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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诩】女萝之夜

斗柄指南,时入六月的广陵,照往年该是将要进入淮扬冗长黏腻的梅雨季节了。 广陵王正端坐在寝宫的书斋几案前,支着下颚望着窗外乏味的夏夜。连年天灾兵祸,此处汤沐邑的赋税收入早就捉襟见肘,还需要拨款往绣衣楼填,王宫内的布置只能一切从简。经过了万物萌动的春天,宫内的草木涨势喜人,整座王宫都呈现出一派野蛮生长的造景。 还好,她也不是喜好风月的文人雅士,顶多觉得看着没劲罢了。 案面上摊着一堆需要过目的代办文书,她只能难耐地摇着指间的玉柄狼毫。 据说,这类烦躁的情绪,是可以用一定的道理来解释的,比如水聚积的异常状态、气的过度向下运行,天地间的变化从而影响到人的五感体验,这种知识来自“天书”,她从郭解那里得到了几册疑似母亲留下的“天书”,经过一段时间的研读后她得出的结论。不论如何,这样糟糕的情绪绝不是平白无故涌起的,她确信,尤其是在她自己身上。君子慎独是宫中儒师的训诲,凡事不动于心更是昔日隐鸢阁师尊的言传身教。 只是今日如何都心绪难平,摊在眼前的全都是大事,绣衣楼的内鬼、空虚的徐州、北方的几方势力纠缠、乃至江东的觊觎……不过好在还有另一个不用学就懂的教条,所谓,遇事不决先睡大觉。广陵王这才自我宽慰地舒了口气。 伏案工作真是腰酸背痛的,环顾毫无人气的书房,也没有个侍女。主要,平日里是不允许与绣衣楼事务无关之人进入书房,就连密探也需要提防一手。 她抬手摇了摇放在案角的凤首手铃,很快一位侍从就捧着一轴锦卷,快步候在书房门口。副官今日正外勤在某郡,执行一项机密任务,而另一位最贴己的女官也休假回西北探亲去了。她整顿衣冠起身走到门口,接过那位不太面熟的侍从递来的锦卷,上面会是今日“守夜”之人的名字。

“守夜”,这是广陵王宫不见文书的规矩。 这位宗室亲王的寝宫外自有信赖的亲兵把守,而相对寝宫内的安排就是“守夜”。她有这样奇怪的习惯,追溯源头要到先帝身上,两人从小在隐鸢阁长大,那段时间同吃同住惯了,当时年幼的先帝敏感又任性,对于其他人,他总看上去是习惯孤独、享受孤独的早熟孩子,而对于广陵王,他就像是离了人就活不了的样子。不过还好,广陵王是个大大咧咧的孩子,对于那种牛皮糖的行为,一并欣然接受。结果就是,当他们分开以后,她反而不习惯独自入睡了。从前还有她的师尊心软总答应陪着她,自从下了山回归到日常,又得想办法了。 在还没婚配前,解决办法是找信赖的人陪伴入睡。她年岁还小的时候,“守夜”的是家臣选来的女官,后来年岁稍长,执掌绣衣楼之后,她会挑选一些中意且忠诚的密探夜里议事之后,为她守夜。楼内数十位密探工作能力都很强,但未必每位都适合这项任务。毕竟“守夜”属于很私密的活动,这样的氛围内的聊天总会渐渐触及各自的生活,说实话,对于有些人,或许除去工作并没有其他兴趣了,而还有些人,她又感觉棘手。 所幸,她的副官与她相处日久,也瞧得出楼主的习惯,递来的名册往往都是合她心意的人。

广陵王从容接过锦卷,正要展开时候,遥远处传来一声闷雷,让她与侍从都吓了一跳。侍从瞧瞧天色,道:“殿下,一会不定又要落大雨了。”她才点头,忽然书房内一阵物件摔落的声音,二人忙又入内查看,原是轩窗未关,什么时候钻进来一只野狸,大概正窝在暗处休息,教人未曾注意到它,方才一声闷雷也惊到了它,在房内惊慌乱窜,最后擦着人腿脚边冲出房门。 这小东西……她扶额,顺手将未开的卷轴复交还给侍从,无奈道:“罢了,趁未下雨,你早些唤人到寝宫。我收拾下就回去。”侍从应喏,便离开了。 她回到书房,环视一地狼藉,又没法叫侍女来整理,只能叹口气慢吞吞地收拾起来,粗略捡拾几册书卷,便有些不耐起来,心想要么直接叫“守夜”先来书房帮忙。她才恍然想起,忘记看今天守夜的名字了。 这本不算什么事情,但现在任何一点不称心就能扰得人更加烦躁,她顿时收拾东西的心情全无,直接将手中的一卷卷轴掼掷在地。 真是讨厌的一夜。

当广陵王回到寝宫的时候,宫人们早已掌灯,她就和往常一样,先在外间的矮床上,一面翻着闲书一面等人来。 “今夜是谁?”她等了会儿,还是忍不住叫住离最近的宫人问询。 那宫人并不知晓,还以为殿下的问题别有深意,犹豫地猜了几位常客的名字。 广陵王无语地啧了一声,手中的麈尾被按在坐榻上。外头更加闷湿了,连同空气都粘稠起来。 “傍晚我吩咐过人取冰,这总安排好了吧?” 宫人忙答应:“回殿下,早已在内室预备妥当。” 一晚上总算有件顺当的事情了。 广陵王正欲敛袖起身,准备先回转内室凉快,门口廊道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伴随的手杖柱地的响动。她立刻抬眼往外望去,正与施施然来人迎面对视上了。他从廊外走进宫室内,仿佛就像从一片黑暗中脱出来的一块墨,慢慢显现人形了一般。迎客的外间,烛灯的亮光算是充足,她也能逐渐将他的细节看清。 竟是贾诩,从未被她选中“守夜”的贾诩。

他那双赤红的瞳子,暖光在盈盈目色中摇动,她的第一感觉却是夜里看着很不安。 定是又在观察她了,每次被他的视线聚焦的时候,她总非常防备,就好像他有读出心音的异能一样。也不能怪她多心,实在过往两人的交锋惊心动魄,他生性多智而狡诈,广陵王为压他一筹曾下了过不少气力,就算此时此刻,他已经录入绣衣楼名册,她仍然习惯性地自卫,将他当做时刻会背叛自己的人。 怎么偏是他来……广陵王只好不动声色地整理几欲收回的宽袖,装作只是调整坐姿的模样。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也胶在他身上,不动摇地盯回去,手上自若地稍摇麈尾。 “见过殿下。”贾诩双手交叠,将鸠首乌木手杖支于身前,向年少的王上欠身拱手行仪。 当时他刚入楼,她特许了他免去繁文缛节,不过他也未曾就此省礼。听说他在学宫时候,就是个老实的小古板。凉州本就士风保守,他这样行事一点也不奇怪。尽管以她与他的真实交手,他现在可谓是极尽察言观色、巧舌刻薄之能事,已然修炼成油滑的人精了。 她朝他颔首,以麈尾遥指左侧的坐榻,他便慢吞吞走去落座。 这氛围太怪了,她心中暗暗咂舌。因为若是从前传召的那几位,她都大大方方地邀他们坐在自己身边,然后聊些书房汇报以外的杂闻,等说困倦听困倦了,就到内寝合衣休息。而他的话就……不过,话说回来,这么晚他竟也愿意来吗? 在她还为斟酌第一句话的时候,还是贾诩先开了口。 他垂目整理端正了衣袖衣䙓,将手杖置于榻边,然后目光又滑向主位,定睛了会,轻笑了声问道:“殿下深夜召见,不知所谓何事?”接着,又装作认真而诚恳地补充道,“莫非有机要相商?” 广陵王可不喜欢他装乖的提问,他这样的人哪里需要来问主君,想必在说出疑问之前,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守夜”本也不算个秘密,他从别处得知也正常。 她转着手中那柄麈尾,从容道:“军师聪慧过人,如何会不知晓呢?夜深如此,我总不可能特邀军师来,只为一起同榻夜读《汉书》吧。”语罢,她的视线刻意在他身上逡巡,他脸上的假笑僵了一瞬,不过很快就调整回来。 “哦?为殿下分忧,自是我等臣下的职责。只是在下愚钝,向来少得殿下欢心,此刻怕是只会更烦扰殿下。” 感受到他笑眯眯的神情后的不爽,她原本烦闷的心情忽然松弛了些,便心生了逗趣他的念头,开始唉声叹气起来:“军师那么着急推却,我听得真伤心,夜里估计也难眠了。” 原本贾诩为了躲避主君的凝视悄悄偏转的目光,又落回来,广陵王此时只感觉那双似乎还冒着光的暗红瞳子,就像是来自听不懂人语的小动物,努力要用看的从人类的神情中理解出意图。 他忽然在沉默中笑出声来:“呵呵,既然如此,可否请教怎样才能为现在的殿下分忧呢?” 广陵王往后倚靠凭几,略微舒展身体:“嗯,要说起来,能做的很多呢。”她细长的手指抚摸着坐榻编织的纹理,“本王心情不好,那就该陪着为我斟茶,捧上些蜜饯水果,讲点现今街巷流言,再嘛,”她故意将手中的麈尾指向内寝的方向,“说些贴己的话罢了。” “看来王宫的谈客也能博得殿下青睐,成为入幕嘉宾,真为他们高兴。” “谈客?!”广陵王心里一阵不爽,为了精简开支,她早将谈客这类纯粹充王府门面的宾客都给资遣散了。还入幕嘉宾呢,存心是找不痛快吧?她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胸背早覆蒙一层汗,浸濡了束胸。她不耐的神色又忍不住显露出来,当自己目光扫向贾诩的时候,那人脸上是毫无温度的笑意。她那瞬间就也不想陪他演了,将麈尾往榻子边一抛,振衣起身。 也就在她愤然起身的同时,说巧不巧,酝酿一整天的大雨倾泻而至。 时间就像忽然中断了,她就干望着门庭外站着。 好大的雨,难怪闷热了一整天。 她又不着边际地想到母亲留下的“天书”,所以,所有问题必然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而自己今日仍然烦闷的答案,至少是现在,就在她的身边。 客席的贾诩依旧挺着腰背,仍挂着冷笑朝向主位。 “在下曾听闻,贵人一怒,云动风雷变,看来真非夸诞。”

她揽着委地的长罩衫,足音与布料摩擦地板的响动在震耳的雨声的掩护下,显得无声无息,她慢慢走到了贾诩座前。 这是今夜她第一次仔细地看他。贾诩身形高挑修长,就算是坐姿,广陵王站在他跟前也没有特别居高临下。他的双手也没有安分地交叠在腿面,而是微蜷成双拳按在膝上。就在广陵王站在他前面时候,他才很慢地转来,微微昂起头,以平视的姿势,抬眼对着面前的亲王。 他的面颜无可挑剔,浓眉深目,乌发雪肤,真是赏心悦目的容貌,但任谁也不会对这样一张过于妖艳昳丽的脸放松警惕。 她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那时,来自西凉军的情报是一回事,见到本人又是另一回事,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和董卓郭汜之流居然是一伙的。只是惊艳也就是片刻的事情,待他开口,唇舌交锋几句,她就立马幻灭且平静地接受这人确实是来自西凉军。矫情又刻薄,果然一样的让人讨厌。 “殿下,在下还是先行告退为好。不然只怕雷雨来势汹汹,殿下要是受惊梦魇了,也会怪罪到在下身上。”贾诩仍用着轻飘的语调,看上去漫不经心的模样,伸手去抓榻边的手杖。 “军师话都说满了,那就更不能让你走了。”广陵王笑吟吟地在他前面欠了身,指尖按在他紧握手杖的手背上,渐渐使力,“不然,本王梦魇醒来,到哪里找你算账啊?” 贾诩还是那副不变的神色,甚至还跟着广陵王笑了两声,微微颔首,语带示弱的腔调,道:“殿下又何必要与一个没用的瘸子较真。” 只是他的眉头先脱离开他的表演,蹙在一起,让他的眉目看着更深了。 “为什么不呢?” 广陵王饶有兴致地盯着他,她的指尖隔着他过虎口的细纱薄袖,感觉得到肌肤的微微颤动,畏寒、激动、恐惧?不管来自于什么,她心情都能愉快了不少。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回应”,给她的一部分“解答”。 “……殿下?”他神色还是沉静,语气甚至比方才还低声哀怨,但是对上他那双几乎要冒凶光的眼睛,广陵王只会觉得,如果他是条野生的毒蛇,现在是摇着尾巴往后蓄力地吐信子,下一秒她就要被狠狠叨一口了。 广陵王忽然松了指尖的气劲,复站直身子,笑道:“本王开玩笑呢。”她又打量了他,接着抚掌说,“军师可是我亲写聘书到颍川荀府,连下三封才请来的上宾,我怎么敢对军师造次?”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脸色只比方才故意吓她时候更难看,连假笑都消失了。 她想了想,便顺着语势,看一眼外头,试图缓和道:“只是眼前雨势实在太大,打伞行路都困难,不如军师就在此处暂歇吧。” 他毫不客气地回了句:“再大风雨也比池鱼之殃好多了。” 不都说了是……广陵王扶着额角。 其实,白日和他平议,分明不是如此。毕竟贾诩怎么说也是得到每任雇主好评的谋士,业务确实无可指摘。只是,这确实是他进楼以来,广陵王第一次在谋事以外单独接触他。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他们还是敌对的两方一样,还是他在她的言行举止中察觉到了什么吗? 如果诸事都能看透,至少说明他是敏锐的谋士,主人与谋士本就该一心同体,作为主人的广陵王合该欣慰。但是,唯独被他轻易看穿,她是最讨厌的。 于是,她转念,故意遗憾地说道:“你还是留下吧,反正今天也没法再召其他人来守夜了。” “那岂不是倒了殿下的胃口。”他幽幽道,狡黠的笑意上挂着自虐的味道,垂目而下,右手不经意地按在右腿旧伤的位置。 广陵王不语,只无声地看着他。 “倒也无妨。”当贾诩抬眼重新对上广陵王的时候,她敛袖转身往外廊,头也不回地走去,快至门口的时候,步子顿了顿,提高声音又补充了句,“先生可自便。”

担任贾诩的侍者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伺候起居,料理家务,从不需要事事回禀于他,他也从不对于生活质量有过什么评价。 比如此刻,他面前摆着已经拆封的信笺,出神地望向窗外,老练的侍者就不会因为过了用餐时辰而出声提醒,照常安静地将他手边纹丝不动的餐食端走就好。除非,他特意吩咐,就像现在一样。 “今日有些困倦。” 他手按在落有旧伤的腿侧,声音有些轻,语速也慢慢的,目光甚至还停留在窗外的某处。老练的侍者心领神会,立刻去后堂开始准备药浴的热水。 而贾诩的侍者烧沸浴桶里的热水的时候,广陵王宫的宫人刚从冰室斫下两大块冰。

冰在房中央的鎏金广口盘里腾着寒气,一位宫人在边上摇大扇。 广陵王刚踏入房里,就觉清凉不少,看来从傍晚开始就一直都摆着降温。原先汗湿的束胸与里衣,反倒突然凉得让人发颤。 她很快替了宽松的寝衣,然后坐在铜镜前由侍女服侍拆解发冠发饰。她内寝的侍女都是宫中信得过的老人了,从小在她身边侍奉起居,她的女子身份对于她们不是什么秘密。 铜镜边插着一只紫色的纸风车,这是前几日她市集上觉得好玩随手买的,她这种一时兴起就掏钱的习惯,每次都会被随行的那位副官念叨,开始的时候,被人直言毛病,还会有些羞赧,时间长久了,她也练就一耳朵进一耳朵出的本事。 说起来,如果他没出差就好,就不会有人那么没眼力见地半夜叫来贾诩。 她郁闷地想着心事,伸手去拨弄下风车的叶片。粗糙的纸张洇成一团难看的深色,整体因为受潮而耷拉着,转也转不了两圈,一点也不好玩了。 “是最近梅雨天的潮气重,待到放晴,将这小玩意晒一下就好了。”贴身女官似是见她不悦,一边用犀角梳为她梳发,一边温言宽慰。 而广陵王摇摇头:“我烦心的不是这个。” “殿下若是为外堂的先生烦心,那妾身替殿下赶他回去就是。” 广陵王又摇摇头,叹了口气,念道:“雨这么大,他又腿脚不便,到时候摔一跤,摔出好歹来,或是淋了大雨,直接躺床上了,那我……”她的指尖又拨弄了几下完全萎靡了的纸风车,话越说越轻,停顿了会儿,才理直气壮地说完,“主要是他那个荀学长,指不定又要来找我算账了,傅融不在,现在可招惹不起。” 侍女们噗嗤笑出声,被广陵王折着镜子瞪视。 “妾身还以为,殿下是讨厌外堂端坐的先生呢。” 广陵王拈着梳妆台上的鸢羽发饰,望向镜子里的自己,解下约束的长发盈盈披肩,未被整理到的柔软的发丝挂在两颊,使得平日英气的面颜柔和不少。 她指节轻叩在台面上,哼了一声,嗔怪道:“都在我身边那么久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室内侍女们又压低了声嬉笑一阵。 “长得是挺俊的。”后头摇扇的侍女插话,“个子高,脸不知傅没傅粉,看着可白了,眼睛又大又亮。” “哎,脸太白晚上看不害怕呀。” “还别说,他若不是瘸子,那还真能说是风姿卓绝的子都。” “唉是瘸子啊……” “喂,有这么夸张吗?给殿下守夜的,哪个不俊呀?” “不信?你一会也帘子后面瞧瞧去。” “哼,看就看。” “……” 广陵王任由身后的侍女们你一言我一语斗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如今的年纪,若是以寻常县主身份,早该出阁了。她也知道这些侍女们闲暇的时候,一定没少八卦她的情事。几位守夜的常客,早就被她们嚼烂了,这回来了个新面孔,而且生得又漂亮,她们可又有的聊了。她本不介意她们闲聊,甚至还会故意与她们讨论这些,只是这回她没这个心思。 她真像是吞了黄连的哑巴,本想要迁怒于递来卷轴的白目侍卫,但其实也是自己粗心,看都没看就派人宣召了。 为她梳头的女官继续同她白话着:“不过,这还是头一回让守夜的,守在外头。让他开这个先例,以妾身看,殿下肯定还是讨厌他吧?” 她沉着脸,端详指尖小巧的鸢羽发饰,她常服时经常佩戴它,而与这枚发饰同时打造的,还有另一支更大的鸢羽发饰。那只适合散发时候佩戴,银质镶琉璃的鸢羽会将乌发衬得更生熠熠光辉,舒展的羽状镂空延伸到光洁的额角,不论从哪个角度,都可以将这支鸢羽发饰一目了然。 从收到以后,她就从未取出过。生怕一旦看见,心中就会自然映出这枚发饰佩戴在那人发间的样子。 她怎么会讨厌贾诩呢?甚至可能恰好完全相反。

是从何时开始的?她已经想不起来了,或许是在每一次殚精竭虑的交锋时,或许在广陵城外击溃他神智的时候。好奇是滋生无端爱意的温床,等她放手那刻,眼见原本该带回广陵审判的贾诩被荀彧的侍从搀扶上马车,他看上去精神恍惚喃喃自语,却在上车前回望了一眼,那是困惑、慌乱又疲惫的陌生眼神,她心有所动,忍不住上前半步,在渐渐消失的填填车辙声中,她忽然想到自己对他的了解其实少之又少。 那天回宫,广陵王就怨气很重地命人从歌楼里拖来了郭嘉,郭嘉还酒意迷瞪,她抓住他敞开的衣襟一侧,质问他为什么荀彧会来?病鬼笑嘻嘻地回答,殿下大胜可喜可贺。我看殿下本就没有杀掉贾诩的意思,所以帮殿下下台阶呀。她甚至抱怨不出一句多管闲事,愤怒的心情消散一空,瞬间清醒下来,这几些人个个都是操纵权术、玩弄人心的高手,自己的感情说不定也会为他们轻易识破,始萌的爱意谁知道某一天就会化身指向自己的剑。 在自己还没有完全驯服他的把握前,她希望自己尽可能疏远他才是安全的。 但人就是很古怪的吧,在得到一些情报后,她立刻将一封聘书寄往颍川的荀府,就是赌贾诩会急于离开荀彧身边,只要她的聘书时间恰好,他就会接受她的邀约。她赌赢了,但她依旧还没有做好准备。 守夜现在自然不会有他,这是她早和副官嘱咐的事情。 其实,不止当时,时至今日,他都来到广陵一个多月了,她对他的了解还是很少。 如果他不是对手了,他还能作为自己的什么?

“取条毛毯来。”广陵王握着鸢羽发饰沉默许久,等到发饰全部解下,长发都梳理完,转向她的女官。 女官含着笑意应声,嘱咐外侧叽叽喳喳的几个小侍女去准备,并且吩咐:“一会你们就奉殿下教,将毛毯赐给外堂的——” “不必了。”广陵王忽然起身,打断了她们的交接,“把毯子给我。” 她这个月来总对自己说,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现在那人阴差阳错就在外堂,还有什么更好的时候呢。

身着寝服的广陵王,披散的长发用一条深色绸缎简单在发尾绑了一下,怀抱毛毯,踏着震耳的雨声回到了外堂。 堂内的灯火敏感地摇动着,勾勒着深处坐席的人影,贾诩还是她离开前的坐姿,只是头低垂,一动不动地僵在案前。 外头仍是铺天盖地而来的雨势,广陵王缓步走进来,见那人毫无动作,便清清嗓子。她紧盯贾诩的视线,来回在他周身逡巡,他跪坐的姿势很端正,让人几乎都要忘记他腿有残疾的事情。她这才想到,传统的坐姿与他应该是很不舒服吧。她一直听说,他之前的雇主都对他特别优待,而在这个仓促的夜,她都忘记准备额外的软垫。自诩心地善良的广陵王还是有了一点愧疚感,张开毯子的动作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她就那样,张着毯子靠近他,就像张开一面大网走向她觊觎良久的猎物。 直到她真正来到席边,贾诩才恶狠狠地抬起头,乌黑的长发几乎委地,额头上都是浮起的薄汗,眉头深蹙,危险的红色瞳子因为长发的遮挡变得更像普通人的深色,而姣好的面颜在摇动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扭曲,这一抬眼,仿佛他们之间是结了几世怨的仇家。 “你又回来做什么?是特地来看我笑话的吗?” 他连社交敬语都不用了,语气也非常不客气。 看来,贾诩早就注意到广陵王蹑手蹑脚的靠近,可似乎因为旧伤的隐痛与被捉弄的愤恨,扰得难以再安定从容。 广陵王双手滞在半空,她好心前来关切,却被这样冲撞,登时神情就很难看了。她自然可以直接喊来护卫,将这无礼之人拖出去惩戒,只怕他这样的身体挨不了几下鞭挞。她盯着他,想到此处,浮躁的心绪忽而就稳定下来了。但是,她急于招揽他入绣衣楼不能是只想用强硬来令他屈服吧? 城外他疯癫又脆弱的模样,又哭又笑,不可一世之人就在她面前一败涂地,她竟然有些动心,其实当下就改变原有计划,盘画着日后或许能留他性命。 到底是为什么呢?是还想看到他再一次癔病发作嗎?还是再让他错算在自己的布局之中吗?还是……只是单纯不想把这样的人让渡给任何对手? 她耐心地立在他身边,将毯子披在他肩上,果不其然,被他厌恶地甩在地上,还挑衅一样的看着她,赤色的眸子迎光闪动着。她又伸出手,示意搀扶他起身。她明白他这幅样子,正常人这样腿也该麻了,何况他这样的,应该是难以依靠自己起身了。 “外堂湿气重,本王怜惜先生,还是先入內室吧。”

贾诩蛇一样危险的瞳子依旧不饶地盯着广陵王,不是抗拒,也不是挑衅,还是在犹疑的打量。 他自诩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或者说,他从来不会为他做的每一件事后悔,包括此时亦然,他深夜得召便整顿衣容来到广陵王的寝宫。 所以,广陵王对于他又是如何呢? 一个让自己品尝失败与死亡的人,一个被郭嘉崇拜的英雄,一个取代他应有地位的人。他并不是慕强,他出身弱肉强食的西凉,要是慕强,早就加入行伍了。他是早慧的,也是迷茫的,年少就被父祖送到千里之外的京城求学,天下将倾,聪明人多少都有些知觉,只是再这样的时代,他又能做什么呢? 所以才发生了不幸的结果,他在那个迷茫时刻,遇到了最伟大光辉的也是最空泛荒诞的理想,而年少的他就以为寻得了安稳的落脚点,哪怕那只是洪水泛滥的奔流河水上偶然浮起的浮木。 他就这样怀抱着郭嘉构建的英雄救世之梦,在动荡之河中浮沉,甚至自欺欺人地甘之若饴。知道壶关一役,他才恍然发现原来从未拥有英雄的加冕,也没有其他英雄从天而降,就像壶关往东的所有炎汉朝野上下万万子民们,不会在睡梦中被舍身的英雄拯救。來将他从千百尸体中拖出來的,只是他的凡俗朋友,荀彧和郭嘉。 哪来螳臂可挡车,历史车轮兀自滚滚向前,生灵涂炭就是既定的将来。 他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除了一条不再恢复功能的腿。他已经和同样抱负的友人们不同了,那就干脆分道扬镳吧,他就这样走和他们不一样的路。 郭嘉继续怀揣遴选英雄以平定乱世的痴梦,荀彧就干脆远离纷争,回到颍川投身家族事务。 以他的出身和才学,游走于京邑都属于游刃有余,而一切都建立在他从未承认过参与壶关一役,其他人也没有任何证据来指认他,毕竟当时是一场秘密的策动,与他守关多是死士。只是,他也没想到,自己那天居然对广陵王几乎是亲口承认了。或许他对于自己能证明郭嘉的英雄救世梦荒诞无稽,快失去理智了。就好像,又一个因为英雄梦碎而绝望的人出现,就能代偿抚慰到数年前崩溃的自己。被欺辱玩弄的就不是只有自己了。那一刻,他因为愚蠢的广陵王即将成为过去愚蠢自己的同类,激动到几乎要发颤了。 只是最后,那位“愚蠢”的同类反戈相击,让自己成为比“愚蠢”更不及的人。但最难以承受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兜兜转转,他又被荀彧和郭嘉直接间接地,目击自己道路的崩颓。 恢复神智之后,他没有一天不想逃离颍川,那是荀彧与郭嘉的家园,也是自己的囚笼。可是,荀彧大概是出于关切,如何都要将他保护在家府之中,或是他自从壶关以后,一直将受伤的贾诩视为自己的责任之一。 学长们真是可笑!他早就想明白了,要想救全天下的人,到最后下场就是一个人也救不得。 他并不是从此厌恶企盼英雄的芸芸众生,每每乘坐马车路过断壁残垣的地方,他都会挑起车帘望向苦苦求生的难民们。自己并没有什么能怜悯他们的特权,他们可以是马车上的自己,自己也可以是跪坐在地的他们。上天不会允许一场豪赌的妄梦,凡人只能想办法救自己。 他休养在荀府的事情,为他的雇主们所知,只是奇怪的是他不曾受到任何问候与书信,而广陵王的聘书却不知使用什么手法,避开了荀府的筛查,使他亲手收到了。 他曾供职于很多军府幕僚,昨日为敌者,今日又为主,所以对于广陵王招揽,他一点都不意外,甚至那次计划落空,反让他对广陵王产生了好奇与期待。既然是同类,那在他自己能力有限的地方,是不是那位“同类”可以做到呢? 来到广陵后,广陵王并没有像他前任所有雇主那样恨不得将他的计策利用殆尽,也没有以他最坏设想,怀着旧恨对他过分挑剔以将他重新抓起来定罪。这位三份聘书连着寄到荀府,生怕他没有收到的亲王,非常疏远他。 尤其在他探知到“守夜”的事情以后,他心情更为复杂。亲王会深夜召请楼中亲昵的谋臣与将领,闭门夜聊,抵足而眠,以名守夜。自己从未因“守夜”被召见过,这位亲王对自己还是很防备。 贾诩想到这里,心里很不好受,但他会阴恻恻地发笑,露出那种我早该预料到的神情。 这里的工作还有很不好的地方,就是他又和郭嘉低头不见抬头见了,那人依然是嬉皮笑脸的样子——就像还在辟雍学宫一样——而且,听说他“守夜”过不少次。 那既然如此,自己又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呢? 广陵王将自己从荀府带出,自己一个月工作也从不曾懈怠,算是还尽了人情,只是临走前,他仍想确定一下…… 而他的“同类”又朝他伸出了手。 贾诩仍是那样望着广陵王,紧紧蜷起的手指舒展开,犹疑地伸向身前之人。

而那厢的广陵王立刻就握住了贾诩的手。他按住坐席,几次试图借力站起都没有成功,他垂首盯着地板,教人看不清面颜,可广陵王能感觉到掌心传递来冰凉的沁汗。 这是他们第一次肢体触碰,她只想他的触感果然像一条腻滑的蛇。 她也不敢使劲提贾诩,好容易缓和了些,怕又惹到他,想了想还是装作轻松地笑嘻嘻说:“所以是怎样,想要我抱你到里面去吗?”这也不是她夸口,她之前去江东身体可有被好好训练到,只要发力得当,抗两个贾诩这样的瘦高个成年男性,一点问题也没有。 倒是贾诩此时倏地抬起头,额上满满挂着虚汗,未及收势的碎发全粘附在脸上,眼神是深深的惊愕,广陵王只感觉自己的手被捏更紧了,甚至有些疼痛,不禁吸了口气。他一脸的震惊转瞬又收敛,很轻地笑,不住地笑,一面笑一面垂下头,那自嘲的笑声几乎都化为了气音,听他念叨着:“原来如此……呵呵呵呵……呵呵……” “军师笑什么?” 他叹了口气,眨眨眼,语速很缓地反问道:“殿下经常召请郭奉孝吧?” 她对他们三人同窗之间过去的纠葛没多大兴趣,郭嘉除了述职和借钱,极少出现在她面前,可要仔细回想,确实也无聊找他守夜过……她正要回答,突然发现贾诩的眼神很奇怪,她一下明白了,再想抽手已经抽不离了。 “奉孝常年厮混歌楼酒馆,最能讨女孩子欢心。”他在女字上刻意下了重音。 广陵王任由他抓住手,只是哼了一声,依旧笑道:“所以在女亲王手底下效命,你不愿意了?” 贾诩沉默了一会,抓紧的力道瞬间松了,可抬眼依然是狎侮的眼神:“怕是在下更要败坏殿下兴致了。” “嗳,话不能这么说。既说起郭嘉,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向我介绍你的?”广陵王故意提起随时会触他逆鳞的名字,饶有兴致地看他反应。 贾诩的眼神果然就冷了下来,可嘴角还是挑着:“请殿下赐教。” “他说,你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孩子。” 不待贾诩恼羞成怒,她反手握住贾诩手臂,手中上使了劲,硬是将双腿无力的贾诩从坐席上提起,在他险险歪倒一旁时候,又将他拦腰扶住,两人几乎都要贴着站住了,原本贾诩身上隐约的药香,朝广陵王扑面而来。他此时全身力气都靠在广陵王身上,进退都不是,尖锐的眼神无法直接甩给近在眼底的笑眯眯的女亲王,只能愤愤地转向一侧的地面。 “……殿下是打算这样羞辱诩吗?” 广陵王发现他的脸颊有些飞红,就不知道是方才用力的缘故,还是小古板的羞愤,她只觉得这人真是有趣极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站起身的贾诩在她面前几乎要高出一个头,他低头侧首躲开,她则刻意扭去仰头追向他的视线。 “贾文和,你别高看了你那下面不太行的老同学,也别太小瞧了我。论说起来,我可比他更会讨女孩子欢心。” 贾诩仍然强硬地偏转着头躲避,深邃的眉眼更蹙紧了,他感觉到广陵王柔软的肢体将自己越缠越紧,他心底的不是厌恶,而是陌生的另一种感觉,这才让他难得真正有些慌乱起来。他努力调整了气息,一反平时慢吞吞的语气,急促地说:“男女大防,殿下若真要展示诚意,不如先放手,让诩先站正身体。” 广陵王见他言辞急切,可又瞧他摇摇晃晃往自己身上倚靠的力道,只有增加没有减少,伤腿自不必说,另一条腿也该是跪坐麻了,她要是真一放手,他只怕是要立刻狼狈摔在地上。 她也不顾他挣扎,扳过瘦削的肩膀,侧身将另一手穿过他膝下,环住还算有些肉的双腿,将他整个人端着抱了起来。嗯,比她想象中还是重点,不过和江东重器的分量比起来,那可轻松多了。 果然这样一端,让贾诩彻底失去交涉的余裕,只是投视过来的红眼珠子更像冒着火,但他的身体本能可比意识懂事多了,紧紧攀附在广陵王不太宽的肩背上,在蹭到她失去束缚的乳房,立刻僵硬地远离,同时还不忘习惯性小声抱歉。 广陵王一见这样,心里更觉有趣,得意道:“刚才已招呼过你,你既不回答,我就当是应了。跟我去内室吧。”

见到广陵王直接抱着人进了内室,候立的侍女们本交头接耳地,立刻都噤声。刚才还对着贾诩容貌身姿评头论足的两位姑娘,眼神使来使去,广陵王还特地朝夸赞的姑娘眨了下眼,惹得她连用手肘推了把眼神瞧着都直了的另一位侍女。 毕竟也是老练的宫人,她们看广陵王将几乎要将半张脸都埋在手心里的漂亮男人,安放在卧榻上,门口的几位便自行退下,只留得常为广陵王梳发更衣的女官前来,立在床边。 贾诩被放在床榻后,立刻用手臂支起身体,一袭长发都铺展在榻上,他着急欲往更里侧躲去,无奈伤腿遇上雨季,本就刺痛难忍,现在另一条腿在他自虐般地僵坐后,压到了麻筋,血行不畅,根本难以动弹。 女官看出了贾诩的意图,又看看转身取东西的广陵王背影,朝贾诩说:“先生是第一次守夜,容妾身来帮先生更衣,守夜的规矩再与先生详说。” 她堪堪触碰到贾诩的时候,就被他厉色甩开,而广陵王声音从后面传来:“先退下吧,我来与他说规矩。” 女官心领神会,立刻颔首,应声便退下了。 “哎,等等。”广陵王环视了房间,又叫住她,“叫人将他手杖拿来,还有,把冰盘撤下。” 女官便喊来几人,将贾诩外堂的乌木手杖放在床边,再将冰盘端走,下了帘子合上门扉。 屋外原本震耳的雨声,现在又好像落在了很远的地方。

广陵王坐在床沿的时候,贾诩看上去已经没有刚来那么防备了,他使自己坐起身,甚至都没有倚在床柱上,还是挺直身姿坐着,似乎是不想要自己看上去过于窘迫。 她单手撑在床面靠向他,指尖转着一个锦缎小包的抽绳带,从容问道:“想明白了?” 贾诩飘离的目光游向她,迟疑了一会,才说道:“既已许为殿下犬马驱使,能在此处尽薄力,在所不辞。” 广陵王更笑起来拍拍他僵硬的身体:“打算怎么尽薄力啊?你放心,我没那个意思,紧张什么。”贾诩果然皱眉瞪着她。“你自己将外衫褪下吧。”她说完,就揽起寝衣衣摆,跨过贾诩的身子,盘腿坐在里侧的位置。 在她的凝视下,他勉强稍转向外侧,开始解下外衣的装饰。 广陵王从他愿意伸手过来,就一直心情挺不错的,之前的烦郁扫除一空。她支着下颚,见他情绪不高的样子,便故意逗他道:“本王早时候也说了,守夜呢,就要先服侍饮食,陪谈说笑,你全部都打算跳过吗?” 贾诩的动作滞了下,低声回道:“殿下若是需要,在下会奉命做到。”然后慢慢地垂首解腰封,褪下外裤鞋袜,再将层层外衫琳琅装饰都摆在衣架和矮凳上,剩下一套深色贴身的绢布中衣,才缓缓摆正了身体,视线就一直落在床尾的某处花纹。 “算了吧。”他顺着声音侧眼看了身边的女亲王一眼,这才注意到她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他曾经受伤而留下残疾的腿边。 “我曾经打听过你私人的事情。”贾诩的眼神又警惕锐利起来,她朝向他,“你来的这个月正好遇上梅雨季节,真是不巧。” 他还是不说话。 她撩起他中衣的衣摆,端详他的两条腿,右腿上有盘绕小腿与大腿狰狞伤疤,就像肌肤底下寄生缠绕了数条小蛇一样,而左腿又因为长久吃力,肌肉有些僵硬,皙白的皮肤上关节处淤青格外惹眼。 贾诩向来忌讳别人看他的伤腿,就连每次见到医者也显得不耐,可今天,他自己想着许是无效的反抗太多了,也疲惫了,只好眼睁着这位女亲王好奇地看来看去。 广陵王朝他笑了笑,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瓶药膏,抹在手心,挼搓着加温:“广陵连绵阴雨天,旧伤不好受吧。” 她沾润药膏的温热掌心,开始按揉在他冰凉的旧伤,她前不久才向人请教了些技法,可真正上手还是第一次,凹凸的肌理、细腻与粗致的触感,让她无比新奇。 而贾诩在她触摸到的时候就忍不住躲了下,只是他这样能如何躲,只能被她按住抚摸。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他才褪去绯红的脸,耳根底下又似烧起一样。 他嘴上仍是不甘心:“所以,殿下是在可怜诩?” 她不去看他,专注在手上的按摩,口中念着:“未必是可怜,觉得可惜吧。如果没有这个伤,你能轻松很多。” “……没什么可惜的。”他闭上眼,干巴巴地回答。 从进到内室,他就感受到冰凉的冷气,原是他在外堂虽为潮湿之气折磨肌骨,但是身体又为闷热的天气故,汗流不止。这使得他更需强打精神忍耐酸痛,直到现在广陵王温热手心的按摩才让他绷紧的神经,稍许缓和。 广陵王瞥见他神色渐缓,说道:“我们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真没意思。不如这样,我们互相问对方三个问题,必须知无不言,如何?” “殿下可真是天真。提问者本就是问所不知,如何知对方已经知无不言了呢?”贾诩抬眼瞧她,语气倒有些恢复到平日楼里工作的感觉。 “问心无愧就好。”广陵王放下他的衣服下摆,将床上的毯子覆盖在他下身,慢慢挪回他身边,随手拿了条手巾擦拭着掌心。 贾诩摇摇头:“殿下若是要问其他军府的机密,恕在下不能回答。” “问的都是关于你的,这总能回答吧。” “呵呵,想不到殿下对在下能如此好奇吗?” “那你呢,你对我问不出吗?” 他哼笑了声:“殿下既然有此要求,那在下就奉陪。”

广陵王手枕着后颈平躺在床上,仰面望着帐顶的挂坠。 “你为什么会愿意来绣衣楼?” 贾诩也平躺在她一尺远的位置,只是他的目光时刻都观察着她。 “这话殿下一月前就问过在下了。” “那时你只说你愿意效忠,并主动加入蛾部。” “蛾部是殿下出生入死的腹心,这已足够。” “所以当时是不是只有我的聘书真正到了你的手里?” 回答并没有立刻接上,而是顿了很久,她听见身边悉索地轻微声响,又传来不可察地叹息声。 “在下知道此乃殿下安排,不过殿下也助我离开颍川,诩甚是感激。” “那你某一天会离开吗?” “聚散合离,本就是世间常态。殿下也知道,在下曾经效力过不少主公,和则聚,不和则散。” “会还是不会,你没有说清楚。” “也许会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你又要去往何处?”她很快地翻过身,盯着他。 贾诩不回答,只是幽幽地提醒道:“殿下的三个问题问完了。” 她偷偷掰着手指头数 ,最后小声骂了一句赖皮。

“那该轮到在下了。” “哼,你问吧。” “殿下讨厌诩吗?”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来问这个问题了,广陵王本来挺期待听他会对自己问些什么特别的,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太好了。她没发现贾诩始终偷偷观察着她,穿过她的沉默,贾诩轻笑了一声,小声道:“殿下的确诚实。” 她才品尝出来酸涩的味道,着急地凑到他身边,撑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如果讨厌你的话,为什么要将你请来广陵?” 贾诩仰着对视她:“这世上如殿下这般达官贵者,都是一面提防着诩,一面又想要利用诩以谋划。所以,在下亦有自知之明,会尽心将委托完成,至于其他……其实在下也不在意。一个人还有被人利用的价值时候,他应该高兴才是。” 她望向他的眼神无法那么从容了,即使现在他在自己身边甚至都无法逃离,按在他肩膀边上的手掌都蜷握起来。 “殿下的心思,诩见多了。” 她气极反笑了:“真不愧昔日辟雍学宫最优秀的学子呢,这样的自信,是觉得世上之人的心思已皆在指掌间了吗?” 贾诩平视着她,冷静的语气出口就是刺伤人的话:“以在下看来,殿下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大不同。殿下始终也不信任在下,不是吗?” 她非常生气,生气的不止是眼前这条谁也养不熟的蛇,她也生气自己这个月来的逃避,她一直生怕为贾诩所掣肘,尤其担心这样聪明的人,还会利用这样的好感,故将疏远视为自己思考的时间,以至于贾诩今日的说辞,她难以回驳。 “可是,可是若我不信任你,又怎么会让你来守夜?”情急之下,她只好将这桩乌龙也拉作说辞了,好在她从小混在隐鸢阁跟着仙人也没学好,倒跟着顽劣的先帝学了一拖拉古的说谎不眨眼的本领。 不过,她面对心细如发的贾诩说这句,还是非常心虚的,奇怪的是,贾诩并没有看穿她的掩饰,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话一样,没有与她在这个事实纠缠下去,而是悄悄转开了视线:“可是守夜并非在下以为的那样。” 广陵王这才真心地笑出声来:“你以为是如何?现在又是如何你了?还是你这个小古板没成亲,怕坏了名声?” “殿下,在下可不是顾忌自己,是为了殿下的清名。眼下,殿下应该将衣襟……整顿。” 原来广陵王撑着身体从上而下地看他,胸口的衣襟都快松散开了,难怪他不敢往前看了。 她无所谓地哼了一声,盘腿坐回原来的位置,拉好衣襟,并告诉他:“贾文和你现在只剩一个问题了。” 他知道广陵王只是很贼地看样学样,不过,无论是剩下一个还是几个,他真正想问的其实一直只有一个,也是牵绊他在此地的最大困惑。 可真要开口时候,他又觉得难以启齿。他从来在人前口齿伶俐,但总会遇到一两句话他如何也无法问出口,才使得他的性情变成现在如此。 他慢慢支起身体,也使自己坐起来,他酸痛的双腿在广陵王贴心的按揉后似乎也舒缓不少,而他慢慢动作的时候,身边的女亲王立刻伸出手了扶了一把。他垂目看向那少女的手指,忽而想到自己小时候念到<硕人>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眼前的广陵王如何不是像庄姜一样,是聪慧而美丽的王女呢?可惜,他们从来在危险的身份中成为敌人,或是成为上下从属,确实没有什么交心了解的契机。 在自己还尽人情,准备离开之前,只有今日此时此刻能问出吧。 他的视线从她的手指一点点移向她的面容:“殿下觉得,你我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广陵王的手没有从他的手臂上松开,同样对视着他,想了想回答他:“像,太像了,所以都曾经被人拿来当做手上的刀。”她狡黠地朝他眨眨眼,“你是想让我说这个吗?” 他怔怔地看向她,好一会才摇摇头,苦笑道:“恕在下冒犯……” “不是的。”她打断他说话,神色就像平日里在楼里部中一样,“我们的志向该都是相似的,也都不甘愿成为别人计划中的棋子。我们可以开始互相信任,你留下来,我们就可以做很多事情。”说着说着,她忽然松懈下来,有些烦躁地拍了拍床面,“搞什么啊,现在已经休息了,这些不该明日回到楼里上班时候说吗?!”她又瞪向他,“这都什么问题?看来,文和你对本王还不够好奇。” 贾诩眼见着她诚恳的说话,忽而又发会脾气,无奈地看向她:“殿下……”

她忽然凑过来,揽住他就往床被上倒去,侧躺的姿势让她很容易将人搂抱住,而贾诩身体还是因为触碰而僵硬,不过也没有推却她。 因为身高差的关系,她拥抱住他的时候,面颜就凑在贾诩的肩窝地方。 “好了,困死了我准备要睡了。”隔着衣料,她发出的声音闷闷的。 她听到贾诩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小声问她:“那在下可以帮殿下做什么?” “这就是守夜啊。” 广陵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而贾诩也没太明白,只好先顺着广陵王动作,很轻地将手覆在她背后比较安全的位置上。 她接着说:“我喜欢抱着人睡觉。守夜,就是陪我说说话,哄我睡觉。” 贾诩愣了好久,失笑起来:“殿下的习惯,呵呵呵,真是特别。” “你不喜欢被拥抱吗?” 他难以回想上一个拥抱是什么时候了,摇摇头:“在下可能不喜欢,因为这看上去……像是郭奉孝那种人会做的事情。” 广陵王猛地从他身上抬起头来:“那我又和他一类人了?” 贾诩见她并非真是生气,只是佯怒,便低声道:“抱歉,是在下失言,殿下可是庄姜一样的女子,哪可以比成这样的酒桶。” “哼。”她才又将鼻息埋在他肩颈处,“再说,庄姜是谁啊?” 贾诩只是笑不说什么了。 “贾文和,你身上香香的。”她嗅了又嗅,“你也熏香吗?” 确实,贾诩在过来前,沐浴更衣过。或是说,他就是因为即将要来“守夜”前而特地沐浴更衣。他为了试探广陵王的想法,找人掉包了名单卷轴,他也做好了被广陵王回绝的准备,结果广陵王真的召请他。 他是很周全且敏感的人,总给人干净整洁的印象,自从残疾之后,更加在意特别的有些人对于自己的观感, 那香气该是药浴的味道吧。他暗暗想,可开口却是:“怕是染上那位歌楼老主顾的味道了,殿下未来可以不要将在下与他一起外勤。” “不像,那脂粉味难闻。”少女的鼻子又嗅了嗅,“你这个肯定不是。” 他笑了笑,才有点承认:“或许是在下的药味。” “那也太好闻了,我喜欢。” 正在他愣神时候,广陵王柔软的长腿屈起往他腿间蹭去,他生硬地吞了口唾液,喘息着喃喃:“谢殿下……” 只听见少女亲王在他耳底下悄声说:“下次我给你试试其他放松的方法,这次太困了。”他只能任由她摆弄舒服的搂抱的姿势,房间有着让人安神的熏香,他精神紧张很久,甫一放松也很快就迷迷糊糊了,朦胧间,他似乎听到小声说话,“所以,你别走啊。”

等听到拥抱的人呼吸均匀而缓慢,广陵王慢慢松开了怀抱,贾诩比她还先睡着,她倒像是守夜的人了。 她戳戳他的脸,和遮盖着那对红宝石般眼珠的皮肤。 好不真实的夜晚,她算是开始拥有他了吗? 想着,她微微伸过头去,往他紧闭的双唇,亲吻了一下,就像蜻蜓点水。 反正,来日方长。

……

那次之后他们也不用拘束什么了。 “我不是又来了?”青阳只脸稍稍红染了些,放了琴就坐在静涛君身边。 “送上门来,我不好好享用,岂不是太煞风景?”静涛君腕子一抬便将龙子颈项勾揽过来,细密的吐息落在赤白相间的发丝间。龙都是爱干净的,就算长居深渊,身上也并不会有腐朽与海腥,凝化的身躯什么味道也没有。 而终日满室盈香的静涛君身上不一样,青阳子好奇凑上去嗅了嗅,是很好闻的味道。 “好闻吗?”静涛君笑着勾起青阳子的鬓发,他声音很轻也很低,好像都只剩下空气的震颤。青阳子忽然心念一起,唇齿衔住棉布衣襟,只往一个方向拽,很快便可见细腻的肤下摹着一副精巧的锁骨,舔䑛上去却不似清甜香气般有味道,只有些许凉意的身体。 一路亲吻下去,静涛君靠在后头橱柜面上,任由他解开腰带,褪下亵裤,轻轻含住微挺的性器。 他的技术并不好,耐心也不够,静涛君只能苦笑着托着青阳的后颈引导位置,倒是冠头顶在喉头深处的软肉上,生理反应的收缩有了些许刺激。 折腾半天,静涛还不动声色,青阳却无法继续,喘着气平复气息,抹了把延下唇角的体液,他沮丧地发现自己先硬了。 “坐上来。”静涛君拉住青阳子的手,这个语气有些命令,青阳情绪下竟心里流过一丝不悦,可身体比意识先行,他已经不自觉跨跪在静涛腿间。 隔着轻薄的料子,静涛君的掌心摩挲在身上之人的腹下,时重时轻地按揉,顶端很快就撑着雪白的布料吐染一片,下头两颗渐涨的小丸也逃不离手指的抚弄,指尖在上头一拢。青阳登时双膝发软,叫了一声,揪紧静涛君袍子,跪不住倒在他怀里。 静涛君被他撞得险险一起倒向地毯上,拍拍他后背笑道:“千钧之力可不是用在这种上的。”青阳子此时哪听得清楚揶揄,气息未复就直接三两下脱了衣衫,双手捧着静涛君耳根颈子,毫不客气亲吻上去,舌尖探伸进去既粗糙又强硬,若不是静涛别有修为早就喘不过气来。 却见静涛单手扣着青阳凹陷的后腰,沁满了汗珠,温热又黏腻,另一手认真扩张起来。细密的刺激使得那个绵长的唇舌纠缠更难舍难分。直到他寻了印象中的敏感处,才激得那人蜷起身子,霎时错位额头抵在静涛的颈窝,腹底相贴处,两根勃热的物件互相杵着。 空虚的思绪蔓延进脑海的边边角角,青阳抖颤身体,扶着尚未纾解的玉茎往祕穴探去。 “行么?”静涛君帮他一面稳着身形,一面抚慰着前端。 “我有什么不行。” 才进了一些,他禁欲许久的前头挺翘,鼓胀着经络,已淌满了腺液。经不得静涛君在腰间刻意一掐,便交代了出来一股白浊精液。内里一阵痉挛收束,静涛君也被刺激得紧,难得身子泛起一些热度。 “呃……我……啊……”他果然失控一坐下去,体内那物便顶到最深处,意识被推升到最高处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紧绷的身体在更有力在吮吸着自己,静涛君努力稳着内息,轻柔地安抚那颤抖的后背脊,在后心处却悄悄流连。 “你动一动啊……”静涛君待他平复,小声道。

要说青阳子今日状态实在不太好,要他坐上面骑着来,一轮还可以,到第二轮就虚了。最后还是被体力还很好的静涛君控着腰部,反过来顶弄。 “怎么回事啊,青阳?”静涛君握住对方欲根,贴着耳朵问,“是射出来太多了?” 青阳被弄得又如抛上欲望纠缠的藤蔓,颤着又要释放,却被静涛不由分说掐住根部,藤蔓将他死死裹住,难以透息。 “静涛!……给我……让我……” “再来一次,我就给你。” 原本压住心事的弦骤崩,他摒着力气只身往快感的一线光处挣扎。 待到静涛松开桎梏,喷出的稀薄精液竟落到他的下颚,静涛也顺而交代在青阳身体深处。禁箍得太久,性器还在一股股涌着清液,而青阳早已意识不清,只小声喘息着,释放一瞬便昏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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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害你修为吗?”被牵引到竹制躺椅侧卧的青阳子,注意到反扣在边上的经书。 “会。”静涛君坐在他身侧,轻声道,“不过做不了天仙,只做地仙才正入我下怀。”他轻轻拥抱一下,如坐冰抱火,水火调和既济,平安和乐。 “哈,那你是否还要感谢我?”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了。” 随着衣衫的解开,展露出来线条好看的胸腹,有韵律的起伏好像每一寸肤肉都有自由意志,可从头到脚却贯彻只有一个愿望。他手一点点的拭过去,坚硬紧绷的肌理和没太多瑕疵的柔软皮肤。 龙都栖息在海渊,上岸活动又提防日晒受暑,化作人形的躯体褪了衣服遮蔽,便是那种很文气的白肤,这可和青阳子真正宽厚结实的胸背完全难以想象是一体的。 静涛君俯下身去,温润的唇在胸口流连,最后选中了挺立已久的两颗饱满的茱萸。舌尖灵巧在上头勾画卷吮,而受不到舐吻的另一头,才更觉空虚难耐。青阳子忍不住唤了声静涛君的名字,不见反应,只能咬咬牙自理,却不想被静涛君头也不抬捉了欲自渎的手,按在犹自空待的另一处乳尖,就像在教习一样指挥着方向与力道。 他已然分不清是酒后的癔乱还是真实的情迷,身体里面积攒的暗涌正欲到冲上期待偌久的岸,一层层袭往蔓延,最后卷扫一切。年轻的躯体不可能从未知晓这是什么感觉,何况是传说龙本性淫。上头的刺激倒让热度在下身堆叠,原本舒服地喘息,渐渐也收敛不住了。 静涛君撑起身体,平静地望着似乎比方才更显绯红的脸颊,平日凛冽的金瞳,此时也被盈着的泪水软化,只是龙的瞳子不管在何时都闪着不一样的光泽,即使深陷泥沼,落入黑渊,龙的一双眼珠也能破除暗邪,指引来去。 他爱惜地在眼眶上打转,青阳子也极其信任地任他如此。 他拆下发饰,红白相间的长发铺满了整个躺椅,甚至蜿蜒流趟到地板上。抬手一捞,那缕发丝沾着汗水黏腻又有些发凉。 静涛君继续解下自己发绳,是倾斜的海平面,蓦得落往海渊断层深处。 恍惚间犹是一场未来的梦魇,青阳子怔怔望着,似乎还听闻到震耳欲聋到无声的海瀑。他紧紧闭上眼:“静涛,让我上岸……”

这个修道的好友似乎对让人快活很有一套,他揽衣跪坐在长椅一旁,吞吐着龙根,双手把弄着渐渐鼓胀的玉囊,时不时落在球后,比划着那块会让身下之人难抑微颤的会阴。静涛君口中一柄器物,尺寸漂亮,稍稍刺激便挺立如昂首的龙,脉搏的喷张荡在唇齿间。青阳子胡乱无措的手,没有轻重地按在静涛君的脑后,而他吞得越深,那种无所是从的感觉更甚。可让静涛君退出一些,在饱满冠头底下露出的浅沟逡巡,他更加受不住,只能压抑地呻吟,紧握刀柄或是抚拢琴弦的指尖深埋进了千万冰凉丝,经不得轻轻吮吸。 “……啊……”青阳子猛地挺直了腰腹,仰起头,红白发丝散乱在细密层汗的脸上,挣扎的脆弱颈项,释放的瞬间,双手也松了纠缠。 静涛君缓缓起身,原来龙的那味道就是海边的腥咸味,他就这样平静地注视着犹陷高潮的人,一指勾起赤红的头发缠绕一圈。 他按上那轻微痉挛的小腹,龙根仍不见疲软。 气化万千,他不容易受到外感内因而轻易改变体态体温。那具身体越是情热,他的触摸就越是对比得冰冷。 “……青阳子。”他喃喃,指尖在龙的胸口勾画,下头便是朱陵宫旗鼓喧天。

还在混沌浮沉的青阳顿觉下方炙热之所忽寒意凛起,定睛看清他的亲密好友推着腿根,硬涨的玉柄正进入在自己身体中。 这种清凉意,对自己的发热没一点控制办法,寒暑刺激反倒更让腹间的那物更挺翘。快感交叠攀升,他皱起眉头,忍不住往下去套弄,额角的汗止不住凝起滚落。 “青阳。”静涛君掐住精瘦的窄腰,只往最深处行去。几下,似乎擦着腺体,直刺一块隐秘软肉。 一瞬间快感翻袭而来,青阳几乎握不住自渎,那副身体终于忍耐不住,夹在两人腹前的那物,孔口翕动,急射出两股浅白浊液。尽管甬道收缩下,而静涛的那物犹未临界,他忽然定了心思,继续往那处攻去。 高潮未退的人急忙捉住静涛的衣摆:“不……不要,现在不要……” 没想到一向顺着他的静涛,今日倒硬了态度,一手压住青阳的肩膀,将还未蓄积余力的人控制住:“不行。” 龙子瞪大瞳子,即使挂满精液的性器还颤颤抬头,可抵不过连番刺激,那双冰凉的手还极有技巧的揉弄着,下头三重一轻的就是盯着他的敏感带。 “……唔,静涛,静……啊……”语不成句,噙出泪水的人几乎也看不清什么,只感觉在朦胧的蓝之中,他即将落入海渊的裂缝。盲目的空捉着,脚趾也张开又蜷起。可以腾身飞起,但是精疲力尽。 等到静涛君酝酿着在几近抽搐的穴肉中释放,身下之人已然在无数次高潮中交代不出什么了,留得下面黏浊成片。 是说不出满意还是怜惜的眼神,他正退出来,青阳倒又恢复了气力,估计还以为又是要来一回,揪着可以握住的支撑物就挣扎起来。结果,静涛君没设计到这个,顿时被青阳拉住,两人跌在地板上滚了两圈。 撞翻了盛着融冰的盘子,两人浑身都是冰水。 静涛才发现,方才落在椅边的蓝色披帛,在一片混乱中居然绕着粘附在青阳身上,如同缠绕上身的一条蓝蟒。 青阳往边上一转头,鼻尖正触碰到为他拨拢散发扶额的掌心。 “好凉。”他本能瑟缩下。 “是水冰凉。”静涛搀扶他起来,“感觉好点吗?” 说也奇怪,居然最后他隐约感受到有不凡气劲灌入体中,持久折磨下的疲乏竟很快消弭。但是这话怎么启齿? 青阳子还一时不敢看这位好友,佯咳一下:“我……我梳洗方便去。”

收拾清爽来到院子,才发现已入夕照,而那条不知好歹的鱼竟探出脑袋偷偷看向青阳子。 “看什么看,改日吃了你。”青阳大步上前就将鱼重新按回水中。 笑声从身后传来,回头只见静涛君已经穿戴整齐,正抱胸倚靠廊柱望着他。 青阳也望着他,他们站得遥远,仿佛下午的亲密不曾发生过。龙子长长的睫垂下,犹豫地往前步了一步又收去。倒是静涛君大方地从玄关换鞋出来,双手穿过腰侧,拥抱了一下才松开。 原来静涛君手中一直卷着青阳子的袍子,反手一兜便披回他肩上。 “谢谢你今日过来,礼物我很喜欢。”静涛君稳稳站在他面前,长发简单地高高束起。傍晚有了舒服的凉风,细软的发丝随风扬起。青阳子将袍子扣好,抬头只见心有所动,忍不住捻了一下垂在胸前自己的长发。 “那就好。”他点点头。 然后又是奇怪的默契沉默。 这回是静涛君先忍不住笑出声来,青阳子也跟着释然而笑。 “就先告辞了,请。” “路上小心。” 青阳子应了一声,闭目默念数句,气流旋动间,他化现为龙,在定涛居上空盘桓数匝才穿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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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日不如撞日 下

昔日仙袂飘摇的衣衫被垫在身下,比起太黄君一丝不挂地仰面躺着喘息,崎路人真的体面很多,他只轻撩衣摆,摩挲着那人光嫩的大腿内侧,慢慢推举起来。 他们都是第一次并不代表什么也不懂,房中术行乐图的奥秘都是活了百来岁的人了不可能不知晓。崎路人松开抚慰玉茎之时还不忘朝湿润的顶端蹭了两下,指尖轻捻便是牵丝黏腻。而太黄君已顾不及崎路人第一次做实验般的新奇,他下身早就昂起发颤,粗筋渐显,箭在弦上却未到发出时刻,情欲和痛苦反复交织让他额角爬满冷汗。白色长发也因为他忍耐到极点,反复在倚靠之物上磨蹭,勾染上泥土与草木屑碎,望去凌乱而狼狈。 但他此刻已经意识模糊,合目仰着脖颈露出鲜明的喉结,随着艰难吞咽上下起伏,喘息着伸手下去触摸空虚的前端,生涩地撸动着。 崎路人见他胸腹起伏的厉害,情热的绯红竟要一阵阵散去,嘴唇已经干燥又苍白。 “太黄君?”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而身下之人除了越发粗促的喘气与皱结愈紧的眉头,不自主地摇头,几乎要将一口牙咬碎也不肯定吐出半个字,照这种状况,开口也只会是示弱的呻吟。 他啧了一声,立刻并了两指直接往下头的祕穴按去。玉囊之上淌下的清液已将会阴浸润,他双指探入并不费太多气力,里厢的温壁随着他精神紧绷而收缩着,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崎路人打着圈耐心往里推进。前头在太黄君自己粗糙的抚弄下,根本不肯出精,身上更是浮一层薄汗,唇齿间终于忍不住流出压低的唉叹声。 崎路人听了不受控制抬手,替他拨开被沾湿粘附在面前的长刘海,忽觉自己竟也有点反应,顶着蔽体的布料甚至有些涨得难受。定了心思,他微张指头缝,一转手腕,缓缓退出,小穴一时仍不愿合口,吞吐间往外流着些许肠液。他解了衣带,下面的性器几乎迫不及待弹出,稍稍揉了揉便扶着往太黄君下身凑去。 但临到口子上,他忽然变了心意,假意只挤进饱满的紫红蕈头,来回磨着。 “太黄君。”崎路人往他胸口一抹,轻声道,“不请自来是无礼,你应该最是忌讳啊。” “啊……嗬啊……”太黄君无法冲出情欲深沼,眼角盈泪,手中的欲根挺直在腹前,被他拭得发红也没法释放,而下头空虚之感眼看要填满却戛然而止,他喘息更是厉害,“崎……崎路人!”他终于不甘心地将眼帘合到不能再密合,直直喊出那人的名字。 崎路人终于展出笑意:“我来了。”

硬挺之物推进,缓和些甬道里空虚与苏痒。初尝情爱滋味的崎路人,也不禁为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怔住,原本胀痛的物件为温暖湿润的肠道包裹着,随着呼吸起伏,宛若在吸吮一般,尤其行经间划过一处凸起,看似虚脱气力的太黄君开始竭力挣扎起来,需要崎路人及时掐住他的腰腹才能控住。 此处也该是男人敏感之所,崎路人努力回忆着久远前翻过的书籍,便调了角度蹭磨起来。 “不要这里……我……不行……不……咳咳”太黄君直觉脑中神经被急急冲得眩晕,手中的性器也挺得发颤,愈发止不住溢出腺液。急促的胡言乱语更让他气行梗阻,呛得咳嗽起来。 “你别动。”穴口剧烈收缩,反倒激起崎路人的快感,那物得趣更用力在里头抽送,一时交合处之间体液在摩擦间搅出细微泡沫,与肉体相击一道,发出他们从未听过的淫靡之声。 那副躯体几乎已经咳得僵硬,崎路人在挺进间也觉快到将出之时。 崎路人按住他的腰在猛地冲刺进去时候,柔软的囊袋在那人腿根出发出清脆声响,戳着一片软肉便射出几股精液。 “啊……” 被温热的液体一激,折磨忍耐多时的太黄君终于在自己手中抖出来一波浓稠白浊。 出这次的同时,太黄君身体与精神反应极大,竟然喘咳得蜷了腰,呕了出一大口血后,已经靠不住身子倒在旁边,除了细微痉挛着,不见动静了。 “不好。”崎路人回复缥缈神智,忙运行气息,方感受到身下之人所受内伤绝非小伤。 龙气原是已经伤及他根基,定然是在大招过后,回力不足匆忙阻挡所致。再加上连日动用元功,旧伤新创一起发作了。 想明白缘故的崎路人真正下手时候却犹豫起来。他们是宿命的对手,如今对方虎落平阳,不直接补上一刀就不是他网罗乾坤崎路人了。 他罕见地将手背抵在眉心白毫。 ——他是天命之人,也许不该命绝于此。就算终结于此,也会再次出现一位八奇的候补。自己更是底细不明,平添麻烦。 ——而此刻,自己若是只治愈他一点功体,他先是承负自己恩情,另外时局之下他一定不会轻易退隐,必仍是抱伤继续奔波。 是一个很好的盘画,崎路人。 崎路人望着委顿身下的太黄君,几近自言自语,终于松了口气,蕴纳阴阳,提了功力往他两处大脉灌去。

这是熟悉的内息。此刻他身上的内伤渐愈,恶邪之气也被逼出体外。 太黄君神志迷蒙,却只能分辨出到扑面而来的不安和恐惧。他惊慌地伸出手来——

“啊,醒啦。” 太黄君猛地睁开眼,白晃晃的日光照在他眼底。气行全身倒是通畅了,方才钝痛与窒碍感也缓解很多,他正想坐起身,才发觉下体一阵撕裂,不及叫出声来。迎面却是崎路人无比清晰的人影。 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往下看去,两人正以交合的姿势搞在一起。 崎路人先下手一步,制住顿时恢复血色的太黄君,挣扎与制服间,崎路人没软下的性器也跟着无端顶冲,太黄君霎时叫出声来,然后立刻捂住自己双唇,未平的快感重新袭来,他的欲根正握在崎路人手中慢慢摩挲。 太黄君闭上双眼,沉了语气:“是你救我?” “我可为你耗费不少内力。”崎路人指尖故意划了下顶端翕动的小孔,轻轻试图往里戳,身下的人果然吃痛一颤,随之又硬翘起来。。 “堂堂巨书岩主人,该不会不认账吧。” “你……唔……”太黄君不禁要用手覆上,恶趣味的集境人玩弄的手背,“你要怎样?” 高潮过后的身体果然更加敏感,不一会儿莹莹腺液从小孔冒出,在刻意隔在中间的指甲尖分成两股滴下。 “这就好像借钱提利息,我给你一份,你可要加倍还我,时间越久,利滚利越大。”崎路人另一手极其轻柔地帮他揩去血迹。 太黄君被欲望摇晃的神思难以安定,勉强转移视线望向他方:“你想要什么,现在就不妨直说。” “不如先取悦我,我再与你说。” 太黄君还要再行思索时候,又被崎路人用力一顶,直接磨过敏感点,冲着最内里的褶皱。他难抑地呜咽一声,居然直接落下眼泪。 浅浅潮红重回他身体,胸口两粒乳点激地饱满凸起,丹田处的肌肉分明急促地起伏。 崎路人笑了一声,放开那物,捉住他两只手腕反扣在他头顶,柔软的白色长发不小心就被用劲的手指缠到。失了触碰的性器,梗在两人小腹之间磨蹭。太黄君只觉眼前茫然,他就像是站在涨潮的滩头最前端,一波波浪涛袭来,几乎将他卷走,双足陷在绵密的细沙中,却在每层水舌袭来时候,站也不住。 崎路人垂头,衔住挺着自荐的茱萸,是鲜艳的深红色,还有汗水的咸涩滋味,一点也不好吃,他不由任性地咬了一牙。那人自然是呻吟一声收缩身体,被崎路人又用劲顶进最深处。 “呜……啊!” 润在腹间的那涨热物件竟直接射出两股来,一些精液居然还沾到了太黄君的胸口。崎路人也跟着泄出,慢慢抽离开了。 他面无表情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对手,正因为高潮而失神喘气,这时候该是男人最生理快活的时候,为什么他还蹙眉颦颦。 崎路人忽然搂上他身形一转。 待到太黄君反应过来时候,他们已经并肩靠在那辆人力车的座位上。而金少爷先前为崎路人点了穴道,现在将他身体一翻,正挂在拉车杆上背对着他们。 太黄君平复下热度,低垂的视线不知他又在想什么。他的衣物仍垫在身下,他什么话也不再说,只默默收拾起衣物,尽最快速度穿好。 “你若被魔界所擒,你有哪位同志愿意救你困境?”崎路人忽然问道。 太黄君看向另一边,留得给崎路人看他一头白发而已,许久才道:“我自有办法,不需要他们为我操心。” 记得他们数月前见面时候,在巨书岩上的太黄君还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不过多少日子,他说话时候只剩一些空泛的自尊而已。 “哈,我看是根本没有人吧。”崎路人笑道。 他会怎样回复这样的酸语呢,崎路人很好奇。 没想到他只是垂头系衣带,什么也不说了。 一个没有反应的玩物让人心生厌恶。

崎路人忽然伸手,使力将太黄君重新按在车面上,哐得一声,整个车都一震。 太黄君情热方歇,又重伤初愈,根本没有回击的气力,只能睁着一双的金色瞳子,直直望了崎路人好久,又垂下眼帘,仅叹息一声。 崎路人哼笑一声,手又不怀好意地往下探,穿过未及收拾整齐的衣物,那红肿的穴口尚未收拢,灌进去的白稠体液正点点往外流下。 太黄君感受到下面的不适,勉强镇定地让自己什么反应也不要有。 崎路人靠去与他耳语:“你做得对,若不想前面金少爷发现你这副模样,就最好继续装死。”然后手仍然不安分地戳弄。 太黄君一双薄唇都要咬破了,忍不住瑟缩下,狠心闭了眼。 “唉,你该全把我给你的礼物全都收了,才不枉费我一番心意。” 是炼精化元之术。 “你!”他终于有了火气,压低声音怒斥一声。 这才像他。 可是太黄君一紧张,下头也猛地收拢,前面也又有反应,颤颤地抬起些。崎路人趣味地捂住他的嘴,夺了拂尘柄抬起腿面径直捅进去。 精致轮廓的拂尘柄终究是硬器。太黄君疼痛反复,突然痛苦消失,跟随思维跳跃到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他身后是茫茫大殿追兵,放足狂奔,虽然狼狈,但急速间宽衣大袖却衬得他格外超脱凡俗,他未尝饮败,他是天命之人,谁能阻挡他的前路。 在即将脱险时候,不知何来一掌,将他打到尘埃最里面。 原来,他注定要被两个人踩在脚下。 那股熟悉的内力在他体内翻腾,他忍痛站起,抬头望去。 梦里出现多次的场景,如今莫名得以看清。 高崖之上是一人粗布灰白,身负乾坤袋,黑发飘漫,一双闪亮的眸子视他如寇仇。 “纳命来!”

高潮过后的太黄君倚靠在崎路人怀里,他下面的欲根只淅淅沥沥射出些稀薄液体。染血的拂尘被硬塞在他怀里。 他慢慢恢复意识,脸颊绯红还在艰难喘息,苍白纤长的手指微曲,空蜷着犹按在酸痛的下腹。 崎路人倒是舒爽,还饶有兴致地梳理他的发顶,还可以嗅到山间腐败又清新的味道。 “怎样,你是要让车夫拉你回去,还是自己走?” “不劳大驾。” 太黄君不能确定方才的感觉,脑子一团乱麻,救他害他不可能是同一人。下车落地一瞬,他险些没站稳,崎路人倒是忽地坐直身体,而太黄君自己扶住车框,算是站稳了。 “告辞。”他甚至没有心思当那人的面穿好衣服,直接揽住外袍,头也不回就要化光球离开。 “莫忘你尚欠我。”崎路人笑着朝他摆摆手。 太黄君足下一滞,稍稍回望他一眼后,没回应什么,零散的长发随风扬着,他只轻哼了一声离开。

金少爷只觉得天地颠倒,而自己怎么还在无目的走着拉车。 他自然不敢多问,一口气也只能咽下去,可好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咦,太黄君呢?” 崎路人把玩着一只掉线的白毛球:“他啊,走了。” “哼,也许他下次就会用波幻迷掌收拾你咯。” “哦?我等他来。”崎路人翘着脚,双手撑着后发,自得其乐地应了一声。 原来这林间有好闻的味道,熟悉的,陌生的。

end

择日不如撞日 上

……

崎路人松开扣住命门的手指,转而掐上太黄君的下颚,迫使他侧转过来看他。 他自然此刻比太黄君的气劲要大。食指在他腻滑的唇角一抹便是鲜艳的红。这人一身死气沉沉的配色,血反而让他活了起来。那具身体在颤抖,是害怕还是气到发抖。崎路人想着便觉得了些乐趣,笑着继续将手指挤进太黄君或因耻辱或因紧张的唇齿,游离腰间的手着力一掐。 “啊……”平日端庄言辞的男人也有忍不住促叫出来的一天。崎路人趁机按了进去,仿佛撬开一只陈年河蚌,里头是温热与柔软,摸索的手指像是在找寻蚌珠一般仔细。太黄君倒是牙齿不错,整齐又洁白。 而太黄君本人正唇舌受制,想要出言警示,真正漏出来的只是近乎挑逗的哼气声。夹杂血的唾液被手指卷绕,再往深处一勾,他干呕不止,眼前一抹黑,更是整个身体痉挛地倒在崎路人身上。 有反应的对象才会是一场好玩的游戏,指尖一阵奇妙收缩的跳动感让集境人有些心神扰动。他附在意识混乱的太黄君耳边轻声道:“没关系,我来了,你的救世真神来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太黄君勉强整理的气力,试图推走那根恼人的手指。崎路人倒是也配合地抽出,并当着他的面含在自己唇间。太黄君见了,真是突然庆幸自己是目色昏沉,闭上眼就当眼不见为净。 “我用自己的精气来救你,你是不是赚到了?”说着扣住腰身的手,如同盘踞树干的细蟒般往更下面探去。 “你……”太黄君金色的眼眸子渐渐失掉清明,方才激出的点点液体还梗在泛红的眼睑,快速眨过,呼吸也变粗喘起来。黑发青年顺势俯下身靠过去,舌尖划过他的眼角。

蹲边上无聊吃瓜的金少爷,亲眼看到崎路人一个闪现到太黄君身边并扶住他,还以为要立刻下手干掉他,后来立刻秒懂,也许是那种下手干掉他,哎哟,这个崎路人真看不出来哦。他不禁跳起来叫好:“崎路人,你们要搞那种事情,我可就精神了!”他卷起袖子靠近过来,“我虽然喜欢玩女人,但是玩男人不是没有经验,我就勉为其难当你一次老师了!” 被崎路人控制住太黄君还能劝自己气得过点,毕竟也是认可的对手,但是那个剃成莫西干头的金少爷不可以。 “退开!凭你,休想折辱我!”声音沙哑又无力,是逼上死角的受伤山虎最后一声示威吼叫。 却见崎路人冷了眼神往金少爷扫去:“这里没有你的事。”指尖凝气挥去,还在激动搓手的金少爷未及惊呼便被点了穴道,仰面倒下去。 身体摔在草丛里的扑疏声响过后,林子里又恢复平静,太黄君急促的呼吸未平,近在崎路人面前。 “是我的话,算折辱你吗?”崎路人笑了起来,一把抽掉怀中之人祥云发簪,薄制的乌纱很轻易便落到脑后,毛茸茸系绳尾端的白球滑到他颈下。深色冠帽底下的头发是近乎全白的,仍然整齐地盘拢在发顶。看了就恼人。崎路人凝化气刃割开细绳,割开细绳一头长发是落云一朵,蓦得全蓬散下来。看他平日人模人样的一丝不苟,说话语气也锐利锋芒,此刻有些卷曲的白发垂荡在脸颊两侧竟有不一样的柔和感觉。 常年深山寡居修行的太黄君身上有种难言明的香气,越是精神紧绷似乎越是浓郁。崎路人不自觉卷着白色发尾,仔细想了想,大概是云雾缠绕背阴处的山崖松木,与清晨未有阳光照到的青苔野花,夹杂到一起。神秘的,腐朽的,清新的,又是黏腻的。 “你为何要如此……”他的睫毛倒是未褪色的黑,蝶翼般垂落颤动着,如同潜伏其后眼神的闪烁。 “凭你还算是一个好玩的对手。”

性命要紧,太黄君自然也会配合崎路人的歪招,可叫他当着别人的面将衣服层层脱下,他怎么也做不出来。这倒是成为了崎路人的兴趣。两人鼻息此起彼伏,前后跪坐在地上,崎路人的手指拨动便卸下了他的外袍中衣长衫,层层叠叠,他也想不明白这个一本正经的男人,平日晨间收拾自己需要花多长时间。 大概是山中不知岁月,从梳通长发一直到扣上最后一颗盘扣,花上一天对于一个修道人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可是,他每日这般周正难道只是自己给自己看。 浮想间已到了第五层,终于到了他的内衫。 太黄君靠坐在树下,旧伤连带新创让他难受很久,还有忍耐崎路人观光客一般的好奇注视,脱他的衣服怎么像在打开一扇扇大门,可惜最后一道门后不会有什么财宝。 崎路人的手指认真描着内衫的花样,纤薄的蚕丝料子,上头居然还有卷云的隐秀。画到胸口的云尾,正遇着左边隐约凸起的乳尖,便重了力道圈着边缘。 “要弄就快些。”太黄君少有这般酥麻的感觉,忍不住小声不耐地催促着。 崎路人哼笑一声,另一手直接探到身下之人腿间,朝着下腹按揉起来。 修道人自然平日少染情欲,炼精化气才是遵循法门,上一回侍弄下面那物早已岁月邈邈了。太黄君双颊渐绯,不适地扭动身子。原来就气血反逆,胸口滞痛,现在更是有热量全往下涌的感觉。他向来讲究干净,朝下面瞥一眼,素白的料子已晕染出一些情液,见崎路人还饶有兴致地隔着布料玩,只能无奈自己将亵裤退下。 层层衣物掩蔽的皮肤略显苍白,拳掌起家的身材倒是有自己料想过的标致,崎路人指腹沿着胸口一寸寸往下抚去,长时间打坐腰意外还是精瘦。直到穿过平坦腹下疏浅的毛发,性器早已微微翘起,如同他微微涨红的脸色一般,看起来便真是极少自取趣味的人。长指轻蜷,拢住冠头下面的浅沟,耐心地打圈。 太黄君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全身上下到每一根神经末梢都绷紧着,他感觉羞耻,尤其向来禁欲的自己,将在对手面前即将展露出沉溺的一面,但前所未有的感觉又让他好奇,细密的藤蔓攀上他的每一根血管,随着呼吸加速,渐渐收缩。 “唔……啊……” 太黄君渐渐昂起头,无力地抵住树干,毛糙的纹理与倒刺传来一些痛感。挑动的手指又滑到鼓胀柔软的囊袋底下,用指甲尖戳弄着。他眉间更蹙紧,被分开的大腿之间颤抖不已,双手像捉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垫在身下的衣物。 崎路人手中的性器已然勃发出生命力,震颤间清液从顶端一阵阵溢出。他才发现面前之人,虽面色勉强,但仍如同乖顺猫咪一样袒露脆弱胸腹。枝桠间漏下的斑斑光点,浮动在泛起暖色的肌肤上,原来早就晕开一层薄汗了。 两人之间,松香更浓郁起来。原本只是想戏弄一把的崎路人,也竟有些被感染地心猿意马起来。 他仍在抚慰那头的欲望,身子则循着香气渐渐靠近太黄君紧闭双目的面颜,明明应该是享受的,这人倒是有些恼羞成怒了。 “我还以为你成日端坐菊花蒲团,该是浑身花香。”崎路人在太黄君耳畔犹如吹气般轻语,指尖缠绕着一缕白发。 太黄君听进去了,可辨明内容花了他很长时间,思考怎样应对又很久。他的轻笑和急促的喘息没多大差别,也小声回道:“总比你……你只有一身汗味的好。” “……啊?”崎路人还真的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襟,最近出行总是金少爷拉着车,自己基本不用出汗出力,但是一个疯子要是将自己收拾得干净,说来谁也不信。他成功说服了自己,套弄身下之人的手变更上了劲:“嗯,这次过后,你也等着染上和我一样的味道吧。” 涌生的快感和翻腾的心绪让太黄君痛苦不已。 “或者,我也不介意和你有一样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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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战的半年,他们没有同房过。金鎏影不知道苍会如何排解,他有时候会用他们曾经塞在床头抽屉底层的情趣用品解决一下,或者干脆更简单些。 然而在他情欲的渴望中,再如何想要一个真实的爱人伏在身上慰藉,也不是如今天这样的苍冷肃着脸。明明苍的身体很温暖,却让他感觉无尽的冰凉,甚至比他自己身体还要冰凉。 苍不急不缓地拉下他最后蔽体的内裤后,坐在床边,用力按压住金鎏影的肩膀,低沉着语调,道:“你为什么总是让自己痛苦,也让我痛苦?” 金鎏影垂下眼帘,什么都不说,只是粗重地呼吸。沉默在两人间扩散,总需要人打破僵局,那人绝不可能是金鎏影。苍烦躁起来,他视线落在敞开的抽屉,他刚寻找绳子时候一顿乱找,几根按摩棒还在原地滚来滚去。 一阵震动的声响在耳边,转而又消失。 “你用过?”苍端详了下,他们从前同房有时候玩过,但似乎又是很久远前的事情了,他也懒得回想,他只确定口中所说的事实。 金鎏影不自在地挣扎下,分明他们的关系本就不必为这种事情扭捏,但他极力逃避苍的目光,抿着双唇。 “呵,这可比你让人快活多了。”好一会,他带着冷笑,重新望向苍。他的不屑与故作声势让苍不痛快,此时的苍早没有认真的克制,单手按住金鎏影的大腿内侧:“那就让你快活吧。” 硅胶器具虽然不会是粗糙的质地,但是和人细腻的腿根肌肤比起来,难免一划就是一道浅红的印记。苍握着器具在金鎏影下面比划,另一手在小腹间游动,很快呼吸急促的就不止金鎏影一人了。金鎏影感觉很不舒服,局促地扭动着身躯,心弦紧绷,垂首盯着苍的动作。 掌下的体温温热,慢慢穿过较为稀疏的体毛,抚摸他很久没有触碰到的所在,而金鎏影口中原本粗促的呼吸转出一声柔腻的呻吟,眼神忽闪。苍埋首动作起来,金鎏影看不清楚苍的具体神情。可他犹记得他们还很亲密时候,苍会一边唤着自己的名字,一边套弄着两人的性器,那时候他会注视着自己,似乎永远都不会看得生厌一般,两人肌肤贴近,满足的表情就在眼前,床头灯的位置很好,金鎏影此刻可以见得苍的紫色眼眸流转,他会嬉笑着念上一段动物世界的旁白,摸索着苍的柔软的粽发,然后引得苍更是借势开始为所欲为。 而现在,苍不看他,情动之时伸向爱人的双手也被束缚的在床头。过往已经付为一地流水,他还想试图去一一收起吗?他的双手艰难地展开又虚握住。毕竟是多少次交欢下来,就算他心里再七想八想分散注意力,苍一只手就可以引导他进入一阵情热。 顶端流下的腺液沾满苍的指腹掌心,苍可以感受到血液的搏动,他终于愿意看一眼金鎏影了。金鎏影正蹙眉,失神地睁着眼,微启的唇齿气息快速进出。他只要稍稍低下些姿态,苍就会马上恢复过来,不是像现在任由气愤的线将自己的理智越牵越远,可就算这样,这人也不愿软下态度,一丝一毫。 苍往床头柜上拿了润滑油,直接往按摩棒上胡乱抹了一遍,稍微伸指扩张了下,直接就把器具捅了进去。 “唔……”金鎏影这点品质真的可圈可点,下身的突然痛感让他全身都在发颤,可冲口而出的叫声硬是被他咬断在嘴边。他甚至感觉气往下沉,聚积在心间,胸口愈发钝痛,他忍不住吃力地靠在手臂上喘气,脸色涨得绯红。 “平时都这样快活吗,金鎏影?”苍高高在上,俯视着他,平静道。 所以自己在期待什么。 苍的冷淡态度能让满地滚冰珠,好让他可以跑去捡起来,用掌心融化它们,最后捧到苍的面前。 他胸口的疼痛不断将他从快感中拽出。他感受到下面的器具一进一出,每次都顶触在他最要命的地方,分叉的小枝一下下抵在敏感的会阴上,而唯一的出口正被苍爱抚着。苍在金鎏影紧张地维持神志时候,开了震动模式。 “啊!”仿佛脑中一根弦猝然崩断。苍手中的性器一挺,射出的体液落在苍的浴袍上,然而那棒子仍不知轻重地钻着里面,金鎏影痛苦地挣着身体,更加喘息得厉害。苍继续抚弄着,刚过高潮的器官不断受到刺激,只能疲软地抬头。这时的苍,解了浴袍,胯间之物早就难耐,他不再一下下磨着金鎏影了,一次将还在震动的按摩棒拔出扔在床边的地摊上。下面穴口未来得及慢慢收拢,他直接就扶着自己的攻势契合进下面那具身体。 金鎏影已经如同扔在河滩的鱼,痉挛着,喘息着,挣扎地无声无息。 他们那么熟悉彼此,就算都没有十分的神智,生理也早已认可了对方,他们向来可以轻易在双方取得快感。苍握着金鎏影的窄腰,撑开他的双腿。他本身也不是一个特别渴切性生活的人,但金鎏影陈横在面前,那被情欲折磨地身体,浮现在面颜上却是一副不屈不挠的忍耐,金鎏影越是这样逞强抵抗,越是激起苍的征服欲望。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蠢的人,还是他其实—— 金鎏影一阵喘咳,连带着收缩,苍原本还在浮想,顺势便大进大出几下,交代进了里头。 而等他平息了情热,往下一看,自己腹间也多了一滩精液。 金鎏影仍扭头藏在手臂上,胸口的疼痛让他喘息都不敢用力,他精神恍惚地半睁着眼,眼眶里都是眼泪水。 他想看清苍。他怎么觉得今天就没有看清过苍,还是自己就从来没看清过他。 他叹了口气,耳畔隐隐约约,除了苍的气息声,只有在地毯上兀自震动的按摩器。 “苍。”他不确定苍是不是听得见他的话,但他是在吃不消了,他们有什么生死仇恨一定要你死我活,“苍。” 苍终于看向他。 “我今天不想做了。”他闭上眼,感觉精神力都往外抽离。 苍靠了上来。 下一刻,金鎏影不敢想他又要怎样举动,然后他只感觉手腕一松,苍解开了绳子。而他顺势瘫软地侧躺在床的一侧,背对着苍。

苍笑了两声,他将水温调整到了微微高于体温的热度,狭小的浴室间腾起了薄雾。 “你洗澡不脱光么,金鎏影?” 金鎏影不说话,他看着苍,苍真是比他想象中还要,身量大一些,还有,都大一些。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洗澡不脱内衣。” “哦,那还真是不一般。”苍说着摘下莲蓬头,扫向贴在门口的金鎏影。 “你干嘛!”被温热的水激地跳起来,差点滑一交,还好他及时攀住了门把手。 “门把手要是折断的话,翠要和你没完的。” 回想到刚才被剥衣服的时候,翠凶巴巴的脸,金鎏影顿时不说话了,改成贴靠在门上,单手扒着边上的水台。 苍盯着金鎏影看:“你快过来,一起冲下热水。” 金鎏影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决绝。但是湿透了的身体迅速流失温度,在时间的空熬中,让他后脑勺抽着疼——如果真的感冒了,那这段屈辱可就白费了。他瞪着苍,慢慢挪过去。 “你真让人窒息。”苍白他一眼,“你以为我想和你一起洗么?”他话这样讲,却持着莲蓬头在金身体上来回冲着。金虽然被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但是热水冲打在冰凉的身体上非常舒服,后脑的抽痛也似乎有些缓解了。见金鎏影消停了,苍笑了笑,又道:“如果有一个浴缸,那就可以先放满水,让你坐进去,这样可以保证你的嘴一直是闭着的。” 这个苍怎么一直说着让他炸毛的话。金鎏影没好气地转过身,背对他。忽然感觉一只罪恶的手若有若无探着他的背心底部。 “靠!死变态你干嘛!”金鎏影几乎又是跳了起来,这回他可没有那么幸运,几乎往后仰着倒下去,眼看要撞到后面的墙壁了。苍也不是一个冷血的人,见义勇为往墙上一靠,金鎏影就倒在苍光光的怀里。但是还没等两人对这个姿势反应过来,金鎏影作为一个成年男子体重自然也是不轻,苍手里一来失了估算,二来腻腻是刚才挤的沐浴露,脚底泡沫使得一滑,苍难得惊呼,一声“啊”的下一半,淹没在两人摔作一团的肢体撞击的声音中。 门外的翠山行问讯急匆匆过来扣门:“你们怎么了?没事吧?” 金鎏影一阵天旋地转中,好容易找到理智,因为苍垫在他身下,他没什么事,只是,他整个人蜷着,双手在情急之下无意识搂着苍的腰,而自己的脸正紧紧贴在对方的小腹上,他脑子像被抽空了一样,机械地微微起身,映入眼帘的是苍茂盛的—— 苍还好是本来就靠着墙,一路猛地滑下去,也就尾椎吃痛,他发现自己一手还抓住了水龙头,保持人基本是坐着的姿势。他往下看,金鎏影慢吞吞撑起身体,盯着自己的下腹,一动不动。 苍沉默了一会,平静地问:“金鎏影,你看够了么?” 金鎏影被一激,慌忙抽回搂着的手,没想到因为场地狭小,竟一手搭在了苍的裆部,下体的温度和触感让他脑子又断片了,居然呆呆地转头看向苍。 “还摸。”苍依然平静地说,“金鎏影,我很吃亏啊。” 说罢,苍突然扑倒金鎏影,两人在满是水渍和泡沫的瓷砖地面上滚了一圈,金鎏影反应过来时候已经被苍双臂一撑,控制在身下。 “你……你想做什么?”金鎏影心虚极了,又觉刚才自己的动作羞耻无比,扭着头不敢看对方。 “把衣服脱了。”苍下达命令一般的口吻。 金鎏影红着脸,决定装死,闭着眼一动不动。 苍忽然也来了脾气,单手扣住金鎏影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不熟练地掀他的背心。金鎏影则惊恐地死而复生,挣扎着,一边骂干,一边扭动着身体。苍骑坐在金鎏影的大腿上,控制住他,背心很快就撩到了金的双手,苍快速抓走了背心扔到门边上,然后开始扒拉他的内裤。 金鎏影晕乎乎的脑袋终于反应过来,大喊着:“翠山行救我!” 原本已经回到座位的翠山行听到金鎏影的声音,将信将疑地过去看看。 苍才不管金鎏影叫什么叫,只管往下扯,扯到膝盖的时候,他抄起身边的一直都还在出水的莲蓬头,往躺平在地上的金鎏影身上冲。 “怎么了?”翠山行敲敲门。 “翠山行!”金突然用力挣扎起来,发出嚎叫的音量。 翠山行一吓,忙推开了门。只见水汽袅袅间,眼前赤裸的两人,苍背对着门口骑坐在金鎏影腿间,金鎏影则双腿曲着仰面躺在地上。翠山行也呆住了,这时候,室友白雪飘推门而入,大呼雨好大。翠山行眼疾手快,趁白雪飘还没看过来,反手将门关上。 “诶,谁在洗澡啊?”白雪飘问道。 “是苍和金鎏影,他们淋了大雨,不然得感冒。”翠山行平淡地回应着。 “这样啊,今天雨真的很大——什么?金鎏影?隔壁的那个金鎏影?和苍师兄在一间浴室?”白雪飘反应过来,便嗷嗷大叫,“不行我要去看看!” “你站住!”翠山行一把拉住小伙子,“等他们洗好澡再说,你进去干嘛。” 白雪飘眉飞色舞地样子,一副什么都懂了的表情,语调一波三折:“原来如此啊。真是,哈哈哈哈。” 翠山行扶着额头,想着刚才的体位,忙转移话题,“我问你,今天下午的课……” 然后两人开始新的聊天话题了。

“翠——”金鎏影绝望地发出一个音节,他们这宿舍果然都是一气的,自己再叫出声只会让人笑话。他决定靠自己冲出去,他腰间使力,不想苍还分神在回头看翠关门,金鎏影这一起来,让他重心不稳往下滑了几吋位置。 “唔。” 两人都浑身一凛,尴尬地发现一件事实,他们将目光投向那里。刚才蹭来蹭去的时候,两人的下体对着挤地很近,来回间有了感觉。金鎏影也忽地停住了,他身上本身就因为暖水打着而微微发烫,这下的感觉让他更加热血上头,胯间之物竟微微有些抬头。 苍也惊讶于这个状况。他原本只想剥了金鎏影的衣服给他一个下马威,怎么想到自己心越跳越快,脑内竟有一丝爽快的感觉,细细麻麻宛如针扎。他想着这种感觉,只发现仿佛全身的热度都到了下腹,尺寸比身下之人大的物件有了变化。 “你……我……”金鎏影语气渐缓,双颊绯红,别过头去,“自己解决吧。” “怎么解决?”苍忽然认真地问。 “你他妈不会用手么。”金鎏影低声道。 “什么手?” “你……”这回换金鎏影语塞了。他趁着苍思考的时候,起身想一把推开苍,不想苍沉得很,不动如山。“起来!” 苍倒是突然听话,磨磨蹭蹭地借力站起来。金鎏影也不急着原地爬起来,挪在边上,扶着墙起身。他低头看看下面,叹口气,面对着墙角,左手探向腿间微微抬头之物。握住那一瞬,他吞了口唾液,然后闭上眼,从根部到头摩挲着。 “喂。”苍点点金鎏影的背。 动作到一半被打断,金鎏影凶神恶煞地回头看一眼,“你又干嘛?” “你教我。” “这他妈要人教?!”金鎏影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 “这状况难道不是你搞出来的么,金鎏影?” “干,难道不是你个变态扒我衣服?!” “你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是给你脱个衣服,给点教训。” “你……”金鎏影简直觉得自己要当场昏过去。可眼看着苍根本不会放过他的样子,他心里将苍砍了十几刀,然后深呼吸两口,转过身去,指着苍的下体,“你手握上去。”苍看了看,便伸出右手盖在上面,宛如林间的一处高耸的小屋。他抬头又盯着金鎏影:“然后呢,还有点硬。” 金鎏影怀疑地看着苍,他是不是在捉弄自己。但是对方又一脸沉静,好像在思考一道复杂的哲学命题。眼看着自己刚才就要成了,他很不耐烦:“是握住,不是盖住。” “哦。”他看见苍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指贴附在他的欲根之上,突然有些上头,他走近两步,将自己的手也握在苍右手背上。不想苍忽而松手,将金鎏影的手反握在自己右手掌心。金鎏影红着脸,手心手背都是温热的感觉,甚至还有血脉细微鼓动的触感。他垂下头,不敢看边上的人,但是手也不是触电般马上抽离。这是种新奇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抚过别人的性器,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但也是一个冲动猎奇的人。他开始还又慢又轻地在上面滑动着,见苍有些加重了呼气,他也来了兴趣,加重了手劲撸动,手中那物果然愈发温热坚硬,翘起的同时尺寸也有了些变化。金鎏影偷偷看了看苍,他靠在水台边上,也正眯眼盯着自己,好像在监督干活一般。金鎏影又不爽起来,故意还揉了一下对方根部的囊袋,加重了抚摸的力度和速度。果然对方微微抖了一下。 “这样怎么行。”苍睁开眼,突然按住了金鎏影的动作。金鎏影有些情热,本来都打算一手一个解决算了,苍又不知道一时起意要做什么。他觉得自己是送了一个愤恨的眼神,殊不知这种场合下,在苍看来,却是那种茫然的眼神。虽然平时苍看来,金鎏影惹人厌得很,这时候倒是可爱不少。 “你的手心肉太少了,不舒服。”苍捉起金鎏影的那只手,“还有其他方法么?” 金鎏影突然察觉苍的意图,慌忙往后退,一下子就抵到了壁脚:“没有了。有人帮你弄知足吧!”他喘着气,低声道。嘴上恶狠狠地放话,其实他心里居然有飘过一丝激动难耐。头上的血管似乎噗噗作响,下面的器官也跟着不耐起来。 苍啧啧两声,按着金鎏影的肩膀往下用力,金鎏影竟顺从地蹲坐下来,最后坐在地面上,地上还是湿滑,他一下又几乎仰面躺了下来。 “我先试试看你教的有没有用吧。”苍俯下身,单膝跪在金鎏影身边,语气稳重认真,好像是补习班的学生在汇报老师的教学成果。金鎏影有些发颤,一来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讨厌的苍那副臭脸就在眼前,二来他是第一次和别人有这样亲密的行为。 苍一手探到金鎏影的后腰扶起,一手握住了对方的下体,他手劲挺大的,一上来几下,让金鎏影吓了一跳。他看了身下人的神情,轻了几分力气。没一会,金鎏影就呼吸不稳起来,靠近苍的那只手无助地攀向苍的背脊。似乎还是差一点,苍按搓了一阵软袋,又如同挤牙膏一般往头部撸去,如此几下,地上的那人早就浑身发烫,昏了头一般扭动着。他稍稍松开拢起的手,那器官早就勃发而立,也有了不一样的颜色,他伸出拇指食指中指,反复揉捏着顶端的冠沟,上面本来就有水迹,现在更是多了些许顶端的吐露。 “你教的有用么?”苍一边继续动作,一边问着。 “你……”金鎏影无意识地挣扎着,脑子都不运转了,知晓得自己好像躺在一片云的上面,而不是冰凉的地面,“你快点……我就要到了……” 苍又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终于金鎏影全身绷紧着蜷起来,压低声音叫了一声,交代了一些在苍的手中,随即整个人脱力往边上倒去。苍倒是很上道地揽住了他,没让他一头倒在下水口边上。 “我是不是可以出师了。”苍晃了晃怀里的人,他捻了捻右手被射到的液体,再挤了一些沐浴露在手心里,绕过略有疲软的器官,轻轻按着会阴,金鎏影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伸手要阻止:“你可以了……我结束了。” “我还没结束啊。”苍很无辜,金鎏影一动,手又碰到了苍的器官,还是那个硬度,“你后面,可以帮我下么。” 苍居然露出那种表情,这是金鎏影从来没有看到的那种求助的神色。 金鎏影眨眨眼,不知道是理智恢复了,还是彻底失掉了,他居然有些动心地点点头,但又迟疑了一下:“可是我没试过。” “那我们试试看。” 苍沿着会阴往下,是那个幽秘的所在,他先试探地戳了下。金鎏影不自然地抖了下。 “进去了?”苍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需要对方回答,直接就送进去了两根手指。金鎏影攀在苍背后的手紧了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来。 里面有着比肌肤更温暖的温度,触感也如同最柔软的布料一样,虽然好奇,但他不敢随便戳,只是一点点伸进去。他稍稍曲起一些手指,似乎碰到了什么,金鎏影忽然忍不住痉挛了一下,低叫了声。 “怎么啦?”苍忙缩回一些手指的深度,问。 “痛。”金鎏影很能忍痛,但是刚才的痛直戳心头,他自己也吓一跳。 “但是得通过那里,你就先忍忍。”苍继续伸到刚才的地方,一面想着构造一面又试探地按压了几下。金鎏影这次依然是绷着身体,痛得发抖,还死命咬着牙,跨间本来又有抬头的性器委顿下来。苍看不过去了,忙抚摸着他后背和后颈,想着镇定他的办法,竟一时探过身,额头蹭了蹭金鎏影的额角:“没事,没事的。” 金鎏影睁开眼看着苍这样,愣住了,心里居然好像被收紧了起来又慢慢松开。这是他的对头,他的仇人,也是一个突然让他心动的人。 “好一点了么?”苍看看他,眉眼间几多关切。 “嗯……你继续吧。”苍接着触碰着那里。金鎏影回味着那个眼神,抬起空着那只手抚向自己的下身。在痛苦与惊喜间,他的器官又在他手心里慢慢有了抬头,苍感觉到了触碰的物体也有了变化,心知是那处吧。于是配合著金鎏影的抚动,他一下下地按压着。怀中之人似乎又有了感觉,苍忙收回手指:“你……你慢着点。”控制住对方的手。 金鎏影有些迷蒙地看着苍。 苍终于提着自己抬了老半天的物件要进来了,开始进入的时候,金鎏影果然又是皱着眉咬着牙,苍这次不同了,将对方放到在地面上,抬起对方修长的左腿,整个人跪伏在其上,搂住后背,一点点进入。金鎏影不自觉抬着自己的腰。 感觉到了对方又在发颤,苍依然语气温柔在他耳边小声说:“没事,没事的。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金鎏影闭着眼,急促地呼吸,对方的身体一点点在进入自己的身体,他实在没法放松自己,但是听着这样的话,他似乎抛掉了一些想法,一些根深蒂固的想法,他睁开眼,因为痛苦,冷汗爬满了他的脸,苍感觉到了目光,也直了身体,看向他。 金鎏影真是一个特别好看的人。 苍忽然想到刚入学时候,周围室友,研究室的同学,甚至擦肩而过的路人,都会这样评价金鎏影。但这人怎么就变成自己讨厌的人了呢。他也想不清了,也许是恶意的反弹。他早就明白从第一次考试,金鎏影就瞄上他了。自己的任何行为都是对方越描越黑的缺点,那种恶意的感受,他怎么体会不到,于是他也讨厌金鎏影了。其实,他有很多时候觉得金鎏影是个挺好玩的人,特别看到金鎏影和紫荆衣吵架,他遥遥望着,想着逗逗他让他吃瘪,应该很快乐。但这种事情,又不是人为努力可以达到的,他也无所谓,该讨厌还是讨厌吧。可今天,他居然做到了。 “怎么了?”苍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我是……我是在帮你。”金鎏影本来想先开口问的,结果被占了先机,只好用陈述句来表达,声音很轻又很慢,和他平时一遇到苍就咋咋呼呼又一本正经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嗯,你是在帮我。”苍觉得心里某块地方居然有些松动,他抬手抚摸着金鎏影的脸侧,到颈子上的喉结,再到胸口的乳点,再到脐间柔软的小腹。他动作温柔,让金鎏影慢慢放松下来。 “你想不到,我会帮你吧。” “想不到,做梦也想不到。”苍笑出声来。 “我大概是昏了头了。”金鎏影又眨了眨眼睛,脸色迷茫,他原本攀着的手,也抚摸着苍的脸边,“你的脸比我想像中,更加软一点。” “你比我想像中,更加可爱一点。”苍说着这种话,还是有点脸红,埋头在金鎏影的颈窝,“继续了?” “继续吧。” 他们肢体相触的声音被身边,一直开着的淋浴声音盖住。 探入秘穴的身体一下下顶弄着甬道中的那个物体。金鎏影只感觉脑内好像有细电流过了一般,明明还是有些痛,但是也让他非常舒爽,他手中的性器也越发昂扬,但快到了的时候,苍还没有和他一样。 金鎏影忽然松了口,最后泄出一丝呻吟。苍一听,更是加快的动作。 “我,等你一起。”他小声说着,努力保持着平稳的声线。 “嗯。”苍不受控制般俯下身,在金鎏影眼底,啄了一口。 苍如愿感受到了快活的顶峰感,但在要射出来的时候,他退出了金鎏影的身体,这时候的金鎏影早就昏昏沉沉地等着他了。他们一同带出了他们想要出来的东西,精液流在两人躯体上。苍和金鎏影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抚摸着对方的身体,但他们始终没有在这场欢爱中,叫过对方的名字。

苍笑了两声,他将水温调整到了微微高于体温的热度,狭小的浴室间腾起了薄雾。 “你洗澡不脱光么,金鎏影?” 金鎏影不说话,他看着苍,苍真是比他想象中还要,身量大一些,还有,都大一些。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洗澡不脱内衣。” “哦,那还真是不一般。”苍说着摘下莲蓬头,扫向贴在门口的金鎏影。 “你干嘛!”被温热的水激地跳起来,差点滑一交,还好他及时攀住了门把手。 “门把手要是折断的话,翠要和你没完的。” 回想到刚才被剥衣服的时候,翠凶巴巴的脸,金鎏影顿时不说话了,改成贴靠在门上,单手扒着边上的水台。 苍盯着金鎏影看:“你快过来,一起冲下热水。” 金鎏影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决绝。但是湿透了的身体迅速流失温度,在时间的空熬中,让他后脑勺抽着疼——如果真的感冒了,那这段屈辱可就白费了。他瞪着苍,慢慢挪过去。 “你真让人窒息。”苍白他一眼,“你以为我想和你一起洗么?”他话这样讲,却持着莲蓬头在金身体上来回冲着。金虽然被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但是热水冲打在冰凉的身体上非常舒服,后脑的抽痛也似乎有些缓解了。见金鎏影消停了,苍笑了笑,又道:“如果有一个浴缸,那就可以先放满水,让你坐进去,这样可以保证你的嘴一直是闭着的。” 这个苍怎么一直说着让他炸毛的话。金鎏影没好气地转过身,背对他。忽然感觉一只罪恶的手若有若无探着他的背心底部。 “靠!死变态你干嘛!”金鎏影几乎又是跳了起来,这回他可没有那么幸运,几乎往后仰着倒下去,眼看要撞到后面的墙壁了。苍也不是一个冷血的人,见义勇为往墙上一靠,金鎏影就倒在苍光光的怀里。但是还没等两人对这个姿势反应过来,金鎏影作为一个成年男子体重自然也是不轻,苍手里一来失了估算,二来腻腻是刚才挤的沐浴露,脚底泡沫使得一滑,苍难得惊呼,一声“啊”的下一半,淹没在两人摔作一团的肢体撞击的声音中。 门外的翠山行问讯急匆匆过来扣门:“你们怎么了?没事吧?” 金鎏影一阵天旋地转中,好容易找到理智,因为苍垫在他身下,他没什么事,只是,他整个人蜷着,双手在情急之下无意识搂着苍的腰,而自己的脸正紧紧贴在对方的小腹上,他脑子像被抽空了一样,机械地微微起身,映入眼帘的是苍茂盛的—— 苍还好是本来就靠着墙,一路猛地滑下去,也就尾椎吃痛,他发现自己一手还抓住了水龙头,保持人基本是坐着的姿势。他往下看,金鎏影慢吞吞撑起身体,盯着自己的下腹,一动不动。 苍沉默了一会,平静地问:“金鎏影,你看够了么?” 金鎏影被一激,慌忙抽回搂着的手,没想到因为场地狭小,竟一手搭在了苍的裆部,下体的温度和触感让他脑子又断片了,居然呆呆地转头看向苍。 “还摸。”苍依然平静地说,“金鎏影,我很吃亏啊。” 说罢,苍突然扑倒金鎏影,两人在满是水渍和泡沫的瓷砖地面上滚了一圈,金鎏影反应过来时候已经被苍双臂一撑,控制在身下。 “你……你想做什么?”金鎏影心虚极了,又觉刚才自己的动作羞耻无比,扭着头不敢看对方。 “把衣服脱了。”苍下达命令一般的口吻。 金鎏影红着脸,决定装死,闭着眼一动不动。 苍忽然也来了脾气,单手扣住金鎏影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不熟练地掀他的背心。金鎏影则惊恐地死而复生,挣扎着,一边骂干,一边扭动着身体。苍骑坐在金鎏影的大腿上,控制住他,背心很快就撩到了金的双手,苍快速抓走了背心扔到门边上,然后开始扒拉他的内裤。 金鎏影晕乎乎的脑袋终于反应过来,大喊着:“翠山行救我!” 原本已经回到座位的翠山行听到金鎏影的声音,将信将疑地过去看看。 苍才不管金鎏影叫什么叫,只管往下扯,扯到膝盖的时候,他抄起身边的一直都还在出水的莲蓬头,往躺平在地上的金鎏影身上冲。 “怎么了?”翠山行敲敲门。 “翠山行!”金突然用力挣扎起来,发出嚎叫的音量。 翠山行一吓,忙推开了门。只见水汽袅袅间,眼前赤裸的两人,苍背对着门口骑坐在金鎏影腿间,金鎏影则双腿曲着仰面躺在地上。翠山行也呆住了,这时候,室友白雪飘推门而入,大呼雨好大。翠山行眼疾手快,趁白雪飘还没看过来,反手将门关上。 “诶,谁在洗澡啊?”白雪飘问道。 “是苍和金鎏影,他们淋了大雨,不然得感冒。”翠山行平淡地回应着。 “这样啊,今天雨真的很大——什么?金鎏影?隔壁的那个金鎏影?和苍师兄在一间浴室?”白雪飘反应过来,便嗷嗷大叫,“不行我要去看看!” “你站住!”翠山行一把拉住小伙子,“等他们洗好澡再说,你进去干嘛。” 白雪飘眉飞色舞地样子,一副什么都懂了的表情,语调一波三折:“原来如此啊。真是,哈哈哈哈。” 翠山行扶着额头,想着刚才的体位,忙转移话题,“我问你,今天下午的课……” 然后两人开始新的聊天话题了。

“翠——”金鎏影绝望地发出一个音节,他们这宿舍果然都是一气的,自己再叫出声只会让人笑话。他决定靠自己冲出去,他腰间使力,不想苍还分神在回头看翠关门,金鎏影这一起来,让他重心不稳往下滑了几吋位置。 “唔。” 两人都浑身一凛,尴尬地发现一件事实,他们将目光投向那里。刚才蹭来蹭去的时候,两人的下体对着挤地很近,来回间有了感觉。金鎏影也忽地停住了,他身上本身就因为暖水打着而微微发烫,这下的感觉让他更加热血上头,胯间之物竟微微有些抬头。 苍也惊讶于这个状况。他原本只想剥了金鎏影的衣服给他一个下马威,怎么想到自己心越跳越快,脑内竟有一丝爽快的感觉,细细麻麻宛如针扎。他想着这种感觉,只发现仿佛全身的热度都到了下腹,尺寸比身下之人大的物件有了变化。 “你……我……”金鎏影语气渐缓,双颊绯红,别过头去,“自己解决吧。” “怎么解决?”苍忽然认真地问。 “你他妈不会用手么。”金鎏影低声道。 “什么手?” “你……”这回换金鎏影语塞了。他趁着苍思考的时候,起身想一把推开苍,不想苍沉得很,不动如山。“起来!” 苍倒是突然听话,磨磨蹭蹭地借力站起来。金鎏影也不急着原地爬起来,挪在边上,扶着墙起身。他低头看看下面,叹口气,面对着墙角,左手探向腿间微微抬头之物。握住那一瞬,他吞了口唾液,然后闭上眼,从根部到头摩挲着。 “喂。”苍点点金鎏影的背。 动作到一半被打断,金鎏影凶神恶煞地回头看一眼,“你又干嘛?” “你教我。” “这他妈要人教?!”金鎏影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 “这状况难道不是你搞出来的么,金鎏影?” “干,难道不是你个变态扒我衣服?!” “你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是给你脱个衣服,给点教训。” “你……”金鎏影简直觉得自己要当场昏过去。可眼看着苍根本不会放过他的样子,他心里将苍砍了十几刀,然后深呼吸两口,转过身去,指着苍的下体,“你手握上去。”苍看了看,便伸出右手盖在上面,宛如林间的一处高耸的小屋。他抬头又盯着金鎏影:“然后呢,还有点硬。” 金鎏影怀疑地看着苍,他是不是在捉弄自己。但是对方又一脸沉静,好像在思考一道复杂的哲学命题。眼看着自己刚才就要成了,他很不耐烦:“是握住,不是盖住。” “哦。”他看见苍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指贴附在他的欲根之上,突然有些上头,他走近两步,将自己的手也握在苍右手背上。不想苍忽而松手,将金鎏影的手反握在自己右手掌心。金鎏影红着脸,手心手背都是温热的感觉,甚至还有血脉细微鼓动的触感。他垂下头,不敢看边上的人,但是手也不是触电般马上抽离。这是种新奇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抚过别人的性器,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但也是一个冲动猎奇的人。他开始还又慢又轻地在上面滑动着,见苍有些加重了呼气,他也来了兴趣,加重了手劲撸动,手中那物果然愈发温热坚硬,翘起的同时尺寸也有了些变化。金鎏影偷偷看了看苍,他靠在水台边上,也正眯眼盯着自己,好像在监督干活一般。金鎏影又不爽起来,故意还揉了一下对方根部的囊袋,加重了抚摸的力度和速度。果然对方微微抖了一下。 “这样怎么行。”苍睁开眼,突然按住了金鎏影的动作。金鎏影有些情热,本来都打算一手一个解决算了,苍又不知道一时起意要做什么。他觉得自己是送了一个愤恨的眼神,殊不知这种场合下,在苍看来,却是那种茫然的眼神。虽然平时苍看来,金鎏影惹人厌得很,这时候倒是可爱不少。 “你的手心肉太少了,不舒服。”苍捉起金鎏影的那只手,“还有其他方法么?” 金鎏影突然察觉苍的意图,慌忙往后退,一下子就抵到了壁脚:“没有了。有人帮你弄知足吧!”他喘着气,低声道。嘴上恶狠狠地放话,其实他心里居然有飘过一丝激动难耐。头上的血管似乎噗噗作响,下面的器官也跟着不耐起来。 苍啧啧两声,按着金鎏影的肩膀往下用力,金鎏影竟顺从地蹲坐下来,最后坐在地面上,地上还是湿滑,他一下又几乎仰面躺了下来。 “我先试试看你教的有没有用吧。”苍俯下身,单膝跪在金鎏影身边,语气稳重认真,好像是补习班的学生在汇报老师的教学成果。金鎏影有些发颤,一来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讨厌的苍那副臭脸就在眼前,二来他是第一次和别人有这样亲密的行为。 苍一手探到金鎏影的后腰扶起,一手握住了对方的下体,他手劲挺大的,一上来几下,让金鎏影吓了一跳。他看了身下人的神情,轻了几分力气。没一会,金鎏影就呼吸不稳起来,靠近苍的那只手无助地攀向苍的背脊。似乎还是差一点,苍按搓了一阵软袋,又如同挤牙膏一般往头部撸去,如此几下,地上的那人早就浑身发烫,昏了头一般扭动着。他稍稍松开拢起的手,那器官早就勃发而立,也有了不一样的颜色,他伸出拇指食指中指,反复揉捏着顶端的冠沟,上面本来就有水迹,现在更是多了些许顶端的吐露。 “你教的有用么?”苍一边继续动作,一边问着。 “你……”金鎏影无意识地挣扎着,脑子都不运转了,知晓得自己好像躺在一片云的上面,而不是冰凉的地面,“你快点……我就要到了……” 苍又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终于金鎏影全身绷紧着蜷起来,压低声音叫了一声,交代了一些在苍的手中,随即整个人脱力往边上倒去。苍倒是很上道地揽住了他,没让他一头倒在下水口边上。 “我是不是可以出师了。”苍晃了晃怀里的人,他捻了捻右手被射到的液体,再挤了一些沐浴露在手心里,绕过略有疲软的器官,轻轻按着会阴,金鎏影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伸手要阻止:“你可以了……我结束了。” “我还没结束啊。”苍很无辜,金鎏影一动,手又碰到了苍的器官,还是那个硬度,“你后面,可以帮我下么。” 苍居然露出那种表情,这是金鎏影从来没有看到的那种求助的神色。 金鎏影眨眨眼,不知道是理智恢复了,还是彻底失掉了,他居然有些动心地点点头,但又迟疑了一下:“可是我没试过。” “那我们试试看。” 苍沿着会阴往下,是那个幽秘的所在,他先试探地戳了下。金鎏影不自然地抖了下。 “进去了?”苍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需要对方回答,直接就送进去了两根手指。金鎏影攀在苍背后的手紧了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来。 里面有着比肌肤更温暖的温度,触感也如同最柔软的布料一样,虽然好奇,但他不敢随便戳,只是一点点伸进去。他稍稍曲起一些手指,似乎碰到了什么,金鎏影忽然忍不住痉挛了一下,低叫了声。 “怎么啦?”苍忙缩回一些手指的深度,问。 “痛。”金鎏影很能忍痛,但是刚才的痛直戳心头,他自己也吓一跳。 “但是得通过那里,你就先忍忍。”苍继续伸到刚才的地方,一面想着构造一面又试探地按压了几下。金鎏影这次依然是绷着身体,痛得发抖,还死命咬着牙,跨间本来又有抬头的性器委顿下来。苍看不过去了,忙抚摸着他后背和后颈,想着镇定他的办法,竟一时探过身,额头蹭了蹭金鎏影的额角:“没事,没事的。” 金鎏影睁开眼看着苍这样,愣住了,心里居然好像被收紧了起来又慢慢松开。这是他的对头,他的仇人,也是一个突然让他心动的人。 “好一点了么?”苍看看他,眉眼间几多关切。 “嗯……你继续吧。”苍接着触碰着那里。金鎏影回味着那个眼神,抬起空着那只手抚向自己的下身。在痛苦与惊喜间,他的器官又在他手心里慢慢有了抬头,苍感觉到了触碰的物体也有了变化,心知是那处吧。于是配合著金鎏影的抚动,他一下下地按压着。怀中之人似乎又有了感觉,苍忙收回手指:“你……你慢着点。”控制住对方的手。 金鎏影有些迷蒙地看着苍。 苍终于提着自己抬了老半天的物件要进来了,开始进入的时候,金鎏影果然又是皱着眉咬着牙,苍这次不同了,将对方放到在地面上,抬起对方修长的左腿,整个人跪伏在其上,搂住后背,一点点进入。金鎏影不自觉抬着自己的腰。 感觉到了对方又在发颤,苍依然语气温柔在他耳边小声说:“没事,没事的。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金鎏影闭着眼,急促地呼吸,对方的身体一点点在进入自己的身体,他实在没法放松自己,但是听着这样的话,他似乎抛掉了一些想法,一些根深蒂固的想法,他睁开眼,因为痛苦,冷汗爬满了他的脸,苍感觉到了目光,也直了身体,看向他。 金鎏影真是一个特别好看的人。 苍忽然想到刚入学时候,周围室友,研究室的同学,甚至擦肩而过的路人,都会这样评价金鎏影。但这人怎么就变成自己讨厌的人了呢。他也想不清了,也许是恶意的反弹。他早就明白从第一次考试,金鎏影就瞄上他了。自己的任何行为都是对方越描越黑的缺点,那种恶意的感受,他怎么体会不到,于是他也讨厌金鎏影了。其实,他有很多时候觉得金鎏影是个挺好玩的人,特别看到金鎏影和紫荆衣吵架,他遥遥望着,想着逗逗他让他吃瘪,应该很快乐。但这种事情,又不是人为努力可以达到的,他也无所谓,该讨厌还是讨厌吧。可今天,他居然做到了。 “怎么了?”苍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我是……我是在帮你。”金鎏影本来想先开口问的,结果被占了先机,只好用陈述句来表达,声音很轻又很慢,和他平时一遇到苍就咋咋呼呼又一本正经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嗯,你是在帮我。”苍觉得心里某块地方居然有些松动,他抬手抚摸着金鎏影的脸侧,到颈子上的喉结,再到胸口的乳点,再到脐间柔软的小腹。他动作温柔,让金鎏影慢慢放松下来。 “你想不到,我会帮你吧。” “想不到,做梦也想不到。”苍笑出声来。 “我大概是昏了头了。”金鎏影又眨了眨眼睛,脸色迷茫,他原本攀着的手,也抚摸着苍的脸边,“你的脸比我想像中,更加软一点。” “你比我想像中,更加可爱一点。”苍说着这种话,还是有点脸红,埋头在金鎏影的颈窝,“继续了?” “继续吧。” 他们肢体相触的声音被身边,一直开着的淋浴声音盖住。 探入秘穴的身体一下下顶弄着甬道中的那个物体。金鎏影只感觉脑内好像有细电流过了一般,明明还是有些痛,但是也让他非常舒爽,他手中的性器也越发昂扬,但快到了的时候,苍还没有和他一样。 金鎏影忽然松了口,最后泄出一丝呻吟。苍一听,更是加快的动作。 “我,等你一起。”他小声说着,努力保持着平稳的声线。 “嗯。”苍不受控制般俯下身,在金鎏影眼底,啄了一口。 苍如愿感受到了快活的顶峰感,但在要射出来的时候,他退出了金鎏影的身体,这时候的金鎏影早就昏昏沉沉地等着他了。他们一同带出了他们想要出来的东西,精液流在两人躯体上。苍和金鎏影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抚摸着对方的身体,但他们始终没有在这场欢爱中,叫过对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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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金鎏影费劲气力开不了的浴室门,锁开了自然苍可以轻易推门而入。 浴室间很宽敞,设备如水台、厕所、淋浴房、浴缸、更衣台一应俱全。苍将金鎏影往水台处推去,金鎏影撞上后本能地攀住水台边缘的大理石,滑到地上,也顾不得磕到的痛感,捂着胸口咳喘着。 “我的时间宝贵。你快把衣服脱了。”苍俯视着跪坐在地上的人,冷言道,然后自己也脱了外套,解了袖扣挽起衬衫衣袖,但也不急着摘手表,见金鎏影还没要站起来的意思,他加重的了语气,叩着身边的玻璃,“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金鎏影心中过去的羞辱还在翻腾,眼前的局面又让他惊惧,一时顺不过气来。可一听苍变了语气,他咬牙,撑着水台站起来,动作缓慢地脱下睡袍,他垂下头浑身颤抖着。 “原来如此,你还从没让我意外过。真急。”苍笑了一声,睡袍之下连内裤都没穿,他将手中的液体瓶放在边上置物架上,又将袋子中的去针大号注射器扔到金鎏影脚边,“你自己来吧。” 浴室没有开浴霸,没了衣服罩体外加恐惧的心情,金鎏影冷得头都晕了。他扶着边,蹲下身拾起来,又挪到苍那里取了液体瓶,是一瓶甘油。他知道苍晚上要来,在翠山行走后,便跑到浴室抱着马桶吐干净了午饭,晚饭送来他也没胃口吃,直接也扔进马桶冲了去。他肚子里其实清不出些什么了。 虽然没有灌肠经验,但是他也是聪明人,看了东西就知道干什么用的了。他只想早点结束完事,让苍快滚蛋。抽了一管甘油,他闭上眼,抿咬着唇,半伏在水台上,一手握着针筒探向后穴处。注射孔刚戳在肛门边上,他就感觉到来自膀胱一阵激灵,全身翻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握上了茎柱:“唔……” 苍看着明白,摇摇头:“我还没同意,不可以。”他上前,拨开金鎏影的手,拇指指腹按紧性器的出口,手掌握住勃动的柱体。金鎏影闷叫一声,简直将剧痛要咬碎了吞下去,当即腿都软了,注射器也落在地上。苍啧了一声,帮他捡起来,提着他手臂让他重新回复刚才那个姿势。 尿意无法消解,可即使前头不被堵着,他也不会让自己在苍面前喷出来,拼命憋着。他抖着手,戳了好几下,终于把粗短的注射孔送进了穴口,再要将液体推进去他却一直没法做到,手里都是汗,眼看注射器要夹不紧落下去了,苍另一只手按上去,执住注射器,直接一口气推压液体到底,又一把抽出,掏出肛塞直接堵上。苍忽然放开手,往后远离开他了几步。 金鎏影眼神恍惚地摔在瓷砖地面上。此刻的他如同被从水中捞起一般,冒出的热汗冷汗交替流满全身。原本前面已经让他鼓胀地肌肉抽搐,现在后面也开始阵阵绞痛,他痛苦地捂住腹部和胯间,蜷缩在地面,呻吟之声根本没可能咬住。 苍蹲在他跟前,平静观察他忍耐的颤抖,这时候如果有人从外头进来,就会觉得整个房间里只有地上一个活物。他抬手看看表,轻松地起身,抚平了衣裤上的褶皱。 “呵。”他鄙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哼了一声,然后去给浴缸放水,水温挺高的,一下子在整个密闭空间中弥漫开了温暖的水汽。 苍一直盯着水位线,待到合适的位置。他关了水阀,走去金鎏影那里,把人架起来,可那人身体僵硬根本没法把他手从那里拿开。苍不耐烦,一脚往他髋骨边踢上去,他今天穿着尖头皮鞋,进门也没有脱。金鎏影原本神识游离一直靠肌肉紧绷来维持一个得体的状态,突然的外部攻击,让他一时失了神,前头性器一颤,激出了一股淡黄色温热的液体。 “我允许了吗?”苍冷冽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金鎏影浑身一滞,在泄下一点的尿液一下又止住了。“你真是恶心,洗干净去。” 苍拽着金鎏影的手臂将他扔到了浴缸之中,金鎏影脚上无力,整个人都沉在浴缸之中,慌忙地在为自己找着力点的时候,前头的小孔终于在水中晕染出一片片的颜色。他勉强将头伸出,靠在边缘,水中的手摸索到后头的塞子,努力蓄足劲一拔,一些浅棕色的颜色也沉在了水中。金鎏影这一折腾,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可他不能让自己头沉进这池水里,而他根本没法腰间用力坐起身,还感觉到刚收的伤口隐隐开始扯痛。着急与慌乱让他忍不住盈了满眶泪水,急促喘息着。只有身体紊乱的痛感让他维持着清醒。 苍走到浴缸边,在他耳边道:“水的颜色,你看清了吗?”他拉了下机关,混着污物的水终于慢慢降下去,他又慢慢掀起水阀,终于有干净的水从龙头中流出。 金鎏影屈辱纠缠在心,闭上了眼,身体终于失控地往下滑。

等金鎏影清醒过来,他已经躺在房间大床的被褥之上。身体没有衣物,好冷,他扒拉着被子边缘,吃力地翻身,想让自己卷在其中。这时有人坐在他的身边,按住他的肩膀。 “晚上才刚开始。”苍依旧是刚才的打扮,除了背心上沾了写水渍,他抚上了金鎏影的额头,将他沾附的额发拨到一边。他取来一条丝绳,捉了金鎏影左手系在床头的柱子上,再将他右手拨到软在腿间的性器上。 “你说我对男人硬不起来。那你看着我先硬一次,展示下你的能耐吧。”翠山行定然羞于传达这样的话,苍早就调取了房内的监控和实时录音。 其实刚才水下松了塞子,排泄物冲出时候他下身就有些发硬。现在醒来,他右手稍稍撸动,下面就慢慢抬头了。可他单手使不上多大的力,这种一阵阵达不到点的快感,只让他更加精疲力尽。他粗声喘息,转身向左侧背着苍,加快了速度。但苍让他翻回来,仰面躺着。苍伸手探向金鎏影的性器,一手抓按着饱满的玉囊,一手往他渗着清液的小孔附近搓揉。金鎏影失神在枕上蹭着头发,顾不得伪装外壳,一面喘气一面变调地叹息。 “你下面鼓鼓囊囊的,我帮你一把,你又该怎么回报我。” “我……啊……不……不要……”苍巧劲一揉,金鎏影笔挺的下面,喷射出一股浓稠的精液。金鎏影眼带迷蒙,无力地出气,苍还不放过他,开始来回拨弄囊袋和会阴之间,使得性器依旧还是半翘着往上,随着强抑地呻吟,才一会,他小腹绷紧,又弓着身射出一滩体液在苍的衣服上。但是,他依旧感觉下面的热度还没有降下来。 “你……你用药了。”金鎏影忽然咬牙切齿地盯着控他在身下的苍。 “有吗?”苍显得很无辜,“你为什么不怀疑是你对男人饥渴?” 苍两只手指划过比较隐微的新开穴口,最后直直的戳入刚清理过的后穴。因为被润滑过,他的手指很容易就深入其中,在其中不断戳弄,他感觉到两边大腿内侧因为过分紧张而抽搐。金鎏影一直努力使自己放松,让一切顺利结束。可苍没有这样的心思,他慢慢地寻找,直到某处一戳,让金鎏影有些红肿的前头一颤,又流出些腺液。苍眯了下眼,居然还用指甲抠弄了一下敏感的核心。金鎏影登时痛苦的快感在脑际闪过,眼看着前面又将泄出,苍另一只手牢牢制在充血的根部,孔眼张合着流不出什么。身下之人徒劳地抬抬腿磨了下苍的手臂,除了喘气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苍退出开拓内穴的手指,单手解开了早已按捺不住的腰间束缚,扶着早已兴奋的性器对着刚缓缓收拢的穴口捅了进去。他的动作几乎是抵着敏感点而去的,而金鎏影早就药性模糊了意识,只知道挪着身体去迎合苍,性器在苍的手中更加硬挺。射不出来的痛苦让他飘回了现实,下身肌肉紧张让不断动作的苍直接在里头泄了一回,就算如此他也还不松手。 “放手……放手……” 苍拍了拍金鎏影泛着绯红的脸:“态度对吗?”苍感觉到他说完这句,包裹他身体那部分的内里猛地收缩,他抽出一些,又猛地进入,“求我啊。” 金鎏影眼眶都是泪水,不知道是肉体痛苦还是心里难过,他咬着渗着血的双唇,只让自己重复这两个字。 “求我。”苍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次,并盯着让他欲仙欲死的地方磨。 强烈的刺激感与痛苦终于让金鎏影还在恢复期的身体彻底吃不消了,他用尽力气去抓苍的双手,刚触摸到,就被下一阵电流过脑般的快感激得昏了过去。 苍在金鎏影最后的挣扎时又交代了一股,他慢慢退出金鎏影的身体,平息自己混乱的呼吸。他还是松了手,那性器抽动了下,兀自挺着也不出精。他抬手撸了下,才断断续续泄出一些稀薄的精液来,还有些精神地翘着。

“多了。”苍叹口气,也不去理会床上的状况。他收拾了衣物,靠着床头,就躺在金鎏影身边,拨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迟疑地问着。 “你好。”苍看看时间,“我没有晚打给你,对吧?” “呵,苍,还有十分钟。” “你威胁翠山行,那我保护他,就一定要守时。”苍一边抚摸着金鎏影几乎全部被汗水浸湿的金发,一边慢吞吞地说着,“你真麻烦,紫荆衣。同样的话,翠山行说一遍,还要我再说一遍。” “我就认为金鎏影在你这里。”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苍哼笑了下。 “如果他还在外头,你会这样气定神闲吗?” “那你为什么不怀疑我早就把他杀了呢?” 苍可以想象自己听到听筒那边摔东西的声音了,但是并没有,紫荆衣声音很平静:“苍,如果你对他还有一点情谊在,你就会杀了他。” 苍笑了笑,将身边昏迷的人搂在怀里:“紫荆衣,你觉得你很懂我吗?” “你少用无聊的问题来消磨时间。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让我发现一点他在你手中的证据,你走着瞧。” “我就等着。我也有句话告诉你,你要是有从翠山行那里下手的打算,被我发现了,你也走着瞧。” “哈,苍你还真会疼人。”紫荆衣几乎是咬着牙挂了电话。 苍看看通话结束,直接通知翠山行来接他。 “弦首。”翠山行顿了顿,“我在楼下。” “哦。”苍起身,重新打开了监控的开关,扫了眼金鎏影,平淡道,“叫些人上来,他死过去很久了。” 一会儿,一群白大褂急吼吼地冲上来,几个主管的医师见到苍也不好责备,只得和翠山行使眼色。 翠山行不说话,只是跟着苍下楼。楼梯上,翠山行忍不住道:“弦首,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苍止住脚步,侧过半张脸,笃定地打断他:“只要我不死,他的恨意就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活下去。”他转过身,继续走,“哈,很可怕吧,居然有死不掉的人。”

……

“先洗澡……”金鎏影任由对方动作,衬衫和T恤一下就被缴械了,他还是坚持挪向浴室间。 “明天再说,我等不及了。”苍将手头衣服边上椅子一掼,直接半拖半拽着金鎏影到床上,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从额头一直亲吻到胸口。金鎏影只是摸摸苍的浅栗色细软发丝,仰面躺着,动作间忽然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磕到了他。他艰难地推了推像五指山一样的苍,摸出了手机。 “苍。”苍利落地脱下了金鎏影的裤子,但内裤不见他脱下,明明两人经验那么多了,金鎏影还是有点在意这家伙又想玩什么。苍笑了笑,凑到身下之人的耳边,鼻息喷出的呼气还隐约透着酒味,他的手探到大腿根,隔着布料揉弄着下体。金鎏影也就随他去,有些动情地哼了一声,手上也不想闲着,刷起了朋友圈。 金鎏影刷到一条十多分钟前苍发的状态。 有一张照片,应该是人群里的某个吃瓜同学发给苍的。里面苍正拉着金鎏影的手,认真地说着意味不明的酒后胡话,而金鎏影一脸懵逼地看向镜头方向。他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这个呆呆的怂货是谁啊!金鎏影不爽地只想摔手机。他忍着看下去,苍图下配了一个字。 “嗯?” 他的神色顿时舒展开来,他看了看一脸趣味地望着自己的苍,身下的快感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一开口话都说不整齐了。 “你……哈,你哪儿来的图?” “云染发给我的。你回复呢?” “把我……把我拍那么怂,你倒是……深情。”金鎏影轻轻踢了脚,然后挂着笑意打了一个“嗯。”在回复栏里,然后把手机甩到床头柜上,“好了要做快做!下面勒着难受死了。”性器被布料压着,明显涨大了一圈,还将裤头底下洇深了一片。他挡开苍在他下体揉捏的手,直接将内裤脱了下来。苍见状,起身跪坐在金鎏影身上,也快速将自己衣物都卸了。 金鎏影看他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依在靠枕上,挑着嘴角,扬扬下巴张开了双臂。苍挤眉弄眼一阵,赤条条地就扑上去,两人顺势在床上笑着滚做一团。 风水轮流转,金鎏影反而骑坐在苍身上,他一脸得逞的笑,根本不想起身躺下面。 “宝贝儿,你来动么?”苍双手不离开金鎏影的腰际,像是粘上了似的。 “你这两天很累了,今天只需要躺着。”金鎏影抚摸着苍的脸,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半透明小方片,把它叼在嘴角,含含糊糊地柔声道,“苍师兄,我可是爱慕您很久了。” “哦,是嘛?”苍手往下滑,到后腰和臀缝间,脸变得平淡严肃,他眯着眼,“小金啊,这平时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苍师兄,急什么,今天就看我表现了,保证让你自愧不如。”金鎏影做作地说完,也不急着撕开小方片,先将两人都昂起的性器都握着贴一起,然后双手拢着来回撸动。两人都深知对方的敏感点,苍在被服侍的时候,逡巡的手指头,若有若无地在祕穴与会阴间戳来戳去。金鎏影扭来扭去一下就被拱到了快活的顶峰,他也不甘心,直接朝着苍的下体顶端磨着,一手挼搓着囊袋。两人几乎就同时射出温热的精液。金鎏影早有准备,所以几乎全都在他的掌心。他在苍的身上趴了一会,将粘液和了和,正准备自己伸指去开。 苍倒是及时握住他的手,用自己食指中指沾了液体,一点点按压进穴。 “啊……啊,苍师兄……”金鎏影黏黏的掌心忍不住抓在苍的肩头,汗津津的打滑了好几次,他努力调整着气息,嘴边的小方片掉了出来,落在苍的脸侧。苍开了三指时候,探到体内凸起那处时候,金鎏影眼眶忽地就红了。 “小金,我要批评你,你怎么每次这时候都像是第一次一样。”苍忍不住笑出声,抽出手指,戳戳他的脸。 金鎏影一听就不舒服了,他腾地一下坐起来:“哼,你别小看我!”他伸手抄了小方片,单手用牙齿咬着撕开,他取出安全套,捅了捅,又贴嘴边吹开,套在苍又抬头的欲望上。他定定神,扶着那物件对着自己下面便慢慢坐了上去。 一开始进入简直是一场折磨,又是第一次玩骑乘,他颤抖身体,几乎要直接跌下去。苍感觉到,忙微微抬起腰,一面托着他腿根,一面揉搓金鎏影的微微渗出腺液的器官。苍的手指向来力道拿捏很好,金鎏影一舒服,跪着的膝盖一软,才送进去一半的性器猛地就被他一坐到底。 “唔——”他简直被这一坐弄得说不住话来,苍的下面深深抵在他慢慢涨起的腺体上,又痛又麻,加上前面被弄得舒服,他脑子里竟然一时仿佛断了片,浑身也没了气劲,一个劲儿在喘着粗气。苍恶意地腰上使劲,主动顶弄了一阵,手上又专挑人性器敏感的冠沟和孔眼。待到手中的器官渐渐又硬挺起来,突突地血脉流动感觉变得明显,透明的液体一点点从小孔中吞吐出来。苍轻轻掐住了根部,握紧玉囊,手指按在流淌腺液而翕张的马眼上。 金鎏影终于从欲海中挣扎着回了神。“你放开啊。” “我都还没感觉,你就要出来了,这不合适吧。小金你说要看你表现的,苍师兄我有点失望。”苍夸张地皱着眉,还深深地叹了口气。 金鎏影下身被桎梏地难受,但苍的神情更让他不爽,他怎么能输呢,他咬咬牙蓄足了精神,撑在苍紧实的小腹上,膝弯一下一下地放力,使得苍在他身体里的性器稍出来些又整根吞进去。金鎏影双颊泛着潮红,额头上都是汗,几撮刘海都粘在脸侧,大颗的汗水落在苍的腰腹上。可他这第一次根本自己很难找到痛快的点在哪里,总是差一点,他垂着头急的直哼哼。苍定睛一看,突然想着金鎏影脸上滚满的也许除了汗水还有眼泪。他也不想为难,稍稍按住身上起起落落的人,按照记忆和刚才的试探,挺着腰往那点送去。刚几下,金鎏影浑身发颤,快感犹如潮涌往下身袭来,但前面被苍堵着的痛苦又让他没法沉浸在快乐的海洋之中。这种快感他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就迷迷糊糊地顺从指引,调整了姿势位置,带着苍往腺体上撞。苍其实下面囊袋被金鎏影磨得难受,再加上薄套子隔着,真正的高潮感没起来,就是看着金鎏影仿佛自己牵引自己坠向深渊。 “我……苍……啊,苍……”有了内里敏感点的刺激,金鎏影更是感觉自己前面胀痛难耐,岔开的大腿内侧一阵痉挛,肌肉紧绷连带穴口都一阵阵收缩。苍等着金鎏影告饶,被夹着的感觉让他有了些舒爽,忍不住又顶送了一次,但手一直不松,嘴上还在鼓励金鎏影再接再厉。 金鎏影脚趾伸直又蜷起,抬手要去拿开苍的手掌,想不到他神思混乱间自己手抓滑到了自己饱满的囊袋和充血直挺的柱体,竟让快感加倍,他心一慌,顿时语带哭腔:“苍,苍……你放开,我不行了。” 苍见状,无奈笑笑,慢慢松开手,还不忘再往里头顶了几下。金鎏影手刚抚上自己流满体液的昂扬性器,就小腹一紧,射了出来两波,他弓着背,有些虚脱地出气。苍看这个量一点不像是憋很久的样子,还是刚才箍太久了?他有些心疼,伸手去帮金鎏影纾解一下。他总是技巧得当,金鎏影的欲根本来就还硬着,他从囊部到冠头一并照顾到,又一阵,金鎏影终于压低了叫喊,孔眼中喷出一股比方才还要多一些的精液。 金鎏影释放了这么几次,顿觉空虚而乏力,方才痛苦委屈的眼泪还有些盈在眼眶,衬得浅棕色的瞳子水润无比,长长睫毛眨了眨,格外惹人怜爱。苍慢慢从他身体中退出来,把身上骑坐到脱力的人,抱到床铺上躺平。他揽人在怀里,抽了纸巾给他擦拭了脸上的汗和泪水,笑着摸摸他额头:“到底谁自愧不如啊,金木头?” 金鎏影好容易恢复了些,往苍身上拱了下,声音很轻,道:“明明是苍你下暗手。” “还嘴硬。那给你看看苍师兄的厉害。” 苍将金鎏影控在身下,右手在金鎏影胸前两点茱萸上游走,戳两下,又拧一把。金鎏影高潮刚过,余韵未歇,不禁又惹起一阵燥热。苍见他又情欲上头,挪下身,亲吻乳头,他们都一身是汗,尝到舌尖是咸咸的滋味。苍得了趣味,张合唇齿,竟含住了乳尖,舔舐吮吸起来。金鎏影只觉胸前刺麻,一边仰头强抑呻吟,一边忘情地抓挠着苍的头发。 “小金啊,你看,你下面又硬了。”苍慢慢从他身上撑起来,看了眼金鎏影的下身。 尽管次数多,但是每次被苍在床上讲得那么直白,金鎏影还是觉得有点羞赧。他红着脸扭头贴在枕上,任由苍处置了。苍伸手,也不使力,扶着金鎏影的脸转向正视。金鎏影叹口气,睁开眼朝上,无奈看着得意满满的苍,可视线一转他发现苍的下面还皱巴巴地套着套子。 “你如果觉得那样……出不来,摘了吧。”金鎏影没什么力气,起不来身,没法帮苍摘了,只能让他自己来了。 苍摇摇头:“你不是嫌这边浴室太脏,而且看你都腰软成这样了,到时候清洗起来也不方便。” “那你……”听苍这样说,换平时他又想和苍辩个高低,什么叫腰软成这样?但是这时候他精神飘摇在很高的地方,苍的体贴就像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一般。他怎么样都可以接受,甚至还会去担心苍能不能在这晚欢爱中得到快乐。 “苍师兄的能耐你还不知道?苍之一字有无限可能。”苍这种自信用在这里,金鎏影真的怀疑他酒劲未消。 算了,随这个苍去吧。他认命地闭上了眼。 苍这时陷入沉思,忽然翻身下床,到自己背包里找东西:“鎏影,你带护手霜或者凡士林了么?”金鎏影脑子反应不过来,想了半天:“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好像,你看看我包边上的小口袋。”苍光着身子到写字台边,在金鎏影包里找到半管欧舒丹牛油果护手霜。 等苍爬回床上,金鎏影便明白了。因为没有润滑液,也没有体液,刚才他一顿激烈的骑乘让他的穴口充血泛红。苍挤了些在指尖:“唉我正好没带。用完我下次再送你一支。” “不用了,我家里还有很多。”金鎏影尴尬症又来了,想到自己护手霜涂到下面,有些难以接受,“算了吧,你直接进来吧。” “会很痛吧,傻子。你总是很会忍。”苍沾着护手霜的手指向金鎏影糊上来,金鎏影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躲,闭上了眼,可苍最终只是在他鼻尖点了点,“开始咯。” 有了刚才一次,苍稍微穴口和套子上抹了些,抬了金鎏影的小腿,就进去了。 他们身体早就契合,苍直接碾着金鎏影体内敏感点,由他来主导,他还是能体会到快乐的感觉。他也不忘照顾到金鎏影那抬得厉害的性器,慢悠悠地揉搓抠弄。 金鎏影早就吃不消了,这几波高潮间隔太近,他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一会儿他又闷声摇着头,苍把玩的手心多了一滩略有稀薄的液体。他射精的同时内壁剧烈收缩,苍也没忍住抵着腺体射了出来。 “再最后一次嘛。”苍那物件还硬着,稍稍退出一些,又整根没入。金鎏影手臂搭在额头上,只能粗声呼吸,根本说不出话来。 苍的手心还抚拭着半软的欲根,随着里头的动作,那东西又颤悠悠地流着体液翘了起来,又几轮下来,只有一次比一次稀薄而量少的精液。 “苍,放过我吧,都没有了,你好了没……”金鎏影终于告饶,挂着眼泪,按住还在让他不断高潮的灵巧手指,高潮到了后面成了折磨,脑内像过电一般,但是下体却酸涩得发痛。这苍精神还特别好,还在不断耕耘:“快了快了。” 金鎏影疼痛的感觉让他下面肌肉紧张,苍最后整根进出终于满足地释放了一股。 “还是你苍师兄厉害吧。” “嗯……” “鎏影?” “嗯……”金鎏影昏沉间感觉苍从自己身体退出来,他勉强回应了几声,疲惫地翻个身直接睡觉。 过了兴奋的苍扔了坠着体液的套子,也觉得又头疼又困倦,本来想扛着金鎏影去冲一下澡,这忽然袭来的四肢乏力他也难以招架,只好倒金鎏影边上,搂着他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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