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棠引】第三章

南宫朔其实在许多年前与楚晚宁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仍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青色发带束着齐整乌丝。因自小生在临沂看遍繁华盛景,年满二十便许以城主之位,想修真第一大派不过如是,便觉世间再无什么可入眼。

然后便是那年的灵山大会,撞见一袭白衣皎洁如月。那人烟袖纷飞如风丝雪片,广阔的比试场上清音入云,万里长空好似都为他而澄净。 于是才知自己短浅,当下本来按捺不住激越的心绪欲与相知,只是越靠近越觉此人只应天上有,自己不过一愣头青年,毫无脱俗之处,不禁自惭形秽,又畏缩却步。

尔后打听到了,原来那是南宫家主近来爱重的客卿,赠之羊脂白冠,敬以上宾之礼。南宫朔感叹家主好眼光,遂决意潜心研究琴谱,修身养性,有朝一日改头换面,方与之亲近。

怎料三年后的灵山大会,他沉敛了疏傲的眉眼,圆润双颊变得瘦削,一身华衣在众多才俊中翘首以盼,斯人却已不在。

惶惶然问其音讯,竟又无人知下落。

他像是丢了魂,再也没有心思同他人相与。后来家主见他独爱音律,赐他月遗,更是成日埋首琴室之中。他重弹不成玉棠引,楚晚宁成了年少时分的绮梦,年长后记忆越发淡薄。可是梦里他每每归来,承载十年月色,只静默在窗边抚那未开的雪刃。

这必然不是真的。可倘若他真回来,南宫朔知道,他会为他违背在家祠之前立下的毒誓,出卖传家的至宝解开千年封印。

因为仅有他一人配得上。

只梦做得多了,有时就怀疑他本非真实,不过遗世仙踪,飞鸿雪泥。他不曾念过还有机会相见,自然更难以想像,他会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那削瘦身影走来的时候,青丝不捎云霭,脚下未落星霜。他再也没有当年高洁出尘,步履沉重似坠入凡间的陨石焚毁,孤挺的双肩看着暗弱而憔悴。

才知见不到他的这些年,他过的很不好,很不好。

南宫朔不知楚晚宁经历了什么,却也能自那闪烁疏离的眸光中看出,踏仙君不曾善待于他。

那不符身分的粗布衣,照映眼下淡淡乌青,让他心中酸楚又无奈。如今情状使他无法指责当世帝君,可这人根本不明白他有多珍贵,连月遗都比不上。

他是这么想的,他也这样说了,怔望那蒙了尘的月色,提出了条件后又痴痴下诺。

“我会对他很好的,我会把玄城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然后帝君缓缓回过头来,眼中讳莫如深。 但是他不可以不答应,不可以。南宫朔有些急,又咽了咽口水,竟想诱哄威逼。 “你...你有月遗,你一点也不亏。”

墨燃眯起了眼,广袖遮掩了指骨击节细碎。

月遗仍未开,他倒是忍住了没出手,只阴沉着回过头,冷眼凝望他的待诏。 他觉得由自己的人亲口拒绝这胆大包天的狂徒,让他心甘情愿为之开琴,方称其帝王之威。

可那对疲倦的眼中闪过一丝困疑,看着南宫朔偏了偏头,又像在思索什么。 眉峰轻揉若远山,满面冰霜溶做了缥缈云雾。

他在考虑。

墨燃愣着了,又忽觉得自头皮麻到了脚底。

.....他在考虑什么?

他是心动了吗? 难道他也认为....自己对他不好吗?

墨燃不愿承认,一个陌生男人信誓旦旦的诱骗,就能敌过他们那样多年岁相对。 可南宫朔眼中的收不住的波涛云涌又使他无端惧怕,因为是人都能看得出其中真情。

...楚晚宁想必亦然。

心跳因而断碎错乱,墨燃怕他比不过。他是不可能放走楚晚宁哪怕青丝一缕,可是楚晚宁也绝不准妄想离开他。

他想都不能想啊!

急促沉重呼吸被刻意压下,他开口时带着沉郁的窒息感。 他没想到有一日要这样去试探。

“楚晚宁.....” 墨燃紧绷着脸,嗓音中的颤抖几不可查。

“本座,本座就拿你去换琴,你可有异议?”

他想,都这样子羞辱了,他总该愤然相拒,拂袖而去。 可楚晚宁只是抬起了头,眸似月夜凝冰,幽冷不可触及。无言相视良久,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心底自嘲一声。墨燃既然都这般打算了,作为信手可弃的物品,他的意见有何必要。

虽然是想教他,想劝他,想一辈子陪他,但也得人家稀罕。

到头来还是高估了他在墨燃心中的位置。楚晚宁怔怔收回了眸子,低下头转身欲走。本来还思忖这人是否有过一面之缘、是善是恶,有何图谋。谁道墨燃不在乎,转眼把他换给了人。 玄城就玄城吧,怎么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他只是不愿多看墨燃一眼。 更不可能求着留下。

身后的人也终于再撑不下去,一声干哑的低吼,带了血腥气。 “把人给我拖下去.....”

两个侍卫立时放开了南宫朔,上去制住了楚待诏。 琴师易寻,名琴难得,如何取舍,这是市井之人亦懂的道理。

只是连袖摆都还没碰着,又被踏仙君一声怒斥震碎了胆。 “动谁呢?!!”

这才知会错了意,脑袋留不过个把时辰。南宫朔被拉扯下殿时还在大声唾骂,说没有他南宫家的血,就永远开不了琴。又骂他有眼无珠,配不上这样好的琴师。

一句配不上逼得人目眦欲裂,可踏仙君此刻根本没心思处置他。楚晚宁目睹一场闹剧,想来这人很快要死,月遗也不可再能解,他无可奈何,厌厌地又想回水榭。

却被人掰着肩头猛力扯了回去。

踏仙君已是眸起红丝,齿关生疼。他甚至暗暗后悔昨晚欺他没了分寸,把人捆在床上做到哭晕了过去,以至现在一同外人比较,楚晚宁就急着想跑。

可这人哪里可能是真心!他促狭地想,他肯定也只是贪图他的容色。 这世上,世上所有人都垂涎他....只有自己费尽心机给他找琴,又怎么可以和这些淫徒相提并论?

扣着双肩的指节都发颤,他覤然寒声道, “怎样,你很失望啊?”

“你好不容易勾来的人....” 他上下扫视那具单薄的身子。 “是本座还不够满足你吗?”

楚晚宁被他抓得疼,心底阵阵恶寒,也懒得再挣,只瞪着他冷然道, “你疯了。”

墨燃却指着空了的殿宇大吼, “不然你怎么解释,他一看到你便成了那样!”

他又把着那温雅下颔,手指扫过玉立的鼻骨,将唇瓣搓揉到浮红,一面缓缓眯起了眼。

“有时本座真想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怎么浪....”

实在是太耻辱了。 墨燃分明是无理取闹,欲加之罪,楚晚宁虽不愿为此辩解,却控制不住愤怨。 被把住的口齿勉力张阖。

“我...没有....”

墨燃的手指又紧了紧,凤眸湿润胭浓,沁出了一滴清泪来。 “唔。是吗?你有这么乖吗?”

他不怕那些所有妄图染指的人。他只怕他。 楚晚宁都已经这样了,身分低贱,日日受他亵弄,却还是心比天高,一只不甘认主归家的野猫。

墨燃实在没了办法。他终究得给他教明白的。

无力相抗的身子被人抓着领口,踉踉跄跄地拖到了朱漆描花的台阶上,浮饰龙纹的交椅前。背后高大的雕花墙翠玉金珠镶片,白日里像无数对晶亮的眸子,看着楚晚宁被掼在了地上,被迫跪坐抬脸。

“.....可遭人觊觎,亦是你之过。” 墨燃的声音变得很轻。 “你不能怪本座罚你。”

厚重玄袍撩开,硬物突浮的形状已然清晰可辨。还没等楚晚宁反应过来,他已经扯开了布料,把着那慑人的性器递到他面前,命道, “舔。”

楚晚宁气得没了声,用力一挣推开了他,不规律地喘着气,看他的眼神像看着疯子。但此般抗拒只换来更多粗暴,墨燃扣着下颔把人拖了回来,撬开了齿关狠狠将怒张的物事送了进去。

一次捅进了大半,让他的待诏痛苦地绞死了眉头。 墨燃见状顿了顿,眯起眼,无声捧住了那绝美的面庞。

他是明知他无法容纳,却再度用力顶到了底。

那双苍白的手无助地攀上了他,玉色梅骨攥紧他的衣袍,微弱地推拒。

可是楚晚宁是无力的,几乎不能呼吸,但有半点倔意也零碎满地。紧闭的双眼飞红,很快淌下了泪来,墨燃没有留情,柔软唇瓣便随着粗鲁的进出,被迫与狰狞青筋依偎缠绵。

墨燃就用这样的方式罚他的师尊。

他以前是好凶悍的。可如今,那张脸抓在手里好小,有力的指节足以在后脑交叠,对比身下硕大物事,看着别样残忍。

如果他能说话,也许他会求饶,可墨燃没给他那样的机会,不间断地顶弄之中粗哑道, “你看看你......”

“天天吃男人的东西.....吃这样多.....” “他们怎么还会想要你?他们在想什么?”

身下的男人在颤抖。他抽去了他的玉簪,又拆了发带,满头青丝扑泻而下,就在这百官朝拜的大殿之上。 他须得将他贱踏进泥里,让他一无所有,他才永远无法离开他。

于是宽宏金殿之中,朱梁峨峨,万盏琼灯,那迤逦秀缎的尽头,他玄衣散发,跪落丹阶之上。 微渺孤弱的纤躯轻晃,高大的帝王身前吞纳他的欲。

楚晚宁的双手滑垂而下,任由墨燃摆弄他。窒息与过度的羞辱早就让他不甚清醒,喉头也像感觉不到痛了。 他只是觉得很冷,心口像漏了血,点点滴滴失温。眼前无尽黑暗,只剩墨燃予他的残酷暴虐,疼都是在心底的,好疼好疼,不知他的徒儿究竟何以会成了这样。

他本来是想救他的......

楚晚宁第一次觉得也许他根本做不到。惩罚是那样漫长,直到他浑身气力都涓流殆尽,墨燃拔出时甚至无法大力呼吸。他只是涣散着眸光,本能般短促地抽气,连墨燃发泄在他面上都感觉不到。

腥臊白液一股股浇上那失神的面庞,他的待诏终于变得乖巧,不闪不避。混浊让他凌厉的轮廓都模糊,薄薄的莲瓣下目珠子缓缓滚动,他似乎想睁眼,却是睫羽缠结,粘腻地睁不开了。

墨燃矮下了身,扣住他的下巴尖,指腹将唇珠上凝垂的一点腥甜抹在了皓齿上。这残败模样好像终于让他满意了,端详片刻,才深深叹息道, “晚宁。”

“你现在这样子去找他....你看看他还要不要你。”

他终于可以有恃无恐了。于是手轻轻一送,楚晚宁便颓软地瘫坐地上。 “如果他还要.....我就准你走,如何?”

直到此时,那对凤眸才终于费力舒开了一点,却是晦暗的,承不住里头深不见底的绝望。楚晚宁的表情看不清楚,面庞苍白到只剩下唇角一丝凄艳血色。

墨燃却感觉出他想看清自己,还想说话。可是喉道多半伤了,最终什么也没听见,红肿的唇瓣微微张阖,人便失力垂软,昏死了过去。

后来他被墨燃紧紧抱着,一寸也不见风地回了水榭。

帝王亲自弄了暖水,逐渐黯淡的夜色里,以柔软绢缎细细将玉面揩拭了净。

他又变得很温柔,仿佛对待纸薄的瓷器。楚晚宁似乎深陷在某种痛楚之中,眉宇紧蹙,眼角犹挂泪珠。好像有什么被击碎了,全身都在细密战栗。 墨燃抿着唇,将那颗小小的头颅按在怀里,下颔厮磨着他发顶。

他知道这样楚晚宁会难受。可是他呢?他该怎么杜绝那足以教人发疯的一切? 窗外飘下细碎的秋雨,墨燃自己也颤了起来,不自觉越抱越紧。他不可能真的毁了那张脸,他只能这样。

零丁雨声中的呢喃很轻,唇瓣印在微微发烫的耳际。他的琴待诏陷在深沉的昏迷中,听不到他竟夜重复的呓语。

你知道吗,你只能是我的。

晚宁,你只能是我的。

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后来他在雨夜中离去了,在早秋就给帐中人燃上轻炭,掩上的门扉遮盖水洼上杂沓跫音。 楚晚宁隔了两日才醒透,水榭被罩上了结界,每日只有短暂时候消散,让宫人给他送饭食暖水。

他彻底成了笼中雀,虽然墨燃不再来折磨他,委靡的精神却也一直没好完全。 他自不知那结界是为着多少人虎视眈眈,又防着皇后进来。

他也不再弄琴了。墨燃确实已将仅剩不多的自尊磨耗殆尽,那把废琴被拂去了角缝藏匿的尘灰,挑脂膏琴面磨得漆亮,然后干干净净收进柜里。

每日唯一的松怀,就只剩午后一盅炖雪梨,配上宫里夏末新酿的槐花蜜。琥珀色泽清淡,一次只有温热浓稠的一小盏,倒也不是那么贵重,不过怕某人吃坏了牙。楚晚宁总是会全部加到梨茶里,饮罢喉间火烧一般的疼会稍稍缓解,十日之后终于不再咳得难以入眠。

墨燃离开了有小半个月。

秋光晴朗的水榭里,自不能想像千里之外烽火狼烟。他屠了儒风门,虽然早已隐有此意,不过南宫朔作为导火索也实在不冤。 罚了楚晚宁丝毫没有减轻他的焦灼不安,他无处发泄,唯有赶尽杀绝。

可是遍地尸山焦臭也经常让他惶恐。盘卷的焚风里头他偶有恍惚,总觉自己终会渐渐疯魔。 那些时候他又别样怀念楚晚宁的琴声,他那曲可清人心的玉棠引,明明自己就不曾听过的,却又确信那双手能拂去迸溅而出的火星子,润饰他心底疯涨的裂隙。

胸腔那么多年来一直有个洞,因为某些他遗忘的旧事,曾教他痛不欲生再难愈合。时日久到墨燃早已不再盼着辨析,只知道仅有楚晚宁能填补,那种一不见他便焦皮烂肉的痛楚。

他淡看血流漂杵,忽觉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事,是幼时将被责罚憎恶的那种感觉。他又惶惶然赶回了死生之巅。

他真的要疯了。他要楚晚宁给他弹琴,马上给他弹琴。

可楚晚宁的琴坏了。他挟着凄风冷雨,满身都是血腥气,却没心思换下脏污的袍子,方归便迳直大步踏进了一片漆黑中的巫山正殿。

月遗还摆在那儿,凝水月色中泛着冷白幽光。 墨燃不自觉屏气凝神,仿佛不想那一身的煞气沾染了它。

他最终还是换了件干净的中衣,简单梳洗毕,竹片挑莞香,熏瓷琴案上。那南海白木虽名贵,香调温雅,他却仍是不喜。 墨燃只能忍着胸中不适,以乌缎束发,正襟危坐三刻后,才长舒修匀指骨,轻轻抚过了披霜冷弦。

掌心立时见了血,丝丝漫漫润了冰线,又很快消散了艳色。 他唯有极缓慢地抹过去,每拂一回诵一次神女琴谱。

祭琴的过程需得诚心致志,心无旁骛。冷夜里风过高门深阙,殿内烛火幽微,跳闪不定。他在那袅袅沉香中诵了四十九回,每条琴弦祭生血七次。 最终千年前的幽怨消解,他的掌心也已见了骨。

墨燃随便包扎了一下,便小心翼翼将宝琴置入了内殿。然后才慌忙动身,到水榭去寻他的人,他的琴待诏。 他等不了了,再不愿待他奉诏而来,强为君欢。

南峰水榭早已灯熄影灭,结界被来人挥掌撤去后,连最幽微的碎光都做了灰。墨燃推门而入,静谧之中咿呀一声,床上的人不曾动弹。他又忘了燃炭。

但是踏仙君顾不上,心跳飞快。剥去了一床薄被,露出底下蜷缩的身子,他把他掰过来,急促道,

“楚晚宁,起来,起来给本座弹琴......”

楚晚宁好不容易这数日才睡得深,一时恍惚,不曾醒透。鼻尖是一阵沉水幽香,又混杂血腥味,男人的抚触挑起了潜意识的恐惧,便缩了缩,往床角退去。

墨燃自不准他逃,甚至更加惶惑,爬上了床迫使他望着自己。 “已经有琴了.....” 他捧着那张脸,又畏惧冰寒眸色,只好瞪着楚晚宁微微起伏的锁骨,魔怔道, “儒风门毁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姓南宫的人了....”

“本座把月遗给你,它就是你的。你没借口了。”

掌中之人勉强推开了他,撑起身子坐在角落,墨燃定了定神,才发觉他竟又瘦了那许多。 凤眸又渐渐泛起了红,愤怒与失望溢于言表。

他又杀了人,整整七十二城的人,竟能做到如此轻描淡写.... 楚晚宁只觉痛苦连绵无尽,他真的叫不醒他,墨燃越发疯狂,自己却已经疲惫到不愿再面对他。

他如今连话都说不成了。 他还能如何?

眸子无力地阖上,眉宇中尽是厌弃,此刻只想再睡回去。

脖颈被狠命扣住了,他那模样几乎令墨燃崩溃颤抖。他不能那样看他。 男人沉声嘶吼道, “楚晚宁!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你信不信我.....我再罚你!”

他果然就怕了,瞬时瞪大了眸子,里头水光盈盈,似有恨意。 他在发抖,可是他却不曾骂。

墨燃到此刻才觉得不对劲,盯着紧闭的唇线,颤声道, “你说话。”

没有人理会他。

“你......”

楚晚宁的情绪似乎也到了临界,眼里愈发湿润,终是用唇型说了一句。

滚。

墨燃蓦然松手,慌乱地放开了他,又答非所问。 “槐花蜜.....没有用吗?” 可是他和曾知道他伤得那样重。

“你疼,你为什么不说!”

楚晚宁眸光寂灭,动了动唇瓣,轻颤良久,最后只是又念了一次,滚。

他的楚晚宁,不能说话了。

墨燃说不出他心里是什么感受。

原本有一颗遥遥星子是他一直要捕捉的,可是天涯路远,他倾尽一切,中间横亘的混沌却在他一次次挣扎中越发失控,让虚无飘渺的轨迹幻灭。 攥紧的掌心汩汩渗着血。

他也只是想要他弹,为何就这么难?

为何就会搞成这样。

他也被击溃了,委靡下去,楚晚宁噁心他,他还是腆着脸抱住了削瘦的腰肢,头颅难受地埋进了他平坦肚腹。 他妥协了。他想调教他,奈何这人是他的师尊。 疼了也不吱声的猫儿,罚完了也不改本色。

“会好的....晚宁.....” 他的嗓音闷在布料里头,无力又委屈。 “我会治好你的。”

“你别恨,你别恨本座。本座之后不欺你了,这次是真的。” 墨燃因恐惧和懊悔而觳觫着。虽则他们明明就该互相怨憎,可是不知怎么,他就是怕,怕楚晚宁彻底放弃了他。

他以前还会苦苦相劝,用他仅剩的,墨燃不甚在乎的东西,比如他的师威,他的身子,他的尊严。

可墨燃最想要的,真的不是他的身子。 墨燃想,你不能怨我。是因你从不给我弹,我才会成了这样。

他的额发在薄薄的亵衣上磨蹭,挺翘的鼻尖顶弄他敏感的身体,犬只一样教人没法儿心硬。 他又软着声嗓,低低道, “本座的生辰快到了。你就给我弹一次玉棠引,不可以么......”

楚晚宁只是静默。

墨燃收紧了臂膀。“你不说话,本座便当你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