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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不敢和他纠缠太久。 我朝他指指裤裆。“再亲又要做。” “那就做呗。”他恢复了几分那种气定神闲的状态,仿佛那些人生的苦楚不是施加在他身上一样。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我也没什么能为你做的。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屁话?”他一挑眉,“是我要睡的。” 他靠近我耳畔对我耳语,“因为,我看上你了。” 我心下一愣,他的状态和他的话都让我捉摸不透真假,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谁来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你看上我横么了?” “唱歌好听。人长得也不错。技术……也还行。” “那……你什么时候喜欢的……” “那什么那,不做就睡觉,我说过,情情爱爱的没意思。”说着他顺势躺上了床。 我摇摇头,走到床另一侧躺下去。这人明明困的睁不开眼了,还在这里煽风点火。 他睡觉一定要盖着被子,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小猫一样,很快睡着了,小没良心的。我怕热,所以没盖被,手脚都放在外边,把胳膊隔着被子搭在他身上。 我心里有事,睡不踏实,半梦半醒的,好像做了个梦,梦里他要离开我,我怎么求他他都不回头,我知道是梦,却醒不过来,梦里那种心痛的感觉一直在。勉强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我看到怀里那个人,心才放下来。 我喜欢他,我心疼他,我想保护他。

小花醒的时候我早饭已经给他做好了。一大早来了电,正方便我发挥。 他一点都不客气,简单洗了把脸,坐下就开吃。 我去摸摸他头发。 “你干嘛?”他不耐烦我碰他。 “头发都翘起来了。” “正常,你甭管。” 我看着他吸溜面条,好可爱,就问他喜不喜欢吃面。他点点头。 “你来丹东我顿顿请你吃面。有冷面、炸酱面、手擀面,哥变着花样给你做。” “那感情好。” “爱吃草莓不?” “草莓谁不爱吃。有人不爱吃吗?” “我们那的草莓包甜。我就知道你肯定爱吃。丹东99大草莓,听说过吧。” “听说过听说过,那可是水果店里的高档货。” “春天可以吃蛋炒面条鱼,面条鱼你没吃过吧,特别鲜,赶上带籽的更好吃;夏天就在江边烧烤,新鲜的黄蚬子,啥佐料都不用放,直接放在火上烤就鲜的不行。” “晚上去江边溜溜啊,比深圳凉快多了,江风吹起来,要舒服死了。要么就去老街那边,吃的玩的都多……” “那你怎么不干脆在那唱歌。”他开我玩笑,眼睛却亮晶晶的,我想在那一瞬间,他应该也会有过一刻真实的心动,在我为他编织的美好童话里。 “你到底想说啥。”他放下筷子,正色道。 “还欠他多少钱?” “这是我自己的事。” 我被这句话狠狠伤了一下。是的,都是他自己的事,我只是和他睡过一晚的局外人。如果我不问他就不会说,他会一个人扛所有的事情不会想到问我,他甚至到现在连名字都不舍得主动告诉我。 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去爱他。他是那种不太高明的演员,或者是他是故意留一点破绽给我,让我去走近他,爱上他。 “我手里还有点钱,和你手里的加在一起,把钱还他,我们回丹东。” “我在深圳混的不好,但是回去,回去我一定可以养得起你。我直播干的还行,我在丹东有朋友,我们拉个乐队,就像你说的,搞户外直播我觉得行。总之你放心,我肯定,我回去肯定,有我一口饭吃少不了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越说越激动,爱情里的委屈与心酸,流浪的疲惫与孤独,对千里之外家人的思念与愧疚,都变成落在我眼睛里的雨,落个不停。 我知道这样很丢人,我一米九的大老爷们真的很丢人,但当时就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地想把泪憋回去,却忍不住泪崩。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索性把头埋到桌子上,他轻轻拍我的后背给我顺气。 “你别这样。”我听他的声音,竟然也有点哽咽。 “我认真的。”我抬头看他。

我夸下海口之后我俩认真合计了,他自己已经攒了不少,加上我手里的,还差两千。其实两千块钱也算不上多了,至少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就是说什么都拿不出来了。 我问同事开口借,他们一听到借钱就装聋作哑了。我着急带小花走,无奈,我向姑姑开了口。 姑姑二话没说,答应了打钱给我。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我回丹东,别再在外面漂着了,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着我娶妻生子。 老爷子怕他走了之后,你一个人孤独啊。 我的心里好挫败。我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当个歌手,赚好多好多的钱。 可是爷爷,孙儿不肖,人生大事,怕是不能让您做主了……

9. 那天晚上的天气很闷,应当是酝酿着一场暴雨。我把车推到他家楼底下,汗水都要流到我的眼睛里了,我抬头去抹,带出了一些眼泪。小花伸出手帮我拿纸巾擦汗,“快走,快走,要下雨了。” 我们匆匆忙忙跑到楼上,整个楼道都是黑黢黢的,走廊外已经能听见雨声,那声音哗啦啦的,着急要把整个城市都淋湿掉。 他拿出钥匙开门,我们走进黑暗里。好巧不巧,今夜停电了。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让我留下,还是因为大雨让我留下,不论如何,我和他伴着雨声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因为停电,空调不能用了。好在这场雨下的急,浇熄了这座城市的燥热。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手机快要没电了,我索性直接关机。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小花在投毛巾。因为我伤了肩膀,没办法去洗澡,又出了很多汗的缘故,他拿出凉毛巾帮我擦身。 我的汗早落的差不多了。凉毛巾落到我后背上,开始还觉得很舒爽,后来竟然燥热起来,他的小手按在我腰上,“大宁,转个身。” 我转过身来直视他的脸,虽然是停电,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视物,因为图凉快,窗帘没拉上,月光把小花俊俏的脸照得影影绰绰,他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紧闭的嘴唇显得倔强又悲苦。我们就这么对视着,他突然闭眼朝我吻过来。 完全是毫无章法的乱亲。他以一种未曾见过的主动架势在我的嘴里横冲直撞,甚至好几次撞到我的牙,我松开牙关迎接他,安抚他。一双手紧紧抱住他,另一边也搂住他的腰,尽管牵动伤口让我有点痛,但这种亲密的接触显然有安抚到他。我感觉他一直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了。 我不知道吻了多久,只觉得这次和之前吻他的感觉很不同,脑子里时间已经没有概念,放开他的时候,他一双大眼睛望着我,眉目凄然,又饱蘸情欲,两种矛盾的情绪在他的眉眼中完美并存。 “去床上?” 他垂眼,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我不懂为什么我们经历了这一天的事情后要去床上做爱,同时我又觉得此刻我们非做爱不可。我摸了摸他蓬乱的头发,把他灰色的T恤扯着脱掉了。我吻了他漂亮的眼睛一下,又蜻蜓点水地亲了亲嘴巴,朝下一个目标进发。 他的乳晕粉粉的,乳头有点内陷,舔起来柔软细腻。他颤抖着向后躲了一下,乳头很快挺立起来,我伸手去摸另一边,另一边则是一样的状况。我的舌头绕着挺立的乳尖打圈,他还是有点抖,我没忍住坏心的咬了一下。 “别闹。”他的声音带着颤,在我听来就千回百转的,好娇娇。 我手摩挲他的腰,盈盈一握的,摸起来干爽又舒服,“不用紧张。” 他支棱着两双伶仃的腿,这白色的短裤对于他来说裤管大了一些,低下头就能看见他大腿内侧紧张的收着,我把短裤扯掉,隔着白色棉内裤去揉那个隐秘柔软的地方,“不是湿的很好吗?” 我隔着内裤轻轻揉他的阴蒂,他生的浓眉大眼的,可这这个隐秘的地方却没什么毛发。隔着棉布料去揉的触感很舒服,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舒服,是一种奇妙的快感,但对于小花而言,我有点像隔靴搔痒,故意吊着他似的。 “你第一次给人摸这里……可以吗?”我手里早行动上了,这时候却想起来道貌岸然的问人家同不同意。 小花脸上浮上一层红,烟视媚行,万种风情而不自知,他点点头,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拿开,他自己把那条碍事的白内裤剥了下来,赤条条躺在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粉嫩的阴茎也抬起了头,我一只手撸动他前面,转移他一部分注意力,他在那边闷哼着,我顺势就插进去了一根手指。一根手指进去的很顺利,未经人事的女穴细细窄窄,紧紧绞着我的中指。我的手指还有一节露在外面,双性人的阴道太窄了,我只是用手轻轻一顶,他就又颤抖起来。 我用两根手指操他的时候他忍不住叫起来,小猫一样挠的人心痒痒。两跟手指就可以捅出咕叽咕叽的水声,可等我加到三根手指,他就叫唤痛。 我慢慢的动,好不容易等他适应一些了,我问他,“有套吗?” 他从断断续续的快感里回过神,摇了摇头。 “会怀孕吗?” “我……我不知道,按理说不会的,你别射进来就行。” 我刚把几把挤进去一个头,就看到他脸上痛苦难耐的表情,“痛……”他小声呢喃着,我看了心疼,着急忙慌的就退了出去。 身下早就涨的发痛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先去给他舔,他这时候感觉到害羞,一边想推开我一边又忍不住舒服的叫。刺激阴蒂很管用,没多久腔道深处就涌出一股热液,把我的鼻尖下巴都弄湿了。未发育完全熟美的肉瓣薄而嫩,留下来的水把他的腿跟也打湿了。 我实在忍不住,没让他缓太久,拍了拍他屁股,示意他跪过去。 “还跪的住吗?” “嗯。” 借着刚刚的体液,我开始扩张他后面,另一只手伸到片段去抚慰他,我感觉到他的东西在我手里面胀大起来。待到换上我的真家伙插进去,他撑在床上的胳膊一下子软下去。 我等他适应了一会儿。 “可以?” “嗯。” 我试着动了动,看他没反应,里面却像张嫩嘴一样夹着我,“花儿放松点,太紧了,几把要给你咬断了。” 好像是要找到某个地方,我对操男人没什么经验,所以这个时候要现研究。 “你敏感点在哪里啊,舒服了就叫听到没?” “我哪里知道啊。你是第一个,你自己……” 他话还没说完,我身下就传来一声叫唤。 我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就开始大开大合的卖力操起来。 外面的雨声和皮肉相交的啪啪声交叠在一起。他的小床被我撞的左摇右晃,雨的气味不断从窗外传来,仿佛我与他同乘一盏孤舟,漂泊在茫茫水雾中,不知前路去向何方。 事后他在浴室洗澡,我靠在窗台抽烟。皱巴巴的烟盒里还剩最后一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我——怎么像猫一样,走路没有声音。 他很疲倦了,坐在床边,懒洋洋的朝我伸手,“给我抽一支好吗。” “不成,烟这东西一抽就上瘾。” “那给我尝尝你这里的。”他指了指我嘴唇。 我们又在暴雨过后的窗边接起吻来。

《渡龙》 小白龙×小神仙 帝林×司马繁 1. 小白龙第一次在凡人面前现出真身,便是在今日。 他本来在海边泡尾巴泡的好好的,谁想湖边突然多出来个小孩。那小孩头顶左右两侧各扎了两个团子,看起来不过总角年纪。有双大眼睛,肉嘟嘟的脸蛋,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糕点,总之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你是龙?”小孩问他。 “正是本尊。”小白龙收了尾巴,幻化成人形朝他走过去,这小孩见了却并不害怕,他便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孩,跑到这海边来了。” 小孩便答他,“我的名字叫晗。小白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宁。” “龙生九子,并没有听说过哪个叫做宁的。” “小孩子家家知道的倒是不少。我原是鲟,越过了龙门便化生为龙,无意与那龙王攀什么亲戚。” “好吧好吧。大宁,你的尾巴好漂亮。”小孩伸出手把糖葫芦递给小白龙,“你尝尝,很好吃。” 吃人家嘴短,小白龙吃了人家的东西,自然要报答人家。他露出真身,给这小孩子当了回坐骑。他们在夕阳万丈的云海里穿梭,小孩很兴奋也很配合,一直夸小白龙厉害。直到太阳掉到大海之下,小孩终于重新回到岸边。 “小白龙,再见。我得回家了!” 小白龙看着小孩急匆匆离去的背影。难得露出了一个微笑。 2. “陆江白龙帝林,你可知罪?” 因为白龙作恶,天地间漆黑如墨,天像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暴雨如注。帝林身披玄色战甲,因为反噬及心,巨大的疼痛逼的他现出龙尾,扫过底下江河,拍打出阵阵水浪。 “我何罪之有?天界对我曾经族类赶尽杀绝在先,为何不许我们反抗。我不愿做那劳什子圣僧的坐骑,你们就算逼死我亦无用。既化身成龙,龙便永远只有一个主人。”肩头的伤痛得如同刀绞,帝林受不住,咳出一口血来。 云端上的仙者踏着金光而来,此时终于在祥云后露出样貌。 “话是如此,你也不必滥杀无辜。放下屠刀,我今日来呢,便是渡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人无辜,我全族人又何辜!既已如此,我今日堕入魔道又何妨。我便是入魔,也要拉上你们陪葬!” 帝林只管骂,白龙一怒,巨浪滔天。他本以为这次天上派下来的神官又是什么老顽固,直到祥云尽散,他才看清这神官的面目。 “哈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帝林因为这几声笑,又咳出几口血来,“小孩,你原来也跟他们是一伙的。如此,我便更是一点挂念都没有了,今日,我入了这魔道便是!” 当年海边的小孩子已经长大,五官还是以前一样娇憨可爱,身体却拔节抽条,长成了少年模样。 “帝林,不要!宁!大宁,别跳!” 少年来不及阻挡,情急之下便随帝林一起跳下了这魔崖,崖下尽是毒虫猛兽,小神仙自知自己不是龙的主人,是无法拦住他的,跟着他这样一跳,恐怕是要仙骨尽除。 预想中的坠落并没有来,小神仙心下一惊,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他的话——是主人令发挥了作用? “帝林,我……你的主人竟是我?” “是又如何。我对神界已无留恋,主人令只能管的住我一时,何况我身上魔域反噬已深,不论你今日拦不拦我,我终究会堕入魔道。” “帝林,你好生听我言语。我既是来渡你,便无论如何都要渡你。至于反噬,古往今来,未尝不是没有破解的办法。” 3. 古往今来,渡魔唯一成功过的方法便是以身饲魔。(哪里会有如此离谱的渡化方法呢,当然是我为了7611的爱情瞎几把编的)小神仙不知道这是何意,还当自己是要把肉身给龙吃掉才可以渡他。他心里害怕,很大程度上是怕疼,但想到白龙是因为自己才无法做圣僧坐骑得道,就狠下心来决定献祭自己。 陆江的破龙王庙年久失修,外面因为白龙震怒还在滴滴答答的下着雨。小神仙心一横,“龙,你吃我吧。” 帝林此刻是人身龙尾,头上的白角也没有收,冰凉的龙尾把对方紧紧缠住,小神仙根本无法挣脱,他很快感到窒息,这样也好,早些失去意识,便可少受那皮肉之苦。 “咳咳咳。”小神仙猛然得以呼吸空气,剧烈的咳嗽起来,他问白龙,“你做什么?为什么不吃我” “晗晗,我们龙用尾巴缠住对方,是向对方求欢的意思。” 小神仙来不及反应,便被白龙按在身下,三两下除去了白衣,露出浑圆的大腿和屁股来。 “唔……你做什么……” 白龙此刻已经换了人形,男根紧紧贴着小神仙的穴口缓缓地蹭着。 “那日我嘴里吃的东西多,你听错了,我叫司马繁,不叫晗晗。” “好好,晗晗长大了就变成了繁繁,”白龙一边说着,一边用大手去撸动小神仙的前段,很快便有反应,“繁繁真是天赋异禀,随便一摸就这么多水,”白龙探进了一指,小神仙面对异物感,肩头下意识瑟缩起来,“你是来渡化我的,还是来同我双修的炉鼎啊?” 小神仙被白龙按在破庙的草席上开苞,他第一次,男根进来的一瞬小神仙吃痛,瓷白的身子颤抖着,渗出一身细汗,内里却很热情,紧紧绞着白龙的几把。小神仙痛的皱眉,因为不是情欲,只当是必要的牺牲,嘴上还关心着无关紧要的问题,“宁,你为什么又叫做帝林了?” 白龙开始试着抽动起来,小神仙被他操的颠动起伏,适应以后竟然有些舒服,于是大开的双腿缠上帝林的腰。 “宁是我在凡间游历的名字,”白龙操到了某处,小神仙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闷哼,眼睛逐渐湿润了,露出一抹湿红,白龙加紧了抽插力度,一面凑到司马繁耳边,轻声道,“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司马繁再想说什么,却被白龙堵上了嘴,这一吻吻的他几乎又要窒息,小手胡乱扑腾着,被白龙的大手按下。 小神仙被白龙干的前后一起高潮了,他一脸不可置信,神生几千载,他第一次经历如此淫乱而又缠绵的体验。 白龙射完后也十分舒服,尾巴不自觉得又化了出来,轻轻拍打着司马繁的屁股。龙尾冰凉,司马繁的全身都是热的,赤裸的玉体此刻呈现出一种薄粉色,那尾巴一拍,他股间就流出一道浓白的精液来。 4. 人界风雨不休了好几日。 有天真的小孩去问村里的老人,老人便安慰他,这次是龙王动怒了,不过放心,他们已经联合十里八村募集了香火,很快就会有神官下届,渡化龙族为苍生。 “那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呢?” 5. 龙王庙内。 风雨声全然盖不住庙里的云雨之声。 “以身饲魔,三天三夜。你若要渡我,这才只是个开头。” “繁繁,这夜,还长得很呢。” -the end-

8. 他在床上沉沉的睡着。我默默地把掉在地上的菜收好,帮他把小房子整个收拾了一遍。打开冰箱,将里面剩余的食材拿出来。等小花醒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小房子里飘出饭菜香。外面走廊里,夕阳余晖被窗台切割成一块一块,好温柔的夕阳。 小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了衣服,在我的背后抱住了我,这个拥抱像是少年时那种莫名悸动,时间静止了,好像最好的时候,都藏在这份暖橘色的夕阳里。 ——直到我的手机响起来打破这份罕有的温馨。酒吧老板叫我临时去救场,有双倍工资可以拿。我还有很多没解开的疑问,还有很多想和他说的话,但这钱对我来说还是蛮重要的。我知道小花平时总是零食不离手,正好拿今天的加班费请他吃大餐,就当是我给他赔罪。 我给他盛好饭,跟他讲抱歉今晚不能陪他一起吃,然后就在他柔情似水的注视下急匆匆地走了。 酒吧今晚的活儿不是特别好干。有几个客人明显是来找茬的,我只能陪笑,跟人家说这个歌我不会,让人家下次再来,下次我保准学会了免费唱给您听。这种卑躬屈膝的事儿做起来挺不舒服的,但我一想到双倍的钱,会变成小花吃到好吃的东西时候的笑脸,我那份不适就给压下去了。 下班之后我在路边的水果店买了草莓,我尝了一个,又贵,又不甜,和丹东的草莓没办法比。但我还是买了这种平常不大买的昂贵水果,我想他一定喜欢。 因为平时的习惯,我不自觉的就绕到了那条小巷,却看到了令我浑身都不舒服的一幕。 放下的卷帘门上用红色油漆写了许多不堪入目的词汇,婊子、骚逼,还有一些我难以启齿的污言秽语,夹杂着我听不懂的用来骂人的广东话。更要命的是还贴着许多打印的小花的黑白照片。 我早就觉得不对,怎么突然就来了严查要避风头。看到此情此景,我气血一下子上涌,旁边正好有一个阿妈出来丢垃圾,我想小花没主动说,大概率是不愿意让我知道,作为邻居她可能知道些什么,于是就过去问她。 阿妈是本地人,我跟他讲一口海蛎子味儿的东北话,不过好在她大概知道我要问什么。但很遗憾她的广东话对我来说无异于是外语,对方放慢语速,重复了好几遍,我才听清楚,大概的关键词是「爸爸」和「钱」。 我谢过老人家,最后一丁点耐心也被耗尽。我一边去撕那些照片,一边拨通了小花的电话。 “店里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听我解释……之前我姑妈生病,欠下了钱……” 我正跟小花通电话,远处走过来一个拿着酒瓶摇摇晃晃的男人。 “好哇,那小子的姘头来了。我就知道,天天在这里卖骚,肯定有人愿意包他。” “你来得正好,还省得我过去找你。” “刘宇宁——你,你千万别冲动!”电话里小花的话还没说完,就给他的就只剩下滴滴的盲音。 我和那个男人扭打在一起,听他口音是南方人,个子比我小很多,和我打在一起不占上风。他急了,伸手就拿酒瓶子朝我招呼过来,他是冲我脑袋来的,可惜我身高一米八九,他个子太矮够不到,于是那一酒瓶实打实砸到了我肩头,我愣了一下,开始没感觉,几秒钟后感到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疼,我摸了摸我的黑色衬衫,摸到了一手血。 我这时彻底被他激怒,眼睛里起了杀意,那小个子男人显然也感觉到了,他骂了两句,踉踉跄跄地逃走了,他跑的时候慌不择路,绊倒了我拦路的电动车,车把上挂着的草莓,就这么被他踩烂在脚底下,变成一滩艳红的黏水儿。我走过去,想看看还有没有剩下一颗好的,可是一颗都没有,都烂了,都被他踩烂了。 小花来的时候我就那样颓然地坐在电动车旁边,我一手扶着肩膀,另一只手拿了一只烟来抽,手缝里流出来的血有一些已经变暗凝固了,我庆幸今天穿的是黑色衬衫,不然这么多的血,他像个小兔子一样,被吓坏了怎么办呢? 我说没事了,去药店买点东西包一下就好。小花执意要拉我去医院,我拗不过他,所以我人生第一次坐在他的后座。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这个故事的后半段是这样的。当年小花的姑妈病重,说不要治了,但小花不肯,他在这边没有亲戚,没有朋友,就只有问姑妈的前夫借。她前夫早有新家了,当然是不肯帮忙,小花就用高利息借了,那男人才肯从私房钱中拿出来给他。 结果人没救回来,债却欠下了。这也是小花为什么一直在做这种赚快钱的生意的原因。直到前天接到那个男人的电话。 “钱己经攒的差不多了。在网上……他们很喜欢看我跳舞……只要再播几场,钱就能还上了……” 我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实在不擅长说安慰的话,何况漂亮话又有什么用呢,是我没用,能用钱解决的事情,要让他吃这份苦。 在医院打破伤风针花掉了我五百块。今晚赚得钱只在我口袋里停留了几个小时。 “还痛吗?”他问我。 我摇摇头。 “刘宇宁,咱们回家吧。”

7. 他还在哭。我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我等他哭了一会儿,回身把他拉过来打圈抱在怀里。 他抬眸看我,眼圈和鼻子都哭得红红的,睫毛上还带着泪,“傻逼,混蛋,额,”他打了哭嗝,一面继续骂我,“你有病吧!” 我一面摸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一面跟他道歉,“我错了,我是傻逼,是我不对,是我不好。”见他还要推我,我吻上他额头,把他抱的紧紧的,“我错了。” 因为抱他抱的紧,我发现他短短的上衣里还穿着件女士内衣。我像带小孩一样给他把内裤穿好,又把文胸给他解掉,“先别穿呢,勒得慌。”他内衣下面的胸膛平平,已经被不合身的内衣勒出了红痕。 “要不要给你找找身衣服换上?” 他摇了摇头,看起来气还没消。“看够了吗。怎么还不滚?” 我无可奈何,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我怎么说他都很难消气。 “留在这是等着上我吗?来啊。”他把两腿张开,“你他妈刚才不是还要强奸我吗。害怕了啊,不想和我做爱了对吧。是,没人会喜欢的……你说的对,我不男不女的……” 我等他把情绪发泄完,小声说道,“不是的,天生天养的,没什么的,我,我那是口不择言。” “我找不到你,我太心急了。”我越说越急,我怕他真把我想成那样的人,那样带着厌恶和猎奇的心理对他的人。因为太急,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哭了。 这下换他破涕为笑,“你真是有病,你哭什么。” 后来小花和我说起那天的情景,他说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那种厌恶的眼神他太熟悉了,他见了太多次,他知道我不是,也正因为如此,他要跟我耍耍小性子,把他的气撒出来。 那天下午,我们靠坐在他家的床上,他终于肯跟我讲他的故事。 他是偷偷跑来深圳的。 因为体质特殊的原因,他在学校里就一直受欺负。那时候他个子高高,身体瘦弱,被人家叫做小豆芽儿。他父母开始还是管的,但当他被所有人孤立,也就管不过来了。他上初中的那一年,家里多了个身体健康的妹妹,父母就更懒得管这些事,他一天比一天可见下去。校园暴力那些常见的路数都在他身上上演,他们说他不男不女,用女孩子的器官来勾引别人…… 他读完初三终于坚持不下去,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坐上了南下的火车,上车之前他犹豫了一下,以为父母会发现他不见了来找到他,可是他又赌输了,他的爸爸妈妈,此时正忙着帮妹妹过生日。谁也没有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 他就这样到了深圳,他一个半大孩子,从来没出过远门。到深圳车站的第一天,就被偷了钱包,里面放着他的少的可怜的盘缠,一张全家福,和他的身份证。 他不认命,问电话亭赊了帐,给自己在深圳的远房姑妈打了电话。这位姑妈早些年间来深圳闯荡,本来是他预备的后手,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救命稻草。天无绝人之路,电话通了。姑妈没拆穿他拙劣的谎言,付了电话亭老板两角钱话费,把人领走了。 大概因为他们都是偷跑出来的,也因为姑妈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没有孩子,她在小花身上动了恻隐之心。 “我没去补办身份证,因为我不想再被他们找到。他们也不想再见到我,真碰上了,彼此都尴尬。” 这间足疗店是姑妈的生意,她和老公的婚姻早就已经名存实亡,养了小花后,他们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 小花拿出手机给我看他姑妈的照片,漫长的足疗岁月在她脸上刻下沧桑,但那张和小花有着五分相似的脸依然很美,是一种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愈发显现的美。 小花没有过明路的身份,学业不上了,在店里帮忙,他从那时候起就学会了怎么察言观色,怎么应对难缠的客人,怎么在做生意的时候保护自己。 在他十八岁那年,姑妈得了治不好的病,撒手人寰,足疗店就由小花开了起来。 这就是他的故事,他讲完,好像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样,眼皮越来越重,在我怀里睡着了。

6. 最后他到底没回答我,我也没继续问。可能我还是太心急了些,但比这更要命的是,小花不见了。 我从服装店下班,接到爷爷的电话,他说他有些想我了,虽然我看不见他,但从声音也能听出一个迅速的苍老。其实年纪人也是报喜不报忧的,我知道从爷爷嘴里问不出什么,放下电话后就立刻打给了姑姑,她说爷爷最近的身体不太好,胃病有些严重,她话里话外暗示我,要不要回丹东。我没回答她,我心里很乱,晚饭的当口我第一反应是去店里找小花倾诉,今天不是他的休息日,可他的店门却没开。我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通,后来我着急去上班,给他发了短信问他去哪里了。我当时心里很怕,是不是我昨天的动作让他生气了,过些什么其他的,我脑子里跑过什么其他的很多不好的想法,我这时候才发现我对他一无所知,如果他就此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其实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因为这种种事情我一直心神不宁,中场休息的时候才看到十分钟前小花发来的短信,说是最近深圳查的严,他关门几天避避风头。 我盯着小小的手机屏幕,一时间无语凝噎。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想劝他不要做了,但我没资格管人家嘛,我根本就啥也不是。我原本想跟他说的事情也忘了,我在酒吧嘈杂的背景音乐里愣住了,想了很久,最终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因为小花没开张,我自然也没有借口送他回去。我从酒吧下班回来,第一次十二点前就到了家。我一个人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思绪万千。我最近忙于工作、直播,和小花约会(如果送他回家的二十分钟可以算的话),很少有独处思考的时间,一旦停下来思考,就会发现思考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掐指一算我来深圳也快一年了,当年义无反顾的南下,心里想的是不干出一番事业绝不回去,可如今的我在外人看来依旧是一事无成。我当然不想灰溜溜的回去,可是爷爷是我从小最亲近的人,我知道我爷我奶都很想念我,他们也需要我陪在他们身边尽孝。窗外的汽车声、蝉鸣声不知为什么,听起来比平日更响,搅的我难以入睡。 好不容易捱过一夜,我顶着黑眼圈,去买了一些药和补品寄回了丹东,想着可以弥补一点我心里的愧疚。办完这些事情已经接近中午,我路过小花的店,还是只有放下的卷帘门。我叹了口气,去菜场买了几个菜,准备回家做饭。 菜烧好后,我心里还是很慌乱不安,我终于忍不住,把几个菜装进了白色塑料盒,带上它们往小花的住所赶去。 到了他家楼下,电话依旧没人接听。我索性直接上楼,那盏亮起的位置我看了许多个夜,绝对不会记错,所以上楼去也是轻车熟路。 这个小区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我在他家门前就听到了里面的音乐声。我掏出手机,看到他发过来的短信,他说他身体有些不舒服,睡着了所以没接到我电话。 我只能说他在我这里一点都不会撒谎,他如果沉默还可以,但是撒谎总是会被我一眼看穿。我拍了拍门,里面没动静,我继续拍,我当时心情已经很不好了,只听到他说,“你等一会儿……” 我脑子一热,直接把门撞开了。 白色塑料盒掉在地上,菜汤留到了地板上。 我眼前的小花,正穿着女士的制服衬衫和短裙,在电脑前直播跳舞。 我们两个都愣住了。我先反应过来,去到他的电脑前,他连忙捂住脸关掉直播。 虽然他尽量快速的做这些动作,但我还是看到了一些评论,有人说哇第一次露脸,可惜没看清楚,有人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兴奋,迫不及待想要看抓奸现场,总而言之,评论里充满了陌生男人的意淫和调笑。我当时大脑基本上没办法很好思考了。于是我做了一件让我后悔无比的事情。 我就势把小花推倒在椅子后面的床上,双腿骑在两腿间,我骂了他。 你他妈非得做这种烂事吗?给别人撸还不够,还要穿的不男不女的在这里卖骚? 想要卖就别装纯了,我把手伸到他裙子底下,摸到了他的纯棉三角内裤,干一次多少钱,你直接说。 我把他的三角内裤扒掉,他来不及拦我,我的手已经握住他软绵绵的阴茎揉了起来。我在往下,他来不及躲,我摸到了藏在他几把下面那条窄缝。 “对不起。” 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我突然就冷静了。我很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多次都躲着我的原因。 我听到他在我背后低低地啜泣,终于变成放声大哭。 我打了自己一巴掌,刘宇宁,你真不是东西。

《生生》

陆判×御临风

判官位于酆都天子殿中,负责审判来到冥府的幽魂。文武四大判官里,事情最多最繁忙的当属查察司的陆判。无数冤魂都想见他一面,只盼陆判大人能为他们沉冤昭雪,好让他们得入轮回。 陆判大人办公桌上的案牍堆叠如山,他坐在后面不苟言笑,可以说是不怒自威,手下的小鬼都有些怕他。眼下他们带了位刚死不久的亡魂上来,都期望这桩新案子早点了结,他们也好不必跟着受累。 这位亡魂很年轻,似乎是溺水而亡的,他低着头,一身水绿衣裳,腰间系了红绳,发髻半散,额头有几绺湿淋淋的碎发还在滴水。即使这样狼狈,看他身段姿态,也像是公子落难,而非寻常人等。 “来者何人,抬头,报上名来。” 这小公子抬起头,旁边的小鬼才发现,他竟被人生生剜去了眼睛,原本的美目不见,只剩下两个空洞泣下两行血泪。 “在下御临风。判官大人,我有冤情。” 陆判心下一惊,判官笔都执不稳了,极力保持着镇定,说话时颤抖的尾音却暴露了他的内心。“你们先下去吧,”陆判吩咐左右的小鬼退下,定了定神,道,“你有什么冤情,可细细说与我听。” 当差的小鬼在酆都当差也有些时日了,冤魂经他手的也不少,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唉,里边那个怎么死的?” “你不知道,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简而言之,他是被今年端午当成祭品送给河神的。” “怪不得包的跟个粽子似的。等等,河伯娶亲?可刚刚那人不是个男的吗?” “他仇家绑了他,代替自己被选中的女儿被投了河。” “原来是个替死鬼。那他的眼睛呢,是怎么没的?” “河神那人你还不知道,贪财又好色,年年闹着要娶媳妇。” “嘘,你别喊那么大声。还没走远呢,议论上官,给别的鬼听去了还了得。”小鬼看四下无人,示意对方接着说。 “这位虽然不是女子,可是你也瞧见了,容貌那是一等一的,河神见了,就动了把人留下的心思。这兄弟坚决不从啊。河神就说,他最喜欢他一双眼睛,他肯留下,就放他入轮回。” “那他就真舍得?这河神,心可真够黑的。” “这不就来咱们这伸冤了。唉你说,”小鬼换了个揶揄的语气,“陆判大人今天,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少开他玩笑,让他知道了,咱们这个月又要加班不说,薪俸还得给他扣下。” 两个鬼差有说有笑地走了。天子殿内,陆判的眼神阴鸷。

生人的眼睛被称作银海。如果被生剜了双眼,那么即使来到地府,前几世的记忆也不会保存,唯有肉身完整才能找回记忆。也怪不得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却不记得自己。 陆判和御临风有些纠缠。第一世,他是将军,他是公子。他为了他抗了皇帝赐婚的御旨,战死沙场,却被诬陷为是叛军。小公子气不过,他家有些积蓄,扶了将军的灵柩回京,真的拉了一队叛军,结果当然是螳臂当车,被乱箭穿心而死。 第二世,他们在江湖。他本来修习正道,却背叛兄弟,认贼作父,最后落得众叛亲离。他则修习邪术,杀人无数,是彻头彻尾的大魔头。别人闭恐不及,却只有他们互相惺惺相惜。然而这一世罪孽太深,陆判还好些,御临风直接被阴律司判了不入轮回,不得超生。还是陆判苦求,他身上本有仙骨,有机会得道,却甘愿留在地府,承了判官的空缺,从此日日留在天子殿为人伸冤,渡人渡己。 “原来这一世他叫御临风。”陆判心想,“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明知道他入人间一遭,免不了要吃点苦头,可是真见到了,心里还是心疼得紧。 “先换件衣服吧。”陆判只留下这句。 陈诉完冤情的御临风有些懵,这位判官大人,怎么和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陆判亲自伺候人更衣沐浴,修长手指划过御临风皮肤,激地他猛然颤抖了一下。或许是黑暗中人的感官被放大了,可是这感觉怎么似曾相识?更可怕的是,御临风看不见,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居然……对着地府的判官硬了…… 陆判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尴尬,“你便在这里沐浴吧。” “那你呢。去做什么?”御临风有点警觉。 “去寻你的眼睛。”

陆判一身紫衣,头戴银冠,因着个子高,气场很是冷峻。他出入河神府邸,没人敢拦,大家都知道这位判官大人平日里沉迷公务,不大与他人来往,此番前来,定是位不速之客。 河神此时娇妻美妾左拥右抱,见了陆判来,神色仍旧不变。他容貌也生的很好,平常胡作非为惯了,手底下的冤案也早就不止一桩。他知道判官只有裁定之权,而无法亲自执行。他非肉体凡胎,自然更轮不上要受一个小小判官管束。 “看来这次的祭品真是好东西,能让陆判大人也牵肠挂肚的。他既然已到你那里去,便是你的人了,陆判大人又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不与你计较旁的事。我来,是来要他的眼睛。” “那眼睛是他自己愿意给我的。陆判大人又何必来我这里——横刀夺爱呢?人归你了,连留个念想在我这里,陆判大人都不许么。”河神皮笑肉不笑,斟酒的动作停下了,“陆判大人,要我说,你这酸劲儿也忒大了。” “什么条件?” “哈哈哈哈,”河神这次大笑起来,“条件?陆判大人爽快。堂堂地府判官为了一个鬼魂和我谈条件,有趣。” “既然是他的一双眼睛,那么,用你的交换便是。”河神给自己斟了杯酒,“怎么,判官大人同意么?” 陆判的动作很快。不等河神的这杯酒下肚,就捐了自己的一双眼睛出来。

后来,人间的神官画像上,陆判总是白布蒙眼。 传说,陆判的目不能视是自毁双眼。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他见过太多是非,不愿再见这些尘世事端;然而失去视力后心如钢铁,断案严酷无情成为冥界最为铁面无私的判官。

御临风睁眼看到的第一幕便是陆判的背影。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哪怕只是一个背影。 “皓都?”他环上他的腰,“还是我该叫你,白愁飞。” “你想起来了。”陆判低头,不忍让御临风看到自己的样子,“那些欺负你的人,都已经交到罚恶司去处理了。” 御临风的手抚上白布。 “别担心,我既不是凡人,亦不需要凭借外物视物。” 他知道御临风心疼他,吻上他的唇,交换了一个等待许久的吻,“越黑,我看的越清楚。” 天子殿的小鬼差们头一次没有加班到夜半。这陆判大人,怎么突然带头放弃鬼届内卷了。 问就是判官大人也要有夫夫生活。

御临风没去投胎,他在冥界陪了陆判很久。终于,陆判还完了债,有机会重新来人间走一遭。外面早就换了人间,与从前大不相同了。他现在戴墨镜,等他的小朋友来这个世上。 “他,可还会记得我么。”

-the end-

《深圳足浴一夜》 1. 五月的深圳已经很热了,已经晚上十点,还是像白天一样潮湿并且闷热。我来到这里半年,依旧不习惯这种天气。在我的老家,这时候的天气还有点凉,想到站在江边的那种舒爽,我感觉燥热的心好像也凉快了一点。嗯。心静自然凉。 我推着没电的电动车继续往家里走。往日到我的出租屋里可以计算好时间开上十分钟空调,关好门窗,就可以借封存的冷气入睡。但是今天就算了——提前了两个小时下班,因为和领班督导起了冲突。我在后厨做菜的时候本着为食客负责的态度尝了尝咸淡。领班的女友因为下雨取消了约会,他心里有火又有空在后厨四处乱逛。被他看到了,就说我偷吃,罚了我200块钱。我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服了。话不投机,造成今天提早收工,我才发现昨天电动车充电时接触不良,只剩半格电。果不其然,现在这家伙半路撂了挑子。 雨才停没多久,香樟树绿色的叶子还在往下滴水。我一脚踩到人行道不平的石板,板子一头翘起来,另一头污水浸湿了我的运动鞋。好晦气。 我抬头,把目光落在小巷子边上的那家足疗店。它的门头小而破旧,昏暗的粉色彩灯把小店笼上一层廉价的暧昧色彩。我往日上班路上也会路过这里,对这里从事着什么行当也清楚几分,但我一直对这种地方敬而远之,没有正眼打量过。男人连梦想都实现不了更不会去想着花钱搞什么女人。 一场雨往往是一场意外的开始。足疗店的老板倚在门口用毛巾擦头发。是的,是老板而不是老板娘,我之前没见过他,他是个男的,很漂亮的男的。他看到我在看他,手上擦头发的动作没停,就问我,要不要来试试。 他抬头的那个瞬间,我甚至觉得他还没成年。未成年就出来讨生活也太惨了,我不会很轻易可怜自己,倒经常容易为他人动容。他的那双眼睛和背后的环境格格不入,但他自然的样子你又觉得好像是我少见多怪。我没读过太多书,很难详细的跟你描述那种怪异的感觉。 他一张口我就知道他和我是老乡。我们都从东北来到这个南方大城市。我的双腿不听使唤就停下电动车往店里走,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己经站在店里了。 足疗按摩,五十一次。他把毛巾扔到一边去了,笑嘻嘻地跟我讲话。明明没什么可笑的内容,他说两句就像要把自己逗笑的样子。我突然反应过,他可能是在笑我,笑我此时局促地站在屋子中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的脸一下热起来。 “我,我先借你的地方给电动车充个电。” “没问题。”他还是笑,一边做了伸出手的动作,“先交钱。” 我迷迷糊糊躺在椅子上,在一个套了塑料袋子的木桶里泡脚。他没理会我,在镜子前用吹风机吹头发。他吹到半干,就用梳子梳了梳头发,好像是觉得梳整齐了不好看,就又把头发用手揉乱了。 干完这些,他扔了条毛巾给我。我有点愣,听见他对我说,“擦干呀。” “哦哦,好。”我第一次来按摩,一点规矩都不懂,显得又土又蠢。 我把腿搭在面前的凳子上。天气热,我只穿了条短裤,因为人生的高,腿也长。因为下班时间晚,不常晒到太阳,腿还很白。 他坐在凳子上给我抹按摩油,从下往上抬眼看我,说,“你的腿好漂亮哦。” 我沉闷不语。他就自顾自说话。他问我一句,我就答一句。大概说了我的家乡、工作,为什么来这里之类的。他很温柔,不动声色的安慰鼓励着我,我想情绪价值或许也是人们来这里的一大原因。哪怕没有什么色情附加,他的情商也足够吸引许多正常客户。 他的手法不错,按腿按得很解乏,就是刚开始劲儿有点大,我疼的差点叫唤。他看出来就松了劲儿。别说,这东西确实解乏,尤其是我这种需要经常站着的工种。以后学这门手艺也不错,要是厨师的活儿干不下去,盲人按摩也是个出路。 “好了,起来吧。” 按到结束也没听他提起什么特殊服务,我才发现刚刚只是他问我,而我对他其实还一无所知。 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过十一点钟。我问他什么时候下班。他打了个哈欠,朝门外看了看,刚刚在我消费的空档又下起了雨,雨刚刚停,他估摸着不会再有客人,起身收拾东西,“生意不好,打烊吧。” “我,我可以送你回家吗?”我鼓起勇气问他。 “送我回家?”他愣了一下,旋即回头对我笑,“好啊,那下次记得常来。” 我不敢回答他,我知道我的收入水平不支持我经常来这样的地方,于是低头看自己沾了污水的运动鞋,装作没听到,转头去找电动车。 他背了一个类似女士的挎包,锁上卷帘门,上了我的电动车,做好这一切已经快十二点钟。 从这里到他住的地方不过两公里,我放慢骑行速度,甚至稍微绕了一些路,才让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多了一些。 他心情不错,电动车开起来稍微凉爽一点,他就抱住了我的腰。我趁机问他名字,我知道他们这一行应该跟顾客讲真名,果然,他说让我叫他小花就行了。 车停在他家楼下。我按亮手机,十二点过两分。 “小花,”我试着叫他名字,“我们好像一不小心一起过了520和521。”我心里莫名有点开心。 他笑了,“520?是我爱你的意思吧。可我不和客人谈感情的,爱来爱去的,有意思吗?” 他还是笑,好像真的不明白这问题在问我。我知道这句不是问句。 我没喝酒却好像喝多了一样,我装作听不懂问他可以送他上楼吗。 “十二点多了,不早了,你早点回去睡觉吧。” 我的脸腾一下子红了,昏黄路灯下我像那种寂寞饥渴的男人,或许我就是,而不是像。 反而是他更淡然,安慰我的窘迫。他抱了我一下,说没关系,欢迎我多去他店里,单纯送他回家也行。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奇妙,我舍不得开空调了,打开窗户,顺便在窗口抽了根烟,外面巷子的夜宵摊还热闹着。 如果在做每一个选择时,都能有一个提醒弹框就好了,今天是你的重大选择一天,你要慎重。 可是日子如同流水,去上了什么学校,选择去做什么工作,决定来到哪个城市,在十字路口去向何方,都在一个个平凡的日子中决定了。人生重要的选择,往往就是这些平淡如水的日子里。直等到那些时日过去已久,你才知道,原来那天是人生选择关键的一天。原来那个人,会成为你心里念念不忘的遗憾。 2. 第二天我下班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我鬼使神差地又往他店的方向走。是他自己讲的嘛,单纯送他回家也可以。 他今天生意不错。我到他那里的时候十二点一刻钟,里面的灯还亮着,他正要招呼客人往里面走,看见我来了,示意我在外面的沙发坐着等他。 这次他没有在外面的椅子上按,而是和男人去了里面的小隔间,门是半开着的,意味着里面不会有什么直接的行为。 情况显然也没好到哪去。我拿出遥控器,电视机里好多台都已经变成测试信号的彩色方块,我急于寻找一个出声音的电视台,以盖住那些接吻的声音和客人舒服的喟叹。电视机终于调到午夜场播放的超长连续剧,我却觉得那些声音越来越大,盖过了男女主角的海誓山盟。 我终于忍不住关掉电视。有那么一瞬间我想一走了之,他大概不会在意,我的来去对于他而言,实在是没什么意义。 我想着就已经走到门口,最后我蹲在店门口的台阶上抽烟,因为我想我走了,谁来送他回家呢? 男人总是习惯自作多情来寻找借口。 台阶上堆积起两三个烟屁股,我看见他走出来了。客人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心情都不错的样子。小花问他要不要在店里冲个凉再回去。客人戴眼镜,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说着急回家,就先走了。路过门口的我,甚至还打了眼色跟我告别。我朝他笑了笑,嘴巴露出微笑的弧度,眼睛却丝毫没有笑意,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 小花很快收拾好了,一连串麻利的动作后他关上了卷帘门,坐上了我的电动车。 深圳是个大城市,夜里十二点还有汽车驶来驶去,丹东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伴着伴着江风入睡了吧。我感觉到他的侧脸贴上我的蝴蝶骨。 “好累哦。”明明是很自然的话,我总觉得他在勾引我。 我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你在那干活儿……” “嗯,我在干活儿。”我们切换到东北话模式交流。 我突然嘴巴不受控制,“横么玩意儿,卖屁股吗?”我知道他应该没有,我也知道这种话不该说。但是我意识到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泼出去的水。 “你真不会聊天儿。”他没生气,就是笑。 他本来在哼歌,感觉到我的情绪低落,适逢这时候我提议停下来散散步,他就让我唱首歌给他听。 “你想听啥啊?” “嗯……你随便唱呗。” 我给他唱了一首小时候从亲戚那里学到的闽南语歌,他当然听不懂,这首歌我只自己哼过,叫《无言花》。于是他吵着要听首普通话的歌,让我唱《月半弯》给他听,说唱完这首歌他就回家了。 我嫌有点老套,但还是唱完了,这时候我们也走到他楼下。他停在路灯下看我,眼睛无辜又单纯,亮晶晶的。“我没做那种买卖。” “唔,那别的总是有的。” “特殊按摩呗。下次你也来呀。” 我接不上他的话,于是我们之间陷入好一阵沉默。 夏夜的路灯下不可久留。我动了动,伸手去给他打蚊子。 “可以抱你一下吗?” “随你。” “明天还能来接你吗?” “随你。” 3.
早上醒来的时候是被闹钟叫醒的。说是早上,其实也已经是上午九点钟了。我看了眼手机,轮到我轮休,于是继续睡。一睁眼就是十二点,我们做厨师的,不见得就喜欢给自己做菜。我嫌麻烦,打算去楼下吃一碗粉,算是一顿。拿着钥匙下楼的时候我想起什么,转头去了菜市场。 我带着白色打包盒到他那里去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半。他似乎刚开门没多久,懒懒地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他好像刚冲过澡,没穿袜子,就这么双腿交叉地半躺着。我放好东西,一屁股坐到沙发一边,抄起他两只脚,拿过旁边的白袜子给他穿。他的脚好小。 他对我这时候的到来并没有感到什么讶异,只是从手机游戏里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你来了啊。” “你空调开太低了。袜子要穿好,不然会着凉。” 他嗯嗯嗯嗯地点头。我对着他的白袜子发呆,又被他的话打断。他问我多大脚,我如实以告。我们的对话因为客人的进入而中断。来的人中等身材,近视眼,有些虚胖。 小花很快坐起来去招呼他。他没问我要不要消费,我想他已经看出来我这次没有要消费的意思。“那你们玩。”我耸耸肩,略微侧过身看外面。 我本打算坐一会儿就离开,但是没想到很快他们两个就出来了。看来狭窄而密闭的按摩房里没发生什么绯色情事,小花的神色淡然,倒是那个男人看起来不太淡定。 “装什么装。”那男人小声地骂。但是我和小花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攥紧了拳头,有点忍不住要起身。其实我这纯属只是热血青年的条件反射,而这个男人也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小花感觉到空气中的火药味,把我按下了,朝那个男人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男人有点忿忿地走了,一边还朝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小子,别以为年轻就想救风尘。你还嫩着呢。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后来小花和我聊起这个男人,他昨天才成为他的顾客,对他一见倾心,今天专程来看他。他们表明了自己有稳定的工作,向他提出进一步亲密接触的请求,谋求与他发展某种秘密关系。他说他讨厌这种死缠烂打的人,他明明已经体面拒绝过了,但这种人太多了,也太常见了。 我问他有遇到过什么麻烦吗? 他说麻烦天天有,要看人怎么应对。 我走到收银台,抓起圆珠笔,撕下一片烟盒,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还郑重其事地写上了我的名字——刘宇宁。 “给。” “谢谢。”

我没在他那里坐多久,因为我还有些自己的事要忙活。 我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拿出我的吉他来。我会弹的曲子不多,我又把《拥抱》谈了一遍,自己跟着唱。“晚风吻尽荷花叶,任我醉倒在池边。” 唱完一遍我找到了一点感觉,用前段时间新换的二手智能机开了直播。今天的观众不多,直播需要高频率来吸引粉丝,但是很显然我没这个时间,一个月播一两次的频率,足以让人在21天以后习惯一个人的消失,从此不再回头。 有人能够听我唱歌我就挺开心的,所以也一直坚持着。我念出每个来到直播间id的名字,不论他们是否其刷礼物,我都向他们表示了感谢。 ——没有朋友点歌了吗? 我和大家聊了一会儿天。 ——那送给大家一首歌曲吧。一首有点年代感的歌曲送给大家昂。 月半弯,好浪漫。 月光下的你显得特别的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我唱这首歌的时候,特别想笑。

一直播到晚上六点半。我下播之后寻摸了一身西装,随便倒腾了一下头发,去酒吧面试驻唱。 我才知道原来我特意穿的西装在酒吧显得挺土的。老板让我在台上唱了两首歌,观众反应还不错,老板说考虑留下我。原因是我模样还不错。 其实我那时候牙不齐,也说不上有多好看,就是鼻子还算高挺,我就尽量不笑,装冷酷,装沧桑,看来这套在酒吧还蛮吃得开。 如果留在酒吧就意味着要辞掉厨师的工作,我还没想好。唱完几首歌以后休息的空档,我看了看手机,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有个陌生号码给我来电。 是小花。他说今天到了晚上没什么生意,问我来不来,不来他就提前收工了。 我让他等我一会儿。就去问酒吧老板今天能不能提前走。他说随意,反正今天也是没有工资的,我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走。 十五分钟以后我又出现在了那个人的店门口。 4. 他把白色塑料盒递给我,已经洗刷的干干净净了,不知道他吃了多少。 “味道怎么样?”我问他。 “还挺不错的。五点多吃了,现在有点饿了。”他很自然的挽上我的手,“请你去吃夜宵吧。今天……”他突然低下头, “谢谢你。” 我在那一低头里看到了似水温柔。他还那么年轻,那么好看,怪不得会那么吸引人。可惜……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总之我们很快一起去了夜宵摊。我一天没怎么正经吃东西了,被他一讲,真的好饿。 深圳处处和我的家乡不同,唯一好一点的就是食物。这样的深夜街头巷尾依旧有好多美食。但我是厨师,经常自己服务自己,因为攒钱,也很难有消费他人的机会。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怎么攒下钱来。 我用勺子搅动着面前的白粥,跟他讲一些我的事,说到新工作机会,我问他他的意见。他也没说出什么选择,只说我唱歌挺好听的,他喜欢听。他好像总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淡淡的观望着我,可能对于他而言我们之间最好的结果就是我发展成为他的常客——经常去他的店里消费。然而显然,我并不满足于这种关系,我总是试图走近他的生活,成为某个有特殊意义的人,就是他所说的那种没意思的“爱来爱去”。 我示意他也讲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聊聊?” “不聊。”他笑着回绝,显出我的自讨没趣。 我又跟他提出了散步的要求,这次他同意了。于是我把电动车开到附近的一个临河的绿道,两个人沿着河堤走。走到一半我试着去牵他的手,他没拒绝,我好开心,这一天的疲惫都在这个瞬间一扫而光。 我们一起走到桥边,经历了一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沉默,我牵他的手心都渗出细汗。他好漂亮,温柔、乖巧且迷人。桥上看月亮比刚才更清楚,在深圳,我好久没感受过这样的夜晚,尽管没有风,一切安静。 我跟他说,“我好爱你。你喜欢我吗?” 他永远是那样的淡然微笑,但是我捕捉到他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尽管他掩饰的很好,但我知道他其实并不像他装出来的那样冷漠,之前那一瞬间,他动心了。 我去抱他,把手伸进他的衬衫,想继续往下去摸他的屁股,他有点别扭,就是那种欲拒还迎摇摆不定的样子。我想去问他,他别过了头,我于是不再勉强。 “非要爱吗?”他问我。 “嗯,哪怕爱我一分钟,求你爱我一分钟好不好?”我就只是抱他,抱的很紧很紧。 “好啊。”他声音软了下来,有点心酸,又有点无奈,“那我就爱你一分钟。爱你五分钟。从现在到走完这座桥的时间里。我都爱你。” 我牵着他的手往前走,他的手掌好小好软。河畔那边是万家灯火,那一瞬间我有种错觉,好像我们只是这座繁华城市的一对普通爱侣,我们两个在这里散步,有家,有爱。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隐到云间去了,他不肯照亮我的前路,不肯照亮我蒸腾的爱与欲。快走到桥尾,终于有一丝风吹过。 我没说话,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哭了。 他用大拇指擦掉我的两行眼泪,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对我说,“爱不是我们随口说说的事情。好啦,我已经爱了你五分钟,现在我们回去吧。” 5. 我目送他上楼,看那盏灯亮起,然后转身回家。暖黄的路风光把我的影子拉长,我的背影看起来一定很落寞吧。 在床上思考了一会儿,我决定还是辞去厨师的工作。虽然厨师的工作更稳定,但显然,在酒吧的工作似乎离我的梦想更近一点,只是那么一点点。 第二天上午我就去办了辞职手续,牛皮纸信封里装着一沓薄薄的钱,它们只是在我手里短暂停留,大部分进了房东的口袋,少部分用以维持我的生活。 下午在找工作,工友借我去了一家服装店。不得不说我真的很幸运,因为外形还可以,店长说可以让我留下来试一试导购的工作。我发短信给小花,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并且邀请他晚上来我兼职的酒吧听我唱歌。 他回我说店里的事情多,他今晚没办法过去。明天是店里的公休,他可以抽时间过去。 我叹了口气,晚上却依旧鬼使神差去接他了。从酒吧出来已经过了十二点,但他店门口,刚好碰到他放下卷帘门要走。他对我的到来习以为常,我们没提昨天晚上的事情,很有默契地共度了二十分钟。我故意把电动车开的很慢才换来这二十分钟,事实上如果是某些不大的小镇,二十分钟足以逛遍全城了。 看那盏灯亮,我转身,开始期待明天晚上。 大概晚上十点钟,他果然如约而至。他静悄悄地过来,叠穿了两件圆领T恤,一黑一白,很简单很清爽,但我会认为这是为我特地的打扮过了。他点了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饮料,坐在角落,静静地听我唱歌。我感觉自己有点像孔雀开屏求偶,唱了一首又一首,只因为他上次说我唱歌好听来着。 按理说他这样已经足够低调。但还是吸引了很多不怀好意的人过去。我只是驻场歌手,我没办法把他们都打一顿轰出去,好再他游刃有余地处理掉了这些搭讪,这些骚扰他的人,对于他来说太常见了。他来这里与这些寂寞男人都不同,只有我知道,他是为我而来的。 生活似乎逐渐往好的一面开始走。我得到了服装店导购和酒吧驻唱的工作机会,他们显然比厨师更适合我一些。我和小花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奇怪的友谊——姑且称之为友谊,或许我们先试着做朋友也未尝不可。 我会在下班结束以后送他回家,如果结束的早的话我们会一起吃上一顿夜宵。他每周一固定休息,他做按摩有最后一步的底线,尽管我第一眼见到他就有某种不可遏制的欲望,但他一直在抗拒,不论是作为顾客的我还是作为追求者的我,都没有资格。但我觉得总有一天我可以融化他,就像总有一天我能变成真正的歌手一样。归根结底,我太喜欢做梦了。 我在休息日和直播间的朋友报告了我的近况,为数不多的几个粉丝发言都很友好,都是在鼓励我什么的,偶尔也有不和谐的声音,我早习惯了。我在深圳的朋友少的可怜,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所以直播在某种程度上是我的一种放松,有些埋在心里不知道跟谁讲的话,这时候说出来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我问大家,最近有没有喜欢的人。底下有人发出各种各样的回复,我笑得特别荡漾,虽然不好直说,但终于是说出来了。这场直播收到的礼物零零散散有500块,其中有300都是一个人出的,我其实第一次收到这么大额的打赏,虽然也不算多,但我隐隐觉得这一行有值得做下去的动力。 最近我右眼皮一直跳,大概是上天不想让我太顺利。有一天晚上我送小花回去,才有没多远我听见他电话响。“你还在吗?我过去找你。” “我收工了。” “那我去你家找你啊。” “不要了。”小花直接挂断了电话,脸上还是很冷的表情,我却感觉到心里一下子很不舒服。 我应该是吃醋了,我捏紧了拳头,可是我没有资格。于是我强吻了他。 他开始有点错愕,睁着一双大眼睛。后来慢慢闭上了眼睛,放我的舌头进去了湿热的口腔,似乎是顺从了。我得寸进尺,就要顺着他的腰往裤子里摸,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不让我继续,把我的手腕都抓红了。 “为什么?” 他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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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囍事》第十一章 与之前那场稀里糊涂的囍事不同,这场亲是刘昱晗自己要结的,人么,也是他自己选的。从前他还什么都不懂,恨不得前一天才在地里忙活完,第二天就被莫名其妙地塞进了红轿子嫁了人。今时不同往日,刘宇宁告诉他那是初一,离正日子还有七天,他这心里莫名其妙的慌张起来。刘宇宁人是粗了点不假,可对他好他看在心里,其实本来就是打算这样过一辈子的,但是面对这大婚的仪式感,他心里犯嘀咕呢。 “咋了,晗晗,这糕点酥饼咋都不吃了?”刘宇宁不解地挠了挠头,“是不是我这手艺不行了啊,要不我再找村口李师傅进修一下子,这有我托人家买的大草莓,你先吃点,别饿着了。” “大宁,”刘昱晗本来对着镜子,现在转过身来,“你有没有觉得,我这吃的忒好了?” 刘宇宁噗嗤一下笑了,合着这位是嫌自己身型被他给养的圆润点了。 “我的傻媳妇,你没听哥说过吗,哥就喜欢肉点的。这人呐,他瘦了,压不住福。” “净扯你这歪理邪说,”刘昱晗佯装要过去打他,被刘宇宁给躲开了,“谁是你媳妇。事儿……事儿都没办呢……” “事儿是没办呢。”刘宇宁一把搂过刘昱晗的腰,“但该办的事儿,咱不早就办过了嘛。”

要说刘宇宁自己不紧张也是假的。他第一次当新郎官,第一次有了自己选择的家人,这次,他一定要把心上人牢牢的守护好。忙完白天的事,进屋时刘昱晗已经睡下了,炕边上给他留了灯。刘昱晗白天也忙活,看来是累坏了,一沾枕头就着。刘宇宁看着他闭着的眼睫,心说怎么咋看咋好看。他嘴上收敛不住的笑意,拿了个篮子,就着灯光挑去莲子的心。“天皇老子保佑,你遇着了我,我遇着了你,咱俩的苦日子就到头了。” 第二天一早,刘昱晗睁眼就没见着刘宇宁的身影,赖了一会儿床,来人端了桂圆莲子粥来,“又赖床,哪里有压寨夫人的样子。” “大宁,”刘昱晗揉了揉眼睛,“我有点紧张。” “你怕啥,什么东西我都准备的妥妥当当的。到时候,你只管人在就行,保准许你一场风风光光的囍事。” 两个人吃完,刘宇宁又开心地忙活去了,刘昱晗慢悠悠地起床,底下有个小胡子来通传,说是来了个婆子,新娘子按理说都要提前绞绞脸,当家的的意思,是问问刘昱晗的意思。 刘昱晗让人进来了,说试试看。坐在椅子上弄,他天生浓眉大眼的,刚开始就痛的直叫。叫声把刘宇宁招来了,赶紧让人停下,说不弄了不弄了,小孩子脸上有点小绒毛多可爱。刘昱晗却坚持让人家弄完,自己痛的呲牙咧嘴的。后来刘宇宁问他为啥,他说婆子跟他讲, 这叫别开生面,预示着他俩以后的婚姻幸福美满。刘宇宁哭笑不得,“你何苦信这玩意儿!有我在这,你还不信能让你幸福美满。”

初七晚上照例是要分房睡。刘宇宁前些日子带头集资重修了梢凛寺,日前客房已经修的有模有样了,因着往日的交情,刘昱晗便从这里出嫁。 突然之间炕上少了个人,刘昱晗那边还有点不习惯了。这劳什子囍事也忒麻烦了点,他真是巴不得快点弄完了,还是人在身边心里踏实。外屋给他压床的是两个新送上山的小胡子,一个叫做小包,一个叫做小米,年纪还不大呢,这时候睡的正香。心里正这么想着呢,就隐隐约约听着门外头有动静,原来是刘宇宁悄摸进来了。 “你咋进来了?” “我想你呗。怕你睡不着,我哄你睡着了我再走。” “那你咋哄我嘛。” “我给你唱歌。” 刘宇宁的轻声哼唱着,才终于把人哄睡着了。

好不容易挨到鸡叫,醒来刘宇宁早不见了。小包和小米带来喜服给刘昱晗换上。红衣如火,明眸皓齿,刘昱晗盖上了红盖头,可那边刘宇宁还进不来屋呢。附近的村民有好事的,都过来看热闹,小孩子也来了不少,还有小包小米也跟着凑热闹,非要刘宇宁唱曲才肯放过他。 那边刘宇宁都要开上一场个人演唱会了,这边刘昱晗忍不住掀起盖头。“唉唉唉,这新嫁郎,怎么自己走出来了。” “哥,嫂子家里那边,说聘礼收了,人,便不到了。” 没有父母可以告别,刘昱晗径直就上了花轿。他走的决绝,没再回头。 “新郎官接新嫁郎出门了——”喜婆一声喊,锣鼓声声,喜乐奏响,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刘昱晗风风光光地随他的郎君出了门。

到了山寨门口,刘宇宁把他的小郎君背进门,小包和小米提着花篮在他们前面开路,一边是紫色的小花,是刘宇宁喜欢的,一边是黄色的小花,是刘昱晗喜欢的。 没有高堂可拜,两人就拜天、拜地,末了,刘宇宁牵着刘昱晗的手——“这最后一拜,拜的是我漠登山的兄弟,没有你们,没有我的今天,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和小晗一口饭吃,就一定不会饿着大家。” 两人拜完堂,大飞哥递上一把小秤,刘宇宁接过,慢慢挑开了红盖头。 “秤挑盖头,往后的日子,称心如意!”大飞哥一边说着一边止不住的笑,心里欢喜的紧。 阿卓又递上一把小红剪,分别裁了两个人的一小段头发放进锦囊,“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饮过合卺酒,两个人就被送进了正屋。 桌上放着红枣花生,还有刘宇宁前些日子准备的桂圆莲子。来凑热闹的人不少,大飞和阿卓很快领着一帮兄弟进来了。大飞哥手上端着盘饺子,只道,“小嫂子,你吃。”刘昱晗早上就没吃啥东西,见他送就端了过来。 十几双眼睛盯着,刘昱晗刚吃两口就忍不住吐了出来。一片哄笑声中,众人齐声问,“嫂子,生不生?” 刘昱晗干笑了两声,说了一声,“生——我可咋生啊。” 众人又是一顿笑,人群里就有人大着胆子喊,“老大,嫂子问你咋生呢!” 刘宇宁追过去做势要去打那不知羞的小子,顺便把人也带走了,好让他们不再为难刘昱晗。 小包和小米把刘宇宁要让他们准备好的饭菜零嘴拿出来,说是老大先让嫂子吃点东西,再跟他出去给兄弟们敬酒。

《爱情保安》 1 活动结束后刘宇宁习惯性的打开手机搜索刘昱晗的名字,看看大家对他评价如何。他看着看着笑了一下,把手机往刘昱晗那里递,“你看,他们说想要我的联系方式呢。” 机场图下面一水彩虹屁里一条问旁边高个子保镖联系方式的评论被顶上了前排。 刘昱晗歪了下头,“不看。” “你的联系方式,就是我。” 2 身处这个圈子里,刘宇宁确实接到过不少橄榄枝,他个子高挑,生就一双大长腿,模样也不差。有要他当模特的,也有要他出道当偶像的。都被他通通回绝,他对成名没有期待,只想守在旁边这个人身边,恨不得是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3 刘昱晗第一次见刘宇宁是他在上楼梯,有个人在上面看他,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九,口罩和帽子遮住了他的脸和表情,但他能感觉到他在看他,那种炽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的刘昱晗微微发抖,心里生出了某种微妙的感觉。对方一边盯着他一边往下走,走过他身旁,刘昱晗突然被空气绊住了,踉跄了一下,胳膊被一双大手死死抓住,“小心一点。” “嗯。”刘昱晗小声回答,他有点不自在,又有点莫名的兴奋。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路小跑上了楼。 他问经纪人刚刚那个黑衣服的男人是谁,经纪人回他,“是来应聘做你的保安的。之前那位大哥老家孩子要上学,不做这行了。一点小事,不用劳烦你挂心。” “姐,那就他吧,我觉着挺好。” 刘宇宁就这么成为了刘昱晗的贴身保镖。 4 刘昱晗是突如其来的成名,他自己都还没适应好当红男星的身份。刘宇宁不笑得时候脸很阴沉,在机场帮刘昱晗挡下了疯狂试图身体接触的粉丝,把小兔子牢牢护在身后,任哪个站姐的出图都离不开这个大高个的影子。 小兔子机场飞奔,他也跟着一起跑。终于到地下车库,暂时安全一点。小兔子还是有点怕,捂住嘴巴东张西望。看到刘宇宁大步流星向他走来才逐渐有了了一点安全感。他嗖的一下子钻到刘宇宁怀里,抬眼看着刘宇宁,一双大眼睛委屈巴巴的。刘宇宁就笑,他戴着口罩,但眼睛眯起来,刘昱晗知道他在笑,他确认过没有摄像机,就搂住刘昱晗,用大手一下下抚着刘昱晗的背,“不怕不怕。” 5 是的,他们在谈恋爱。工作结束后的刘宇宁会和刘昱晗回到房间,一进门厚厚的冬装才脱了一半,刘昱晗就被刘宇宁压在门上湿吻,驼色围巾悄然滑落。 活动结束后的刘昱晗妆还没卸,头发造型也精致的要命,整个人依旧精致漂亮,美艳的不可方物,是在荧幕上绽放异彩的闪烁明星。而刘宇宁不在意这些,他一边吻他一边用大手揉乱刘昱晗精致的发型,把星星变成人间的爱人。 刘宇宁很快把碍事的裤子扒掉了,刘昱晗只穿一件黑色毛衣,露出白色纯棉内裤和细长的双腿。刘宇宁就隔着内裤揉他穴。情欲的气氛很快上来了,刘昱晗很快腿软,穴里也逐渐湿润起来。 刘宇宁把他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摆成一个跪趴的姿势,伸出手把内裤扒到一边,把手指探进穴里,浅浅的抽送着。他自己脱了外套,衣服都穿得好好得,只解了裤子放出自己的家伙,准备操这个嫩白屁股。刘昱晗声音娇憨可爱,叫他老公,要他准备好就快来。 “还不行。”他这时候倒是理智,加到了三根手指,听对方声音都打颤了,才舍得换上自己的家伙进去。 小兔子的穴湿热又温软,包裹着他的东西,他一下一下操的又深又重,刘昱晗腿根都直发软,突然间顶到了什么地方,穴肉猛的一夹,刘宇宁强忍着没有直接交代。他把鸡巴抽出来,拍了下刘昱晗屁股,示意他换个姿势。 刘昱晗漂亮的脸蛋对着刘宇宁,刘宇宁忍不住把头埋到他颈窝,在脖颈间吻吮。 “别……别吸那么重……”刘昱晗去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明天可以穿高领毛衣。” “唔……啊……”刘昱晗被他一下下顶撞着,理智都丢掉了,“啊……好……穿高领毛衣……冬天不会被发现的……” 6 公费恋爱就是好。明星新接了游乐园的商务合作,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保镖一起去。 明明是在和粉丝合影,刘昱晗的眼光却一直在人群后面的刘宇宁身上驻足。 刘宇宁皱着眉头插着腰耐心等待,目光跟刘昱晗对上了。 忙完了工作可以理直气壮一起去游乐园玩。他是我的保镖嘛。 加勒比海盗好有意思,船航行在海上,有颠簸风浪的时候,刘宇宁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他要保护他的。 灯光晦暗,刘昱晗大着胆子索吻。 亲一下吧。我的保镖大人。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