阿云嘎希望Stacee能主动坦白从宽,让他今晚夜聊时能掌握主动权。

“你...”

“你...”

两个人心思各异,却不约而同地开口,很显然阿云嘎对Stacee前来的目的一无所知,甚至不会像从前那样推演猜测,而Stacee也不知道阿云嘎脑子里的真实想法,否则他一定会痛心疾首地问嘎总,怎的堕落到如此八卦的地步了?

是工作不忙了,还是公司不管了?是Alpha太听话了,还是忘记郑家那档子烂摊子了?

“你先,你先说!”阿云嘎抿了抿嘴,抬起下颌让Stacee先说。

“你知道郑家夫人要回国了吗?”

“?”

阿云嘎闻言面露疑惑,接着反应过来后不由得正襟危坐——郑家每任家主的配偶称为“夫人”,其他的则为太太,是几房的就是几房太太,现任的家主是女Omega,那么还能被称作“夫人”的就只剩下前任家主的配偶,郑云龙的母亲。

从阿云嘎的神情和动作来看,Stacee明白这人果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再一次他不忍在心里嘀咕——虽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但嘎总未免是舒服日子过多了,真懈怠了不少!

“嘎嘎!”

刚要开口询问什么的阿云嘎猛然被闯进来的小姑娘叫住,Stacee闻声跟着回头看,只见白白胖胖的小孩儿手里举着一张精致却贴满贴画的卡片哒哒哒跑过来。

“西西!”

原是不会叫Stacee为西西的,可为了和郑云龙区分开来,小孩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叫Stacee“西西”。

略带苦涩地一笑,Stacee软了眉目,张开双臂要小姑娘往自己这边来。果然小孩儿同他仍是亲近的,小脚一顿,拐了个弯往Stacee怀里扑去,然后靠着他的手臂举起自己的手工作品炫耀。

“真厉害啊你!卡片做得真漂亮!”Stacee毫不吝啬言辞地夸奖小孩儿,夸得她露出臭屁的表情,叫人看了就知道她是遗传了谁。

阿云嘎回头和跟来的管家确认上课的进度,他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小孩儿跑来是不是意味着手工课已经上完了。

趁着阿云嘎和管家说话的空当,Stacee已经拿着小孩儿做的卡片仔细端详起来,他本就觉得眼熟,拿近一看,还真是之前参加的酒会邀请函。

邀请函上写着的是“郑云龙 总裁特助”这几个字。

也就是那天郑云龙被拦在外面一时半会儿进不去酒会的缘由——他作为总裁特助收到的邀请函没有带在身上,十分犹豫要不要掏出另外一张家属邀请函来。

也就是因为这张邀请函没有带,郑云龙出示了另一张才叫人钻了空子,闹出了事端。

Stacee问小姑娘,“这张爸爸的邀请函从哪里来的呀?”

小姑娘却摇摇头,否认说,“这是嘎嘎的,嘎嘎给我的!”

“。”

Stacee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回头来看的阿云嘎,忽的感觉自己好像再也看不透眼前这个人。

这个和自己结婚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一直以来合作得亲密无间的,伙伴。

难怪。

难怪出了这么多负面新闻,阿云嘎却依然无动于衷,甚至都没亲自出面处理,原来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内。

也许是察觉到了Stacee的眼神有些不同寻常,阿云嘎留意了一下小姑娘拿在手里的卡片,看清之后,他明白Stacee已经发现了这其中的猫腻,但依旧处变不惊,似乎他一点都不担心被Stacee发现了。

或者说,阿云嘎仍然同意小孩留着这张卡片其实压根就没想过要隐瞒。

“夫人什么时候的航班有消息了吗?”

Stacee一愣,他没想到阿云嘎现在竟还有心思惦记着夫人回国的事情,他反问,“郑特助没跟你提起吗?”

“他跟你说了?”阿云嘎摇摇头,想起这几天郑云龙的欲言又止,突然想通了似的,“他准备跟我说来着...”

郑云龙这几天欲言又止的事情原来是他妈妈要回国的事情。

“他没跟我说,Antonio告诉我的,”Stacee如实相告,又说,“郑家那边又开始不安分了。”

郑家那边不安分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夫人”也就是郑母突然要回国了,一直呆在国外名存实亡的“夫人”为什么连丈夫去世的时候都不曾回来偏偏选择现在回来呢?

答案不言而喻。

阿云嘎点头,丝毫不意外。他不意外“夫人”要回国的消息,也不意外郑家不安分的消息——他没有问Stacee是不是确认消息无误,而是问Stacee具体的航班号,这表明他一开始就知道夫人一定会回来,郑家一定会乱起来。

这也许就是阿云嘎一定要让郑云龙和自己的负面消息传出去的动机。

郑家已经成为弃子。

而阿云嘎到底是为了谁放弃自己成为执棋者?

为了道貌岸然的顺理成章?还是为了...他?

Stacee怀里仍然抱着自顾自玩的小孩儿,那小孩儿从始至终都不是他的孩子,他不过是为人做嫁衣罢了。

向来如此。

“郑家和我们的合作可能要提前中止了。”

Stacee的语气笃定。

“没关系,”阿云嘎无所谓地动了动手指,“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郑家。”

那为什么还要拉郑家入伙?

不过是为了釜底抽薪罢了,关键时刻在乱起来的郑家再添一把火,烧光前尘往事,腌臜污秽,烧出全新振作的郑家。

“行了,我该走了!”

Stacee结束了根本始料未及的谈话,抱着小孩起身往外走,吓得小姑娘以为他要带自己回家过夜,开始一个劲儿地往下滑溜,嘴里嚷嚷着“嘎嘎,嘎嘎...”

阿云嘎无奈地开口让Stacee别闹了,接过小孩儿,他忍不住劝Stacee,“这么喜欢,不如自己生一个好了!”

Stacee耳朵一红,飞快地嘟囔了一句,含混不清,惹得阿云嘎侧耳来听又问了一问“你说啥?”伸手掐了一把小姑娘的脸蛋,Stacee没好气地回答一句,“我说我谢谢你!”

“不客气!”阿云嘎如同听不出Stacee的阴阳怪气一般,豪爽地摆摆手,又说,“反正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

Stacee真的很后悔今天来找阿云嘎了。

59.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正在监督管家帮忙收拾行李的一位贵夫人刚准备打电话给自己的宝贝儿子。

贵夫人面露愉悦,仿佛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而她知道这件好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天仍能叫她高兴得合不拢嘴。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位夫人显然是这一老话的践行者,原是一点都不想回国的,因为一回国她就要面对无数三姑六婆和家长里短,还有尔虞我诈和算计陷害,而这些正是让她嫁作人妇后不就便匆匆出了国的缘由。

不过现在不同了。

给儿子打的电话没打通,显然是儿子正在和其他人通话。无所谓地耸耸肩,贵夫人一点都不在意,反正她很快就要和儿子见面了。

还有自己的宝贝孙女。

天呐!竟然真的有一个宝贝孙女了!贵夫人依旧觉得不可思议,这远比她从新闻上看见自己儿子和别人有不正当关系进而得到确认已经结婚了是合法关系更让她喜出望外。

这一下子,不仅不用头疼结婚的事情,还不用惦记抱孙的事儿了!

贵夫人转而给自己的上司——大学系主任打电话,告知她请假的理由。

“我要回国带孙女了你知道吗?那可是我的宝贝孙女儿!”

系主任很想提醒她其实她已经发过邮件请假了,没必要再打来电话,可系主任根本插不进话,只由得对方不停地讲。

听来听去,挂掉电话的系主任算是听明白了,这位教授同事不光是请假的,还是来炫耀的。

炫耀自己的儿子果然真的很争气,让自己一下子有了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女儿!

是大孙女儿哦!

了不起哦!

TBC. 我又来说明一下,如果还是没看懂的话!

邀请函是嘎总故意藏起来,就是为了让小郑把家属邀请函递出去,这样所有人就能知道他们的关系,哪怕郑家丑闻被曝光也无所谓,这样就能让郑母知道从而回国。做这一切,嘎总是有点逼迫小郑告诉自己母亲的意味,至于为啥一定要郑母回国,后面会交代!

但是其实小郑很早就告诉他母亲了,之前有一章Antonio问小郑计划还要不要继续,这里的“计划”后面也会讲,所以小郑不是不勇,也不是不爱,是在隐忍啦!

嘎总的计划是这样,小郑的计划是那样,殊途同归,都是为了收拾郑家的烂摊子!

希望大家看了能看得再清楚一点,反正我是觉得故事越来越有趣了!

多多留言吧!

【龙嘎/ABO】阴差阳错 13 非典型ABO,Omega强,Alpha弱的设定 一个父凭子贵的故事,先婚后爱 这次是HE

因为我想看,所以我就写了 可以跑

48. 是小姑娘在洗澡的时候先发现郑云龙脖子上有些异常的,然后她双手在水里搅动了几下,伸出来摸了摸那块有红印的地方。

暧昧的深红隐隐有发紫之势。

湿漉漉的小手乍一摸上来,着实吓了郑云龙一跳,他下意识地往后一躲,用手腕擦了擦水渍。

“脏脏...”小姑娘噘着嘴,显然是觉得自己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了,有些委屈。

小老虎整个都湿答答的,成缕的头发衬得脑袋有点大,像自己在水里打了一圈滚似的,看着虎头虎脑的,委委屈屈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

郑云龙听见小姑娘这么说,于是抬起头来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是不是有地方弄脏了。

镜子里的人,也有些湿漉漉的狼狈——穿出去的西服上因为有酒味被丢在了外间的脏衣服篓里,只剩下白色的衬衫,领口开大,袖子高挽,刚好露出红彤彤的锁骨和胸膛。

一半是酒后上头的红,一半是做了“亏心事”的红。

小老虎还在那儿伸出手指指着说“脏脏”,她以往手上出现了这样被虫子咬红的地方时,阿云嘎都是这么教她的,所以郑云龙帮她洗香香,她也要帮郑云龙洗香香。

“不...不脏昂!”郑云龙用手背搓了搓红印,再整理一下领口把红印勉强遮住后嘟囔了一句,他捏捏浮在水面上的小鸭子,试图转移小姑娘的注意力。

或多或少有些欲盖弥彰了。

或者说从车上下来后,郑云龙做的一切都在掩饰他的紧张。明明就是一些平常该做的事情,偏偏他今天做起来就是很别扭。别扭之处在于他都不敢去看阿云嘎。

“咚咚咚”

浴室门被敲了三声后推开,这又让背对着门的郑云龙受了惊吓,猛地回头,差点打滑摔个屁股墩。

“咯咯咯咯...”小姑娘被逗笑了,拍着水面晃荡起来,溅起来的水花又不小心浇了郑云龙满身,这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和可怜。

怎么弄得好像我欺负了他似的。

阿云嘎抿着嘴看着宛如落水小狗一般的郑云龙,他弯腰打开柜子拿出一条毛巾,摊开了双手抓着两脚去扑越洗越兴奋的小姑娘,她老这样,特别喜欢玩水,别的小孩洗澡多少有点不情不愿,她却如鱼得水一般。

这想来是遗传了郑云龙的某个会水的天性。

包住了圆滚滚的小姑娘,阿云嘎转身就走出浴室,临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扒拉在小孩浴缸边偷偷松一口气的郑云龙,他坏心眼地喊了一声,“宝贝儿...”

掩面扶额的郑云龙又是吓得一哆嗦,尔后听见阿云嘎说,“洗干净了再出来!”

“......”

都不是梦。

郑云龙在一阵心悸和情动之中得以确认,自己说的那些轻浮的话真真切切被阿云嘎听见了,还有那个一再没有克制住的吻。

在车上,郑云龙用最结巴的声音控诉着阿云嘎,又用最霸道的蛮力扣住他的后脖,逼得他不得不在自己充满酒气的呼吸间呼吸,唇齿相依。

而那块小姑娘一直以为的脏脏,其实不是被弄脏了,而是被报复了。

郑云龙鞠一捧水扑在自己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不要沉迷,像之前每次同床共枕那样,可是他的意念仍被动摇,唇齿间的濡湿仿佛是现在湿漉漉的水汽,他还是在欲海其中沉浮上下。

49. 郑云龙一时拿不准主意——他不确定自己应该麻利冲个澡,彻底醒个酒,还是应该磨蹭一些,等到阿云嘎和小姑娘都睡下后再出来。

可他没办法磨蹭,他又不需要往自己脸上抹那么多东西,就连面膜他没分清这几张和那几张有什么不同,三两下冲完澡,他选择直愣愣地坐在马桶上等。

等心情平复,等自己不再心猿意马。

原以为自己足够磨蹭了,其实才过半小时,而这半小时里郑云龙事与愿违,他越等越燥,浴室里闷热的水汽久久不能散去,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忘记开排气功能了,只觉得那团水汽郁结在胸中形成了很多莫名的情绪,他猛地站起来,挺直了胸膛,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般,步伐变得坚定起来。

郑云龙像做贼似的在家里探头探脑的,这当然只是在旁人看来而本人不自知的情况下。他先贴在卧房门上听了听动静,再悄悄打开门,果然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一时间,郑云龙没办法说清楚自己是失望还是庆幸,他叹了一口气,脚步拖沓起来。

看样子,今天又是自己睡觉的一晚。

阿云嘎连续好久都去哄小姑娘睡觉,顺便睡在她的房间里。这件事本该郑云龙做的,但他太累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真正压力被分担的时候,他是喜忧参半。

臊眉耷眼地垮着肩坐在床边发呆,郑云龙冷不丁地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他连忙回头看,看见阿云嘎关上门转过头来问自己,“不睡觉干嘛呢你?”

床头放着的钟表显示已是深夜,郑云龙四处看了看,如同在找合适的理由解释自己现在在干嘛,却见阿云嘎打了个哈欠,往床边走,压根对他回不回答这件事不感兴趣。

见阿云嘎摸上床来睡觉,郑云龙挠了挠头发,跟着爬上床去躺下。

两人并肩平躺了片刻,这时候阿云嘎闭着眼提醒说,“把灯关了。”

“昂?哦!”郑云龙慌忙爬起来关灯,关到最后留了一盏床头的夜灯。

阿云嘎睁开眼睛斜眼来看,他看了看郑云龙又看了看夜灯,没说话,但眼神里的疑惑传达得很到位。

“这个,万一晚点小姑娘来了...”

“她不会来了。”

“?”

对于阿云嘎的抢白,郑云龙迷茫地眨巴眨巴眼,他低头看着躺着的阿云嘎,瓷白的面庞在柔和灯光下更显不真实,唯有深邃五官似漩涡叫人一眼望进去就难自拔。

撇开眼,阿云嘎举重若轻地说出重磅消息,“这几天给她调整了一下,她不会再在中途睡醒了来找大人了,毕竟这个习惯不太好...”

阿云嘎语音刚落,眼前光亮瞬间熄灭,接着他感受到身边的床榻凹陷下去,同一个被窝里热源开始源源不断地向他涌来。

昏暗的卧房里陷入一片沉默,直至郑云龙咬着牙也压制不住溢出来的喘//息声,他终于在今天无比哀怨又带着警告意味同阿云嘎说,他说,“不要再试探我了...我不是每次都能忍得住...”

“唔...”阿云嘎没有装傻充愣,他其实之前就感到奇怪过,只不过之后郑云龙就出国了,他无从考证,他直截了当问,“你是不是被我标记了?”

郑云龙一愣,他身为Alpha对于这样的疑惑本应该嗤之以鼻认为阿云嘎说反了,可在Omega日渐强过Alpha的世界体系里,他改变了自己固有的认知,反倒因为这一句话解开了一直以来自己的疑惑。

所以郑云龙闻不见其他Omega的信息素,是因为那个晚上他和阿云嘎睡过之后就被标记了。

忽的变得轻松起来,郑云龙的心理防线瞬间被四溢的强烈信息素给击溃,他喘着粗气一把掀开了被褥翻身压住了阿云嘎,如同一只饿到极点的猛兽,他火热的气息迎面裹挟这阿云嘎,仿佛要生生吞下。

来不及反应,阿云嘎的双手手腕被郑云龙一把扣住了拉过头顶,他的胸膛被挤压得崩坏了睡衣的扣子,尽管房内昏暗,但适应之后能见度不算太低,他看见郑云龙在颤抖,不光是牙床,还有浑身上下,滚烫又膨胀。

那不是热,也不是紧张,仅仅是被信息素刺激得心痒难耐。

两年前也是这样,阿云嘎的信息素刚一释放,郑云龙就扑过来了,如同一只发疯的包子,张嘴狠狠咬住他。

前戏做得很粗糙,因为郑云龙太没有耐心,他被刺激得两眼发红,喉咙发干,一心想着对准地方狠狠凿开饮水解渴。就算是没有太温存的前戏,阿云嘎裤头被拉下去,胯下一凉的瞬间就被满腹的燥热给填满了,他不得不抬起腿来迎合,好叫大东西进来的时候不让自己被撑得太难受。

这大概是下意识的动作,两年前受的罪到了今天阿云嘎仍印象深刻。

东西变得比预想的还要大,这导致阿云嘎在被进入的刹那就猛地收缩,吸得自己和郑云龙都一颤,随之两人同时高潮。欲海里的潮水没有完全淹没阿云嘎,只是将他轻轻推起来,他同样喘着气抬头去看郑云龙和自己交合的地方却发现郑云龙压根没有得到满足的意思,也没有退出来,他另一只手扣住阿云嘎的下巴强迫着让自己能咬住喉结,身下又开始动作。

好戏才刚刚开始,这如猛兽的Alpha,饥渴难耐,最是难以用一两次的甜头就能消解的,Omega被操纵着翻来覆去顶住生殖腔,到后面竟双腿不能完全合上。

这一晚如郑云龙所说,不是每一次能对阿云嘎释放的信息素不闻不问。

这一晚如阿云嘎所说,平常爱夜里来找大人的小姑娘真的一次都没有来打扰大人们的好事。

这一晚空旷的房子时不时传来呜咽如泣如诉,不绝于耳。

50. 第二天阿云嘎要比往常更迟醒来,又是这样,明明是他先挑起来,却屈于下风。浑身像是要散架了一般,他缓了缓才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被子往下滑露出破烂的睡衣,阿云嘎下意识四处寻找可替换的衣服,便看见放在床头的一套新睡衣。

颜色有点幼稚,看起来像是儿童款被放大了一样。

阿云嘎没有穿着睡衣下楼,而是换好了工作套装,下楼后看见乖乖趴在桌上吃饭的小姑娘,他一眼认出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

果然是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不同。

“阿嘎~早~”

小姑娘嚼完嘴巴里的东西,咧嘴向阿云嘎打招呼。

“早~爸爸呢?”

阿云嘎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蛋,习惯性地端起咖啡喝一口,然后取了一份报纸。

“爸爸上班班惹...”

上班了?自己一个人?又自掏腰包打车,然后再来找自己报销?

阿云嘎撇嘴,心生不满起来。他可是个一毛不拔的资本家,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郑云龙这种铺张浪费想要薅羊毛的行为?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姑娘和平常一样,阿云嘎喝咖啡看报纸,她便安安静静埋头吃饭,她鲜少有不爱吃饭的时候,因为阿云嘎告诉过她一旦耍脾气离开了餐桌,那么什么都没得吃。

耍脾气固然是天性,但饿肚子却是天性不能克服的。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阿云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有点吃惊,他接起电话先问,“你怎么不打另一个手机号?是公司有事情?一大早的...”

Stacee也是忘记了这档子事,看见消息就立马打电话给阿云嘎,不然他能打给郑云龙吗?哦对,Antonio已经在打了。

那头郑云龙接到Antonio的电话并不吃惊,相反他甚至沉着冷静过头了,先回答了Antonio的问题,说,“对,我已经看到了...”

然后听见Antonio问,“那你要怎么做?Stacee已经给阿云嘎打电话了...”

郑云龙没有因为后半句话有任何动摇,坚定地回答说,“不管怎么样,先否认了再说。”

“?”

“我已经在处理了,先这样好吧?”说完郑云龙挂掉电话,继而接通了老特助打来的电话,实际上他的电话快被打爆了,作为风暴中心的当事人之一,他是那个相对起来更好捏的软柿子。

而此时此刻无人敢打扰的阿云嘎才后知后觉从Stacee那里听到了风声,混乱的风声,有关昨晚酒会阿云嘎的家属出席现场的种种猜测。

不同于两年前阿云嘎和Stacee结婚盛况,这一次更像是席卷全市的八卦丑闻。

TBC. 本来今天是写不出来的,但有人问了,我就写了哈哈哈哈

这一篇我还没想好写到多少章完结,总觉得越写越多...救大命...

多多留言吧!么么么么

【龙嘎】 天作之合 14 先婚后爱,双星 第一次办事的时候竟然发现彼此太合适了,没办法不日久生情。 梗源微博,有私设,自己太想看了

大龄创业青年x知名企业家

68. 老王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过他要当一个每天从他五百平的大床上醒来的有钱人,可当他真的从五百平的大床醒来的时候,他不知道原来有钱人也会宿醉,而且这种宿醉是用钱也无法消除的。

他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因为房间没有两张床,因为他没有看见郑云龙。但孤独和头痛转瞬即逝,他很快沉浸在了五百平的大床所营造出的有钱人的快乐里。

宽敞明亮,没有两张床,没有第二个人,老王此时此刻只属于他自己。

和他昨天听到的震惊全事务所的八卦。

这才是他老王应该过上的美好生活。

嗯。

远离郑云龙,远离阿云嘎。

...也不知道他们俩进展如何了,是不是在他的推波助澜下冰释前嫌了...

呸。老王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狠狠骂自己不长记性——大清早的,不要自讨没趣,晦气!!!

重新沉醉在柔软暖和的被褥里,老王没来得及再好好享受,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

这个房间,说到底,是给阿云嘎准备的,虽然阿云嘎没有房卡进不来,但仿佛他精神永在——前台到点了会有温馨的叫醒服务,厨房到点了会亲手送上刚做好的甜品,关键是他们都会对老王进行亲切无比的问候,点头哈腰一百八十度,问:嘎总,还满意吗?

可他们...老王怀疑他们都应该认得自己不是阿云嘎,可他们仍然叫自己阿云嘎,仿佛这样做欺骗的不是他们而是老王。

太过明目张胆地掩耳盗铃了。有一种鸠占鹊巢,鹊不计较还盛情邀请的错觉。

这一刻,老王好想逃。

但他逃不掉。

因为服务太周到了。

如果能重来,他就要当阿云嘎。

也许这就是有钱人平平无奇的快乐吧!

69. 就在老王沉迷于宛如有钱人一日体验的乐趣无法自拔时,他的好弟弟郑云龙正在四处找他。

其实郑云龙也不是出于自愿去找他,只是他习惯了上班迟到早退请假一定要跟老王说一声,就好比是谁家都有的倒霉孩子——这个孩子稍微年纪大了一点,个头高了一点——家长看着的时候偶尔作妖,家长一不看着就非得找到家长当着面兴风作浪一样。这才是郑云龙苦苦寻觅老王的真正原因——他要找到老王,斩钉截铁地对老王说,他今天就不去social了,他要花时间陪老婆,因为老婆也花时间来陪他了。

郑云龙没撒谎,阿云嘎真的抽出时间来陪他了,在宾至如归的大会上,在其他人挤破头想参加好获得更多机会一步登天的名利场里,阿云嘎选择了第二天从拼起来的双人床上醒来时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好像他完全忘记了要避嫌的那档子事。

岁月静好,一觉睡到饱。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张分开的双人床拼在一起,中间那条床缝实在有点大,睡着塌腰。

不过这并没有挫败郑云龙仍然想要赶快找到老王说一声然后赶回去接着睡觉的念头,在他身上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有情自能饮水饱,然而这对老王来说,就是带领事务所走向毁灭的伊始——没有哪个事务所是靠着合伙人的爱情发家致富的…

但,这句话也不那么绝对,在老王终于体会到阿云嘎的快乐的时候,他有些动摇了。

说不定郑云龙的爱情可以。

关于这点郑云龙本龙是不知情的,他还在会场里到处寻找老王的身影,他一点都不认为这个点了老王还会留恋床榻,打电话没有接就说明老王正在辛勤工作!说不准那边扎堆的人群就有老王交际花的风采!即便郑云龙义无反顾地扎进无数堆人群中,又差点被伸来的哪个老总的手牢牢抓住,他仍然觉得他的大老王不是这样贪图享乐的人,不然老王就不会年年惦记着这个酒会,又年年许愿希望下一年就能有资格参加这个大会。

事实上,大老王还真是那样的人。

实在是受不了没完没了被抓包去social的郑云龙终于妥协地去前台询问了xx房间的电话,很快,他见着一位彬彬有礼的自称是管家的侍者,管家向他问候了一声便要领着他前往套房。套房金碧辉煌,没等踏进去光是推开门闻到里面的空气就能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六位数一晚的“殿堂”。走到老王跟前的一刹那,郑云龙竟不愿意与纸醉金迷的老王相认,他摆了摆手,他摇了摇头,他面无表情跟管家说,“不,他不是我要找的王总。”说完他作势要走,宛如真的走错了房间。

老王见着又一个走进来陪他掩耳盗铃寻欢作乐的人儿,顾不上什么身份,也顾不上是不是郑云龙,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阿云嘎就是想腐化他。而他也恰好很吃这一套。

不得不说,还得是嘎总。

郑云龙并不知道老王此时此刻满脑子腐败的想法,他往外走了几步,回忆往昔同甘共苦睡在公司折叠床上的那些日子,决定再给老王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于是他停下来,回头看了老王一眼。

就那一眼,郑云龙这个做弟弟的,头一次流露出那样真诚的、怀念的情感来。

也就那一眼,老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一掷千金般的气势,对着郑云龙高喊一句,“来,你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一时间,很难分清,老王这到底在“烽火戏诸侯”的戏码中扮演着何等的角色。

或许是其他的戏码。

“他确实不是我要找的王总!”郑云龙斩钉截铁地对侍者再次说道,同时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脚步越来越快,差一点左脚绊右脚在门口摔了一跤。

郑云龙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是什么“从俭入奢容易,从奢入俭难”,而是“书籍使人进步,老王一时糊涂”。

就离谱!

70. 郑云龙搞不懂怎么大老王好好的就变成了一副有钱人的嘴脸,也搞不懂为什么套房里的侍者都叫老王“嘎总”。其实这时候他只要想想刚才为什么他同样选择了助纣为虐,或许能从中悟出一点门道,但郑云龙没有细想,而是把这样的变化简单粗暴地归为了他们事务所的企业文化——花别人的钱,做自己的梦;只有自己双手挣来的,才是真的。

努了努嘴,郑云龙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待会得去问问阿云嘎,这到底花的是谁的钱?!这么想着,郑云龙往外走的脚步更快了,甚至有些赶超领他下楼的管家,俩人步伐隐隐加快,呈你追我赶的态势,突然不知怎么的,他们之间就生出了不可言状的竞争意识。

急不可耐地下了楼,郑云龙刚想换乘另一台能上其他楼层的电梯时却被前台的侍者叫住了,他恭敬地递给郑云龙一张便签,上面写着桌号,然后说,“王总让您去找他。”

“王总?”郑云龙眨巴眨吧眼,“不是刚见过了?”声调上扬,他觉得莫名其妙的,但见侍者一脸肯定的微笑,他好像,悟了。

此老王非彼老王。

收起便签,郑云龙点点头,说,“行,我知道了,谢谢昂!”

“不客气,郑总。”

看来这个便签和消息确实没有传达出错。郑云龙等电梯的时候歪头想了一想,他在为到底没能回房间再睡一觉而扼腕。净折腾!一个老王,一个阿云嘎,真的好能折腾!

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才应该改为事务所的企业文化!郑云龙身为合伙人的意识在这种情况下得以觉醒,幸好此时的老王不是老王,不然他得明白什么叫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和白睡的套房。

71. 郑云龙必须承认在参加这个大会之前,他是多么的孤陋寡闻才想象不出有钱人的快乐,与此同时他也想明白了老王为什么一心想要搞到邀请函进入大观园。哪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无非就是为了酒池肉林的会场。

藏在庄园里的声色犬马之地,藏在“宾至如归”大会下的噱头。

郑云龙还是在昏暗的、光线迷离的会场左脚绊右脚摔了一跤,没真正跌坐在地上,而是跌坐进了柔软的坐垫上。那坐垫温热柔软,触感像极了人体的皮肤,他试着回头看清到底是什么材质,不设防地被狠下了一跳。

哪里是什么坐垫,那分明就是扭曲成座椅形状的真人。

郑云龙吓得跳起来,但转瞬却被人伸手猛一扽给扽到了一旁。郑云龙又大惊失色地转头去看这次是何方神圣,幸好,不是妖魔鬼怪,而是阿云嘎本嘎。

那一刻,有一点喜极而泣的冲动。郑云龙不用去问服务生看见阿云嘎了吗?他已经心想事成了。

与大惊小怪的郑云龙不同,阿云嘎表现得竟有一些兴奋。他的那种兴奋就是浮于表面,和之前藏在心里的不一样,他抓住了郑云龙,略微埋怨地问他,“你怎么才来?”

郑云龙抠了抠手背,臊眉搭眼地回答,“刚才去找老王了。”

“找到了吗?”

郑云龙偏头去看明知故问的阿云嘎,咬着下唇,说,“找到了,就在眼前呢!”

阿云嘎旋即笑开了,他的五官被会场里五光十色的黑衬得更深邃了,他的笑容好像是一颗耀眼的宝石晃得郑云龙有些恍惚,说出来的话也有些恍惚,没夸人好看,而是感叹一句,“嘎砸你的牙真白!”

阿云嘎无话可说,他甚至都不能生硬地挤出一个微笑来回应郑云龙的赞美,只好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说,“一直听说每年的大会都有这种会场,今年正好来瞧瞧!”

原来阿云嘎没来过昂!郑云龙松了一口气,倒不是为了什么洁身自好的说法,而是他受不了这样光怪陆离的环境,要是阿云嘎真有这癖好以后常带他来,这不是花钱找罪受吗?!

说到了钱,郑云龙想起了之前的问题,他问阿云嘎,“你跟老王换了房间,啥时候换回来昂?”

突然投以死亡凝视,阿云嘎没有接话。

郑云龙立马找补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嘎砸,我,我是说什么呢,我说那不如今天咱俩去那间房间睡,你说呢?”

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郑云龙,阿云嘎就差给人看毛了,他才缓缓开口,反问郑云龙,“你满脑子就只有睡觉?”

郑云龙一愣,一改刚才的结巴变得格外伶牙俐齿起来,说,“是,满脑子都是你。”

要比这样的话更露骨的多了去了,阿云嘎从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反倒是有些脸红,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毛头小子第一次跟人谈恋爱那样,准确来说,他确实是第一次谈恋爱,只不过他之前一直没意识到罢了。但到底不是个毛头小子,阿云嘎毫不扭捏地问道,“具体说说,怎么个想法?”

会场里的灯光瞬间暧昧,专注他人表演的观众开始攒动不安。

郑云龙没有说话,他仅仅用他的一双眼睛看着阿云嘎,目光流连上下,仿佛是一双灵巧的手,所到之处都叫人难堪地忍不住咬起嘴唇。

这样一来艳丽的嘴唇更艳丽,深邃的五官更深邃。阿云嘎想这样的表演有什么可看的呢?这样的表演还不如郑云龙站上去唱两句,完事夸自己一句“牙真白!”会场燥热,又处处透着丝丝凉爽,仔细看看四周,随处可见的遮挡物和布景确实是给躁动的观众们提供了浑然天成的泄欲场所。

阿云嘎更觉兴奋和兴起,他先凑近了抓住郑云龙的手去摸自己的下体,用气声说,“又硬又湿,要不要看看?“

郑云龙原本还有些犹豫,他没试过在这么暴露的场所里和阿云嘎做爱,但阿云嘎一说话,他就完全不管不顾起来,抓住了狠狠捣两下,他咬着牙关,故作轻松地回答说,“我早硬了,宝贝儿。“

语气轻佻又真诚,好像郑云龙的几把要是再不放出来就要肿胀得破裂了。

于是他们找到了一处墙角,由几株大得离奇的盆栽遮挡着,隐在了黑暗中却不难叫人看出来他们重叠的身躯。郑云龙有些不满,要不是箭在弦上,他一定要把阿云嘎扛回去再操,可现在没办法,会场内音乐和人声不绝于耳,就连盆栽旁边都会时不时有人经过,他只能把阿云嘎推搡进墙角里,由他自己盖住,好叫偷窥的人只能看见他若隐若现的屁股,和阿云嘎被抬起来的两条腿。

贴得好近,郑云龙几乎是挤压着阿云嘎仅有的空间,压迫得他呼吸不畅大脑缺氧,所以燥点和白光愈发明显。没有前戏,根本就不用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前戏,说硬了就硬了,说湿了就湿了,郑云龙的大几把毫不费力地怼进了阿云嘎的女穴里,只是被那紧致的包裹感裹挟得有些难以推进。

成熟的气味和触感喷薄而出,阿云嘎的甬道还是那样的饱满和有力,也许是被挤压得太厉害了,也许是被外界的声音所刺激,他不自觉地夹紧,好像要将郑云龙加在他身上的力气还给郑云龙的几把,逼着它缴械投降。

用力抓了抓阿云嘎的臀肉,郑云龙用手指摩挲着他菊穴周围的纹路,惊得阿云嘎倒吸一口气,使得郑云龙能更轻松地挤进去了一些,但还不够,仅是前端被攀咬,浅浅地喂养着小口和阴唇。郑云龙喘着气要阿云嘎放松一些,他不光这样说,他还用几把去怼,摇晃着屁股画圈,他想借着体液滑进去。阿云嘎被放下来,双腿着地,可实际是靠墙的腰身着力,他往下坐,几把滑进去的时候撑开了整个甬道,甚至撑开了菊穴的表皮,一时间被满满插入又解了后面的痒,阿云嘎噗嗤一声,只是插入就已经高潮了。

但这只是刚刚开始。

TBC.

【龙嘎】 分手

破镜重圆X大小嘎互穿 全文2w+,分成三部分

Chapter 1

1. 对于郑云龙和阿云嘎那一对官方认证的CP组合,蔡程昱仔细观察一段时间后得出一个结论:炒CP要不得,炒来炒去假的真不了。

为什么这么说?蔡程昱昂首挺胸掷地有声宣布他与祖国母亲锁死了,因为再怎么闹别扭,祖国母亲不会当着观众的面跟他恩恩爱爱,扭头到了幕后就面红耳赤地吵起来。 是没错,蔡程昱就是在含沙射影那一对炒得火热的CP,叫什么云次方?

让蔡程昱萌生如此危险结论的契机源于见面会上阿云嘎说的那一番话,“我们的情谊更深厚,但你们愿意想象美好也是很好的。”乍一听没什么不妥,相反面面俱到地照顾到了云次方女孩儿的心情又撇清升华了纯粹友情,不愧是在北京体制下混得风生水起的大佬,场面话说得漂漂亮亮,忍不住高歌一曲High C向嘎子哥学习!

然而有人不那么想,并且非常不认同,甚至采取了暴力抗议的方式把阿云嘎堵在了安全通道。

那人就是云次方的另一位正主,郑云龙。

昏暗窄小的安全通道里两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剑拔弩张,蔡程昱比他们年纪小了不少个头也矮了一截,说话底气不足,劝道,“两位哥哥...那个...有话好好说成吗?”

郑云龙扫了蔡程昱一眼,瞬间连坐四场首席的气场让他不寒而栗,眼风让他如坠冰窟,没想到平日挺照顾弟弟们的龙哥能有如此凶狠的一面,仿佛他再多嘴一句就要被灭口。

反观被压制在墙上的阿云嘎没有一点惧色,他的手掌抵在郑云龙的胸口往外推了推,轻声说,“冷静一点,不要迁怒别人郑云龙,”然后转过头朝蔡程昱摆摆手,说,“你先回去吧蔡蔡,你大龙哥和我说点事。”

有这么说事的吗?靠得这么近?拳头握得关节泛白?蔡程昱看见阿云嘎冲他第三次摆手,于是决定做一个俊杰,不是马俊杰,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蔡程昱乖巧地退出了狭窄的安全通道并体贴地关上铁门。他得去搬救兵,找人来救嘎子哥,一个小糊综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可不能因为传出成员不和的言论而一蹶不振,尤其不能让目前大热的云次方大旗轰然倒塌。

当正气凛然的蔡程昱揪着王晰,王晰带着周深、李琦、川子一串人再次回到安全通道的时候,案发现场却空无一人——没有一山容不得二虎的斗殴场面,没有刺激打得火热的暴力场面,也没有蔡程昱说的全线崩掉的那一对云次方cp。

王晰率先反应过来,他拍拍蔡程昱垮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蔡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

“你就是没什么恋爱经验,哥跟你说无论多么恩爱的小情侣都有干仗的那天,俗话说得好床头吵架床尾和,下次你就别瞎掺和了!”

王晰说完就搂着周深,和李琦川子对视一眼——得,没热闹可以凑了,刚刚打的赌不作数,鬼知道到底是阿云嘎赢了还是郑云龙赢了呢?!

而留在原地的蔡程昱任由安全通道里的声控灯明明灭灭,迟迟未动身离去,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2. 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如果说以前蔡程昱对于郑云龙的音乐剧演员身份认识十分模糊,那么现在他真正意识到郑云龙先生是名副其实的演员。就这演技单搁在任何一部大IP电视剧里都能拿下扛把子的角色——谁能想到上一秒喊打喊杀的两个人,下一秒亲亲热热坐在一起商量下一场老云家的演出?大龙哥身上穿着的还是嘎子哥上次搭配好的那一套衣服,依旧靠得这么近,周围全是充满恋爱气息的粉红色泡泡。

对,又到了云次方CP的官方营业时间。

此时,同在一室的王晰和周深他们正围在一起看一个采访视频,看完他们抬头瞧蔡程昱的眼神更加不对劲了,仿佛在关爱智障儿童。

“...对于和阿云嘎炒CP抗拒吗?”

“不抗拒!”

不抗拒。

抗拒。

拒。

蔡程昱浑浑噩噩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点开了云次方超话,发了条微博问,“我莫不是磕到真的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见面会结束后阿云嘎急着去赶另一场演出,赶来赶去折腾半天,再次回到节目组安排的酒店,他耷拉着头一言不发。身穿黑色合身的西装,嘴角下拉,眼神无光,阿云嘎这次在镜头面前没有和郑云龙成双入对,背影看起来萧索又孤寂。与人前所谓的奶盖嘎嘎草原甜心完全判若两人,阿云嘎单手插兜走进电梯拒绝了工作人员的陪同,态度明确语气僵硬,他得一个人坚定走下去。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面。

几个小时之前,阿云嘎确实和郑云龙吵架了,甚至还动起了手。刷卡进入酒店房间,尽管累得要死恨不得立马躺下,但阿云嘎强撑着换掉身上赞助商提供的衣服,折叠整齐后放进盒子里——活动结束了就必须还回去,弄脏弄皱了谁也不好交代。

换衣服的时候,阿云嘎被挂擦得痛呼一声,胡乱穿好后发现手背有一长条伤口,应该是动手过程中被郑云抓伤的,手腕上还留有淤青。这人下手真他妈狠!站在洗手台前用冷水冲洗处理肿胀的伤口,像粉色虫子趴在手背上,看着怪瘆人的。哆嗦一下,阿云嘎转移视线打量起镜子里的人,怔忡望着他心想:有一些伤口不知何时何地因何种缘由造成,甚至在产生的那一刹那没有任何异样感觉,只是会突然在某个时刻发痛,牵扯着神经末梢告诉大脑疼痛虽可忍但伤口已存在;同理,那么有一些人看起来人模狗样四肢健全,就像此时此刻的镜中人能哭能笑,只是心里有点空,掩藏不住的爱意随着闲言碎语消失殆尽。

拉扯着面部肌肉,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其实心里委实不好过。

他和郑云龙曾经是真正的情侣,望向彼此的眼中情情爱爱假不了,真切滚烫,赤诚坦荡。

他和郑云龙如今是真正的兄弟,站在彼此的身后鼎力相助假不了,并肩同行,促膝把酒。

可他们再也不是一对爱人,即便面对万千人的期许和厚爱,假的真不了。

郑云龙这个矛盾的刺球让他感到棘手,不过也逼得双方不能退让妥协。

也许我们还能相爱,但只能相隔千里,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间说我想你爱你共你。

3. 发现事情不简单的人除了蔡程昱,还有郑云龙。

他承认见面会上确实有些失态。在台上尚能对于阿云嘎那番义薄云天的发言做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当一回事,毕竟他拿起话筒就能张嘴反驳但没有任何话要说——无懈可击,他们之间的情谊确实比爱情友情亲情更加深厚,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共同体,即使现在真被折断了,也依旧保持千丝万缕的关系。再论那道选阿云嘎还是刘令飞的送命题,郑云龙自诩自己回答得很妙,巧妙地化解了尴尬,弟弟们很给力话茬接得滴水不漏。唯独没绷住的是最后下了台拍合照的时候,郑云龙下意识地抢过印有阿云嘎头像的抱枕,笑得灿烂又温暖。

送命题的答案是阿云嘎,可是阿云嘎却不那么高兴。郑云龙把他堵在安全通道,逼问他,究竟要怎样他们的关系才能达到一个平衡,不伤害自己也不伤害彼此?无解,是个死循环。如若得到了答案,郑云龙和阿云嘎三年前就不必分手,如今假装兄弟情深。横亘在彼此之间的巨大鸿沟是社会时代给予的伤口,仅靠二人依偎互相舔舐不足以复原,一进一退谁也不愿意,各退一步谁也不甘心,郑云龙和阿云嘎的情爱被排挤到社会的边缘角落,那块灰色地带越来越小,放逐到此的人数越来越多。

冲突之后,双方默契选择冷战。冷处理不到一天,憋不住的郑云龙率先服了软。他猜那天的肢体冲突一定给阿云嘎造成了伤害,要怪只能怪冲动犯的错!了然阿云嘎不可能打不过自己,郑云龙明白阿云嘎仅仅习惯了沉默地承受,一个人承受两个人的痛苦、愤怒与困顿。

鼓起勇气敲响阿云嘎的房门时,郑云龙已经想好了不小心被人撞见的措辞。比如他们老云家的相声节目还没串好词,比如骑马上场高声打鼓随便怎么弄...反正是正当理由。敲了半天,敲得快没了耐心,郑云龙正准备掏出房卡自己开门,不料阿云嘎鬼鬼祟祟地打开房门——一开始只露出一条缝,阿云嘎谨慎小心地向外望了一眼,可就在看见郑云龙的瞬间猛然大力拉开,宛若久别重逢难掩激动之情一般,一下子扑到他怀中。

这下郑云龙摸不清阿云嘎的套路,尽管一直自认为跟阿云嘎认识了十年对他了如指掌。这十年里他们曾当过亲密无间的情侣,郑云龙和阿云嘎分手近三年了也能把他在床上的敏感点记得一清二楚。不过,此时,郑云龙陷入了自我怀疑,因为阿云嘎冷不丁扑到了自己的身上,胸腔撞击的声音惊扰了心脏,熟悉的契合的亲密的拥抱让他迷了心智。

妈的,安全通道里劝老子冷静一点的阿云嘎怎么现在这么冲动?!

“大龙,你听我说,我不是阿云嘎...不对...我是阿云嘎但不是现在的阿云嘎...嗨呀就是现在的我不是我...”

“???”

郑云龙抱着阿云嘎,耳朵里被叽里呱啦灌了一通绕口令。什么是阿云嘎不是阿云嘎的?内蒙人跟老子分手后汉语水平发挥很不稳定,之前吵架的伶牙俐齿只剩下两颗洁白的兔牙。莫名其妙!冷着脸硬是推开了投怀送抱的阿云嘎,郑云龙冷着语气,说,“老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别误会,我只是来道歉的。”

出乎意料被郑云龙一把推开,阿云嘎脑子有些发懵,懵懂地望着冷若冰霜的郑云龙胆怯地喃喃道,“大龙...”

艹!郑云龙咬了咬下嘴唇,皱着眉硬着心肠,说,“你不是劝我冷静吗?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们已经分手各自安好了...对不起,我说完了,你自己把药水抹上去...”硬塞给阿云嘎两瓶药水后逃命般蹿回了房间,郑云龙毫不犹豫关上房门。

今天是阿云嘎疯了还是我疯了?靠在门上,郑云龙用手捂住心口的位置仿佛在安抚跳动不安的心脏。完了,老子又冷静不下来了。

4. 阿云嘎同样发现事情不简单。

睡前跟郑云龙吵了一架,醒来后他就出现在一间陌生的酒店房间里,起初以为是跟郑云龙吵着吵着捅破了窗户纸所以出去开房全垒打,现下看来好像不是。

床头的闹钟显示的日期是2019年,奇怪的很,他睡觉前看到的明明是2013年。没心思计较怎么会睡一觉就穿越了,阿云嘎满心满眼反复出现的画面是郑云龙冷漠疏离的表情和生硬难听的话语。

假如真的穿越了,在被强行拿走的六年时间里他并没有和郑云龙在一起?还是说即使在一起了也不好过?没由来的,阿云嘎突然怯懦,之前的一腔孤勇刹那化为乌有。在一起这三个字承载了太多不确定和不稳定,幸好还没有同郑云龙说破,同2013年的郑云龙。

“砰砰砰”

敲门声音把阿云嘎拽回了现实。现实就是2013年的阿云嘎穿越到了2019年的阿云嘎身上,并且要跟2019年的郑云龙进行CP营业。

“CP...营业?”

来送任务卡的小导演疑惑地看着同样疑惑的阿云嘎,问,“嘎子哥不会吧?睡一觉你给睡懵了?”

还真是。阿云嘎如实点头。

“嘎子哥你可真逗,”小导演不相信阿云嘎的回答,他说,“提出跟大龙哥一起组CP的人可是你本人啊,当初咱们安排的是王不见王的剧本被你一票否了...”

信息量有点大。阿云嘎接过任务卡送走小导演后兀自在房间里研究起来,好歹2013年他也算是娱乐圈的新人,按照参加过大大小小比赛的经验,不难理解2019年的节目规则吧?事实证明,当他真正深入研究之后,对于2019年的阿云嘎的所作所为表示理解无能——CP营业是指阿云嘎和郑云龙假装一对情侣,这是阿云嘎提出来的;然而阿云嘎和郑云龙真正是一对情侣的时候,分手也是阿云嘎提出来的...突然觉得郑云龙不给自己好脸色看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是闲得慌逗人玩呢嘛?!

5. 一反常态,穿越过来的2013年阿云嘎先拒绝了小年轻们出去看电影的请求,顺道认清了谁是蔡程昱,谁是梁朋杰,谁是张超,谁又是黄子弘凡...再是推脱了王晰和周深邀请他一起去健身的好意,他看着眼前一高一矮,声音截然不同的俩人顿觉有些单薄,于是瞎话说起来更顺嘴了。可是,千算万算,窝在房间里一直研究2019年新环境新科技和新关系时,阿云嘎没躲过梅溪湖站哥的攻势——王凯和廖佳琳攒了饭局,挨个敲门通知。打开门面对尚不熟悉的凯哥和佳琳,阿云嘎下意识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他们,暗道那么大一场合下万一穿帮了谁会相信自己穿越了?连郑云龙都拿自己当神经病大概就没有人了。

可偏偏来房间堵他的一行人里就有郑云龙。郑云龙站在外围,顺毛的头发遮挡住眼睛,无所谓地站在那儿冷眼旁观阿云嘎和王凯廖佳琳他们之间的拉扯。那副满不在乎隔岸观火的模样在阿云嘎眼里是一粒能烫出一个洞的火星子,灼烧的疼痛让他瞬间没有反抗的力气。趁机,王凯和廖佳琳一左一右架住他就往外走,郑云龙落在队伍的后面欲言又止。

本想说,凑不齐人就算了,大家各自散了改日再聚。谁能想到阿云嘎先放弃抵抗了呢?活该!

四个人或兴高采烈或不情不愿,总之拖沓着到达包厢时大大小小的成员差不多来齐了。寒暄一阵,落了座,有意无意地郑云龙选择挨着阿云嘎,两个人隔着一臂的距离能感受到身边人明显的不安和焦灼,郑云龙轻飘飘扫一眼,说,“要去洗手间就说,我站起来让你出去就行了。”

???阿云嘎偏头迷茫看向郑云龙,意外发现瘦下来的郑云龙是如此好看,就像是开在悬崖上的花,天底下独一份,惊艳得让人挪不开眼。

看清了阿云嘎眼里迸发的惊喜和赞叹,郑云龙忍不住讥笑一声,“怎么着?想吃回头草?”

这一次阿云嘎找到了合适的比喻来形容才与他见了两面的郑云龙——像一只受伤的刺猬,为了护住脆弱的肚皮不得以蜷缩起来以尖刺示人。大概伤害他的人就是2019年的阿云嘎。

“承认吧,分手之后老子越长越好看,你越来越老,”郑云龙撩了撩刘海,说,“现在吃回头草就是老牛吃嫩草了嘎子。”

“你真好看。”阿云嘎没把郑云龙带刺的话当真,直愣愣地如实相告。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郑云龙这么好看呢?果然自己喜欢上他不是觊觎其美貌,而是被有趣的灵魂所吸引。

乍一被夸,郑云龙脑子一片空白,仅仅产生认知——果然花钱保养是有成效的。

从郑云龙微抿上翘的嘴角看出了端倪,阿云嘎明白自己的夸赞很令人受用。憋着气想了点好词,阿云嘎准备再接再厉夸上几句的时候冷不防从郑云龙迅速冷却下来的眸子里看到寒意,那双上一秒还带着笑意下一秒渗着憎恶的清亮眸子里倒映着一条接一条没完没的手机信息——

方书剑:嘎子哥...我今晚能找你说点事吗?

方书剑:比较重要...一定得今晚说...

方书剑:就约在我们一起练声的老地方好吗?

方书剑:我...等你嘎子哥。

这个方书剑就是跟自己唱《那个男人》的小孩儿?阿云嘎努力将名字和人对上号儿,殊不知在他仔细捉摸消息的同时郑云龙已独自完成了狂风暴雨,到头来只剩下风平浪静。

好不容易有点缓和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阿云嘎敏锐地捕捉到气氛的变化,局势急转直下。眼睁睁看着郑云龙垂眼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一杯又一杯,一瓶又一瓶,阿云嘎纵有千言万语也深谙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道理。

“来各位,咱们拍张合照!”王凯站在大家的对面,举起手机提议道。

犹豫着站起来,阿云嘎没想到郑云龙倒能神色如常搂着自己,笑着闹着拍了无数张。阿云嘎配合地大笑大叫,含着糖的苦涩味道让他琢磨着为什么明明离郑云龙这么近却不清楚对方的想法。

“你不准去。”

卡擦卡擦,快门按了无数下。就在最后一张的团圆照里,郑云龙用最亲密的姿势,近到接吻的距离,说最霸道的话。

你不准去,老子不准你去,听见没有阿云嘎?

6. 散了场各自回房。

郑云龙跟在阿云嘎的身后,踩着他的影子亦步亦趋。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宽肩窄腰挺拔高大,郑云龙曾看见过这样的背影,在分手的那天。过去了三年,阿云嘎成长得更坚强了,郑云龙如是想。

不知不觉走到了门前,两个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阿云嘎知道郑云龙跟在身后,可他没回头看,没什么必要也没什么心思。身心俱疲,他只想早早上床睡觉,兴许睡一觉起来就能回到2013年,回到彼时还算贴心的傻骆驼身边。越想越委屈,阿云嘎红着眼眶咬着后槽牙,赌气到决绝的程度他想关上门一辈子都不要看到2019年的郑云龙的脸了,但后者显然不愿他好过。 郑云龙大步上前挡住即将合上的房门,说,“头晕,坐会儿。”

没脸没皮的一句话,害得阿云嘎一愣神,方才还酸胀的心登时因这句话变柔软。自动补上前因后果,阿云嘎心下笃定郑云龙不曾改变过——永远甘愿捂热一块叫阿云嘎的石头。

沉默着放松了手劲,阿云嘎吸吸鼻子不动声色揉了揉眼睛,侧身让郑云龙进来。如果说2019年的阿云嘎会在这种时刻理智地拒绝郑云龙的请求,劝说他喝醉了赶紧回房休息,那么2013年的阿云嘎愿意任何时候敞开房门容纳他进来歇息片刻。

郑云龙进房,毫不客气坐在房间里的单人沙发上,翘着脚问,“说说,你之前说你不是阿云嘎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阿云嘎和郑云龙面对面坐着,毫不错眼盯着他——六年后的郑云龙没了婴儿肥,眉眼依旧淡漠,大鼻子高鼻梁,还有地包天...长得奇奇怪怪,意外的耐看,清冷的气质越发显露越能说明他的成熟,那双眼睛,倒映着九天之上月亮的眼睛亦如希拉草原上的日出日落,所谓一眼万年,阿云嘎愿意千年万年想他爱他共他。

“怎么?被老子帅傻X了吗?”郑云龙的手蹭蹭鼻子,咬着下嘴唇,说,“赶紧的,有话就说,不说拉倒。”

没好气说完,郑云龙不耐烦地起身打算走了。老子厚着脸皮进门可不是为了让阿云嘎痴痴傻傻盯着看,只是...

只是有点担心我。阿云嘎明了郑云龙进门的目的,他把那通绕口令听进去了,反复思考后决定相信自己,所以他才会来问。2019年的阿云嘎怎么会舍得和这样的郑云龙分手呢?百思不得其解。

“大龙...我是你老班长啊,你记得吗?咱们还没排完毕业大戏呢亲爱哒~”

艹!郑云龙被久违又熟悉的语气词惊得起一身鸡皮疙瘩,三年了,阿云嘎再也不曾对他说过。

“你他妈...”话头刚起,被一串急促的敲门声打断,郑云龙几乎是下意识的,立马跑进厕所,宛若害怕被人抓住现行。

阿云嘎对于郑云龙如此敏捷的行动感到震惊,怎么弄得像是被捉奸的狗男男?

“嘎子哥...我是小方...开开门好吗?”

小方?方书剑!阿云嘎和郑云龙同时想起了这个小屁孩儿。

躲在厕所里的人没有反应,阿云嘎故意等了几秒才打开门。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方书剑,2013年的阿云嘎第一次感受到小年轻身上难以掩盖的炽热的情感,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再也藏不住。

“嘎子哥!”方书剑的双眼锃亮,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瓶,说,“我只是...只是来送药的,听小蔡说,你和大龙哥...你记得早晚抹一次,特别管用!”

阿云嘎手上确实有一道抓痕,粉红色一长条怪吓人。原来是郑云龙弄伤的吗?为什么呢?“谢谢你,小方,”接过药瓶,对他感激地笑一下,这小孩儿特别好,真的。

“嘎子哥...还有件事...我能进去跟你说吗?”

其实不用说明,阿云嘎从方书剑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对郑云龙一模一样的情感。

“小方啊...”

这时厕所里传来的歌声吸引了阿云嘎和方书剑的注意力,“那个男人爱着你,从此他小心翼翼...”

“欸嘎子,我刚刚再听一遍这歌还挺适合...”郑云龙脱了外套从厕所里走出来,装模作样看见方书剑时还表现出大吃一惊的神态,问,“小方?你怎么来了?”

浮夸。就这演技,浮夸的很!阿云嘎扶额感慨万千。

“大,大龙哥,”方书剑没料到这么晚了郑云龙会出现在阿云嘎的房间里,还脱了外套穿着家居服,俨然一副要准备上床睡觉的模样,“我,我就是来看看嘎子哥...”

郑云龙挑眉,走过来站在阿云嘎的身后。仗着比阿云嘎稍微高几厘米,伸手把住阿云嘎头上的门沿不动声色地阻止了他打算放方书剑进来的企图。

“我们挺好的,别听蔡程昱瞎说。”

“???”

“???”

不是装作才发现的样子吗?怎么就连蔡程昱说什么都知道了呢?就算面对阿云嘎和方书剑充满质疑的表情,郑和会子极为淡定地点头表示强调。

挺好的,就算不好也轮不上你。

7. 方书剑失魂落魄地离开,脚步虚浮心如死灰。他的爱情还没开始就被郑云龙四两拨千斤一般扼杀在了摇篮里。深更半夜,一个男人出现在另一个男人的屋子里不算什么事,可架不住那两个男人现在正炒CP,真情实感得叫人看了会像蔡程昱似的直念叨说:完了我磕到真的了!

另一边,厚重房门被关上,温馨的酒店房间里没有上演八点档电视连续剧的套路,而是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郑云龙把阿云嘎牢牢圈进双臂之间,讥讽道,“你想放他进来?阿云嘎你他妈行啊,离了老子依旧可以吃嫩草是不是?!”

“我没有...”下意识抓住郑云龙的手臂,阿云嘎低了眉目企图软化郑云龙莫名的火气。

“对,你确实没有!”郑云龙反手抓住阿云嘎的手腕,扯进了距离,嘴里的热气混杂在伤人的言辞中,宛如带火的箭矢,他继续说,“阿云嘎多洁身自好一男的,事业体制北京户口央视亲儿子,我他妈多看你一眼就当是玷污了你,何况跟你当情侣?跟老子在一起不快乐所以分手是不是,去你大爷的为了前途!老子为了你的前途,为了不让你被人戳脊梁骨骂成有病的死同性恋,老子同意分手,分手了又怎么样呢?各自安好?安好个屁,安好你叫老子来跟你组biang的CP?艹!”

郑云龙越说越激动,越激动眼里的情绪越暗淡,句句属实,句句戳心,一字一句他想了三年,反反复复,只差说出口的机会。真正说出来了,痊愈的伤疤又一次被猛然撕开,才发现即使表面完好如初可内里仍然血肉模糊,从来都没有好过。

2013年到2019年,阿云嘎才知道郑云龙的一番诘问填满了空白的六年——他们一直相爱,却不能终生厮守。短短的六年就是一辈子,命运设定的坎坷和磨难不是年少轻狂一意孤行能与之抗衡的,认命两个字刻进了六年的时间里。

确实不快乐。每天提心吊胆,害怕哪一天一封匿名举报信让阿云嘎身败名裂卷铺盖走人,害怕哪一天父母闹上门让所有人难堪,害怕哪一天相爱变成怨怼。郑云龙和阿云嘎在一起很开心,没由来的无止尽的欢愉,可在一起也不快乐,没由来的无止尽的担心。

“如果不是你先要离开,我怎么会提出分手?”鬼使神差,2013年的阿云嘎眼瞅着绝望困苦的郑云龙,说了和2019年的阿云嘎同样的话。

2016年。

2016年阿云嘎在北京混得风生水起,歌唱演艺事业更上一层楼,常年驻扎央视音乐频道,那一年他还收到了央视春晚的邀请,梦寐以求的机会。

当天下午,阿云嘎高兴得买了一瓶郑云龙念叨了许久却没买的价格昂贵的红酒,迫不及待发短信告知爱人:有惊喜,回家等我!殊不知那时郑云龙正好从松雷剧团办好离职手续走出来。抬头看了看北京天高云远的蓝天,爱人神情平静回了一句:行,咱晚上回去好好庆祝。

两个人在北京的家小得可怜,厕所和厨房时常因两个人的涌入而狭窄得转身都困难。家里满满当当塞了许多东西,郑云龙翻出压箱底的行李箱时被灰尘呛得咳嗽不停。

阿云嘎回家看见收拾好的行李,问,“有事回青岛?”

郑云龙接过他手的红酒,摇头说,“去上海。”

阿云嘎又问,“松雷那边怎么回事?”

郑云龙把酒倒进新买的两个高脚杯中,说,“我得走了嘎子。”

阿云嘎摇头,问,“走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郑云龙站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举起其中一杯红酒,隔空敬了他,说,“去了上海就不回来了嘎子。”

阿云嘎觉得那几步他怎么也跨不过去,像是楚河汉界,流淌的是血水,是邻里的流言蜚语,是领导的各种提点暗示。

“那我们分手吧。”

2019年。

“...对!”郑云龙粗暴地回应阿云嘎的质问,“老子,老子就是得走,走,离得远远儿的才行...”

咆哮没有任何威慑力,因为郑云龙在呜咽。短促又不成声的哭泣,像一头遍体鳞伤的困兽被牢笼被武器被人类伤害得体无完肤,郑云龙在阿云嘎面前哭得溃不成军。

“可是...可是老子舍不得...艹...”

2016年提出分手那天谁都没哭,似乎谁都在哭,只是没有人伸手揩掉彼此的眼泪。喝掉一瓶昂贵的红酒后,郑云龙带走了其中一支高脚杯,至此家里再也没有成双成对的东西。

8. 2013年,阿云嘎见过很多次郑云龙流泪的时刻。

练功压不下去腿拉不了筋的那次。郑云龙哭得直打嗝,生理性泪水止都止不住,他说老子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个罪,biang的老子要退学!一定要退!学不下去了!

阿云嘎腰伤复发半夜送医院的那次。郑云龙守在病床边冲护士大吼大叫,他说,老子就是他家属,不要再问了!他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因为他哭得不能自已。

看完《rent》的那次。郑云龙的一双眼里噙满了泪水,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他眼睛红红地跟阿云嘎说,嘎子,咱们一定一定得排这个剧,太好了!

......

“巨蟹座的人,心思细腻又敏感,很容易产生共情。”阿云嘎从星座分析的书上摘抄过一句话,正巧他得经常读书看报学中文,杂七杂八的书看了很多,星座研究当然有所涉猎。“郑云龙情感充沛饱满,就像是赤道雨林一般,终年雨水不停,合该他生来就是为了艺术。”阿云嘎在摘抄的句子下面补充了这句话,他一直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的情话。

此时此刻,2019年。

阿云嘎从未见过哭得如此伤心绝望的郑云龙,他不停地抹掉眼泪往后退,拒绝阿云嘎张开的拥抱。郑云龙哭得弓起身子靠在墙上,遮挡住眼睛的刘海被打湿成一络,胸腔大幅度地上下起伏,吸进去呼出来不等量的空气,他仅仅是呜咽而已。不是哭天抢地的放声大哭,而是像只受伤的动物,害怕哭泣声引来敌人因此拼命压制泪腺的欲望。

被郑云龙一次又一次推开,阿云嘎如同站在海边的人,亲眼目睹了海中央的一场极具自我破坏力的海啸和飓风并不被殃及其中——郑云龙很妥善地处理爆发的情绪,轻车熟路炉火纯青,仿佛做过千遍万遍。

不知来回推搡了多少次,郑云龙说,“三...三年...还...还不够吗?”总是这样,无论他们谁先忍不住靠近,另一个势必躲开,而先躲开的那个人又折回来待在若即若离的地方。打断骨头连着筋,就是他们这三年的真实写照。

太累了,最终郑云龙没有了力气,他还是倔不过内蒙人。阿云嘎的拥抱犹如一张大网,网罗住郑云龙的全身上下还有他的爱恨嗔痴,跟以往镜头前的拥抱不同,这一次的格外温柔,分明是伴侣应该给予的那种。“我不管你信不信大龙,我是阿云嘎,是还没跟你演完《rent》的那个阿云嘎。”

不是伤害过你的那个混蛋阿云嘎。

郑云龙没有回话,他的喉咙发不出一个音,爱一个人远比恨一个人怨一个人还累,他哭干了身体里的水分宛如一只搁浅在沙滩里的鱼,而阿云嘎,抱着他的这个阿云嘎再次给予他一汪海洋。

阿云嘎和郑云龙时隔三年,久违地相拥而眠。在那么一张小小的陌生的酒店床上。

10. 蔡程昱睡到半夜,手机消息提示声惊扰了他的美梦。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解锁后看见有一条微博消息。

点进去,有一条评论。

-小蔡,混超话好歹换个马甲吧?云次方是真的。

???蔡程昱疯了,他立马坐起来摇醒室友星元,问,“你看看,这个头像是不是嘎子哥?”

星元好脾气地看了一眼屏幕,回答说,“这不是他人人网的头像吗?”

蔡程昱又问,“一眼就能看破,嘎子哥为什么还要我换账号?我们不是半斤八两吗?”

星元想起晰哥说的那句关爱智障儿童人人有责的话,耐心哄道,“蔡蔡你仔细看看,重点是这个吗?”

蔡程昱又看了一眼,回答说,“哦好像不是,重点是嘎子哥说云次方是真的...啊啊啊啊啊我磕到真的了!!!!!”

“......”

难道云次方不是一直都是真的吗?蔡程昱果然...唉!星元躺下继续睡觉,徒留蔡程昱一个人兴奋得涨红脸,恨不得给每个成员打电话通知到位。

10. 阿云嘎醒来立刻意识到郑云龙已经离开了。一动不动,他躺在床上晃神,脑子里乱七八糟理不清头绪,一时半会分不清昨晚是梦境还是现在是梦境。

“砰砰砰。”

阿云嘎动了动手指,等到第三组敲门声不耐烦响起,他利落地翻身去开门。

郑云龙脸色不善地站在门口,直截了当地说,“手机拿来!”

阿云嘎依言照做,交出手机,搞不懂郑云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最后一张照片怎么感觉郑云龙我们两...这个借位有点让大家容易多想[笑哭][笑哭][笑哭]其实他跟我说悄悄话呢 郑云龙跟我说了你很多坏话[笑哭][笑哭][笑哭]”

“大龙...我觉得这有点欲盖弥彰了...”

“现在说话利索晓得用成语了?”郑云龙瞥了阿云嘎一眼不再言语,他把手机扔在床上起身往外走,仿佛一秒都不愿意多呆,公事公办的派头。

阿云嘎拉住郑云龙,问,“大龙,你既然知道是我叫你来组CP,为什么还要答应呢?你可以拒绝哒...”

“老子有病行了吧?!”郑云龙瞪了阿云嘎一眼,说,“现在不是营业时间,不要拉拉扯扯。”

阿云嘎一听倔脾气上来了,以往叫他起床练功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话没听他骂过,又拉又拽又拖又抱,什么姿势都试过了...再说之后不是捅破窗户纸还当过几年情侣,床上那点事他们难道做得少了吗?现在拉个手都不让?我偏要!

“阿云嘎!你他妈不要蹭过来,老子和你已经分手了,你他妈懂不懂得自重?!”

“跟你分手的阿云嘎不是我!昨天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是你老班长,我是2013年的阿云嘎!”

“老子管不了你2013还是2019,只要你是阿云嘎就已经是我的前任,搞得老子多稀罕一样...”

阿云嘎还在和郑云龙搂搂抱抱,纠缠不清。有幸目睹一切的蔡程昱就说事情没那么简单!实际上他只是来问阿云嘎那个小号是不是他开的,谁成想没得到亲口承诺倒是眼见为了实盖棺定了论。

赤鸡!

“欸蔡蔡你在门口干啥呢?”昨天来给阿云嘎送任务卡的小导演又来找阿云嘎,正巧撞见呆若木鸡的蔡程昱。

“哥,我问你,节目组到底给没给剧本炒CP啊?”

小导演瞄了一眼屋里没眼看的搏击现场,体贴地关上门,跟蔡程昱解释说,“嘎子哥不是微博回复你了吗?云次方是真的。”

“???”蔡程昱摇头,说,“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对,事情确实没那么简单,炒CP真没剧本,全靠嘎子哥带着大龙哥舞,真情实感发自肺腑。”

“......”

蔡程昱又一次忍不住高歌一曲High C向嘎子哥学习!

11. “亲爱哒郑云龙:

你好呀,我是2013年的阿云嘎。

我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从2013年穿到了2019年的阿云嘎身上,但很高兴还能看见你陪在阿云嘎身边,尽管已经分手成了前任。

真好啊,2019年的阿云嘎拥有了一切,稳步上升的事业和不离不弃的兄弟,努力做一个积极向上阳光的人,带给更多人快乐和爱。唯一可惜的是,2019年阿云嘎没能重新拥有爱人,这是久久折磨他的伤口。

也许我能明白他和你分手的原因,也许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毕竟现实是现实,理想是理想,他这一路走来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我想了一夜,或许我来到2019年是替他做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他确实后悔了。事业和爱情,名誉地位和舆论压力,是束缚2019年阿云嘎的枷锁但奈何不住我。

如果有机会再次回到2013年,我大概不会去买彩票,我只想迫不及待地告诉那时候的郑云龙,我喜欢你,喜欢到放弃发一笔横财的机会,因为做人不能太贪心,我要脚踏实地和你用双手争一份平权的气。

我猜之所以要我提前遇见六年后的郑云龙,是因为上天想让阿云嘎和郑云龙重新相爱,挣不脱的人生枷锁就由从来不曾被禁锢的我来解开,兜兜转转回到原点,从2013年开始的就一直坚持下去吧。

情人节快乐,我的爱人。 2019年2月14日”

Chapter 2

12. 阿云嘎晚上睡觉不太安稳,自从和郑云龙分手不再睡一张床后,就落下半夜常惊醒的毛病。他也知道郑云龙同样睡得不好,经常凌晨四五点睁眼瞎折腾,后来慢慢依赖上酒精助眠的方式,折腾得更不安生了。可是没有办法,他和郑云龙分开了,不能因为睡眠质量差这一理由而复合,搁谁身上谁都不会接受。

和郑云龙在安全通道正面硬刚完的那天晚上,阿云嘎累得要命,他已经疲于应付郑云龙的无理取闹,总觉得再这么闹一次,他俩就得按八点档电视连续剧的狗血剧情走下去,分手复合再分手...不行,阿云嘎强迫自己直面现实,不要心存侥幸。把赞助商提供的衣服折叠整齐放进盒子里,处理好手背的伤口,费力地洗完澡,确认完明天的行程...一切妥善处理完毕,阿云嘎终于能上床睡觉了。

断断续续醒来几次,阿云嘎侧耳仔细听了听隔壁的动静。隔壁住的原本是马佳,可他有事请假回去几天,房间就这样被郑云龙随便找了个理由征用了。此刻,郑云龙这个祖宗凌晨两点半还在瞎舞,噼里啪啦热闹得跟过年放鞭炮一样...阿云嘎明白这是郑云龙孩子气的幼稚报复,他想让自己受不住前去敲门讲理,顺便给个台阶顺着下,接着吵架动手的事儿一笔勾销...

没门!阿云嘎翻了个身躲进被子,看谁倔得过谁!

青岛人倔不过内蒙人,这是他们在一起的这些年教会郑云龙的真知灼见。 青岛人记性差狗改不了吃屎,这是他们在一起这些年教会阿云嘎的歪门邪道。

因此,大半夜没有睡在一张床上的两个人心有灵犀地拧巴到了一块儿,活该梅溪湖今夜无人入眠。

迷迷糊糊不知熬到了几点,等到阿云嘎再醒来就是被手机铃声吵得脑袋疼的时候,他伸手去摸床头柜的手机,一不小心劲儿使大了就给扔下床去。

“靠...”

阿云嘎猛地坐起来,爬下床去找手机,黑黢黢的环境里不留神被高低床的梯子绊倒摔在地上。这床睡着不对劲???阿云嘎揉着胳膊肘和磕疼的膝盖,用手摸索着再也熟悉不过的宿舍床,心里在想这梦可真他妈真切啊!

“班长...你手机太吵了!!!”孙葛川野的声音大概有几年没听见了吧?冷不丁这么一听,多亲切啊!就连抱怨声都跟以前一模一样!

裹着被子胡思乱想一通,阿云嘎呆愣愣地思考为什么会突然梦见大学宿舍,大概是过于怀念,所以日有所思也有所梦...

“班长!你电话响了!这么大声你听不见吗?!”大川怒了,他抬起脑袋大声提醒阿云嘎,“赶紧看看是不是大龙打来的...”声音大得其他人开始发出悉悉索索翻身的动静。

“嘘—嘘——”条件反射般,阿云嘎连忙示意大川小点声别吵醒了其他人,低头瞧见亮起的绿屏,阿云嘎不仅疑惑怎么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2013年,还疑惑郑云龙怎么在哪里都不消停可着劲折腾呢?

接通电话,喝得醉醺醺的王建新大着舌头说,“喂班班班长...我我我老王...大大大龙喝多了...不不不敢打打打电话...老老老老地方...见见见见...”

再见吧您!阿云嘎没听完王建新的话就愤懑地挂掉电话,你才老你全家都老!一时间,宿舍又恢复了夜晚应有的安静,除了震天响的呼噜声和大川喋喋不休的念叨。

真实。太真实了。阿云嘎握着手机一屁股坐凳子上,掐疼了自己,倒吸一口气喜欢赤裸上身睡觉的习惯让他在冬天的晚上即便裹着被子也不由跟着哆嗦。反反复复按亮手机屏幕,又任由暗下去,2013年这几个数字跳进眼里仿佛在告诉他——阿云嘎醒醒吧,排除一万个可能的答案,那么剩下的最不可能的就是正确答案。

不是诺基亚坏了,也不是脑子坏了。阿云嘎问,“大川,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凌晨两点多???大龙和建新出去了,估计得天亮回来吧!”大川被阿云嘎的手机吵得没了睡意,打着哈欠趴在床沿和老班长大眼瞪小眼。

不是,不是这个时间。阿云嘎摇头,又问,“咱们开始排《吉屋出租》了吗?”

“???”不是吧?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大川以为阿云嘎被郑云龙气疯了所以内蒙人的脑子停止正常运转,大半夜不睡觉出了故障。“那个班长...你别跟大龙生气...他说了,他就指望着你...”

指望着我什么?阿云嘎抬头刚想问,结果手机又一次铃声大作——2013年,郑云龙。从2019年回到2013年,穿越这件玄幻的事情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吗?阿云嘎想不通,大脑没下达接电话的指令只好任凭手机叫嚣片刻又偃旗息鼓,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暗道如果是真的发生了,那么意味着返老还童,从自己那里偷来了六年的时间。似乎有点不公平,但阿云嘎和阿云嘎之间谈不上公平不公平。

“班长?”大川说真的,心理素质比不上郑云龙,他是真的有点怵阿云嘎不说话的时候。叫了一声老班长没得到回应,他索性掀了被子两三下纵下床,坐在阿云嘎身边的凳子上,又说,“班长...那个...其实吧咱们都看出来了...”

阿云嘎在他坐下的瞬间不自觉地拉开了距离,顺便用被子把赤裸上身的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问,“看出来什么了?”连我自己都不承认是穿越了,你还能看出来点门道?

又怀疑又想笑。大川借着门外窗外泻进来的一点亮光看清阿云嘎脸上的神情,迎着精彩纷呈的面部变化,他深吸一口气沉稳地压低声音说,“大龙对你有意思,真的,你不用怀疑!”

“???”郑云龙喜欢我这件事我当然不怀疑啊,我们同床共枕那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他喜欢我?阿云嘎微不可察地晃晃脑袋,反问,“你怎么知道呢?”

“我!我...”大川憋着话不敢明说,总不能告诉阿云嘎其实郑云龙出门前塞给自己一百块作为助攻僚机的加油费吧?!不能!眼珠子一转,大川机智回答,“这么明显还需要说明?人大龙一天天懒成啥样了,可一见你再困都能打起精神,还有他那个前女友,分手理由说什么怀疑大龙拿她当挡箭牌实则...”

“实则什么?”阿云嘎顺着大川的话问下去,明知故问。2019年的阿云嘎当然对2013年的命运转折点印象深刻,现在重新处于一切未挑明的起点,他再一次面临人生的选择。

“实则...班长说出来你别生气啊,昨天在澡堂我听见你和大龙吵架了,真不是我偷听我发誓!”大川赌咒发誓后,接着说,“你知道咱们那澡堂子隔音效果几乎没有,我挺不情愿听你们吵架的,这不昨天洗澡的钱都超支了...”

???这是不情愿的表现吗???阿云嘎撇撇嘴没接话,左腿翘在右腿上不觉回忆2013年的昨天他和郑云龙为了什么要在澡堂吵架呢?

——事情起因很简单,昨天阿云嘎和郑云龙约好了一起去澡堂搓澡,走到半路没成想遇到了郑云龙的前女友。郑云龙见这尴尬的情形本想拽着阿云嘎一口气绕过前女友当作没看见,但架不住人女生是田径队的,一口气就追上来堵住了他们俩。

这下倒像是被捉奸的狗男男。

“郑云龙,你躲我做什么?”

是啊,你躲人家干什么?阿云嘎站在一旁同样不解地看着郑云龙。

郑云龙被一左一右瞪着看,心里发慌,他躲着前女友是怕阿云嘎误会,这是下意识的想法所以脚步也下意识加快,如今被左右夹击里外不是人。

“那个...我...”

“你什么你?怎么分手了就变结巴了?”

前女友气势逼人,阿云嘎瞧了瞧郑云龙又看了看姑娘,体贴地说,“这样吧大龙,你跟她聊,我先去澡堂了!”

“欸!嘎子!”郑云龙伸手去拉阿云嘎,说时迟那时快,前女友伸手一拦,闻声转过头的阿云嘎看见的就是他俩手拉手纠缠不清的场面。

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气,阿云嘎立马转头就走,毫不留恋。到了澡堂,他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置,自顾自脱光了洗澡。平时只用洗十分钟而现在洗了将近半小时,许是心疼哗啦哗啦转表的钱,又或是被络绎不绝的人问烦了“这里有人没人”,总之阿云嘎在看到姗姗来迟的郑云龙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讥讽道,“哟大龙,兴高采烈的样子不会是又复合了吧?”

郑云龙一听来劲了,笑着问,“是复合了又怎样,班长不会是吃醋了吧?”

笑?他还笑得出来?!阿云嘎心想不会真是复合了吧,靠!“那也要说清楚我是吃谁的醋,那是你前女友不是我的,犯不着吃醋。”

郑云龙一边听着使坏不说话,一边三下五除二脱得光溜溜,鲁莽地打开水龙头,不曾想热水一下子没控制住扑了阿云嘎满脸。

“对不起,对不起...”见此情形郑云龙笑得不可自已,嘴上说着对不住实际上一点都不愧疚,反而恶作剧似的没有移开淋浴蓬头的打算。

“郑云龙!”阿云嘎气极了,他伸手去抢淋浴头,他比郑云龙瘦了三十多斤哪里会是正面硬刚的获胜选手呢?不过架不住他倔起来的时候有一股邪劲,一下子推搡得郑云龙摔个狗啃泥,结结实实地听得见膘肉摔在地上的声音。

“艹!”

“靠!”

对峙的两个人皆是怒气冲冲地瞪着彼此,阿云嘎啪的一下关掉水龙头,说,“不洗就别浪费水!”说完他就直奔储物室,穿好衣服一个人回宿舍了。

而郑云龙彻夜未归,拉着王建新出去喝酒聊骚,直到喝大了才打电话给阿云嘎让他去接人。——

哦,原来说的是这件事。阿云嘎想起了前因后果。

“班长,其实咱们都是学艺术的,平时看了不少国外的剧,对于那方面说实话哥们挺开放的对吧?大龙对你有意思,这我们都看出来了你能看不出来?所以啊,趁这机会你就答应人大龙了吧!”

阿云嘎不会答应,至少2019年的阿云嘎不会答应。如果说2013年的阿云嘎肯定会听劝二话不说穿上衣服就去接人,然后跟郑云龙搅和到一块,那么2019年的阿云嘎,心里明了前车之鉴不可重蹈覆辙。

沉默半晌,大川急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就这么倔呢!“欸班长你怎么不听劝呢?!”

阿云嘎梗着脖子置若罔闻,不耐烦地说,“去去去,赶紧爬上去睡觉,还得早起练功!”

现在还顾得上早起练不练功吗?孙葛川野还想继续劝,为了郑云龙的一百块钱,也为了老班长的终身幸福。可当事人之一不领情,阿云嘎提溜着被子站在一格阶梯上,伸脚毫不留情地喘了还想继续掺和的人一下,说,“行了别劝了,班长我心里有数,老王护着大龙,出不了事!”

“......”

13. 郑云龙一直认为阿云嘎是块石头,又冷又硬,放在胸口试图捂热,结果到头来自己着凉了不说还没捞着任何好处。此时,他站在班导肖老师面前默不作声地挨骂,心里纠正了自己的单纯想法——如果说之前郑云龙觉得阿云嘎是草原上最为独特靓丽的一块石头,那么今天他认为阿云嘎就是茅坑里又臭又硬的一块石头!

这人心肠怎么能这么硬?凌晨打电话叫他来接人,谁能想到等到天亮,郑云龙仍旧没等来阿云嘎,踩着点跑回去的时候恰巧错过了晨练的队伍,刚正不阿的班长大人不再徇私舞弊,而是选择大义灭亲。biang的!以往这招屡试不爽,即使他们吵架了郑云龙也准备好了助攻,按理说阿云嘎肯定会只身前来接人,到时候一搭上他的肩膀就说出准备好的告白,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阿嚏!”

肖老师教训得正起劲,被郑云龙一声喷嚏给强行中断了,他恨铁不成钢地跟郑云龙说,“算了,我就不说你了!回头我让嘎子好好说说你!”

阿云嘎?郑云龙忍不住翻个白眼,老子正好在找他!又接着被训了半小时,郑云龙终于得以脱身回寝室。马不停蹄去找阿云嘎,他不用查课表就知道阿云嘎在哪儿上什么课,所以下课铃声一响,他便在水泄不通的教学楼楼梯间成功堵住了阿云嘎。

“嘎子我有话跟你说。”郑云龙站在下一个台阶,仰头看着艰难下楼的阿云嘎。

“我没有话跟你说。”阿云嘎假装往左挪一步,趁着郑云龙上当的时候侧身就要蹿过去,但下课高峰期的人群是难以逾越的屏障。

郑云龙趁机抓住阿云嘎强迫着他一起逆流而上。不知撞到了多少人,不知说了多少声对不起,他们两个逆流而上的人宛若面对着时代奔腾不息的洪流,顺势的人们很容易成功,而逆势的两个人就像是被无情淘汰的残次品。

阿云嘎不停地回想他和郑云龙在一起的那三年,一腔孤勇最终化为了无可奈何的妥协。只需要转个身同千万人保持一致的方向就能发现一切问题霎时迎刃而解,而他们也不会因此被排挤到社会边缘流放到灰色地带。

可偏偏郑云龙仍在咬牙坚持,2013年的郑云龙死命拽着2019年的阿云嘎不放手,他的手劲大得吓人,生生压住了阿云嘎的一股邪劲。郑云龙如同一个拖着残败身躯依旧奋勇御敌的将军,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不倒下不放弃,哪怕此刻人流和阿云嘎都在拖累着他。

唉。阿云嘎叹气,青岛人真是一点也学不乖,即使倔不过内蒙人也不认输。

坚持得辛苦的郑云龙费力迈上一步台阶又被人群推下两步台阶,就在被挤得更下一步的刹那,电光火石间他感受到阿云嘎反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努力靠近他,同他一道形成一堵人墙,开辟出得以喘息的空间。然后郑云龙和阿云嘎一起用力挤开摩肩接踵的人流,走到一处空旷的拐角。

他们的手还紧紧相握。阿云嘎率先反应过来,试图甩开郑云龙的手,但郑云龙握得更紧了,他欲言又止,“嘎子你听我说...”

阿云嘎看了郑云龙一眼——2013年的郑云龙还没甩掉婴儿肥,斜刘海搭在额头显得脸窄又长,遮住的五官也未能长出明显的棱角,整个人看起来憨厚又阳光,像是春天的第一场雨,莽撞又沁人心脾。

事实上阿云嘎没有出声阻止郑云龙的话,是他自己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因为郑云龙从阿云嘎的眼里得到了回答,他的眼神明确地传递信息: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不必再说。可是嘎子明明都知道自己的心意,为什么没有任何表示呢?

“嘎子我...”

阿云嘎摇头,他又推了推郑云龙的手,这一次推脱成功,说,“冷静一点,郑云龙。”

冷静一点,郑云龙。这是阿云嘎这三年对郑云龙说得最多的话,其实既是劝郑云龙冷静,也是劝自己冷静。

站在成年人的角度上来考虑复合的问题,你我还能继续承担在一起的代价和成本吗?如果贸然复合,又遍体鳞伤闹着分手,那么我们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一次鼓起勇气说我想你爱你共你呢?

阿云嘎害怕,才不敢面对。

实话实说,每天早上醒来还想要亲吻你,给你一个拥抱或者是一声“早上好”;每天午饭时间还想问你有没有按时吃饭,我今天吃得还行,一直吃的盒饭换了个新口味;每天晚上回家还想同你一起窝在沙发里,看一部经典电影,喝一杯红酒,再相拥而眠。这些情事阿云嘎曾经和郑云龙以情人爱人的身份做过成千上万次,而分手后又以兄弟的身份互相客套问候。

-“早上好,昨晚睡得还行吗?” 我昨晚没怎么睡好,你呢?

-“早上好 还行 梦见你来着 ” 其实没怎么睡着,凌晨四五点睡七八点起,因为老是梦见你所以睡得不安稳。

-“哈哈,梦见我什么了?不会是白天说我坏话,晚上就做噩梦吧?” 我也梦见你了,梦见你一切安好。

-“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还跟人说 嘎子最近忙得都没空见面了 特烦人 ” 我其实说的是,我想一个人,想得要死。

-“得了好兄弟,最近是挺忙的,改日再出来吃饭!” 如果不让自己忙起来,就会止不住的想你。

-好 ......

那些短讯里的文字像是二人在相互笨拙地打哑谜,尽管答案呼之欲出,谁也不肯率先挑明;似乎回到了暧昧时期,搁着一层窗户纸,谁也舍不得打开天窗说亮话,只不过这个暧昧期很苦涩,从心里泛出的苦。

14. 自从郑云龙被阿云嘎的一句“冷静一点,郑云龙”堵得哑口无言之后,他们仿佛陷入了一场尴尬的角力。每次郑云龙想要靠近阿云嘎的时候,他总是敏捷地逃脱,而当郑云龙赌气地不再理会阿云嘎的时候,他总是冷着脸靠近让他用心练功不要逃课。

艹!老子怎么变得这么被动了?!郑云龙不知第几次被阿云嘎扭送来排练室上课,和同伴组队练声之际分神想些有的没的。猝不及防,啪嗒一声被来到身后的肖老师抡得重心不稳摔得人仰马翻,骂一句,“有病吧...”看清来人后又改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再不好好用功就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父母,对不起你来北舞学习的这几年!”肖杰对于郑云龙近来时常开小差走神的状态十分不满意,以往郑云龙插科打诨浑水摸鱼他尚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小子天资聪慧暗地里又有阿云嘎的监督和帮助,到头来学得也是像模像样...可最近像什么话,吊儿郎当不学无术!

“嘎子你来,你跟大龙好好把这里的戏走一遍,捋不顺都不准休息!”

阿云嘎听了肖杰的话应声走来,专注和郑云龙对戏,而郑云龙别扭得不愿正眼瞧他一眼。又是这幅拒人千里的态度,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面前的这个阿云嘎比以往的表现得更加铁石心肠。明明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好似跨不过的千万重山水,他从远处来又回到远处,不知何时一无所知的郑云龙被抛在身后,从而产生一种永远也追不上的无力感。究竟是因为什么?何时何地发生过什么呢?难道是昨晚遇见的前女友,还是昨晚在浴室打的那一架?2013年郑云龙的心思悉数反映在了脸上,丝毫没有被掩藏。

阿云嘎瞥见了,不由自主想到2019年的郑云龙。没有变化。不是没有长进的说法而是没有变化,这人在岁月面前在糟心事面前在困难或荣誉面前都是这样说一不二。像个孩子,欢喜难过映衬在一张脸上,直叫人瞧了不禁同他一起开心和哭泣,这就是他们俩的不同。一个内敛,一个外放,他们好似积木里的两块镶嵌的模板,天作之合不容分离。很可惜,他们不得以分开了。“你再不仔细,小心肖个揍你!”

熟悉的语气。郑云龙偏头来看阿云嘎,许是害怕肖哥真揍他,又许是无法辩驳阿云嘎的话,他皱鼻子又挤眼睛,终于强迫自己把全部心思放在了排练的选段上。这一段是众人到Life咖啡馆庆祝Maureen演出成功的戏,中文剧本尚未进行改编,只能先按照原作排一遍。

“La vie boheme To days of inspiration playing hooky敬那些逃课旷工什么都不做的日子 Makin’ something out of nothing无所事事 The need to express学会如何表达 To communicate如何交流 To going against the grain背道而驰 Going insane癫狂造作 Going mad疯狂大胆 La vie boheme波西米亚生活 To loving tension敏感紧张 No pension没有退休金 To more than one dimension多姿多彩 To starving for attention 渴望关注 Hating convention, hating pretension痛恨习俗,抛弃主张 Not to mention, of course当然,更不用说 Hating dear old Mom and Dad痛恨亲爱的年迈的爹娘 To riding your bike midday大白天骑着你的单车 Past the three-piece suits穿过那些三件套们 To fruits敬收益 To no absolutes敬无绝对的事 To absolute敬绝对的事 To choice敬那些可选择的 To the village voice敬乡村之声 To any passing fad敬所有过时的爱好 To being an us for once instead of a them敬我们的伙伴没有成为他们 La vie boheme*1”

敬,我们的伙伴没有成为他们。2019年的阿云嘎和六年前一样,一眼就相中了这句歌词,循环往复在心里播放这旋律。

坐在阿云嘎的身边,扮作Collins的年轻人福至心灵意识到那个Angel没有帮他对戏走一遍,仅仅自顾自地念叨台词,一人一句,说的都是在座各位最能感同身受的话。然而郑云龙听着品着,认同地觉得阿云嘎情真意切如亲身经历过一遍似的,所有人数他入戏最深。

啧啧啧,不愧是老艺术家啊!biang的,闹别扭使人退步,老子又想退学!

15. 凌晨一点二十多,郑云龙从排练室走出来回寝室。早在四个小时以前将近八点钟的时候,一直陪他对词走位的阿云嘎不得不提早离开前往餐馆做兼职,本就没话说的两个人呆在空旷的排练室里只好一遍又一遍看回放听原唱,现下其中一人一走,这样一来郑云龙更显孤寂和无助。练着练着他又胡思乱想起来,心里始终笃定一种猜测——阿云嘎很不对劲。前天大川跟他说阿云嘎那晚接到电话后死活不肯去接人,一改往常提起郑云龙就关心则乱的作风...再之后郑云龙去堵阿云嘎,本意是想表白,可阿云嘎无声中逼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两天他和阿云嘎见面的场合仅限于排练室和宿舍,说过的话也就是台词和无关痛痒的问候——

—吃了吗? —吃过了。 —昨天的课后作业做了吗?借我抄下呗。 —自己做。

......

真他妈是块捂不热的石头!得出这样的结论,郑云龙练不下去了,满心满眼都是阿云嘎的反常表现,而需要牢记在心的台词忘得一干二净。算了,天大的事都不如睡一觉来得痛快!悄默声地摸进宿舍,郑云龙又一次撞见阿云嘎辗转反侧睡不安稳的样子。

这也奇怪得很!郑云龙放下书包,自顾自站在床下桌边守了阿云嘎一会儿,不停猜测会不会是因为阿云嘎遇到了什么事就在自己出去喝酒的那阵子...说不准是件大事...妈的,不会闯了什么祸害怕连累老子所以才憋在心里不说吧?不应该啊,班长人生阅历丰富难保会上当受骗...但...也好像不是那么丰富...谁还不是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那他逞什么能非要一个人扛啊!越想越心慌,郑云龙双眼干涩得快要涌上泪水来润湿一番,努力吸吸鼻子不发出声音,他想,阿云嘎再翻一下身老子就要爬上去摇醒质问他了!天不遂人愿,大概默契使然,阿云嘎很快平静下来,薄成刀片的一个人躺在床上竟也一时难以辨认到底是不是看错了,要不是呼吸声听起来均匀沉稳郑云龙肯定得一探究竟。

妈的,吵死了!郑云龙转身爬上自己床前抓起枕头扔向睡阿云嘎旁边的那人,让他注意调节呼噜声的音量。

很快,郑云龙闷头倒下,动静一轻阿云嘎便睁开眼。他一直没睡着,因为郑云龙迟迟没回宿舍。一开始以为郑云龙又去喝酒了,可刚仔细闻了闻郑云龙身上发出的味道,除了汗臭味以外没有酒味。这人果然如肖老师夸奖那般懂得用功了。

2019年阿云嘎接受采访的时候经常大夸特夸郑云龙聪明,虽说老是想方设法偷懒但做出来的成绩漂亮得让人无话可说,谁都夸他合该是个艺术家,是音乐剧王子,毕竟家族基因和家庭氛围摆在那儿。可阿云嘎不赞同,这些不知情的表扬无非是锦上添花不痛不痒,究其根本,还是郑云龙肯吃苦肯钻研肯花时间。

真好,2013年的郑云龙凭着真才实学一步一步爬上世界的山顶,成为俯瞰众生的王。真的特别特别好!阿云嘎抿嘴开心笑了笑,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这时忽然感受到脚边床铺的震动,估计是对床的兄弟下去到厕所起夜。

没在意,阿云嘎闭上眼决心睡觉,可他万万没想到郑云龙会摸上他的床,然后从背后温柔抱住他。身体僵硬着,大脑也无法反应过来。其实准确说来不算是抱住,郑云龙只是用身体把阿云嘎圈起来,像半含着礁石的大海,给予自由又安心的港湾。呆愣着,眼泪唰地夺眶而出,是一瞬间的事情,来不及反应来不及阻止来不及心痛。

时隔三年,难得一见的,阿云嘎毫无顾忌和保留地在郑云龙的面前哭出来,尽管是在2013年的郑云龙面前。

“嘎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郑云龙当然发现阿云嘎在哭,无声流泪,他的臂膀轻轻合拢,手掌拍打着他的后背,“这两天你很不对劲,不理我就算了权当你还在生我气,但每次我回来总见你睡不好,是不是心里藏着事?你别瞒着我,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两个人想办法好过于一个人吧?”

阿云嘎没转身也没说话,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立马推开郑云龙踹下床,可他又贪婪地想和郑云龙再躺一会儿。

“嘎子,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阿云嘎当然有,有很多话要跟郑云龙说,多到一时半会儿不知从何说起——郑云龙,我是2019年的阿云嘎,我很喜欢你但不能跟你继续当爱人只能做回兄弟。我们从2013年在一起,2016年分手,分手提出来的时候我就开始后悔,一直悔不当初又没勇气再说重新开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要命的那种快乐,即刻死去也不可惜,一旦和你做了情人就已经活过够了这辈子。然而我们还是分开了,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我们为了成全彼此不约而同做出的决定。

“大龙...”

阿云嘎的声音嘶哑,听起来竟有耄耋老人的沧桑感,他说,“我做了个梦。”

“噩梦?”

“梦见你了。”

“那就应该是美梦才对!”

“我梦见你成为人人夸赞的音乐剧王子,长得又帅又有范,在上海混得风生水起占据一席之地。”

“那当然,老子可是郑云龙。”

“可我还梦见你在排一场戏的途中因为嗓子出了问题被临时换了角儿,不过后来你嗓子好了又是当之无愧的A角...”

“然后呢?”

“然后你就毕业了,进入剧团工作,一个月工资八百多不够付房租所以你又去接了别的活儿,累成狗也还是入不敷出,但你没想过放弃。”

“八百块???你确定???还不够老子现在一个月的生活费...”

“还有,”阿云嘎顿了顿,又说,“你才开始演音乐剧那会儿剧场只有不到十个人的上座率,不过你演得也很开心,兴奋地跟我说你把所有即兴的环节完成得很好,还拉我出去喝酒,你也知道我喝不得,基本上一箱子全是你喝完。”

“老子那会儿喝酒这么牛逼?行啊我,够可以的!”

阿云嘎忍不住笑了笑,他微微转过头,“你别得瑟!你会籍籍无名一段时间,无人问津。陷入自我怀疑又要承受亲戚对不稳定工作的偏见...你很苦恼,时常问我这样是不是个失败者...会不会这辈子熬不出头...我不知道怎么劝你,可我告诉你大龙,不得志的时间不算长,你到时候咬牙再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真的。”

说着像是害怕郑云龙不相信,阿云嘎转过身抬眼看着他,严肃认真地说,“你会是一个特别特别特别牛的音乐剧演员,业界标杆。相信我,你最终会成功,不要怕!“

郑云龙整整两天没有好好看过阿云嘎 ,此刻完全听不进去阿云嘎的任何话语,双眼贪婪地扫过他的五官,如果可以,他想一寸一寸吻过去。

“那在梦里,有你陪着我吗?”

话音一落,阿云嘎定定望着郑云龙,就在这一瞬间他了然自己回到2013年的缘由——阿云嘎回到2013年不是为了阻止他和郑云龙相爱,他不能残忍地逼迫他的大龙一夜成为大人,这不是相爱和分手的初衷。他得和郑云龙并肩成长共同攀上世界的山顶,如此他们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共同体。

2019年的阿云嘎有很多时刻可以选择不去开始,不过命运有很多设定一定要让他们开始。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我会越来越爱你,因为你在舞台上越来越耀眼。阿云嘎如是想。2019年和2013年的阿云嘎如是想。

“嘎子,老子要吻你了现在。”

阿云嘎久违地睡了一次安稳觉,和郑云龙一起挤在宿舍小床上抵足而眠。

16. 希腊寓言一则说,人类的祖先是球形生物,两两一体,有三种性别,雌性、雄性和雌雄同体;宙斯把人类劈成两半,所以他们彼此要去找寻,去追逐,去等待另一半。*2

Chapter 3

17. 阿云嘎头脑昏沉地从床上费力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整个房间被厚重的窗帘包裹得严严实实,窗外一丝丝灯光和喧闹都不曾打扰过他的休息。他在黑暗中熟悉了一下陌生的环境,侧耳听了听门外的动静,似有刻意压低音量的交谈声,也有锅碗瓢盆轻声碰撞的声响。

呆坐了几秒,阿云嘎用力掀开盖在身上的三大床棉被,浑身热气顿时得以疏解,发了一场汗清醒了不少,尽管身体依旧不适,感冒发烧又腰疼,看起来这些日子2013年的阿云嘎没少折腾老胳膊老腿。

仿佛做了一场梦一般,阿云嘎从2019年回到2013年,再重新成为2019年的自己,恍惚间体味到何为破茧成蝶何为涅槃重生。他行动缓慢地翻身下床,悄无声息打开木门,客厅里刺眼的光亮让他下意识闭上眼,紧接着的一声呵斥让他久违地心如擂鼓。

“上床去!阿云嘎!”郑云龙气坏了所以他才叫阿云嘎的大名,天杀的阿云嘎居然赤脚站在地板上,他是不是想直接去医院躺着?!

阿云嘎猛地睁开眼,他又一次看到了2019年的郑云龙。

眼前的这个郑云龙衣袖挽至手肘,双手捧着熬煮好的玉米莲藕排骨汤,他俯身搁置汤碗的时候柔顺的长发如星辰坠落一般倒映在汤面上,遮挡住了男人温柔俊俏的脸庞倒影,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有感应似的抬眼,果不其然看见身着单衣赤裸双脚的阿云嘎呆愣地站在房间门口,那一声恼怒的呵斥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作声地仅仅和郑云龙对视了一眼,阿云嘎忙不迭往回跑,心虚地大跨几步跳上床,差点没折腾坏老腰!

啪嗒一声,锁芯合上的声音隔绝了屋内屋外两个空间。

阿云嘎躲进被子里,捂着心口感受心脏强有力的跳动频率,越来越快,宛如心动的电流哗啦啦从机要处传递至全身,麻酥酥又让人怪不好意思。

客厅里,郑云龙对闻声而出的李琦蔡程昱和鞠红川无声地摇头,示意他们不必挂心刚才发生的小插曲。

男人们又涌入厨房,火热朝天地忙起来。锅里烧得咕噜咕噜滚烫的水等着鞠红川洗好的猪肉下锅穿水,案板上的整条鳜鱼还有半截身子的鱼鳞没被蔡程昱处理干净,水盆中那一把把绿油油的小白菜漂浮着尚未被李琦择尽,而郑云龙干脆利落的一声“阿云嘎”像是强行中断施工现场的警铃和号角,每个人第一时间丢下手里的活计赶来瞧瞧发生了什么事。幸好,无事发生,幸好,阿云嘎再躺一会儿就能吃上热腾腾的晚饭。

郑云龙神情复杂地站在原地,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势必要盯出一个洞直到看清阿云嘎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一般,沉默半晌,他说,“我出去买盒...烟。”

“???”

挤在厨房里的三个人对于郑云龙突兀的话感到困惑不已,快吃晚饭的节骨眼上郑云龙还要抽什么烟?不等他们回应,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响提醒他们,行动的巨龙已经出去了。

“???”

这整的哪一出?李琦赶紧给廖佳琳打电话,“喂佳琳哥,你到哪儿了?待会到楼下的时候顺便把龙哥捞上来呗...啊不...他刚刚出去抽烟了,手机落在家里了...对...以防万一嘛...好咧谢谢佳琳哥!”请进家门的不是祖宗就是活佛,可劲儿折腾!李琦挂了电话止不住叹气,唉,生活不易。

18. 郑云龙和廖佳琳带着一身寒气进门,就在离饭桌几步远的距离,他们停下来,准确来说应该是郑云龙拽停了廖佳琳,说,“赶紧脱了外套去暖气片那儿烤会儿。”

“没事大龙,我不冷。”

郑云龙摇头,说,“不,嘎子还在生病,咱俩身上的冷气别加剧他的感冒。”

“哦。”廖佳琳暗嘲自己一厢情愿,接着依言照做。

阿云嘎裹着护腰靠在椅子上,听见郑云龙的话,眸子的光彩一会儿闪耀一会儿暗沉,如同极端天气下的大海,海浪托着他的情感起起伏伏。

烤得身上暖洋洋之后,再围着圆桌坐下,郑云龙自然而然地坐在阿云嘎身边,低声说,“你要是坐不住就靠我身上,我坐得稳稳的拖住你就行。”

阿云嘎原想生硬地拒绝郑云龙,但转身突然心生一个想法,他难得顺从地点头,毫不客气地和郑云龙坐得更近了些——郑云龙能不能分清此时此刻坐在他身边的阿云嘎究竟是2013年的小嘎,还是2019年的大嘎?

“尝尝我炖的排骨,用高压锅压过之后肉嚼起来更软糯,病人吃起来不费劲。”

郑云龙一边碎碎念一边不停地给阿云嘎夹菜,鳜鱼的鱼刺细心地挑拣出来,红烧肉的辣味用清水涮过一遍,然后是一小块一小块的玉米面藕。他在和李琦蔡程昱插科打诨,说起之前的演出,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停,细心又耐心地投喂阿云嘎,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他转过头来问阿云嘎,“口渴要喝点汤吗?”

阿云嘎专注于对付越堆越高的饭菜,摆摆手,于是郑云龙空出一只手来喝了口红酒又接着话题聊。

不能。阿云嘎从郑云龙放松的肢体,神采飞扬的神情中越来越笃定:郑云龙依旧以为身边的阿云嘎还是2013年的阿云嘎,因为他知道2019年的阿云嘎不会接受两个人如此近的危险距离,毕竟是分了手的前男友。

捋清其中缘由,阿云嘎心情有些难以诉说,就像一团越搅越乱的毛线,郑云龙这只傻猫分不清谁是谁就一个劲儿的穷开心,如果他知道现在的阿云嘎是2019年的大嘎,他还会毫不顾忌地袒露温柔和包容吗?怕是他俩又得说着说着打起来。

“欸怎么不吃了?是不是累了?要不进屋再躺会儿?”

郑云龙擦干净手来摸阿云嘎的额头,感受到正常温度后,又说,“再吃一点,身体才能好得快。”

语气像是在哄孩子一般,阿云嘎想,也对,2013年的自己年轻了六岁,在郑云龙面前可不就是个小屁孩?得,这次换阿云嘎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阿云嘎想起他和郑云龙还住在一起的时候,有次郑云龙裹着被子坐在沙发那儿等他回来,脑袋湿漉漉的还挂着没洗干净的泡沫,浑身冷得发抖,他赶紧问发生了什么事,郑云龙说家里热水器坏了他光着身子不好修所以干脆等他回来再说,那语气说得是理直气壮又天经地义。这种过度依赖不是病态,是两个早出晚归鲜少凑得到一起的情人之间的小情趣,就像是偶尔罢工的热水器,运行设定正常的机器尚有耍脾气喘口气的机会,何况是两个恨不得每天腻在一起的爱人?

“吃不下就算了,饿了我再热给你吃。”

郑云龙得不到阿云嘎的回答以为他是真累了,伸手握住阿云嘎的胖手,对李琦说,“今晚我们是歇在你家还是怎么说?嘎子看起来挺累的...”

蔡程昱和鞠红川接话道,“要不我俩去你家睡得了,嘎子哥就别挪动了怪麻烦的。”

阿云嘎捏了捏郑云龙的手,说,“还是我和大龙回他那儿,我不少东西都在他家...”说到此处阿云嘎谨慎地闭了嘴,他瞟了一眼神色如常的郑云龙,心道差点穿帮了。

阿云嘎有不少东西放在郑云龙家,按理说2013年的阿云嘎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能走吗?”

郑云龙没有质疑阿云嘎的话,只是关切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应该能行,下了楼打车回去走不了几步。”

见阿云嘎坚持,李琦也没有再继续挽留,正好送走两尊大佛,小庙落个清净。

阿弥陀佛么么哒。

19. 坐在出租车里,阿云嘎靠着郑云龙,难得安静地享受只属于二人之间的亲密依偎。

相依为命。这是阿云嘎此刻能想到的唯一词语来形容他和郑云龙的状态,不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而是生长进彼此身体里的筋骨脉络,人类身体有很神奇的自愈能力,一分为二的伤口也总有被治愈的一天,只要彼此还活着心脏依旧跳动。

车窗外有明明灭灭的昏暗灯光前来刺探车子里的两个人,亦如司机透过后视镜传来的一记审视意味的眼神。

总是这样,一旦阿云嘎和郑云龙成双入对地出入在公共场合,就会招来类似的探究目光,人们摸不准他们是不是异类,是应该被接纳还是应该被驱逐,于是小心又冒犯地试探,这样的试探往往最让人难以忍受和疲于应付。

很累,阿云嘎和郑云龙又累又困,只想好好地靠在一起睡到天光大亮睡到昏天黑地睡到一醒来世界颠了个个儿,而他们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掩藏爱意。

尽管世界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如愿被颠倒,但阿云嘎和郑云龙现在已顾不上保持所谓的安全距离,让他们见鬼去吧!

“Let hopes pass, Let dreams pass, Let them die.” “Without you what are they for.*3”

阿云嘎轻哼了一句,随后郑云龙笑着接下了另一句。这是他们参加声入人心录制的第一次对决曲目,同样四目相望,你唱给我听,但时过境迁,时下短短两句歌词竟能再次唱得情真意切千回百转。

郑云龙确信这情感是毫不加掩饰地真情流露,阿云嘎在改变。

事实上,几小时前郑云龙一眼就看出阿云嘎回来了。赤脚站在房门口的阿云嘎不是2013年的阿云嘎而是2019年的阿云嘎,因为他的神情在刺眼的光亮下是如此痛苦,那是只有在众目睽睽下暴露过伤口的人才会出现的忌惮模样,而2019年的阿云嘎有太多时刻不被顾及到脆弱,哗啦一下,打回原形。

郑云龙懂得顾及阿云嘎的情绪,才没有立马拆穿他,他本想一直配合到阿云嘎叫停为止,可没想到阿云嘎自始至终都在伪装成2013年的样子。

无论是不是假装,郑云龙都愿意陪他演下去。

不过刚才的即兴发挥显然不是演技加持,阿云嘎接不到戏的拙劣演技尚未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这是郑云龙十分笃信的。

“大龙,我有点饿。”阿云嘎挪了挪身体,倒在郑云龙的腿上,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待会到家,我把盒子里的饭菜拿出来热一下。”郑云龙一手扶住阿云嘎的身体,一手稳住临走前李琦给打包好的保温盒。

“我想吃你煮的热汤面。”阿云嘎伸手反握住郑云龙的手,一根骨节一根骨节摸上去,再顺着手腕一寸肌肤一寸肌肤摸下来。他很想吃从前半夜郑云龙常为他下的一碗素面,二两细面几根菜叶,闻起来寡淡吃起来却回味无穷。他想了很久,每个回家的深夜就开始想,肠胃先咕咕叫,然后是大脑不停调档出来回忆,分开三年的时间,不知想了多少次。

“也行。”在一起的那三年,郑云龙和阿云嘎由于工作原因不得不早出晚归,时常大半夜在楼下碰见,相视一笑后便手牵手一起回家,睡觉前郑云龙总会下两碗素面,在相对着吃面的过程中交代彼此的近况,说些热乎话,感受情侣间的浪漫与温暖。

“你那面怎么做的?”阿云嘎说完就后悔了,吃面这件事,也不应该是2013年的阿云嘎所能知道的...

“昨天你不是在家看我做过吗?就那样呗,水烧开了,面下下去,涨了之后放香油和菜叶,起锅的时候加上咱妈寄来的佐料就成。”

咱妈???谁跟谁的妈???郑云龙跟2013年阿云嘎的妈???还是郑云龙跟2019年阿云嘎的妈???昨天还一起吃过面???呵呵,2013年的阿云嘎真是件件好事都没落下啊看来。

阿云嘎狠狠捏一下郑云龙的手,咬牙切齿道,“昨天看过就忘了!”

郑云龙倒吸一口冷气却难得包容地没抽出手来跟他计较,好脾气回道,“没关系,回去再教一遍。”

阿云嘎冷哼一句,说,“算了,不想吃了。”

“.......”

20. 下了车,郑云龙搂着阿云嘎上了电梯走到家门口,他顾着浑身上下摸钥匙没留心阿云嘎阴沉得可怕的神情,盯着门口新换的对联似乎上面写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今年过年阿云嘎忙着春晚的彩排忘记给郑云龙写一副对联了,没想到2013年的阿云嘎还挺贴心,连这种小事都放在心上。靠,怎么这么气呢?!比那天在澡堂跟郑云龙干仗还要生气,没由来的一股邪火压都压不住。

“你这对联...”

正在开门的郑云龙顺嘴接了一句,“我这对联怎么了?”

“读起来挺白话的,岁岁今日有酒醉,年年今朝有人陪。”

郑云龙打开门,笑得和风霁月,说,“只要是你写的,都挺好!欢迎回家嘎子!”

阿云嘎扶着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笑成傻骆驼的郑云龙,心想老子跟你在一起那几年也不见你这么二十四孝好男友!靠!

“哼,欢迎什么呀欢迎,昨天不才来过吗?”

郑云龙听见阿云嘎的嘟囔,笑得更开心,嘴角快咧到耳边去了。有时候内蒙人傻起来真是可爱得要命!

“天天来,天天夹道欢迎。”郑云龙关上门提着拖鞋跟着阿云嘎走进去。

“哎呀,我忘记换鞋了...”阿云嘎走到半路想起来继而停下准备折回去换鞋,没想到郑云龙手里拿着一双拖鞋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没事,你先上床躺着,拖鞋我帮你换。”

???这不会是2019年阿云嘎穿回来了,2013年郑云龙也跟着穿来了吧???不然怎么解释郑云龙转性得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要对2013年的阿云嘎感恩戴德,谢谢他做好事不留名把郑云龙调教得服服帖帖方便你我他吗???

“不用了,鞋就放这儿吧,我自己来。”

郑云龙点头,又说,“你去客卧干什么,晚上睡这间怎么你睡一觉就忘了?”

阿云嘎一见郑云龙打开主卧的门,脑子刹那间像炮仗一样炸开了花。

这睡得乱七八糟的床铺被褥怎么回事?昨天睡的主卧?难道昨天他们俩上床了?郑云龙你他妈精虫上脑是不是?分得清你上的是哪个阿云嘎吗你就忍不住冲动?早这么主动,我们还分个屁的手?

无声撒出来的气被站一旁的郑云龙尽收眼底。借着高三厘米的微弱优势仰头憋笑,他觉得阿云嘎的脸色变化可谓是精彩纷呈,一会儿红的一会儿白的像个调色盘似的,恨不得立马掏出手机把阿云嘎的表情变化全都拍下来,一如没分手那阵子他俩经常举着DV互相拍来拍去那样。

将每一个瞬间记录下来,或刻成光盘,或存入硬盘,偶尔投放出来当作消遣,喝点小酒,接吻做爱。这也是曾经他们之间顶顶浪漫的小情趣。

“郑云龙,我...”阿云嘎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坦白,可一旦挑明了身份,他不确定大晚上还能不能继续呆在这间房子里。烫嘴的话在唇边滚了几圈,最后说出来的变成了示弱,“我现在很累,吃不下东西也不想说话,我先去客卧睡了,你自便吧!”

郑云龙皱眉,内蒙人一如既往地倔得要他命,话都到嘴边了非得死鸭子嘴硬!阿云嘎要是说出来该多好,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解释清楚所有的误会,就算恢复到分手时的关系也不打紧,只要还能相伴。可是内蒙人不肯松口,因此郑云龙又陷入了被动,妈的急死人。

“嘎子我...”

“砰!”

拒绝意味明显的关门声又一次隔绝了室内室外两个空间。依旧如此,阿云嘎把握着主动权,他不想说就不能说,他不想听就不会听,他不想面对就不会采取正面解决的措施。他,为什么如此,自私得不肯顾及我?还是说,他,太顾及了我所以不听从自己的声音?郑云龙的额头抵在门上,一遍一遍默念着阿云嘎的名字,如果阿云嘎后悔了,那他一定奉陪到底。人生短暂,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意义,2013年和2019年的阿云嘎互穿的事实已定,那么意味着交换的时间肯定被当作了什么筹码,到底应该去赌在一起,还是去赌分开各自安好?

阿云嘎靠在门上反反复复思考自己留下来的决定是否正确,他问自己问大脑问心,乱成一团浆糊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能完整回答他的问题。一向表现得强硬理智的阿云嘎这一次似乎变得不那么干脆果断了,这究竟是转机还是死胡同?

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人,如同楚河汉界,分手那天他们谁也逾越不过的一道坎又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21. 把自己扔进干净的被褥中,阿云嘎沉沦陷入,被温暖柔软的棉絮所包裹,同时也裹挟着郑云龙的味道,新鲜又强烈,似青岛的海浪沙滩,又似鼓浪屿的椰树浪花。

郑云龙撒谎了。青岛人的演技确实比不过,就连谁更爱谁这一点内蒙人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昨晚郑云龙睡的客卧,今天郑云龙一眼就认出2019年的阿云嘎。

为什么会和郑云龙分手?说着为了各自的前程着想的屁话,有时候阿云嘎自欺欺人地认为是自己太自私了不够勇敢所以不敢太爱一个人。他不曾拥有过什么,长生天给予给他的已经悉数收回了,毫不留情面,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剩,就连身体健康这种简单的祝福都在长生天偶然打盹的时刻被忽略不计,所以阿云嘎唯一能抓住的就是自己。

一封匿名举报信,寥寥几字无需证据便可让他奋斗数十年的事业毁于一旦,试问阿云嘎不怕吗?他怕,怕得要死却也咬牙硬撑。

一通郑父郑母的问候电话,寥寥几句情真意切便可让他忍不住哭出来,他们问嘎子在北京好吗,大龙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你们要相互帮衬,早日成家稳定下来,试问阿云嘎敢坦白说我们已经组成了一个家庭,虽然不是正常家庭,但也温馨自在吗?他不敢,怯懦得只能点头附和。

一个爱人穷尽所有来相爱,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蝶努力展示着最为真实赤诚的一面,他说他寻觅了十年追逐了十年等待了十年,从2009到2019,只为了找到契合的另一半变得完整,试问阿云嘎爱他吗?他很爱,像爱孕育他的苍天大地那样爱着郑云龙,但他担心这样的爱不能让他随时随地感到快乐。

郑云龙合该璀璨闪耀地活着,潇潇洒洒快意人生,而阿云嘎的爱不能成为他的污点。站在舞台上四面楚歌的郑云龙不能拥有致命的软肋,如此他会轻易从世界的山顶上狠狠摔下,折断翅膀,滚回残茧。

相爱变成怨怼,而非依托的动力。

所以必须分手! 所以必须分手。 所以必须分手...吗?

阿云嘎动摇了,三年来不停劝说自己的这套说辞似乎不再管用,这一次他没有那么肯定。

22. 阿云嘎这一觉睡得断断续续。和郑云龙分手后他睡得不安稳,回到2013年后倒是睡了几天安慰觉,但再一次离开了郑云龙又开始犯老毛病。就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阿云嘎恍惚看见郑云龙坐在床边,手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就像哄小孩儿似的。

“你怎么还没睡?”阿云嘎没有避开郑云龙的手,反而一把握住了,确认不是在做梦后再开口询问。

“我好像记得有人半夜睡不好,直觉是你,所以来看看。”

果然,一开门就见睡得辗转反侧的阿云嘎时梦时醒,不安生。

“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大三有天晚上,你跟我说你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你说你梦见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放屁,老子苦口婆心劝郑云龙坚持梦想的那些话一句都没记住,就记住了这句话???阿云嘎气得张嘴咬了一口郑云龙的手背。

“因为有你所以我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老班长,”郑云龙没叫疼,他用另一只手碰了碰鼻子,又说,“籍籍无名的时间真的不算长,跟和你相伴的日子比起来。”

沉默。阿云嘎有无数人生大道理可以用来反驳郑云龙的说辞,或者他什么都不说采取冷漠以对的方式逼退他的热情,但滚过脑海卡在喉咙里的万语千言和千方百计最终化作最坦诚的询问——“...你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

“你现在不算红透半边天,但好歹也闯出了一番事业搞出了点名堂,”阿云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又说,“假如有一天你又得回到无人问津熬不出头的那段日子,会后悔吗?”

“那段日子会有你吗?”

无论是2013年还是2019年,即使再过十年2029年,再过十年2039年,阿云嘎没由来地坚信郑云龙仍然会问同一个问题,郑云龙身边会有阿云嘎吗?无论是以何种身份在何人面前,郑云龙身边都应该有阿云嘎,这是写在命运交际之处的咒语,也是百年后刻在墓志铭上的碑文。

郑云龙/阿云嘎这一生,终由一人相伴不离不弃,他们共同趟过了冰凉的河水,他们共同挨过了寒冷的冬夜,他们共同爬上了世界的山顶,余生共度直至长眠于此,那人就是阿云嘎/郑云龙。

“那段日子只有我了。”

“成呗,”郑云龙笑着回答,一刹那,滚烫的眼泪落在两个人交握的双手上,宛如封印的火漆,将这一承诺封存至彼此的血肉里,“有你还不够吗?我不贪心。”

“可是我贪心,”阿云嘎打断郑云龙,止不住叹气,“我舍弃和你在一起,去换取正常安稳的生活,但为什么呢郑云龙,为什么我却觉得自己失去的东西越来越多。”

因为变得更贪心了。从前有了郑云龙便是有了世界,不会再过多的索取亦能心满意足;可失去郑云龙便是失去了世界,过多的索取不过是九牛一毛欲壑难填。

那就是空了一块变得不完整的感受。

“那你会后悔吗阿云嘎?”

又是沉默。又是有无数种可能答案的问题。

“...我不知道,”阿云嘎思考良久选择如实相告,“如果我说我不后悔,这是假话,但如果我说我后悔,这也是假话,郑云龙,我真的不知道。”

郑云龙摇头,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至少...

“...至少我愿意再一次去尝试。”

阿云嘎所说即是郑云龙所想。

尝试包含着无限的可能性,世界不会因为他们颠倒过来,而他们也不会因为逆势不得力而转身妥协。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4

至少郑云龙和阿云嘎愿意去尝试携手并进走出一条路来。

“阿云嘎,我会一直爱你。”

“郑云龙,我也会一直爱你。”

那就让我们从头再来,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重新来过。

23. 第二天,阿云嘎在郑云龙的大衣口袋里没摸出所谓的一盒烟,而是一盒杜老师。郑云龙恐怕真他妈是精虫上脑,分不清要上的是哪个阿云嘎吧?靠!

END.

*1:《吉屋出租》 *2:《会饮篇》柏拉图 *3:Till I hear you sing *4:鲁迅

先婚后爱,双星 第一次办事的时候竟然发现彼此太合适了,没办法不日久生情。 梗源微博,有私设,自己太想看了

大龄创业青年x知名企业家 总之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03,可以跑

6. 阿云嘎下了飞机,打开手机看到郑云龙发来的短信时有过一瞬间的恍惚,他太忙了,忙昏了头,看到这个名字刹那间竟想不太起来是谁。

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司机,谁知电话打进来了,阿云嘎拿起手机一看是来电显示还是郑云龙,于是手指一戳一滑,接通了。

“喂嘎砸...”

阿云嘎第一次知道他的肌肉记忆要比他的人脑记忆反应更迅速一些,换句话说,他的身体诚实到一听见郑云龙的声音就有了一些反应,比如有流水的感觉,有一紧的感觉,还有些莫名的悸动。

“是我...”

“收到消息了吧你,要回家一趟昂。”

说到消息,阿云嘎上飞机前就收到了,要比郑云龙发来的短信快那么一点,是家里人发来的一则通知,通知他这周末回祖屋一趟,还以为是他在内蒙的祖屋,现在看来原来是他这个对象的。

“嗯,收到了...”

“要我来接你吗?”

阿云嘎这时翘了翘腿,看了司机一眼,拿出当老板的干练,说,”这倒不用,不顺路,我叫司机直接开过去吧。”

”...行,我现在也准备出发了...”

“待会见。”

说完阿云嘎就挂了电话,而郑云龙则是想了一阵,他在想到底哪里不顺路了?想着想着喃喃自语,恰好被进门来叫他出去吃饭的老王听见了,老王顺话接话的毛病犯了,*说,”那人不摆明了不想跟你一起去吗?吃饭去啊龙儿!”

这一句说得郑云龙抬眼去看老王,嘴唇嚅嗫着,最后还是咬住了不说,心想,确实没毛病,他们俩除了一张结婚证上写明的婚姻关系,就只是睡过一张床而已,也不是太熟。

“不去了就,我得回家一趟。”

听见郑云龙这么一说,老王当下警觉起来,他问,”又要请假?”

郑云龙收拾好背包,站起来跺跺脚,提一提裤子,纠正老王说,”哥,明儿后两天周末,不需要请假昂!”

那也挺邪门!老王反驳说,”你之前是不过周末的!”

郑云龙摆摆手,回答,”现在不一样了昂,我结婚了哥。”

老王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郑云龙手机收到一条短信,他立马摸出来看一眼,发现是阿云嘎发来的,问他祖屋在什么位置,能不能发个定位。

原来都不知道祖屋在哪里!郑云龙这时紧咬的嘴唇放开了,咧嘴笑了笑,抓着手机就要往外走,老王见状伸手一拦,说,”是弟妹吧?带哥一起吧!”

“不是还要去吃饭?”

“不吃了不吃了,弟妹倾国倾城,秀色可餐!”

郑云龙笑着跟老王推搡了一会儿,一本正经说,”哥这次也不行,还是不方便。”

老王眼睛一斜,怒目圆睁骂道,”你他么这个理由用过了早就!”

“得回老家入籍。”

“走了!一路顺风!早点回来开会!”

说完老王毫不恋战,仿佛弟妹此时也比不上干饭重要了一般。

郑云龙望着老王的背影无奈笑笑,摇摇头,拎着包挂着外套关上门就离开了事务所。

还真是没缘分。郑云龙开着车等红灯的时候顺便想起了一直嚷嚷着要见阿云嘎的老王,可到现在了还没见着,也怪没运气的。

其实这事吧,还真不能怪老王运气不好,要怪就怪比老王更上心郑云龙对象的,是老郑家的人。

当然还有阿云嘎家的人了。

7. 郑云龙虽说和阿云嘎领了证也办了事,但这一切在两家老一辈看来还是不稳妥,现如今高离婚率的社会,就算是有离婚冷静期也断不了铁了心要离婚的夫妻情侣,尤其是前几天郑母打电话跟郑云龙问起小嘎出差多久才回来的时候得知郑云龙连阿云嘎出差的消息都不清楚,气得差点没寻着电话线冲过去胖揍郑云龙一顿。

到底是包办婚姻,盲婚哑嫁有弊端。因此两家长辈抓紧时间商量了一下,决定让郑云龙带着阿云嘎回祖屋一趟办入籍,入了郑家的族谱,就有了宗亲家族的规矩,到时要两人若想离婚分居不仅要看僧面,还要看佛面。

后来郑云龙知道他家这个意思之后,琢磨了一阵,想明白归根究底是他爸妈怕他到手的对象跑了。到底是亲爸妈。亲生的昂!

郑云龙要比阿云嘎早到一会儿,他还没下车就瞧见出来迎接的郑母和其他女眷,等他下了车同她们相顾无言站了好一会儿,郑母直接带着女眷往回走了。

一边走一边愁,阿云嘎连回祖屋都不跟郑云龙一起,他俩这感情是有多冷漠啊,装都不晓得装一下吗?!

这事郑云龙也是后来自己悟到的,在出门接阿云嘎进屋的时候忽然福至心灵——早前他妈又在操心他和对象的感情了。嗐。

可姗姗来迟的阿云嘎不知情,来的路上堵了一会儿他将就开了个视频会议,所以郑云龙发的短信一个都没收到,等收到点开来看他已经下车了,抬眼看见站在门口的郑云龙,郑云龙身后灯火恢弘的郑家老宅,老宅里热闹的人声,心里一跳,脱口而出,问,”你不忙吗都?你不是还创业呢吗?事业上升期?”

言下之意,阿云嘎不光纳闷郑云龙怎么有空发这么多消息,还想告诉郑云龙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来接自己的。

郑云龙一哽,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笑,他双手放在裤腿边搓了搓,说,”忙过了忙过了,周末嘛!”

阿云嘎狐疑地看了郑云龙一眼,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他本来是想以前辈的身份劝诫一下郑云龙工作不能懈怠事业不能荒废,但司机突然叫住他,递来戒指盒,他又说不出话来了,接过盒子下意识抬眼看了看郑云龙,他看见那人眼里的光辉要比戒指还盛。

一下子,阿云嘎忙昏的头清醒了,在千尺高空翱翔的状态终于落了地,他想起很多来,比如结婚登记的表,比如摇晃的床,比如眼前的对象。肌肉记忆又开始作祟了。

“确实忙完了哈?”

”...昂。”

“知道了。”

感觉就跟向老板汇报工作一样。他这个对象老板比他还在意工作。郑云龙嘴巴一撇。

8. 这次回祖屋的除了郑家人还有不少阿云嘎家的人,仿佛是两家聚餐一般,只不过地址从之前的会所改为了乡下老宅,看起来更像是全家出游顺便让阿云嘎入个籍一样。

结婚也是这么随便来着。郑云龙和阿云嘎这俩盲婚哑嫁的对象仿佛穿越回了封建社会一般,什么社会精英身份都不好使了,老一辈对他们的期望就是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要是不好生,好歹能到老吧?!这俩人你不看我我不看你,连递个水拿件衣服都要说谢谢的行为,像两口子?听说还一星期不见面,婚房到现在都没个人住的样儿!

就不能看见郑云龙和阿云嘎,只要哪一方的长辈瞧见了必定是要数落他们的。耳提面命告诉他们,不认识就慢慢处,这婚结了都结了,不要产生抵触情绪,要打开自己,向彼此靠近。

“。”

阿云嘎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和站在厨房抽油烟机旁抽烟的郑云龙遇上了,两个人站在原地瞧着彼此不说话。

好安静,仿佛能听见香烟被火星燃烧的声音,他们两个人在黑暗里接着微弱的灯光双眼都亮得骇人,好似原本应该围绕着高悬之月的星星都落进了他们的眼睛里。

是郑云龙先吐了还没抽完的半根烟,因为他要迎上去,迎上一边往这走一边脱裤子的阿云嘎,这方面他还没失败过。

干事业都没干这事起劲。郑云龙要是拿出把阿云嘎压在灶台边干的劲儿来创业,三十而立这年他恐怕不会知道一败涂地的滋味儿。

但尝过了创业失败重头再来的滋味儿,郑云龙在心里掂量了掂量,就跟从前插入阿云嘎然后扶着腰慢慢颠起来一样,他觉着这滋味儿怎么着都不会比阿云嘎的滋味儿尝起来更香。

太香了。吃晚饭的时候,郑云龙为了不被他妈拿眼横,全顾着给阿云嘎挑菜吃,虽然阿云嘎也没给他面子把至少一半的菜挑回给他还说自己不吃这个,但算起来也是慢慢了解的第一步吧。说远了,郑云龙现在之所以觉得太香是因为饿,饿得他一个俯冲将阿云嘎顶上去,俯下腰来叼奶子吃,好似天生契合,就算是这样勉强的姿势,他们也没觉得卡得难受,反而叫阿云嘎喔喔喘了两声,双腿因为身体里含得太进去了而站不住,下身噗噗往外冒水,是又更深了一些。

郑云龙不管这些,他用胯抵住往下滑的阿云嘎,这样一来就像是阿云嘎自己往下滑进他的二两柱子上,自己把自己钉起来了,钉得喉咙一紧,差点要吐出来。

“怎么就不出奶呢?你说...”

阿云嘎说不出话来,只想给叼着他奶子使劲嘬的郑云龙一巴掌,但他身下还在高潮,潮水涌动叫他脱力,他感觉胸前也是一阵一阵刺激。

就是觉得自己挺打开了的。阿云嘎的褶皱又被翻开了一层,这次是能低头凶从小腹鼓起来的皮层看见郑云龙几把的形状了,他伸手去摸,始终摸不到,他自己还在颤,还在出水呢。都这样打开了,这些长辈还觉得他们走得不近,那是要打开到什么程度才叫感情深厚呢?

噗嗤一下,郑云龙拔出自己来,他按住抽搐的阿云嘎,像是按住大出血的伤口那样,迅速将人逼上了灶台上,老宅的灶台是通火的,还有温热,长条形状叫阿云嘎趴在上面随时面临着掉下来的危险,这时候郑云龙跟着爬上去,他让阿云嘎的屁股微微提起来,然后他再双腿夹住阿云嘎的盆骨,几把从腿缝屁股缝里插进去插到真正的那条缝里去,紧得郑云龙每挺身一次就仿佛产生了随时要交代去的冲动。

咬着牙,郑云龙的吭哧声从牙缝里泄出来,操得阿云嘎夹不住了,盆骨被别得犯疼。

“噗噗噗...”

距离太近,缝隙太小,响声如同几把一样被阿云嘎吞了,所以听得不真切,阿云嘎咬着嘴唇和手臂没叫出来,尤其是还瞧见了梦游走出来的一小辈儿。

刚开始吓得郑云龙一下就萎了,噗噗噗全给阿云嘎灌里面,溢出来的体液混合着打湿了他们俩光着的腿,可他们都没动,保持着叠在灶台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阿云嘎先发现那小辈儿是梦游之后率先夹着郑云龙撸起来,尽管难以启齿,但他确实又有了反应,紧张刺激的水汩汩往外,接着有力的张合。

两瓣小嘴儿一张一合,带动着翻起来的褶皱跟着攀吸起来,吸得郑云龙半软不硬的东西又一次长起来,橡根棍子杵在那儿,自投罗网。

这次换阿云嘎跪坐起来,双手撑住身体猛地往后坐,叫郑云龙双腿跪好了不被阿云嘎坐下灶台去。

能感受到阿云嘎的兴奋,郑云龙托住他的两瓣屁股叫他每次不要坐得这么狠,小心给他坐折了,得不偿失。被坐得兴奋起来,郑云龙腾出手去抓阿云嘎的前胸,摊开手掌揉啊揉,还坏心眼地挤,他跟阿云嘎说,要是挤出水溅到小辈儿了,会不会醒昂?

阿云嘎换了个姿势,他手更靠近的胯,撑住抬臀,岔开两腿尽力往下坐,不满地薅开郑云龙挡住的手,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这特么,特么都是水...”

郑云龙一听,红了眼,还没见过这么骚浪的,也不害臊,握住前胸的手发了狠,他明明瞧见了梦游走来的小辈儿离得越来越近,还不停止,甚至在阿云嘎往下的同时立起来往前一顶,差点就给阿云嘎顶翻在灶台上了。

“呜呜呜...唔...”

阿云嘎脚尖都绷紧了,嘴唇好像咬破了,理智这时候没有理智了,他只要跟郑云龙对上就不知理智为何物,只会摇头摆尾了。

他们俩最好是见不得面,见不着的时候就是俩和尚,各自在各自的地盘上化缘打坐敲木鱼,争当和尚新典范,不然见了面,他们别说典范楷模了,头上的戒疤都能叫彼此给舔没了。

9. 至于祖屋晚上闹耗子这件事,不知道自己梦游的小辈儿最有发言权,他说那俩大耗子有人一样大,他么的晚上就折腾,上蹿下跳,那叽叽嘬嘬的声响一晚上就没断过,隐隐约约到了天亮以为能消停,谁知道翻身又给听见了。

老辈儿们哪里信这话,权当是这个小辈儿晚上自己偷嘴儿了怕被骂,所以才编了瞎话。小辈儿不依,非说有大耗子,逮谁都说有,逮住郑云龙的时候,郑云龙抓住小辈儿给人从口袋里摸出一袋鸡骨头。

这下,谁都没话说了。

郑云龙打着哈欠准备转身离开,换个地方睡觉,不成想郑母冷不丁问他一句小嘎呢?这次郑云龙知道,他可太知道了,回头跟他妈说,楼上睡着还。

饿不饿啊?要不叫他下来吃了睡?

不饿不饿。郑云龙摆了摆手,心想,阿云嘎晚上可是吃了整只鸡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