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思作颂

04 大河之畔,藏青军帐连绵数十里,灯火如星,散落一地银河。

洛朝使团黯然穿过人声鼎沸的军营,他们身后与议和国书一同留下的,是此次洛朝的率兵主将,五皇子洛虹。

金戈列戟,幕府王帐。

数十颗夜明珠高悬帐顶,十余张案几依次排开,凯旋之夜,千户以上的将领戴甲入席,醇厚的美酒,焦香的烤肉,擂案击鼓的豪气干云,无不彰显得胜方的武德充沛。

案席正首,玄衣薄甲的青年人平端鹦鹉杯,细密的旋纹勾勒出金色的图腾,肋生双翅的飞虎怒目圆睁,将翻腾的海波狠狠踏于爪下。

太子轩墨是个威仪赫赫又很好相处的人。

在场所有将领都这样认为。

他身上没有宗室子弟的矜骄之态,但充溢着天家贵胄与生俱来沉稳果决,他对战机把握的敏锐令众将心悦诚服,践阵杀敌时的勇猛令士卒掣目相看。

这场突如其来的渡江战争并非谋划已久,最初的计划不过是并吞周遭领国以进一步打通商路,控制边防。

而边军从知晓轩朝对洛宣战到太子抵军不过相隔半月,诸位将领起先都捏了一把冷汗,虽说轩墨贤名在外又悉熟军事,但太子毕竟是国本,战场刀剑无眼,万一出了丝毫差池,他们以死谢罪都难辞其咎。

幸而,战争大体是顺利的。

因为太子殿下的勇武深谋比料想中更为出色,不管是身先士卒,赏罚分明,还是诱敌深入,离间敌军,奇招频出之下洛朝果然毫无招架之力,直到洛帝换将,派出五皇子督战,才令轩朝攻势稍颓。

那又如何?

洛朝的五皇子再怎么运筹帷幄也难以力挽狂澜,粮道截断,孤城背岭,寒角吹彻,救援无门,所有的努力都化为守城将士的濒死哀鸣,当一箭寒光点破漆夜,驺虞幡升起,城门轰然倒下,洛朝四皇子从洛京赶到,宣告战争的结束。

国书议和,五皇子本人沦为阶下囚,作为洛朝的质子被送往北方大军中。

轩朝的将领们得意洋洋,洛朝那些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的懦弱皇子,怎么能匹敌他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

而如今,他们心中天下无双的太子兴致缺缺,深邃目光落于席位中间空出的场地,随军百戏高奏《孝武太子破阵曲》,鼓点铿锵,彩羽如旌,头戴大面的舞者双手高擎玉杖,时而以节指天,时而怒击盔甲,鲜艳裾摆随乐曲起伏,帐顶灯光投下阴影,如熊熊烈焰点燃黑夜,碰撞出火与热的节奏。

俄而,觱篥吹彻,羯鼓雷鸣,排箫笙瑟合音齐奏,乐舞鼎盛之时,将领击案高唱:

“白刃交,宝刀折,两军蹙,生死决! 剑斩锋锐霜如芒,恒持龙泉耀眼光! 大轩男儿不惜死,披肝破胆与君尝!”

大面舞者旋裾如风,绶带流苏似隔岸花火绽放,龙笛横吹,激越尾调骤然上扬,舞者单足点地,玉杖斜挑,长臂屈举,拟槊奋掷之态,战场杀敌英姿。

荡气回肠的武舞定格在这一瞬间,此时此刻所有的乐曲都是多余,人群爆发欢呼,舞者缓缓回位,两裆铠甲遮住宽大褶衣,绯色袑袴似敌血染就。

百余年前,孝武太子大胜归来,乐府奏曲颂德,自此之后轩朝庆贺凯旋,必是破阵曲。

大面之人即代表孝武太子,因此对主舞者身份要求颇高,在京多半由贵胄世家公子担任,在军中至少是三千石以上的将领,而且,必须是不满二十五岁的青年人。

为何是二十五岁?因为孝武太子二十五岁薨。

主舞者揭去大面,向主座正中的轩墨略一颔首,动作不算倨傲,但肯定不客气。

礼毕,也不管轩墨反应,径直走向属于他的案几,太子座下的次席,位于众将之上。

轩墨也不恼,摇着酒杯斜看着他,口道:“钟离的武舞跳得是越发好了。”

“自然比不了殿下。”钟离迢接过伶俐侍从递上的酒水,仰头喝尽,又接过绢帕,拭去颊畔流下的汗滴,只见肌理似玉,竟比上等丝绢更显洁白。

钟离迢,轩帝身侧第一近臣,手握锦衣亲卫,御赐紫袍金符,年纪轻轻官居正三品,更有传言,他是长公主驸马内定人选。

此次轩朝出兵,轩帝不放心轩墨一个人,大手一挥点了钟离迢随行,明为监军,实则保护太子安危。

虽然钟离迢比轩墨小两岁,但为人处世更缜密细致,有他在,太子会看在皇帝的面子上收敛些性子。

“钟离莫要谦虚,来,本宫敬你一杯。”轩墨笑吟吟举杯平额,请钟离迢共饮。

钟离迢毫不忸怩,端着杯子撞去,叮的一声。

轩墨眼珠一转,朝众人招呼道:“大家说,监军大人跳的好不好!”

“好好好!”

“再来一个!”

众将领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个呼哨吹得震天响。

钟离迢表情不变,自顾自斟了一杯酒,笑着再敬轩墨:“月末抵京,陛下设宴端华池,届时风乎莲台,殿下执节武舞,我等定可一饱眼福。”

前几天钟离迢和轩墨打赌输了,所以军中庆贺的破阵曲由他来跳,好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大军班师,轩帝肯定要在宫中设宴,按照陛下喜好炫耀宝贝儿子的性格,定会让轩墨担任最重要的主舞者一职。

轩墨深邃的眼睛微微一闪,“一饱眼福……这倒是提醒本宫,伪洛还送了份大礼。”

钟离迢皱眉:“什么?”

轩墨眼中带着莫名的光,语气悄然沉顿,仿佛在遮掩什么危险的秘密:“就是那个五皇子啊。”

洛虹是被洛柏的人反剪双手,蒙住眼睛,塞进箱笼,和大堆金银珠宝一起,作为求和的诚意送来的。

抬箱侍从畏惧轩朝如狼似虎的押送队伍,走一步颤一步,洛虹蜷曲在箱子里,颤一步颠一下,足足四千五百下,在胆汁被颠出来之前,终于抵达中军大营。

不久后有人揭开箱盖,他似乎听到那人呼吸一凝,再代以沉重粗喘,掌心粗糙抚上他的肩头,掐住脆弱的琵琶骨狠狠一握,下颌被那人强势抬起,逼迫他仰头直视。

洛虹眼睛蒙着布,透过红色视线勉强分辨对方应该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洛虹仰躺着,十分不利的姿态,但他并不恐惧,洛柏把他抛弃在这里,或许连质子的身份都没有留下,只是一件求和示好的物品,像那些金银器物一般。

但他终究是人,是洛朝的皇子,是长虹剑的传人,骨子里的骄傲令他不会屈从。

“放开。”

半晌,掌握主动的人冷笑一声,松开手,将盖子合上,转身离开。

过了不知多久,人群的欢呼声隔着箱壁依旧震耳欲聋,洛虹知道这是轩朝军队正在庆祝胜利。

三天过去了,不知道天海关的军民有没有吃上洛柏送来的粮食,皇宫里母亲和姐姐会不会被皇帝迁怒,还有自己的师父,是否已经平安回到洛京。

饥饿时,寒冷的感觉更加明显,洛虹打算再次用睡眠抵御饥寒,即将睡去的关头,沉重的箱盖再次被打开。

兵士粗鲁地把洛虹提出来,四肢长时间保持蜷曲血液凝滞不行,早已酸麻难忍,双足似踩于刀尖上,疼得一步一踉跄。

兵士们才不会管这些,一味推搡着他往前走,又嫌他走太慢,七手八脚连拖带拽,等走到幕府帐前,本就松散的发冠摇摇欲坠,素白衣衫亦是凌乱不堪。

“进去!”

带他来的兵士猛力一推,洛虹几乎是摔入大帐。

略有单薄的身体重新站直,眼上的红布被人粗暴扯开,一双纯粹干净,又带几分迷茫的眼睛蒙着浅薄水汽,美玉般通透清浅,直直撞进所有人眼底心底。

抽气声此起彼伏,酒杯坠落遍地,夜明珠璀璨流光如水般倾泻而下,笼罩着琥珀色醇酒残液,一丝丝嵌进毛织地毯繁复绚烂的花纹之间。

漫说宝物千金,美酒千钱,比之竟如瓦砾浊流,误惹尘埃而已。

脊背笔直,发冠彻底散落,断成两片的玉箍顺着乌黑青丝滑落在地,叮当一声脆响,仿佛祀事最后的定场铃声,瞬间拉回众人魂魄。

“闻名不如见面,伪洛五皇子风姿,比画像更甚。”

轩墨换了个更舒适的位置窝进座位,目光如炬扫遍洛虹全身,语言颇为轻佻,举止更是放诞。

“不比轩朝太子美艳之名,早已名遍洛朝。”

看似温润的青年出口毫不忌讳,目光平静无惧。

轩墨五官更似中宫皇后,俊美固然,但气质全如轩帝,杀伐果决威势逼人,侧近之人皆不敢仰视。又因战功累硕,他在洛朝人心中凶名远播,边境小儿闻名止哭,十足十杀胚一个。

洛虹此言,不过信口胡诌,反讽“风姿”二字。

轩墨挑眉一笑,笑意毫无温度:“不想伪洛皇帝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旁人是南冠之徒,你倒失态到连冠都不要了,伪洛素自诩礼仪堂皇,不知那草包皇帝看见你如今衣冠尽散的狼狈样,会不会羞到不愿父子相认?”

众将领皆大笑,望向洛虹的眼神充斥着玩味与不怀好意。只有钟离迢端着酒杯,目光平淡直视洛虹,眉头微微皱起。

众目睽睽之下,言语与眼神的羞辱好似刀剑逼身,洛虹不为所动,仰头直视轩墨,淡然道:“孝武太子与我朝高祖互换国书,从此南北改元,并称大统,殿下一口一个‘伪洛’,蔑视先祖诺言,此为不孝。”

“南冠楚囚,本不求宽宏,而殿下严苛至此,全无储君之度,此为不仁。”

“太子乃一国国本,举止无端,对臣骂君,对子骂父,此为无礼。”

洛虹斩钉截铁,掷地有声道:“不孝、不仁、无礼之徒,虹不知轩帝何等慧眼,竟定下如此储君!”

“放肆!”

“大胆!”

众将领摔杯而起,目眦俱裂,一介战败俘虏也敢造次,欺我轩朝无人不成!

有脾气暴躁的已经冲到洛虹近前,举拳欲锤。洛虹目光瞬也不瞬,冷冷看着那人。

一直没有发声的监军大人终于开口,袖袂轻挥真气拂开那名将领,“退下,帅座面前,成何体统。”

“是啊,成何体统呢。”轩墨审视洛虹,指尖叩击长案,突然道:“典刑官何在?”

角落里窜出一名兵卒,跪倒在地:“卑职在。”

“喧哗幕府者,该当何罪?”

“回禀殿下,当鞭三十,罚俸一月。”

“顶撞军帅者?”

“鞭四十,罚俸一年。“

轩墨幽幽道:“那蔑视国君,言侮太子呢?”

典刑官顿地叩首:“当处极刑凌迟,寸脔喂犬!”

“这样……”轩墨好整以暇,目光再次转向洛虹,想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见惶恐慌乱的情绪,但他失算了。

洛虹定定望向他,没有恐惧,没有愤怒,静谧如同神塑,平静古井无波。

四目相接时,轩墨心头一悸,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是他第一次打猎,第一次驯服烈马,第一次上阵杀敌,迫使对方臣服的欲望。

轩墨冷声下令:“拖下去,执行。”

“慢着。”钟离迢再次出声制止,对他家太子说:“洛虹狂悖,万死难辞其咎,然则战事稍歇,杀降不祥,更有皇子之贵,可以做献俘之选,来日呈送陛下,再予定夺不迟。”

钟离迢的意思就是,虽然洛虹大不敬该死,但不能就这么杀了,不然回京献俘都没有人选,而且对方也是皇子,直接杀掉你拿什么向陛下交差。

钟离迢其实挺无奈的,他这次出征名义是监军,实际上更像一个老妈子,天天追着太子殿下,随时提醒他不要乱来,不要参加夜袭,不要去前线杀敌,事实证明,一点用没有,太子殿下依旧我行我素。

果然轩墨不疾不徐道:“狂悖之人,更应严惩,否则何以服众。”

“殿下三思。”钟离迢坚决制止:“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

殿下,战都打完了你可别给我搞事。

轩墨转头看了钟离迢一眼,见他眼中全然郑重的警告,于是笑了笑,大度摆手道:“看在监军大人份上,死罪暂缓。”

太子殿下醇厚嗓音依旧缓缓,言辞如利箭离弦:“鞭二百,拖下去。”

帐外,瑟瑟秋风。

所谓辕门立威,实则屈辱残忍,木架搭成的刑架位于场地正中,周围一圈执戈武士,幕府帐门大张,正对帅座,轩墨可以喝着美酒吃着佳肴尽情战败者的惨状。

军法严酷较之官刑更甚,典刑官左袒上衣,古铜色肌肉爬满陈旧刀疤,太阳穴两边高高鼓起,一看就是外功横练的力士。

典刑官拎着鞭子,鞭梢垂于地上甚至沾满泥污,可他混不在意,大喇喇走至双臂被吊起的洛虹面前,突然伸出手,粗暴撕开洛虹外衣,碎裂的布料又被一双粗糙的大手胡乱褪至腰部。

洛虹虽不受洛帝重视,但依旧贵为皇子,何曾被人如此轻辱,贴身中衣薄透如蝉翼,火把照射下,不仅能清楚看见肌理修长匀称的线条,连胸口两点都若隐若现。

男人粗糙的掌心不可避免接触到皮肤,洛虹敏感地抖了一抖,然后他继续一言不发,目光穿过人群与轩墨平静对视,发现彼此眼中的鄙夷皆如有形质。

典刑官不由大怒,手臂重重挥落,鞭影如雨点兜头罩下,血色与碎丝一齐飞溅。

浸透盐水的皮鞭长而粗韧,每一鞭都充满可怖的力道,高高扬起的尾端毒蛇般冲撞撕咬,一声又一声清晰的炸裂响彻黑沉夜空。

饱浸鲜血的鞭梢落在衣上溅起星星点点的血花,如寒梅入雪,艳红而枯。

鞭痕交错深深刻入肌理,不一会儿如璧肌肤布满狰狞血痕,望去蛛网密布全无一丝空白缝隙。承受鞭刑的青年面白如纸,紧紧咬住血色尽退的下唇,栓住他手腕的粗长铁链因身体的颤动不住摇晃,拉扯木制刑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典刑官知道太子殿下并非为了惩罚洛虹的不敬,更是要羞辱这个战败的敌国皇子。于是他甩一鞭挪一步,边绕着青年转圈边甩下长鞭,这样鞭痕能均匀遍布洛虹整个上半身。

本就单薄的内衫寸寸撕裂,完全不能遮蔽身体,沾满鲜血的布条紧紧贴在青年身上,轩墨目力极好,能清楚看见洛虹俊逸温润的面容冷汗涔涔,汗液顺着光洁下颌滴进半开的领口之中,紧实的胸口因为剧痛节律起伏,布满血色的肌肤已然不复光洁如玉,但分外的惹眼。

只有那一双眼睛,澄澈干净却坚如美玉,此刻盛满了名为不屑的怒火。

轩墨自小被立为东宫,读的是儒家圣贤书,学的是法家御人术,没有什么特殊癖好,但此时此刻旁观洛虹受刑,一副惨烈又凌乱的美感,让他莫名生出一股凌虐的欲望,恨不得亲身上场,打得洛虹向他跪地求饶。

不愧是天海关的守将,能挡下自己全力一箭的人,除却一副好相貌之外,倒是有几分意思。

无处不在的剧痛伴随密不透风的鞭网,洛虹置身此间只觉自己狼狈不堪,骨血里的骄傲不允许他求饶,哪怕一声示弱的呼喊都不能发出。双臂绞紧铁链支撑摇晃不止的身形,牙关紧咬强迫自己吞下血唾。

鞭梢破空的炸裂声继续回响场中,与之截然相反,幕府帐中众将领推杯换盏其乐融融,轩墨来者不拒,面带微笑接受他们的敬酒。他身边的钟离迢心不在焉,频频望向帐外,洛虹还在继续坚持。

“殿下,两百鞭过去,和凌迟也没有区别了。”趁着没人上前的空档,钟离迢走到轩墨座前,边递酒边说道。

“我看他倒是很能忍。”轩墨接了他的酒,端着没立即喝,慢悠悠道:“等他什么时候求本宫,本宫就放过他。”

钟离迢又说:“万一打死,陛下那边怕不好交代。”

轩墨满不在乎:“这不有你在,阿迢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打死个皇子而已,你和我父皇说几句话的功夫他就揭过去了。”

钟离迢:“……”

钟离迢非常生气但还是要继续保持微笑:“请问这是谁给您的错觉,太子殿下,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能耐。”

“鹿鹿说的。”轩墨笑道,眼中一派柔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妹天天在我这夸你,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古往今来空前绝后,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早就瞧上你了。”

钟离迢:“……”

突然就不想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典刑官换上第三条鞭子,依旧没能听见洛虹一声惨叫,直到对方血肉模糊,身形垂顿,人彻底昏迷过去,依旧没有半分屈服。

典刑官带着三条断鞭进来求下一步命令,轩墨正和前锋官回忆天海关大捷的细节,摆手随口应付道:“倒几桶盐水消杀一下,别弄病了。”

典刑官脖子一缩,消杀可以用药啊,这用盐水分明是要继续玩弄的意思。

他赶忙领命下去,胡乱弄了三四桶盐水,招呼几个手下帮忙,一桶接一桶往洛虹头顶倒下。

痛,密密麻麻无处不在的痛,洛虹在剧痛中醒来,苦咸的味道冲进口腔,混杂微甜的铁锈气息,视线里一片血红,飘过数不清的雪花斑点。

幕府派人送出酒食,犒劳掌刑官一众,他们忙不迭穿好衣服磕头谢恩,众人围坐篝火旁,烤着火吃着肉喝着酒,好不惬意。

不远处的洛虹继续被悬挂在刑架上,像一个被打坏的精致玩偶,鲜血淌了一地,潮湿干冷的衣服稀稀散散贴在身上,状况凄惨黏腻异常。

乌夜明月长圆,冷风吹刮伤口,带走仅有的体温与血液里的水汽,洛虹逐渐感知不到数日来的饥饿,只剩下寒冷和干渴。嘴唇由白转青,四肢冰冷如铁。

大概一炷香后,钟离迢借口换衣服的功夫离开幕府,出帐前顺手扯下门帘,挡住里边人,尤其是轩墨朝外探寻的目光。

钟离迢指着刑架皱眉道:“找几块挡风帐子把他围起来,全是血像什么样子,别扰了殿下宴饮的兴致。”

手下人赶紧动作起来,拿出厚厚的牛皮帐子把洛虹身边围了个正方形,隔绝视线,也隔绝了冷风。

钟离迢挥退众人,走到洛虹身侧,低声道:“五皇子殿下,和我家太子认错,今晚到此为止,不然您怕是挨不过去。”

“……太子辱人在先,倒让我认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洛虹呵呵冷笑,血水从口中汹涌而出。

钟离迢后退一步,躲开鲜血喷溅,他还穿着武舞时的行头,弄脏了可是对孝武太子的不敬,轩朝之人,没有不尊重孝武太子的。

“他是太子,您是皇子,地位悬殊,有何不妥?”钟离迢在某些情况下是个好人,不忍心洛虹在这受苦,好意劝说。

“他是你们太子,又不是我太子,你觉得我会迁就他的性子?”洛虹别过头不愿再看钟离迢,轩朝人从上到下都不讲道理,简直无法交流。

钟离迢见他拒绝,也不多说,自行离去。

等他换下两档和褶衣,重新穿回青衫,挑帘走进幕府,遍体清俊潇洒的气度,惹得将领们个个吹哨呐喊。

连轩墨也忍不住笑道:“阿迢不愧盛名,好个青衫如松的美郎君。”

钟离迢无奈笑道:“太子殿下相貌风度更甚在下,只是大家碍于身份,不敢明着起哄罢了。”

说着重新坐下,臂弯里搭着一件披风。

轩墨眼中笑意淡了几分:“外边很冷?”

钟离迢应声:“今日秋分,一层秋雨一层凉。”

轩墨不语,修长指节敲击案面,低声自语道:“又痛又冷,不吭一声,这样死掉,倒便宜了他。”

钟离迢举杯问他:“还喝吗?”

轩墨想了想,笑着摇头:“本宫尽兴了,阿迢和众将们继续吧。”说着拿起钟离迢的披风:“这件送我,回头还你一件。”

也不等他回应,起身离开。

众将匍匐跪送,待轩墨走出幕府,将领们再无顾忌,重新点了乐曲,继续高歌酣畅。

而钟离迢,在场唯一没有叩首之人,嘴角微弯,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

啪嗒一声,紧缚洛虹双腕铁链被轩墨拍断,失去支撑的青年不自主往后倒,轩墨目光一冷,拽住他手腕拉向自己。

“怎么样,你知错了吗?”轩墨半拖着洛虹,挑起他下颌道。

“咳……咳咳。”鞭刑伤及五脏六腑,洛虹一说话血泉涌似的往外冒,轩墨眉头一皱嫌脏又生生忍住,掐住洛虹颈项,逼他仰头直视。

“你轩朝太子不过尔尔,只会用武力迫人低头,比蛮荒鞑子更不懂仁义……”

“啪。”轩墨神色微冷,双手松开任凭洛虹摔倒在地,后退一步抱臂打量他的惨状,口中道:“你顶撞本宫在先,还指望什么仁义,我看肃王比你识时务, 议和时半个不字都不敢说,伪洛临江十郡悉数入吾彀中!”

“你说什么!不可能!”洛虹喉头一甜双眼发黑,挣扎着朝轩墨扑过去,被后者轻巧躲开。轩墨听耳畔传来洛虹的怒骂:“四兄怎么敢签订如此丧权辱国的协议!定是你欺我!”

“这就受不了?”轩墨蹲身,单手插进洛虹脑后,拽住那一头青丝,毫不留情提起他失力的身体,鞭痕斑驳的上半身被拉扯着笔直,在血色衬托下,肌肤愈发显得清寒。

轩墨目光不瞬,继续说出残忍的现实,刺痛青年的神经:“与其肖想临江十郡,不如现在求我让你解脱,不然回京路上,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你休想夺取我朝临江十郡!”洛虹根本不关心肃王怎么对他,反正他们兄弟之间从来没有亲情,洛虹更不怕轩墨,大不了一死而已。

他舍不得的,是过去几个月里拥戴信任他的百姓。

“长的这样好看,怎么脑子却是傻的。”轩墨盯着洛虹乌黑纯粹的眸子打量了好一阵,见里边依旧全是怒火,没有丝毫惶恐,惊讶之余更多是无语,除了临江十郡你就不想想自己处境?还真打算为草包皇帝殉国吗?

轩墨还没想通,洛虹气急攻心之下呕出一大口乌血,然后直挺挺扑倒在地。

呵。本宫还以为你真不知道痛。轩墨冷笑,打开钟离迢的披风裹住人事不省的青年,横抱着走向守卫森严的寝帐。

轩墨才不会好心自己动手,随意指派两个小亲兵过去给洛虹清理干净顺带上药,自己回到帐内修书一封,连带洛虹残破不堪的血衣一起,快马追上洛朝使团,送给肃王观赏。

本宫倒要看看,你们对五皇子的惨境,究竟能忍耐到何种地步。

02 洛朝居南,轩朝居北,以大江为界,夹岸对峙。

再往上溯百余年,南北本为一家,只是出了个昏君,暴戾凶残,骄奢淫逸,残害忠良,滥用奸佞,搞得朝中群臣失度,天下民怨沸腾。

某年正值昏君诞贺,镇守北境的代王派世子去朝觐。不知是世子生得太好还是昏君脑子有包,或者兼而有之,可怜的少年世子被昏君相中,灌醉后送上龙床。

昏君大展淫威,足足折腾三天三夜才放世子离宫,半月后世子回到封地,三月后代王起兵“清君侧”。

天下苦狗皇帝久矣,沿途臣民箪食壶浆迎接代王,代王军纪严明,所到之处秋毫无犯,顺手斩杀贪官污吏,百姓们感激涕零,打发儿子们踊跃入伍,大军很快推至帝都城郊。

昏君这才从醉生梦死中清醒过来,立刻派心腹大臣率禁卫军前去抵挡,十几万人拉开架势,进攻方气势高昂,守城方城池坚固,几战下来互有胜负,昏君看着情况不对,偷偷带着群臣细软跑,渡江南方拒险偏安。

代王军队多不识水性,水战接连告负,昏君得意忘形大宴麾下,被丞相砍了脑袋。

丞相着实算个狠人,他出身名门,与皇帝总角之好,之后年少登高位,众人皆以为他不过以色侍君之徒,却以雷霆手段扫平障碍,先后剪除外戚集团与宦官势力,从此整个内外朝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杀了昏君之后,丞相打开府库分赠军民,在最短时间内收拢人心,然后立刻陈军大江,与代王世子亲率的大军一决死战。

高手对决,谁也没获得好处,打了三年,最后双方同时妥协,南北改元分治。

天下大势分合并不离奇,但不知是不是伤了气运,代王世子班师回朝不久病逝,代王伏尸大哭,赠谥“孝武太子”。

南方洛朝居然也送来国礼,一长串礼单中藏着一枚不起眼的古旧青玉,后来这枚青玉随孝武太子贴身入殓。

又三年后,洛朝开国皇帝,也就是当年的丞相,突然一病不起,只留下五岁的太子继位。

南北士庶皆以为将有一战,但北方轩朝按兵不动,并未趁机伐人国丧,洛朝感念代王仁德,开关互市行商贸往来。

至此南北与民休息,如今已有两百余年。

然则分久必合,几年前洛帝趁轩朝宗王内乱,趁机越边入侵,自此打破两方宁静,还没等洛帝开心两天,轩帝已经料理完他兄弟,回头御驾亲征,先将洛朝三万先锋军斩落马下,后将洛朝沿江十余郡郡守全部斩首,抓走他们的家眷,让洛帝掏钱赎人。

洛帝搞事不成被按在地上打,有苦说不出,只能咬牙签了国书,收拾残部回国,从此惫懒国政,天天泡在后宫和一干妃子们生孩子玩。

相比洛朝皇子公主众多,轩朝宗亲的构成比较简单。

太子轩墨,是轩帝的长子,他八岁时正赶上轩帝的兄弟们造反,被贼人劫持出宫。

同时中宫娘娘带着公主被叛军围困,一直坚信“夫妻是真爱,儿子是意外”以及“女儿是父皇贴心小棉袄”的轩帝想都不想,先去救出老婆和女儿再说

等黄昏时分终于压下叛乱,轩帝才带着沉重的心情拍马赶到叛军垂死挣扎的最后地盘。他并没有看见意料之中的惨剧,而是非常震惊的发现他家儿子居然骑在叛军首领肩膀上耀武扬威。

“父皇,你终于来了!”小轩墨气势汹汹,揪住铁塔大汉蒲扇似的耳朵扭来扭去:“我帮你问清楚了,这些人都是被伯父他们骗了的,他们并不知道伯父们在造反,所以你看在儿臣玩的很开心的份上,就不要杀他们了。”

轩帝:……怎么和我想象中不一样,来的路上寡人连谥号都想好了。

时间不等人,洛帝不厚道,趁机给他背刺,轩帝急忙答应了儿子请求,转身率军奔赴南境。

意外总是突如其来,某天轩帝正准备出去劫营,路过马槽居然发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正在揪他爱马的尾巴毛,那傻马居然一改高冷,眯着眼睛仍由小屁孩作威作福。

轩帝顿时感觉脑瓜子疼,把人捉住了仔细一问,才知道大胆包天的轩墨居然是藏着粮草车队里跟过来的,幸好发现及时,不然堂堂轩朝皇子估计就得走失民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轩墨这个福星庇佑,本来前几仗打得不顺的轩帝接连势如破竹,击溃了洛朝的先锋军,正要乘胜追击,轩墨咬着奶糖棒子问他父皇:“打架要死好多人,我们不会游泳,大军渡大河很危险的。”

轩帝一听,乐了,小不点敢来与他论兵,又好笑又惊讶,于是问他:“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小轩墨伸了个懒腰:“抢他们的贵人,要他们出钱赔我们将士的抚恤金。”

“为什么是抢贵人?”轩帝又问。

小轩墨年纪虽小,说话头头是道,回答着:“欺负平民百姓算什么,洛帝才不会管他们死活,只有抓住当官的,洛帝这种好面子的人,才肯和我们谈条件。”

小轩墨面上露出惋惜的神情,双手一摊:“可惜河边没有洛朝宗王皇子,不然抓几个来最好,听说洛帝后宫全是美人,生出的皇子王孙定然不差!”

别人家小伙子八岁还在玩泥巴,小轩墨已经开始肖想隔壁国家的皇子王孙,可见人与人的区别,早就由眼界注定。

轩帝采纳了小轩墨的话,杀了一堆郡守,绑架所有郡守亲眷,果然令洛帝束手束脚。你说洛帝不救这些亲眷吧,人家家长都为国捐躯了,再抛弃他们的亲眷会令所有官员寒心,如果掏钱救人,轩帝狮子大开口实在要的太多了!

然而——洛帝真是太好面子的人,输人不输阵,搬空内库交出赎金,博得天下士人高歌赞颂仁德。

纵使洛帝有心扳回面子,也没钱再打架,只能挺着大脸听沿途士人唱赞歌,以精神胜利法鄙视轩帝,甚至忘记了是他自己先作死乘火打劫的。

小轩墨回宫不久便被册立为太子,小他四岁的妹妹也被册立为福禄长公主,名字听着土,其实是“福鹿”的谐音,因为长公主小名叫鹿儿,福禄福鹿,赐福于鹿,多有寓意的封号啊,轩帝美滋滋写下金册递给皇后,完全没注意到中宫娘娘怀里的小鹿公主小嘴撅着可以挂油瓶了。

父皇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土啊……

这个土的掉渣的称号让鹿儿公主从小生气到大,以此越来越叛逆,表现为上课不听讲,下课爱打闹,顺带欺负同学小朋友,一个个贵胄重臣家的子孙被打得鼻青脸肿还不敢还手。

谁敢还手啊,太子坐在最前面呢,面露微笑旁观他妹大展拳脚,甚至还点评一下这拳出的太轻,那掌拍的位置不对,要不是碍于太子身份过于尊贵,怕不是早就自己挽袖子上了。

太傅十分担心太子的教育问题,语重心长和他讲历史故事,大概就前朝怎么亡国,洛朝怎么罔顾信义,太子您需要怎么样总结教训借古照今云云。

十一二岁的小少年眉目还没全部长开,但已经依稀可以看见几分不怒自威的天子之气,颇像轩帝少时,加之继承了中宫皇后娘娘“轩朝第一美人”的精致五官,少年轩墨一身玄衣行走于宗学堂,渊渟岳峙,气岸遥凌,总能惊得所有新进宫伴读的贵胄们目瞪口呆。

他又是个不知收敛的性子,有意无意说上一两句话,温情盖过凌厉,就能撩得一众少年男女心神荡漾,眼角绯红。

至于和师长们过招他更有一套。

只见他挺直脊背正坐于榻,双手按膝摆出一副沉稳有礼的姿态,笑吟吟拆分太傅的提问,言辞答对挑不出一丁点错,等到太傅抹着眼泪大叹绝学后继有人起身走出教室后,立刻冷笑一声,丢掉孔门《孝经》,拿出父皇给的《商君书》逐字逐句看起来。

小鹿有时候也会跑过来问他一些历史问题,但妹子的关注点很奇特,比如长公主殿下更在意前朝灭亡前昏君究竟对孝武太子做了什么,为什么能够足足折腾他三天三夜,最后成功逼反他们家先祖跳反。

每当这个时候,太子轩墨就会转着笔头回答:“大概是孝武太子真的很好看。”

长公主殿下笑嘻嘻问:“听说孝武太子和伪洛丞相也是少年相识,他们小时候十分亲密,哥哥说他们打架那三年除了打架还会叙旧吗?”

太子轩墨眼睛一转,笔头停下:“我倒觉得他俩除了打架还是打架。”

小鹿还有点懵懂:“为什么?”

“男人间的事情,没有什么不是靠打架解决的,关系再好也回不到从前,立场不同咯。”

小鹿:……

长公主殿下对他哥这样的直男思维表示不理解,并决心自己动手理清昏君,孝武太子,和伪洛丞相三者之间那些可能存在又被历史学家刻意忽略的真实关系。

还别说,真被她找到了,得益于女孩子家的交流,长公主殿下和大将军家的长女混在了一起,在阅读了一大堆珍藏话本之后,小鹿突然悟了。

原来是这样啊!

于是她按耐不住激动之情,和哥哥分享了这一秘密。

“哥哥,看,画本。”

轩墨接住妹妹悄咪咪桌子底下递过来的本子,在太傅眼皮底下翻开,第一页就是妖精打架,还是两个男妖精,两腿间都挂着二两肉。

“?”

小鹿迎着她哥惊讶之中带着奇异的眼神,余光飘到话本上——

哦豁,拿错了。

赶紧递了一本新的过去,“哥哥,是话本。”

尺度明显小了不是一点半点。

小鹿要抽回那本画本,但被轩墨反手压下,两本书一起塞进抽屉里。

当天晚上,东宫太子向中宫娘娘请安,摒退众人后,拿出来白天的两本书,向母亲娓娓道来。

“娘娘,您管管小鹿吧,妹妹还要嫁人的。”

见惯风云处变不惊的中宫娘娘温柔一笑,轻轻压下书,再重重把儿子踢出宫。

哎呀,幸好没被儿子发现话本是本宫写的。

第二天小鹿对她哥告小状的行为表达了鄙视,并决心再不和他玩了。

轩墨为了哄妹妹开心,找人搜集了一些带颜色的话本和画本,动作很隐秘,只让大将军家世子帮忙。

对,大将军世子的姐姐,就是给福禄长公主分享话本的大将军长女。

你们轩朝的大将军府真是卧虎藏龙。

每本书轩墨都翻了一遍,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只要写得好画的好,就是俩大老爷们睡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将军家世子盛赞太子殿下英明神武。

太子轩墨表现出聪明早慧异禀天赋,让人自然而然忽略了他身为颜狗的本质内核,以至于多年后他在轩朝掀起惊涛骇浪时,满朝文武一个个捶胸顿足,大骂美色误国。

事如春梦了无痕

暑假贴吧又个穿越文活动,我想了想去打算发狗血,这篇是前奏,正式的活动文过几天吧,这篇文大纲如题,嗯……对!

入夜之后的雁荡平原寒气逼人,从落雁矶喇叭形山口中呼啸而来的刺骨朔风夹杂着大片六角雪花,毫无顾忌吹向万里枯草荒野,和其上覆盖着的一眼望不见边的行军大帐。

这里是玄府大军的驻营,北方五胡与晋室江山咽喉要冲之地,自古兵家必争。

中军辕门外两行甲胄卫兵如标枪般挺立,雪花落在寒光铁衣上,不一会就凝成寒冰,风声刺耳震得冻僵了的耳朵阵阵发疼,即便如此,他们仍旧握紧手中刀戟,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远方深沉晦暗无边墨黑。

巡防队举着长枪巡逻布防,水方营顺着帐篷缝隙中的小道燃烛敲更,提醒众人严防火患,大雪连连下了三天三夜,现在看来还没有停止的迹象,为了防止雪积过重压坏帐篷,每个帐篷里的十夫长带着五夫长抱着又粗又长的青竹竿在外边捅雪,剩下的人拢着兵器坐在暖和的大帐里,喝着姜汤烤着炭火,说些战场往事或者乡里风闻。

军营无以为乐,几个人说着说着话题就开始跑偏了。

一个小兵压低声音道,“各位大兄,你们听说了没,少主帐里新来了个幕僚郎君。”

旁边坐着的烧火汉子拨着火堆答道:“少主惜才,隔三差五就有白衣门客自荐上门,招个幕僚而已,多新鲜啊。”

小兵头摇像破浪鼓,“这次不一般!之前有哪个幕僚衣食住行都和少主在一起的?而且那模样长得,就和神仙一样。”

他对面的黑脸汉子一巴掌秃噜过来:“臭小子,你又不是少主亲兵,少主大帐的事情你怎的这样清楚?啊?我看就是胡说的吧。”

说完哈哈大笑,抓过水壶喝了一大口,热姜汤水四下溅开,满室都是暖融融的气息。

五夫长和十夫长也停活了,拍着雪花挑帘子进来,就见那小兵急的抓耳挠腮,顿时乐了:“怎么的,又谁欺负你?”

大家往旁边挪挪让开座请两人坐下,烧火汉子端了两杯姜汤水和一盘八百里肉炙递给他们,“小家伙说看见少主帐下来了个神仙似的幕僚郎君,我们笑他又不是亲兵怎的知道这么清楚,他就恼了呗。”

十夫长接过竹筒笑道:“也是,你怎的知道的?”

小兵虎了吧唧大声喊道:“是小玲子告诉我的!她伺候那郎君有一个多月了!少主可稀罕他了连饮食起居都在一块!!!”

五夫长挤眉弄眼,“哎哟哟小玲子是谁啊?心上人吧!!”

大家吆五喝六跟着起哄:“心上人!心上人!”

小兵脸蹭一下红了通透,偏偏在各位袍泽弟兄面前不肯示弱,脖子一梗,“胡说!才不是心上人呢!她是我新妇!打完仗我们就回家成亲!”

黑脸大汉锤腿大笑,“哈哈哈你新妇,臭小子知道什么是新妇么?”

小兵脸红的快要滴血:“当然知道!新妇就是一个被窝里睡觉的人!!”

笑声轰然炸开,众军士擂桌拍案击剑大笑,热闹的好似帐篷顶都要被掀了去。

小兵瘪着嘴搓着手,笑什么笑,本来就是,小玲子都说了等我胜了大比当上少主亲兵就答应!到时候你们就可劲眼馋吧!

不过,小玲子也说少主和那郎君吃住都一块,那岂不是也一个被窝里睡觉?咦?那这是……

小兵傻呵呵琢磨着。

帐内热火朝天,熊熊炭火照亮了每个人的脸,斑驳的影子印在帐篷上,哪里像是赫赫玄府,哪里又像是战场肃杀。

虽犯了妄议主上的忌讳,但这样的温暖,任谁都不会嫌多。

于是铁衣亲卫的呵斥之声不禁晚了几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风声紧滞人影如墨,一袭玄衣缥缈翩然出现。

“少主。”铁衣亲卫止住正要冲进帐篷的身形,回过头按剑垂首。

来人不发一语,负手立于苍茫素裹中,大雪纷纷扬扬,却是片片不沾身。

似乎,少主并不在意。亲卫低下头默默想着,但心里不知道为何有些惴惴。

不多时,玄衣人振袖回转,慢慢朝幕府大帐走去。

亲卫看得分明,少主走过的地方,半个脚印也无。

好像,是气消了?

行道将尽,玄衣人似是不经意问道:“他怎样?”

亲卫心下一凛,小心斟酌句子:“首领派人把筵席撤掉,重新温了汤药,但似乎陆少君并没有喝,没多久就睡下了。”

“没有喝?”反问更像诘责,亲卫直觉漫天寒气顺着铁甲缝隙钻入衣襟里,冻得全身都在打颤。

“是……是的。”他根本不敢抬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冻死。

“罢了。”玄衣人略一侧头。

“属下告退。”亲卫立刻按剑示礼,风一般遁去。

玄衣人目光闪过一丝踟蹰,最后还是抖了抖衣袍上本就不存在的雪花,挑开比往年厚重许多的垂帘,踏入他的幕府大帐。

“少主。”墨衣少年双手接过大氅,亦步亦趋跟随其上。

“陆少君已经睡下了,药也备好,等明日一早即可服用。”

玄衣人没有回话,俊美无俦的面容上阴云密布。少年微微躬身退后,把大氅挂在外间的木架上。侍人们从内室鱼贯而出,捧上温水给主上净手洁面。火塘里的银炭哔哔啵啵,室内死一般寂静。

草草洗了洗,君墨一言不发甩手进了内室。少年忙抬步跟上,哪知木门哐一下砸在离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

“带上你的人,退下!”

威严霸道的声线比往日更多几分低沉。首领无常默默叹息,转身打了个手势,侍人们便如潮水般退去,帐外几道黑影一闪而过,转眼间幕府方圆二十丈瞬时清空,只余下帐中两人。

榻上人呼吸清浅得几乎听不见,背着门,面朝里,被子下的青年像是禁不住塞上严寒,蜷着身子缩成一团。

就像一只主人没在身边找不到安歇之处的小猫儿一样。

君墨疾步上前,撩起衣摆踏上脚踏,一抬头怔住了。

人已经醒来,不知何时转的身,睁着眼淡漠地看着他。

星目长清静,如一潭清泉,远了看深不见底,近了看清澈见底。人尚在初醒时,眼睛里蒙了层水雾,又像是漫天星河,锦被下的身形单薄得像纸,向来温润又强大的长虹剑主,此时却如同薄胎白瓷般脆弱。

君墨垂下眼睑,取过榻旁案几上的瓷碗,舀了一勺自己先尝了一口,温热适中乳白而稠且无一丝腥气,是色香味具上佳的鲜鱼汤。

玄衣人单膝跪在榻上,漫不经心道:“既然醒了,先吃点东西。”

盛满鱼汤的勺口递到唇边,青年偏过头不愿理。

君墨压下稍许的火苗有复燃的趋势,咬牙耐着性子道:“怎么?”

“不想喝……咳咳。”白衣青年翻了个身,体位变动又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陆白,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君墨放下碗,坐在榻边揉捏眉心:“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但同样的事情,不要让我看见第二次。”

醇厚的声音里藏着可怖的危险,好似一头面对猎物的猛虎,正发出警告的低吼。

“呵呵……”陆子虹好像听见了什么特别好笑的话,双手费力支起身,抬眸目视君墨。

“技不如人我自当甘拜下风,要杀要剐也悉听尊便,只是月余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憋住一口气说完,陆子虹又支持不住重新倒回被衾,仰面朝天看着帐顶,像一只气急了猫儿,胸口剧烈起伏,无奈又无助。

君墨看着青年的样子,心里不由想冷笑。

他不共戴天的杀父仇敌!

一个时辰前妄图刺杀他的陆家少君!

刺杀不成立刻就自绝心脉的长虹剑主!

你当我是什么了?江湖上那些不谙世事倒贴长虹剑主的少年少女吗!

不知名的怒火冲上天灵,君墨一脚踹开案几,欺身逼近榻上形容惨淡但风华依旧的白衣青年。

他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为数不多的耐心也在这些天里磨灭干净。

只一个瞬间,陆子虹清透的瞳仁里倒映起泛着血色的景象,那是帐顶夜明珠明亮光线下君墨突然毫无预兆放大的脸。

耳畔喷薄的灼热气息如同地狱深处的无尽业火,昔日里威严冷冽的俊颜是不加掩饰的灭顶怒意。

陆子虹如置冰窖,出于武者规避危险的本能往后退去,却只听见一阵刺耳的金属声,他又被一点一点拖回原地。

手腕上的链索缩短不少,拉伸的手臂堪堪触到榻头,寒铁上带着更加渗入骨髓的刺骨森寒冷,大力的拖曳中,就算经过细致打磨的铁链也将他的手腕磨出血迹,鲜红的血液渗入黑色的链条中,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

比毒蛇更可怕的是君墨越来越近的身形,通红的眼底翻滚着莫名又可怕的欲望。陆子虹心如擂鼓,涌上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郎,自然明白知道这样的神情出现在一个成年男人眼中代表什么寓意,可这未免太过荒唐!

“君墨!想干什么!”

似是满意于白衣青年的慌乱,君墨唇角逸出一个莫名的微笑,他覆上来,呼出的热气扫在陆子虹的脸侧,像痛饮时的醉客,言语里染上不可名状的危险:“如我所想,如你所见!”

白皙的肌肤漫上红晕,陆子虹奋力挣扎着想起身,扯动腕上铁链激烈震动,但并未撼动丝毫。

宽大的白色襜褕在激烈挣扎中全部散开,仅余的中单皱缩凌乱,中单外袵上的系带也被扯开,领口大张,露出白皙的颈项和精细的锁骨。

望着衣衫不整的陆白因为气急而浮现粉色的肌肤,君墨突然失去了拉扯衣料的兴趣,直接翻身跨坐在青年劲瘦的腰线上,左手扣住他被缚住的双手扣在头顶,右手顺着胸膛到腰线地带分明的肌理一路游走。

陆子虹极力扭动想要躲避君墨的抚弄,咬牙怒斥他的无礼:“君墨你疯了!放开我!”

殊不知这样力道的挣扎不仅无用,还能激起君墨心底残忍的暴虐欲望,玄衣人松开他双手的钳制,转而抚弄颈后柔软的地带,满意看到那片区域变成粉色,继续俯下身,似玩笑着凑近青年耳畔道:“陆子虹,我劝你乖乖的,不然伤了你,明天可怎么见人,嗯?”说话间另一只手如同警告在陆子虹胸前重重一捻。

陆子虹闷哼一声,原本毫无血色的面容愈加苍白,清透的眸子里掀起波涛:“君墨你清醒一点,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哈哈。”布满血丝的瞳孔燃起了火,君墨好像正听见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笑得肩膀都细微抖动起来:“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是陆白,是七剑之首陆子虹。”

皓如渊泉的眸子里闪过愤怒和不解,最终定格为难以置信,陆子虹屈起双腿朝君墨下半身猛然撞去:“我看你真的疯了!”

君墨头也不回,伸手一把将他的腿抓住向两旁扯开,身形往下移了移,跻身而入,嘲讽道:“省点力气,夜还很长。”

修长笔直的双腿被弯折成一个羞辱的姿势,突然而至的重量瞬间压得陆子虹喘不过气来,因为莫大的羞耻红晕从颈项蔓延至胸口,陆子虹愤恨不已挣扎更甚,君墨冷笑着把他压得更紧,两人隔着衣料亲密无间贴附在一起,陆子虹感到灼热的温度急剧上升,身体水分正在从越来越重的喘息中流逝而去。

“长虹剑主,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君墨一只手取下青年的发带,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

陆子虹满脸通红,脸猛然偏到一边躲开君墨的玩弄,牙缝里逼出一个字:“滚!”

“像你最喜欢吃的鱼,躺在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那种。”君墨丢下发带,松开手,再稍微抬高了一下腰身,让陆子虹绷紧的身体稍稍放松。

片刻的缓解,陆子虹呼吸平复了一些,君墨再次强迫他抬头与之正视,另一手两个指头捏着青年中单的衽带,又用衽带的尖端触碰扫弄对方胸前粉红色的幼嫩凸起,意料之中耳边果然响起的一声惊呼。

君墨暗自一笑,顿时玩心大起,低声道:“久闻陆氏家教甚严,想必陆少君还未尝人事吧。”

陆子虹对君墨话里恶意的戏谑充耳不闻,死死盯着他,突然牙关合紧,露出一个决绝的惨笑。

君墨心底一颤,闪电般伸出手指卡进青年口腔,突如起来的异物刺入咽喉,陆子虹喉头痉挛,忍不住想疯狂呕吐,但君墨的手指还死死抵住气道,陆子虹身上本就有伤,气道被阻呼吸一滞,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哪知道君墨反应更快,抽出手指,放开锁链,把他从榻上拽着坐起来。

冷气钻进喉管冲进肺里,忽的一下,铺天盖地的咳嗽声剧烈响起,君墨冷着眼看着青年面色由白转红再转白,最后一头栽倒锦被上。

陆子虹胸口剧烈起伏,从鬼门关口走了一圈。

君墨森然冷笑,从床头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倒出粒红色药丸,趁着青年不注意塞入他口中,俯下身,衔住那瓣柔软的唇,舌尖撬开牙关,肆意掠夺口腔中的空气。

霸道又绵长的吻,陆子虹气息不稳眼前又开始发黑,身体下意识吞咽为数不多的空气。

等到怀里人似真快没了声息,君墨才恋恋不舍放开了他,把他仰面向上平放到榻上,自己翻身覆上,手掌微微用力,在青年腰间猛然一握。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陆子虹大口大口喘息,眼角沁出眼泪与嘴边流落的津液一同流下,浸湿了头下软枕。

“我说了,同样的事情,不想看见第二次。”君墨低头逼视他,面色低沉如水,话语里压抑着喷薄的怒火:“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死。”

陆子虹挣扎着勉力起身,居然把君墨反扑在身下,青年掐着此间主人的脖子大喊,“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青年毫不畏惧他的威胁,迎着君墨灼人的视线仰视,眼底像冻住的泉映照着滚烫鲜血,寒冷彻骨又猩红扑鼻

君墨却准确捕捉到未掩藏好的惶恐,敢自绝人前,敢慷慨赴死,敢临阵反杀,就是不肯低头求饶。

这份倔强和坚忍本就令人兴致盎然,简直让君墨忍不住把青年就地撕碎后狠狠揉进自己身体里,一道热流从小腹冲下,身体某处自然而然起了反应,君墨冷笑道:“自然是好东西。”

玄衣人再次把青年撞倒在榻上,锁链悬高,两人的形势回到最初始的状态。

不得不说,君墨耐心已经在崩塌的边缘,伸手就想把青年身上稀碎的衣物全部撕开。

手在接触衣领时不可避免的触到衣料下的肌肤,虽然陆子虹极力装作不在意但仍然控制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悄悄瑟缩了一下,但这细微的反应没能逃过君墨的眼睛。

于是君墨立刻改变了注意,手下一松,转而抚向了青年柔韧的颈侧,武人干净利落的肌肉线条优美流畅,手掌下跳跃的搏动又昭示着顽强的生机,隔着一层薄薄的肌肤,陆子虹方寸间的命门掌握在自己手中,生杀夺予不过俯仰,君墨通红的眸色添上几分狂妄的黑。

青年的衣料又散开了些,骨骼和肌理完全暴露了出来。与冰冷的空气和灼热视线接触的瞬间,陆子虹胸口起伏得更加剧烈,他的双拳骤然握住,铁链卡口钳进肉里,鲜红的血滴落在洁白的榻褥上,像初绽的梅花般鲜艳刺目。

血的颜色让君墨眉头一皱,“不要这么紧张,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他顺势起身调整下铁链的长度,让陆子虹的双臂可以刚好可以接触到榻面。

再次俯下身,如同岩浆般气息再次封住青年的口鼻,陆子虹脑子直发懵,就感觉有个柔软滚烫的东西扫过了他的上颚,他的口腔,他的齿龈,不可名状的酥痒激得全身颤抖。

然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愤怒了,伤重之躯又久未进食,刚被喂下的药丸在空空荡荡的肠胃里发挥的很快,像一口温泉源源不断冒出暖流,从腹部涌向四肢百骸。

神智在迷离,躯体在升温,感知在紊乱,连受损心脉的带来剧痛都渐渐不可感知,丹田里空空如野,而周身气血反而重新运畅起来,在经脉里翻滚着叫嚣着,四下乱冲乱撞。

陆子虹已经不想再去探究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起作用,双眼直愣愣帐顶的夜明珠,原本柔和的温光这时好像三伏天里正午的太阳,刺得人头晕眼花。

君墨,我真的看错你了,如此下作不入流的方法是也是你堂堂玄府少主能用的么……

双掌沿着青年身体正中线摩挲揉捏,手指在胸口两侧的敏感处画着圈,又一阵酥痒和震颤从表面渗透到肌里,青涩的身体在老练的玩弄下不自觉向上挺立,似乎在叫嚣祈求更多。

陆子虹只能闭上眼,只当自己做了一个绵长的噩梦,梦里什么光怪陆离都是假的。

有什么东西缠上手腕,轻轻的绕上了一圈又一圈,又有什么东西擦过眼角,悄悄地拭去那一滴的眼泪。

停滞于前的手指不再满足于原地逗留,一只大手移到下方握住陆子虹的塵柄,隔着轻薄的布料上下抚弄。

陆子虹曲起身体往上一拱,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眼角又渗出泪滴,腕上铁链再次绷直,因为药物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手腕上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

只有身体某处传来的异样触感犹如一阵阵潮水,开始聚集汹涌。

“还真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猫崽子。”君墨在他耳边轻轻调笑,醇厚嗓音带着些低沉的沙哑,情愫朦胧不加掩饰,传到陆子虹耳中却比像山鬼索命还可怕,灼烫的气息吹在耳边,陆子虹万念俱灰,身体被压的死死完全动弹不得,他又不愿示弱,只偏过头躲避从颊畔传来的诡异的气息。

君墨继续用不大不小的力道揉捏那一处柔软,感受手中的柔软开始逐渐抬头,慢慢变大,继而笔直傲立。

细密的动作带起越来越密集的喘息,陆子虹眼中浮现出迷茫的神情,君墨暧昧一笑,问他:“你的东西真不小,有用过吗,女人的滋味怎么样?”

陆子虹震惊于他的厚颜无耻,金属的碰撞声伴随气急败坏的怒骂在室内剧烈回荡,“你放肆!”

君墨红着眼审视身下完美的躯体,慢慢抓住他的左腿牢牢压住,拉开右踝低低一笑:“看来是没有了,不要害羞,今夜就让我来试试。”说话间突然伸开五指包裹住已经抬头的茎端用力一握。

陆子虹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完全褪去血色的唇颤抖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清澈如水的眼睛瞪得溜圆,无辜和惶恐混杂在一起,如一只被踩住尾巴炸了毛的雪豹。

“哈哈。”君墨猖狂一笑,声音低沉得可怕:“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刺啦。”锦帛撕裂,胯间的犊鼻裈被扯成碎片,下身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让陆子虹大惊:“君墨,你敢!”

君墨的双手正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来回滑动,听见陆子虹的话莫名一顿,心底里莫名然起无名业火。

他猛然掐住纤长的脖颈,将陆子虹拉起提到眼前与之对视,厉声道“我敢?为了你我有什么不敢!”

就因为一个真假不知的消息单枪匹马闯进鲜卑大军把自己的杀父仇人救回来。

守着整队军医日夜衣不解带夜以继日却在三天之后人转醒的前一刻抽身离开。

不顾亲兵苦苦哀求攀临绝顶去采一味鬼都不知道长在哪里有没有效果的药草。

对外宣说新招了幕府僚客对内只说旧日故交陆氏少君就为玄府有你立锥之地。

为防意外将长虹收入私库而堂堂凌光障刀作为武家子弟的尊严仍旧归还于你。

军中无以为乐怕你沉闷无趣不惜违背军令招就楚地优伶在幕府帅座前唱且舞。

君墨红着眼,狂吼道:“我事事为你着想,而你都做了些什么?!”

醒来第一句话,你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白不堪折辱,只求速死。”

帐前筵席为你设酒做撰,你笑:“将士阵前百战死,美人帐下犹歌舞。”

酒是绵绵絮上针,燃燃烛光之下怀刃锋芒现,你只是为了寻死!!

幕府大帐,帅前拔刀,陆子虹,你好大的胆子!

你知道杀不了我,所以故意离的那么远,故意显露破绽,就是要让自己死在我亲卫乱刀之下?!

哈哈,我自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本无心。

狂怒声中居然夹杂无奈的委屈,陆子虹一时莫名其妙,睁开眼又闭上,咬牙狠声道:“那只是你以为!”

君墨手指掐捏在他的胯骨之上,俯下身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是啊,所以现在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我以为!”

臂膀上紧绷的肌肉在轻薄纱罗的遮蔽下柔化了线条,衣领半敞,露出的锁骨和胸膛上附着着层薄汗,汗水将中单浸得有些湿,隐隐约约透出粉色的光,起伏的胸膛和其上挺立的两个小点完完全全的被展现出来,可见淡淡的浅红。

视线逡巡向下,是陆子虹最脆弱的部位,裈布已被扯开,裈带胡乱散在一边,夜明珠的微光投下阴影,半遮半现之间带着无法言喻的诱惑。

君墨喉头滚动,发出狩猎前的低吼,一把扯开裈布,再次握住那个已经兴奋的器官,收拢五指以一定的力道和节奏上下滑动,另一只手抚上胸口红点,略带薄茧的指腹绕着红晕极缓慢地画着圈。口中也未闲着,低头含住另一颗凸起,舌尖来回挑动,细致描摹它的形状,其间或咬或啄,只激得身下那具年轻的身体震颤簌簌。

于是不止是喘息,还有一两声强自压抑的呻吟溢出唇角,身体已经脱离理智的控制,身体没有一丝力气,但在药效蒸腾之下越来越滚烫。

肉体与灵魂同时被撕裂践踏的屈辱让陆子虹生不如死,骨血深处传来的诡异温热气息变成了附骨之疽,无孔不入游走全身,拖着他往无尽深渊下堕落。

原本僵直的腰身开始向上挺立,与后仰的双臂和颈项共同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白皙的胸膛不断收缩起伏,笔直瘦削的双腿被分得大开,半是抗拒半是沉沦的表情让原本如玉温良的面容满惹情欲,微微翕张的鼻翼上细小的汗珠和无力闭合的嘴看起来该死的诱人,足以引出君墨内心最深沉的暴虐。

所以君墨手下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唇开始从陆子虹颈项开始密密麻麻留下印记,从锁骨、前胸、小腹、脐周、鼠蹊,然后再往上,回到耳畔,轻轻吐着热息。手探到身后,由尾椎向下,猛地刺入从未有人到访过的幽秘之处。

青涩的身体一下子蜷缩起来,峃口一抽一吸,试图将入侵的异物推挤出去,但不知这反倒更加像是无声的邀请。

一根手指变成两根,不疾不徐开疆扩土,身体前端的麈柄被也温热的掌心握住,却以一种富有韵律的节奏上下滑动,两相逼迫,前后夹击,喘息交织着呻吟,身前身后的速度同时加快,身上越来越热,突然手指不知道按到了哪里,陆子虹眼前白光一闪,一股陌生的热浪从小腹直直冲向前端。

不!!

残存的理智和道德让陆子虹突然心生恐惧。

他不能,他不能以如此无耻的方式泄在另一个男人的手里!陆子虹提起全身力量往后躲去,想避开眼下无比难堪的狼狈场面。

但君墨怎么可能让他如愿,掐住瘦削的腰身将人拖拽回来,食指轻扣,遮住几欲释放的铃口,被猛然掐灭的剧烈快感几乎把人逼疯,陆子虹难堪到不住扭动,想躲开君墨的恶劣玩弄。

“君墨,君墨,你不要弄我……”陆子虹不住摇头,墨发倾泻下来遮住眼角染上如同胭脂一般的艳色,修长的双腿颤抖不止,君墨心下一时不忍,堵住前段的手指随之放开。

一股滚烫的浊液毫无预兆喷泄而出,麝香的味道染湿了君墨还没脱下的中单外袍。

几乎不着寸缕的青年无力瘫卧,胸口剧烈起伏,眼睑缓缓闭合似要就此睡去。他知道自己久病疲倦的身体根本不能承受如此汹涌的快感。

可君墨仍觉不够,直接伸手抽出自己袑袴上的宽腰带,撕下一截缠上青年已经疲软的麈柄,末端松松系上活结,这样没有他的允许,陆子虹一定不能再泄出来。

指尖软膏被甬道内里的温度融化成液体,顺着肠壁滑落身体深处。

身后的手指继续进出不止,已经软伏的前段居然颤颤巍巍又有抬头的迹象。

陆子虹身体的颤抖更加剧烈,君墨的亵玩和药物的作用已让他神智在溃散的边缘,最初始进入的疼痛也和理智一样越来越淡薄。

而后,当君墨探入他身体里的指腹开始着重按压揉捏某处时,陆子虹彻底崩溃,再无反抗之力。

喉间涌出的呻吟带着从不为人所知的魅惑,琼台神君初尝云雨,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连身体的颤抖都变成无声的催促,君墨的带着诱惑的逼问继续催人疯狂。

君墨一边进进出出,一边调笑:“忍的很难受吧,喊出来,这里只有我,只有我听得见。”

陆子虹睁大眼睛倔强不肯低头,堆叠起来的快感汹涌如浪,皓如甘泉的琥珀眸子布满水汽,微张口唇急促的喘息,衣衫半解半开,斑驳的痕迹布满莹白的肌肤,但如何也不肯说一句话。

君墨大声嘶吼,啪一下拍断铁链,猛地将他翻转过来趴按在榻,紧接着腰身剧烈一沉。

君墨的中单和袑袴仍旧整齐穿在身上,如果不是绷紧的腰身根本看不出与平时的区别。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漫长的前戏几欲耗尽他所有忍耐力,天晓得他强忍着占有眼前人的巨大诱惑细致耐心的挑逗他。

终于如愿异常进入了梦寐以求的身体,刚纳入时甬道的极致紧致就差点让他丢盔弃甲,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他直觉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正一点点随他远去。

“混账!”陆子虹惨叫出声,如同被扼住咽喉发出悲鸣的雪豹,突如其来的剧痛像一把刀把他劈成了两半,而体内的凶兽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稍稍退出几许,在陆子虹正以为结束的瞬间又冲进去,并开始毫无顾忌的疯狂律动。

“君墨你这个畜牲……啊!”

这是从未有过的非人折磨,原来周公之礼不但可以使阴阳合其德,还可以成为毁灭人尊严和骄傲的利器。

但君墨无视了陆子虹理智崩溃后的咒骂,只是听从身体的叫嚣做着每个男人都会的本能,每次全部退出再全部刺入,使尽全力再加上全身重量一下一下的猛烈撞击。突然麈柄顶端擦到那一点,身下几乎没有知觉的人骤然上拱,君墨心下大悟,拿了一个小软枕垫在陆子虹腹部,拉高青年身体的角度,调整姿势朝着这一点狠狠撞去。

密密麻麻的快感从身前身后一齐呼啸而至,紧闭的眼角渗出泪珠。陆子虹忍不住低低啜泣,一声声呻吟由浅及深由轻到重,幕府内室瞬间弥漫靡乱纷扰的气息。

毫不保留地雌伏人下,低声哭泣向一个同性求饶,人世间没有什么比这更屈辱的事情。

“混账……畜牲……”子虹眼神迷离,嘴里下意识谩骂不休,但良好的教养让他乏于词汇,于是骂声反倒像鼓励,让君墨更加兴奋不已。

青年脑后枕巾已被泪水濡湿,身体迎合君墨的律动一下接一下颤抖起来,双手陷入软榻,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露出内里洁白的丝絮。

“不要再动了……放开我……君墨……你放开我吧……”清冷的嗓音变得嘶哑,煌煌如东君的青年不住的摇头呼喊,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索取还是拒绝。

君墨却知道他想要什么,握在腰间的手腾出一只伸到前方,拽着绳结末端轻轻一扯,被压制的塵柄颤颤巍巍抬起头来,粘稠的精华再次喷薄而出。

随之身后甬道猛然收缩,本就紧致的温热更加紧密,仿佛张开了无数张小嘴紧紧的吸住了他,君墨眼中颜色又暗了几分,从身后扳着陆子虹肩头将他拉起来,让交合之处严丝合缝,双手揉搓他的胸口,掌心滑过胸前坚硬的凸起,腰身跟着更用力疯狂挺动。

手腕早没了束缚,但全身力气已经耗竭,陆子虹好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无力反抗汹涌的波涛,孽海潮深之下是无尽深渊,沉沦,向下沉沦,耳畔好似响起手鼓和海螺形成的诡谲乐声,大鱼跃出黑沉的乳海,天边悬挂一轮冰冷残日,鲛女倚靠着怪石嶙峋的山崖,密布细齿的口腔中正发出空洞渗人的歌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炷香,也许一个时辰,滚烫的灼热从顶端激发,神智随之抽身而去。

黑暗朦胧间似乎有一声低低长叹,是什么?

好像,是在叫自己吧。

子虹……

如怨如慕,缱绻温柔。

酸软的腰身被坚强有力的手臂抱住,人已坠入黑甜的梦乡。

望着陆氏少君满身青青紫紫的痕迹,君墨长叹,但眉间一派坦然,他并不后悔。

不仅仅是现在不后悔,在他对众人说这是陆氏少君的时候他就不会后悔。

怎么可能呢,虽然眼前之人风仪如仙风华绝代,像极了传说中的陆家子虹,但那可是长虹剑主,是他们玄府不死不休的死敌。

陆氏而已,天下陆氏那么多,谁知道是哪个陆氏少君,反正总不可能是武陵陆氏。

铁衣亲卫们都这样想,除却一个人,那个将君墨从武陵之乱中救出的墨衣少年,亲兵营的首领,无常。

回不去了,少主, 您和他,都回不去了。

他跪在帅座前请求收回成命,而君墨说。

我从未想过回去,我只想往前,带上他一起往前。

焉忽二十载,重上君子堂,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这样的怅恨,我曾经见过。刻骨铭心,延绵一世,但绝不会发生我和他的身上。

然则就算如此,君墨最初还抱着侥幸,以为可以温言劝上几句就此揭过,所有的一切都等他伤好之后再说,哪知最后会弄成这样。

爱不得那就让你恨我吧。

他于此想着,但最后还是狠不下心伤他,喂他服下护心药,替他包绕手腕上的伤口,就算被激怒到失去理智仍旧花了漫长时间引导求索。

子虹。

罪也好,孽也罢,恨是乱七八糟,爱也是稀里糊涂,而这千百种过错,自有我一人承担。

谁让,是我将你从碧落拽入的黄泉。

风雪越来越大,榻上人睫毛微动,眉头皱了几皱最后松开,身体本能往热源方向缩成一团,君墨伸出手,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只道是: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兰因絮果,必有来因。

THE END

1.八百里炙=烤牛肉

2.新妇=媳妇

躺平,我终于补完了。

山远天高烟水寒,料峭醒,不如瞑,何以金麒困龙庭。

汉宫春

城郊老街,狗少人稀,暴走族们的狂欢圣地。

400排以上暴力机器引擎疯狂轰鸣,混杂声嘶力竭和漫天扬尘,与男人们的肾上腺素一齐飙升。

酒精,咖啡因,尼古丁,再加上一点违禁物,狼群狂舞,每个夜晚都不会寂寞。

乐极生悲,阴沟翻船,只在一念之间。

“来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撞树上的?”

陆子虹十分闲适地坐在小板凳上,拿了听雪碧往某人红肿的膝盖上按,抬头笑眯眯打量正接受小弟清创治疗的谢长青。

左臂上被刮下一大块肉血流不止正疼得龇牙咧嘴的青年低咒:“老子没撞,是车自己撞的。”

“哟,少主骑了三个月的车什么事没有,你第一次飙就直接撞报废?”干净清澈的猫儿眼眯了眯,陆子虹继续嘲笑:“够强势,不愧是护法大人。”

“滚滚滚。”谢长青正烦躁着,不想听他胡扯。这时候半跪地的小弟不小心手重了点,激得谢长青嗷一嗓子吼出来:“操你他妈会不会处理伤口,给老子滚!”

小弟战战兢兢被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哭:“我错了谢哥!”

“多时不见血,这家伙越发娇气。”陆子虹适时开口:“我给他弄,你出去吧。”

“麻烦您了陆哥。”

小弟如蒙大赦,嗖一下不见人。

顶灯昏黄,狭小的修理间无处不充满柴油的刺鼻味道。

“你那怎么样?”

沉默中,谢长青缓声问。

陆子虹慢吞吞拿下雪碧,扯掉拉环,刺啦一声汽水喷出,他把汽水递给谢长青,说:“一切都好。”

“那边也有回应了,说一切按计划进行。”谢长青接过铝罐,咕咚喝了一大口,皱眉,“怎么是汽水?”

陆子虹无奈:“你这样子就别玩酒驾了。”

谢长青一时无语,接着默默说道,“他们不是很满意某些细节。”

“比如?”陆子虹清俊的脸在灯光下看不分明,只有眼睛明亮如星。

谢长青拿了个棉球给自己擦拭,“他们觉得少主……不,君墨底子太干净了,怀疑你藏了私心。”

“没有就是没有,他们有本事他们自己查去。”陆子虹抽走他手里的止血钳和镊子,重新换了个新沾了碘伏的棉球,“难不成还要做伪证么。”

混合泥土和油污的血迹被碘伏和酒精一层层清洗,很快就从皮肤上脱去,谢长青有点不想说话,时间在沉默里流失。

呆了半晌,谢长青才问:“你……在少主身边真的还好?”

两人久不相见,谢长青平时多待在总部,名义上是大boss身边的首席助理,实际上谁都知道他可以算是君泽最信任的人之一,以至于帮里的人半开玩笑半畏惧称他为“护法大人”。 陆子虹手下一顿,摇头笑道,“马马虎虎吧,少主对谁都不错。”

当事人口里的话明明和自己知道的传言不一样,谢长青皱眉道:“我听说最近少主要去日本谈生意?”

陆子虹唔了一声,“是的,明天就走。”

谢长青不由嘱咐他,“计划里的时间马上就到,不要出差错。”

“当然不会,你放心。”手底下用完最后一块碘伏,伤口已处理的干净清洁,陆子虹对他说:“感觉不需要缝合,包一下就好,你回头去找李秋雨要点生肌正骨的药擦擦。”

谢长青无奈撇嘴,俊脸上挂满无奈,“那个江湖骗子。”

“那可不是江湖骗子,那是神医。”

陆子虹笑笑,然后拍拍屁股站起来:“我要回去了。”

“你想去哪?”话一问出口谢长青就后悔了,还能去哪,除了少主住处外其他没地方去。 “我想去汉宫九重天上,和摩诃萨青聊聊天。”

清亮的嗓音消失在深沉夜空之中,闷热躁动的初秋远没有想象中清爽,反而一派肃杀。

“这么晚,你去哪了?”

带着薄怒的男声从客厅里传出,黑衣青年半卧在沙发上,如一只假寐的猛虎,仿佛因等了太久时间而失去耐性,俊美无俦更不失威严的仪容下隐隐藏着几分杀伐之气。

“去帮你收车了。”陆子虹慢吞吞换鞋进屋,声音很轻,但很清楚。

“过来。”黑衣青年冷声命令道。

陆子虹心里默默叹气,才两个小时不见,又是谁招惹到这头猛虎了。

从玄关绕到客厅不算太近,但是被一道炽热到喷薄的眼神随时盯着,这种感觉可不太好受。 黑衣青年明显也是刚从外回来,但他一身严整的正装已经脱得差不多了,外套早被甩到不知何处,上好的真丝黑衬衫被扯去领带,开了两颗扣子。动静间手腕上银质袖扣钉闪着幽光,一双包裹在黑色西裤下的大长腿交叠屈起,坚实的肌肉纹理若隐若现,真是独居老虎一般,优雅又危险。

陆子虹只穿了套随意的常服,红白相间的Polo衫下配一条咖色休闲裤,清清爽爽和刚出大学的学生差不多,不笑时干净清冽,待嘴角微微一勾,竟又如朝霞初升,暖玉生烟。

“少主。”他垂着手,站在沙发前十分恭敬地略一点头。

君墨眉头一皱,沉声道:“上来。”

陆子虹闻言一僵,小声道,“少主,我还没洗澡。”

君墨一整天积压的火气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他猛然坐起一把扯住陆子虹的衣领,把他甩在沙发上。他需要用始作俑者发泄掉怒气,就现在,就在他身上。

君墨顺势一推,还没反应过来的陆子虹一下就被推平在沙发上,后者下意识手肘一撑,挡住君墨急忙道:“少主明天我们还要去日本。”话音未落他抬首一看,君墨幽不见底的眸子里燃烧着名为欲火的光。

君墨不由分说把陆子虹的衣摆撩至胸前,伸出手狠狠地拧弄着两点粉色的乳尖,被逼迫的青年浑身一抖,想挣扎着起身,但君墨根本不给他机会,一阵近乎残忍的冷漠从他心底里升起,粗糙的指腹用力扯拉揉拽着青年已然挺立的乳粒,蹂躏到通红欲滴几近破皮,陆子虹忍不住闷哼出声,而灼热如岩浆的气息马上又封住了他的口唇。

口唇交缠间陆子虹只觉得舌根发疼,他尝试往后退,但君墨直接扣住他后脑,封死他的退路,不容置喙加深了这个吻,肆意掠夺他口中仅存的氧气,舌尖滑过每一寸黏膜,细细吮吸密密啮咬,直到陆子虹四肢酸软渐渐失了力道,君墨才恋恋不舍放开他,唇舌慢慢分开,拉扯出暧昧的银丝。

陆子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因此泛着粉红,君墨眼神一暗,又继续覆了上去。

他在情事上向来强势,虽然他曾经也是十分体贴的,但自从数年前意外中弹后,与部分记忆一起离去的还有温柔和耐心。

陆子虹松垮的休闲裤被拉开裤头,君墨恶劣地顶开他的双腿,用膝盖抵住那份还软软的没有精神的地方,隔着布料缓慢画着圆圈。

全身最脆弱的地方被人如此威胁,就算对方是君墨,陆子虹也是又惊又惧,君墨这时却还有心思逼问他:“听说谢长青用我的车子然后撞了?”

“是……是的。”这种姿势下,陆子虹矫健修长的双腿崩得笔直,看起来十分僵硬。 君墨低笑,膝盖往前用力一顶,“所以你亲自去看他?”

“不……不是看他。”胯下传来一阵剧痛,陆子虹惊呼,“我去看车……怕,怕其他人收捡不全零件。”

“呵。”君墨撤去膝盖,粗暴地将陆子虹裤头扯开,失去束缚的阳器耸然挺立。他又收拢五指,以一种适中的力道和节奏上下撸动,另一手插入刚交吻过的湿润口腔,放肆搅动着,两只手指夹起单薄的舌叶粗暴玩弄,陆子虹只能呜呜咽咽无力拒绝着,但一切不过徒劳,除了让君墨更加用力去加深手上动作外毫无益处,不一会粘稠的唾液就顺着嘴角滑下,沾湿了大片枕后垫巾。

越来越重的喘息声开始从房间里升起,压抑着的呻吟从喉间发出,这无关理智和冷静,只是最本能的反应。

“我父亲身边的人,你最好不要去碰。”君墨狠声警告他:“到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从下午开始的烦躁还是毫无减退的趋势,君墨放开已经攻下的阵地,伸手又去扯陆子虹差不多算是挂在身上的衣服,绕到双手腕处打了个结,拉扯着举过头顶拉至脑后。

“阿墨,求别……别闹了,明天要飞东京。”青年意识到君墨想要干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和他商量。

“这就受不了?我都还没开始。”君墨嗤笑:“你今天怎么这样没精神。”

就着唾液的手指探入他身后,并起两指随意开拓了几下,君墨嫌这姿势不好用力,不由分说将人掀翻了过去,从身后将那腿打得大开,硕大的龙头抵在紧致的峃口,上身一挺,就这么残忍又生涩地挤了进去。

未有充分扩张的甬道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冲击,陆子虹痛得眼前一黑,阵阵冷汗顺着额角滑下。

“啧,还是这么紧。”因为剧痛猛力收缩的峃口几乎要绞断他的阳物,爽得君墨头皮发麻,胯部狠狠挺动了几下,带着陆子虹紧致的身体不断随之上下耸动,子孙袋啪啪抽打陆子虹的臀瓣,没过多久那处地方就泛起了微红。

陆子虹的身上一直十分容易留下痕迹,随意一捏就能见红青甚至紫色。君墨第一次强迫他时就发现了这个秘密,而脆弱又敏感的体质却更加容易引起人的某些诡异的施虐欲。几次欢愉后君墨越发喜欢上这种盖戳留章般的快感,以至于每次都要把对方全身都印上自己的记号为止。

被按在身下操弄,陆子虹在每次昂扬着的龙身插进身体时也不受控制跟着扭动腰身,劲瘦的腰线一起一伏,贯穿全身的欲望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

君墨顺从身体里叫嚣的本能,更加卖力抽送着,他熟悉陆子虹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更懂得去逗弄去碾压,以随时逼出令他十分享受的黏腻呻吟。

每次都是连根拔出再加上全身重量一下一下猛烈冲撞,准确攻击到同一点,剧痛再加上几分快感,陆子虹几乎快要被折磨到晕过去,清亮的前列腺液从铃口流出,大腿内侧更是沾满了不知名的各种体液。

前方的欲望始终得不到抚慰,陆子虹调整下腰身,小心的蹭了两下沙发垫。

细小的动作不可能逃过时刻注意他的君墨的眼睛,君少主低下头含住陆子虹的耳垂,一手又开始蹂躏胀大成小丘似的乳头,另一手终于抓住了青年的阳物,一动一抽送起来,嘴里笑道,“小猫偷腥呢,真不乖。”

话说间君墨同时加大前后力道,孽龙叫嚣着横冲直撞。

“阿墨……慢点……”

他在快感中陷入沉睡,又在一下顶过一下的力道中悠悠转醒,四肢被随意打开拉扯,情事的地点换了一个又一个,他只觉着今夜的少主格外暴戾狠扈,根本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君墨一直折腾他到天亮才肯放手,望着枕边人沉沉的睡颜,久不发作的头痛似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不久后天光破云,柔和日光透过窗扉散下,陆子虹白皙如玉的面容晶莹剔透,似与他脑海中某处记忆深处的场景重合。

我应该再相信你一次么,陆子虹。

巨大机翼滑过天际,蓝天白云中穿梭往来,显得十分静谧平宁。

陆子虹拿出眼罩刚准备眯一会,坐在他身边的君墨就拿了一份文件朝他扔过来。

“看一下,记清楚了。”

“不是早就定好了?”陆子虹奇怪,但还是顺从地从位置上坐起,翻开企划书。

君墨打开平板,继续做他自己的事情。

页纸翻飞,陆子虹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平白无故多出一周行程,往返三处五个项目,只一天时间计划就出了这么多变化?

他向君墨看去,后者头也不抬,只淡淡道:“昨天下午决定的,晚上回来不记得和你说了。” “好。”陆子虹明白了,他目光清正微笑道:“我知道了。”

君墨突然探身过来,双手撑在陆子虹身后椅背上,强硬地将他圈入怀里,低下头审视,凌厉目光几乎要将人穿透:“你一点也不吃惊?”

“少主的事情,您不说我自然不会多问。”静如深泉的眸子里清澈见底,没有一丝丝的防备。 “很好。”手掌顺着椅背往下滑至劲瘦的腰线,炙热的触感透过薄薄衣料,烙铁似的滚烫。感受到身下人一瞬间的僵硬,君墨顿时玩心又起,双掌发力一扣。

“嘶……”一夜狂风暴雨,加上早起启程,腰身酸软到不像是自己的,陆子虹根本没力气再去回应君墨,只能道:“少主,我想睡一觉。”

“少主不想你睡。”君墨低声一笑,他们离得很近,近到鼻尖相抵,呼吸相触,“你说该怎么办?”

“阿墨,我很累了。”陆子虹只能无奈服软,“有事情晚上再说?”

“我喜欢。”君墨又贴近几分,埋头贴近对方颈根下的大动脉,狠狠一嘬,又叼起那侧皮肉细细碾磨,直到留下个鲜红的印记。

“你!”陆子虹气急,也不顾身上酸软无力,直接把人掀翻一边,“太得寸进尺了。”

到时候还要谈事情,如此显眼的地方遮都遮不住。

“哈哈。”君墨狂笑着眉头一挑,“这才好,从昨晚上你就半死不活的,干着都没劲。”

君墨真的是来谈正经生意的,虽然他们君家游走在黑白两道上已经很多年,手里握着一把见不得人的事和物,但到他这一代基本上都慢慢洗白了。君墨自接手集团事物以来就没再碰过那些东西,和帮里所有的联系都是陆子虹在做。

每次外出也是带着陆子虹和无常他们几个,安全又令人放心。

无常是帮里从小收养的孩子之一,小时候和君墨一起长大,后来分开了一段时间,再见面时,少主身边已然多了许多人,陆子虹就是其一。

无常对于自家少主与陆子虹的关系从不多嘴,虽然,他很不喜欢他。

喜欢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理由,不喜欢某个人也可以有很多理由。

不喜欢他万事不萦心,就算打得对方脑浆飞溅都能温和笑着拿一张白纸轻轻擦去脸上的血渍。不喜欢他冷静到宛若透明,被五十几人围堵时面不改色,从道馆里顺出一把居合刀大开杀戒,提刀四顾中,雪白道服染成赤色,哀鸿遍野里,他抖抖衣袖笑着离开。最关键的,无常最不喜欢明明崇尚暴力的陆子虹在面对少主时却事事迁就,温驯如一只人畜无害的懒散家猫。

太假了,无常想,就算驰骋高原的雪豹收起他锋利的爪牙,藏匿他所有的锋芒,雪豹依旧是雪豹,依旧是能力搏獒犬,合战群狼的雪域之神。

如此人物,却心甘情愿雌伏人下,到底图什么?

这次接触到的日本财阀的当家人十分传统,事情谈妥之后请他们去歌舞伎町欣赏日本的传统歌舞,去游观居酒屋来一场“民俗体验”。

传统到几乎矜持,日本方的陪同人们清一色的黑色付纹羽织袴,腰插白色和纸扇,恭恭敬敬在前头点头哈腰忙着引路。

君墨看看他们又看看身边如玉温润的青年,转头问:“还有多余的礼服么?”

陆子虹扯着自己笔挺的西装下摆不由叹气,君少主,又打算玩新花样了。

陪同人员福至心灵,鞠躬道,“贵客履贱地,我等自然竭心尽力。”

吴服屋内,彩裳满室,君墨走了一圈,指了指堂下正中的那套说,“就这个吧。”

黑色襦袢绯红小袖外加色无地纯白羽织,下着是一条与羽织同色的行灯袴。

居然喜欢如此“邪道”的配色,陪同人员微微惊讶。

“啊啊,您是喜欢这套么?”吴服屋的妈妈桑笑得满脸堆褶,操着一口十分熟练的普通话说:“可是您穿黑羽会更合适些吧?”

“不是我穿。”君墨朝身后略一偏头让出半个人影来,“给他。”

他身后,是面如冠玉气质高华的陆子虹。

“诶?”妈妈桑一愣,不由向他看去,然后惊讶得张大了嘴。

“您是……从千年前平安京里走出的光之君么?”①

陆子虹轻轻一笑却并不作答,而朗目微沉,恍如神祇。

和服的着付十分繁琐,虽然装束师很干练,但也需花上一刻钟左右才能穿好。这其间所有人都在外边等候,只有妈妈桑跪坐在着付间的榻榻米上,和陆子虹说话以遣无聊。

“比起袴羽织这样的武士礼服,您真的会更适合公家的装束。”

“公家?”

“是的呢,着小直衣戴垂樱冠,佩付纹唐太刀,握七骨蝙蝠扇,足踏彩绘方漆舄,行走在初春雨后的花径小路上,真是文武兼备的如玉浊世佳公子。”

妈妈桑咏叹之,脑海里自动浮现出画面——

粉樱初坠,彩蝶纷飞,莲生并蒂,落花随水,公家青年从御车所旁缓缓走过,出身高贵的少女们挑起一角车帘,从桧木扇后偷偷打量着他,直到羞得满面飞红。

“真是谬赞了。”来自隔岸古国的青年微笑道:“繁复如斯的华服,可能不适合我这样刀头舔血的人穿吧。”

当陆子虹再出现在人前,所有人眼中都闪动着名为惊艳的神色。

日方的课长毫不吝啬夸奖道:“所谓君子奇服旷世,骨象天生,我等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 溢美之词完全出自内心,课长转头看向场中唯一一位坐着的人,却发现这位年青的君氏掌舵人微皱眉,眼中有稍许不满之色。

课长同手下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君少主还在挑剔什么。

陆子虹第一次穿和服,妈妈桑教了他几个基本的立容和走姿,现下还是有点不适应,只能慢慢地踩着下驮往君墨这边走来。

君少主冷眼看了一会,对身后无常说:“拿那把剑来。”

他说的剑是本次合作时日本当家人为表示诚意送的礼物,一口来自中国的宝剑,年代不详,原主人不详,只知道绯色剑身的麒麟吞口上刻着“长虹”两个楚国古篆。

陆子虹缓缓而来,吴服屋里所有人的目光亦随之而动,宽大袖袂轻动翻飞,纯白裾摆如海波潮起,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无常很快送上宝剑,这时陆子虹也至君墨身前站立。

君墨取下剑,向前微倾身,抽出陆子虹衣下白纸扇,将手中的绯色长剑往他袴口中送去。

一璏到底,玉璏稳稳当当卡在袴带之上。君墨想当然,武士服当佩剑兵,只带一把纸扇算什么。

“很好看。”西装革履的青年俯身凑近,上扬着的尾音里更带了几分呢喃,轻轻地似痴迷又似慕诉,他道:“我的鲜衣少年郎。”

“他就像海浪咆哮着从海天之际汹涌而来,你能看见蓬勃的生气与活力,还有排山倒海般的气势,但你永远不会害怕,只想静静地站在沙滩上,期待着海浪没过脚踝。”

而一旁同行的日方人员已忍不住为眼前衣冠肃整理后的人物惊叹出声。

“那是你们没有见过名剑出鞘时的光彩,刺眼到耀目夺魄,又令人心折骨惊。”

课长默默道,作为一个中国通,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某句汉语——华夏神兵者,服之可御百万之兵而却三军之众。

不多时,精通汉文的妈妈桑跪坐门边,俯身送客,唱道:“可衣翠衣,带玉剑,履缟舄,立于游水之上,乘青翰之舟,极䓣芘,张翠盖而㩉犀尾,班丽褂衽,会钟鼓之音。”②

一连又呆了许多日,谈生意,坐酒席,公费旅游。

时间悠悠荡荡,离着约定时间越发近了。陆子虹暗地里联系国内,一去消息十多条,没有一个回复,私下问了几个无常的心腹小弟,他们都说:“好像没听说什么事,就是谢哥正和泰国人搞最后一批货。”

陆子虹心里隐隐不安。

大概倒数还有两天,他终于收到了谢长青的回复,看起来很是仓促,不过消息还是好的,还说等他回来估计一切就可尘埃落定。

陆子虹处理掉信息,洗了把脸走出盥洗室。

君墨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盯着他,说:“今日去听场和物歌剧。”

陆子虹扯了扯半开的睡衣,遮住红星点点的痕迹,慢吞吞说:“好。”

“你穿那套和服去。”

“不要吧。”陆子虹抬起头,“穿一次太麻烦了。”

“不麻烦,我给你穿。”君墨眼中没有一丝温度,“要穿,我喜欢。”

粗糙的指腹滑进陆子虹的衣领,滑腻肌肤的触感比之上等丝绸还要顺意,君墨提醒自己要克制,而手却从陆子虹的襦袢下伸了进去,握住那一节腰身,变本加厉揉搓抓捏,腰线随之剧烈起伏,陆子虹隔着衣料握住正在作怪的手,说:“少主,待会我们要出门。”君墨极不耐挣开他,从身后一把将人环住,继续顺着凹凸有致的身线游走,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每晚上这人是如何在自己身下起承转合暗暗低吟又生生忍着不哭泣出声的样子,真是春色无边撩人至死。

熟悉的滚烫抵在他腰上,君墨刚起床,浑身上下只披了件浴衣,昂扬的欲望和他只隔着层薄薄的真丝襦袢,陆子虹慌了,哑声讨饶道:“阿墨……”

“闭嘴!”

君墨一个挺身,孽物从夹紧的股缝中钻了进去,一下比一下狠厉的冲撞,硕大无比的龙头每次都顶到前方的囊袋上,直把对方疲软没精神的阳物顶得半硬不举。

“子虹,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样才会生气。”醇厚如酒的男声低低诉说,陆子虹被顶得脚下发软,胸口两粒乳珠也被拉扯着转圈,冰冷的指甲搔刮乳头尖端,陆子虹闭着眼睛仰起头,平缓的呼吸慢慢急促,无力承受着两相逼迫的快感。

“说话!”青年的沉默让原本心中藏着事情的君墨更为光火,他一口叼住陆子虹的肩膀,像虎一样撕咬着猎物,竟生生把那方皮肉咬得洇出血渍来。

“你想要我说什么?”陆子虹颤身道,“对着你,我怎么样都不生气。”

“真的?”君墨牙口一松,放弃对他的粗暴动作,像要求证什么似的,急促问道,“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气?”

“是的,你做什么我都不会。”

襦袢大开,青年完美的身体出现在落地镜里,羞耻又同时暴露在两人眼中。

“这可是你说的。”

君墨将人往后带扑到床上,覆身上去,再一次叼住熟悉的唇瓣,肆意吻了一阵,才不舍地放开他,半支起身,居高临下审视道:“你的话让我很高兴,姑且放过你这一回。”

衣袍拖曳,君墨独自洗漱去了。

“自己把衣服穿好,否则就让你光着出门。”

陆子虹以手覆面,低声叹息。

那以身饲虎得入汉宫九重天的摩诃萨青王子,是否会怨恨当年吞食你的饿虎?③

【为何,星辰列宿?】④ 【为何,彤云飞渡?】 【为何,繁花烂漫?】 【为何,鸟啼婉转?】 【明明,君已不在。】

正在华丽舞台上出演的是有着百年历史的歌舞剧团,男役身着平安时代的华服,帽簪彩樱,手转舞扇,俳句婉转歌一曲凄美无比又荒唐至极的旧时风物。

“听说吴服屋的妈妈桑建议你穿小直衣?”君墨压低声音,对陆子虹道。

“嗯,是的。”

“这人穿的就是小直衣?”君墨看着舞台上色彩亮丽品质上等的移动人形衣架继续问。

“应该是的吧。”圆领袍,垂樱冠,七骨蝙蝠仕舞扇,平安时代公家贵族们常穿的衣物。 “的确很华美,不过不适合你。”

君墨下了定论,眼神向陆子虹腰下看去,出入歌舞剧场这样人流大的场合,当然不可以佩刀剑,长虹被无常拿去好生保管,现下陆子虹袴间插着的只是一把孤零零的白纸和扇。

“我们的猫大人,还是适合干练的衣服,毕竟是随时要化身成武神的人。”

陆子虹入帮以来参加过无数火拼,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帮里小辈们干脆明面上叫他陆哥,暗地里却奉为武神,打架之前必默然祷告之:“陆哥保佑,战无不胜。” 这世上只有君墨一个人知道,合当千人之勇的陆子虹躺在他的床上婉转承欢时又是怎样一番尤物绝色,直令人食髓知味流连不忘,三月不知肉。

“安静看剧。”观察到周围人不算善意的目光,陆子虹及时制止君墨,让他不要再说话了。

【春日,花瓣飞散。】 【夏日,思念如潮。】 【飘零,诉说着花之恋情的终结,在雪中沉睡。】 【爱是憧憬,您所唱之物。】 【爱是梦幻,您所舞之物。】 【吾之所寻,爱之旅途。】

剧组谢幕,掌声雷动,演出十分成功。

无常悄悄走上来,在君墨耳边说了几句话。

君墨点头表示明白,无常立刻退下。

这时候陆子虹回头问他:“接下来去哪?”

咫尺之遥的还是清澈见底的干净眼睛,君墨看得分明,然后他说:“回酒店,我还有一点事情。”

“好。”陆子虹笑着点头,然后整整衣摆,准备起身。

“陆子虹。”君墨喊他:“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陆子虹眼中的神采瞬间变了,他缓缓坐回柔软的座位,眼中带点欣喜又更多惶恐,“少主记起来什么了?”

从来没有在他眼中见过的表情让君墨瞬间怔愣,但他只能遗憾地说,“没有,只是觉得,我记忆中的人不叫陆子虹。”

学生时代的他们的确是见过的,不止见过,一生中最飞扬恣肆的时光他们都是一起度过,不过最后的选择出现分歧,一个远赴重洋,一个投身军旅。

他们都以为再见时还能酣畅豪饮或者再来一场巫山云雨。

可是经年之后命运却开了个玩笑,导致那次事故的发生。

汉宫,是君氏集团的心脏所在。

陆子虹从军队转业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狙击掉汉宫的大boss,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位鼎鼎大名的君泽就是君墨的父亲。

他更加不知道为何原本的目标在十分钟之内就换了一个人,狙击枪无情吐出火焰,伴随着君泽声嘶力竭的怒吼,陆子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慌乱。

君墨没死,只是失去了部分记忆,逆行性选择性遗忘,从当时一直到初中,这其中的人和事,只能模模糊糊记得一个轮廓。

比如那时候和他形影不离的白衣少年,本名叫陆白。

两人回到酒店后君墨稍坐了一会后又掩门出去了,陆子虹枯坐一刻钟,才带上浴袍去了盥洗室。

沐浴后的清爽令人精神振奋,陆子虹拿出藏匿许久的联络器,谢长青最近的一条信息正好是收网的当晚,也就是昨天,按照事情发展怎么样现在也会有结果。

嘎吱嘎吱,叽叽呀呀,联络器里噪音刺耳,令人难捱的几十秒钟过后,熟悉的声音还是没有传来。

阴云笼罩,陆子虹皱眉,正要收线,突然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伴着谩骂从客厅里传出—— “君泽!你杀了我!!!”

五雷轰顶如置寒潭,陆子虹僵直了身体,半晌后他闭上眼睛缓了缓,再睁开时眼中又回复了以往的宁静,然后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客厅中去。

熟悉的会客厅,君墨仍是一身刚刚外出时的笔挺西装,他翘着腿无比安然地陷在沙发里,脸上无悲无喜。

在他身后,无常和他带来的人一字排开,腰间鼓鼓,不用想,里边肯定是两侧各插一只蝎式短冲。

无常手里拿着手机,里边正播放着一则短视频,从来潇洒无束的谢长青被吊在铁链上,伤痕遍体鲜血满地。

谢长青身前,一名中年男子手执被烧成橘红色的滚烫烙铁,毫不犹豫按上被刑求青年裸露在外的肌肤。

烟雾升腾,似可隔着屏幕闻到血肉焦糊的味道。

陆子虹施施然走出,站在众人之前问:“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干什么?”

无常冷声道:“叛徒的下场,陆哥想必很清楚了?”

“我很清楚。”陆子虹笑容依旧清冷,他说着与自己不相关的话,“可是与我又有何干?” “你们出去。”一直沉默着的青年终于开口。

“是。”无常收了手机,朝君墨鞠躬一礼,然后带着所有人退出房间。

“少主要干什么?”

“干什么?”无常吹口哨,“免不了一死,死前让少主爽爽有什么关系。”

“可是陆子虹……少主会不会有危险?”

“有屁的危险。”无常痞笑,“陆子虹是雪豹,我们少主就是大虎。”

“你还有什么说的。”君墨站起来,一步一步踱至陆子虹身前半米处。

“或者我该叫你——陆白?”

陆子虹突然笑了,压抑着声声低笑,肩膀一抖一抖,“你果然想起了。”

“怎么,恨我吗?”

那一枪让你几乎忘记所有,让你差点失去一切,失去记忆的君氏少主,和废人又有什么区别。 “恨,我好恨。”

君墨扬起拳头,一拳把陆子虹打倒在地,“凭什么要你一个人独自扛这些,你当我是什么了?”

铁锈味充满整个口腔,君墨的一拳没有留任何情面,是最原始,最野蛮的狂暴。

“我当你是君墨。”擦去嘴角鲜血,陆子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可以的话,请你亲手杀了我。”

杀你?不,我更想吃了你!

拆食入腹,片甲不留。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制式手铐一把扣住了他,君墨拖着人往房间里去,铐锁卡进皮肉,带出鲜血。手铐只卡住一只手,另一只锁在床头。

君墨大手一伸直接抽掉陆子虹浴衣上的腰带,尤自带着情欲痕迹的身体不着寸缕暴露眼前。 陆子虹闭上眼,认命静待将要降临到他身上属于君墨的铺天盖地的怒火。

“不看我是不是?好,那你就别看!”愤怒的声音居然带了几分委屈,陆子虹讶异,你个常年不拿我当人看的家伙居然还有脸觉得自己很委屈?

还未来得及睁眼,棉布料子的触感缠上眼睛,陆子虹瞬间明白这是什么,是被君墨抽走的浴衣腰带。

死扣收紧,衣料窸窣,短暂沉默中陆子虹不知道君墨还想要干什么。

突然耳边风声一惊,刷拉一道火辣辣的剧痛在胸口炸开。

君墨手中皮带如狂风骤雨般抽下来,影光交错成密网,蛛网中心正是被手铐束缚着无处藏身的陆子虹。

“君墨!你是不是疯了!”就算是之前君墨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用这种极致侮辱的手段逼他就范,这个人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竟疯癫到如斯程度。

听到他的谩骂,君墨果然停下来,伸手抹去他嘴角的血迹,又撬开陆子虹的牙关,俯身下去。 不像亲吻更莫谈缠绵,只是野兽一样拼命撕咬,疯狂凶残。

“是,我疯了,十年前遇见你的那天我就疯了。”

血腥充满两个人的口腔,君墨抓住那两点茱萸,拉起来拧捏旋转,已被抽伤的地方根本受不起再次撩拨,颤巍巍挺立,又软趴趴倒下去。

君墨啧了一声,伸手往床头柜里探,这里不是家中,但日本人做事向来体贴,该有的东西一样不会少。

两根指粗的绳索绕过陆子虹脚腕,将他修长的双腿吊在两侧床架上,从未受过如此对待的青年被无情分开双腿,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呈现人前。

君墨轻笑,眼中的神色注视着他即将要征服的猎物,炽热且危险,更有一丝丝由欲望带来的暴虐。

低下头含住已经红肿不堪的两点,牙尖毫不留情舔啃啮咬,甚至恶意拉扯起乳头又突然松口,再循环往复多次蹂躏,直到铁锈气息再次充斥口腔,君墨仍旧不肯作罢。刺痛渐渐麻木,陆子虹早已感受不到那两处带来的任何快感,只留下最纯粹的疼痛,逼得他不得不瑟瑟发抖着往后弓身躲避胸口上正肆意妄为的凌虐。君墨扣住他的腰不耐烦把人拽回来,又强势地劈开他的双腿,将他膝盖反折抵到胸口,这几乎是个九十度的姿势。绳索晃晃荡荡,陆子虹的腰身被向上牵引,背部几乎离开床面,君墨看准时机,抖开威风凛凛蓄势待发的利剑,猛一下贯穿了他。

陆子虹浑身剧烈颤动,干涩的甬道几乎没有任何前戏的抚慰,鲜血几乎一下就涌了出来,君墨不想忍受这逼死人的紧致快感,只想要更多,更多。于是几乎没有一丝停歇他立刻就抽送起来,因为有绳索吊着的关系,所有的重量都要靠两人结合的部位撑住,这个姿势又深又沉,只十几下光景,陆子虹就痛昏了过去。

沉溺情事中的君墨感受到身下人蓦然软倒,忍不住低头一看,染满情事的眼中出现一丝不忍,但下一瞬他又强迫着陆子虹抬起头,光影散在青年白皙的脸上,隐隐带着温暖色泽。陆子虹生的极好,温润如玉又清俊矜贵,一分一毫的细节都是天赐,如此之人,在情醉时的艳丽,足以让所有人癫狂。

“就这么没用?老子才动了几下?啊!”

君墨大声吼他,伸手扯掉头上晃荡的绳索,失去束缚的修长双腿无力垂下,交叉着抵在君墨肩上。

一声幽幽轻哼,似醒未醒之间。君墨死死掐住青年的腰往下坠,让两人之间更加严丝合缝浑然一体。他又调整着角度去探求那一处足以让陆子虹在沉睡中转醒的疯狂之地,细密的研磨,缓缓打着旋。

密密麻麻的灭顶快感呼啸而至直冲天灵,紧闭的眼角洇出不受控制的生理性泪水,打湿了蒙在眼上的腰带。陆子虹在磅礴如潮的欲望中缓缓转醒,君墨每一次喷薄出的灼热气息都足以刺痛他的脸,视觉剥夺下其余四感更加敏锐,他能清晰感受到房间里越发糜烂的气息和不断上升的情欲,像精密的蛛网,把他缠绕其间,不可自拔。

陆子虹忍不住低声啜泣,一声声呻吟由浅到重,又由重到无。

君墨把他翻来又覆去,巨大粗壮的性器缓缓退到峃口又整根没入,极致收缩的快感令他双目尽红。

“求你……杀了我吧。”

陆子虹又要陷入昏迷,连日狂浪,君墨又不知节制,精神和身体双重重压下青年已如强弩之末,无法也无力再去应付他。

君墨噬咬着陆子虹圆润的耳廓,充满情欲的声音带着引导般魅惑:“是不是你,你是不是叛徒?”

“我不是……”恍然间陆子虹仍然道:“我不是叛徒……”

君墨发出嘶吼,更加用力操弄贯穿着他,陆子虹再无可支,头一偏,浑身瘫软。

这时候,一直享受着大餐的君墨慢慢抬起头,朝着房间里某个方向嚣张狂笑。

“我就说了,他不是。”

摄像头的另一侧,是黑暗如地狱般的囚室,谢长青被铁链锁住四肢,不远处正对着他的显示屏上是正在交合中的两人。

不远处威仪堂堂的中年男人一手端着红酒一手甩着鞭子往他这走来,鞭梢卷成圈,挑起青年光洁的下巴,男人笑道:“他不是,那你又是不是?”

“我是不是……”谢长青轻蔑一笑,眼中却充斥着怜悯,他缓声道:“你猜?”

男人放下酒杯,向房里其他人摆摆手,瞬间所有人退下,连带着监视器也由绿转红。

“那我试一试。”男人起身逼近,笑容猖狂又霸道,“不就知道了?”

【如梦如幻,拥你入怀,不知春梦,何时醒来。】 【若梦终逝,我宁沉徊,耽于美色,罪烙一世。】

THE END ①指的是《源氏物语》中光源氏。 ②原句出自《越人歌》。 ③佛陀以身饲虎的故事。 ④带【】的都是日本俳句或者歌舞剧歌词。

这篇文副CP的确是黑心跳,虽然没有爱,但会有强迫的行为。当时为了哄朋友开心,但现在恐已陌路,剩下的车不敢发了,伤人伤己,而且对于我自己来说,本来就不吃跳右。

酒不醉人人自醉,与君共寝到天明。

风寒

秋风起,百草零落,残蝉凄切。

燥热酷暑终于过去,陆氏少君一时贪凉,在微微秋意里一病不起。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不过就是发个烧。

陆白如是说。

可是其他人不这样想。

谢珏从会稽赶回来瞅了他一眼,丢下一堆补品药草,坐下来皱眉道:“最近别总和君墨闹腾。” “没力气,谁和他闹。”歪在榻上的陆子虹烧的两颊微红,眸子里水光盈盈。

正坐在君府主人起居室客榻上的谢珏看着对面主榻上白衣青年这副病怏怏的样子,眉头不由皱得更深几分:“那你还不住回家去,待在他君府干什么玩意。”

“我在他这病的,不治好不走。”陆白往前一趴,下巴正搁在座前隐几上,眼神里继续迷蒙:“冤有头债有主。”

谢珏只能起身告辞:“看样子不用请秋雨过来了,你个医闹。”

陆白朝他摆手,有气无力道:“回见啊长青。”

谢珏走后不久君墨巡营回来了,甲胄没脱直接转到东苑,看见猫崽竟仍然保持着出门前和他道别时的姿势——

一身素白的交领浅襟家居常服松松垮垮,头上按照惯例绑着根傻兮兮的二指宽额带,颜色也是白的,整个人仰面躺在榻上,用尺宽袖子挡住脸,修长身形在宽大衣袍衬托下更显单薄,看起来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君墨在他榻旁半蹲下来,轻声唤道:“子虹?”

陆白默默转头,从袖子里探出来觑他,眼前君氏少主俊美无俦的脸逆着光,看起来十分飘忽。 生着病的青年迷迷糊糊问:“是伯尚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甲胄反射日光,晕开的色彩恍如宝相光轮,庙宇里漫天神佛,异彩纷呈又威严赫赫。陆白看清了来人,挣扎着想起身,君墨赶紧止住他道:“别动,你再睡会。”

陆白不理,费劲支起半边身子坐好,绢制的衣襟从肩膀滑落,他不耐烦的随意捻了捻,然后揉着额角道:“你先去换身衣服,待会我兄长要过来。”

平常在家,总不能穿着甲胄见人。

“嗯。”君墨看了眼猫崽宽大的领口,默默起身从一边衣桁上拿了件玄色大氅放到榻上滑给他:“再披件外衣。”

陆白不耐撇嘴,却还是嘟嘟囔囔把大氅拿起来,抖了抖直接反穿,当成小被子盖身上又卧下去了,面朝里,不想看君墨。

“又是我阿兄来,有必要防贼一样吗……”

君墨摸摸鼻子,轻笑道:“你现在可是我在喂。”

“怎么突然病成这样。”陆楚沉着脸趺坐软榻,把猫崽子提进怀里,又一脸嫌弃把陆白身上的玄色大氅和额带拉下了丢一边,“春捂秋冻,穿这么多干什么。”

小猫脑袋枕他膝盖上,高温阵阵透过衣料,长兄十分严肃地质问道:“你们晚上搞完事情都不及时清理干净吗?”

刚换洗了家居常服回来的君墨:????

这个我要怎么回答,感觉怎么答都会得罪大舅子……

还没等他酝酿好猫崽已经帮他说了——

“我可体贴了,向来有帮小虎清理。”

哈……君墨失笑,不急不慢从后门口踱进来。

陆白一直发烧,脸上燃着淡淡绯色,皮肤白皙到能看见其下的点点细微血丝,远远望去就和暖玉似的。

当兄长的嗤笑一声,抬头向正走过来的君墨颔首致意后,手底下左右开弓,大力揉搓着幼弟的俊脸:“还逞嘴皮子利索呢。”

陆白扑腾:“阿兄你别闹,我头疼……”

“小猫崽子啊……我们老陆家就只出了你一个被压的可长点心吧。”做兄长的摆着架子却一直说着不着调的话,继续一边揉一边说:“当年父君都没吃亏。”

“你胡说!”陆白发觉君墨走近了,着急忙慌要去捂兄长的嘴。

“啧……熊孩子。”接连高烧几日的长虹剑主已经成功变成一只废猫,被长兄轻轻松松镇压下去。

身旁软垫轻陷,君墨已经坐下来,脸上挂着无奈的微笑。

陆白自知不可挽回形象,只能捂着脸坐起来,认命道:“阿兄你看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家去吧。”

“我刚从北方回来的你就赶我走?”陆楚惊诧:“你这病了这么久难道还不和我一起回家好好养着?”

“没好全我才不走……”

陆白下意识往后靠,正好靠在一个凉凉的肩膀上。

看着腻在一起的两只小的,锦毛狐狸磨牙嚯嚯,自家猫崽病成这样心疼来不及当然舍不得再骂,只能怼另一只。

“怎么三天了还在烧,你们玄府的医者到底行不行了。”

“太医院的医者看过,月儿也看过了。”君墨一边坐直方便陆白靠过来一边道:“说的都差不多,风寒邪袭,肺气失宣,只要汗发出来就好了。”

陆白伸了个懒腰,接道:“葱豉汤、荆防败毒散喝了几服,可就是不见汗。”

小猫崽子好久都没病成这么厉害,当兄长的自然很担心,陆楚继续问道:“怎么不去泡个药浴?”

“我昨儿一天泡了三次,还是没发汗。”陆白又转头对君墨说,“坐过来些,不然我硌着不舒服。”

小黑虎嗯了一声,从善如流往前挪了一个身位,略想了想干脆把人直接环怀里了,下巴虚虚抵在猫崽肩上。

……

陆楚待在这里觉得自己贼多余。

“我走了。”累觉不爱的陆家主只能和谢珏一样告辞。

病去如抽丝,慢慢抽吧。

不过他走之前还给君墨留了一句话:“两天之后子虹再不好我拆了你的玄府。”

辛辛苦苦奶大的崽儿被小黑虎叼走了,锦毛狐狸表示很暴躁。

夜深渐沉,用完大食的两人坐在连榻上歇息。

陆白谨遵医嘱饭后服药,喝完后砸着嘴把瓦碗递给君墨:“不去处理公务?”

嘶,真是太苦了。

“不去。”君墨接了碗又拿了杯水给他清苦,看着陆白咕噜咕噜灌下去:“现在感觉怎么样?”

“就是热,很热。”陆白大食只勉强吃了半碗白米,这会喝了药,整个人还是没精神,眼睛里迷了雾一样,耳朵和唇色都是一片酡红。

整个人都懒懒的,与平时很不一样,简单来说就是更好欺负。

灯下的白衣青年以手支颌,一改往日强势,惫懒得如一只人畜无害的乖猫。

“伯尚。”陆白眯了眼,抬头觑对面的人。

“嗯?”与平时清澈见底的眸子完全不一样,半睁不睁的猫咪眼倒映着明亮烛火,怎么看怎么有算计的意味。

说出的话更是惊人,他问君墨:“想要吗?”

“你病着。”君墨直接拒绝。

陆白拆穿他:“平时怎没见你如此正经。”

平日里见招拆招你来我往算情趣,病成这样我还来就是禽兽了。

君墨默默心道。

但他没说出来,只淡定抬头看着陆白,眼中干干净净。

陆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直接合身扑倒君墨在榻上,恶狠狠道:“你不来我来。”

说着双手顺着君墨遒劲的腰身一路往下,准确找到那团还未抬头就已经十分吓人的物什子,用力揉了揉。

也不知是长兄之前的话刺激到了他还是尚在病中的人容易耍小脾气,只着了单衣的青年一边感受着手里的小君墨慢慢地龙抬头一边凑在正主耳边,叼着对方冰冷的耳垂,含糊不清道: “都有反应了还装什么装。”

“猫崽儿。”带着炙热气息的男性嗓音低低压抑着不可说的情绪,暗哑又危险,“你这次是自找的。”

禽兽就禽兽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君墨如是说。

反客为主只在瞬间,君墨猛一翻身把青年压倒在下,低下头准确叼住两瓣还沾着水色的薄唇,轻轻研磨着,待陆白稍不注意时,灵巧的舌叶趁机攻城略地,肆意攫取他口中的气息,并邀请着对方的柔软舌叶—齐共舞。

“唔……”陆白本就病虚,瞬时就头晕目眩起来,眼前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彩光,身上越来越烫,灼热空气一阵阵从四方逼迫,他犹如一条离了水的鱼,一呼一吸间胸膛起伏剧烈。

君墨钻入一手探入宽袍,区区单衣根本挡不住任何攻势,内祍的系带在一拉一扯间被解散。失去束缚的衣袍领口顿时大开,露出白晳如凝脂的肌肤,细腻的肌理泛着微红,在昏黄灯光下轻轻瑟缩着,无助且诱惑。

突如其来的冷意让陆白稍稍清醒了一点,他紧紧抱住君墨,膝盖抵住他的势头,小声道:“别在这,去卧房。”

君墨轻笑,双手托起青年丰实圆润的臀瓣,起身便走。

陆白却极不耐这样的柔弱姿势,并起两指往君墨背上戳:“放我下来自己走。”

“我想抱着你,你还在生病,别逞强。”

进攻的号角再一次吹起,并不允许有任何退缩。

二十几步的路程中君墨一刻也没有停止,病弱中的青年半解衣袍,胸口几乎完全不设防。这个位置显然极其方便君墨去挑逗那两点茱萸,舌尖舔弄亵玩并齿口啮咬,接连再三下,玄府少主满意地看着它们颤巍巍着挺立了起来。

君墨强势地将人掀在榻上,卧榻比起居室里的连榻更加柔软,陆白整个人陷入松垮软絮中,仰面朝上长长吐纳几息,经历刚才后本就高烧的脸上更加绯红,眼角带着点点晶莹,薄唇微张着,偏偏笑意还是十分清冷。

他一把勾住君墨颈项,把人扯进帷帐,拽掉对方身上同样松垮的家居服,“你今日事好多。”

君墨眯起眼睛审视怀里正解他衣袍的青年,纯白绢袍松垮罩住半个身体,光洁如玉的脊背若隐若现。长虹剑主向来强势,如此极难一见的柔弱凭添风情,更加诱人,也更加令人想去征服。

胡乱把束缚在他俩之间的衣袍丢弃一边,君少主欺身压上。

六尺禈要解开非常不便,君墨干脆直接撕碎扯烂。布料不掩,只见陆白身前的雄物还未穿上盔甲,半立不立地袒露人前。

“不许强撑,难受要说。”君墨握住那份柔软,轻轻送出,薄茧滑过柱身带起久违的快感,陆白抖着肩膀轻笑着钻进被褥。

君墨怕他憋坏了,空出一手把人捞出来,陆白顺着他力道半坐起,也伸出手探到他胯下,不轻不慢动着。

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在斗室里升起,感受到掌心里的巨物已然坚硬如铁,君墨方探手到枕下,拿出一盒子软膏,沾了好些在指上。又展臂把青年抱入怀里,手顺着他脊背往下,而后悄然探入后方,二指就着半凝的膏体往峃口送去。

初始的不适总是最难熬的,滚烫的峃口比平时更加紧致,君墨小心翼翼前进,生怕伤着他。 陆白埋在他怀里闷闷道:“和之前一样就成。”

君墨目光微闪却不答话,只轻轻地把手里膏药里外涂了个遍。

酥酥麻麻的烧灼感比之平时更为细密,火燎似的烧灼了全身,陆白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君墨感受着怀里人不住的扭动,眸色稍沉,不由分说将人翻了过去,劈开青年修长的双腿,露出其中私密的幽峃。而后他半跪起身,扶住胯下昂首怒吼的龙头,用力送了进去。

青年脊背一僵,含着孽龙的后峃顿时一阵收紧,吸得君墨直接闷哼出声。

“还是如此敏感啊。”君墨喘息着压低身体俯下来,又是将青年耳珠含入口中,唇齿慢慢碾磨着,双掌托住陆白整个上身,用指腹逗弄揉搓那早已肿大挺立的两点,间或指尖一两下用力抠刮,总能逼出陆白不由自主的战栗。

陆白陷在软褥里,酸痛的身体根本撑不住,越抖越厉害,只有双腿一下屈起一下加紧,像是在无声的邀请。

高热又紧致的峃夹的君墨通身畅快,他捞住陆白的腰大力抽送起来,调笑着:“这都多少次了。”这句话直接换来青年的用力挣扎,没想到他还要乱动的君墨眼神一暗,用力抽插了几下,正好顶在某一点上,胯下传来一阵熟悉的酸软,汹涌的快感从交合之处传遍全身,陆白一个不忍,直接闷哼出声。

“叫我。”君墨揉搓着青年红肿茱萸,命令道。

“你话……真多。”陆白虚弱笑道,却是并不答应。

君墨也不恼,慢慢的放缓频率,一点点轻又慢地抽送,一直游弋在胸口的手顺着腰身轻抚滑落,最后落在青年的根处,再次加大力道揉捏着子孙囊,威武雄壮毫不逊色于自己的柱身又坚硬壮大了几分,粗糙的指腹描绘着柱身上的青筋纹路,上下撸动着,直到顶端的铃口溢出一滴清亮液体。

另一手包握住一侧臀瓣,肆意玩弄着,直揉出一片通红的痕迹。

“你……倒是动一下啊。”陆白催促道,他前方快感灭顶,后方的力道却被控制在一个逼死人的缓慢节奏里,君墨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从来有耐心用在情事上,直到把他逼到绝路为止,不得不低头顺意,随他为所欲为。

“叫我。”君墨目光深沉,再次命令道。手下动作更加粗鲁,只有腰身还是不疾不徐地抽动着,硕大的顶端一次次磋磨着那敏感的一点,陆白咬着床单,逼着自己咽下压抑着的呻吟声。又想拧着手去捞君墨正在作孽的爪子。

完全处于下风的青年毫不意外再次被制住,君墨只空出一手就捉住了他的,压在身侧再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传来的快感汹涌堆积,陆白只觉眼前白光一闪,浓稠的白浊溅满了君墨掌心。射精后随之而来的后峃疯狂收缩,阵阵极致紧缩的压迫感几乎不曾绞得君墨要疯,差点也跟着丢了。

“该……该死!”君墨覆在青年身上大口喘着粗气,伸出舌尖舔弄他崩得标直的脊背:“猫崽儿你真治我。”

温热柔软的幽洞又深又烫,陆白高烧之下肠壁的温度比往常更高,他眼角还挂着不受控制的泪水,脊背向上弯折像满张的弓,无比脆弱又无比坚韧。

身下的年轻身体被顶弄的东倒西歪,君墨折起青年的手肘反抵在光裸脊背上,于是陆白的腰身不由自主的抬起,臀部高高耸挺,君墨直起上身跪坐在他身后,深吸一口气,又狠狠地顶了进去。

孽龙在幽处大加鞭挞,一顶到顶再缓缓抽出只剩铃口,又在青年稍舒心时猛然用力一送,逼出腻人的惊呼。

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大开双腿中结合处的白液在激烈抽插中变成道道白沫,陆白无力倒在柔软褥子上,双手却是连抬起都做不到了。

玄府少主埋首在青年身上,腰身更加疯狂抽送着。

暗夜幽长,时飞不知。

抵死缠绵最后一刻,君墨才终于听见悠悠荡荡的一声“伯尚”,于是两人一起,再次又同时地攀上情欲的巅峰。

君墨怀抱精疲力尽的青年,略带薄茧的手指划过满是情欲痕迹的光滑肌理,斑斑水渍混着其他,掌心一片泥泞潮湿。

“这汗终于是发出来了。”

情事过后几近虚脱的猫崽收起了所有的锋利爪子,在他怀里缩成一团蹭来蹭去。

半晕半醒之间,陆白黏黏糊糊道:“记得……给我沐浴。”

“放心。”君墨凑近去亲了亲他的额角,又亲了亲他的耳垂,最后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安心睡吧,明天就好了。”

THE END

章五·庭陬+尾·余烬

又过了一个月,君墨和谢长青的态度稍稍有了些许转变。

某日痛彻心扉的情事过后,陆子虹被允许穿上衣服,之后的每天都可以出去活动半个时辰。

衣服是旧衣,谢长青早年最常穿的款式,可能是他少年时期的物品。原本应该是青蓝色的䙆袍,现在已经在时光里被洗成素白,圆弧状的领口裹住修长的颈项,刚好露出的锁骨一角可以清晰看见满布青紫欢爱过的痕迹。

陆子虹瘦得厉害,少年郎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还是松松垮垮,连两边的腰线都看不到。

脚上带着锁链,一头扣在屋内床头,他走不远,最长的距离只能到达廊下台阶的最上一级,再往下的满园芳菲不可触亦不可及。

䙆袍的两侧袖子被君墨特意截断,只堪堪遮住肘节透骨钉留下的丑陋疤痕,再之下,手腕处暗沉的束缚印记已经形成深色的褐红,无时无刻提醒他身为阶下囚的身份。

始终无法逃脱,所以陆子虹很珍惜来之不易的自由,就算走得再慢再痛,他也要扶着墙壁挪出去,安静享受没有恐惧的清净,沐浴着春晖光晕,鼻尖萦绕干净的草木气息,春水春林,乳燕呢喃,人间四月的天。

除了身后的伤口外,膝盖的伤口也难以完全愈合,老医官说透骨钉扎太久了,可能这辈子都只能这样。

于是他不敢久站或者端坐,链锁与踝铃相互碰撞敲出脆响,银圈嵌入肌肤,冷汗灼湿了衣裳。

他背倚栏杆以期减轻身体的负担,暖风从宽大袖底吹进袍衫,可以看见瘦削的胸膛和小小的乳尖。

精致的庭院是魔教的禁区,他是两位高位者的禁脔,没有任何教众敢踏入这里半步。但陆子虹在某一天,却偶遇了一个垂髫孩童。

大概是不小心和家里人走失了,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小泥猴,头发蓬乱得像草窝,连规束发髻的红绳底下都勾着毛茸茸的苍耳果。孩童手里拿着一支竹蜻蜓,袖口和裤腿都绣着密密的昌盛纹,五色丝线代表父母美好的期许,希望他能够茁壮成长。

小泥猴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跑到了哪里,转头时恰好看见了独站廊下的陆子虹,错认他是房子主人,蹬着小短腿呼哒呼哒跑过来,想和他问路。

陆子虹担心他的样子会吓到孩子,急忙就要回屋里,摇晃着没能走几步,小泥猴已经手脚并用爬上阶梯,扑到了他的跟前。

晶莹乌亮的眼睛,带着孩童独有的纯真,小泥猴一点也不怕他,脆生生向他行礼问安:“哥哥好!”

陆子虹哭笑不得,颇有些手足无措,赶忙回礼,口道:“你好。”细微的动作带起踝铃摇晃碰撞出清脆响动,好像在嘲笑他的慌张失度。

不料铃声也引起了孩童的注意,他抱着竹蜻蜓蹲下身,在陆子虹穿着干净白襪的脚旁缩成一个肉嘟嘟的小球,低下头细细打量起铃铛来。

“不……不要看。”孩童干净的眼珠刺痛了陆子虹的眼。他突然变得慌乱,双手拉扯袍摆想遮住那对象征屈辱的玩意,接着悲哀的发现只能遮住膝盖的䙆袍太短了,短到孩童的手可以毫不费力地直接触摸到裸露在外的伤痕。

“铃铛好漂亮。”孩童软糯的手指按上那片凄红,低声说,“可是哥哥会很痛吧。”

陆子虹艰难地弯下腰,抚摸着孩童顶心的软发,哄骗他说:“不痛的。”

孩童太小了,蹲在地上只有小小一团,陆子虹现在不能弯腰自如,更没有力气把孩子抱起来,只能轻声道:“但你在地上蹲久的话,膝盖会痛的,快起来吧。”

孩童仰着头,仔细想了想,决定相信这个十分好看的哥哥,拍拍裤子蹦起来,站到陆子虹正对面,举着竹蜻蜓问他,“哥哥你是这里的主人吗,可以带我参观一下迷宫房间吗,整个黑虎崖我都走遍了,但爹爹从来不让我来这里。”

整个黑虎崖…走遍了。陆子虹一愣,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久违的酸涩,轻轻的,他问孩童:“你叫什么名字,你爹爹又是谁?”

唔……听见他的问话,孩童背过身去,勾着手指头想了好一会,暗自说:“爹爹不让我告诉陌生人我叫什么名字,但他长得像画里的神仙,应该不是坏人吧。”

下定了决心,孩童重新转身,飞快答道:“我叫茂茂!如松之茂的茂!”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松茂……长青……

陆子虹幡然醒悟,痛苦地闭上眼,这就是若儿的孩子,是惨死的玉蟾宫主蓝若和如今魔教护法谢长青的孩子,更是他带着无限悔恨走遍天下苦寻多年的那个孩子。

原来孩子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没有遗憾了。

苍天有眼,若儿的孩子最终平安地活下来,我终于不用活了,终于可以去死了!

陆子虹颓然坐地,眼中却爆发出狂喜之色。

孩童见他坠倒,立刻就冲过来扶,柔软的小手托住陆子虹满是伤痕的手臂。青年颤抖着伸出手指,拿掉孩童裹在发髻里的苍耳果,温柔的掌心再次抚摸上柔软的发顶,他温声说道,“茂茂,你应该叫我叔叔……或者舅舅。”

“叔叔……舅舅?”孩童似是从没有听过“舅舅”两个字,表情似懂非懂,巴掌大的小脸粉雕玉琢,可爱异常,完全继承了父母双方长相的优点,孩子说,“可是你看着很年轻呀,怎么会就是叔叔了呢。”

“你爹爹也很年轻,不也有了你吗。”陆子虹笑着说,狂喜过后脑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眩晕,四肢立刻失去力度,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倒地。

“哥……叔!舅舅!你怎么了!!”孩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青年被抽空灵魂般滑落在地,正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门口突然走来一个熟悉的修长身影,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向那个人跑过去,边跑边喊,“爹爹爹爹,那边有个漂亮的神仙叔叔还是舅舅晕倒了!”

陆子虹不记得松茂后来怎么样了,只知道自己被怒火中烧的谢长青掐着脖子拖回房里,然后重重砸在床上。

谢长青暴怒中撕扯他的衣服,老旧的䙆袍三下两下就被拽开,化为碎片的衣服刚好可以用作捆绑的工具。谢长青把陆子虹的右手和右脚捆在一起,死死压住他的后腰,狠狠劈开紧致的臀瓣,胯下一个冲刺,没有经过润滑的峃口瞬间渗出丝丝鲜血。

谢长青脸上挂着罕见的狂怒,俯在残破的身体上狂风暴雨般倾泻他的怒火。

陆子虹自然痛得全身绷紧,但嘴角笑意怎么也藏不住,谢长青就像是疯了一样,掐住他挺立的乳头,拼命耸动腰身,就像是积攒了数年的怨恨一朝决口,排山倒海般毁稼淹穑,根本不留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我的孩子那么干净,你怎么敢去碰他,你怎么敢去碰若儿的孩子!”

陆子虹痛得全身痉挛,但笑得更大声了,谢长青现在最讨厌陆子虹这样笑,掐着他脖子喝问:“你笑什么,笑什么!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情值得让你高兴!”

陆子虹继续大笑,你尽管恨我,但至少孩子还活着,我就高兴。

陆子虹没有被绑住的手盖住自己的眼睛,笑着笑着,汹涌的泪水从指缝里争先恐后地溢出。

谢长青失魂落魄地离开,连清洗都没有做。

君墨失了兴致,掰开青年的下颌,将炙热如烙铁的塵柄送了进去。

陆子虹第一次没有反抗,当然也没有配合,君墨靠自己在他嘴里释放了出来。

然后君墨抱着陆子虹去清洗,回来后换了另一间干净厢房。

替他仔细穿好新衣,把还有些潮湿的青丝从衣领处顺出来。这次的衣服是君墨刚从自己衣橱里拿来的,他的衣服足够宽大,可以遮住陆子虹身上所有的痕迹。

又扯过身边软被裹住青年,只留下他脑袋在被子外边,下巴还垫着被子一角。

君墨直接抱住了被子,用醇厚的嗓音说着幼稚可笑的话,“梦里母亲告诉我,难过的时候钻进被子里,睡一觉就好了。”

可笑又毫无笑点的幼稚话,陆子虹却真的有被他逗笑,那笑容坦荡明快,令人望之心醉。

陆子虹笑容里说不出的轻松,像冬雪初消时山涧欢腾的溪水,他居然对君墨说,“谢谢你。”

在陆子虹眼中,君墨远比谢长青更好说话,只要不违逆他,有时候居然可以感受到些许的温存。

比如现在,君墨可以隔着被子揽住青年,和他讲起谢长青失踪之后的故事。

“谢长青从血泊里苏醒并赶回住处的时候,他的妻子挣着最后一口气,求他救救他们的孩子。”

“于是谢长青用剑划开了妻子高隆的腹部,取出了赤身裸体但哭声洪亮的婴孩。”

“追兵就在身后,他只能斩断孩子与母体之间唯一的连接,再用衣服裹住婴儿,最后一次吻别妻子,然后独自一人跑进茫茫雪山之中。”

“那年的桂郡,百年不遇的南岭大雪,刚出生的孩子没有奶喝,饿得细细直哭,他只能割开手指,用自己的血来喂养,快要冻死的时候被进山收兽夹的猎户捡到。那对老夫妻非常热情,欢欢喜喜为父子二人准备口粮,孩子的是温热的羊奶,父亲的是大碗的羊肉,好心的大娘选了家里最软的布给孩子做了合适的小衣服,还教年轻的父亲如何换尿布和拍奶嗝。”

“当孩子满月那日,连绵的大雪终于停了,父子二人准备告辞,临走的时候大娘塞了很多用的、吃的给他们,谢长青拿起剑袋的时候,大爷第一次看见青光剑的剑穗,随口说了句真漂亮。年轻的父亲正愁如何报答,听得这话没有丝毫犹豫,扯下剑穗送给大爷。上边的玉石拿去典当,足以换取几百两银子,老夫妻两个人可以再也不用去打猎。”

“虽然是妻子赠与的美玉,但谢长青想,假如妻子还在世的话,也不会阻止他回报老夫妻的恩情。”

“他本要去给妻子收敛遗骨,但雪停之后追兵也赶来了,白道那些猪猡加了十倍的悬赏,一定要杀了他们。谢长青只能抱着孩子东躲西藏,就算是这个时候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再回魔教。”

“是后来有一天,他看见来追杀他的领头人剑柄上挂着一块熟悉的玉佩,才知道那户好心的老夫妻已经因他而死。”

“谢长青于是回到了魔教。”

“魔教可以容忍叛徒吗?”君墨低头问怀里的青年。

这次,陆子虹轻声回答了君墨的问题,“当然不。”

“是啊,当然不。”君墨说:“但我的魔教已经不再是父王的魔教。”

“我们敬重英雄,接纳强者。”

君墨竖起一指点在陆子虹眉心:“七剑诸人,自你起,都是英雄。”

陆子虹瞳孔剧震,缩在袖中的双掌蓦然握紧成拳,牙关咬紧逼出一句,“所以,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君墨反手大力抱住他,让青年能清楚听见他缓慢有力的心跳,“唯一的意外。”

陆子虹愤恨地闭上眼,生生忍住鼻尖的酸涩。

君墨继续说,“然后谢长青遭受了和你第一天上山时同样的待遇。”

提起那时的残忍,青年的身体明显地发出轻微的战栗,君墨隔着被褥拍着他的背哄小孩般轻轻安抚他。

君墨又问:“你知道为什么说‘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吗?”

陆子虹眼中有雾气,嘴里不说话。

“因为天上好人也不多,服侍神仙的人手不够了,玉帝老儿就叫阎罗王快多送些过来。”

君墨突然紧紧抱住青年,力气大到陆子虹差点不能呼吸,醇厚的嗓音里有不可查觉的惶恐,“好人们都早早的离开,只留下我们这样的,就没人要了。”

“不怕……”陆子虹微微喘息,大着胆子嘲讽了一句,“反正你有魔教。”

“魔教……”君墨喃喃,重新组织起语言,继续说,“谢长青就重新从魔教最底层小兵做起,一级一级往上爬,直到现在的位置,全靠他自己。”

“幸好正和白道开战,不然哪来这么多升迁的机会。”

陆子虹开始想象,一个年轻的父亲带着一个没满周岁的孩子,站在魔教最底层,向上是累累白骨,重重尸骸,父子两个一步一血,这后边隐藏的云波诡谲与血雨腥风,恐怕已经无法用语言去描述。

君墨打断了他的思考。

“那个孩子叫松茂,很可爱,以前谁抱谁笑,现在见谁向谁主动问好,教众都喜欢他,叫他茂茂。”

“茂茂小时候很乖,睡了就吃,吃了就笑,笑累了又去睡觉,后厨的厨娘偷新鲜的牛羊奶送给谢长青,让他喂给孩子吃,就算是谢长青的死对头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人会去告发。”

“茂茂醒着的时候不哭也不闹,谢长青出任务带孩子不安全,就把他交给其他教众,留在教内的大家争先恐后抢着带。”

“有个年纪小的少年私底下偷偷说了一句,谢长青的崽子天天傻乐,长大后怕不是个小傻子哟。这话被我的亲随无常听见了,无常追着那人撵了半个山头。”

“戒堂里瞎了一只眼的掌刑官会偷偷塞糖给他吃,刑场的刽子手没事的时候会戴着羊肠做成的手套牵孩子出去晒太阳。为什么要戴手套,因为怕血脏了孩子的眼睛。”

“茂茂去影堂玩耍,影卫们会抱着他在房顶飞来飞去,逗着他咯咯直笑,工坊的师傅就算再忙也会加班加点给他赶做新玩具,茂茂把每一个玩具都小心保管好,他现在拥有的玩具样式已经比市面上卖的都要齐全。”

“教里没有其他这么小的孩子,几个女暗卫怕他孤单,进山逮了只小兔子给他玩,可是茂茂说小兔子被抓老兔子会伤心,想把兔子还回去,谢长青告诉他,小兔子沾了人味,老兔子就会咬死小兔子。”

“茂茂吃惊地问,为什么沾了人味就要被咬死?谢长青说,因为老兔子觉得只要沾上人味,小兔子就变成了人,会咬死兔子窝里的全部兔子,即便小兔子根本不会这样做。”

“茂茂懂了,然后天天跟着仆役们出去拔草,向管理畜马的下人请教,开始自己养小兔子,兔子被养的好好的,现在都有十多斤重。”

“茂茂看见骑卫骑着高头大马,眼馋着想坐,又不敢靠近,骑卫首领就抱着他坐到最前边,马队从校场这头跑的校场那头,烟尘呼啸隔着老远都能看清,这小泥猴比我当年都威风。”

君墨的幼年并不安稳,母亲为了不让他变成父王一样失去心智的人,令他服药封闭武功,于是父王对他失望透顶,反而偏爱堂兄。少主之位名存实亡,那时的魔教诸人捧高踩低,谁都看他不顺眼。

“谢长青每年春天会带着孩子回去祭拜妻子,抚摸着桃花树下的石碑告诉茂茂,这里长眠着一位温婉勇毅的女侠,是江湖第一美人,也是最疼爱茂茂的娘亲。”

谢长青幼年沦落,十载潜伏,就算最艰难的时候依旧没有忘记本心,修长的身形永远潇洒飒踏,像雷雨天夜空呼啸而过的青色闪电,或是独立万里雪原的笔挺苍松。

之后少年夫妻恩爱美满,他本可以和妻子长相厮守,忘记曾经的黑暗,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命运嘲弄,世事无情,卑鄙者张狂狞笑,高尚者跌落深崖。内在的灵魂熨帖复仇者的鲜血,青光剑的剑意与他完美融合于一体,从此人即是剑,剑即是人,剑锋所指,鬼神同哭。

他为自己惨死的妻子,为无辜的兄弟姐妹,为了那些不该发生的不公,疯狂地报复,数年来早已杀光了所有的蝇营狗苟。

谢长青恨的人,只剩下了陆子虹。

君墨怀里的青年紧闭着双眼,有晶莹的线条从颊侧滑过。

玄衣人轻轻拍打着被褥,换了种稍微欢快点的语气,“还有件最离谱的事情,茂茂有段时间头发越长越黄,身体也不好,夜里突然发起热来,谢长青带他去看医官,教里的医官大都是疡科医生,还有五六个专给姑娘们看病的千金科大夫,他们哪里会看儿科的病。一大屋子人如临大敌,急得抓耳挠腮,赶紧翻箱倒柜查典籍,然后满头大汗地告诉谢长青,茂茂得的是奶酐,一定要喝人乳。几个扒墙角偷听的家伙听到消息连夜下山,天没亮就抓了一个小媳妇回来。”

“喝了三天的人乳,茂茂精神慢慢好转,谢长青就想打发人姑娘回去,那人却跪下来不肯走了,磕头说她丈夫好吃懒做总是打她,她自己生的孩子没有衣服穿已经冻死了,她这次被人掳走,回家之后肯定会被丈夫随便找个理由卖掉,或者直接就地打死。”

“于是茂茂有了自己的乳母,后来谢长青回到了护法的位置上,手头事情渐渐多了起来,乳母承担了白天带孩子的重任,但到了晚上,茂茂一定要回到谢长青身边。夜里边,谢长青会教茂茂读书算术,检查他前一天的功课,然后和孩子并头躺在一起,父子两个互相交流着白天的趣事,说着说着就睡着。”

“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你来了之后,谢长青只有白天才能抽出时间抱你。”听见“抱”字,陆子虹又是浑身一震,这个字眼本应该充满脉脉柔情又温暖,但现在已经变成陆子虹最恐惧的话。无论经历了多少次,无论过程如何,结果怎样,那些屈辱的事情,都是印刻在他脑海里最深沉、最可怕的回忆。

君墨最后说,“这个孩子,是魔教所有人心尖尖上的宝。”

“所有人,包括你吗?”陆子虹勉强稳住了心神,第一次主动发问,满是雾气的眼中悄然浮现一丝丝狡黠的味道。

君墨被他眼神刺的心神摇曳,低头落下一吻。

“包括我。”

陆子虹闭上眼睛,声音又有些哽咽,他向君墨颔首:“谢谢你们。”

那天晚上,君墨没有抱他第二次。

尾·余烬

陆子虹变得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私下里会悄悄地偷笑,好像想到非常开心的事情,但等到下一瞬,腼腆的笑容又会突然消失不见。

君墨和谢长青起先都没有注意到这点,直到某一天晚上陆子虹吃完太清膏后突然砸碎了瓷碗,然后握住锋利的边缘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心口血登时狂涌,陆子虹漂亮的眼睛里倒映着窗外满天星河,他了无怨尤地闭上了眼。

但他没能如愿以偿。

作为残忍地惩罚,君墨第一次在白天出现。

没有过多的言语,陆子虹被逼着灌下药物,身上里里外外涂满了药膏,青年在他们手里恐惧地蜷缩身体,又被不容反抗地强硬打开,高位者们漫长的前戏极尽挑逗磋磨,再次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君墨捆住他的手腕,让他圈住自己的肩膀,青年滚烫的身体被一前一后夹住,两个人,四只手,游弋摸索,揉捏掐按,点燃每一处敏感地带,他们没有使用蒙眼布和口枷,因为预感陆子虹这次一定能痛痛快快大声哭叫出来,值得纪念的第一次,他们要好好聆听。

千疮百孔的身体承托着支离破碎的灵魂,无论如何挣扎反抗都不能改变丝毫。君墨托着陆子虹的腿弯,另一只手抚慰着他前端的分身,撸动着逼出铃口晶莹的泪。谢长青卡住陆子虹对侧的腋下,空出的手大力揉捏胸前脆弱的两点,他们站起来,蓄势待发的两支欲龙抵住峃口,谁都想争第一个。然后两个人一齐放手,挺腰,狠狠刺入,陆子虹眼睛里充满了惊恐,然后变成刺骨的哀恸,雾气氤氲成液,腿弯痉挛着剧烈抖动,痛到脊背躬紧像即将折断的弓,喉咙里堵着血痰,却连一声惨叫都呼喊不出。

是怎样的重罪,将他打入不见天日的地底炼狱,要他承受这惨绝人寰的酷烈刑法。

两人迫不及待耸动腰身,他们是站着的,每次冲刺都是陆子虹全身的重量加上两人打桩一样的死力。两人配合默契,或一人一下,或同进同出,撑到极致的内壁没有一丝缝隙,血液混着不知名的液体从交合处滴下,不过区区数次抽插,陆子虹就颤抖着射了出来,稀薄的黏液全部喷到君墨平坦的小腹上。

谢长青指尖挑起一点,递到他嘴边,强迫青年舔舐干净。

陆子虹彻底崩溃了,什么道德,什么教养,什么善恶,什么报应。统统都他妈是狗屁,根本不是人可以忍受的痛苦,让陆子虹丢盔弃甲,抛弃所有的底线坚持,哭叫着破口大骂,骂出了他这辈子知道的所有脏话。

“君墨你个混账东西!你要撕毁协议你去啊!你要杀尽猪猡你去啊!假惺惺样子做给谁看啊!老子不想见到你……”

“那些背信弃义的家伙害死了我的兄弟姐妹,我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他们死绝我高兴都来不及!你快去杀了他们啊!”

“谢长青你他妈给老子清醒点,你他妈到底有没有看清我是谁啊……”

“我把命抵给你,要杀要剐随便你,等到了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我再亲自向若儿赔罪……”

陆子虹狠狠咬了一口君墨,放声大哭,“要报仇你们杀了我啊,你们杀了我啊!”

“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抱我!你们恶心!你们好恶心!”

“两个畜牲,无耻的畜牲,我他妈是个男人啊!我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如此折辱于我!”

“有种把剑还我,我们光明正大打上一场!畜牲……两个畜牲!”

陆子虹哭的肝肠寸断,声嘶力竭,椎心泣血。

“疼,好疼……爹!娘!孩儿好疼,好疼啊……”

“求你们快带我走,现在就走!那个孩子还活着……我可以不活了,我不用再活了……”

他只求马上去死,他现在什么也不怕,世上再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用来要挟逼迫他。

甬道里的昂扬又涨大了些,陆子虹哭哑了,骂累了,但他们一句话都不回答,动作也没有停下。

咒骂逐渐变成无力的饮泣,最后组成连续不断的呻吟。

陆子虹在高潮时昏迷,又在富有节奏的律动中苏醒,反复数次,他们坚定地做到最后,在陆子虹体内释放出所有精华。

天地不语,神佛齐喑,怨艳几多,爱无以得。

没有人可以救他。

从黑暗中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陆子虹不会说话了。

医官们说是心病。

狂喜伤心。

狂怒伤心。

狂痛亦伤心。

谢长青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

只有君墨一直陪伴陆子虹左右,或者说是监视,但不会再强迫他做任何事情。君墨给青年穿上得体的衣服,陪着他在廊下吹风,或者抱着他在床上睡觉,脚链活动的范围内,视线可及之处,所有利器都被收走,连瓷碗陶杯都全部换成木质的。

廊柱和墙壁包上厚厚一层锦缎,连带窗台、床角都用锉刀锉圆。

君墨会把他抱进怀里,下巴窝进他瘦削的肩头,轻轻问他,想不想吃红烧鱼。

陆子虹不能说话,也没有反抗,只是每次都摇头,亮晶晶的眼睛有时会有一闪而过的光彩,君墨好像又看见了多年前初见时的白衣少年,意气风流,仪态卓绝。

陆子虹有时会像个孩子一样缩进被子里,额头抵靠在君墨的胸口,听着他坚强有力的心跳,然后安静地睡去。

直到有一天,陆子虹被蒙住眼睛装进铺满厚褥的笼子里,从禁区抬到黑虎崖深处的另一个地方,君墨父亲在位时的议事大厅。

谢长青曾厌恶这里过于黑暗不肯再用,同君墨商议后直接在黑窟殿外重新建造了一栋广夏明堂。

从此两个人都搬到明亮的房间里办公,洞窟被完全封闭起来,只在必要的时候才被打开。

蒙眼的黑带被抽走丢掉,陆子虹呆呆地抬头仰望,看见了囚笼之外高耸黑暗的石层,和囚笼顶部明亮耀眼的夜明珠。

洞窟长夜,明珠长明,君墨和谢长青并肩向他走来,从此没有了白天和黑夜的区别。

在他们身后,是手提食盒的无常和朱衣白袴的松茂。

松茂看清了人,从他们身边一溜烟跑过去,然后蹲在青年面前,举起怀里那只肥硕无比的大兔子,高兴地说:“我带兔子来看舅舅啦,伯伯说您不愿意吃红烧鱼,那我们中午吃水煮鱼好不好。”

陆子虹茫然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伸出手,摸了一下肥兔子的耳朵。

往昔噩梦般的经历是业火燃烧的炼狱,今后看不见的道路又将通向何方。

岁月苦难,他们依旧年轻,漫长的时光还有很长,希望有一天,陆子虹能够重新学会开口说话。

这一天也许永远也不会来。

或许明天。

THE END

这篇文的起始是和朋友们闲扯时提到的“猫和鱼”的段子,心里默默答应了朋友补全,写的时候又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七侠传的原著是初一的时候看的,离家在外读寄宿,看不了动画片,刚好学校门口的书店有文字版的七侠传,偷偷买了一套,晚上藏在被子里打电筒看。后来放暑假之后才买了光碟补全影像。

就像所有人一样,都会思考七侠们合璧之后会遇见什么,那个懵懂的年纪,满心满意都觉得作为拯救武林的英雄们,他们一定会得到最崇高的敬意,然后当上武林盟主号令天下惩恶扬善什么的。

后来又发现七侠传还有许多外传,读完之后才知道原来江湖这么大,故事这么多,活着那么难。

山高水阔,路长而崎。

我是很没定力的人,从来没有规规矩矩按照七侠传原著背景来写东西,刚好最近一周生病了赋闲在家,强迫自己沉下心,写了三天,修了两天,慢慢敲出全文。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线生机。

我永远相信前方有希望。

光阴洗练,应无怨尤。

章四·翻覆

陆子虹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悠悠转醒,然后一脸迷茫的与坐在床头的青衫人四目相对。

谢长青以手支颌,微笑看着陆子虹,语气一如老友闲谈,“子虹,你要是能乖一点,就不会吃这么多苦头。”

陆子虹怔怔看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了。”谢长青竖起一手,在他面前轻轻晃动,语气渐寒:“桂郡一别,南岭大雪,你竟不认得我了吗?”

“长……长青。”陆子虹幡然醒悟,立刻就想起身,无奈全身如同被石磨碾过一样,没离开半尺又重重跌落回去,身后难以启齿的部位更是一阵阵剧痛。

“诶,不要动。”谢长青坐上床边,轻轻帮陆子虹按压凝滞的四肢,“虽然君墨及时给你上了药,但你还要多休息,才能快点好起来。”

陆子虹脑子是有点混沌,但没有傻,眼前这个人的确是他的挚友,但那是曾经的事情,而现在的谢长青,是魔教里高高在上的护法。

“唉,看样子是子虹不想认我了。”谢长青长叹一声,两手往陆子虹腰间某处突然一按,陆子虹顿时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只剩下麻木的酸胀。

满意的看见陆子虹眼中浮现的水汽,谢长青拿了一碗食物过来,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糊状物质,“吃了吧,你今天还没吃东西。”

可陆子虹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呆呆看着谢长青手里的瓷碗,君墨昨晚的最后一次泄在他嘴里,那腥膻的味道现在回想起来还令人作呕。

“不吃东西怎么可以,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谢长青拿了个调羹,舀了一勺抵在他唇边,命令道,“吃。”

“我……实在吃不下。”陆子虹面色一白。

谢长青不为所动,换了一种更柔和的语气,像哄小孩一样:“吃吧。”

虽然看似温柔,但陆子虹明显听出他话里的森森寒意。

再次,陆子虹缓慢摇头。

“唉,真和君墨说的一样啊。”

谢长青又是一声长叹,放下碗站起来,随即捏住了陆子虹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陆子虹惊恐地发现,昔日挚友明亮的眼睛里有像昨夜癫狂施暴的君墨眼中一摸一样的色彩。

惨烈的亲身经历让陆子虹拼命向床脚深处爬去,但是很多事情不是逃避就可以避免的。

谢长青逆着光,地上的影子拉的老长,修长挺立的身体像一株松,投下如同松枝冠盖一样密集的阴影。

松有针,锋芒毕露,松有涛,浩歌千里。

“子虹体力还是很好的样子,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谢长青竟然开始解自己的腰带,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注意事项一样朝青年好心交代,“对了,这片庭院是特意为你打造的,迷宫一样有许多间房子,你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所以门关不关没有区别,我喜欢光,就这样吧。”

陆子虹脊背抵靠着柔软的墙壁,才发现身边已经不是之前熟悉的场景,他对着近在咫尺的昔日挚友,身体已经颤抖地不成样子,谢长青抓住他脚踝把他拖出来,反剪了双臂折到身后,拿腰带束紧,又拿过几个枕头叠在一起,垒成高垛,把他胸口按上去,摆出跪趴的姿势,“早上君墨特意告诉我要把你绑起来,不然不能尽兴,子虹,你太强势也不是什么好事,容易伤着别人,更容易伤着自己。”

一夜暴虐,陆子虹完全没有力气再抬手去反抗,身后一凉,中单的下摆被撩至腰间,露出未着寸缕的部位。

“长青……长青!”陆子虹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低声祈求,“请看在若儿的份上,求你……不要。”

“啪!”谢长青眸光一闪,狠狠抽下一记,冰冷的精铁残忍抽过臀瓣,留下的青紫夹杂大片出血点,不同于鞭刑立竿见影的皮开肉绽,笞刑的残忍在当时是看不见的,只有十天半月之后,受刑的部位逐渐从内部开始坏死、腐烂,接着化为一滩脓血,如果挤出脓血,里边又是一个个不能愈合的黑洞。

谢长青下手很有分寸,不会让伤口走到最后一步。他只是觉得承受笞刑的部位以及行刑的姿态能够更好地摧毁陆子虹的骄傲。

谢长青和君墨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比起君墨惯用暴力使人达到身体上的屈服,谢长青更喜欢摧折一个人的性情。

恃仁者去其仁,守义者弃其义,执礼者唾其礼,有智者挫其智,怀信者失其信。

仁义礼智信,君子五德,亦是侠之根本。

谁说世上只是正邪殊途,黑白分明?又谁说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岂不知,把偏见当做原则,把愚昧当做德行,把无知当做智慧,那些不愿转变的对立观念,才是引人歧途的元凶。

陆子虹的话准确踩在谢长青不可触碰的雷池,他揪住青年的头发迫使他抬头仰视,“你不配提起若儿,你有什么资格提起我妻子的名字!”

是妻子,不是亡妻,谢长青此生都只爱过这一个女子,以后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来代替她的位置。

谢长青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斥化不开的浓郁悲痛,刻骨仇怨藏在密密匝匝的红色蛛网之下。

“是你的自傲疏忽害死了若儿,现在又让我看在她的份上放过你,陆子虹,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青年痛苦地闭上眼,对,都是他的错,他不应该提前离开,他不应该贪功冒进,他不应该自以为是。

“替若儿杀了我吧。”陆子虹说。

谢长青继续挥动刑具,留下一道又一道紫痕,他嗤笑道:“杀了你?你根本就不想死!否则怎么会被所谓的正派捉住,被当做礼物送到黑虎崖来。”

“你这些年走遍大江南北,拜访每一个慈幼院和安济坊,你到底在找什么,难不成是失散多年的儿子?”

谢长青向来聪颖敏锐,他的猜测是对的,支撑着陆子虹这么多年咬牙活下去的信念,就是能找到那个孩子。

若儿的尸体有强行剖开的创口,腹中的胎儿无影无踪,陆子虹怀揣万分之一的可能,想找到这个无辜的孩子,再把孩子好好抚养长大。

陆子虹本来可以逃离白道围剿,激斗之中天狼门的三当家突然告诉他,你一直找的魔头朱昱就在魔教,何不顺路去一趟。

顺路去一趟,说的多轻巧,轻巧到像上门做客一样。

陆子虹心神一分,跌落刀索铁网,中箭就擒。

可是这些话,他又怎么敢开口和谢长青说,妻子惨死,尸首残缺,胎儿下落不明,美满的家庭一夜崩塌,年轻的丈夫和父亲又该如何面对这段黑沉的回忆。

残忍的刑具冰冷无情,昔日的挚友已成陌路,陆子虹无比疲倦,闭上眼睛不想理会任何事情。

谢长青看穿他的心思,丢掉手里铁铸的笞板,起身从旁边柜子里随便拿出一盒药膏,揭开盖子挖出一大块,掰开陆子虹青紫的峃口,仔仔细细将里外涂了个遍。

手指还有不少残留,谢长青把陆子虹提起来,将药膏抹上已经被玩弄了一夜的两点,肌肤相亲的时候,陆子虹往后缩了缩,想要避开手指的抚弄,清凉的药膏让伤口好过了不少,但羞耻的触感令他恨不得当场一头撞死。

不料后退过猛,赤裸的肌肤又碰到另一处炙热的滚烫,丝毫不逊于君墨巨势的威风凛凛,膨大的端口已经开始对着峃口探头探脑。

进退两难,陆子虹瞬间不敢再动,脑门上紧张地起了一层薄汗。

谢长青掌心最后抚弄了一把陆子虹前端毫无精神的分身,把掌心药膏都抹了上去。

挺拔如松的魔教护法收敛心神,恢复成初见时彬彬有礼的优雅仪态,把陆子虹摆成一个最利于入睡的体位。他凌冽的声音里带着诱惑,“好好睡一觉吧,子虹。”

陆子虹一愣,以为他还念着些旧情饶过一次,刚松了一口气,只听谢长青又缓缓开口,“你运气真是不好,遇见君墨给你开苞,听说前边小家伙昨晚上一次都没能出来过,真是可怜呐。”

陆子虹脑海里轰然炸响,眼中充满了屈辱和憎恶的神色,“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把他像物品一样转手送出,同事之间甚至互相交流使用后的心得感受,世上最卑贱的屈辱不外乎如此,居然会发生在堂堂七剑之首身上。

“无耻?”谢长青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周公之礼,鱼水之欢,如何就无耻了?”

他话锋一转,气势陡寒,“我们想要的就会去拿走,厌恶的就会丢弃,爱恨随心,无所拘束。总好过你们这些虚伪正派,看似道貌岸然,实则内里早已肚烂穿肠!”

你们……正派……陆子虹突然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抖着肩膀笑出声:“长青,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七剑之一的青光剑主。”

谢长青厌恶他的笑容,反手劈下一掌,打的陆子虹眼冒金星,才消肿的颊边又高高隆起:“五十年前,你我父辈击退魔教,江湖人大肆吹捧七剑高义,不久之后我和其他剑主的父母被仇家辗转多地千里截杀,有哪个正派人士曾站出来过说一句公道话?”

“青龙门被灭,我才八岁!小神医寄人篱下父死母丧,他才十岁!江湖上可有人管过我们的死活?!没有!连你父亲都不曾过问!”

“五十年后,魔教大军再次踏入武陵源,你又见到哪一个白道前来相救,灵山门?天狼门?凤凰岛?他们巴不得我们早点死绝!所谓的江湖道义,我以为你已经看穿!”

“七剑?你还有脸和我提他们?!我们的兄弟姐妹一个个被围攻惨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要堤防那些鲜衣小人,你却依旧固执地相信所谓的人性之善!”

陆子虹重重跌入被褥,想反驳谢长青的话,但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悄然改变,喘息声愈来愈重。

谢长青袖手站在床边,暴怒的目光逐渐转向安宁,最后平静地开始欣赏陆子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幻。

从惊讶变成疑惑,再从疑惑定格为不可置信,身体里清凉的触感灼烧为滚烫的热度,情欲从最敏感的地方发出,浪潮般席卷全身,粉碎理智,拉扯着灵魂向深渊沉沦。

身体表面浮现出一层薄汗,光线洒落其上,反射出轻盈透亮的光泽。

像一颗小小的冬日暖阳,正在散发出柔和光晕。

太阳……

谢长青眉目微狭,审视着青年迷醉的容颜,想把他和昔日江湖中的传颂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那时的长虹剑主仁慈强大,七剑之首温润如玉,一袭白衣流风逐月,长剑横挑剑指天下。

白衣侠客,光风霁月,是无数江湖少年和春闺少女最心向往之的那抹白影。他们的痴迷像飞蛾扑火,像夸父竞日。

自己的妻子曾经私下里对他笑说,“子虹成婚的那日,恐怕全江湖的少年少女们都会嚷嚷着要和新娘子决一死战,羡慕聚集的嫉妒真是可怕的东西呢。”

他当时抱住妻子,悄声问道,“那你会不会羡慕新娘子。”

“当然~”妻子故意拉长了声音,又在他略带醋意的目光中环住他的腰身,秀靥含情,秋波似水,脆生生道:“不会!”

“我的长青是世上最好的丈夫,从来只有人羡慕我,哪有我羡慕别人的道理!”

昔日的缱绻言犹在耳,纵不见天上人间神仙眷侣,亦可羡玉蟾桃林鹣鲽情深。

可是事情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悄然改变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隆盛的声名与过于青涩的年纪不相匹配,引起卑鄙豺狼的贪婪无耻的觊觎,少年人骄傲纯粹,是冉冉升起的朝阳,以为所有不平都能挥剑斩断。

当血泪横亘天堑,死亡隔绝阴阳,眨眼之间的动荡翻转,众口铄金,人言可畏,黑云压城城欲摧。

随之而来的狂风暴雨,磅礴到连太阳都失去了光辉。

谢长青忍不住走到床前,双手从腋下滑进陆子虹的前胸,把青年从被子里扳起来,手伸到前方对着两点捻压揉捏,不同于君墨一味逞凶带来的粗暴快感,谢长青的动作足以称得上温柔,陆子虹的喘息越来越重,身体可耻地抬起头,腰身不由自主磨蹭被单,想得到更多抚慰。

谢长青撩起下摆,蓄势待发的昂扬以一种逼死人的缓慢蠕动着陷进甬道,感受青涩的媚肉将他紧紧裹住。

陆子虹以最耻辱的跪趴姿势承接欢爱,谢长青抓住他绑住青丝的发带,像拖拽烈马的缰绳,乘着药力的迷醉,谢长青开始全力驰骋,用尽手段侵犯身下的青年。

驯服烈马,先以鞭,后以锥。

驾驭沉浮情欲又被束缚的男人,不过任君施为而已。

谢长青真的像骑马一样在陆子虹身上发泄他的欲望,孽根全部退出再连根没入,最激烈的爆发过后,谢长青吻住青年失神的双目,夸奖他,“子虹,你真棒。”

后来陆子虹开始知道,虽然君墨和谢长青并居高位,但他们完全不一样。

君墨喜欢用原始的方法逼他就范,配合各种残忍的工具,等到一场结束,陆子虹被取下时,往往遍体鳞伤。君墨会把工具从他身体里一件件挖出来,告诉他名字和具体用途,有时候还会命令陆子虹用舌头舔干净上边的残液。然后君墨会和他抱在一起,独自说上很多话,小时候养的猫,闭关时遇见的豺狼虎豹,还有梦里母亲做的梨花糕。

陆子虹一般不会回应,因为他早已陷入昏迷。

至于谢长青,更喜欢用些奇奇怪怪的药,内服的,外用的,甜的,苦的,涩的,使用之后效果大同小异,都令人丑态百出做出种种难堪失礼的事情。谢长青也和他说话,但是一般只在进行的时候,温柔告诉他日常吃的透明粥糊就是太清膏,外边馆子里调教小侍童用的,那些人挂牌期间只被允许吃这个,因为要保证后庭干干净净。还会提起江湖上最近又死了谁谁谁,因为什么死的,谢长青鼓励陆子虹来点评这些人物的生平事迹,答应只要陆子虹讲的令他满意,他就考虑少抱他一次。

陆子虹也少有回应,因为太累了,累到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

最开始的一个月,君墨每次离开前,会把陆子虹洗得干干净净再用铁链缚住四肢,钉死在床上,再拿一床轻薄绸被盖住布满青紫不着寸缕的身体,留给白天的谢长青享用。有时候情浓难制,天亮了都不想放弃怀中的躯体,君墨就会想法设法发泄胸中求而不得的薄怒,在陆子虹肩头狠狠咬上一口,留下清晰的虎牙印记,或者掐遍他全身,新的青紫覆盖旧的痕迹,用最恶劣的残忍逼迫陆子虹记住自己的恩赐。

而谢长青每次完事,都会仔细揉捏陆子虹每一寸身体,推开凝滞的淤血,感受掌心里肌肤因恐惧而战栗簌簌,白天光线明亮,可以看清陆子虹苍白面容上任何的细微表情,或饱含屈辱,或愤怒不平,或情迷意醉。谢长青又会感受到下腹一阵熟悉的热流,手指自然而然伸进清洗干净的后庭,指尖的油膏化进甬道,撑开每一丝褶皱,然后在陆子虹惊愕的表情中再把他扑倒,不容任何拒绝地抱上一次。

魔教教主和魔教护法好像与生俱来默契配合得天衣无缝,昼夜相抵,陆子虹得不到片刻喘息,连抬手都变成奢望,更遑论寻死。

惨烈的身体,可怖的伤口,老医官不敢再带上他的药童,每次都是独自前来,小心翼翼为青年处理妥帖,再带着一身血沉默地掩门而去。魔教的两位高位者很能掌握分寸,不会将人直接逼死,总会默契地达成一致,留下数天的间隔。

空闲的时候,陆子虹长期陷入昏睡,但就算有一丝丝的头脑清明,他依旧会忍不住想起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鲧会骑着巨鲔越过黄泉来到河对岸,赐给他一捧忘川之水吗?

还是说活着的时候不曾作恶,罹受的苦难却罪有应得,不知九天上的神灵能否赐予一丝丝的慈悯,按照在世时的行为来进行赏罚,以期换取来生同等的回报?

陆子虹闭上眼,仰头逼回酸涩的泪,或许一切都不曾存在,生灵的哀恸远比污浊的尘土还要卑贱,从来没有什么忘川之水,这一世的苟且尚不能被遗忘,来生的期望又怎么会实现,彼岸没有极乐,泰山不纳亡魂,象征死亡、新生、轮回的曼珠沙华也不过只是虚无缥缈的幻境之花。

活人苦难仍会继续,永无休止的残虐没有尽头。

陆子虹挣扎反抗得越厉害,得到的惩罚就愈加惨烈,君墨会继续拿出闻所未闻的东西在他身上试验,会把他用特殊的绳索吊起来,只让上半身离开床板,稍稍一挣扎,臂骨深处会传来透骨钉留下的刺骨酸痛。视线轻轻地摇晃,敏感的身体已经被调教得食髓知味,君墨手掌接触到的每一寸肌肤都能带来极大的快感,陆子虹咬着嘴唇,不准自己发出求饶,而全身紧张到连足趾都蜷缩起来。

君墨毫不费力握住陆子虹的腰肢,猛然拉向自己,尝试往底下那个小洞里塞进新寻到的缅铃,小巧的铃铛抵住峃口的瞬间被含进去,青年的身体远比言语更诚实。

铃铛中央被挖空,君墨在里边放了一小块炭火,隔着缅铃的厚壁,表面的温度刚好不会灼伤身体,但足以摧毁陆子虹的仅存的理智。

藏在体内的缅铃火一样燃烧,狭窄的甬道本能排斥外来刺激,一阵阵地缩紧却没有任何帮助,反倒让敏感的媚肉和滚烫的铃壁紧紧贴合,缅铃表面凹凸不平的纹理极大增强了快感,后庭里无处不在的麻痒令陆子虹几欲发狂,好像有一万只虫子在里边攀爬啮咬,让他忍不住夹紧双腿,抵御原始本能的反应。

君墨旁观许久,终于开始动作,粗糙的大手从尾椎出发,一路向上逡巡至脊背,绕道前方,进攻已经挺立的两点,青年的身体猛然弹跳起来,君墨不耐他的挣扎,另一只手的弯臂环住青年的腰身固定不动,手指抚上前段早已翘起的巨大,又指甲恶劣刮去顶端晶莹的液体,意料之中的,陆子虹的身体又是一阵猛烈的颤动。

他摇晃着头,嘴里发出甜腻的哀鸣,“不要!不要!你把它拿出来!快拿出来!”

清泉般的嗓音带着苦苦压抑着的沙哑,逼出略微上扬的尾音,有什么能比这更撩人心魄。

“你的洞明明在说他很想要。”君墨眸光暗沉,一把抱住青年悬吊着的赤裸身体,皮肤与皮肤互相摩擦带来极大的快感,陆子虹忍不住呜咽出声。

像极了一声猫叫。

君墨隔着布料的炙热孽龙又涨大了一圈,绕着绯红的峃口打着圆圈,顶端的膨大好像有自己的意识,探头探脑,游弋晃动,但就是不进去。

压抑焦灼的快感令陆子虹不住摇晃腰肢,他已然忘记了教养廉耻,使劲贴近那方滚烫,但君墨依旧不紧不慢,就算中途狠狠一顶,也是隔着皮肉戳在凸起的会阴地带,刺激里边的缅铃扎根更深。

“求我。”君墨大力撸动陆子虹昂扬的塵柄,手指毫不留情掐弄悬在底端的两个膨胀的春袋。

陆子虹又被逼出了眼泪,他从来不会哭出声,被逼狠了也是无声饮泣。君墨一下重过一下的逼迫,终于,陆子虹开口了,清冽如泉的嗓音像是春水流淌:“求你,求你……”

“求我什么!”手指抵住前端的小孔,挡住即将宣泄的快感,君墨在他耳畔逼问道:“大点声,我听不见!”

“啊……!”陆子虹喉头冲出一声惨叫:“抱我,求你抱我!”

君墨表情恶劣,笑容玩味,继续引诱他道:“学几声猫叫,我就抱你。”说着,腰身又狠狠撞进陆子虹的会阴,隔着皮肉和衣料上下摩挲着缅铃的形状。

陆子虹脑海里残存的理智已经不能分辨君墨指令中的意图,无力垂下脑袋,舌齿相抵,口唇翕动,“喵,喵,喵……喵嗷……呜!”

君墨目露凶光大吼一声,扯开孽根的束缚,他从来不喜欢用润滑的方式打开陆子虹的身体,只凭借着最原始的动力,一点点缓慢地劈开柔韧的双丘,然后在他体内疯狂驰骋起来。

长虹剑主喵喵叫着,直到再次逼出几近透明的稀薄白液,攀到情欲的顶峰的身体拼命收缩,然后颓然垂落,红肿的媚肉却紧紧裹住君墨的塵柄,绞得他兴致更盛,拽下已经人事不省陆子虹,把他拖进怀里,更加癫狂的进出。

于是陆子虹澄澈眼中不敢再有厌恶和憎恨,只剩下默然的接受。俊逸的容貌依旧摄人心魄,被强迫的时候会发出呜呜咽咽的呻吟,谢长青尤为怜惜他的乖巧,把他抱进怀里仔细疼爱。

他最喜欢坐着再从后拥入的姿势,因为这样可以把陆子虹整个人按进怀里,底下陷的又深又热,连接处亲密无间,名曰童子坐台。然后谢长青一边爱抚陆子虹全身每一寸肌肤,一边强硬地贯穿他后庭。

不用多久,绷紧的腰肢就会酸软,支撑不住往后倒去。

然后谢长青会顺势倒下,翻身压制,蝉附贴紧,伏在陆子虹身上畅快地随性施为。心和心隔着胸腔传递富有节律跳动,谢长青能够清楚感受他的无助,他的恐惧,他的沉沦,他的索求,又在他最情动的时候突然堵住最下边的出口,掐灭即将满溢的炙热,欣赏着陆子虹全身白皙的皮肤逐渐浮现一层诱惑的粉红,修长四肢不自觉抖动起来,连带着后庭一阵阵收缩,紧紧绞住自己的孽根。

武人的身体非常奇妙,不管抱他多少次,压迫紧致的触感都和第一次没有任何区别,是何等的销魂噬骨,让魔教护法欲念浩盛虐意加深,恨不得将七剑之首撕成碎片。

每当这时,谢长青会耐下性子,更加温柔地挺动腰身,残忍攻击陆子虹身体深处的那一点,撑开他身体,用尽力气一次次深入、抵紧,然后狠狠搅动研磨!

陆子虹仰起头咽下呻吟,瓷白的后颈像鹤首一样弯曲成最优美的弧度,猫儿眼瞪得溜圆,雾气裹挟着欲念在一汪深泉里积蓄成液体,顺着眼角,一滴滴流下。谢长青低笑一声然后狠狠咬住陆子虹的后颈,另一手继续刺激他身上其余的敏感点,比如揉搓凌虐胸前的两颗小巧红豆,或者围绕着肚脐转上一圈又一圈。

谢长青动作越放肆,陆子虹就在他怀里挣扎得越厉害,喉管里发出尖厉的哮鸣,像春天夜里最无助的猫儿,眼角滚泪穿成晶莹一串,无声哭泣着哀求允许被释放。

后来陆子虹的发现更令人绝望,两个高位者已经将他当做某种可以攀比的东西。

谢长青离开的时候,会故意掐住他的腰身,炫耀般说道,白天猫崽子哭了两回呢,声音刚好能让进来的君墨听到。

然后君墨一定会在晚上让他哭上至少三次。

还有一次,君墨为了惩罚陆子虹最为不配合的口侍,把他狠狠按进被褥里,半夜喊了无常去戒堂取刑具过来,烧红了烙铁,在他大腿内侧最显眼的位置烫出了一个清晰的老虎头,并且不许老医官给他治疗,最后这个痕迹被长久地保存下来,每次被拉开双腿疯狂晃动的时候,他们都能看见那个须发毕现的老虎张开巨口,发出节奏一致的无声咆哮。

谢长青发现老虎头的第二天,就不知去哪里搞来了两串踝铃,金铃银环,铛口镶嵌着红玛瑙,刚好两只脚踝一边扣上一个,只要稍稍挺动腰身,鲜红的玛瑙就像凝结的血泪,旋转碰撞铃铛金色的四壁,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踝铃的卡头是极少见的金榫结构,一旦合拢再也打不开,除非砍断双脚才能取下来。从此他们的每次欢爱都能听见耳畔悦耳的铃声伴随黏腻的哀鸣此起彼伏。

TBC

章三·梦魇

决定了顺序,君墨却不着急了。

先是下令停止日复一日的折辱,又叫来最年老的疡科医官,用最上成的药材,细细调养陆子虹的身体。

七剑合璧的旧伤没能完全恢复,连年苦战留下的沉疴也没有及时治疗,自神医暴毙后,陆子虹再也没有主动吃过任何药材,因为不敢。

经过第一轮惨烈的对战,剩下的江湖人把魔教复起的责任全部推到七剑身上,说七剑没有本事却要沽名钓誉,好死不死要去招惹魔教,才引得现在的祸患。

还说七剑内部包藏魔教余孽,沆瀣一气,谢长青是魔教护法,应该拿他做要挟逼魔教退兵。然后说出这话的人被陆子虹当场一剑穿心。

正派人士立刻群情激奋,我们治不了魔教还治不了你们七剑?!

他们群起攻之,逼迫七剑自尽以谢天下英豪。

奔雷剑主性情刚烈,成为第一个牺牲者,之后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同为七剑之一的紫云剑主亦死于仇家手中。

再之后是年纪最小的神医,神医是出家道士,正派之人担心天上的神灵会降罪,于是把少年毒哑灌瞎刺破耳膜,丢进冰冷的澜沧江,失去七窍的人死后灵魂不得飞升天庭告状,水中的野鬼永远不能转世投胎。

还有无辜的旋风剑主一家,陆子虹突破重围赶到时看见他们夫妻二人紧紧抱在一起,中间是小小孩童冰冷的尸体,三人胸口暴出的巨大血花像极了新人身上火红的喜色。

最后,是走投无路的谢长青和已经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玉蟾宫主。

血,满眼满目都是血,洁白的幔帐,干净的地板,翻开半页的《诗经》,写了两个字的花笺,所有的地方都沾满了化不开的血迹。

陆子虹亲手埋葬玉蟾宫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安眠,闭上眼睛就会看见蔚蓝色的宫衫,翩跹如蝶的褶裥裙,还有女子温柔姣好的背影,下一瞬裙衫飞舞,女子优雅转身,却见平坦腹部上豁然出现一条巨大丑陋的伤口,伤口中汹涌而出的鲜血瞬间淹没女子绣满莲花与松竹的软鞋,再呼啸着扶摇直上,眨眼间盖过插着朱簪宝钗发顶。

铺天盖地的红浸满亡者临死前的悲哀,凝为不可化解的怨毒,陆子虹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冷汗顺着正在脱痂的伤口汩汩而下。

他摸索着起身,自从温泉那次莫名其妙的折辱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君墨或者谢长青。

每天只有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医官带着他的药童过来换两次药,另外就是还有一位哑奴替他送来两顿似粥非粥,似羹非羹的糊状黏稠食物,吃着没味道,闻着有一股植物的青草味。每天晚上用过餐,哑奴会帮他准备好当天药浴的热水,并抱来第二天的新衣。

就这么过了半个多月,某天清晨老医官检查伤口后同他说了一句话,也是这么多天来陆子虹听见的唯一一句人声,老医官说,“可以了,请做好准备。”然后背着药箱带着药童飞快离开,好像后边有鬼在追。

陆子虹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从日上三竿到金乌西坠,现在窗外明月高悬水色如岚,陆子虹想了想,决定继续回去睡觉。

变故就出现在躺下的瞬间。

高大的身影推开从外边锁上的房门,步履坚定走进里屋。陆子虹立刻惊醒,身体退到床脚,警惕地看着前方。

君墨负手而来,没有急于寻找关在屋里的人,而是不慌不忙点燃床头熄灭的蜡烛。

昏暗的烛光下,玄衣人的身影如同夜行的鬼魅幽灵。

看到他,陆子虹先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房间很小,君墨随意一瞥就发现藏在角落里的人。

青年盘腿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就算因为害怕而轻轻颤抖,漂亮的眼睛里始终有怀有一抹近乎狠绝的坚毅。

君墨脱下外袍摔在地上,一只腿压上床沿,大手一伸,抓住陆子虹的手臂,将他大力拖进自己的怀里。

陆子虹脑子里还在飞快思索该怎么开口,君墨已经迫不及待扣住他的脑后。黑暗的阴影笼罩着他,陆子虹感到嘴唇一痛,熟悉的新鲜铁锈味道充斥齿龈,灵巧的舌长驱直入,撬开他紧闭的牙关,疯狂掠夺口腔里仅存的空气。

陆子虹满脸震惊,然后双手并用猛烈捶打君墨坚硬如铁的后背,可君墨一动不动,继续加深这个带着强制意味的长吻。

陆子虹品性温润,生活单调,又没有家室,对此道一窍不通,等到君墨拉开他时,他只剩下捂住胸口扶住床沿再加疯狂咳嗽直至干呕这一连串本能的动作了。

君墨冷哼一声,眼中是化不开的寒意。他转身把蜡烛灯芯拨亮,以一种毫无波动的语气说道:“我不喜欢做哑事,今夜灯不会熄,如果你乖乖让我感到满意,我就只抱你一次。”

他回过头直视陆子虹氤氲水雾的星目,久居上位者的威压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懂了吗?”

陆子虹一语不发,撑着身体缓缓后退,把自己整个人都藏到烛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君墨看着他的动作眉头微皱,随即释然。

漫长残忍的刑讯似乎总算有点作用,长虹剑主现在一副受惊的模样,好像是知道怕了。

有些委屈可怜的小样子,君墨想起他幼年闭关时养过的一只橘猫,可惜陆子虹太瘦了,抱起来有点硌手,远没有毛绒绒的肥猫好撸。

君墨这样想着,倒是难得有些柔情的味道,他盘腿坐下,拍拍膝盖,吩咐道:“坐过来。”

陆子虹抱着膝盖,摆出防御的姿态,不为所动。

君墨对他孩子气的行为更感兴趣,扯着被单滑过去,忍不住伸出手想去逗弄他。

不料眼前一道难以形容的精光一闪,陆子虹出指如电,迅雷般反手封住了君墨的五处大穴,君墨尚在怔愣中,陆子虹已经合身扑来,扭住他双臂反剪到身后,然后一只手掐住君墨后颈,把他头朝下按进枕头里。

示弱只是假象,陆子虹的内力一直都在,只等君墨放松,便反客为主。

“别动!再动我掐死你!”青年干净的声线如水澄澈,君墨已经开始遐思这个声音若是哭着哀求于他会是多么动人的风情。

陆子虹见他走神,不由加大了力度,凑近君墨耳朵逼问他:“江湖上有个叫朱昱的魔头,他靠弄死即将出生的婴儿来增长功力,六年前曾在桂郡南岭一带活动,这个人,现在是不是在魔教。”

君墨拖长了调子啊了一声,沉闷的声音充满了不解。

陆子虹以为是压住了气管使他不能发声,于是手稍稍松开一点点。

高手对决,一点微弱的改变就能决定胜负,君墨猛虎般一跃而起,反身对准陆子虹天灵盖就是一掌。

陆子虹立刻变招,朝后倒去,君墨一个泰山压顶蛮狠压下,千斤坠带着体重全砸在陆子虹身上。

即便陆子虹身下是柔软的床垫,这一砸也把他砸了个七荤八素。

君墨一手掐住陆子虹两根细长手腕翻折向下抵住他的胸口,空出来的一手凌空猛抽,带着十足怒气的耳光来回扇了四五个,尽数落在陆子虹白皙的两颊,顿时出现一道又一道鲜红的血痕,陆子虹一口老血堵在喉头,要吐吐不出,憋得满脸通红。

君墨一边抽一边骂:“真是牙尖嘴利的小猫崽子,记吃不记打的玩意。”

“天魔功法有一招是移穴换位,下次记住了。”

“什么狗屁的朱昱,你当老子的魔教是臭水沟吗,什么臭鱼烂虾都收,那个朱昱十年前就死了,连这个都不知道,你们正道的情报贩子都是干什么吃的。”

“或者说他们已经不肯卖给你消息了,还是出价太高你没钱买?”

陆子虹双目盛满了怒火,咬牙切齿和他对视。

两边腮帮子鼓起来就更像猫了,君墨不由自主掐住那部分软肉,并起手指狠狠的揉掐。

脸上的肉本就不经痛,陆子虹眼中雾气更盛,充血的口唇疼得一翕一动,奋力挣扎想推开手臂上的钳制。

君墨继续残忍地揭穿:“谢长青妻子的惨死是你一手造成的,陆子虹,你就是个懦夫!废物!连最好兄弟的老婆都保护不好,还当什么七剑之首,又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陆子虹浑身一抖如遭雷击,苍白的脸上血色尽褪,手足失去力气,连挣扎都忘记了。

君墨冷笑,在他看来,过分的善良就是懦弱,怀武不恃比手无缚鸡之力更加废物无用。

陆子虹的神识飞到九霄云外,君墨不想再等,把他仰面朝上摆正身体,大手撕开轻薄的中单,绢罗像纸张一样化成条条碎片。

年轻的身体嫩得可以掐出水,像空谷里新生的乔木,偏生又饱含该死的柔软和坚韧。

君墨骑在陆子虹身上,双掌滑过腰线停留在胸口两侧,一左一右同时发力,逼出令他满意的惊呼,陆子虹突然醒悟,意识到君墨意图不轨,扭动身体朝后躲开,两只手臂拼命挥动。

君墨刚才已经被他锤了许多下,说不痛肯定是假的,况且君墨年少登高位,正是最不可被忤逆的时候,更遑论在每个男人都看重的情事一途上。

逐渐积蓄的满腹怒火无处发泄,陆子虹毫不配合的态度激起他心底里最浓重的施虐欲。捡起散落的布条,三下两下把陆子虹两手捆了个结实,另一头卡在床头横栏。

“今天委屈你了,孤明天一定带锁链来,吊上一整夜看你还怎么折腾。”

漆黑的眸子藏着狠厉的残忍,君墨指尖狠狠揉掐陆子虹胸前脆弱的两点,直至凌虐到充血通红。

精神上的屈辱远比身体上的疼痛更加刻骨铭心,陆子虹发出一声短粗的嘶鸣,随即又咽了下去。

温泉半日荒唐,他先是受过重刑再被下了药最后遮住了眼睛,很多细节事后都记不太清,但如今神志清醒的被玩弄于另一个男人鼓掌之中,还要被蛮狠地打开身体强迫雌伏人下,这是他绝对不可以接受的。

又羞又愤,气急之下喉头卡住的腥甜豁然通畅,薄唇翕动,哇一声全吐出来。

君墨正伏下头决定品尝那一对鲜红的红豆,不料迎面撞上一蓬血雾,才半尺不到的距离,完全避无可避,陆子虹喉中所有的乌血尽数喷到君墨面门。

血液濡湿了发梢,钻进了黑眸,顺着光滑的两侧下颌流淌滴落,在纯白被单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的枯红的梅花。

君墨周身的气息凝结到了冰点,他是极爱洁的人,从来没有遇见过像这样床笫之间被人喷一脸脏血的狼狈事情,他缓缓抬起头,深不可测的眼底蕴藏浓郁的杀气,犹如夜空深处化不开的黑孕育出最刺目的银色闪电。

陆子虹喉头不自觉滚动一下,君墨像从地狱里回来的染血修罗,宽大的手掌托起他的下颌,拇指碾过血染红的唇,俊美无俦的面容浮现森寒笑意,他伏下肩膀,凑近陆子虹耳畔,如恶魔低语:“三天之内,你能下床,我门口虎徽倒过来挂!”

陆子虹一颗心沉到了冰窖,青涩的身体即将迎来第一晚的磋磨煎熬。

君墨先用手撬开陆子虹的嘴,巨大的塵柄在他面前晃动,顶端的坚挺甚至在他红肿的面颊上来回戳刺。

陆子虹吓得面无人色,他何尝见过别的男人的塵柄,极力想扭头避开,君墨不依不饶,抬起他后脑挺腰一送,先是柔软的舌触到了腥咸的前端,陆子虹嫌恶到立刻就想干呕,可君墨下了死力按住他的头,顿时大半个孽根都戳了进去。

君墨一顶入喉,咽骨接触到异物本能地排斥收缩,恰好卡住柄端的坚挺,陆子虹被逼迫着的喉头触发咽喉反射性剧烈干呕,但整个口腔都被堵住,一丝缝隙都没有,于是干呕堵在喉口,只能变成连续不断吞咽的动作,喉骨一收一缩,竟然极富有节律地将君墨巨大的塵柄裹送起来。

君墨没料到陆子虹如此“天赋异禀”,胯下的孽根又涨大了几分,深喉的快感是每个男人都愿意享受的极乐,让他不由更加用力前后挺送腰身,陆子虹鬓边落下几缕黑发,伴随抽动的动作骚刮着君墨的会阴,酥酥麻麻的触痒让玄衣人更加地兴奋。

连续大力抽送数十下,陆子虹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终于在即将闭气的关头,君墨大发慈悲退了出去。

陆子虹喉咙火辣辣地痛,久违的空气冲进肺里,又引发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就着这个时间,君墨岔开腿跪坐下来,一只手扣住陆子虹肩膀,把他往下按了按,同时膝盖蛮狠分开陆子虹的双腿,另一只手敷衍了事地揉掐了几下青年身前垂头丧气毫无兴致的柔软器官。君墨胯下炙热的塵柄就着二人的姿势刚好卡在陆子虹紧闭的峃口。

君墨大力分开陆子虹的大腿朝两边拉扯出最大的角度。可怜的青年还没从窒息的状态恢复过来,脑子一片混沌,抬头只看见君墨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接着身下一个冲锋挺刺,比鸡卵还要大上几分的坚硬柄端像战场上奋力掷出的槊,残忍破开从未纳入过异物的甬道,鲜红的血伴随陆子虹痛苦的惨叫一齐刺激着君墨的精神。

“疼……啊!”经熬酷刑加身没有哼过一声的青年身体剧烈弹动,双臂绞紧布条使劲向上拉拽,白皙的脸上冷汗如注,想立刻逃离凌虐的现场。

君墨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他干脆压低腰身,整个人覆盖上去,双掌死死制住陆子虹光裸的大腿,残忍扣紧奋力按下,让陆子虹和他亲密无间连接在一起。

塵柄一点点尽数没入,陆子虹已经疼得半晕过去,君墨未等一刻歇息,就着鲜血的润滑开始不管不顾地抽送起来。本来就不是为性事准备的器官此时被残忍撕裂,陆子虹痛到全身抽搐,两条光裸的长腿更是打摆子一样随着君墨耸动的节奏发出一阵阵痉挛。

太痛了,太痛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酷刑存在。把完整的人活生生劈成两半,又不放他立即死去,还要将他牢牢钉住,让他咬着牙,生生吞忍这斫筋烹骨的痛楚。

陆子虹仰起头,泪水无声顺着眼角滑落,沾湿了枕头,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水晕。

君墨越抽越顺,陆子虹越抖越慢,君墨知道青年已经没有力气反抗,索性放开了双手,开始一点点摩挲他全身的肌肤,胸前鲜红欲滴的两点更是他重点照顾玩弄的对象。

牙尖撕咬,手指亵玩,直至乳晕涨大几分,顶端泅出红线方才罢休。

又是数百下的冲撞,君墨就着尘柄插在陆子虹体内的姿势,将他翻了个身,体位的突然变动再次刺激受伤的内壁,甬道猛烈收缩,绞得君墨又麻又爽。

柔软的双丘近在眼前,君墨掐着两块软肉好一阵亵玩,大声嘲笑青年的不识好歹:“我早就告诉过你,要乖一点,才能少吃些苦头。”

陆子虹被插得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脸歪在一边,涎水从酸胀的口角一丝丝滑落,和枕头上的泪水混合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墨终于痛痛快快泄了出来,全身覆在青年光滑的脊背上,啃咬他白皙的颈项,做着每一个男人疏解后都会做的动作,有一搭没一搭地浅慢抽插。

他痛快了,被撕碎的青年只剩下痛。

“我一直很好奇,你被欺骗,被出卖,被伤害,被唾弃,可这么多年来,依旧活的正直,活的问心无愧,顽固地相信天理和公义的存在,到底是什么,能让你如此坚持下去。”

陆子虹俯卧在床上,双腿依旧保持着分开的姿势,脑袋陷入枕芯,后庭里残存的液体混合鲜红血液顺着腿根滑下,他被狂暴的欢爱抽去知觉,根本不知道君墨在说什么。

“或许你生来就是正派大侠,肩担千钧重任,所以即便是刀斧加身也不会后退一步。”

“还是说幼承庭训,耳濡目染,父母的衣钵自然而然地传承下来。”

“这两种不一样,前者不一定有父母的陪伴,但我又听说令尊令堂十分恩爱,所以我想还是后一种可能性大。”

陆子虹还是没能回答他,就像死了一样。

君墨舔去陆子虹眼角的泪水,细细描摹耳廓的轮廓,激起身下人不自觉的颤抖,他依旧自说自话,“你每次都奋不顾身站在危险的最前方,笔直倔强的身体不会丝毫的弯曲,那些猪猡一样的人就那么心安理得被你保护着,然后疯狂利用你,最后再把你一举推入深渊。”

“……这样的结果。”他把青年脸庞扳转过来,对准那抹嫣红唇瓣落下一吻,虔诚又温柔,没有丝毫之前的暴虐气息,“你值得吗?”

一个堪比溺亡的吻,让陆子虹睫毛微颤,似有苏醒的迹象。

沉浸在余韵之中的君墨再次骑在青年身上,两只大手贪婪描摹他脊背完美的轨迹,唇齿游移留下斑驳印痕。没有赘肉的身体修长有力,脊背的伤口恢复得很好,可怖的鞭痕只剩下些许薄痂,新生的肌肤如开窑的瓷器,柔和圆润,兼具线条和力量的美感。

双手继续往下,指腹按压揉捏两人结合的地方,君墨舍不得退出来,视线划过青年失去意识也始终紧绷的腰身,还有优美起伏的圆润曲线,让他下腹一热,高涨的欲望再次抬起头。

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冲刺摇晃,毫无节制的予求予取,无处不在的疼痛裹挟欲海沉沦,君墨残忍地享用陆子虹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宣泄深埋骨血的暴虐,逼迫他战栗颤抖,辗转哀泣,血泪如红梅在青年身下绽放。

TBC

章二·狸鲤

挨过了第一天的当众鞭刑,自第二天起,陆子虹就被丢进戒堂,独自面对君墨和无常主仆二人的“待客之道。”

陆子虹已经不记得自己一共晕过去多少次,白天漫无尽头的鞭笞、辱骂和嘲笑,主仆二人的可怕之处简直让他怀念第一天的经历,宁可继续挂在高台受辱也不愿再面对他们犹如野虎玩弄食物的残忍手段。

等到夜间,君墨吩咐医官“好生照料”,又是新一轮更悲惨的治疗,白天勉强可以昏迷中陷入梦乡,夜里却是痛得不敢闭眼,一旦闭上,又会被那群求知欲强盛的年轻医官用各种痛苦的治疗方法将他折磨到直到清醒过来。

数天过得比数年还漫长,陆子虹站都站不稳,全靠铁链吊在半空。

魔教的护法直到第八天才出现在黑虎崖。

谢长青是如此得迫不及待,只把怀中熟睡的幼儿递给乳母,连祭扫的衣服都没有换下,就独自一人来到关押陆子虹的戒堂。

看见他抵达,君墨识趣后退一步让出空位,给久别重逢的二人留下重新认识的机会。

陆子虹仿佛感受到了正在他身上肆意逡巡的视线,萎顿的睫羽如同负霜秋蝶,颤巍巍张开翅膀,从来清冷的目光失去神采,飘飘忽忽涣散着看向他。

“长青……”青年温润的嗓音还是一如浸满了春晖的甘泉,连颤抖的尾音都是那么清冽干净。

谢长青冰冷森寒的目光扫视刑架上的青年,旧时的情谊早已灰飞烟灭,已经不再适合拿出来品味咀嚼。

“子虹。”谢长青叹息着走近刑架,伸手将陆子虹鬓边散落的一缕碎发别于耳后,冰冷的手指顺着柔韧的耳廓滑落,流连于颊边柔软的肌肤,抚摸着,揉捏着,直至那片幼嫩白皙的地方变得温热粉红。

陆子虹不耐这份陌生的触感,努力偏过头想躲开他的玩弄,谢长青直接捏住了陆子虹的下颌,然后一点一点抬起,眸光冰冻如万里雪原,里边没有多年前的温情,只剩下刺骨的寒意,逼问道,“你躲什么,子虹。”

“……真的是你吗?”昂首的角度让陆子虹看清了来人,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清透的双眸闪过惊喜,然后这道光彩转瞬又如流星消逝,睑羽合拢,颤抖声道:“对不起,我很抱歉。”

听到他话里的悔恨,谢长青突然笑了,笑容十分温柔,却又恐怖如厉鬼。他放开了对陆子虹的钳制,悄无声息地从身侧贴近,突然放大的俊脸倒影在陆子虹眼底,耳畔潮热的气息让他感到不适,晃动着身体极力想要避开。可谢长青不会放过他,双手合握住瘦削的腰身,感受掌心传来的颤抖,带着诱惑的问询继续引导,耳畔燥热的气息伴随头顶铁链晃动中碰撞发出的脆响,谢长青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很冷?”

陆子虹茫然抬起头,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疼痛让他头脑发昏,已经分不清眼前如松挺立的青衫人是他以前的挚友还是如今令所有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护法。但谢长青身上有他熟悉的气味,如清晨中的幽谷,松林晨雾,漫山遍野。

正午的阳光穿过洞窟的裂隙落在他的身上,陆子虹仍没有感受到半分的暖意,寒气从足底升起,碾过饱受摧残的身体,他整个人都在簌簌战栗。

他不由自主回答道:“是……我好冷。”

谢长青长臂一伸,拿起旁边炭火上早已被加热至橘红甚至透明的烙铁,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猛然按上眼前惨不忍睹的伤口。浓雾似的白汽如同刚刚烧开的铁锅,乍开的伤口呈现出可怖的黑,空气里瞬间弥漫着焦糊的烤肉味,不足以用语言描述的炙痛席卷陆子虹脑中每一寸灵识,剧烈的疼痛甚至没能让他立刻陷入昏厥,只是眼前闪过一层又一层的雪花。

等到烙铁由红变黑,谢长青毫不犹豫拉扯木柄拽脱刑具,粗鲁的动作带下一整块皮肉,露出底下烫伤独有的红白创面,没有鲜血流出,反倒像开始愈合的脆弱肉芽。

这无疑又给青年带来巨大的创痛,陆子虹如同其他的惨遭烙刑的人,身体不可抑制的猛烈抽搐,拉扯着手腕的铁链剧烈摇晃,他还是一声不吭,如若不是散乱的青丝被汗水浸透,谢长青几乎以为眼前这个人是瓷做的血色人偶。

“你应该知道,普通刑罚不足以让他低身俯就。”谢长青丢下烙铁,转头看着君墨,眼中有不知名的情绪悄然孕育。

君墨淡然一笑,“可我想让他开口求饶。”

整个江湖都在魔教教主足下匍匐,只有眼前这个青年还在负隅顽抗,君墨想知道,是正道还是良善,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竟让他坚持至今。

“你明显失败了。”谢长青看着刑架上颤抖不止的青年,无情嘲讽君墨这些天里的无用功。

“或许。”谢长青眼睛里是浓浓的寒意,话语中反而有些思忖沉吟,“我们应该换个方法。”

君墨眉梢上挑,看向陆子虹的眼神逐渐由玩味变得好奇。连日刑求,陆子虹身上的白衣早就残破不堪,只留下一条条碎布遮住狰狞的伤痕。君墨走上前,一把撕碎这些碍眼的东西,完全光裸的身体带着数不清的伤口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二人眼前。

每一道伤口都狰狞咆哮,但大都聚集在脊背,胸前还是十分光滑白皙,裸露的躯体极其完美,甚至可以说是诱人。

君墨想起刚才陆子虹极力避开谢长青的反应,颇有些好奇,学着谢长青的动作,手掌轻轻贴上去,但他不屑于摆弄同一个地方,目光聚集于胸前的两点。

七剑之首的私生活单调异常甚至于寡淡无味,连女色都未曾亲近过,那里还是十分浅淡的颜色。君墨眼神微沉,先是指尖轻轻触碰,年轻的身体居然直接抖了几抖。

“咦?”君墨低声一笑,“这么敏感吗?”好像好奇孩童找到了新奇的玩具,指尖合捻,突然开始大力地揉搓。

昏迷中的青年感受到一股酥酥麻麻的触感在前胸盘旋,没有人触碰过的私密地带被带着薄茧的手指扭捏爱抚,陆子虹喘息着苏醒过来,呼吸中有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一丝轻咛。

他睁开眼,居然看见君墨的手在他胸前游移,指尖或掐或捻,奇怪的触感热流般从胸口传到脑海。

等等,不对,怎么会这样。就算再迟钝于风月的人都知道这里是不能被随便触碰的,陆子虹神识炸开,感觉到有什么事情正在脱离原本的轨迹。

“放……放肆,你在干什么。”陆子虹吓得瞬间清醒,而正在兴头的人见他醒来,居然朝他微微一笑,然后低下头去,用口唇含住另一侧的小点,舌尖开始描绘乳晕的形状,锋利的犬齿咬住顶端,残忍的拉扯合拢,铁锈的味道带着丝丝甘甜,另一侧指甲陷入胸前软肉,相似的轻微的刺痛就能引来青年强烈的排斥反应。

“混账!你走开,走开啊!”陆子虹毫无血色的俊脸顿时憋的绯红如霞,身体剧烈挣扎起来,受过良好教养的青年惊慌失措,无力摇晃腰肢想要极力避开君墨的玩弄。

“啪!”

君墨毫不留情甩下一掌,重重打在陆子虹暂时还没有受过创的脸颊,打得青年头偏向一侧,口中鲜血淋漓。

“虽然好,太脏了。”君墨挑眉看向谢长青,后者耸耸肩,满不在乎道,“旁边有水牢,洗干净不就好了。”

陆子虹听见他们的对话,星目缓缓闭合,颤声道:“你们还是杀了我吧。”

“不,你怎么能死,好好活着才能让你感受到你一直保护的人们是怎么把你独自丢在我们魔教,然后尝尽苦楚的。”

君墨勾起陆子虹的下巴,像打量一件绝美的工艺品,他微笑着偏头,面对谢长青说道,“护法,我们去温泉。”

“毕竟,总得分出谁是宠幸陆少侠的第一个男人。”

青年满脸不可置信,睁大眼睛瞪向他们,好像自己正在经历一场诡异的噩梦。

陆子虹被二人扒掉衣服绑住四肢丢入水中,被温泉一激,无数伤口重新绽开,丝丝血线顺着池面漂浮出来,谢长青蹲在池边,将上好的疮药尽数倒入池里,草木香气逐渐覆盖住浓烈的铁锈味。

而他身边的君墨,正在把陆子虹摆弄成跪坐的姿态,双手绑到身后,再和绑住双足的绳索系在一起,扣到池壁上。臀部和小腿之间垫着一架小巧的跪坐凳,跪坐凳在民间很常见,可以减轻跪坐时轻腿部充血的情况,是小儿和老人常备之物。但是,君墨给陆子虹准备的凳子凳面是挖空的,也就是说只有一个框架,虽然可以起到凳子的作用,但那两瓣细腻的臀肉刚好因为坐姿被框缘拉扯开,露出一丝桃园洞底的幽光。

陆子虹羞愤至极,抚摸着他的脸颊君墨继续重复这些天说的最多的话,“不要想死,你是正派送来求和的礼物,背负千万人的性命。”

“每人一招,时间不超过半炷香,让他先出来的人获胜。”

君墨定下规则,朝谢长青大度摆手,“你们是旧识,你先来。”

谢长青二话不说,掐住陆子虹下巴灌下一整瓶催情药。

“要出来,先得硬起来,子虹要努力,啊。”

陆子虹瞪大眼睛,甜腻的药水顺着食道流入胃里,等到谢长青松开钳制,他立刻开始反射性地剧烈呕吐,奈何连日只以稀粥吊命,胃里什么都没有,徒自牵动旧有的伤口,疼痛拉扯着胸腔剧烈起伏。

药物起效还要时间,君墨已经走上来,手里拿出一根黑带,遮住陆子虹漂亮的眼睛,绕在脑后打结,“好孩子不要看,会长针眼。”

剥夺了视线,身体的反应比平时更为敏感,他还没来得及适应,谢长青又拿来新的玩具,塞进他口中。

“咬着舌头可就不好了,会很痛。”

之又是君墨拿来不知名的药膏涂遍他下身以及胸前两点,酥麻灼热的触感腾一下升起,最开始的催情药已经起了作用,陆子虹身上开始浮现不自然的潮红,象征男性的塵柄颤颤巍巍,从芳草丛中抬起头。

“比想象中要快许多,子虹这么些年还是独身一人,真是憋太久了吧。”谢长青附身在他耳边调笑,低头咬住青年耳垂的软肉,陆子虹触痒不禁,嘴里发出没有意义的音节,勉力朝另一边躲去,谢长青强硬地把他搬回,双手开始在他身上流连摸索,探寻一切可能的敏感点。

绯红的耳尖。

光滑的颈项。

柔软的腋下肌肤。

平坦洁净的小腹。

银币大小的肚脐周围。

绷紧的腰身两侧的软肉。

大腿内侧幼嫩滑腻的方寸地。

……

偏偏不去触碰胸前的朱果和耻弯的昂扬,因为规则不允许,谢长青一直是遵守规则的人。

陆子虹被抚弄得双目无声气息不稳,全身的气血都在涌动翻滚,但就是找不到出口,涎水顺着不能闭合的嘴角丝丝流下,催情的药物逼迫陆子虹不住摆动身体,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渴求什么。

“时间到了。”君墨走上来,谢长青在陆子虹肩头大力咬上一口,然后恋恋不舍爬出水面。

君墨没有急于上前,而且用目光审视青年的胴体,失去支撑的陆子虹茫然无措,只能仰面紧靠池壁,遍布伤痕的脊背贴在冰冷的瓷砖上,裸露的胸膛微微喘息。

身体的热流还在翻滚,脑海神智逐渐迷离,又痛又累,他好辛苦,好想快点睡过去。

“啪!”颊边又是一阵熟悉的火辣,陆子虹整个人倒进水里,君墨也跳下来,揪住他脑后的带结,狠狠将他按进池底,陆子虹不能呼吸,嘴里还塞着口枷,四面八方的液体压迫五窍,带着硫磺、铁锈、苦涩药味的热水毫不留情灌进肺里,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突然夹住他的气管。

肺里残存的空气化作透明的水泡,从铁与肉的缝隙中争先恐后溢出嘴角,冲出水面,再如同希冀破裂般消逝不见。过了许久陆子虹才被提出,君墨拍掉他的口枷,他还没来得及感激捡回一条性命,紧接着又被按回水中,如此反复数次,濒死的窒息不仅带来死亡的威胁,还有难以形容的羞耻快感,就这么数起数落,陆子虹身下的昂扬居然无声又涨大了一圈。

“到了。”谢长青站在岸边,环抱手臂,冷言提醒君墨停手。

并没有出来的趋势,君墨残忍一笑,粗暴地把陆子虹拖回原位,又摆弄成最初的跪坐姿势。

谢长青不疾不徐捡起掉落口枷又给陆子虹戴上,然后突然往岸边一拍,不知道触碰到哪个机关,水池某块墙壁被打开,谢长青松开他,盘腿坐到池边。

六年前,魔教与正派激战最酣时分,青光剑主谢长青重回魔教,胜利的天平逐渐毫无悬念倒向魔教这边。

护法居功至伟,地位几乎与君墨平起平坐,新继位的魔教教主比他死去的父亲更有怀柔手段,也更能大度容人,默许了这一事情的发生。甚至到了如今的情况,他们可以穿着便衣并排坐在一起,绕有兴致共赏旖旎美色。

是鱼,数不清的鱼,有几条色彩鲜艳的硕大锦鲤,也有数不清灰色小鱼。

它们嗅到了药膏的气息,全部游到青年身前,是君墨抹在陆子虹身上那些催情物吸引它们前进。

鱼群争先恐后涌上来,潮湿的鱼嘴一下下啄弄陆子虹全身的皮肤,有两条鱼占据有利地形,鱼口一张直接含住他胸前两点,贪婪嘬取上面残留的药膏,周围的鱼群不甘示弱,对准乳晕翕动着张开嘴唇。

陆子虹失去视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惊恐以为他们找来神话里才有的赤豆小仙,无数的小人簇拥着他的身体,更有无数张小嘴在陆子虹身上流连忘返肆意夺取,强烈的快感让他极想用手抚弄前端的塵柄,可是四肢都被紧紧绑住,他一点也动不了。

终于,游得最慢的蠢笨锦鲤找到了最关键的地方,肥胖的鱼身挤开灰色鱼群,大鱼张开巨口,直接吞下了陆子虹昂扬的柄头。

陆子虹喉咙里发出一声黏腻的呻吟,是君墨和谢长青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锦鲤开始上下摆动鱼鳍,缓慢滑动水波,兼之前后左右摇晃躯体,竟然模拟口合的方式,疏解青年蓬勃的欲念。

君墨斜觑一眼谢长青,目光有所埋怨。谢长青也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把口枷又给陆子虹带回去了,以至于错过难得的悦耳之声。

鱼嘴内部并不是完全平滑,而是有无数细小的肉刺,刷子一样刷洗着陆子虹的柄身,带来的不只是快感,更多的疼痛。

不要,不要,把这东西拿开!陆子虹摇头晃脑,很想大喊,但口枷残忍地堵住了他的声音,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谢长青抚掌大笑,“从来只知猫吃鱼,如今却见鱼吃猫,子虹,你可真是天底下最惨的猫。”

陆子虹眼角滚下热泪,身体深躬状缩成小小一团。

“我要赢了。”谢长青志得意满,朝君墨扬眉挑衅。

君墨看向旁边的更漏,还差几息,时间就到了。

于是,真的就差几息。

看着水线漫过刻度,陆子虹还在奋力挣扎,谢长青面色一变。

“护法大人,忘记和你说了。”君墨站起来,“我涂药的时候没有涂他后面,真是遗憾。”

说完,君墨慢悠悠跨入池水,立于陆子虹身侧,一手掰开对方柔软紧致的臀瓣,另一手曲起中指,猛然从跪坐凳低下刺进去!

没有凳面的凳子,纯粹是为了淫虐而打造。

甬道第一次被外力打开,君墨精准找到了那个不算太深的地方,先是指尖,再是指腹,最后关节屈起,突然按压下去。

陆子虹被君墨死死圈住的身体剧烈向上一弹,力道大到君墨差点压不住他。

青年身体的变化连胯下锦鲤都似乎感受到了,鱼鳍更加地卖力滑动,鱼口吞到最深处再快速全部退出,接着再猛然一口裹入,滚烫的热流潮水般从四肢百骸汇聚到那一点,突然陆子虹腰身猛抖,君墨留在他狭窄后庭的手指同时感受到甬道的一阵急剧收缩。

吃到久违食物的锦鲤兴奋得鱼尾快速拍打水面,四下飞溅的热流溅了陆子虹满脸,催情药物的劲头没有完全消退,但饱受摧残的身体已经经不起第二次的高潮。

陆子虹瘫在君墨怀里,像破碎的瓷人偶任由摆弄,谢长青扯掉他脸上的黑布和口枷,不能闭合的嘴角依稀还有晶莹的液体流出,眉眼精致盛满了水汽,颊畔一片绯红。

流光潋滟,风情妖冶,谁说男子就不能称之为绝色。

TBC

章一·悲风

七剑合璧,一代枭雄在愤恨绝望中走向生命的尽头,甚至死无全尸,积久毒素最终变成摧毁身体的元凶,被合璧展现的巨大威力轰击到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世道睽违,逆天改命,麒麟血同样救起了侥幸不死的魔教少主。

君墨聚集失散门徒,又广募流民,收敛劲卒,秣马厉兵,誓报血仇。

数年蛰伏,三年之后的冬至,黑虎崖举行隆重祭礼,祭奠逝去的父王与旧故。

祭礼结束,魔教重新出山,自此之后,无数名宿被杀,无数门派被灭,江湖上下哀鸿遍野,极短时间内,正派群雄连战连败,直到退无可退。仅存的门庭焦头烂额,一致决定向魔教求和,先将七剑之首献出,作为他们示好的凭信。

又是一年早春时节,万物竞发。白道派人战战兢兢递交信书,半月后,黑虎崖大发慈悲同意了这个极其可笑的和谈。

君墨沉默着高坐于不见天日的殿堂,使团队首低贱的辞令和讨好的笑容令他心生厌恶,广袖翻飞,浩荡的杀气振空而来,碗大的血洞突兀出现队首胸口,尸体倒地砰然巨响,君墨嫌恶冷笑,下令杀光剩下的使团诸人。

掏空的山壁渗出刺骨的寒意,散落遍地的残尸铺满洞窟,自诩正派的人物临死前脸上谄媚夹杂着惊恐的神色没能来得及消散,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如密林深处黏稠的瘴雾,伴随恐惧瘟疫般蔓延。

鲜红的血往四周泅开汇聚成密密匝匝的蛛网,卫士们跪在君墨座前,没有人敢直视这位手握生杀大权的玄衣霸主。

除了站着尸体中央的那个人。

纯黑的青丝与眼珠,与之截然相反不染纤尘的素袍襌衣,长虹剑主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死一般的冰冷阴郁。

时隔数年,昔日少年褪去稚气,青葱幼树悄然舒展枝叶,欣长身形如南国乔木卓然挺立,虽然牛筋绳索捆住四肢,勒痕深深陷入皮肉,但清瘦的腰线依旧像刚造好的弓,紧致、青涩、坚韧,又似乎一崩即断。

君墨离开王座,皂靴漫上乌血,一步步朝他走来。纵横江湖的男人现在才二十几岁,最是嚣张跋扈的年纪里远比父亲当年出色,他甚至只用了短短五年就做到父亲一辈子都没有做成的事情。

他凶残的手段令江湖群雄纳头缩尾,他的名字可止小儿夜啼。

他就站在那里,周身凝结的戾气让面对他的人无不心惊胆寒匍匐在地,哪怕是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能让人感受到他灭顶的杀意。

只有此时此刻,被白道送来的陆子虹,敢抬起头与君墨对视,目光平静,澄澈干净,气势丝毫不逊。

“跪下!”隐于暗处的少年突然出现,对准陆子虹膝弯猛力踹去。无常毫无保留的一脚用了十成功力,陆子虹身形趔趄,勉强稳住没有倒下,缓缓又重新站直。

无常没有料到这个结果,抬头看见君墨将至眼前,怒从心起,连踹数脚:“跪下!”

陆子虹始终面色沉静不为所动,好像现在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只有额头细密的汗珠和膝盖周围泅开的鲜血提示无常这是一具能感受疼痛的鲜活生命。

无常纳罕,弯腰在陆子虹膝弯摸索一阵,青年本能就想避开,可无常动作比他更快,手指一扣一撬,竟抽出一根两寸长的透骨钉,钉头锋利,带着浓厚的铁锈味。

陆子虹笔直的身体明显地抖动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无常如法炮制,抽出另一侧的钢钉。

蜿蜒下流的猩红线条好似闺怨女子目下的血泪,袴管的褶皱是干枯的皮肤,逝去的韶华榨干了最后一点生机,徒留下不甘和怨毒。

失去钢钉支撑的腿弯不堪重负,陆子虹直挺挺扑向正前方,带着一身伤痛倒进恰至此处的君墨的怀里。

“这就是你们正派人士的待客之道。”玄衣人一只手抱住陆子虹,另一只手顺着陆子虹身上的牛筋绳四处流连摸索,终于找到另外两个坚硬的凸起,君墨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森寒的眼睛亮如砥石,嘴里说出最无情嘲笑:“他们对你可真够好。”

骨铁互相摩擦带出令人牙酸的音调,最后一根透骨钉快要出来的时候君墨故意将手中钉头旋转少许,留在血肉里的尖头瞬间擦着骨膜撕裂肌肤,君墨满意看着陆子虹咬了一下嘴唇。

押解陆子虹的白道使团怕他中途发难,三天喂一次软骨散,又用大枷拷住肩颈,透骨钉封闭四肢关节,最后为了消耗他的体力,把大枷和车顶扣在一起,陆子虹不得不扛着重枷,僵直身体站在囚车里,艰难忍受着一路的颠簸和跗骨的巨痛。

所谓的江湖正派在折腾良善之辈这方面,比一致对外要有手段多了,他们甚至认为不直接废掉陆子虹的武功已经是最宽厚的仁慈。

君墨举起手里带血的铁钉展示给魔教众人,嘲弄道:“你们看看,长虹剑主居然被他们自己人作践至斯。”

众人轰然大笑,每一个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色。

“既然如此,我们魔教自然不可居于人后。”君墨掐住陆子虹修长的脖颈,强迫他看向自己,以一种暧昧的语气调笑道:“我们换个地方玩,小猫崽子。”

魔教教规森严,分设戒堂、水牢、刑场。十二间戒堂拷问筋骨,幽暗水牢磋磨心智,开阔刑场当众处杀囚犯。

陆子虹本以为他会被丢进戒堂,遍尝那些恐怖的刑法,再被凌迟或者车裂,但他大大低估了君墨的玩虐之心。

刑场正中是四人高的巨大绞架,木质绞架四周垂下长长的精铁锁链,因为建造此处的最初目的是为了震慑立威,承托绞架的平台建筑在十余层台阶之上,周围是大片空地,行刑当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楚看到台上那人的惨况。

乍暖春晖,寒意料峭。陆子虹被锁住双臂高高悬吊,君墨亲自指挥无常收束锁链,调整到刚好的长度,让陆子虹下垂的足尖堪堪触及地面,但又不能踩实。

君墨拍拍他的脸颊,亲昵动作之下藏着不可琢磨的狂热:“你是正道献给魔教的礼物,没有得到允许不可以自绝,不然我顷刻下令撕毁协议,重开战衅。”

陆子虹缓缓抬起头,澄澈干净的眼睛明亮如炬,耀似星辰,他对着君墨,缓慢说出了过去二十余天里,唯一的一句话:“我不负天下人。”

“好,我看你能硬到几时。”君墨接过无常递上的长鞭,魔教的鞭子是为了刑求特制而成,一定要选用成年公牛的牛筋,取出最坚韧的二十四股晾晒干净,再反复揉硝成型,掺入六条竹骨片,三条铁线,一齐织成辫子,经过蜡油浸泡十日定型。使用之前丢入盐水,取出之后,柔韧坚硬,不易断裂,最是折辱人的东西。

君墨挥舞鞭梢甩开一个漂亮的鞭花,指着五花大绑的陆子虹对台下的教众说,“你们知道这是谁吗?”

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蜂群一样攒动,教众们群情兴奋,大声吼道:“七剑之首!长虹剑主!陆子虹!”

“对!是他!”君墨像正在介绍一件物品,台下的人都是他的观众,招揽客人语气热烈非常,“少侠是贵客,我们应该好好招待。”

兴奋的教众们看见他们的教主提着长鞭缓步走到陆子虹背后,混杂着强劲内力的鞭尾劈开空气呼啸而至,暴起的鞭花撞上瘦削的肉体,凌空炸开一声巨响,巨力直接撕开皮肉掀起一片血雾,距离台面最近的人眼前甚至看见了太阳光线透过血雾反射出来的虹光,空气里骤然弥漫血的腥气。

陆子虹勉强着地的身体向对侧狠狠一撞,巨大的伤痕从肩胛一直撕裂至腰侧,两侧的血肉翻卷出来,伴着灼热的痛苦和温热的液体,这一鞭好像把他三魂七魄都被抽出了身体。

他咬紧牙关咽下呼喊,指尖扣紧铁锁,强迫自己灵识保持清醒,继续为接下来更为残暴的鞭刑做好准备。

“嘭。”重物落地的声音,君墨随手一丢,断掉的鞭柄掉到青石台面,鲜红的血顺着石板勾勒出木柄的形状。

刚才的一下君墨使尽全力,居然直接打断了一条崭新的刑鞭。

君墨无情的声音许下允诺,回荡于在场每个人的耳侧:“断鞭者,重赏!”

教众们先是一愣,场面鸦雀无声,然后疯了似的挥臂狂吼:“教主威武!教主威武!”

君墨又取了一条刑鞭握在手心,面对众人张开双臂,喝问道:“谁来!”

“我来!”一道怒吼从某个角落响起,应召而来的武士翻身上台双膝跪地,双手捧过刑鞭,紧接着如饿狼扑食冲到陆子虹身前。

武士先是用眼睛贪婪地扫视一遍衣衫残破的青年,确认了的确是长虹剑主后,颇为粗鲁地抬袖擦去自己嘴畔的唾液,这才转到陆子虹身后,狞笑着吼道:“兄弟们,帮老子数数!”

人群又是一阵大笑,陆子虹悲哀地闭上眼睛,不想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沦为魔教众人取乐的工具,只为发泄得胜者的暴虐情绪。

君墨坐回台边为他准备的高座,侍女撑伞打扇,献上美酒点心、佳肴果盘,侍儿跪在脚边,柔顺地为他按腿捏肩。与陆子虹身处的炼狱截然相反,君墨整闲以待,像锦衣出游的世家公子,正饶有兴致准备看一场宏大血腥的戏剧。

行刑的武士右手高举过顶,再猛然挥下。

“啪!”

鞭梢划开圆润的轨迹,蛇一样咬住青年的身体,留下第二道刺目的血痕,伤口瞬间红肿出血,光裸的脊背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嘘……”台下众人大声哂笑,这道鞭痕刚好和君墨留下的第一鞭形成一个交叉,但无论伤口长度还是宽度都远远不及,武士手中的鞭子更是完好无损。

“牛老八,你到底行不行啊,是在给长虹剑主挠痒痒吗?”立刻有人质疑嘲笑武士的无能。

“我呸,老子刚刚只是试手!”武士目露凶光,仿佛受了奇耻大辱,看了一眼陆子虹崩得笔直的脊背,无端的邪火从心底升起,朝旁边啐了一口,怨毒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一旁的君墨嚼着果子,竖起一指示意他继续。

“一。”

得到了教主亲自发出的鼓励讯号,武士满脸激动,挥舞着手臂狠狠甩下两鞭,又是两条鲜艳的红色。

“二!”

“三!”

教众们喧嚷大叫,为每一鞭叫好鼓掌。

接着是第四下、第五下,第无数下。

绵密的刑鞭形成一张巨网,一下接一下地抽打、拉扯,鞭梢割破皮肤,刺进血肉,最初的灼痛慢慢变成钝痛,然后另一道灼痛又紧随而来,循环反复,汹涌如潮,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光裸的脊背已经布满鲜红的伤口,每一道都盘曲丑陋。第一个上台的武士抽了足足三十下才断掉刑鞭,下台时气喘吁吁,像是跑了一百里山路。

然后立刻又换了一个人,重复刚才的动作,第二个人力气小很多,直到数到五十才黯然下台,临走时涎皮赖脸要求教主再给一次机会。

被君墨笑着一脚踹了下去。

一鞭又一鞭,一人又一人。

陆子虹最开始还能抬起头,坦然面对台下的人的奚落,等到后来,已经不知道抽断了几根鞭子,伤痕累累的脊背上爬满血色蛛网,悬吊半空的身体时有轻颤,但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又一个人打断鞭子,陆子虹茫然看着他翻身下台的潇洒背影,突然感到喉头一甜,一蓬鲜血毫无征兆的从喉头喷出,残余的血水顺着嘴角滑落,滴落在雪白的前襟上。

澄澈的眼睛失去焦距,高昂着的头颅无力垂落。

“教主,他晕过去了。”无常上前禀告。

“第几根了?”君墨捏了一个果子,牙关合拢感受清甜的汁水在口唇里溅开。

“第六根。”

“再凑一根。”君墨残忍下令,“泼醒,用双……不,三份盐的盐水。”

“是!”少年脚步坚定,接过侍从手里的水桶,走到陆子虹身前,双臂一甩,从头顶将整桶水倒了下去。

无常是君墨的亲卫,所有的本领都是教主亲授,包括刑讯的精妙,盐水分三次倒完,受刑之人相当于接受了连续三次的惩罚,三倍量盐分太高,最后一次还余有许多没有融化的盐晶,顺着水流直接嵌进伤口。陆子虹被悬吊的身体骤然一弓,人在巨痛中缓慢苏醒。

痛……无处不在的痛……像火焰炙烤,像刀割斧斫,像有无数只锋利的鹰爪在他身上挠抓撕扯,切礤碾碎,身上半凝固的血块被水冲刷,刮下一层又一层粉色的血沫,染透衣衫,滴落到地上形成一团团血漥。

陆子虹死咬着牙一声不吭,复又抬起头,想要倔强地俯视魔教诸人。嚣张的教众这才突然想起来,好像至始至终,这个看似瘦削的青年,都没发出任何声响,更遑论求饶。

这像什么呢。大幕张开,鼓乐齐吹,好戏即将上场,偏生戏子并不配合,而台下有群傻不兮兮的看客,对着空空如也的戏台凭白手舞足蹈自娱自乐了好几个时辰。

沉默再次于人群中蔓延,有人开始思考假如自己在台上能不能像陆子虹一样撑过来,某种可能叫敬佩的情绪在他们眼中悄然聚集。

君墨眉头一皱,示意身边的少年:“无常,你去。”

等到无常像之前所有人一样走到陆子虹身后站定时。君墨似是漫不经心又让每一个在场人都能听清的语气说:“不要打死,留一条命给护法回来处置。”

于是沉默着的人群开始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人嘴里已经发出语意不明的低笑,看向陆子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鄙意的嘲讽。

君墨是天生的高位者,最知道在何时,要如何收拢人心。

这句话自然落入陆子虹的耳中,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独坐的君墨,眼中第一次有了属于人的愤怨之气。

可是无常不会给他留下过多思考的时间,少年奋力挥动手腕,鞭尾居然能找到了一处干净的空地,狠狠印下一道鲜红的颜色。

少年不是单纯泄愤似的使用蛮力,而是极有技巧的甩出每一鞭,力度并不狠辣,但每次能准确抽打在最疼痛的地方,或者其他人没有抽到过的地方,力求第二鞭和第一鞭永远不会落在相同的部位,尽可能给受刑者造成实质性的有效伤痛。

随着鞭数的积累,陆子虹筋疲力尽,有好几次他都快忍不住疼痛喊叫出声。每当这时,指甲陷入掌心,舌尖抵住上颚,残存的理智让他保持灵台清明,终于坚持下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声格外不同的响声自腰侧带起一阵剧烈跳痛。鞭梢擦过面颊落在身前不远处,陆子虹无助的闭上眼,终于再次昏死过去。

晨晖变成了夕阳,来到黑虎崖的第一天,他算是熬了过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