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relya's Reverie

花浩月远24h联合接力产出

🦋#花浩月远24h联合接力产出#🐇

架空平行现背ABO; A×B; 有队友出场; 1w4走心废话纯爱流 七夕快乐!

“众目之下狂徒走向爱神”

1.

伯远最近新买了个蓝牙音响,他蛮喜欢,牛油果绿的外壳,小巧防水,他最近常带着去洗澡。反正地下室人独享一层超大空间和独立卫浴,也不怕吵着谁。

这是个很普通的秋季夜晚,INTO1刚结束整个团专宣传周期,外务和直播也出过一轮,正要进入闭关训练和新的磨合、新歌制作期——也就是要进入伯远最喜欢的工作和生活节奏中。他心情大好,披着浴衣回房间,换上睡衣,正准备吹干头发躺上床酝酿睡意,门突然被急促且大力地敲响了。

咚咚咚,咚咚咚——是那种不管不顾的、非把你叫起来不可的敲法。伯远有些诧异,这都已经快到半夜了……会有什么急事呢。他过去打开门,张嘉元那张白皙的、带些焦急的脸出现在门口,不知是急的还是跑得太剧烈,额头挂了一层汗珠。

“怎么了嘉元?”伯远问。张嘉元虎得要命,一头撞过来,拉了他的手腕就往外跑,伯远不明所以,穿个拖鞋被他架着跑,“远哥你快跟我走吧……派派发烧了,蛮厉害。”

要是被说发烧的换个其他人,伯远可能还能基于他经事熟练的大脑和冷静的处事习惯做出判断。可一听是尹浩宇,他就一下子也跟着急了,脚步加快,俩人一步两阶,像比着赛跑一样往楼上冲刺。

“怎么就烧起来了?”伯远一边跑一边喘还要一边问,“严不严重?要不要送医院?”

“医院可能不用,”张嘉元答他,“我们和经纪姐姐通过电话了,大概已经派队医过来了。没什么大事,可能是分化热而已,他就是一直叫你名字,哥你过去看着他点就好了。”

这时候俩人本来已经跑到一楼半,但伯远听了这话,却突然站住了,连带着把张嘉元拉得一个趔趄。他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远哥怎么了?快走啊。”

“我不能去。”伯远很坚定地说,手微微一挣,把张嘉元拉着他的手挣开了,“你去就行了嘉元儿。”

“不是……怎么就不去啊?”张嘉元急了,在原地转来转去,“哥,不是,就算帮我搭把手你也得去吧……我一个人咋按住他?初次分化热哎,会发疯的。”

“还有你按不住的人?”伯远勉强扯开嘴角笑了笑,也严肃道,“那这样的话,找米卡帮忙吧。”

他们本来已经上到一楼半的位置,这下又倒下去,敲了米卡的门。张嘉元跟在他后面,听他和米卡简单交代了一下发生的事情,然后金发寸头的男人点了点头,干净利落,一句话也没说,率先就往楼上去了。

“行,那我先……”张嘉元只好跟在后面也上去,离开前还是困惑地扫了他一眼,“哥你怎么就……”

伯远没说话。他一个人靠在墙上愣了很久,然后慢慢走到客厅去,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儿。B栋大厅灯开着,向室内散播着温暖的光。有个身影横躺在大厅沙发上,仰面裹着毯子,举着手机在看。伯远一边走过去一边发愣。那人也惊了一下,从沙发上慢慢坐起来盯着他。

“你怎么在这?”伯远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往他裹着毯子的腿上拍了一下,“怎么不回房间睡觉?”

“我哪敢哪?”林墨眯着眼睛,“我房间和派派一层啊,今晚他不是分化吗。经纪姐姐隔着电话让张嘉元把我赶下来了,说让我离远点,别让信息素炸弹影响我,一病两个,这个团更要乱了。你呢?怎么不去睡觉?”

伯远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很缓慢地把自己靠在沙发靠背上,盯着天花板,过了半晌,长出了一口气。

“你说,怎么连派派都要分化了啊。”他似是在感叹,又像是真的在问,“长大了啊。”

“都要长大的。”林墨说,“派派也到年纪了吧?已经是团里最晚分化的了,哎,到底会是个Alpha还是个Omega呢。”

伯远眼神直直的,让林墨几乎以为他神经了。

“嘉元儿来找我,让我去帮忙。”伯远说,“他说派派一直叫我名字。”

“那怎么不去?派派不是你最爱的弟弟了吗?”

“……我本来也想去的,”伯远扭头看他,疲惫的眼神在暖黄的空气里融化,“但是他为什么要叫我名字呢。我就不敢去了。墨墨,你知道雏鸟情结吗?”

“知道吧。”林墨想了想,想起自己在戏剧写作与解读专业课上听到的东西,“动物会把第一眼看到的活动物当做自己的妈妈,也叫动物行为学中的,……什么什么学习来着。放到人类身上……大概就是,会对第一个给予温暖的重要的人,产生好感吧。”

“是啊。”伯远低头摆弄手机壳,把它转来转去,无声纠结着。“所以我不能去。”

“哈,不是我说,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啊……算了,随便你吧,”林墨翻了个白眼,揣着手机站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反正按我对派派的了解,你真的不去,明天他肯定会生你气。”

“……你要去哪里?”

“找个地方睡觉啊,谁要真在沙发上睡一晚上?”林墨说得很理所当然,“分化热要烧一晚上的,整个二楼都是信息素泄露,散都散不掉。我去A栋找个人收留我。走啦。”

他摆摆手,潇洒走了。门厅楼梯间有细碎的交谈声,然后脚步声,应该是医生来了。伯远坐在沙发上,一时间忘记了动弹。

那种烧得骨骼都疼痛的、神志不清的,如同鬼门关前走一遭的高烧,还要折腾尹浩宇到凌晨吗。

他抱着林墨留下的毛毯,心烦意乱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悄悄又起来,慢慢走到楼上去。尹浩宇的门关着,里面时而传来说话声和响动,伯远知道,医生、米卡和张嘉元都在里面。

他没敲门,在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沿着墙坐了下来。整个夜晚,他都在门口坐着,很清醒,直到天边泛出鱼肚白。

“远哥?远哥?”他是被人喊醒的,朦胧间有亮白的光点打在视网膜上,“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啊……我睡着了吗。”

伯远揉揉眼睛,慢慢找回意识。他还靠坐在尹浩宇门外的墙边, 一整晚枯坐搞得腰酸背痛,摸出手边快没电的手机看看,已经快十点了。

“AK……怎么在这里。”

“我来换元儿的班,”AK说,“他陪派派一整夜了,放他回去休息一下。”

“啊,辛苦你们了。嗯……今天要练习吗?”

“今天停了,反正离舞台还有段时间,”AK说,“派派还烧着是去不了了,昨天赞多又被他分化热的信息素爆炸影响到,眼下也在强制易感期中,力丸老师在陪着他……所以干脆给大家都放假了。哥你还累的话就回房间睡一觉吧。”

“嗯。”伯远慢慢站起来,垂着肩正要往回走,忽然回头,总算记得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诊断结果出来了吗?医生怎么说?”

“哦,害,一张检测试纸的事儿,”AK像是产房门口出来对家属说“生了是个女孩”的护士一样的语气对伯远说,“确定是分化了,是Alpha。”

“……”

伯远被自己奇奇怪怪不着边际的联想搞得浑身不自在,深觉自己的角色居然就是产房门口焦急等待的丈夫,连忙挥挥手说太困了,同手同脚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当今世界ABO性别分化比例基本维持 1:8:1的两极分化,AO数量少,Beta占据了世界人口的大半比例。哪怕是三线内娱男团INTO1也不例外,除了赞多、林墨一A一O外,其他成员的第二性别特征栏通通填的是Beta。这天一早,随着INTO1官博发出的声明,粉丝们惊喜获知,团里唯一还没分化的小朋友尹浩宇也分化了——分化成了Alpha。

“好!不愧是我一眼就相中的男朋友!”大堆女友粉男友粉在评论张牙舞爪,其中夹杂着一定数量的男Beta粉丝浑水摸鱼。有粉丝说,“怪不得今天上班图一个都没拍到……原来是有突发事件啊。”

“不知道派派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呢?”

“啊,那派派和墨墨还住一层呢,孤A寡O,尚未标记,会不会不方便……”有粉丝在下面担忧,立刻有人隔着网线对她翻巨大的白眼,“拜托,现代医学技术很发达的啦!一针抑制剂解决所有问题。别想太多好不好啦。”

“……所以说真的很熏啊……拜托谁能买个蛋糕来吃吃,馋死我了。”八卦的主角之一正站在训练室角落叉着腰大声闲聊,旁边的张嘉元AK听了都笑,“派派哦?”

“对啊!第一次闻到这么甜的信息素味道,熏死我了。”林墨扬声问低头在iPad上看走位示意视频的赞多,“是不是!Santa!Patrick,信息素,味道,好——重。”

“是啊是啊~”赞多抬起头来,做个很夸张的嗅闻动作,“但是!很好闻。很好吃~”

“说什么呢?”伯远在一片哄笑声里走进训练室,敏锐捕捉到Patrick的关键词。张嘉元说,“我们在说派派的信息素,因为我们闻不到嘛。林墨和赞多都说,是奶油味儿的,把林墨给整馋了!非要吃蛋糕。惯的。”

“啊……”

伯远下意识往训练室另一角看去,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正盘腿坐在地上,脸上还泛着低烧的潮红,抓着力丸的手笑得开心。见他进来,立刻佯装无事地别过头去,甚至还将手里的抱枕举起来,悄悄挡住了脸。

好傻的小孩……自以为隐秘地耍脾气,其实在场所有人都能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但那又如何,小孩子就是有一些撒娇的特权。

但是,Patrick,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啊……

伯远暗暗把叹气声藏在肚子里,走过去在桌子上放下自己的保温杯。

距离那忙乱的分化夜晚已经过去了三天,高浓度信息素爆炸已经熬过去了,但他仍然处在不定频率的信息素脱离控制阶段。团里唯一会受低浓度Alpha信息素逸出影响的只有林墨了,但他无所谓,刚好过两天他有外地的拍摄,刚好可以把这段日子躲过去。

除此之外,医生还说,烧虽然退了,但尹浩宇在刚分化的这段时间可能会间歇性低烧三四次,是正常现象。三四次啊——伯远听着不自觉嘬牙花子,反复低烧,听着就很难受。

哇唧唧哇旗下艺人的日程排得紧,尹浩宇稍微退烧就又赶来参加合体排练。傍晚结束训练回去后他果真又开始低烧,捂着后颈腺体说不舒服,大家赶紧把他扶进房间躺着。晚饭时间他也没有出来,张嘉元放碗以后说去给他送饭,过了半天跑下来说敲他房门不开,不知道是不是烧昏了,问谁有他房间钥匙?都没有的话还要打电话给团队那边联系。

“……我有。”

伯远很无奈地叹口气,把手举起来,立刻受到大家四面八方的八卦视线扫射。林墨本来赖在他身边,这下顺势靠过来同他耳语:“怎么,已经是有房间钥匙的关系了吗?”

“你又不懂。”伯远一边掏包一边低声解释,“是上次他拜托我回来时候给他带耳机去,才丢在我这里的……”

“随便你咯。”林墨抱着臂像预言家一样哼哼笑,“我就说他会生你气的。最好趁此机会哄好好吧!别明天就上头版头条,INTO1队员不合冷脸相对大打出手之类的。连坐我们的曝光啊!哥你仔细想好了!”

伯远又叹口气站起来,被他无厘头的发言闹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带着抑制剂、退烧药、青菜粥和热水进去,托着满满一大盘,费劲腾出手来拿钥匙开了门。

尹浩宇烧得迷迷糊糊的,额头贴着退烧贴,陷在棉花一样蓬松的被子里,显得很小一只。伯远把东西放下,凑过去拿手在他耳后试了一下,摸到满手冷汗。

“啊……”还在睡的小朋友似乎被他弄醒了,迷蒙着眼在被子里动了动,“……哥。”

“醒了?”伯远笑了笑,把手收回来,“烧成这样也不知道喊人。我给你送饭来了,还有药,能自己坐起来吗?”

尹浩宇被他扶着半坐起来,“……不想吃。”

“怎么?要我喂你?”

伯远对尹浩宇的脸皮倒是很有把握。果然,懂事惯了的小孩听他这么说就不好意思了,望着他把托盘端来,就自己一口一口慢慢吃。他还在烧着,白生生的脸上烧得潮红一片,几乎能看到一片片的血管组织。伯远被生病的小朋友弄得心下柔软一片。见他慢慢吃了大半碗吃不下了,也不再勉强,又把退烧药递过去,见他和水吃了。这才戴了一次性手套,把抑制剂针剂从盒子里取出来,“来打个抑制剂。”

“啊……不要。”尹浩宇看到针管,有些不高兴地往后缩,别过眼去不看伯远,像是完全清醒过来了,气性又涌上来。伯远抿着唇,把眼睛垂下来。

“在生什么气?”他坐到尹浩宇床前,腾出一只手拿纸替他擦汗,“气我那天没进去看你?”

他想多说几句,但看着尹浩宇睫翅纤长、幼稚漂亮的侧脸,又说不出什么多的话。还是小孩儿呢。

“派派,等你大点就明白了。”他从被子里捉过已经没在抵抗的手臂,拿棉球擦酒精,低眼看着针剂一点点被推进尹浩宇的身体,“这对你我都好。”

“怎么会。”

尹浩宇闹脾气就一定会闹得明明白白,当着他的面实诚道,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一刹不刹地盯着他,“我不明白。”

“派派,你有时太依赖我了。”伯远低着头把空的针剂管丢进垃圾桶,“如果你在一些重要的时刻总是能看到我,……可能会给你一种错觉。但这就只是依赖而已,你懂吗?这就是雏鸟情结。”

2.

像是俗语里说的小孩子是没有腰的一样,伯远很长时间里对尹浩宇其实都没有什么情欲方面的意识。连分化都还没有的小孩子,听话又乖巧,还总是很黏他,他挺乐意带在身边,像照顾弟弟一样。直到那天和AK结束活动,连夜为了新歌细节重做修改提前飞回北京,抵达工作室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一点钟。

他打着哈欠进录音室,沙发上睡了两个后期、设备面前坐着两个哈欠连天的录音师,整屋子人做好通宵的准备。伯远上去和相熟的录音总监打招呼,顺便往旁边看一眼,看到她办公桌上放着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里总监姐姐弯着腰,搂着女儿,笑得眉眼弯弯,旁边另一个眉眼秀丽的女人搭着她的肩,笑意盎然。

“啊,小姑娘很可爱……”他顺口夸了一句,“上次朋友圈还看到她吃冰淇淋。长这么大了呀。”

“大明星也有空看朋友圈啊?”姐姐调侃他一句,把合影拿起来给他看,“五岁了哦。”

“这位是?”伯远顺口一问,姐姐说,“啊,我老婆。我是Beta嘛,她是Omega来着。”

她摆弄一下合影,笑得很甜蜜:“你知道的嘛,我们认识很多年啦……基本是一起长大的,哪怕是她分化以后,我们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意识到我们离不开对方。如果能早一点意识到,我们不仅仅是姐妹,还是可以共度一生的关系,可能甜甜早就可以上高中啦。”

她无心说出口的话,却让伯远呆在原地愣了半晌。

他想,可能自己也在信息茧房里待了太久了。从年前上岛起,他一直都在不谈及家庭、爱情和未来的,这样一种工作竞争环境里。和这里的朋友们是互助的伙伴、是竞争的对手,会互相欣赏,也会对分离感到失落,但从没人在这里谈及爱情,自然性别观念也就弱化了。

岛上也有不少Alpha和Omega,但向来都各管各的,从没惹出过什么麻烦;有人需要他照顾时,他也向来义不容辞出手帮助。所以他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所有人都是“同伴”,失去了一些原该有的意识。

而一些较为电波的,关于第二性征和家庭未来的思考,以及一些过往的回忆,忽然就借着这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契机,箭一般闪过他的脑海。

作为一个Beta,伯远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蛮自在的。青少年时期还留存着的明显腺体,在他18、19岁左右,身边陆陆续续有些人分化时候,就悄悄萎缩消失了。于是他便知道这是自己成为Beta的证据。这个过渡过程很平淡,书无可书。伯远便正式成为占据世界80%的普通人群的一员。

可他内心又是不甘平凡的,他喜欢唱歌跳舞,也享受表演的过程,尤其想被看见,特别、特别想。为此他不惜付出所有勇气和前程,成全青春里一生一次的孤注一掷。于是他反叛家里安排的安稳道路,拿着还没捂热乎的毕业证,踏上东行寻找舞台和出头之日的旅程。

大学毕业起做男团,坚持了这些年,从“小作坊”式分队里呆起, 伯远经历的比想象中要多得多。第一次认识到雏鸟情结的影响时他才二十三四岁,一边重复每天每夜无止境的练习、一边在漫长又望不到头的时间里,毫无头绪地寻找属于自己的团队。

像是一场迟来的社会分化热、横亘在自己低烧不退的人生里,带来微妙的灵魂的阵痛。

在 Zero-G之前,他也顺从公司安排,试过几个不同的队伍。除了他以外,来来去去的成员大多是短期练习生;男团偶像不好做,很少有人能坚持到底,好几个连舞台都没有试着上过、就会在某个夜晚不告而别。其中有一个孩子,十七八岁的样子,待在他的身边比其他人都久,在几个同期生相继离开后,那个孩子自然而然地搬进了伯远的房间。

公司太小、前途未卜,每个坚持的人都是抱着梦想踽踽独行的偏执狂,两个人住在一间房里,一同早训、吃饭、跑步,偶尔随着地方小品牌接的活动坐同一辆车去站台宣传。那样清苦的封闭环境很容易使人亲密起来,伯远和那个小孩儿那段时间基本是在相依为命。大几岁的缘故,伯远总是习惯性照顾他一些,他性格如此,周全妥帖,帮带个东西、早上叫早、提醒行程,这种事情他顺手就做了。无怪乎小孩总是很依赖他。事后想想,伯远觉得有一多半可能都是他的责任。

小孩儿分化那天,伯远还在外面舞室兼职教别的小孩儿跳舞。他很晚才回到公司宿舍,听别的成员说,你的小室友生病了,今天没去训练哦。伯远不由得有点担心他,匆匆回了房间。

他们住的房间很小,上下铺,没开灯,伯远轻手轻脚过去才发现小朋友窝在本属于自己的下铺,不由得有些诧异。过去探探额温,更是结结实实吓一跳,弟弟不知道睡了多久,已经烧得滚烫滚烫了。

“我靠……”他脱口而出,吓得有点慌,包都没放下就往外跑,边喊他们领队,“万哥……要不要叫个救护车?”

救护车倒是不至于,领队来看了,说是分化热,买了抑制剂和退烧药,嘱咐伯远看着他点,辛苦照顾他一下。领队忙忙交代了就又出去看其他团员的情况了。只有伯远不知道的是,属于Alpha的初次分化信息素爆发在他拉开门那一刻就极浓郁地散发出去,其威力不下于一颗生化炸弹,同时引起了团里几个年轻Alpha的易感期提前。而他是Beta,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只不动如山地替发烧的弟弟擦汗、换毛巾,然后和衣躺下,怕半夜人烧出事,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安稳。

在这个Alpha和Omega垄断了拥有爱情故事的权利的世界上,Beta这个身份大概是和一些轰轰烈烈的情爱没什么关系的。也因此,伯远在第二天早上终于等到室友醒来时,只顾着欣喜地问他感觉如何,给他量了体温,确认烧已经退了一点,更是大大松一口气,摸摸他的头发问他想吃什么、要不要喝点水。

他所感知不到的是,弟弟睁眼的那一刻,浓郁且侵略性极强的Alpha信息素就瞬间外溢出来。那个小孩睁着迷蒙的眼睛看他,眼里第一次有他看不懂的情绪,伸手来抓他的手腕,轻声说我不饿,哥多陪陪我就好了。

那段时间伯远并没多想,依然如往常一般对他,过几天他就飞外地去做活动,忙得脚不沾地。结果回来那天,弟弟就趁着他睡前给他告白了。

年代有些久远,时至今日,伯远已经不记得那个弟弟对他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自己第一反应是诧异,然后是啼笑皆非。

那年没有如今成熟的他,并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样的场面,连拒绝也拒绝得生涩磕绊,很不体面。只不过年轻人的热情一般没有这么容易消退,不出一周,整个团都知道了他在追伯远这一件事。

伯远人妥帖,人缘也好,跑前跑后,在团里总是扮演大哥的角色,团员不忍心看他为难,因此也没把这件事上报领队。但私下还是有团员来找了伯远,悄悄与他换了房间。没办法,年轻人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个字,哪怕每次说出口的话都得不到回应,也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立场。还尚且年轻的伯远没练出一身铜筋骨铁脸皮,进进出出见到那个小男孩总是有些尴尬。

世间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是你拒绝了一个并不讨厌的人的告白,而他并没有放弃;与此同时,你们还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一同吃住、共事,且遥遥无期。

伯远觉得,再这么拖下去,被领队发现是迟早的事情。但事情并没有闹到那么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就迎来了更加平淡无言的结局。如前面的无数个团员、室友、在这条大浪淘沙路上失败离开者一样,在漫长的练习和看不到头的黑暗里,小男孩也并没有能陪他坚持到最后。他打包行李,拖起箱子,除了一句话和并不算美好却令人牙酸的回忆以外,什么都没留下。

他对伯远说:“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都已经陪我从小孩子长成了大人、对我来说真的太重要了。我会永远、永远记得你。”

“你不知道,分化那天清晨醒来,我好难受,然后看到你的脸,听到你问我想吃什么。那一刻我好想每天早上都能这么醒来。那一刻我几乎是想和你共度一生。”

共度一生啊。

多么美好、却从来离他很远,甚至从不在他考虑范围内的一个词语。

“不好意思和你说太多啦……录音老师来了,今晚也要辛苦你了。”姐姐把合影摆回原处,仰着头看他,对他失神的表情略有些诧异,“咦?伯远老师?”

“啊……”

伯远仰头突出这口闷气,将这张家庭合影引起、的属于年轻时的记忆尽数收回内心深处,强打起精神去看曲谱和采样器。发行时间在即,新歌漏洞严重,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他和AK在录音室彻夜高速运转,编曲改了几版、唱腔flow又反复斟酌无数遍,从录音间里进进出出,录小样录到嗓子沙哑。直到终于弄出个大体满意的版本,他才终于呼一口气,抬手捋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允许自己露出一点疲态来。

“几点了啊都……”录音总监姐姐看一眼手机,吓一跳,“都早上六点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有什么问题、下次我们去你们那里再对接。身体重要……你们也好多天没休息了吧。”

伯远架着AK说句好,礼貌道谢,进电梯才发现年轻人更顶不住,和他一样连轴转的rapper靠在电梯墙上都快要睡着了。他失笑,轻轻把AK推醒,“先吃点早餐吧,然后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回别墅睡觉啊,都回北京了。”AK话中带着浓浓的疲惫,“不想吃……只想睡……”

最后还是伯远硬拉着他吃了点东西。结果他自己也快支撑不住,回别墅的路上已经和AK靠在一起睡得昏天黑地。两个人下车时几乎都是飘着的,只想扑进房间继续补觉。他脚步虚浮地撞进B栋大厅,被沙发上蜷缩的身影弄得一怔。

“派派?”他自己都困得要死,还是上前去摇醒尹浩宇,“怎么在这里睡……你们都回来了吗,怎么这么快。”

“远哥……”尹浩宇睁眼时也不清醒,却看到他的下一秒就弹起来,“啊,有的人昨晚就回来、有的人今早再飞……我想早点回来,陪你,你辛苦了……累不累,我给你买了早餐。”

他献宝一样指着茶几上,用三分清明、三分迷糊、四分眷恋的目光看着伯远。伯远哭笑不得说自己早吃过了,你快也去睡吧,将他送上楼梯,正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忽然脑子里电一样闪过不久前看到的合影、被勾起的过往回忆,嗡一声,像是被扎了一下,忽然完全醒了。

他想起几年前无疾而终的那个狼狈故事,在心里想起那个弟弟分化后睁眼看他的那个眼神,还有走时看他的最后一眼。

——与今日何其相似、但又有稍微的不同。伯远无法立刻分辨,只好将心头烈火囫囵吞下去,并给自己敲响了一记警钟。

时隔三四年,他又在放低底线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在身边养了个会那么看他的小孩儿。

3.

作为被伯远照顾的无数个“小朋友”之一,尹浩宇对伯远的记忆中,真正留下记号的第一个起点,是伯远一只带有温度的手。

初舞台的时候,尹浩宇其实并没对伯远那组的舞台留下什么印象。并不是说不出彩,实在是人太多了,一个个舞台接连亮相,外加他自己来时就很紧张,轮到自己表演前一直低头默想舞台动作、表演完了又像是余悸未了般坐在座位上放空发呆。除了赞多力丸那组足够炸场的表演外,他基本没对什么舞台留下深刻印象。

注意到伯远,还是在一公选曲的现场;乌泱泱满屋子人,在镜头的注视下挨个上前去,先是A班、然后是B,C,F。A班几个实力学员先一步选定曲目,站在写有歌名的名牌后面,气势威不可当。

尹浩宇因为battle失利的缘故,自己的选择顺位本就很靠后,他也就只能默默在座位上,先看着其他人一个个走上前去。伯远在这样的浩荡人潮里,慢慢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样一个人,周身蕴藉一种如春风般恒定的气质,双臂搭在名牌上,以一种平和的目光看着依次走来的人;每组先就位的成员多半都有心仪的队友,对着来人大呼小叫、极力招揽,当中甚至还有如曾涵江般卖力者,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尹浩宇却只注意到伯远。他并不过分热情,却也不过分冷淡;他不怎么主动开口邀约,但对那些向他方向投来犹豫目光的人,他总是能及时捕捉到,并且以温和的口吻提出邀请,打破他们的顾虑:

“不要怕呀,我一个字一个字教你。”

话筒收音其实只在镜头里,离得远的尹浩宇并没能将这句话听个真切;但伯远说这句话时的神情,他可是牢牢记在心底。那种不傲不躁的恒定,逆着匆忙的人流,是一股极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这对于漂洋过海而来、怀有远大抱负却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十七岁少年尹浩宇来说,可谓是一见钟情的最好契机。

很快他就知道了,那个人是伯远。只不过,似乎大家更愿意称他为“伯远哥哥”或“伯远老师”,一种既敬且爱的情绪藏在字间。他好像有多年的偶像唱跳经验,在水平参差不齐、却也卧虎藏龙的营里,亦称得上一句绝对实力者。只不过,这些此时都还没给尹浩宇以直观冲击。一公前的训练时间给得比较充足,也有着供大家熟络破冰的考量在其中。

而在这漫长的疲累、社交、集体生活中,伯远给他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好有耐心、愿意去帮助别人。每晚——基本是每晚——他从训练室结束晚课加练出来时,都能看到伯远和他的队员们,围坐在公共休息区域,有时是大家一起在讲歌曲节奏;有时是在和付思超聊编曲;有时候在帮韦语节细化日文发音;也有时在连比带划地和队里的日本学员说些什么。但无论是怎样的组合,伯远总是在。有时路过,能看到他一边说话一边疲惫不堪地撩头发。但就算这么累了、他也还在拼命参与每个环节,给每个人以尽可能的帮助。

在镜头偏爱他之前、在他被看到之前、在他的舞台实力和个人魅力还没能完全展现给观众看前,伯远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了全营的“万事通”级别人物。他、力丸、俞更寅,几个年纪较大的知心哥哥,已经迅速凭借人格魅力,升华为营里的定心丸。有人有什么地方遇到瓶颈需要解决、有人有了烦心事、压力大,总是喜欢跑去找他们。

“和他们经历的事情相比,我这些小压力和不习惯,简直不值一提了吧……”尹浩宇抱着训练服往训练室走时这么想,“但是偶尔也想去和他聊聊天啊……他会说什么呢?”

那时他自己其实也在艰难的一段时期中。唱跳底子并不算很深厚,练习时偶尔会感到艰难;提前学习的中文水平也远不够应付24小时的沉浸交流需求,每天累得半死回去还要加班加点补充学习。但越是这样的情况下,他越会注意到伯远。实力至上、温和冷静、人缘极好,伯远与他可谓营里完全不同的两个形象。

“会有这样的人吗?”尹浩宇想,“这么努力地燃烧自己,能得到什么呢?”

不是每个人都是铁人的。那么无坚不摧的一个影子,真的存在吗?

还没等想明白那个永远不会倒下的人如何如何,尹浩宇自己先一步倒下了。那天安排了好几个番外录制,出去的人太多,因此白板上没有给他们安排具体训练任务,而是让他们自由行动。但尹浩宇对自己的公演舞台还是很焦虑,拉上队友又跑去练习室练习,中途实在太累,倒在地板上就睡着了。空调开得太大,地板冰凉,下午回去时尹浩宇觉得嗓子开始痛、鼻子也堵着,心知可能是感冒了。

他惯会自己照顾自己,又觉得这是自己任性惹出来的事,因此也不想声张,悄悄跑去休息室想看看公共医药箱里面有没有感冒药。他翻了半天,对着包装上的中文说明一筹莫展,倒是被来接水的俞更寅看到了。

“怎么了,Patrick?”他走过来问了句。尹浩宇低着头把情况和他磕磕绊绊说了说。俞更寅替他翻了一遍医药箱里的急用药,摇了摇头,“这里刚好没有感冒药了……但是我记得伯远带得有。你和我回去拿吧。”

第一次相对近些的接触就发生在这乱七八糟、略显狼狈的一天。尹浩宇跟在俞更寅后面进了603,房间里蛮安静,伯远背对着他们坐在床沿,在和张星特低声聊些什么。

“伯远?”俞更寅走过去,“感冒药还有吗?”

“有啊,我备得有蛮多……你生病了吗?”伯远略回了个头,带些笑看过来。尹浩宇缩在后面,只觉得有些丢人。俞更寅简短地说,“没有,是Patrick,他好像有点着凉。”

“啊,好,我给你找……你们打热水了吗?但是这个药喝了会困啊,你最好喝了睡一觉,把汗都捂出来就好了。但是Patrick你们宿舍,我刚刚过去看的时候蛮热闹,在录游戏哎……怎么办?要不你就在这儿躺会儿吧?”

伯远一边起身在包里翻找一边碎碎念,603安静又和谐,桌子地面干净整洁,人声低低,充满了家的气息。尹浩宇一不留神,手里被塞了包药,晕晕乎乎还在逐字翻译这段话的意思,嘴先脑子一步说了好。

“那行呀,你就在这儿躺会儿呗?”伯远回头指指自己的床。

“哎??”

直到躺下来尹浩宇还有点不太清醒。伯远的床铺被子上有一股独属于他的味道,和所有人每天都会喷的乱七八糟的香水不同,是一种沾染了阳光的味道,尹浩宇形容不出,只觉得脑子一阵阵发晕,确实是困了。

“让他睡吧,等会吃晚饭再叫他。”伯远还坐在床沿,背对着他,絮叨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太亲切又太家常。尹浩宇感到他一直将一只手放在自己身上,习惯性轻轻拍着,像是哄小孩睡觉,又像怕他真烧起来,时不时来摸摸他的额头。

他的手比我可烫多了。尹浩宇想。

一场感冒是很容易痊愈的,但尹浩宇留在伯远身上的一场热病却从此再也没有好转。他开始在一些人多的场合暗暗注意伯远的方向,看他自如地应对镜头、与人交流,周身的气场在千人之间都流转得十分得体。尹浩宇总是会想,他经历了多少才练就这么一身金钢锻铁般的完美躯壳?他有曾被人偏爱过吗?

这一点种子在整个赛时慢慢生根发芽,成长为参天大树。随着人一批一批淘汰,尹浩宇顺利成为留到最后的几个,和伯远共享一个已显得有些空荡的基地。他们逐渐熟识,直到紧挨着位次成团。要说营里忙,下了岛其实只会更忙,铺天盖地的信息流让人身心俱疲,像洪流中生发的吞人猛兽,而伯远独身抵挡,应对自如。他成为副队长,他自然而然去对接工作,而尹浩宇在身后看他,只觉得心头一腔火热如涨潮般涌起来,将他逐渐变成更加有血有肉的大人。

世人赞他、爱他、敬他,尹浩宇只是心疼他。可能世间所有的爱都需要一点生发的根系,尹浩宇对伯远的爱并不来自于依赖,而来自于心疼。所以他连夜回别墅,给彻夜加班工作的伯远留早餐。所以他总是在背后望着伯远、替他留心灯光衣着和角度。所以他在团综游戏与伯远一起摔倒在地时,在一片哄笑中只担心伯远的腰。他知道自己还没足够成长到能替伯远分担,于是他只用自己的方式爱他。

神爱世人,而他爱神背后的伤与血痂。

“我不是。”尹浩宇说,“哥你不能这么随意就定义我。这对我不公平。”

“……你又知道了?”

“我好难过哥。”他闷闷地说,带着浓重的鼻音,“分化那天晚上我一直等你。但是你没有来。我就很难过,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我在想,我要是不分化是不是就好了?就可以永远在哥身边了。哥不会嫌弃我,也不会不来看我……”

“没有,不是,”伯远只能很快反驳,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

“你还小呢,派派,”他说,“你会见到很多其他人。我只是你人生里的一个过客。你会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我只是、多照顾你一点罢了,你只是依赖我而已。这不是……”

“那哥你又怎么能知道呢?”尹浩宇像赌气一样不等他说完就反驳,像听不进道理的小学生,“万一这就是真的喜欢呢?”

“……”伯远被他一整个噎住,只能干瞪着眼睛乜他,怎么回事,小孩儿还听不进去道理了。

“那天晚上我烧得很晕,”尹浩宇低头抓着被角,“我只想要你。我只想见到你。”

“非要说雏鸟情结,”他赌气般说,“那天我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张嘉元啊。我也没有爱上他啊?”

“……”伯远咬着舌头目瞪口呆半晌,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样对嘉元礼貌吗?”

人总是羞于谈论性欲和爱的。尤其是当一场不及防备的性欲席卷人的理智的时候。分化那天夜晚尹浩宇发很高的烧,浑身是汗,裹在被子里几乎要说胡话。分化热是一种奇妙的、由初次信息素爆炸引发的情欲高潮。尹浩宇也不可避免地被它掌控,为它沉沦。Alpha的本能指引他去标记一位Omega,这是人类写在基因组里的本能。但尹浩宇却听见灵魂深处自己的声音。他在问自己,伯远呢?伯远在哪里?

他需要伯远。立刻来到他身边,给他一个吻,握住他的手,陪伴他度过从懵懂到成熟、从青涩到安稳的这难耐的一夜。

“伯远……”他在高烧中不自觉呓语,布满汗珠的眉头皱紧,“伯远哥哥……”

也就是在那一晚尹浩宇知道了爱是什么。爱是压制本能的灵魂祈愿、爱是一夜成长的伴生绮梦。爱是超越一切情绪的,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无法替代,谁也不能抢走。

而正因为有爱,人才成长之成为人。

他于是在反复的纠结、挣扎和痛苦中度过了那一夜。他于是长大了。

“我不是因为你对我好才喜欢你、你也从来都不是因为,对人好才重要。”尹浩宇抱住他,在他身后闷闷道,伯远听出他声音里的浓重抽气声,易感期的小孩情绪波动太明显,显然是要哭了。他罕见地不知所措,只能反抱回去,听尹浩宇一边断断续续掉眼泪,一边磕磕绊绊把话说完:

“我从来都不是、因为依赖才爱你。我是因为爱你、才会依赖。”

4.

“啊——好重的味道——”赞多走进训练室,立刻像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一样倒退出门,姿势夸张,把里面的人逗得都笑起来,“怎么了?”

“Patrick,信息素味道,”赞多苦着脸,“啊——很甜,但是,好重……不能付息了。怎么会这么重,就算信息素,boom,也不会这么——嘛!”

“不懂,”张嘉元哈哈大笑,“这就是刚分化的小朋友嘛!闻不到真好嘿嘿。”

在场几个Beta都没心没肺地笑,只有AK看了一眼没心没肺跟着傻笑的尹浩宇,不动声色地在伯远身边坐下来。

“墨墨说得没错,稍微不看着你们,你们就要闹大事。”他低声说,“哥,你别搞大事啊。小心一点,万一陷入假性标记,得上医院。”

“……你知道什么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AK眨眨眼,“但我在纽大做过一个学期的医务室志愿者,狠狠恶补过ABO知识。Beta虽然是类钝感体质,但与Alpha的亲密接触和一定量的体液交换会导致体内信息素浓度上升、激素系统不兼容,出现假性标记状态,伴随发烧、头痛、四肢乏力、持续假性发情、有类信息素味道传播。亲密接触包括长时间拥抱、亲吻、咬破已萎缩腺体,以及——”

“停停停!”伯远一个和身扑过去几乎把AK压在下面,双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地用气音说,“我知道了还不行吗!”

“哥……”快到了晚饭时间,尹浩宇趁大家起身去拿外卖时候尾随伯远进了卫生间,有些委屈地凑上去,“怎么都不理我。”

“离我远点啊小屁孩!”伯远想起AK说的话就脸红,一根手指戳在他额头把他推远,“你很危险。”

“我没有……”尹浩宇眨巴眼睛抱住他,“我只是想离哥更近一点。”

“……先说好,我还没答应你表白。”

“嗯!”

“……怎么还这么开心啊。”伯远放弃了,任他抱着,心理防线已经全数崩溃,被他自暴自弃丢在角落。

小孩子试错空间总是很大,而他瞻前顾后,畏手畏脚,但在爱里,其实他也是个小孩子。就陪他闹吧,两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未来要来之前,会先跨越这两年的阻碍。

就试着放手去爱吧。在末日来临之前。

如果能够翻开《泰兰德小爱豆尹·Patrick·浩宇的十万个为什么笔记》,伯远觉得自己能够看到以下的问题:

粽子里面为什么不能包饼干?为什么在鸡周围画一个圈就会让它一动不动?为什么辣条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为什么每天努力锻炼还是会长胖?中文里的地得写出来时候到底怎么区分?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先有依赖还是先有爱情?

伯远会笑着拔开钢笔的笔帽,在下面替他写:

“我已经懂了。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鸡是进化变异来的、爱也是。

请努力长大吧。在和我一起明白爱的奥秘前。”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