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再看一遍预警
⚠️现代AU
⚠️普通饼x双🌸藕
⚠️感情线饼渣only
⚠️all吒背景
⚠️正文除饼渣车,包含敖爹x吒🚗/戬天吒🚗/路人🚗提及
⚠️饼以外瓜全员背景板,爹不要代入龙王
内容过激,全是雷
——
《神经病和贱人天生一对》
李哪吒是个婊子。
这话他们当然不会当着敖丙的面说,不过他知道私下的确不少人这么说他哥哥。
哪吒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却十分见不得人。
和他一样,敖丙有时想。
任何一点都不会有人附和,所以他从来没有表露过。
敖家少爷和养子除却都成绩优异,如今说是端正和混乱的两极还差不多。走廊里他们擦肩而过,敖丙叫着“哥哥”和哪吒亲昵地说话,能让好一大票人无比胃痛。
敖丙斯文俊秀,温文尔雅,衬衣规整地拗到最上一粒,长裤束紧窄瘦的腰勾勒笔直的腿。他的生活很简单,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完完全全可以说是循规蹈矩的代名词。他在学校是老师的好副手,社团负责的部长,上课之外每天事情很多,全部处理的井井有条,闲下来回家钻研电脑,令人头痛的代码在他眼里就像普通文字一样简单明了,简单的乐趣与旁人完全无关。
哪吒则将循规蹈矩踩在脚下。他皮肤白皙,五官纤秀,眉心一点嫣红的小痣,生的非常漂亮。那种雌雄莫辩的秀丽长大褪去一些,偶尔还是会被认成女孩子,他也不生气,只挑起一双狭长的凤眼似笑非笑望过去,把人瞧的脸红才得意地收回。
哪吒天生十分吸人眼球,即便只是寻常地和人打球,扫一眼篮球场也能很快找到他。单薄的少年折来粲然日光,可以将人灼伤,在疼痛中想起有关他的传闻,不由让人摇头天的不公,精致皮囊总被用来掩盖腐败的内里。
比如他内心空虚,向每一个说喜欢他的人张开腿,在学校暗处肆无忌惮做爱。虚无缥缈的话语是否能通过精液印证不得而知,流言蜚语绘声绘色仿佛亲临其境,说哪吒叫声又甜又黏,纤细的身体和女人一样柔软,被压在身下一点反抗都不会有,还没进去身体就会湿的像发了大水,抽插间往敏感的地方撞,黏答答的水声掩盖不住哪吒的尖叫,他很容易哭,总含糊地说不要停、不要慢下来,表面阳光的美艳少年骨子里虚弱又淫荡,天真地相信遇到的每一个人,迷失在粗暴的挞伐之中。
于是哪吒即便和朋友笑闹着走在校舍里,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也像能剥开那规整的西装制服,让内中白皙的身躯无所遁形。
欢快的笑应该变成低哑的哭,他鲜红的薄唇如果不含着某根阴茎舔弄,那只配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没有人目击,没有人把这事摆上台面,更没有人和敖丙说,但敖丙就是知道。
前几届有人搭了个论坛,和学校系统不同,完全是学生的地方,猜测管理员一向是论坛上津津乐道经久不衰的话题。敖丙在一次比赛中认识了高中学长,等他毕业后接手维护,才知道出资来自校方,作为标榜宽松自由的高中,条件只有删除太过激的话题,不影响学校的一概不用汇报。敖丙只想一想就明白了:与其让羊群散养乱跑,不如圈在一块广阔的草地,让他们自以为没有边界。
敖丙平时贯彻无为,看匿名版最多。人的恶意在来源模糊时会莫名格外激烈,学校里稍微出挑点的在匿名版都被攻击过,包括他自己。他惯例扫一扫,路过哪吒相关的就多看两眼,为了不显得太醒目也不是只管他的,一删就删一大波,对紧接着冒出来的对管理员的嘲讽视而不见。
生活既忙碌又无聊,敖丙有时在社团和人聊方案,靠在窗边就能看到底下的篮球场。
哪吒和朋友打球,叫嚷遥遥的传过来听不清晰,想来是笑着的。
他和杨戬黄天化几个从中学开始就一起玩儿,敖丙才是晚加入的人,又性格安静,和他们一向不太合得来,也就是因为哪吒的缘故才眼熟,彼此隐隐还有几分看不上眼。
他们上学走读,有时候哪吒出门早不吃早饭,敖丙会刻意晚一些,卡着下楼晨跑的点去他们班送。哪吒原本趴在桌子上挺尸,直起身高兴不用去晨跑,敖丙扫过他微红的脸和湿润的眼就胸口闷,拉个椅子到他身边,坐下的同时把袋子扔他桌上。
黄天化吹口哨,“敖部长可真体贴。”
“哥哥麻烦你们照顾了。”敖丙头也不回,说着踢一脚哪吒的椅子,淡淡说,“快点吃。”
哪吒扯包装看上去动作随意,实际一口一口很秀气。
和敖丙不一样,哪吒才是真正家教良好的那一个。他从来没有体味过饥饿,也不会失态地狼吞虎咽,看起来嚣张,其实只是一只爪子尖锐的猫。
敖丙在一旁看他吃东西,眯起眼,好像能看到其他的样子,更小一些的哪吒叠上这张脸,他压抑的痛苦与不悦霎时可以抵达巅峰,又在哪吒望来的一瞬消散,好脾气地笑了笑。
放学以后如果没有事,敖丙会去篮球场找哪吒。他要是在,球哪怕在手里也会立刻抛掉,随便扯起衬衣下摆擦掉满头汗。敖丙从地上勾起书包甩过去,哪吒被撞个正着,捂着鼻子走在旁边,两人坐车一起回家。如果哪吒不在,就轮到其他人对敖丙说:哪吒早跟人走啦!杨戬还是黄天化,也说不定别的人。
反正不是敖丙。
敖丙笑一笑,面不改色说打扰了。
无论哪一种,探究的目光他早就习惯,直接视若无睹。
其实哪吒不打球会提前给他发消息,但敖丙还是会去操场晃一圈,因为别人会告诉哪吒,说你弟今天又来了。他就是知道他们会说才去的。
一个人回家,敖丙就让司机随意放电台,而不是哪吒爱听的摇滚乐。他并不听,合起与司机间的隔板,戴上耳机,摸出备用的手机,开启别人绝对想象不到的画面,然后选择录制。
敖丙知道很多事。
他对哪吒的一切了然于心,只是从来不说罢了。
学校里能避人耳目的地方其实不多,敖丙抽空走过一圈就大概有了数,觉得哪吒的确肆无忌惮,也有够粗心——尽是些堆了杂物方便装摄像头的地方。
校方去年将网络升级成全校无线,不太用的校舍也一并覆盖,不过信号会稍差一些,敖丙倒不是很在意。他抽空一处处检查,确保没有其他摄像之后,撞上他改装过外形的微型摄像头,测试一个月调整位置,从此哪吒在哪儿都不是秘密。
比如这时他点开屏幕,一处处镜头划过就找到了哪吒,身边的人也是熟悉的——杨戬和黄天化。
敖丙忍不住皱眉,不过熟人总比陌生人好。
哪吒被夹在前后高个少年之间,修长的腿环在其中一个腰上,他仰起头,胸口剧烈起伏,后颈抵着一人,乳尖被啮咬着,肿大发红仿佛雪地中的红梅。刺痛让他挺起身,脸上既是肾上腺素激生的兴奋的红,也有过度刺激带来的失神。性器浸在挤出的水里连续抽插,只隔一层肉壁的后穴也被填满,不断较劲似的,将哪吒平坦的小腹顶出微凸的形状。他的腿挂在健壮的手臂上,被撑开成门户大开的姿态,双手无力地搭着膝盖,此时显然没有闲心管羞耻不羞耻。哪吒完全没有着力点,像只虚弱的白鸟,在猎人手中无力挣动,因为前后毫不留情的撞击和花心与敏感处交替的刺激喘的几乎续不上来,脚趾都蜷了起来,敖丙能听到的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哪吒断续的哭泣。哪吒自己的东西可怜巴巴靠在腹上淌水无人问津,最后只靠后面就射出来,一股股白浊抽走他全身仅存的力气,他剧烈抖动着,靠在后面人肩上大喘,汹涌的眼泪顺着鬓角流进了散乱的发里,哭红的眼角仿佛抹开了胭脂,等缓过劲,又微微眯起。
装摄像的地方很巧妙也很近,方便看清哪吒的表情。他们今天没有来第二轮,哪吒被放下来,站不太稳,腿间流下潮湿的液体。他缓了会儿,随便擦了擦套上衬衫和裤子,由着杨戬和黄天化把他架走了。
敖丙长舒一口气,起身去浴室洗澡。
旁观哪吒和别人做爱怎么看都不正常,除了让他下身硬的发疼,像现在这样自己动手解决以外一点意义都没有。没有意义的事他还是一直在做,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可见人要是犯病,自控力良好如敖丙也只能投降。
哪吒搭着书包推门进来的时候敖丙正在打代码,听到响动,他面不改色切换界面,等哪吒凑近书桌,只看到电脑屏显示社团活动的方案书。
他一身轻薄的睡衣,身上沐浴露好闻的香气洗掉了所有外人的痕迹,敖丙伸手抱了抱他,然后一起坐地毯上复习临近的期末。等时钟敲过十一下,敖丙叫人送蜂蜜水上来,监督哪吒吃过药,两人睡在同一张宽大的床上。
十分单纯的那种睡。
敖丙把哪吒当抱枕,搂紧腰,下巴磕在肩窝,久久不能入眠。哪吒睡不稳,偶尔半梦半醒被敖丙吓一跳,含糊嘀咕两句不知道什么,伸开胳膊让敖丙靠着,第二天起床以后在那儿牙疼,敖丙就拿药膏来,默不作声替他抹。
有一回,哪吒像是有点受不了,对他说:“你也太黏了。”
冬天屋子里暖气开的足,只用穿短袖和运动裤,他们晚饭喝了点酒,上楼都摇摇晃晃。敖丙一窝进被子就缠上去,先是抱着,又低声地叫哪吒,舔他的耳垂,顺着耳后吻下去。哪吒闭着眼,仿佛没有察觉抵着柔软的股缝硬热的勃起,敖丙的腿还搁在他的上面磨蹭,直到被用力地咬颈后敏感的肉。
哪吒这才转过身,睁开不带困意的眼睛,两人在微弱的夜灯幽光中对视,克制的呼吸中涌动淡淡的酒精味。
“三少爷,要帮忙吗?”他忽然问。
平淡的语气不知怎么一下子让敖丙崩溃了,他眼泪掉个不停,狭窄的空间湿度与热意一样升温。哪吒让敖丙靠在他胸口,好像平稳的心跳能安慰他一样,小声说:“克制点儿,你也太黏了。”
他清亮的嗓音在夜里压低,说和很久以前一样的话,“这样可不行,敖丙,万一我被打包扔出国,难道你要偷偷跟我跑?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自大,但我知道你头脑一发热能做出来。”
“或者我去求父亲把你弄回来。”敖丙被哪吒在后脑用力拍了一记,又说,“怕被发配就不要那么乱来啊。”
“我又不怕。”
“我怕……我怕好了吗?”敖丙哽咽着说,“我不想再看你这么对自己了,你知道别人说的多难听吗,明明——”
“我疯了,要这样才高兴。”哪吒打断他,捂住了那双流泪的眼睛,“睡吧,你喝多了酒品太差,要时刻记得,我是‘哥哥’。”
敖丙陷入了多年来重复的梦。
幻境血腥残酷,他杀死了他的父亲,杀死了从未谋面的哥哥,他打开血的牢笼,抱出苍白的哪吒。他紧闭着眼,修长的颈子上一道深刻入骨的刀痕,刀在他的手上,鲜血淋透一身衬衣短裤,是初见时他穿的衣服。
敖丙第一次见到哪吒是五年前。
十二岁的男孩半大不小,幼稚中有自我的念头萌芽,如果不是继承人出了意外,敖丙觉得自己是不会被带回敖家的。
他模样白皙清秀,头脑不错,性格安静躲避一切冲突,每天一大早就去社区学校。学校虽然乱,老师死气沉沉,同学出身各类问题家庭,一年比一年少,但图书室会有很多捐赠来的书。他不太去上课,每天在图书室消磨,日落不得不离开,一路很小心。这种街区枪击频繁,不主动杀小孩,真碰上也就说倒霉。
所谓的家是个隔间,一栋屋住的女人全卖身,包括敖丙的母亲,他是唯一的男孩儿。房子本身很小、很破,敖丙大一些清出了楼梯底下的储物室,接了个灯呆在里面。这屋子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有事,尤其夜晚,于是敖丙总睡不安稳。上下左右从薄薄的墙板里渗来那种仿佛痛苦又仿佛极乐,有时高亢有时低靡,抽泣一样尖叫的声音,混着野兽般的喘息与肉体的拍打冲撞,薄薄的墙板实在挡不住什么。
专注在作业和书上好像就不会听见那些声音,但敖丙会多注意母亲那边一点,因为有一次她差点被掐死。敖丙感觉客人匆匆离去,觉得不对劲,打开门,发现她正在床上抽搐,送进医院缓了好半天。他的母亲是有点疯的,清醒的时候算是温厚,有些懦弱,也很贪财。要养孩子养自己,贪财也没办法,何况她和差不多所有沦落到这地步的女人一样还会吸毒,唯一值得庆幸的可能是她是生了孩子以后才吸上。
每次母亲没有足够的钱去买,就叫敖丙把她捆床上,犯起瘾来先痛哭流涕哀求抱膝在屋角旁观的他,敖丙默不作声,于是得到数不清的污言秽语,骂他讨债鬼,骂他那个断掉供养的父亲,哭她也是好人家姑娘从秘书做到外室最后不人不鬼,不过哭最多还是没有白粉吸。
敖丙听的能背下来,倒没想到某天父亲还真的出现了,准确来说出现的是父亲的秘书——没办法,太忙了,寻亲只能交给亲信。秘书容长脸,四平八稳记不下来的长相,嗓音也毫无特色,但手脚极快,三下五除二搞定鉴定并通过,把疯女人送到无人知晓的疗养院,带着敖丙来到了一座前所未见的大房子。
敖丙人生头一回被叫少爷,走进宽大的门厅,还在想秘书说的他父亲的养子,理论上的兄长李哪吒,内心的茫然比遇到秘书时还多。
楼上传来女人的惊叫,一个小孩儿踏着滑板从一看就很高级的扶梯上滑下来。敖丙吃惊地退了一步,脚一歪差点摔下去,那人踢开滑板跑上来,抓住他的同时险些被带的摔到地上。
“站稳点啊!”
大声说话的人模样姣美,水亮的凤眼闪烁不满,眉间红痣像鲜艳的针,直直往敖丙心尖扎。
他惊慌地低头,扫过被捏住的手,从雪白的衬衣和短裤反应过来抓着他的是个男孩子,镇定下来,嗫嚅着问:“你是哪吒吗?”
“能说话啊?还以为吓傻了呢。”哪吒快活的声音不会让人感到冒犯,反而显得十分爽朗,他笑着弯了弯腰,“三少爷,欢迎呀。”
敖丙对这称呼适应不良,摆摆手,不太好意思地说:“秘书先生说你比我大半岁,是我应该叫哥哥。”
“哥哥?哇,三少爷要叫我哥哥吗?”哪吒被逗笑了,“无所谓的,叫什么不都一样吗?要叫也随便你。”
他拉着敖丙就往楼上跑,一路嘴不停,“你的房间在两楼,我带你先看一眼,等会儿我们一起在房子里和花园里转转。你学习怎么样?我们以后一个学校呢,秘书说转学还在办,给你留了一礼拜缓缓,要不要先看我的课本?不会的我教你。”
敖丙就这么认识了哪吒,在真正见到父亲的两个月之前。
哪吒活泼好动,看着顽皮,功课居然十分好。敖丙从前的学校基本教不了什么东西,哪怕恶补,一入学依然全线落后,哪吒就让管家去请家庭教师。学习虽然吃力,敖丙每天却很高兴,他的人生从阴云密布的破旧街区来到了阳光倾洒的高屋与花园,哪吒点亮了他对未来的想象,他真正把他当作兄长,想成为那样闪闪发光能给予人光明的人。
学校里哪吒和谁都能打成一片,敖丙其实还是更喜欢在家里和他相处。哪吒住三楼,和底下不同,全部铺着地毯,据说是因为敖丙的父亲不喜欢吵闹,所以和他同一层的哪吒也沾了光。他房间里有一整面墙的模型,平时总是坐在地上靠着小茶几捣鼓零件,哪吒懒起来叫敖丙帮忙,自己趴在小茶几上吃新送来的糕点,等敖丙转过头,他躺在地上已经睡着了,敖丙就挪过去,坐在一边,拿本书看,安静地等他醒来,书里说什么记不清楚,倒能记得数了几根哪吒的睫毛。
快活的哪吒也有自己的烦恼。敖丙渐渐意识到哪吒不喜欢黑夜。有回他们玩儿晚了,敖丙困的要命,说干脆一起睡,哪吒犹豫须臾答应了,夜间突然惊醒,原来是因为顾虑敖丙而没有留灯。哪吒也不喜欢打雷的雨夜,即便留了灯也会醒过来,敖丙被他弄醒,想着安慰好像不行,本能地过去抱住,哪吒要推,下一声雷到来时反而会往他怀里缩,醒来绝口不提,敖丙就装不知道。
管家有一天告知,过几天主人会回来,敖丙对父亲既好奇,又十分紧张,玩儿也不尽兴。他对着镜子练习表情,背后是兴趣缺缺地玩儿手机打游戏的哪吒。
敖丙的目光在放松的哪吒和镜子里拘谨的人来回,怎么都觉得很拿不上台面,忍不住泄气,“哥哥,父亲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哪吒闻言抬起头,走近来按着他的肩膀,叫敖丙看镜子,用十分确信的语气说:“不要多想,你什么都不用做,他就会喜欢你。”
见敖丙面露惊讶,哪吒笑了一下,“三少爷,你和爸爸长的不太像,和大少爷二少爷也不是很像,不过还是很好看。”
敖丙一愣,“怎么不叫我敖丙了?”
“你也可以不叫我哥哥嘛。”哪吒漫不经心说,“说到底本来就不需要。”
敖丙突然感受到他们之间存在的某种隔阂,它是那样厚重,几乎看不到站在另一头的哪吒。他有些慌张,只希望哪吒开口,随口问:“两位……少爷,听说是出了意外,对吗?”
“喝多了,算是吧。”哪吒混不在意,扶着敖丙的下巴摆正姿势,又扳正他缩起的肩,让敖丙程显出舒展的姿态,顶多只是看起来略有腼腆。
“三少爷,好好看看自己。”哪吒凑近了说,“你很好,你不像他们,你是你自己,以后也会长成一个很好的人吧……所以——”
哪吒的手指抹过敖丙的嘴唇,他贴在他耳边,他们的视线在镜中交汇:“为了你好,爸爸回来以后晚上回自己的房间睡吧,不要总来找我。他喜欢独立的孩子,这么黏人会让他降低评级,怕黑就点一盏灯,当成是我陪着你。”
敖丙忍不住反驳,“我才不怕黑,那明明是你。”
他不当心将手指含进去,哪吒还不收回,装模作样压了压他的舌尖,拨弄细小的牙,敖丙闭嘴不是,张口也不是,一口气堵在胸口,脸红的快要能滴出血来。
哪吒这才玩儿够了,靠着他身上乐不可支,“对对,是我。”
名为父亲的男人回到家中,屋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增添了活力,除了哪吒,反而比平时安静。十几年初次见面的父亲对孩子既不过分亲切,也不疏远,夸过敖丙进步的功课,温和地问是否习惯如今的生活,又问和哪吒相处的怎么样,听到敖丙回答哥哥很照顾他,哪吒表情微微一变,在男人偏头询问时点了点头。
下午两人有游泳课,敖丙半天下来累的不行,直接就睡了下去。这一晚睡的不安稳,模模糊糊总好像听到让他神经敏感的抽泣。敖丙起床的时候对着天花板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房间,他捂着脸,回忆起被抛在脑后的母亲,心中生出愧疚,下楼吃饭心事重重。
平时和他一个时间下楼的哪吒不在,取而代之是差不多陌生的父亲。成年人看穿他的紧张与不安甚至不需要什么功夫,敖丙不抱希望提起母亲,反而得到了赞许,得到临时安排去探望一回。
疗养院在郊外,母亲精神状况好很多,敖丙和她呆了大半天,甚至还听她哼了首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他在回程路上睡着,下一次醒来,已经在自己房中,身上是干净的睡衣。
敖丙睡的头痛,迷迷糊糊又听到了低靡的响动,他踉跄着去洗了脸,心口狂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将哪吒的建议完全忘记了,习惯性地想上楼去找哪吒一起睡,或者随便聊聊,就像过去两个月那样。他赤着脚踩过地板、楼梯,踏上松软的地毯莫名一哆嗦,又开始头疼。
不一样的声音,相似的黏腻,像哭又不是哭,断断续续。
敖丙站在哪吒门前,才发现自己抖的厉害。
打开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不打开就永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新家上演了一场有关光明的弥天大谎。
起居室的门紧闭,敖丙小心拧开,侧身走进去,下一刻就被骤然拔高的惊呼吓了一跳。
里间房门没有关实,半掌宽的缝隙照入薄光,冰冷、幽幽的,苍白荒凉,不过月光而已。
敖丙满头冷汗,心口狂跳,浑身血液沸腾着阻止他走近,但他还是勉强过去,伴着那时高时低的叫声。剩下没几步,终于无法支撑,他努力避免发出声音坐在了地上,倾身过去贴上门缝,在尖叫之前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
敖丙那一瞬间想,他恐怕一辈子也不能忘记今晚所见了。
他看见了他的父亲和兄长。
哪吒赤身裸体,双腿大开,一条手臂被反折,纤细光洁的身体在月光下散发某种诡异的美感,眉心痣让他看上去既圣洁又妖艳。他半跪半坐在男人身上,不住颤动,细看其实不是他在动,稚弱的性器下生长不属于男孩的嫣红细缝,粗壮的深色阴茎在其中驰骋,吞吐乍一看十分艰难,但被过早发掘的花径似乎已经十分习惯,或许本身生的有些浅,进入一半便退出,重又以龟头顶开狭小的门户,再将它完全撑开,水流的连接处到处都是,随着抽插发出噗呲水声,在寂静的夜中比喘息与哭叫还要清晰。
属于成年人的手指有技巧地搓揉细缝前敏感的肉芽,哪吒的腿明显地打颤,无法并拢,就只用那一道幼嫩的花径绞紧侵犯的巨物。他漂亮的脸此时红透了,蹙起秀气的眉,表情古怪,既像痛苦又像喜悦,含糊地说着什么,想要扭动身体。
宽大的手掌搭上腰阻止了他,哪吒被拦腰提起,身高差让他踩在地面时必须高高翘着臀。他撑在他们一起做功课的书桌上,额头抵着桌缘,胳膊胡乱间打落新做好还没放进玻璃柜的模型,滚到地上,碎的乱七八糟。哪吒伸出手,却因为沉重的撞击几次划过,像被捕获的小动物一样,只能发出哽咽的喘息。他细瘦的腿抖的厉害,股缝里隐约有条白线一晃一晃,男人缓慢将那震动的东西往外抽,哪吒连声尖叫起来,翕动的后穴想挽留,收缩时内部像小嘴一样嘬紧粗壮的前端,两处同时的侵犯几乎可以把人逼疯。男人抽出阴茎,挺身送入窄小的后穴,强烈的刺激与接踵而至的震动让哪吒失控地大哭,身体一下一下打着激灵,他早就射过一轮,这时汩汩淌下清液,伏在桌子上几近昏厥。
而这还没有结束。
哪吒又被拉起来,他挂在男人肩上,偏过头,似乎不经意往门缝看了一眼。
月光模糊了他的表情,只能看清反光的湿意。
敖丙用力捂住嘴,忍耐胃里的翻江倒海,以超乎寻常的冷静挪到起居室边缘,爬出去,紧绷着神经合上门。
他小心松一口气,突然压抑地喘气,几次要吐,喘到后来又忍不住哭,犹记得不能哭出声,要先回去,短短的路摔了好几回,还险些从楼梯上滚下去。
如果这是梦,那么这梦未免太过丑恶。
如果这是现实,那么他该怎么面对哪吒?
敖丙一回房就冲进浴室,伏在洗手池胃痛如绞,眼泪停不下来往外涌。他拧开水洗脸,一边洗一边吐,无论怎么用冰冷的水洗,眼睛那一块总是热的。
敖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去意识的,再次清醒已经过去三天。经历一场毫无记忆的高烧,他恢复健康,洗漱过换上簇新的衬衫和短裤,站在房里一动不动。
医生检查完说,主家有工作离开了,哪吒少爷在自己房里。
敖丙可以去找哪吒,但他挪不动腿。他很怕,既怕哪吒承认,又怕哪吒否认。他想替哪吒把满脸的眼泪擦干净,却连从那道门缝里出去都做不到。
敖丙从来没有哪一天那么厌恶自己,更甚于只见过寥寥几面的“父亲”。
他最后还是上楼了。
日光拥有神奇的魔力,敖丙拉开房门,只觉室内焕然一新,定睛一看发现不是错觉,而是房里的地毯的确全换了一轮。
哪吒坐在地上做模型,听到响动偏过头。他的脸和之前一样秀丽,笑容也一样,但多了某种刺痛敖丙的东西——是了,是审视,他正在观察他,想看这个不听忠告的家伙会有什么反应。
“我说过的,晚上不要上楼,吓到了吗?”哪吒说,“过来坐着吧,三少爷,你刚病好呢。”
敖丙没有动。
哪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敖丙几步走过去,半跪下来,直接抱住了他。
哪吒一动不动,等肩头平稳的呼吸开始破碎,成为压抑的哽咽,才拨开敖丙,扯来纸巾给他擦眼泪,柔声说:“三少爷,不要难过。爸爸很喜欢我,对我很好,只是可能和对你的要求不太一样。”
他古怪的体贴让敖丙目瞪口呆,脑中闪过许多念头,一个似乎也没有办法说出口,良久,敖丙以前所未有的阴沉哑声说:“我要杀了他。”
哪吒不着痕迹地一笑,没有让敖丙发现,只问:“因为我?为什么?”
敖丙愣了愣。
逝去的两个月蒙了一层什么似的看不清楚,敖丙想触碰哪吒,想拉着他远离会伤害他的怪物,想一直在哪吒的身边,他……
他的脸被哪吒捧住,秀美的脸庞近在咫尺,带着好奇,一字一顿提问:“你也喜欢我?”
敖丙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地想退后,被哪吒攥住脚腕用力一抽,不受控制滑倒,他刚想撑起身,哪吒已经爬到了他身上,一粒粒解开了衬衣纽扣。
吻痕、咬痕、青紫的手印,性欲的痕迹残留在少年的身体上,随着敞开的衣襟一览无余,敖丙脑子里不断闪回夜间看到的画面,努力扭过头,眼里又涌出泪,不停说:“松开吧,哪吒,求你了。”
哪吒充耳不闻,摸他的脸,顺着圆润的下颌抹向咽喉,在硬挺的领口顿了顿,又向下,一路解开衬衣的束缚,“爸爸喜欢我是个好孩子,大少爷二少爷喜欢我听话,三少爷喜欢我什么?”
敖丙的呼吸因为窘迫越发急促,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哪吒俯下身,一瞬间离敖丙极近,捏住他的下巴吻上去,吮吸、翻搅、又凶又狠,柔软的舌原来可以这样粗暴地将一个人的脑子都完全搅乱。
敖丙完全吓傻了,被松开以后还是差点喘不上气。
哪吒舔了舔湿润的薄唇,“够吗?”
敖丙怔怔的,突然崩溃地大哭,不停拿袖子去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三少爷,”哪吒屈指勾他的皮带,“你要在这里,还是去床上?”
敖丙猛地哆嗦了一下,制止他的动作,“不用、不用这样……”环住他的腰,两人一起躺在地毯上,他靠在哪吒胸口,听到了急促的心跳,“让我抱一会儿,哥哥……哪吒……我和他不一样……你不愿意的事情我都不会做……”
越来越轻的低语让哪吒失神,他眨了眨眼,迟疑地抚摸敖丙的发,梳理着,将动摇按进了眼眸深处。
隔了也不知道多久,感觉怀中的颤动停了下来,哪吒才说:“敖丙,明天陪我出去走走吧。”
目的地是一处墓园。
司机准备了不少花,哪吒满不在乎地指使敖丙抱,自个儿一下车就跑了,直接往最高的小坡上去。
敖丙怕草地滑,老实走台阶上去,抬头的时候,哪吒正好望了过来。
哪吒表情丰富,很少安静,这时却好像凝滞的画,敖丙的眼睛捕捉下了这一瞬间拂过他额前的风,衬衣贴着单薄的身躯鼓动。他整个人也好像轻飘飘的要一同消逝。
敖丙冲上去抓住他的手,哪吒惊讶中透着无奈,说:“敖丙,你好像有点太黏我了。”
哪吒从敖丙怀中拿过花,在小坡上四座墓碑跟前各摆一捧,三座姓李,一座姓殷。
这里长眠着他真正的父母与兄长,生年各异,卒月相近,都是三年前。
哪吒在其中一块石碑前站了好一会儿,扭头看身边的敖丙,“我生下来没见过我爸,我妈是警察,平时很忙,大哥读书很用功,跳级进的大学,二哥那时候说要考警校,被我妈打了一顿。然后——”
就什么都没有了。
以为早已死去的父亲其实在执行卧底任务,曝露以后死的惨烈,连带家人也受到牵连。妻子在巡逻时遇到车祸,长子的学校发生建筑事故,次子卷入火并身亡。
“爸爸因为和我爸妈一点缘分收养了我,同时也保护了我,我喜欢留在这里,得到一些东西同时一定需要付出另一些。”哪吒认真说,“不用为我难过,不要喜欢我,还有不要恨爸爸……至少不要表现出来,那对你不好。”
敖丙执起他的手,微微欠身,嘴唇贴了贴单薄的手背,低声说:“我会做到的。”
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的话。
哪吒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上前抱住他,叹息一般笑了。
“好孩子。”
这一天之后他们的关系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只是一应活动都搬去了敖丙的房间。
他们照旧一起写作业,哪吒把模型搬下来一起黏,在房间里铺了地毯方便随地躺平打游戏,晚上睡在同一张床上。
敖丙养成了要抱着哪吒不放的习惯,紧紧搂着腰,下巴磕在哪吒肩窝。哪吒其实很怕热,抗议多次无效,说多了敖丙还要哭,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随他去。
父亲回家并不频繁,敖丙从哪吒那里听说他其实有好几个住处,看心情住哪一边,心里不断祈祷他不要来。
该来总是会来,哪吒会回三楼去,他会因为若有若无的哭声一整晚睡不好,第二天下楼早上只有父亲在,敖丙打招呼坐下的时候很想一股脑把餐刀叉子全扎上他的脸,可是不行,于是只停留在想象,面上只有越发真挚的孺慕之情。
敖丙逐渐理解了哪吒在墓园里说的话。
哪吒有求于父亲,所以不离开,他也是,优越的生活来自血管里流淌的暗色液体以及这个男人一时兴起的恩赐。他是个柔弱无依的孩子,母亲在疗养院,喜欢的人在扭曲的生活中也变得扭曲,他可以选择现在一时爽快的爆发,但得不偿失。
敖丙觉得自己冷静的可怕。他总在哪吒回到楼上去的时候整理乱七八糟的想法,写一些凌乱的手记,因为平时和哪吒形影不离没有空,写完以后锁进只有他有钥匙的抽屉里,等到下一次打开再扔一堆纸进去。
敖丙跟上学校的进度以后名次从来没有下过学年前三十,能考的更好,不过没有必要,有精力不如用在别的地方。他除了老师要求的活动,一概不参加社团,放学了就在操场边摆弄电脑,等哪吒他们打球累了一起回家,往往已经天黑。
哪吒偶尔问他玩儿什么游戏那么认真,敖丙回答解谜型,翻出一个给哪吒,他不是找不出,单纯找不到乐趣,兴致缺缺地扔回来,敖丙就切回原本的画面,拿出笔记本,继续看远超中学生所需的编程课程。
他的确在玩儿解谜游戏,但游戏的关卡是他设置的,通关时间不确定。他制定详尽的计划,要用最短的时间一步一步接近遥远的父亲。他那时对哪吒说想杀了那个男人是真的,认认真真地摆在日程表上,当作一件长期任务对待。
敖丙要确保自己能万无一失地继承他的所有才能动手,其中包括哪吒,当然也要他愿意。
理智可以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感情却不行,感情永远能戳破静如死水的矫饰。
十二岁的敖丙来到宽敞明亮的大屋,骨子里还是楼梯间里寂寞的少年。他向往的光碎裂于暴力的黑暗,他纯粹的感情还未成形就被敲的粉碎,他意识到自己头脑空空,软弱无力,他不可能保护哪吒——哪吒觉得他需要保护。
十五岁的敖丙变了许多,他处事和善,待人体贴,无论与谁交谈,眉眼专注带着鼓励,令人不自觉交付信任的同时又想倾诉更多。他从前像一道沉默的影子,长大一些依然不多话,但间歇的阴沉再不复见了。
他比哪吒小半岁,青春期拔高抽条,在这一年终于追上了他。等到能够平视,敖丙才发觉原来他比自己单薄,骨骼偏纤细。一样尺码的衬衣敖丙上身合适,哪吒找不到自己的拿过来穿就显得宽松一些,这或许是身体中女性化的那一部分特质的影响,就像他一年总有几次因为腹下流血咬牙切齿一样。
这年纪不适合再一起睡,但哪吒没直言拒绝,敖丙就只装没听懂,欲盖弥彰地在房间电视和主机搞了休息区。哪吒平时躺在那儿,睡着了敖丙就把他抱到床上,拦腰搂近自己,抵在肩窝磨蹭,闭眼倾听哪吒隐约的心跳,渐渐地会起欲念。哪吒一定感觉到了,在他怀里缩起肩,微微发抖,说不定也湿了。过火的想象会让敖丙不得不去冲个澡冷静,或者干脆解决一次,他满足于这样的夜晚,但哪吒因此变得脾气古怪,他们一起上学放学的气氛很差,单方面的。
哪吒忍不住挣脱的时候敖丙有些惊讶,下一刻被提着领子扯下床,踉踉跄跄地一起去了浴室。
门合上,缝隙里透进几不可查的光,敖丙知道哪吒怕黑,低声问:“不开灯吗?”说着伸手去找开关,被哪吒一把拍开。
他坐上洗手台,呼吸乱了几分,敖丙没有动,细瘦的脚趾顺着他腿内侧上移,抵在勃发的欲望上,哪吒旋着腕轻轻踩了踩。
“别这样。”敖丙捏住作乱的脚,又窄、又瘦,拇指摩挲着骨骼,心猿意马间不自觉有点用力,“哥哥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做的。”
哪吒吸了口气,声音很冷静,“三年了,你还是喜欢我。明明变了许多,为什么只有这一件事不肯改?”
“因为我大概……是爱着你的吧?”敖丙倾身过去,感觉哪吒狠狠一抖,贴上他的额头,在黑暗中莫名放松,说:“我长大的地方只有暴力,男人对男人、男人对女人、女人对男人、所有人对孩子对老人、孩子对孩子。我什么都没有想过,没有得到过教导,直接遇到你、追逐你、喜欢你,在自己明白之前就被你看出来,用那样不留情的方式推开,迎上命运的瞬间被完全地碾碎。你开启我崭新的世界,你是我的一切,和你相关的生活对我才有意义,每次父亲回来,我都觉得要失去你一回,每次他离开,我就好像又得到了你,即便其实从来没有得到过。我没有亲近的师长,没有亲密的朋友,痛苦没有出口,在身体里来回循环,你告诫过我的,是我不听话,享受起了自我折磨,反而把没有希望的感情抱的更紧,因为那是我离你最近的地方。我没有办法,哪吒,我真的没有办法。”
哪吒沉默地听完,说:“别哭了。”
敖丙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其实从小就很少哭,到敖家之前还被说心很硬,但在哪吒面前几度孩子气地哭得一塌糊涂,显得特别没有出息,也难怪哪吒总觉得得照看他,无论在学校拉他认识一圈自己的朋友,还是在父亲面前抱怨又在哪一个方面被超过了。
“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敖丙努力平顺着呼吸,“我知道你答应甚至不需要我开口,就像三年前,自己解衣服、解我的衣服、问我是在地上还是去床上……我当然想做,你不会想听梦里我是怎么侵犯你的,我也不想说。但别这样,算我求你。”
他说着要去拧门,被揪住衣领拖了回来。
“我就应该早点让你闭嘴。”修长的腿勾上他的腰,哪吒带着狠意厉声说,“谁要你说了?来操我啊。”
时隔三年的亲吻并没有比头一回和缓多少,哪吒携怒依然十分强横,敖丙却不会再因为不知所措大哭。他因为缺乏经验有些笨拙,但本能会教会应该做的一切,他们追逐彼此,呼吸凌乱,都喘的厉害。
敖丙抖着手剥去哪吒的衣服,他腿间湿淋淋的,窄小的花穴浸泡在了泛滥的清液里,根本不需要多抚弄,敖丙一进去就差点射出来。花径湿滑的不可思议,又紧又窄,柔嫩的内壁仿佛千百张嘴在吸,细嫩的软肉在抽插间不自觉收缩舒张,汁液溢出缝隙打的哪吒下身湿泞,还往后面那一处流。哪吒变声以后声音清亮,这时先是低下去,软下去,染上鼻音,后来又带上了哭腔,敖丙怕他疼有意要缓,哪吒只叫他继续,脚后跟不耐烦地压他的腰,开始还撑着闷哼,后来只能伏在他颈窝抽泣,偏头咬少年鲜明的喉结,这样要害的地方被刺激带来的反而是兴奋,敖丙以前不知道。他温柔地唤哪吒,捏住他的下巴接吻,唇齿间和他的为人一样柔和,胳膊分开哪吒的腿,推上去几乎压上肩,插入的动作又重又沉,次次往最受不了的地方,撞的哪吒破碎地哭起来,每一声又被他卷住吞下去。
敖丙知道哪吒很敏感,夏天有时要往胸乳上贴创可贴,不然被衬衣磨的难受,于是将他抱起来,按在门边啃咬挺立的乳尖。哪吒和所有十六七的少年一样瘦,胸口似乎比别的地方软一些,敖丙一边捏一边舔,底下放慢了,哪吒缓过劲低低地哼,喘息着要拧身,像无助流落的小猫,像哀求,像催促。敖丙卡住胯骨不让他动,抬起他一条腿往肩上挂,又不严实,敖丙并不管,挤在腿间,灼热的体温与性器禁锢着哪吒,拢住他,不间断地贯穿他,仿佛迟来的报复,在狭窄的空间将哪吒插的与背后的门板一道震颤。敖丙咬他、顶他,哪吒一阵阵地冒汗,浑身虚软无力,被钉在他身上,纤细的身体成了唯一的容器,他哭着蜷起手指,指甲用力抠他单薄的肩膀,敖丙在尖锐的疼痛中只觉说不出的舒爽和快意。
那天晚上他们做了好几次,后来还是开了灯。哪吒整个人泛了一层薄薄的粉,染上了眉心痣的冶艳似的,他原本就好看,情欲浓重更让人不想放手。他在敖丙身下仰起头,碎光流转于赤瞳中,敖丙看到了小小的自己。他捋他的发,氤氲的水幕模糊了哪吒的眼泪,敖丙扳过他在玻璃上胡乱拨弄的手,细细亲吻掌心。他得到哪吒,从身到心,而且是他心甘情愿,敖丙觉得当下死了都可以了。
他没有死,而是很普通地醒了过来,身边哪吒和平时一样睡的流口水,敖丙又好笑又无奈地给他擦。浴室里昨天碰倒了不少东西,敖丙收拾完才洗漱,洗完脸起来身后多了个人,哪吒还迷迷糊糊,搂住他的腰,靠在肩上磨牙。
“敖丙,如果哪一天你不再这么喜欢我,我大概会疯掉,不知道要做什么事出来。”他半梦半醒间说。
“首先假设不存在,其次哪怕发生了,我应该还是会替你收拾的。”敖丙低下头,将自己的手指穿进哪吒指缝里,十五岁的年纪满载对天荒地老美好的想象。
美好并不总是美好的,因为父亲会回来,哪吒还是要上楼。
敖丙的心被憎恨的烈火炙烤,在早已明了的痛苦刀尖又来回地滚。敖丙那时睡不着就索性起来,他还年轻,用冰冷寂寞的夜强迫自己冷静,反复看他的计划,打勾的排除,后续的细化,一个个夜里无声游荡,在网络之中,他是编码的幽灵。
敖丙安静观察,忍耐着,每一次见到父亲就多了解他一些——他就读于警校的过去、他颇多传奇的发家手段、他的富家女原配、他和两个儿子相看两厌的父子关系、他在这座大屋之外的女人。短期内这些都改变不了什么,只让敖丙更怒火中烧,因为这座屋子是没有女人的,有的只有哪吒。
这一年敖丙升入高中,和哪吒分到了不同班,在学校他依然叫哪吒哥哥,他们是人尽皆知感情很好的养兄弟,长的不错,成绩也都很不错,一个活泼一个稳重,有活动各班抽人时时常遇见。
放学以后他们是隐秘的恋人,敖丙合上隔板就勾住哪吒的手不放,他在外面从来端端正正,回房黏糊的像换了一个人,哪吒在外面的脾气很大,敖丙一向欣然接受,于是也等于没有。
落日余晖洒了满屋,家里走廊里还会有人走动,偶尔起居室门没有关,仆人看到他们进屋太急碰落的东西要整理,敖丙只扬声叫他们不要开门。他坐在床边,抚弄着哪吒的发,他埋在解开的裤带间,捧着勃起的阴茎舔,舌尖从囊袋顺着柱身滑到伞头打一个圈,小嘴含住又吐出来,状似无意地挑起眼看敖丙,然后又垂下去。哪吒很仔细,每一寸都照顾到,凹陷的沟壑尤其小心,舔去渗出的清液还不放心似的吮吸,他来回地侍弄,握着柱身的手都湿淋淋的。
敖丙到受不了就抓住他还整齐的衣领提起来,哪吒下半身也早解了,西裤堆在脚踝,底裤洇湿一大片,被拉下去,露出那一处受了凉似的颤动,盈盈缀着晶透的水珠,等将深色的性器大半含进去,又像是泪了。哪吒白天不敢叫,只能捂住嘴,被压在凉冷的墙与温暖的身体之间,抬高浑圆的臀,花穴因为紧张抽搐,收缩敏感的软肉,淫靡的液体在失去填充时顺着颤抖的腿流下去,又在后穴的抽插中再次泛滥。敖丙执他的手去拨弄湿滑的肉缝,哪吒扭头责备地瞪他,凤眼微挑,抹开潮红,敖丙去舔,他要躲,身体里敏感的地方就被故意压过去,只能呜咽着射出来,沾了满手,可怜巴巴地抽泣,还记挂着不能大声。敖丙把他翻过来接吻,然后接着干。
哪吒有时洗过澡懒得下楼,敖丙就端晚饭上来,接着完成学生的本分,捡起乱丢的书包继续做最近的课题。
他们也会一起出门,往往是哪吒拉着敖丙,因为敖丙一有空坐在电脑跟前,平时再听听古典乐,整个人十分缺乏烟火气。他们在很多地方跑,像弥补之前僵持的三年,周末去周边城市,放假偶尔去远的,拍了很多照,单人的,双人的,无忧无虑,框起的笑容看不到他们交缠的指尖。
在没有父亲的地方敖丙操哪吒格外耐心,磨人的要命。哪吒却更疯,抓的他后背全是红痕,偶尔把敖丙双手绑住,要他看着自己是怎么用身下两个穴绞的他喘不过气,白浊的精液在起身时被带出来,哪吒伏在他胸口,湿润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他,那模样极端色情又无比动人。这样其实有点累,但哪吒乐此不疲,总是把自己弄的气喘吁吁,目光灼灼,放荡与天真奇异地在这张美丽的脸上合二为一。
我会永远爱他的。敖丙想。
敖丙有一回问:“会有孩子吗?”
哪吒坐在他怀里,正打游戏,一开始因为音效吵闹没反应过来,等听明白了,扭头说:“我每天吃药还靠你提醒呢。”
哪吒体质特殊,他父亲回来没个准数,医生一向开的长期药,正好方便两人肆无忌惮的疯闹。敖丙抚摸他平坦的小腹,执着地问:“万一呢?”
“肚子鼓起来想想好奇怪啊。”
“是我们的孩子呢?”
“小孩儿可会骗人了,我不喜欢……”哪吒靠在他胸口,嘀咕着说:“我们的好像没办法。”
敖丙向往地说:“最好是个女孩子,长的像你就好了。”
哪吒“啧”了一声,“别说啦,我浑身掉鸡皮疙瘩……更别这么可怜巴巴地看我!”
敖丙笑着抱住他,“接着玩儿吧。”
刚满十六岁的敖丙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忽略了自己尚且被划在孩子的大类别里。
任人揉捏。
敖丙高估了自己的冷静。哪吒在很久之前就提醒过他不能恨父亲,至少不要表现出来,他还很年轻,不免得意忘形。
“敖丙,会嫉妒吗?”他父亲冷不丁说。
这是近来业已习惯的父子外出,一身考究西装的敖丙在相似装扮的父亲身边好似稚嫩的翻版,每每这种时候,那些深夜里被努力掩藏的混乱情绪就爬了出来,缠绕他的心脏。他可以笑,柔和又腼腆,脑子里翻涌杀意,又用理智努力平息。
回程时敖丙与父亲同坐,靠着车窗,目光凝视交错搁在膝头的手指,不自觉变得阴郁。突如其来的疑问他一开始没听到,直到他父亲又问了一遍。
敖丙偏过头,面无表情直视那男人,但肢体也会说话,他简直像在大声应答。
“果然。”他父亲意外没有生气,甚至算的上和颜悦色,“你从前接触的人少,他一向照顾你,又生的好,这很好理解。”
我不是因为脸喜欢他的,敖丙在心里否认着,听到他继续说:“我和哪吒的父母是同学,他的父亲和我关系紧密,可以说为我而死,抚养哪吒算是我为他们尽的最后一份心力。”
巨大的荒谬感让敖丙一时脑中空白,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情绪激动地吼:“抚养?你管这种——叫抚养?!”
他父亲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然后说:“我给他平稳优越的生活,给了他的家人四座体面的墓碑,那样漂亮的孩子,无论因为车祸、事故还是火并死去,都很可惜。”
敖丙从这话里听出他和哪吒家人的死有关,脸上顿时失去所有的血色,指尖蜷缩了起来。
“哪吒天生心狠,要不是年纪小,会想自己扫空伤害他碍他事的一切吧?你的哥哥们很遗憾太过愚蠢,我想过让哪吒继承一切,但秘书找到了你,敖丙,我的孩子。”男人的表现完全是一个担忧孩子的慈父,“哪吒的确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什么都教你,什么都顺着你,但那会保持到什么时候呢?问题是你,敖丙,你太依赖哪吒,我原以为你走出狭窄的世界会缓解雏鸟情节,没有想到你还是自愿躲在哪吒身后。听着,哪吒可以在一段时间里是你的朋友、兄长、情人,但不能是你永恒的全部,你要好好整理这份关系。你才是未来的主导者,不要让他影响你,不要让他操控你,不要让他毁了你。如果你还不能长大,那我会代为决定留他多久,虽然很可惜会失去这样一个孩子,但总比他改变心意反噬要好。”
敖丙嗫嚅着说:“我怎么做,决定了哪吒……”
能不能活下去。
敖丙顿时不寒而栗。
半晌,他问:“哪吒知道家人的事吗?”
“他父亲死于警察系统内部问题,他母亲和兄长死于意外,报道写的分明,他当然知道。”
敖丙一个人下车,司机载着他父亲离去,他有许多地方可以去,而他只有眼前的大屋一个归处。
哪吒在房里打游戏,脊背微弓,单薄削瘦,扭过头表情有些惊讶。敖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拖去浴室,旋开水,把哪吒按在光洁的墙上吻他。
雨幕当头,浸透了他光鲜的外衣与哪吒单薄的T恤,索性褪的一干二净。哪吒身上湿透了,花穴更湿,摸一把分开的手指间粘液清透。敖丙从后面进入他,这时才注意自己已经比哪吒高,他需要微微垫着脚,才好让花穴完全地吞吃阳根,时间一长便不由自主发颤。敖丙撞在他柔软的臀肉上,不停掐他胸口,感觉好像比最早时候还要软,像小小的女人的乳房,他把他侧过来,胳膊穿过腿弯,仍旧捏,另一手撸动他涨红的性器。哪吒伏在墙上喘气,勉强保持着平衡,因为水雾氤氲而呼吸急促,不断的抽插将他的啜泣撞的七零八落。
敖丙问:“喜欢这样吗?”
哪吒的眼泪混在流水里,哭腔和鼻音让他的声音含糊不清,“不要停,不要慢下来。”
他重复了好几次,最后环着敖丙的脖子哭的抽抽噎噎,因为高潮意识模糊,清醒一些已经躺在浴缸里。敖丙在浴缸边单膝跪着取了花洒在手心,指节探入花穴冲干净流出的精液,人也仔细冲了一遍,擦干水换上新的衣服。他沉默地做这些,很专注,清秀的脸上还残存薄薄的绯色,湿润的眼睛不见半分情欲,似乎有某种其他的东西在澎湃。
等弄的差不多了,敖丙像平时一样吻了吻哪吒眉心嫣红的小痣,问:“还想打游戏吗?”
哪吒点点头,又伸出手,敖丙打横把他抱出去,放在地毯上,坐在旁边给他擦头发,等觉得差不多了想走,哪吒侧过身,环住颈子跪在了他腿上。
哪吒定定地看他,问:“爸爸今天没回来,你却这样,他对你说什么了?”
敖丙沉默了一会儿,沙哑地说:“我会永远爱你,你只要记得这一点就好。”
哪吒偏过头,在敖丙看不见的地方目光阴郁。
“是这样,是最后一次了吗?我会疯掉的,敖丙,你不能这样……”他喃喃着,“我当初带着你玩儿,带着你去学校,把你当弟弟照看,是你缠着我,我不搭理就要哭,后来说喜欢我、爱我、亲我、抱我、和我做爱、说想要和我生一个女孩子。我其实有想过的,真的,每次你射进来的时候都在想,但你每天盯着我吃药,肯定是不行的吧?把药扔了一板你还能找新一盒出来,我简直都无语了。”
敖丙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哽咽起来,抬起胳膊遮掩,从宽松的衣袖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哪吒靠在他肩头说:“你知道我怕黑,但知道为什么吗?你来的前一年,我因为身上流血吓坏了,你两个哥哥知道我体质特殊,安慰我说只是长大了。等不流血了,他们说从我到这里来就喜欢我,要教我做喜欢的人之间做的事。暴雨夜,我记得好清楚,好痛啊,还流了好多血。他们说的喜欢我,就是脱光我的衣服,蒙住我的眼睛,分开我的腿,叫我猜现在操我的是谁——猜错了要惩罚,前后塞着东西在床边拴一整晚,像狗一样;猜对了也逃不过,太慢不行,要多操才记得住,太冷淡了也是,要狠狠操,贴住嘴让我跪在电视前面,一边看拍的我的录像一边操,夸我生的好看,然后再把新的录下来留着下一次用。他们怕爸爸知道,威胁我不能说,但时间久了他当然会知道,因为他插进来就发现了我不是第一次。他问我是不是哥哥们,我不说话,又问我,你对他们怎么想?我说我打不过畜牲。他问你想取代他们吗?我说想,我比他们聪明的多,也从来不顶撞爸爸。他说我是个好孩子,之后没多久你两个哥哥就死了,垃圾一样碎的稀里哗啦,爸爸在葬礼只待了十分钟。敖丙,我恨过你,如果没有你,爸爸就会培养我,可你被带回来了,比我矮了那么多,又害羞又胆小,看起来那么可怜,哥哥长哥哥短地叫我,做什么都要学我,眼睛里只有我,我觉得你烦死了,可是又恨不起。”
敖丙不停地哭,说对不起,口齿含混,胸口不住起伏,因为倒气时不时咳嗽,十六岁的少年哭的和六岁的幼童一样凄惨。
哪吒轻抚他后背帮着顺气,良久,等敖丙平静一些,才又开口:“爸爸不喜欢太黏的孩子,觉得没主心骨,但看在你年纪小平时又听话的份上一定指点你了。这样很好,至少他不会给你伪装成什么意外,他毕竟只剩你一个孩子。”他顿了一下,问:“你现在应该叫我什么?”
“……哥哥。”敖丙梗着嗓子重复,“哥哥。”
“李哪吒是个怪物,生了一张女人似的脸和不男不女的身体,他被两个养兄诱奸、虐待,又是养父的禁脔,不该还保持着面上的活泼开朗,那不正常。他绷了好几年,因为被你放弃而失控,完全曝露下贱疯癫的本性,他很爱你,所以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去弥补不知为何失去的你,哪怕那些人会欺骗他也没有关系,一刻的相似就好。他不甘心,又怕连身为兄弟的你都失去,所以会变得非常乖,什么都会听你的,在你的面前努力保持正常的假相,以为你哪一天会回心转意——这是疯子的妄想与执着。”
哪吒抚摸他的脸,轻轻说,“你要看着他发疯,放弃的愧疚渐渐被对他的失望磨平,但再失望还是会将他当成兄长,因为你是一个温柔的好孩子。你从前得到的太少,所以会格外珍惜和他之间那么几年的情分,觉得他只是一时失足,要用体贴的态度感化,平时又免不了为他的冥顽不灵无奈。你在不自知的时候用戛然而止的感情给他套上了项圈,链条在你手里,他是你的狗。你们之间不会再有亲吻,拥抱至多会是拥抱,他哪怕脱光了衣服求着你操,你也不会再答应,你再也不会越界,因为他是你的哥哥,也只会是你的哥哥,也许你面对赤裸的他依然会勃起,欲望是本能,但你很好地克制了。你的父亲会满意,对能掌控自己、掌控李哪吒的你,对产生了无可弥补的弱点的李哪吒。”
敖丙搂紧他,抖着嗓子说:“我会做到的。”
“我喜欢你,敖丙。”哪吒闭上眼,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我真的很爱你。”
那天之后过去了一年。
哪吒依然成绩很好,他从来就不是寻常意义上的优等生,现在甚至不能仅仅用稍微闹腾了点遮掩。中学和高中头一年,他都受人欢迎,这一年间许多人避开了他,又有许多人开始窥探他。
他喜欢男的。他是朋友圈的母狗。如果你喜欢他,他会用自己招待你。他以前不这样,他怎么变成的这样?不管了。要么天生的,要么犯病,谁管啊?操完他提起裤子就完了。
敖丙有几次和哪吒分手回班级,有同学婉转地提醒:在外最好不要和李哪吒搭话。虽然他们是养兄弟,但难免被说些闲话。
敖丙就皱眉,回答:“那是我哥哥,不管什么样也是我哥哥,再说我们还住一栋屋里呢。”
风评最好笑。敖丙这么说,有种执拗的傻气,反而显得人更好了。也有怜悯的低语,带着某种幸灾乐祸的成分,仿佛叹息白璧有瑕。
只有敖丙知道自己越来越病态。
从第一次见到哪吒和别人在一起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疯了。
别人,始于哪吒那票朋友。哪吒早前还在篮球队,被开除出去的原因是闹事,当然不是的,真正的原因是和人在更衣室做爱被撞见了。撞见的人就是敖丙。他受委托来谈经费,哪能知道一开门就看到哪吒上半身球衣下半身光裸,坐在看起来还挺完好的杨戬身上,偏过头,眯起眼,懒洋洋说:“进来之前敲门啊。”敖丙照做了,靠在门外神经质地抠怀里的平板,还阻止人进去,说在检修。
他其实没有生气,知道会发展成这样,生气没有意义,他只是没能反应过来,甚至还想多看几眼这样的哪吒。
过二十分钟哪吒才出来,冲过澡,满脸通红,换回了衬衣和西裤,听到敖丙说还要和人谈经费,插着裤子口袋走了。反而杨戬看到敖丙还尴尬一点,敖丙面无表情和他谈,公事公办,气氛很僵。但后来他不尴尬了,一样情况的黄天化也不尴尬,他们一直是哪吒的朋友,既能让他笑,也会操他让他哭,在风言风语里浑然不当一回事,扭曲的关系维持的异常和谐。熟悉的人至少比不认识的好,敖丙的确看他们不顺眼,但每次说感谢他们照顾哪吒是真的,即便听起来极其荒诞。
敖丙有一次没收到哪吒的消息,也没见到人,打电话找他,很快就拨通了,那头只有粗重的喘息、辱骂和细细的哭声。敖丙对这种声音太熟悉了,以前父亲刚走,他嫉妒心上脑疯过头会把哪吒弄狠了,哪吒就这样哭。他环在他腰上,贴着他的下巴想要一个安抚的吻,得不到会生气,但身体还是会乖顺地绞紧他,白沫与汁液将他们相连的地方弄得一塌糊涂。他插上耳机静静听了很久,一路面不改色和司机闲聊,仿佛这只是拨错了的电话,等那头自动挂断才结束。也就是那一次之后,他才生出了装摄像的念头——他要一直看到哪吒,无论以怎样的方式,即便会让他心如刀绞,他至少能看到他每一面,所有他喜欢的样子,哪怕穿插着不认识的声音在笑话哪吒淫浪一边操一边骂他是个贱货。
这些都是为了我,敖丙想。这所有的人,都比不上一个我。
备用电脑里堆了不少录像,敖丙想删,又不舍得,他有时候听着就硬了,在哪吒没回家之前打发掉自己,有时间看两眼就为自己的无能泪如泉涌,反复去洗脸,对回来的哪吒解释是过敏。
越舍不得,录像随着时间就越堆越多,敖丙对自己的病态毫无愧疚。
这个家里的全是疯子,暴力的疯子,压抑的疯子,放纵的疯子,真要说起来,哪吒的行为虽然在旁人看来可能最不正常,但他可能才是最正常的一个。
毕竟敖丙还想杀了那个暴力的疯子,而他已经有了计划。
他的父亲折磨疯了妻子,谋害了亲生儿子,抛弃了给他生了儿子的外室,敖丙实在不觉得血缘可以让他得到长久的安逸。他牢记自己是个私生子,哪怕被拉到阳光底下,依然是。私生子有一,就有二,虽然困惑为什么外面的女人没生更多兄弟姐妹尝试分一杯羹,但敖丙始终无比警惕。
这年头的人只要使用网络,就无所遁形,敖丙以一人之力就掌握了他父亲详细的行踪,如果他愿意,还可以调开任意一所房子里的摄像头实时监控。犯罪成本低到难以想象,敖丙需要的只是一个电脑,在教室,在咖啡店,在家里,旁人看这个少年以为他只在普通地上网玩儿游戏,没有人知道他云淡风轻地策划着谋杀,寻觅实施的良机。
他有时候情不自禁要看哪吒的房间。十二岁之后他再也没有走进去过,不知道换了几轮地毯,父亲和哪吒并不总是做爱,也许也只是普通地闲聊,也许考哪吒的功课,还会问和敖丙怎么样。哪吒会直接哭。他很少哭,尤其这样毫无形象的大哭。他抱着父亲的腿说不明白,明明每个人都喜欢他,再看轻他,上过床也就离不开他,为什么只有敖丙说喜欢他,说爱他,却抽身而退的那么干脆?他从小生的招人,性格活泼,母亲爱他,兄长爱他,一切得来太过轻易,所有人喜爱他理所应当,不喜爱才是反常,即便到敖家也一样。他受过虐待,但没有受过挫折,他过刚易折,所以看不开,他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来证明自己值得被爱,试图弥补践踏了誓言的少年带来的伤害——十七八岁的年纪的确很容易走这种古怪的牛角尖。
镜头里的男人爱怜地摸哪吒的头,谆谆说不要急,要爱自己,不要太死心眼,感情没有办法勉强,至少你和敖丙还能做兄弟。哪吒含泪抬起头,说可我不想只和他做兄弟啊。他靠在男人掌心磨蹭,喃喃着说敖丙什么时候能再看我呢?男人重复着,嗯,什么时候呢?捋开他变长了的被泪水黏在颈子上的发,漫不经心。
镜头外的敖丙心惊肉跳,生怕他心思一动就要掐死哪吒。
他得快点解决这个男人,这样他和哪吒才能得到自由。
哪吒在学校越来越呆不下去了。杨戬和黄天化终于还是转了学,他变成孤零零一个,有时还是早出门。敖丙照旧去送早饭,到晨跑时间一半哪吒才回来,衣衫不整,面色绯红,腿有点软,一回来就趴在桌上。敖丙把他提起来,一粒粒纽扣重新扣,皮带重新束,整理出个人样再坐下,默不作声开矿泉水和哪吒爱吃的零食。他半梦半醒不想动,敖丙就喂给他,动作有点急,哪吒就挑眉看他一眼,敖丙被眼风扫过去差点哭,哪吒用力揣一脚他的椅子,敖丙整个人摔下去,眼泪掉下来打在了裤子上。
哪吒望他背后一眼,又居高临下地瞧敖丙,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可以滚了。”
敖丙知道他身后一定有人,自己得配合着他演完,但他想哭是真的,怎么也控制不住。他不得不抹了好几次眼睛才把那股骇人的酸涩压抑下去,抓着旁边的凳子一瘸一拐起身,小声说:“你记得吃,不然撑不了一天,晚上等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回去,最近外面不安全,你不等我也发个消息让我安个心。”
“滚。”哪吒冷冷说。
敖丙舒了口气,转身发现人也不少,说着“见笑”,从人群中挤出去。
他个子高,皮肤冷白,眼眶一红尤其明显,哪怕偏着头脚步匆匆也遮挡不了。于是所有人看哪吒的目光更添了厌恶。
敖丙可是那个不论听说了什么,不论名字被牵扯进多少笑话,到现在还维护着他的人。
到底谁是正主,谁是养子啊?
敖丙在校园中穿梭,每天回收一些摄像头,每天能听到哪吒的新流言。父亲最近都不在家,但哪吒回到了三楼并不露面,敖丙不上去,只远程开他电脑的摄像头,发现哪吒坐在小茶几边做模型,和小时候一样安静。他看了哪吒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与屏幕那一头的联系人最终确认。
代号与代号接头,金钱在信息流中转移,电子交易非常没有实感,人命仅仅是计算下的商品,甚至不算多昂贵。精密的计划已经准备好了,人也齐备,敖丙知道计划再细致也可能出意外,所以只希望老天分给动手的人多一点运气。
哪吒的运气太差了,他的也不怎么样,总该转运了吧?
当天,敖丙照常上学,哪吒没有出门。哪吒的老师中午把敖丙叫了过去,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有关哪吒,委婉地希望联系家长,让他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当然了,最好再也不回来。敖丙安静地听,直接说会给他转学,班主任简直喜笑颜开。
敖丙和她来回了很久,又被叫去社团开会,出来还在想老师早不管,晚不管,怎么突然就听说了哪吒的事,校长那边又把他叫过去,他这才知道为什么。平时的帖子有他定期清掉太过火的,今天中午耽搁了没有看,就有人在匿名版上传了哪吒的视频,现在简直火热的不行,视频画面模糊,但声音还算清晰,哪吒在里面哭的厉害,底下跟帖就没有能看的。
敖丙点开一看,脸色顿变:不是他设置的任何一个角度!
手机不太好处理,敖丙回班级拿了书包冲下楼,路上遇到同学让他们帮忙办个早退,在几人目瞪口呆中翻墙就跑。
等坐上出租,敖丙就摸出电脑做事,指间噼里啪啦不停。
司机在前座面露好奇,“这么用功啊。”
敖丙腼腆地回答:“早退,先赶明天作业。”
很意外地,敖丙并不惊慌,他的恼怒完全在哪吒的样子被人看见了,那是属于他的。其实原本他也打算做类似的事情,图或者视频,上传上去,这样哪吒就再也不可能回这所学校,甚至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呆着了,他可以去其他地方,或者出国,敖丙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在旁边,这完全取决于他的计划是否成功。
计划,哪吒,他多想一想,浑身的血像烧起来了一样,在细微的脉络里弹跳不停,连带他整个人都心浮气躁。他老远就打电话叫门房开门,扔了钱直接下车,一走进大厅,看到台阶上的人,敖丙大声喊:“哪吒!”
哪吒转过身,脸上满是惊讶,“不会逃课了吧?”
两句话的功夫敖丙已经跑了过来,长腿三阶并两阶跨到他身边,在哪吒反应过来之前打横抱起他。
他看起来有种克制不了的兴奋,浑身肌肉紧绷,不为人知地发抖,这在稳重冷静的敖丙身上非常罕见,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哪吒勉强挥挥手叫后面观望的仆人退去,敖丙已经把他放了下来,他一脚重重踢上门,低下头就开始吻他。
“唔……敖丙!”哪吒努力推他,“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敖丙来势凶猛,不留一丝余地,哪吒渐渐因为缺氧有点犯晕。他的衣服被剥去,被推在熟悉的蓬松的床上,敖丙因为太急解不开衣扣索性扯坏了衬衫,反正他也不再穿了,他一向体温偏低的身体压上哪吒,他尖叫了一声,急促地喘一口气,努力往前爬了一点儿才踢他一脚:“你大白天发的什么疯!”
“哪吒,你怕死吗?”敖丙像冷静下来一点,探到床头按下开关去收窗帘,他在灿烂日光中露出一个温和但疯狂的笑,“来吧,我们赌一把,如果运气好,我们就自由了。如果运气不好,你会死,但我会追上去,不会让你一个人的,那我们也自由了。”
他捏住哪吒的脚,从趾尖吻到纤细的脚踝,沿着光滑的腿内侧吻上去。哪吒颤抖着,想并起腿,敖丙掐着腿根不让,又分开,让那业已湿润的秘缝完全曝露。光隐没了,视觉不起用场,于是其他感官更敏锐。哪吒身上盈满好闻的莲花香气,他在家一向把自己洗的很干净,敖丙身下硬的发涨,舌尖舔过绵软的肉珠,哪吒就狠狠地发抖,本能地想踢开,又被捏住不能动弹。敖丙离开这具身体太久了,平时的拥抱完全不能满足,他身下硬的几乎感觉痛了,吮过去,吸过去,直起身,舔着嘴唇,哪吒已经喘的抽起了鼻子,他因为太敏感轻易地就溃不成军,脚踩在他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抖。哪吒伸出手,是要抱的意思,敖丙搂住他,抵进湿滑的花径喘了口气,听哪吒呼吸急促,贴了贴他的眼睛,哑声说:“怎么这就哭了?”
哪吒说:“敖丙,你不要追着我了。”
敖丙应了一声,却说:“我们会一起活。”
他们在假装昏暗的房里做爱,敖丙因为兴奋或恐惧有点控制不住力气,但哪吒被他捏疼也不吭声,他们被自己的世界末日追赶,被颈子上悬的寒光威逼,疼痛给人活着的实感,没有什么比疼痛更真实了。敖丙沉重地撞在深处,哪吒喘着气仰起头,他的身体完全为他敞开,湿透了,熟透了,敖丙怎么弄都行,他都可以,水液挤压在喘息声中更加淫靡不堪,流淌下去把身下的被子弄的乱七八糟。他被敖丙抱起来,按在身上,他完全地将他包覆,他也完全地将他贯穿,他捧着敖丙的脸用尽所有力气所有的思念吻他,眼泪掉下去,滚到他手上不知道是谁的,他们的身体都滚烫,太久没有亲近了,炸开火一样,纠缠起来疯的要命。
哪吒在昏沉间想到了很多,想他上传的视频,想一年前对敖丙说出的爱他,想敖丙哭着说他没有办法,想到初见时腼腆的男孩——太奇怪了,他居然真的抓住了敖丙,即便一开始就是这么打定主意的。
他在和新爸爸离开孤儿院的路上睡着了,半梦半醒间中听到了得意忘形的电话,他听明白他被骗子收养了,但不能表现出来。他是个被轻视的孩子,他的武器有无知、天真、妈妈一直夸漂亮的脸,还有很特别但其实是受到诅咒的身体。被插入很痛,被虐待很难受,习惯了好像也就是那样,阴茎、阴茎、阴茎,从儿子到父亲,没有什么不同,他的心萦回在墓园四座冰冷的墓碑,只要能把骗子送去祭奠,他不惜一切。他看到骗子拘谨的小儿子的时候几乎忍不住大笑,他真的太好了,一张纸,一面是白,一面是黑,他要套住这个骗子的儿子,引导他,引诱他,最好能心甘情愿地为他弑父,这样他就能做一个完美的受害者,曝光一切后毫无留恋地揭发所有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污秽。他用两个月的亲切让他养成依赖,用言语铺垫不和谐,用刻意留出的门扉让他以为偷窥到了他隐秘的痛苦,只稍稍一刺激,就哭的快要崩溃。可为什么哭呢?他有些茫然,不过是伤害。十二岁之后所有的喜欢带给他的只有伤害,这孩子现在也许的确喜欢他,等他不再这样柔弱害羞,明白了自身拥有的力量,一定就会强迫他的。但他确实地恨上了亲生父亲,他太高兴了,那就够了。
他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反过来被这个傻孩子给抓住。怎么会有这种人?看起来能怀抱雏鸟情节一辈子,死心眼的要命。十二岁到十五岁,畏缩的男孩到平和的少年,他在他面前依然很没出息地容易哭。这年纪说的爱怎么可能信?这种境地下要谈论爱简直可笑!他明明这样想的,心底的念头却疯狂——投入的越多,是不是就能让这个孩子越死心塌地?反正也只有身体是自己的,那就投入进去吧,得到他的迷恋,回应他的期待,倾听他的妄想,然后在绝望地说出我很爱你这句话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割舍不下这个人了。
他长在母亲与兄长爱里,见过真正的爱的样子,当然会对敖丙的真诚奋不顾身。
我没有办法。哪吒在心里重复敖丙说过的话。
我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大哥二哥,我爱着的这个人从小爱着我,未来也将爱着我,为了我决定杀害亲生父亲,忍受那么多正常人不能忍受的事情,大概也被我弄的不正常了。
我只能和他在一起,他也只能和我在一起。
“哪吒,哪吒?不哭了。”
哪吒迷糊间被抱起来,敖丙摸他的脸,动作很轻,他这才发现自己是沉在了梦里,泪流不止。
他们做了好几次,用尽疯狂的激情,累极睡过去,这会儿起来冲干净一片狼藉。哪吒的衣服敖丙留了不少,不过有点小,敖丙只能拿自己的给他,又大了。
“所以我是真的长高了。”敖丙迟很久回答了哪吒的问题,“而且最近感觉袖子又有点短。”
哪吒因为药物和体质原因这两年长的慢,本来就清秀,敖丙给他擦水吹发,略长的头发柔顺地垂下来,看起来就有点女气,不过他表情丰富,一挑眼一皱眉又没了。
哪吒闲的无聊就玩儿游戏,敖丙搬出电脑管自己,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中间仿佛没有空白的时光。
吃过晚饭,敖丙说起中午的事,哪吒对转学完全没意见,对出国也随便,完全不在意。他上楼搬了几盒大的模型下来,在小茶几上分门别类,敖丙熟练地打下手,揽着腰,看哪吒左黏右贴。
他们都在等。
隔了也不知道多久,他们都昏昏欲睡了,急促的内线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险些穿破脆弱的鼓膜。
哪吒和敖丙揉着眼睛爬起来,面面相觑,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敖丙去接电话,手都在抖。
“少爷!老爷出事了——”
哪吒在电话外听到了管家的尖叫。
电话滑到地上,敖丙摇摇欲坠,哪吒扶住了他,两个人高悬的心脏重重落下去,不由自主长出一口气。
他们真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