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AK:创作者与艺术家共度的十四个月

——双人采访系列企划03:创作、相信、未来和约定
原创:轻娱诗社ActiveArt 2022-7-3
执笔:舒瑞娅
抵达别墅时是一个安静的午后,北京下着不具有攻击性的小雨。嘈杂的雨声让盛夏时节听起来如同一场多事之秋。INTO1的副队长伯远老师出门迎接我们,亲自将我们引至别墅内的宽大客厅,落座,茶水齐备。这位我们的老相识神色宽和而微带歉意,告诉我们,约好的采访对象还在歇息,一不留神就过了时间,劳烦我们多等等。
“伯远老师——”标志性的大嗓门隔着两层楼梯都能听得清清楚楚,INTO1成员之一AK刘彰,我们今日的受访对象之一,从楼梯上匆忙下来,一不留神差点一脚踏空,“哎我那件外套去哪里啦你有没有看到,冷死我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
伯远脸上有与我们如出一辙的哭笑不得的表情,又周全地朝我们道歉。“小孩莽莽撞撞的,不懂事。”他这么说。
与伯远老师的交情是在三个月前,我们前来进行第二期《双人采访企划》时结下的。本社的这一企划得到INTO1宣传团队的授权和认可,目前已进行到第三期,旨在探索INTO1队友之间的化学反应、两两之间的小故事和独特回忆。那一日,在对伯远、力丸的双人采访结束后,我们在离开前去到餐厅,物色下一期双人采访的对象。
非常巧,餐厅中当时只有两位成员在,林墨和AK。他们面对面坐着,低头一边吃饭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时不时抬头互呛两声,再低下头继续关注手机,一顿饭被他们硬生生吃出了半小时的超长时间。面对这“诡异”的一幕,我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但他们两人这种“形散神更散”的相处模式,无疑引起了笔者极大的兴趣。加之相遇就是缘分,我们当场决定,向伯远提出,下一期受访对象就定为林墨和AK两名成员。
等待受访者就位的时间里,一直都是这位“老好人”形象的副队长陪着我们,与我们聊天,说一些我们很感兴趣的话题。他告诉我们,一开始说是要一同采访林墨和AK时,真有点把他吓了一跳。
当我们问及原因时,他笑称,这是因为两方粉圈长期积怨,早就互不干扰,彼此“毫无关系”。加之二人在镜头前久无互动,粉丝群体早就达成了他们其实“不认识”、“不熟”、“普通同事”等一系列的共识。
“但其实他们关系很好的。”伯远又说,“哎,不知道怎么说。可能表现出来不是那么好,但我们都看得出来,就是很好。”
AK:我来我见但我尚未征服
采访地点安排在别墅阳台边一间小小的堂厅,摆放着沙发和桌子,环境很好,非常安静。AK进入采访室时,戴着一顶黑色毛线帽,文质彬彬的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素颜,眼里有奕奕神采。脱去舞台妆和精致发型的他,看上去仍与素人时期那个干净的男大学生形象别无二致。
正式采访前,笔者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判断着他的状态。来之前,我们对AK的状态其实稍有担忧。在三个月前,定下采访日期时,我们也没有想到,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
就在原定的采访日期前三天,2022年6月28日,INTO1与其成员AK刘彰同时发表休团声明,称由于学业、原活动组织以及成员本人心理问题,AK将暂离团队四个月左右时间,缺席期间的一切团体活动、舞台和亮相。这份声明将整个粉丝群体都炸出巨大水花,粉丝争先询问AK的状态和具体情况,要求公司给出具体说明。截至本文发出前,仍没有任何官方和个人的补充解释发出。
笔者及其团队第一时间也关注并跟进了此事的发展。离采访日仅剩短短几日,这一突如其来的声明完全打乱了团队对后续采访的计划。我们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致电了INTO1团队,询问是否能按照原计划进行采访,原本并没对这事抱有期望,因为那时对AK的一切行程和状态显然已进入保密状态。出乎我们意料地,团队很快给出了答复,同意按照原定计划展开采访。
“是AK自己答应的,他说早就答应好的事情,不可以缺席,何况又是我们自己这边出的事情,不可以因为这个影响别人的工作计划。”伯远告诉我们,“因为这个,他推迟了自己的航班计划。等采访结束后,他就要连夜飞上海转机了。”
正因如此,我们在来前抱有很忐忑的心情,甚至在落座后也在观察AK本人的状态。AK举止有礼,一番寒暄后与笔者对面坐下来,采访很快开始。出乎我们意料的是,AK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似乎心情不错,在开场语说过后,很快主动聊起了关于自己休团声明的事情。
“一方面,学校那边确实需要我去处理一些事情。我的休学申请需要面谈。理论上学校那边不同意我这么长时间的休学申请,如果面谈拿不下,我可能要在那边短暂过一个中期term,才能续上我的学籍。”AK先是解释了最为迫在眉睫的事情,“在20年底决定上岛时,我向纽大提交了一年的休学申请。但其实大家都知道,那时候是抱着体验的心态去的,并没有想到会真正出道。现在来说,一次性将整个团体活动期的休学申请通过很难。所以我需要处理一下这件事。”
“另一方面……”他短暂停顿了一下,“最近舆论方面确实也不太乐观。想要休息一段时间,用林墨的话来说,避避风头嘛。其实也不是……是我自己需要调整一下。有这个条件的话,就趁这个时间,顺便休息一下。”
每年的六月对AK来说,似乎都处在高强度的忙碌和不太好的舆论环境中。21年6月,由一系列真实性至今存疑的陈年网络言论引发的谩骂热潮,伴随成团起就一直缠绕他身周的质疑一起,不容挣扎地将AK席卷吞噬。而在刚刚过去的2022年6月,由于工作安排行程忙碌,外加风寒大病初愈,AK在新的舞台中无法支撑全场,缺席了团队的后两首歌曲舞台。这又引发了对他偶像素养和职业态度的一系列轰轰烈烈的讨论,AK再次身陷舆论风波中。
“那次表现确实不好,我也第一时间道歉检讨了。无论生病还是什么原因,工作没做好就是要挨骂,每个人都要有这个觉悟。”AK说,“只不过,可以的时候还是想休息一下。哪怕是骆驼,也会被一根一根、一捆一捆的稻草给压垮。我也不是超人的。”
英雄,去战斗
谈起21年6月底那段舆论方面最为黑暗的时光,AK笑称那段时间自己更宁愿回到海花岛上,“有时候觉得没有手机,收不到外面的信息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可以省下一部分心烦意乱的时间,心无旁骛地去做自己的事。其实真的身处在其中,是不可能不被它所影响的——至少我做不到。或者说,曾经的我以为我能做到,后来发现还是不行。”
但若要提及那段时间留给他最深印象的事,AK觉得,可能是一场英雄联盟的职业比赛。AK是英雄联盟的资深玩家,也是英雄联盟赛事的忠实观众。他称,在2018年RNG战队所向披靡的日子里,他也曾是众多RNG粉丝的一员。但随着RNG最终失利后,粉圈争斗接连而至,感到厌烦的他慢慢远离了这个群体。2020年,他喜欢上了一名ID名为“Knight”的中单选手,并以此为契机,成为了TES战队的一名粉丝。(聊到此处,AK笑称自己也是“墙头草”。)他曾在TES赢下比赛后发表社交动态称“AK就是爱Knight的意思啊!”以此来表达对这名操作惊艳的中单选手的喜爱。

在2021年6月底的一场比赛中,他所喜爱的选手Knight在一场濒临崩盘的比赛中,上演了1v5的“救世”之举。面对兵临基地的敌方五人,他在商店中买下了两件“金身”装备(可使自己短暂几秒进入冻结血量、无法移动的无敌状态),并利用它们提供的短暂无敌状态规避控制,保存血量、等待技能冷却,最终在基地前完成了一打五的逆天操作,三杀拯救队伍,将本已板上钉钉的败局重新拖入僵持局面。
那时AK正在训练室跟随队友一同练习新的舞台,自然没有时间收看比赛直播。等到深夜回到集体宿舍,他才在视频网站的推送下点开了这场比赛的精彩集锦。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个画面给了他极大的冲击和震颤。回忆那时的场景,AK笑说,他坐在别墅A栋的客厅沙发上,被这个画面震得忘记了动弹,只把那段画面反复播放,不觉到了深夜,甚至吓到了下楼来倒水的赞多。
“那时候我甚至不知道我在激动什么,只是觉得心口堵得慌,呼吸不上来,头晕目眩的,掐着手心才勉强回上口气来。”AK说,直到后来冷静后一遍一遍回想,他才想通,自己竟然在喜爱选手的一波赛场悲壮操作中找到了与自己的经历相通的地方。
“当游戏后期伤害溢出时,一些爆发性的伤害数值极高,即使是再厉害的选手也很难肉身抵挡。而当他那两个‘金身’用出来的时候,无敌状态给了他喘息之机,才完成了最终的反杀。说实话……他‘金身’的时间里我一直盯着他的英雄角色,恍惚间觉得自己也被拯救了。那个万军丛中岿然不动的角色,似乎也让我呼吸上了一直呼吸不畅的那口气。那场比赛给了我一些启发:有的时候,撑不下去的时候,是不要一腔孤勇,玩命硬抗的。”
采访进行到此时,AK的口才令我们惊叹,他拥有极强的自我表达能力,能用这种我们完全没有任何了解的例子,传递他当时的心情。AK说,那个时候或许自己就有了想要短暂休息一段时间的想法。“有时候真想在现实生活中也出个金身,或者按下回城键,短暂逃离高压的舆论环境。”
在整个访谈过程中,AK不止一次使用了英雄联盟的引例来描述自己的感悟,从字里行间能感受到他对这款游戏的热爱。问到这点,AK笑着说,自己是真的很喜欢玩,虽然“菜”了一点,但胜在态度诚恳,从不挂机。
“我很喜欢英雄联盟这个游戏带来的概念,战斗、热血、统筹、永不言弃的精神,以及团队合作。其实用游戏里的心态,也可以形容我在两个节目中的一部分转变。生活和男团舞台,都需要大量的协作和支援。如果说19岁的我还是个妄想成为战神、独自发育一打五的‘孤胆英雄’,那么21岁的我在INTO1这个集体里,已经学会了合作和游走。我更团队了。”

虽然拥有了一些“想要离开风暴中心休息一下”的想法,但21年6月的AK显然没有那个条件。团队刚成立不久,商务、综艺、练习,工作安排一个接一个,不仅是无法抽身那么简单,基础最为薄弱的他,必须要成为队友中最努力的一个。“休息不是逃走。我是有我自己的傲气在的。”
但毫无疑问,那对他而言是一段难熬的日子。在他们的团队综艺《未知周刊!INTO1》中,有一期记录了他们一次排练舞台的后台全过程,从编舞、练习、彩排到上场,AK有些无措的身影被全程收录。一个很快划过的短镜头在粉丝群体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忙乱的队友和工作人员旁,台下的角落,AK歪斜着身子,泄气一样靠在队友尹浩宇肩上,承受着队友的拥抱和安慰,像一个没有知觉的稻草人。
“那个时候更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了吧。”AK说,“就觉得,啊,其实我还是太年轻了点。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有预想到一些事会怎样发展,决定参加《创造营》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会有人不理解,会有粉丝离开。决定竞争出道位的时候我也知道,接下来骂我的人会越来越多。真正出道那晚我站在台上,在脑内就在预演,居然真的出道了,接下来肯定有更多质疑,更多诋毁和不看好,刘彰,你要撑过去。你看,我都想到了,当时想的是:来吧!我能接得住!结果我就是太年轻了。那些东西浪潮一样涌来的时候,根本不是那时候的我可以抵挡的。”
半年后的2022年1月,暂时结束了年底活动高峰期的INTO1给成员放了小小的年假。AK打包行李,飞回广东与家人团聚过年。他的老家在珠海,一个相对广东其他地区而言天气更加温和的地方。推开窗有江风吹过,湿润的冷空气像一把温柔刮骨的冰凌小刀。久违回到家的感觉让AK感到恍惚。回家几天后,北京和珠海过大的空气湿度差让AK有些不适应,出现了些许湿疹症状。他的母亲找到了自己熟识的理疗所,让他去拔火罐,除除体内的湿气。
在理疗师的要求下,AK赤裸上身,趴在理疗床上。理疗师将火苗舐过火罐内部,随后将它们紧紧按在AK背上。强大的吸力带给他尖锐的痛感。在背上全部置满火罐后,AK忽然感觉呼吸不畅,不得不向理疗师举手示意,让对方替他移下几个心肺部分的火罐,才勉强消减了强烈的不适。
“趴着的那五分钟,呼吸还是很难受,那种感觉很不舒服,让我想到21年6月的练习室。”
AK觉得,自己虽然不是健身狂魔,但也是时常锻炼的,这种久违的窒息感,除了这次拔火罐经历外,就只有突破极限的练习室曾带给他过。
唱跳基础最差的他,必须要做最努力的那一个。在他深陷恶评的日子里,大部分时间AK将自己的日程排得很满。没有通告和演出的日子里,早上起来后做适当的锻炼,然后写歌、录歌、尝试编曲,将自己录的干声持续发给声乐老师,寻求指点和突破。直到午后稍晚,AK跟着队友们出发去练习室,请求指导,练习一些动作的细节。有些时候,他在练习室留得很晚,企图用地狱级的练习强度麻痹自己的痛苦。
“其实林墨陪了我很多。”AK说,后来林墨学校事务告一段落之后,就回到别墅长住,直至暑假结束。那段日子他们经常凑在一起,AK的电脑和设备没法移动,林墨经常跑来找他,两个人的宿舍并不在同一栋,林墨跑上跑下,一双拖鞋在地上毫不吝啬地嚓嚓响。音乐创作者埋头在自己的音轨干声里,背后的林墨靠在他床头玩手机,共处一室,互不干涉。那时的两人度过了许多这样的晨间午后。
“我倒是蛮理解为什么粉丝经常说我们下岛后不怎么认识了,因为我们明面上互动确实不多。其实某种意义上没错,就连他来陪我,我们也很少说话,各戴各的耳机,各干各的事。看上去确实是‘不太熟’的样子,只有下去吃饭时候会开始吵架拌嘴,就挺开心的。”
但AK觉得,可以不发一语共处的关系其实比一些谈天说地的好友更珍贵。有时候他不录音时候,改完一版编曲回过头,林墨已经趴在他床上睡着了,手里的手机都还亮着。不知为何,这样的画面总能给他极大的宽慰和力量。
“一直没和他说过,其实很感谢他。这种话,我们两个面对面的时候很难说出口。但我真的、真的很谢谢他。如果没有林墨那段时间陪我,我应该也不会废掉,肯定还是能走出来,一样可以变成更好的自己。只不过,很感谢他,让那段日子变得没那么艰难了。”
拔火罐结束后,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感。火罐在AK背上留下了很深的红色印子,在回家后,迅速转为了紫黑色的淤血,看着很吓人。只不过留下点什么正是AK喜欢的,“让我感觉我活着。”
2022年2月,结束假期的AK提着箱子,回到了北京的别墅。队员在陆续收假,后续活动排期已经在手机备忘录列成长串。新商务的信息等他确认,团队新专的制作团队也在等他一起商量rap部分的编排。一切都似乎越来越好。他走进A栋别墅的客厅,看到林墨趴在沙发上,睡得毫无知觉,一盏小小的灯照着他留长的头发,显得亲切又熟悉。
这个时候,AK背上的淤血已经基本消除了。除了疼痛的记忆以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每次见到林墨,都是全新的、崭新的,充满阳光新色的一天。”
咆哮是创作者的宿命
“音乐替我说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似乎成为了AK的标签。当我们问起最近的创作如何时,AK表示,最近因为各种工作和自己状态的原因,创作效率下降了不少。但他仍保持着每天都抽出时间进行创作的习惯,这个在说唱新世代中由前辈教给他的道理,近两年来,他从未敢忘。
AK向笔者展示了手机中存储的音乐文件和曲谱歌词文档。那些按照创作时间打头命名的demo文件,一个接一个排列着,达到了令人惊讶的数量。AK创作的歌曲数量,和他在一年里发布的三首单曲、一张EP,以及参与的三张团专来比,实在是庞大许多。问及这个,AK说,在INTO1的这一年里,能发的歌实在有限。一方面必须考虑歌曲版权归属问题,另一方面,团体成员必须按照团队宣发安排发歌,以按照番位获取合理的曝光度。
“一开始在赛时和成团时候给大家承诺的,会发更多的歌、向大家证明我的实力,其实没那么容易办到。原来是我太天真了。”但在采访中,他向粉丝保证,等团队身份解除后,会用独立音乐人的身份将这些歌都发出来。无论稚嫩还是拙笨,他想与粉丝共享自己这两年来的所有成长过程。
谈到创作,AK的眼睛总是亮亮的。当我们问起他对创作者和曝光度之间的关系的看法时,AK也坦言,闲暇时间他常想这个问题。在他成团初期,似乎他遭受的最大质疑就是“又当又立”、“看不起男团还要来赚钱”、“对偶像行业没有敬畏心”。这些质疑在他成团后,拿到手机、自己面对网络世界时,才接触到。一开始面对这些指控,AK是有些不知所措、甚而怀疑自己的。他说,经过一段时间,他对这个原本模糊的问题也有了自己的见解。
“创作者的宿命就是要被看到。创作者的精神食粮就是夸赞和注视的目光。创作者成长的过程就是靠收获更多正面或负面的评价来实现的。”AK说,“我仍然觉得我是一个创作者,而作为创作者,我渴望自己的作品被人看到、被人听到。参加综艺、出道后的宣传和活动,实际上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如果太大的流量和关注会让舆论环境变得混乱,那么总会有人曲解我的本意。但如果这就是被看到和被听到所必须付出的代价,那我一定会选择接受。”
AK的态度向来鲜明。在《反路》里,他写下:“我想要成为被人看得到的那个新星大把”,“装清高真的很假,我选择假得很真”。后来采访里,他也说过,“就是说我想要钱”。在AK的素人时期,他也在社交平台公开表示,‘我对综艺有着很复杂的情感,我贪综艺的舞台,但我讨厌综艺的包装’。这样的言论,时至今日,仍可以在他的主页搜索看到。
“我不否认我追逐名利,但我同时也表示,我更想要的是作为创作者被看到、被认可。这是我的必需品。至于我对偶像行业是否有敬畏心,我觉得,对任何一个行业,我都有自己的理解,并且它在变化。我也将这种转变唱给所有人听了。这些我自己内心的东西,其实我都说过,并从没想过要删除或否认。人都有野心,我并不觉得这是错的。有的人要对我过度解读,那是我管不了的。我就是我。我的态度从来都是咆哮着告诉所有人听的。”

聊到过往作品时,我们不可避免地聊到了AK的创作风格变化。听到一些早年作品的名字时,AK似乎是不太好意思地捂住了脸,发出了一声较为克制的哀嚎。
但从素人时期的《自杀之前》《冷漠》《写首歌给你》《苦涩的甜》《挑战书》,再到说唱综艺赛时创作的《飞鸟》《反路》《Love me Love me》,然后赛后的《会做到的》和《待定区》,再往后的《创造营》赛时的《这是我梦里到过的地方》《峰顶》《穿越时空的信》,以及成团后陆续发表的《剖白书》《重低音》《噩梦醒来瞬间》,以及团专里他参与作词的部分,在这条创作时间线上,他产生了很明显的风格变化:曲风缓和了不止一点,歌词的攻击性也不再那么强烈。可能是因为终于将生命和回忆中痛苦和自我纠结的部分释放至尽,AK的后期作品越来越偏向温柔,传递了不少正面价值,歌词和情绪间,也不再弥漫那么浓烈的血色。
“确实是因为我自己在成长。”AK承认,“我觉得这是我在越来越好的证明。我看到的东西,会一比一还原在我的歌里。作为音乐人,我的创作态度是从没改变的。无论能否发表,我敢说我所有歌里,‘自我’的含量都还是那么高,没有一点掺水。在被骂、被质疑的时候,我在忙着看更好的风景。赛时二公采访里说的那句话,到现在和未来,一直会有效:对于那些根本就不了解我,也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就是打算一辈子黑我黑到底的人,我想说,你们最好坚持住。”
“一直做一个真实的人很难,接受从前的自己也很难。正如人们都会对所谓的‘黑历史’感到羞耻一样,尤其是还要承受它们带给我的各种质疑和谩骂。不过,我不会放弃做自己的。”
将堡垒流着泪拆毁
聊到海花岛与林墨的往事,AK向我们展示了他手机里的一张照片。在拿出手机前,他还非常不好意思地朝我们解释,这张图并不是他自己去找的,而是他原在的说唱厂牌的几个女成员,闲聊时发给他的。“她们几个就喜欢调侃我,不知道什么心态,那我是个弟弟,也只能受着。”聊起厂牌,AK似乎随意了不少,嗓门也大了起来,“但是这张真的拍得不错。我真的很喜欢。”
照片里,AK和林墨一前一后,正要离开宿舍去到集体训练室开启一天的训练。他们将外套蒙在头上、用手捂着帽子,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挡住了阳光和支持者的视线。可两人迈步的姿态却轻快得如出一辙,硬生生将构图衬出几分活泼调皮的气氛。照片中的两个人像两个相约出逃的幼稚鬼。调皮,不拘一格,默契的坏小孩。
“很喜欢。说不出来,就是很喜欢。其实都不小了,但是有一个地方,和一个很怪很怪的外星人,一起做逃离地球的小孩子。看到这张照片,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AK印象里,与林墨有关的最深刻记忆,大概要数初舞台的相见和二创排练的过程。“初舞台要数他最为惊艳我。严格来说,他当然不是唱得最好的,也不是跳得最棒的,但他和伯远老师应该是初舞台将唱跳结合得最完美的人。他在我眼里就是男团的完美诠释。我当时就觉得,哇,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之前一直在拒绝去看、在抵触的东西,有这么强烈的美感和魅力。”
而二创期间,在同一个队伍中的AK和林墨得以迅速熟络起来。两个人工作时都很认真,头脑也活跃,可安静休息的时候,都喜欢窝在角落一动不动。那段时间,经常能看到两个人一左一右倒在沙发扶手上睡着的样子。很快,他们就成为了几乎见面就要靠在一起的、亲密无间的至交好友。
“了解他多一点以后,真的会觉得他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外星人。可是还是没有办法控制地,会被他吸引。不是只说我自己啊……应该很多人还有粉丝,对他都会有这种感觉。他太有趣了,人格魅力是来自他那种无时无刻不发散的‘活着’的实感。不知道这么说能不能懂。如果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这么一个古怪的、有趣的,从他身上能嗅到许多可能性和新鲜感的人,我相信很多人都会抵挡不住,想要接近、想要了解。”
AK也有很多时候根本看不懂林墨,比如他在排练时候突然开口唱《梦想是朵花》的时候,又或者为了一只干青蛙消沉好几天的时候。“后来就学会了,不去问为什么,只去看他本人。这就是林墨style,没有为什么,在他这里,一切都很合理。”
在二公创作期间,AK也时常被他搞得很头疼。“他那个词,写得真的太下头了……无论听多少遍都想捂住耳朵的程度。但他又唱得蛮认真的,乐在其中,就很难让人去打击他的信心。”
舞台下的林墨,头发总是乱糟糟,永远一双拖鞋走天下,爱睡懒觉,擅长神游和发散。可在舞台上,他又是那个火力全开的舞台王者。AK在采访中对林墨的唱功大加赞赏。“二公结束后,我和林墨老师约了一首歌,说好他给我唱hook,我来唱rap。但是整个赛时过去了,那首歌都没有写出来。我总是不知道,和他的这一首歌要用什么方式、什么视角、什么样的笔触来写。轻松或沉重、欢快或悲伤,总是配不上这个承诺本身所象征的美好。每次意识到这个事情时,想要同他一起成团的意愿就更加浓烈。歌是为了表达人类本身。他比歌重要得多。”
这首歌的承诺,截至采访时仍然没有兑现。AK说,总有一天会兑现的。但他们现在并不缺这样一首歌,在INTO1期间,他们会还有很多共同创作专辑的机会,会有很多共同登上的舞台。“有时候真希望这个承诺永远不需要兑现。永远有无限可能。”AK这样说。
阳光之下有新事
一直以来,AK与《说唱新世代》认识的朋友们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他说,自己在节目里是“弟弟”,不仅年轻,阅历也少。但哥哥姐姐们都在人生感悟和创作心得上给了他很多参考。“因为团体的原因,很多时候没有办法和他们互动,很遗憾。”但AK坚信,尘封的友谊总会有再次回到阳光下的一天。
“Tangoz、南姐、仙哥、代子哥、于贞、斯威特哥,刚成团的时候,会花很多休息时间和他们聊内心的困惑,他们也给了我很大宽慰。还有好多好多朋友们,这些友谊是我在节目里收获的最宝贵的东西。”AK说,于贞姐一开始非常不高兴他成团出道这件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对他的新身份慢慢有所改观了。“得到她认可时候真的非常开心,就像一家人重新凝聚在一起一样。他们对我来说已经接近家人了。重要的不是我们变化了什么,而是我们原本的一些东西,是不会被改变的。”
单人采访的结尾,AK笑着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这次是真的休息一下就回来了,我开了金身兄弟们,跟着我打残局啊!”
关于外界和粉丝担忧的、恶评造成的心理状况和团队压力,AK请我们转达,让大家不要在意,“这一年多别的没学,就学了一手心态调节。现在那些影响不到我啦。就算别的我不会,装死我还不会吗?”
“会回来的。”他对着镜头笑说,拍下一张健气满满的留影,“任何人只要一直在往前走,总会再次相遇。希望大家继续爱自己,我们总会重逢。要相信。”
林墨:你要去到繁星哪边
林墨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自由”。他的状态很放松,且自带一种让人感到快乐的气质,似乎能将室内的空气都变得愉快起来。这并不是说他不讲礼节,正好相反,林墨待人接物很是熟练,姿态到位。他的头发长了一些,很柔顺地垂下来,同样素颜,穿很随意的家居服,完全不像传统意义上的爱豆,而像个年纪很小的邻家男孩子。
不知是否是养成系偶像积淀出的气质加成所致,他看着似乎比真实年纪要更加幼稚一些,白净的眼睛眯起来的时候,总让人联想起无忧无虑的、生长于旷野的草木之灵。

坐下不久,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弹起来,将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谁知林墨只是告诉我们,他和其他成员刚商量着点了咖啡的外送,并问我们要不要一起点,并表示他可以请客。我们连忙笑着说不用了。他身上这种无拘无束的天然气息实在是很招人喜欢。
林墨身上总是萦绕着一种“神秘”的气质。为了打破迷雾,我们决定从他早年间的团体聊起。当提及易安音乐社和那些“小孩儿”时,林墨的笑意是掩藏不住的。
“现在和他们也还有联系。”林墨笑着说,却又很快警惕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哎呀,这是能说的吗?应该可以吧说了不会不能播吧?……哦,AK也提了他前队友啊……”他很快又放松地坐下去,两手抱在脑后,晃着腿,“前段时间我还抽空和池忆傅韵哲他们见了面呢。聊了很多。”
林墨面对采访时放松的状态和风趣的回答时常让我们又诧异又好笑。他似乎很熟悉这种场合,说话开诚布公,真诚又有趣,也同AK一样,很擅长清晰表达自己的观点。和他聊天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会让人忘了时间,幸好笔者在他历数那日聚会的甜品种类时及时反应过来,遗憾打断了他。
“池忆问了我一个从易安‘毕业’那天曾经问过我的问题。”林墨说,“他说:哥,你累不累?我很怕你不开心。你已经很厉害了。常回来歇歇,和我们聊聊。如果太拼命太累,不这么努力也可以的。我说,傻小子,有什么累不累的,我是不累,真不累。”他笑起来,白净的脸上泛出两个浅浅的笑涡,“他不信,所以那天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和他掰扯累不累,说了一下午车轱辘话。但事实上,我是真不累。真不累。”
有粉丝形容他游刃有余度世的样子太轻松,“像走在云上,轻松自如。”许多年的镜头曝光里,林墨留下的“名场面”实在不算少。从少年时与同公司小孩闹别扭时,伶牙俐齿刻薄流传多年的视频,再到长大后的抖音“土味”视频,《创造营》时期永远不离脚的拖鞋,以及成团夜上肆意的点赞动作,林墨实在是一个太容易给人以深刻印象的人。用来描述他最恰当的语句,或许还当属庆功宴上,公司老总一针见血的评论:“你很自在哦。”
“其实没有,”林墨很诚恳,“我只是无时无刻都让自己过得开心一点。这人生啊,其实很长啊。如果不让自己每天都开心一点,不就亏了吗。”

林墨认为自己对很多东西都持一个很“无所谓”的态度。高强度的工作节奏他能适应,人际变化他能融入,甚至包括一些来势汹汹的恶评和外界评论,似乎都影响不到他。他笑称这可能是养成系带来的一些“副作用”。
“一开始的时候进入行业的时候年纪还很小,确实是会在意的。有人喊一句喜欢会高兴好半天,半夜会偷偷蒙在被子里看私信。恶评也是会在意的,被骂了会躲起来哭。包括换公司那段时间,表面不说,内心真的难受了很久。当然也不是说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傻的意思……就是,嗯怎么说呢,麻了。到这个年纪,真的麻了。一天有上万个人说爱你,同时也会有可能更多的人在骂你。真的在意不过来,久而久之就麻木了。随他去吧,我做好我自己的,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有网友说:养成系确实很好,养成系是一个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对林墨来说,那些过去的故事都是值得珍藏的宝物,但他永远活在当下。他对于过去只有怀念却不遗憾,他的回忆没有变成他的包袱,而是成为他脚底的云,于是他便越飞越高。
“所以我和那些小孩都是这么说的,”林墨说,不可避免地还是流露出一丝感怀,“不累啊。你们也不要累,如果感觉累了,就是你亏了。”
如果相信请深信
聊到易安往事,总有一个跨不开的名字。笔者本还很犹豫要不要主动提及,林墨倒是毫不躲避,直接在话中坦坦荡荡带出,“对,前几天商务活动时候还见了孙亦航。他现在发展也还不错吧。有自己的商务、活动,有歌发有舞台上,挺好的。”
2021年4月24日,INTO1男团成立,林墨以第六名的名次顺位出道,成为这个偶像团体的一员。而那晚,当他身着统一制服,从落满掌声和彩带的舞台上走下来,顺利拿到自己的手机、同网络世界恢复联系时,他的同事、多年挚友,同时也是他最为重视的竞争对手,孙亦航,仍在被称为“大厂”的《青春有你3》集训基地中挥洒汗水。那晚,他给孙亦航发送了一条消息:我出道啦,下一个是你。决赛夜能去我就去,你也要加油出道。等你被放出来的那天!
而在那之后,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以社会热点争议话题和“倒奶”事件为导火索,针对饭圈不良现象和抵制病态追星的一系列讨论,开始如山火般浩荡起来。内娱选秀节目和偶像行业,在那段时间里经历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巨变。最终,“大厂”中毫不知情的决赛圈选手们的故事狼狈地告一段落。节目整改、决赛取消、成团失败。这一系列变故,对林墨来说,像是一个无比遥远、又那么不真实的黑童话。
“我和他都很值得。一切的差别只是我们选了两个不同的节目而已,在出发之前,这两个节目对我们来说也没多大区别。”对于这个重新振作,以个人身份从头发展的多年好友,林墨没有太多惋惜、避讳的情绪,而是很坦然地说起,“他也会越来越好的。值得的人总会拿到应该拥有的东西。”

只不过这次事件或多或少给林墨带来了影响。这一年多以来,每次想到孙亦航,他总会不自觉想起二人合唱的一首歌曲:《冤家路窄》。那是在2020秋日季上,由粉丝观众投票的最高歌曲,而他们两个是得票最高的组合。和孙亦航并着肩,踏着欢快的步伐,他开口唱:“不把我打败,就把你淘汰。最好别期待,反正都是失败。”
这段歌词,对林墨来说,可谓“一语成谶”。他坦言,他和孙亦航多年来一直处于一种健康的竞争关系中,两个人互相扶持、陪伴、鞭策着往上走,对方于自己的意义,早就超越了普通的“挚友”或“同事”。一直以来,在唱跳、舞台等方面“赢过”对方都是两人努力的方向,可那也确实只是一个空泛的口号,并没有人想过要在这种残酷的层面上将其变现。在成团后一段时间里,林墨想起这首歌,心里总是会莫名难过。这条路上明明没有人需要“失败”或“淘汰”,可正如歌名所说,也许两个人就是天生冤家路窄。他们一人选择了一条路,企望将天地拓宽,而在他走向了云顶和山巅后,回头看看,才发现另一条路好似一条死胡同。
“我不太知道怎么说,就是从那以后吧——不知道算不算迷信?其实,做艺术的对音乐产生迷信,说起来也是挺浪漫的一件事吧。就是,有一种说法叫言灵,是说,说出口的话是有力量的,总会应验。自从去年四月之后,我总是想起我和他唱的这首歌。或许唱歌也是这样,不是什么都能唱的,有些东西会变成真的。”
就是这个事件让林墨或多或少开始相信,音乐是有能量的。在成团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陷入了自我的纠结中。他总是会思考:总说好的音乐能感染人,那么“感染”是什么意思?艺术是不是就是对人类的一种诅咒或祝福?如果说音乐有灵,那么作为歌手,演员,爱豆,在歌里轻易使用一些过于美好的字句,是不是总是在“滥用”音乐的力量呢?
“哎呀,我就是会自己想很多有的没的。”他抬起头来笑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聊起那段常去找AK的日子,林墨也证实了这件事。那段时间学校事务闲下来,他回到北京,没活动的日子里就会跑去找AK。其实很难说是谁在陪伴谁,或许他也在从AK身上找寻支撑的力量。
“那时候我需要一点人气儿,要是把我一个人放着钻牛角尖,我会发疯。”林墨说。
要说音乐的力量,林墨觉得AK可谓是过分充足了。在他眼里,AK是一个“横冲直撞”的人。他初舞台听到AK的《道歉信》就曾被震惊过,直到二创看着AK写下“他们对我的恶评确实不算误会,该背负的罪我愿意背着”,《峰顶》听到那句“用墨水也染不黑的白”,下岛后听他从前的歌唱“我虽然不能一起活更久会有些害怕,但若能给像我的人温暖那也不算差”。
“真的听了很多他的歌。后来拿到手机,也补了很多他以前的歌,包括在节目里面那几首。刚开始是他逼着我去听的,哈哈哈……但是有一些真的很好听。还有后来,他写的新歌也会拿给我听,不听都不行,他很烦人,会直接把demo发给你,还要等你的反馈。包括团专里面的rap部分,很多词也是他来完成的。真的很有态度,很有想法。”
“他太真了。”林墨抱着手臂,做了一个很夸张的抖的姿势,“他‘真’得很吓人。我先前不是说,现在社会太复杂了,加上网络上没人认识你,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人能做到真的剖肚取粉。可是AK,他太认真,太真诚,太较真。怎么来说都太真了。他想要爱,但首先想要证明自己值得。他是真的会拿把刀,在自己肚子上比划比划要切下去的那种人。而且他看上去真的认真到可怕……会让人感觉,如果不拦着他,他是真的会一刀把自己剖开给别人看的。”
“他的歌,脚踏实地,血淋淋的,不会显得过于美好。那不是一个诅咒或祝福,他的歌唱的他本人。听他的歌,让我感到很踏实。那种力量感会轻易变成一柄抵在听者眉心的剑。你很难不相信它的存在。”
林墨说,他在AK的歌里听到一样一以贯之的东西,就是对世界和爱的相信。AK想要所有人的爱,在那之前,他相信爱存在。他相信自己值得,想要被全世界看到自己那种执着的、想要改变世界的热血。这种过于坚定的力量一度让林墨无所适从。后来和AK逐渐熟识,他开始去了解这种相信,并且学着用自己的方式去相信。
真是一件坏事吗?林墨这次摇头得很果断。“不,真诚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坏事。但他太容易对所有人真诚了。真心换真心不是什么坏事,但有时候总想告诉他,不要太傻。你的真心是会花光的,是会耗尽的。去换点值得的真心吧,AK。”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需要我来说了现在。”他笑起来,“AK成长了,他还是那么真诚,但他学会了更多如何与不值得的东西去做对抗。其实我也成长了,我变得更相信音乐有力量。这也不能说是一件坏事。你看,我们都从彼此身上获得了成长需要的东西。这或许就是有效同事吧——开玩笑的。总之,我也要谢谢他。有他在很好。”
关于“音乐的预言”,其实林墨仍有话要说。2017年的夏和2020年的秋,他与孙亦航背靠着背,唱过同一首赚足眼泪和感伤的《不说再见》。在两个舞台中,他们穿着同样的红色与蓝色的条纹衬衫,背靠背站在一起。几年时间过去,两个人唱功进步了,长相也有了变化,但那句唱出口的词却没有改变:“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我相信我会一直想念。我相信我们都会很好,我相信,我相信的一切变成火焰,照耀彼此的脸,茫茫人海相互看见。”
“如果音乐的言灵真的存在,这首歌就是最好的了吧。”林墨说,“这首歌我们唱了两遍。一定会加倍有效。我们都会很好,相信的一切变成火焰。茫茫人海相互看见,过去的人不会走散。已经很足够,极尽一切美好。我觉得我再也拿不出更多更好的祝福了。”
歌诗天真烂漫,终将泯然春天
提及《创造营》给他塑造的“喜剧人”人设,林墨直言不太认可。“喜剧人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我其实没有刻意塑造一些节目效果,都是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做了、就说了。大家的反应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是大家真的很奇怪耶:我认真说的话大家都觉得很好笑,我觉得很好笑的东西分享给其他人,他们反而都觉得不好笑了。真的是非常奇怪。”
林墨认为,自己其实是一个“忧郁”的人。我们一时间无法判断他这样的自我定论是否出自真心,但毫无疑问,林墨总是不吝于表达自己的感悟。节目中展现的摄影、诗歌创作和行为艺术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真正深入了解他的过往,就会发现,他的微博从很久以前就时常分享自己的诗歌、摄影与旅行感言、观剧心得等。
林墨说,自己的文学创作都是出于兴趣。“诗这种东西,都是人类创作的嘛。我其实有时并不确定我记录的东西能不能算上诗歌,但既然它们是与我本身的感受息息相关的,那我就忍不住要分享出来。有时候看大家夸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每个人都可以尝试创作和表达,语言和文字属于每一个人。它们很有意思。”
除了诗歌外,林墨对摄影的热爱和天赋也时有展现。他的摄影作品涵盖各方各面,有艺术感极重的摆拍,也有充满生活气息的日常摄影,他很擅长捕捉普通生活、闹市街巷中值得被定格的那一瞬间,在多年的旅行途中,他总是能留下一些珍贵的、美丽的剪影。林墨说,他有一些昂贵的设备,却更喜欢用手机拍摄,因为那样更轻便、更简单,随时随地可以记录自己眼里看到的瞬间。
我们从他微博早年发布的摄影作品中,挑选了两张塑造感强烈的。林墨看到的时候很高兴,并说这也是他非常喜欢的两张。“有时候,一些小的摆设和道具,能与人体碰撞出很强烈的视觉冲击。我喜欢这种感觉。”在被问及为何这一系列作品都遮去了脸时,林墨说,脸其实不是最重要的。“肢体动作和画面构图所展现的痛苦和麻木感,才是这系列作品最有意思的地方。这时候,露出脸反而会喧宾夺主。人在被看到的时候,给观众的第一印象总是脸部,这其实很没意思。把这些东西遮起来,一些更锋利的色调就得以展现出来。这正是我想要的。”

在我们看来,林墨身上的“艺术家气质”十分明显。可林墨似乎不这么觉得,他一边笑一边摆手,“没有没有。我还早呢,差得远了。再多感悟几年吧。顶多算个艺术家预备役……嗯,这个名字我喜欢。”
对于原创音乐领域,林墨似乎有种跑偏的独特理解。要论他最知名的“作品”,当属《我们是蝙蝠》。这首他在节目上随口唱出的旋律,经过“黑眼圈乐队”在衍生节目中的演绎和传播,又被口口相传,多次改编与完善,在播出后迅速成为了全体观众的共同语言。只是这首歌显然只是一时戏作,并不能被称为真正的“音乐作品”。当我们问及林墨的音乐创作是否顺利时,他说,虽然已经发布了不少原创音乐作品,但听一直觉得自己还有进步空间。一直在坚持自我词曲编作的他,希望能早日遇到令他自己更加满意的作品。
“音乐创作对我来说,总是非常高深。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从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以表演的方式接触音乐、舞台和歌唱。这些年来,它们在我的潜意识里,逐渐成为一种工作的用具、一种不太够神圣的,却又非常复杂的东西。我有时滥用它,有时又觉得离它很远。掌控这么一个东西,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我从没停止过尝试,未来有一天,一定能让大家听到更加‘林墨’的作品。”
访谈过程中,林墨同样也展现出了令人惊讶的强大表达能力和自我剖析深度。与AK不同的是,AK更擅长直白地表达自我,而林墨所感悟的世界显得更抽象,如果你认真了解他,仔细理解他所陈述的每件事,那一定会跟他产生一些强烈的、很难有机会在平日里表达出来的灵魂共鸣。
林墨说,在尝试和体验新曲风方面,AK帮了他很多。“刚下岛时候,他自己其实也对编曲制作之类的一知半解。但他确实是个旋律创作的天才。他有很多旋律废稿和未发表的demo,真的都非常好听。他还有一些在原创制作方面非常强的朋友,哇,简直了……太专业了。有空的时候我们会一起摸索,编曲和音乐编排。我们适合和擅长的曲风不太一样,但是能聊出很多新东西。是全新的、很开心的体验。”
“以前看郑渊洁的小说,有一个情节让我印象很深刻。他写了一个天才作家,说过这么一句话:你有权保持沉默。否则,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触发我的灵感导致我名利双收,而你却一无所获。”林墨认为,他和AK正是这样的关系:互相可以激发一些蓬勃的灵感。“与这样一个人相处,永远不会累。拥有这样的朋友,很开心,很新奇。希望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朋友和这样的经历。”
舞台侧往事:一步之遥
提到海花岛,不同于AK似乎是对初见和熟络起来的过程印象更加深刻,林墨最先说起的故事却接近那段浪漫岁月的尾声,在成团前夜,他和AK爆发过一次争吵。
“那应该是我们吵得最凶的一次,截至目前为止吧,似乎没有哪次比那次吵得更凶了。”聊起那次不太愉快的争端,林墨却笑得很开怀。“但那也是和好得最快的一次。因为第二天就是决赛嘛,虽然睡得很晚,但还是要起得很早。结果我一开门,他就在门口等我了,说,都今天了,别吵了好不好?我觉得他其实可能想说,最后一天了,但又怕我生气。唉,他那个时候看着好可怜哦。那我就说,好,然后我们就一起吃早饭去了。”
据林墨说,那次争吵的起因其实是AK短暂产生的丧气情绪。在漫长赛时,AK对于男团席位的竞争意愿曾历经几次变化,并最终在二公后的顺位发布中,确认自己将进行成团名额的角逐。但与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外表不同的是,AK其实在心里一直抱有一丝对结果的忐忑和悲观情绪。这点焦虑在压力的催生下不断增长,最终在一轮轮的淘汰后,在成团夜前夕积累到了爆发的顶点。
“他那个时候突然来找我,说撑不下去了。我说,就最后一天了,有什么撑不下去的?他说,当然不是要立刻退赛的意思,但他觉得,真的有很大概率没有办法陪我一起成团了。哇,听得我真的鬼火冒知道吗。他这么一个人怎么也会不自信的。我可不惯着他,我立刻就说他,干什么?你自己都不相信要成团,还指望谁来相信?你该挨的骂也挨过了,该付出的努力也付出了,现在跑来和我说这些。哇,那个时候他反而不和我吵,他就默默听着,低着头,反而搞得我快要哭出来了,我一直捂着脸,话讲不出来了,然后就扭头走掉了。搞什么,我自己压力大的时候我都没怎么哭过哎。”
事后想想,林墨也对那顿突如其来的脾气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他也承认,其实有那么大火气的原因,一部分是他自己也对AK能否成团抱有一丝不确定。“我真的,真的很想和他一起成团。虽然说起来很不酷,很不黑怕,但其实他和我说过许多成团后的畅想,要去什么样的舞台,又要做一些什么样的音乐。有一些在我听来其实挺幼稚的吧,但听得多了,真的会对那些未来有一些憧憬。这就是AK的能力吧,他能让一些幻想变得有力起来……所以,真的很想和他一起成团。”
“成团与否真的就一步之遥。后来想想也挺后怕的,第十一名卡位,真的就那么险。尤其是当时快要决赛了,其实我自身的压力也蛮大,但也还是有一点为他担心的。一听到他那么说,好像很丧,我顿时就很生气。为什么他总是不确定自己有震住所有人的能力呢。他真的值得被更多人看到。我不希望任何人否定这一点,包括他自己。”
令人欣慰的是,这场争吵仅历经一晚,就被格外珍惜最后一日营里相处时光的两位当事人化解。吃完早饭,话也说开得七七八八,两个人又并着肩扯着手臂一同上了去场馆的车,好得同伴们甚至不知道两人间发生过争吵。
那天的日程很紧凑,下午提前录制了红毯入场仪式,然后就是紧锣密鼓的换装、妆造、最后一遍舞台走位,和团队不厌其烦的、对细节的叮嘱。在忙乱环节的间隙,两人头碰着头凑在休息室角落,林墨伸直腿拉着筋,听AK在他旁边一遍又一遍练习总决赛的原创rap曲目。

“其实在正式演出前,我就听过无数遍了,那首歌,哎哟,耳朵要听出茧子了。”谈起《穿越时空的信》,林墨做了个捂耳朵的动作,很快笑得倒在沙发上。“他就是这样的,尤其是他唱的是rap嘛,节奏很快,又万万不能忘词。所以他真的会在台下一次一次练,练很久,所有附近的人都被他抓来听他练。”
《穿越时空的信》这首决赛原创曲目中,AK有一段是写给林墨的。“一开始听到的时候,怎么说呢,有点小感动,又有点,小害羞的……哎哟。”林墨笑得眼睛弯弯的,“但是后来听太多遍了,实在麻木了。怎么说呢,他就是这个性格,什么都要大声喊出来。”
成团之夜,万众呼喊声将场馆点燃。暖色的聚光灯下,AK盘腿坐在地上,穿一件棒球服,笑得释然又轻松。林墨在台下看着他全力燃烧的眼睛和落满光芒的侧脸,他知道,AK是真的轻装上阵,将一切命运都交给天意了。AK的发挥非常完美,跟着back up和有力的鼓点,他唱:“你还会跟个怪人嘻闹,他来自外星球,坏但又值得依靠……世界那么大去闯吧,不管是对还是错,反正你最好的未来就是我,my boy——”
碎纸屑撕碎抛在半空,如同所有他过去背负的压力和谩骂,被尽数丢弃如云烟。林墨在台侧看着他,真心实意为他鼓掌。那一刻台上和台下的他们俩都清楚,那晚的结果如何已经不再重要了。
我们将AK喜爱的那张照片同样给林墨看了,他也很喜欢,虽然关注重点和AK不太一样。“为什么右下角有一个‘要踩草坪’啊? ”他小声念着,对着照片指指点点,“你看这个人,脚刚好把那个‘不’字遮住了嘛。就变成了‘要踩草坪’。真是对草坪太不友好了!你看他就是这么个不环保的人。”
采访过程中,笔者总是会被他天马行空的思维噎住。林墨很快又笑起来,眉眼间有俏皮话生效的得逞。“开玩笑啦,哎哟。这张,特别好。我也很喜欢。”
去吧,去更远的地方
经纪人告诉我们,本次采访结束后,林墨也会在工作间隙,去上海戏剧学院处理一些学籍事务。在第一年无法休学的学校时光度过后,林墨很快于21年暑假申请了休学,专心于团队活动和练习。眼下,林墨正着手准备资料,预备进行第二年的休学申请,以应对限定团体最后一年的高强度工作安排。
“学业很重要,不仅是为了学历好看和学到真正舞台上会用到的东西,在‘学校’这个环境中所能体验到的东西,也是其他地方完全无法比拟的。”对于林墨来说,体验不同的环境和经历比什么都重要。“每在不同事件到来前,就会忍不住想,在这里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呢?会遇到什么样的事、学到什么技巧,完成什么样的舞台呢?真的是太有意思的事情。我不愿意错过任何体验新事物的机会。”
“AK之前有一首歌,不是唱嘛,人优先该保护自己,除了家人都是过客。我觉得非常对。但我觉得每一个过客都很重要,是我人生中最珍贵的宝物。非要说的话,他对我来说也是意外的过路人,是我的过客。可他就是很重要,还有许许多多其他队友,都对我很重要。和陌生人相遇,共同经历一系列际遇,完善自己,丰富灵魂,人生正是因为这些有了乐趣。”
从小小的训练生做起,直到换了公司、换了团体,在易安音乐社“毕业”后又重新出道,这些年来,林墨上过的舞台、体验的人生故事,大大小小实在不少。上海戏剧学院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非常棒的停靠处。“老师同学们都很好。在音乐剧专业里,能学到很多舞台表演中,我之前从没接触的层面的东西,比如通过肢体、音乐和故事,连贯持续地感染观众。真的非常有意思。团队活动结束后,我会回去安安心心把后续学业完成。学习和输入对我而言,和输出表达同样重要。”
每一个停留的地方,对他而言都是他走向更远境界的加油站。“永不止步。永不结束。”他握着拳头,在镜头前洋溢着灿烂笑容,铿锵有力地告诉我们。
如果许下一个约定,请不要忘记
两个单人采访部分结束,按照策划流程,采访团队将两位都请进采访室就座。可能他们二人不太习惯一同受访,才见到没正经两秒钟就忍不住憋笑,噗嗤噗嗤笑成一团,直笑了许久才停止。
谈到INTO1带给他们最大的成长和感悟,AK说,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真正步入工作节奏中。“在回国来参加节目前,我一直都是以学生的心态在生活。在短短一年时间里,我的身份经历了从参赛选手到签约说唱歌手,然后是创造营学员,然后又变成男团成员。身份变化的同时,工作节奏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成团后,我算是正式以‘社畜’的身份开始工作,有自己的独立经济来源。身份和视角的转换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让我换一个角度去观望世界。这一年多来,我觉得我的成长比从前的任何一年都要快。”
而对于老练的舞台表演者、多年打工人林墨来说,他的成长则来自与粉丝的交流。“成团这一年多,我与粉丝的互动增加了一些。在一个这样的团体里去接收粉丝的爱,是蛮有意思的事情。我记得有一次,去一个舞台,当天下很大的雨,结束后从后台出去上车的时候,还是有很多粉丝撑着伞、穿着雨衣在等我们。我们上车以后,透过窗户,看到好大一个我的灯牌,特别亮眼。我就忍不住趴在窗子上一个劲地看,她们看到我,就一直在朝我挥手。哇,那个时候觉得,好——温暖。粉丝和偶像之间双向的情感传递就是非常打动人。”
笔者让他们一人分享一个日常团队中的小趣事。AK说,林墨的赖床问题真是让整个团队都很头疼。INTO1集训期间,伯远老师总是让他负责去叫醒林墨。“我呢,总是很自觉——哪怕稍微睡晚那么一点,我也能起得很早。林墨呢,就是拖整个队伍后腿的那个人。问题是他还叫不醒,每次我把他拎下楼的时候,其他所有人都已经在了。然后呢,林墨也不改正,下次还敢。这个任务呢,下一次又是我的——哇唧唧哇应该给起床委员发工资吧!”
林墨则把关注重点放在食物方面。“有的时候,我们在训练室待得太晚,回别墅都很晚了,没有阿姨做饭,我们就一起点外卖。AK呢,他不能吃辣!搞得我和伯远老师、力丸老师都很嫌弃他。他就只能去和米卡、赞多他们几个一起点一家,我和伯远老师、力丸老师一起吃。跟他就是一直吃不到一起,关键他人菜瘾大,有时候还非要来蹭我们的菜尝一口,被辣到了又到处找水喝。真的——好傻哦。”
采访进行到尾声,按照惯例,我们询问了他们,有什么一直想要给对方的惊喜,想要一起完成的事,或者一些还没出口的约定吗?
“有。”林墨说,从沙发上坐直身体,“前段时间看了一场音乐剧,感触很深。叫《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真的很有意思,我很喜欢很喜欢,剧情也超有趣。那个时候就想,等有空了挑个好的卡司,要和AK一起去看一次。因为他是纯理科生嘛,想听听他的理解,但更多的,还是单纯只是想和他一起去。只不过,后来我又想,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在上戏表演课结业汇演上,或许可以找老师提议,组一个团队排练这个。如果能成功的话,就邀请AK去现场看——我演的《花束》。”
AK坐在沙发另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说话,很专注,很认真。听到这里,他点了点头,问,“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定去。”
“其实,主要是想给你听那首歌的返场曲。”林墨说,“它叫做《以爱的名义》。我在各个音乐平台搜过了,找不到官方音源,可能视频网站会有。但是很好听,传达的东西也很,积极。是会让人感受到人间美好的一首歌。”
他清清嗓子,轻轻唱了一段。“曾为此烦恼,曾当作纷扰,现在感受到才明了,这是爱的美好。天边为何架彩虹?海风为何翻波浪?用心看这缤纷世界,歌声如风自由奔放。天边为何架彩虹?海风为何翻波浪?也许就是——爱的形状。”
我们很安静地听完了这段清唱,整个采访室回荡着他的歌声。听完后,采访团队一时间都有些遗憾,无法将它录下来,让读者跟我们一起欣赏。如果用林墨的话来说,那就是,他确实拥有一把清脆的、“拥有让人相信的力量”的嗓子。可能是天生的感染力,又或许是后天的经历所致,他的声音里有能打动人的无穷能量。就连笔者也开始期待,这部林墨主导下的《花束》,在现场的演出效果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又问AK,有什么想对林墨提的约定。这位年轻的idol rapper好像一时间突然陷入了局促,将手指在膝上攥了攥,又很使劲地咳了咳。
“如果可以的话,想邀请林墨去我家玩。”AK说,双手比比划划,“我家在珠海嘛,挑个夏天或者春天去,都不错的。珠海没有太热,春夏天气都很好,还很适合休养,林墨不是,腰有时候不好嘛……很适合休息的。然后呢,风景也还算不错,人比较少,可以到处走走,散散心。港珠澳大桥边呢很适合散步,傍晚天气有一点闷热,潮湿的风吹过来,很凉爽。可以买个鸡蛋仔,沿着桥一直走,聊聊天,很放松的。”
“有风,又热,还潮湿……”林墨忽然打断了他的叙述,“那不就和海花岛一样吗。”
“嗯,和海花岛一样。”
AK显然愣了一下,在镜头前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扶了扶眼镜,忽然释然地笑起来,这么回答他。
*鸣谢INTO1官方团队、哇唧唧哇、W8ves以及受访对象对本次采访的全力支持。
写作助手:莫颐
编辑:两盏
校对:徐子怡
©插图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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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炮玫瑰·林阵磨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